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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兩人心照不宣對視著,最終,程迦說:“我和她住一屋�!�

    彭野說:“好�!�

    才上樓梯,就聽腳步聲�!俺体冉悖俊蹦岈斦驹跇翘萆项^,驚喜地瞧著。

    程迦抬頭看,想起初見面那晚,她讓尼瑪委屈得夠嗆,她道:“你身體壯實(shí)了�!�

    尼瑪撓著腦袋,嘿嘿笑,朝走廊里嚷:“程迦姐到啦!”

    腳步聲起了一串兒,石頭十六濤子胡楊達(dá)瓦全出來了,一個個臉上笑開花兒。

    石頭都起了興奮勁兒:“程迦,大伙兒想死你了�!�

    十六嚷:“七哥最想�!�

    一陣哄笑。

    濤子胡楊上前幫拿行李,彭野說:“放達(dá)瓦屋里�!�

    好些個月不見,大家還和以前一樣親密。

    因程迦來了,石頭怕她晚上無聊,叫上大伙兒去他屋里打牌,玩升級。八人剛好分成四對,每局兩對人打,輸了的下場換人。

    住的是最便宜的房,也沒個桌子,幾個男人把兩張單人床抬了一拼,一伙人脫鞋坐上去,熱鬧極了。

    按房間分,程迦和達(dá)瓦一對,先和尼瑪彭野對打。

    程迦沒他們鬧,最先盤腿坐好。床上人來人往,床墊子波浪般這兒一陷,那兒一鼓,她在上邊晃晃悠悠。

    彭野瞟她身板一眼:“你坐那么直干什么?”

    程迦看大家都松松垮垮的,把腰彎下來一點(diǎn)點(diǎn)。

    彭野坐下了,低聲問:“會玩么?”

    程迦說:“沒輸過�!�

    彭野瞧著她,眼里緩緩聚起笑意:“那你今晚得輸。”

    “……”程迦平靜地對他比了個中指。

    彭野抿著唇舔了舔牙齒,說:“得壓點(diǎn)兒賭注。你要輸了——”

    程迦瞥他褲子一眼。

    彭野:“跟�!�

    尼瑪和達(dá)瓦都不擅玩牌,倒也公平。一局開始,十六坐程迦后邊看,說:“程迦很精呀�!�

    程迦打牌時很認(rèn)真,不談笑也不說話。很快,她帶著達(dá)瓦上了40分,眼見勝利在望,沒想彭野扭轉(zhuǎn)局勢,把她壓得死死的,最后5分怎么也加不上去。

    結(jié)果程迦和達(dá)瓦輸了。她看了彭野一眼,彭野也在看她。

    她開了錢,挪到一邊,給濤子和胡楊讓位置。

    石頭出去一趟,買了瓜子和花生,身上還帶著外頭的冷氣,他把袋子擱程迦面前鋪開:“程迦,吃嗯,別客氣�!�

    “嗯�!�

    大家都來抓瓜子,程迦也吃,一邊看牌,瓜子殼掉床單上,撿起來扔塑料袋里,撿了好幾次。石頭擺手:“不用,過會兒抖抖就成�!�

    十六說:“皮厚,扎不疼的�!�

    濤子聽言,瓜子殼就往床上放,石頭一掌拍他腦袋:“往哪兒扔呢,丟袋子里!”

    程迦:“……”

    程迦挪到彭野身邊坐好,看他出牌,間隙,他回頭看她,低聲說:“贏錢了給你買瓜子吃�!�

    程迦淡淡瞅了他一眼,沒理。

    大伙兒都挺歡樂,程迦卻沒什么興致。

    看了一會兒,她起身下床,拍拍褲子上的瓜子灰,走到浴室里點(diǎn)了根煙。心口像蒙了一層保鮮膜,透不過氣。

    抽到一半,彭野來了。

    程迦問:“輸了?”

    “嗯�!�

    “怎么就輸了?”

    “打不贏�!彼柭柤�,無奈的樣子。

    程迦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沒吭聲。

    他到洗手臺邊洗手,程迦往邊上挪了挪,給他讓位置,不免看他。隔著煙霧,兩人的目光若有似無碰上,便挪不開了。許久不見,都有些按捺不住。

    先動的是程迦,她摁滅了煙,伸手去勾他皮帶,語氣平平,說:“愿賭服輸。”

    這下輪到彭野一愣,待她解開了,才想起攔她的手,使了個眼色。

    門半掩著,外邊大伙兒在笑鬧。

    程迦恍若未見,仰頭看他,眼睛跟潭水一樣深,手卻往下鉆,又抓又撓,又揉又撫,彭野臉上風(fēng)云萬變。

    想要制止,她踮起腳,在他耳邊低聲說:“忍著啊,別出聲嗯�!�

    她跪下.身去,牙齒咬住他牛仔褲的拉鏈,嘩地向下拉開,動作竟有一絲兇。

    **

    很快,輪到程迦和達(dá)瓦上場,尼瑪四處看,又跑去浴室看,都沒人。

    尼瑪揉揉腦袋,說:“我去找七哥和迦姐�!�

    石頭趕緊從床上跳下,追上去“啪”一下打他腦袋:“叫什么叫,你先和達(dá)瓦湊一對兒�!�

    尼瑪皺眉:“現(xiàn)在輪到迦姐玩了,我不能搶她機(jī)會。”

    “她才不跟你玩。”石頭箍他脖子,把他拉過來,“我告訴你啊,過會兒……”

    尼瑪聽著他的指示,漸漸臉紅,懵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

    **

    兩人的戰(zhàn)場早已換到彭野房間,程迦用嘴給他弄出來了,仰頭看他濕潤發(fā)紅的眼,問:“什么感覺?”

    “軟�!迸硪拔⒋鴼�,說,“還熱乎�!�

    程迦起了身,脫了褲子拿腿根去貼他,問:“這里呢?”

    “軟,”他盯著她,“還熱乎。”

    “你更喜歡哪個?”

    他輕輕一推,她趴倒在床邊,他跪上前去,抬起她的屁股。

    近乎發(fā)泄地沖撞,程迦骨頭酸軟,疼而暈眩,胸口好似壓著一塊石頭,有翻涌的情緒要從縫隙里奔涌而出。她死死忍住。

    彭野把她翻身過來,撲倒在床上,分開了雙腿,最傳統(tǒng)的姿勢,最原始的沖擊,她摟著他的脖子,隨著木床吱呀搖晃,細(xì)吟出聲。

    汗出如漿,眉皺成川。

    他還是一貫的嚴(yán)肅與認(rèn)真,漆黑的眼睛盯著她,像盯著獵物的狼。低沉的吼叫震蕩在房間上空。她箍緊了他,感受到他的顫栗,還有他的壓抑。

    壓抑,隱忍,克制,不安,惶惑……

    那些感覺,她很清晰。她一直都是一個對細(xì)節(jié)敏銳的人,仿佛有無形的觸手吸收著他的每一絲氣息,匯集到她心底,攪成一團(tuán)拎不清的麻。

    她終究什么也沒說,只是抬起身吻他的唇,閉上眼睛。

    **

    夜深了,牌局散場,各自回屋。尼瑪拾掇了一遭,說:“七哥,我去和石頭哥他們住一屋。”

    彭野:“怎么了?”

    尼瑪一本正經(jīng)地說:“七哥,我懂的。明面兒上做做樣子就好了。你叫程迦姐過來吧�!�

    彭野:“……”他揉揉他的頭,尼瑪溜出去了。

    程迦抱著自己坐在床上,似乎發(fā)了一會兒呆,問達(dá)瓦:“黑狐現(xiàn)在在哪兒?”

    “沒頭緒。前天阿槐的一個小姐妹見過他,說他脾氣變爆了�!趺赐蝗粏栠@個?”

    程迦道:“你七哥來風(fēng)南鎮(zhèn)一定是為黑狐�!�

    阿槐是四哥的線人。四哥上次追去看彭野,還順道帶上阿槐。他們很熟。且不是這層消息,彭野不會再找阿槐。

    白天打電話時,她心知肚明,便一語雙關(guān);可彭野特意“誤解”成字面下的酸意,只當(dāng)*,不回答。

    “七哥和你講的么?”

    程迦含糊地嗯一聲。

    達(dá)瓦坐到對面床上,“咱們今天去阿槐店里打聽了,黑狐的確來過�!�

    程迦拿出一支煙,磕了磕打火機(jī),道,“和我說說�!�

    達(dá)瓦講了黑狐還有安安的事。

    程迦煙抽到半截,眼神有些空,問:“安安斷了半條腿?”

    “嗯。”

    達(dá)瓦表情并不嚴(yán)肅,今晚大家也無異常�?沙体瘸銎娴乜隙�,黑狐比以前危險(xiǎn)。彭野有事瞞了所有人。

    手機(jī)滴滴一下,程迦拿起看,彭野發(fā)了兩個字:“過來�!�

    程迦下床,說:“我今晚不和你住了。”

    達(dá)瓦心里明白得很:“好�!�

    程迦收拾一下過去。推門進(jìn)屋,撞見彭野在打電話,神色有些躲避。她看他一眼,關(guān)上房門,去浴室洗臉。

    彭野走到窗邊,聲音低了,繼續(xù)道:“我聽她說了。”

    那頭的何崢難忍懊惱:“不巧那時我在外地。聽阿槐說,叫萬子的和他一起�!�

    “嗯�!迸硪奥跃璧乜戳嗽∈乙谎郏汛白哟蜷_,讓風(fēng)吹進(jìn)來。

    “他手頭緊得很,最近得進(jìn)一趟,怕想東山再起。我準(zhǔn)備進(jìn)去,這次非把他逮到�!�

    彭野低聲:“四嫂要生了,你悠著點(diǎn)兒。”說完微微失神,他也已非孤家寡人。

    “就這最后一回,抓不到我認(rèn)了。倒是你。我前陣子在腹地抓到一伙人,說黑狐給各處的團(tuán)伙放風(fēng),誰殺了你,給三萬。”

    彭野咬一下嘴唇。

    他早就知道了,還風(fēng)淡云輕叮囑阿槐別和其他隊(duì)員講;此刻再提,心里卻莫名一個咯噔,眼前的黑夜都變得格外陰森。

    他回頭看浴室,程迦正彎腰洗臉,門擋著,只看到她細(xì)細(xì)的腰和長腿,可就看著這幅身子,目光便怎么也收不回。

    要說愛是什么感覺,就是給了她鎧甲,卻留了自己軟肋。軟得一塌糊涂。

    洗手間白熾燈昏黃,程迦臉色慘白,仍在洗手,已感受不到流淌在指尖的冰涼,那冷水分明灌進(jìn)她的脊背。

    失明那幾年練就了她的聽力。他那破手機(jī),離得再遠(yuǎn),窗外風(fēng)吹得再大,她都聽了個清白。

    水嘩嘩地流,她忽然醒悟,想起他常說節(jié)約用水,趕緊關(guān)了。

    講到最后,何崢說了些輕松的,道:“過些日子你再來,我家小子就落地了。也來看看小侄兒�!�

    彭野笑:“怎么就是小子,萬一是個丫頭�!�

    “滾!”何崢罵他一聲,道,“就得是個小子,從小跟我干,長大了送去保護(hù)站�!�

    彭野默了半刻,也不知在想什么,好一會兒嘴角才緩緩攏起笑意:“小東西還在娘胎里你急什么。不定長大了想去外邊�!�

    “草原的男人是狼;高原的男人是鷹;外面的男人是牛彭野不和他爭辯,揉了揉額頭。

    何崢又道:“阿槐也找到好人家了,你呢,還念著那女人?”

    做四哥的顯然信息沒跟上,彭野低聲告知,帶點(diǎn)兒得意:“那女人把我看進(jìn)心里頭了�!�

    那邊稍頓,接著道:“老七,看好自個兒的命。”

    這話他白日里也聽了。問完黑狐的事要走時,阿槐問:“你和程迦在一起了?”

    彭野微愣;

    阿槐微笑:“都不用桑央他們說,我看見你在路邊打電話時那笑臉了�!�

    彭野“嗯”一聲。

    阿槐說:“野哥,看好自個兒的命�!�

    掛了電話,彭野關(guān)上窗子,洗手間里沒了聲音。

    回頭看,燈還亮著,卻不見人,他意外,進(jìn)浴室回頭一看,程迦抱膝坐在洗手臺上,倚靠著鏡子在抽煙。

    她眼望著未知的某處,也沒個焦點(diǎn)。煙霧青白,映得她臉色沉寂。

    彭野握著門沿,適才窗外秋風(fēng)的冷意后知后覺從衣服外滲進(jìn)來。

    他不確定她是聽到了,或僅是感覺敏銳。

    他過去摟她,忽覺她很小,又瘦弱,他一只手臂就把她整個籠進(jìn)懷里,他微微低頭,下巴抵著她的鬢角,問:“怎么了?”

    她呼出一口煙,煙霧寥寥升到他面前,隨之傳來她不變的淡淡聲線:“給四哥打電話呢。”

    彭野腦門一緊,他不愿也不敢和她提及的事還是被拿上臺面。

    程迦說:“我不問你,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和我說�!�

    彭野松開她,手握著洗手臺下意識支撐自己。

    她目光跟他走,在他沉默的臉上停留半刻又收回來,輕笑:“不準(zhǔn)備說。”

    “程迦——”彭野抿抿嘴,意外的艱難。她一提,他便想跟她全盤托出,可思緒萬千,他不知從何說起。

    “彭野,你以為我是個不堪一擊的女人?”程迦說。

    “不是�!迸硪傲⒖炭此砬槠届o,透出一絲堅(jiān)定。

    從最初把她從被窩揪出來的那一晚,他就沒見過這個女人對誰服軟,被誰打敗,她從來都是堅(jiān)韌的,心之所向一往無前。

    正是這一往無前的堅(jiān)定,叫他幸福,叫他惶苦。

    彭野嘗試開口:“我找出黑狐的真實(shí)身份了�!�

    程迦把半截?zé)熮魷纾桓扇魏蝿e的事,只目不斜視看著他。

    “安安是他的妹妹,在住院。”彭野咽了咽嗓子,“她在我抓他的途中受傷,斷了半截腿。他的錢全在安安那里,被警方控制�!�

    他說完了,程迦還盯著他。

    彭野又說:“……他恨我�!�

    程迦說:“彭野。”

    彭野補(bǔ)充:“交手多年,恩怨太多,不差這一次。”

    程迦看他半晌,從臺子上跳下來,鞋子重重一聲響,砸在彭野心口上。

    “程迦!”

    她頭也不回往外走,他上前追,追到門廊里,還沒抓住她,她突然自己回頭,嚴(yán)厲地問:

    “黑狐鐵了心要?dú)⒛恪_@個事實(shí)有那么難告訴我么?”

    “程迦——”彭野雙手掌心向前,朝她走一步,是想安撫她的姿勢,可他自己并非完全冷靜,“即使沒有黑狐,也有其他危險(xiǎn)。這是我的工作,我不想你擔(dān)心。我也不能離開……”

    “我從沒想過讓你離開這里。但你不能瞞著我——”她恨恨看著他,眼睛像刀子,“你得給我說清楚。你得讓我知道那危險(xiǎn)有多大,是什么時候。你不能讓我這回回了上海,下回我滿心歡喜再來找你,你他媽的人就不在了�!�

    彭野張了張口,終究默然。

    程迦:“說話�!�

    彭野低聲:“我不想一次次提醒你,讓你擔(dān)驚受怕�!�

    程迦:“那就是讓我時時刻刻擔(dān)驚受怕�!�

    這話像一棍子打在彭野頭上。

    他比誰都清楚這次和以往不同。他心態(tài)也不一樣了。每趟出發(fā)都有她在背后支撐。他比以往更謹(jǐn)慎警惕,更惜命。因他這條命上拴著兩個人。上海一行,程迦比他想象還要包容廣闊,堅(jiān)定有力。

    可越是享受她的好,越是看清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給不了她安穩(wěn),在想起四哥和四嫂的孩子時,他一身冷汗。假使四哥出了意外,那可憐的女人和孩子會落得如何境地。

    他又憑什么拖著她陷入這樣的境地。

    近一個月,對她的愧疚與對未知的不安壓得他緊張疲憊。現(xiàn)實(shí)的無力,兩難的境地,他不可扭轉(zhuǎn)。

    他拳頭握得手心出汗,又漸漸松開:“程迦,我此生就認(rèn)定你一個女人。可如果以后你……”

    “彭野你再敢往下說一個字!”

    彭野緘口。

    “在克魯格,你說,程迦這個女人,不管世上死了誰,我他媽都不會放手�!背体扔档哪抗�,說,“是,我結(jié)賬時無意聽到了。你這話還算數(shù)嗎?”

    彭野說:“……算數(shù)�!�

    “因?yàn)槟氵@句話,我愿意給你生孩子�!�

    “我愿意的,彭野�!背体日f,“你知道,我愿意的�!�

    彭野盯著她:“我知道�!�

    “知道你還……”她嘴唇顫了顫,低聲說,“彭野,你太欺負(fù)人。”

    彭野握住她肩膀,像要把她捏碎:“程迦,我不是想放手。我不會放手。但——”

    他咬牙,壓抑在心頭的一切卻不知如何宣泄。

    “彭野,你聽好了�!彼难劬λ坪跻催M(jìn)他靈魂深處,“我程迦既然認(rèn)定你,你生就是我的人,死也得是我的鬼�!�

    程迦狠狠看著他,忍到極限要爆發(fā),卻沒有,只有那雙眼似要把他千刀萬剮,

    “你就是死了,那也是我的命。我擔(dān)得起!”

    ☆、第64章

    chapter65

    r65

    (雙更,第一章,后面還有一章)

    狹窄的門廊內(nèi),彭野上前一步把程迦攬進(jìn)懷里箍緊,胸脯壓著她的肩胛,像要把她揉進(jìn)身體。

    程迦呼吸困難。在那讓人窒息的擁抱里,他全身的力量涌進(jìn)她身體,牢固,堅(jiān)定,無欲,她感到熟悉的安全與寧靜。

    “程迦——”他埋首在她脖頸間,面頰貼緊她柔軟的身軀。

    他和以往一樣堅(jiān)定,絕無放手的意思,更不可能將她拱手讓給別人。

    他肩頭壓了重?fù)?dān),卻想盡力減輕她的壓力,原以為報(bào)喜不報(bào)憂是給她的安撫,沒想一觸即發(fā)。

    而他在被逼之下,也無改變,他活著一天就不可能放手。一時情急原本想說的是,如果以后她一人被留下,她得……

    沒料她的一番話先把他震撼。

    “程迦——”他又喚她一聲,卻無別的話。

    她把頭埋在他胸口,聲音靜了下去,說:“又是在門廊。上次你走了�!�

    兩人沉默,繼而澀笑,初見面那諦笑皆非的場景,此刻回想起,竟讓人無端心酸。

    “程迦,我慶幸遇上你�!�

    “哪一次?”

    “十二年前那次,我也不后悔。”

    **

    天沒亮,程迦就醒了。身邊男人沉睡著,睡顏帶著不輕易示人的柔軟與脆弱。

    程迦緩慢下了床,穿好衣裳出門。

    天還黑,街上沒人,清冷的霧氣在路燈光下縈繞。

    程迦敞著風(fēng)衣,似乎沒覺察冷,一條路走到底到了鎮(zhèn)子中心,她很容易找到阿槐的店,紫色門牌上印著“阿槐”兩個字,拉著卷閘門。

    程迦上前拍了幾下,閘門嘩嘩作響,聲不大,但在空寂昏暗的街道上分外清晰。很快,樓上傳來阿槐警惕的聲音:“誰啊?”

    程迦抬頭,說:“阿槐�!�

    二樓窗子拉開,阿槐低頭看,愣了愣,馬上腦袋縮回去。她下了樓,開了卷閘門,沒頭沒腦地看著她:“你什么時候來的?”

    程迦進(jìn)門:“昨天�!�

    阿槐更加不解,懵懵的:“昨天你不是在上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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