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如第一晚他主動親我。我妥協(xié)了。
比如第二天白天,他看見我和爺爺吵架,主動示弱說要走。我又妥協(xié)了�,F(xiàn)在想想,恐怕他當(dāng)時是懷疑我和老頭交流了什么。所以故意試探我,也試試他的感情牌還有沒有用。
還有。剛剛在墓里,他忽然打擊了我一頓,被我反擊后就……就他媽的趁機(jī)擺脫我跑了!而且他說在外面等我,我以為他在洞口外等我,結(jié)果他在幫我包扎膝蓋的盜洞里等我。我要是往陰暗里想,很難說他是不是故意坐在這,想喚起我什么回憶的。
不過到此為止,我都還沒發(fā)覺出問題�?伤麆倓傆趾臀掖蚋星榕�,借著老頭試探我的態(tài)度,我才感覺不對勁。
一個對你沒感情的人,忽然以你為重,那肯定是在拿你當(dāng)槍使。
大意了,沒想到杜奉予這手感情牌打得爐火純青,可進(jìn)可退還可擋災(zāi)�?蓱z我這狐頭狐腦的竟然讓他個濃眉大眼的給忽悠了,像個傻狍子似的郁郁寡歡了那么長時間。
那他現(xiàn)在手里還有哪些籌碼沒拿出來呢?
‘父女情’,從爺爺下手,讓老頭為了姑姑留下他?
‘感情’,如果我六親不認(rèn),他就和我處好關(guān)系?
‘尊嚴(yán)’,痛哭流涕地懇求我?
‘肉體’?
從第一晚他會主動親我這點(diǎn)看,‘感情’籌碼絕對存在。但他壓根沒想給我,因為每次只要他把‘感情’拿出來在我面前晃一下,我就已經(jīng)妥協(xié)了……
我真是傻小子。明明我們倆之間是他離不開我,為什么我把自己搞的這么憋屈?
“怎么了�!�
杜奉予見我爬到洞口半天沒動,出聲問道。
我回頭,盯著黑暗里的杜奉予語氣涼涼道:“你為什么……總老人老人的叫你姥爺啊?”
“什么?”他語氣鎮(zhèn)定地反問我,人卻在黑暗的掩護(hù)下悄悄向后縮了縮。
我猛地回身撲過去,一邊抓住他的衣領(lǐng)往洞外扯,一邊故作憤怒地沖他咆哮道:“你騙我!你就是想甩開我!你看出來我上頭了,我不想走也不想放你走是吧!你覺得我瘋了是不是?你害怕我了?怪不得你忽然往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上扯,敢情是給我下套呢!你就想看看我還有沒有理智,故意給我欺負(fù)一下,你好有理由逃跑是吧!”
杜奉予掙扎著被我拖出洞,伸手一把推開我,轉(zhuǎn)身就踩著深坑坑壁上的石土往上爬。
我爬起來從身后死死抱住他,還不停地罵道:“我當(dāng)時就奇怪,你不是生氣嗎?為什么滿頭冷汗還跑得那么快?你剛剛提爺爺,也是想檢查一下我恢復(fù)正常了沒有,順便對我賣個乖是吧?你個騙子!”
“松開我!”杜奉予爬上地面,翻滾著要甩開他身后的我。
其實我沒那么生氣,但不能放過他。如果這事就這么算了,我們之間可就再次恢復(fù)‘秩序’了。
我得借這個機(jī)會爆發(fā)出來,直接搶他壓箱底的籌碼。只要他沒和我翻臉,就說明他心里的確已經(jīng)把自己也當(dāng)做籌碼了。為了捍衛(wèi)最后的籌碼,他應(yīng)該會做點(diǎn)別的安撫我,比如先把‘感情’給我。
想到這,我一邊把手伸進(jìn)他衣服里,一邊扯他的褲子。
“你瘋了?”杜奉予掙扎地更厲害,還用手肘頂我。
我把他翻到正面摁在身下,盡職地扮演著憤怒的強(qiáng)奸犯。由于我的主要目的是心理施壓,所以動作粗暴之余還得循序漸進(jìn)。
“對你這種騙子,我就沒必要憐香惜玉了�!蔽依淇岬厮撼端囊路�。
杜奉予抓住我的手腕,怒道:“你冷靜點(diǎn)!”
“……”我使勁扯自己的雙手。
我草。我手拔不出來了!
杜奉予見暫時治住我了,喘了口氣道:“……你冷靜點(diǎn)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都沒翻臉,看來就是我想的那樣。
“狡辯!”我低頭啃咬他的脖子,還故意在他耳邊粗喘。
杜奉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咬牙用一只手同時鉗制住我兩個手腕,騰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臉怒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什么受害者一只手就能控制住強(qiáng)奸犯啊?不行了,再裝模作樣一會我就要被他扭按在地了。
想到這,我張嘴狠咬了他一口。趁杜奉予吃痛松手時,低頭咬住他露出來的內(nèi)褲邊向下拽。
杜奉予兩條結(jié)實的長腿根部正密布著一層細(xì)小的汗珠,隨著最后的布料被我剝開,一股汗水肉香與雄性氣息混合后的特殊香氣蒸騰而出。
他陰毛不少,下體又粗又長,濡濕而泛紅地搭在厚實的大腿肌肉上。
被他胯間濕淋淋的肉香味一撲,我登時感覺雙頰燙熱起來,忍不住紅著臉又湊近聞了聞。
話說,我們村西頭有個狗逼。
他家院子里拴著一黑一棕兩條大狼狗,偶爾狗逼出門時會牽著它倆。
那倆狗就像流氓似的,看見小姑娘就湊上去聞人家屁股,有時候還前后夾擊,欺負(fù)哭了好幾個。狗逼就在旁邊看著不管,久而久之村里的小姑娘看見他都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然后就有那么一天,狗逼在院子里捧著個向日葵,和他那兩條狗一起吃瓜子。也不知道咋回事,那大黑狗看見我從院門外路過時忽然興奮了,甩著舌頭登登登跑過來,上來就把它長長的狗臉懟我褲襠里了,那一下差點(diǎn)給我頂飛了。
我踹了那狗一腳,狗逼就不樂意了。
當(dāng)時他腳邊跟著大棕狗,手里托著大葵花,揚(yáng)了二正地踱步到院門口,像托塔李天王似的笑著警告我:打狗要看主人。
當(dāng)時就給我逗樂了。我從沒見過一個人仗狗勢、還能如此自然地說出打狗看主人的人。合著你跟你的狗是太極唄,擱這相輔相成呢?
還打狗看主人,我直接打你不就完了?
狗逼挨了幾腳,花盤都飛了,趴在地上叫他的兩條大狗。好在這倆狗雖然舉止輕佻,但很有武道精神,看著主人挨揍也沒有插手的意思。最后狗逼就認(rèn)錯了,說狗聞我是喜歡我,想認(rèn)識我。它們狗的鼻子靈,在我褲襠這一聞,就能了解我這個人。
當(dāng)時我覺得他在扯淡,聽完又揍了他一頓。現(xiàn)在我覺得自己欠他一個道歉。
杜奉予腿間的香味,倒不是他臉上那股皂香,也不是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嚴(yán)格的說,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香味,只覺得好聞,上頭。
我用鼻子頂開他的陰莖,像那只大黑狗一樣,一頭扎進(jìn)他腿間深處,迫切地尋著味道更濃郁的地方把臉埋進(jìn)去深吸幾下。
杜奉予抓住我的頭發(fā),強(qiáng)迫我把頭從他胯間抬起來。而我被他下身熏得迷迷糊糊的意識,在看到那雙眼睛的瞬間清明過來。
他眼睛里陰沉的怒意幾乎凝聚成實體。眼神說不上狠毒,但絕對是極端厭惡的。他臉上所有肌肉都像拉開的弓弦般緊繃著,只為將他對我的排斥從瞳孔中射出來。
見我不再折騰,只呆愣愣地看著他,杜奉予才松了口氣沉聲道:“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訴我,我們慢慢談。現(xiàn)在這樣過分了�!�
我注意力還在他剛剛的目光里。這會只看見杜奉予嘴巴一張一合,但完全沒聽見他說什么。
那個眼神太冰冷了,還有點(diǎn)似曾相識。好像第一天早上,我們在院門口杠上時,他最后就是這種眼神。昨晚睡前,他說我無聊的時候,也是這種眼神。
他討厭我?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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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九竅玉終:Ft=Δmv
我們帶來的供品還丟在盜洞口附近,王海龍卻不知所蹤,估計又溜回家了。
什么鳥人……本打算送回玉后直接帶著他給墓主道歉的。
還好我和杜奉予沒死在下面,不然王海龍肯定得編新的瞎話洗清自己身上的問題。
我得回去打他一頓……
“……”
我皺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緒又開始不受控的游移。每次我將注意力重新帶回到杜奉予身上時,意識又會匆忙逃竄至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上,就是不肯繼續(xù)思考。
杜奉予松開我的手腕,問道:“你說吧,你想要什么,我們可以商量�!�
我張了張嘴,狐疑而肯定地答道:“你跟我處對象�!�
杜奉予一哂:“可以啊,你想怎么處。”
“你這什么眼神?”我撲騰一下站起來,瞪著地上幾近半裸的杜奉予皺眉。
杜奉予的表情就好像和有錢老頭喝交杯酒的青樓女子。一邊陰奉陽違,一邊腹誹老頭身上有臭味。
“你是不是在心里罵我?”我問他。
“你想多了。”杜奉予拍拍身上的塵土,提上褲子站起來,笑看著我嘲諷道:“回去吧?表哥�!�
“你笑什么?”我皺眉問道,“你有什么不滿?你是不是討厭我?”
杜奉予收起笑容,黑眼睛直直看著我道:“我不該討厭你?”
“你真討厭我?我剛認(rèn)識你三天,你為什么討厭我?”我莫名其妙地望著他道:“我不但沒打過你,相反你還踹過我一腳。昨晚是我逼你跟我出來追王海龍的嗎?是我逼你和我下墓的嗎?”
“我踹你還不是因為你讓那東西抓我?”杜奉予反駁。
我一笑,“……那不是你應(yīng)得的嗎?你往家里招邪,自己還處理不了,那你怎么活的二十八年?你自己不覺得可疑?再說,我這膝蓋也是因為你受傷的。我讓那東西抓你之前還幫你處理了滿被窩的鬼手,給老子惡心壞了�!�
杜奉予一哽,“那你剛才強(qiáng)迫我,扒我褲子,像條狗一樣聞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對我做這種事,還想讓我心平氣和的跟
你在一起,你自己不覺得可笑?”
“我做那些事是禮尚往來。你三番兩次用感情牌詐我的時候,就沒想到我會反擊嗎?”我振振有詞道:“再說,不是我‘想’,是你不得不選。你不想讓我碰你,也不想和我在一起,那你大可以打我一頓直接走。現(xiàn)在是干嘛?因為我技高一籌,你直接摔棋盤了?”
“……”杜奉予攥著拳頭沉默半晌,含糊其辭道:“……你這是捕風(fēng)捉影,我沒有詐你�!�
我笑笑,頤指氣使道:“好吧,那我來當(dāng)壞人。你聽好了,你要是不給我碰,就得和我處對象。如果處對象,不許有情緒,不許陰陽怪氣。不然你就回城里去,你自己選吧�!�
“你強(qiáng)迫我,我還不能有情緒?”杜奉予反問。
我瞪圓眼睛,“怎么?你有求于我,我還得看你臉子?”
“和你處對象不也得給你碰?!”
“什么叫給我碰?那倆人處對象,力的作用不是相互的嗎?我碰你,你也可以碰我啊。”我哼了一聲,見杜奉予臉色排斥的樣子只得再補(bǔ)充一句,“要不你就在身上畫三個圈,我只碰那仨地方行了吧?”
“……你能不能不要把什么事都說得像交易?你沒有感情嗎?你要是真喜歡我,就不會這么對我。我剛認(rèn)識你三天,你這樣很卑鄙�!�
“又又又又又談感情?你才卑鄙。你要真喜歡我,我也不會這么對你。但你就想利用我嘛,那我對你好,你也不會接受我。杜奉予先生,以后咱們表兄弟明算賬好吧?不許你感情剝削我嗷。”
“我有那么罪大惡極嗎?我只想借個地方睡覺剝削你什么了?!”杜奉予氣得呼哧呼哧的。
“你只想借個地方睡覺……合著你根本不想你姥爺,就想剝削我們的能量是吧!”我眉毛一挑,“你沒有感情嗎?”
“……”杜奉予扶了下頭,搖搖晃晃地轉(zhuǎn)身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背對著我點(diǎn)燃吸起來。打火機(jī)上的砂輪火石被他暴力按得嚓嚓響,好像下一秒就會飛出去。
而我看到他急切攝取尼古丁的樣子,胸中反而升起一股報復(fù)性的快感。
這樣就對了,主動權(quán)明明在我手上。你敢讓我難受,我就讓你更難受。
半晌,杜奉予忽然輕笑了一聲。他捻滅煙頭嗓音沙啞地說:“……你說得對,是我有求于你,我根本離不開你。”
“這不就完了�!蔽业靡獾貜澭捌鸬厣系氖蛛娡玻白甙杀淼�、哦不,現(xiàn)在該叫寶貝兒了~”
杜奉予脫掉上衣,裸著健壯的上身將衣服丟在地上,冷眉冷眼地對我說:“我給你弄。”
“……”
我愣怔兩秒,反應(yīng)過來的瞬間就把手電筒沖他砸過去了。
他躲開手電,垂眸俯視我道:“什么意思,說話不算話?”
“你什么意思?”寧愿給我上也不愿意和我處對象?這是惡心我還是惡心他自己呢?如果他在惡心我,那他成功了。
“我覺得和你上床比對你賣笑簡單�!倍欧钣枧み^臉不看我。
“……”我低頭納悶地看了眼自己的雙拳。不知道為什么,它們忽然開啟震動模式了。
杜奉予是什么意思?我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唄。
“我他媽……才不在乎你怎么想�!蔽腋杏X心管又開始堵得慌,索性不再多說,木著臉錯過他向下山的路走去,“你走吧,回你的城里去,以后別再來了�!�
“我是害怕了!”杜奉予扯住我的衣服,委屈地叫道:“每天晚上不能睡覺,被各種東西纏,這種日子我過了二十多年,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累了!但我還是想活著,我想跟你好好相處!可你今天一直帶著我找死,你根本不知道那些岔路里都有什么鬼東西!我知道!所以我很害怕,我不想死!”
“我又沒怪你自己走。”我把自己的衣角從他手里拽出來,冷冷地瞄了他一眼。
“……”杜奉予咬牙,抓住我的手腕,硬將我的手按在他胸上道:“你不是想要嗎?你來�。 �
“草!別碰我!”我用力掙自己的手。
他譏諷道:“又不是第一次摸了,裝什么?”
“你媽的!”我惱羞成怒,在他胸上狠掐了一下,趁他吃痛時抽回手推開他。
杜奉予捂著自己的胸退了兩步,站穩(wěn)后也紅了眼,上來推了我一把,不管不顧地吼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這小子沒輕沒重的,推我那一下好像降龍十八掌打在身上了似的。我磕磕絆絆地連著后退好幾步,隨后就聽見剛剛還在鬧脾氣的杜奉予忽然倒抽了口涼氣。
我的大腦不想摔倒,所以兩條腿一直后退想保持平衡,結(jié)果人都退到盜洞邊上了也沒停下來。最后被洞口的土堆一絆,人直接從洞口仰進(jìn)深深的土坑。
杜奉予沖過來要撈住我,我也垂死掙扎地向他伸出了胳膊,可惜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在身體下落的那個瞬間,我沉寂了十幾年的大腦再次全速運(yùn)轉(zhuǎn)起來,以尋求方法自救。
……三米左右的深坑,我落地時末速度大概在7.7米每秒……
——為什么從同一高度墜落的雞蛋掉在石頭上會碎,掉在棉花上不會碎?
記憶里那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靠在黑板前問我。
我坐在空教室的第一排,望著她眨眨眼。
雖然直覺上想回答:因為棉花軟。可我又深知以她的個性,會繼續(xù)追問我棉花軟代表什么。
——先把公式告訴我唄。
我賴皮地拒絕直接回答。因為每次她一上課就莫名其妙地問我問題,都代表這節(jié)課要學(xué)新公式。
……我大概一百三十斤重,如果一動不動地砸落在地面,可能要承受超過兩千牛的沖擊力……
老太太看著我笑了一聲,用滿是皺紋的右手在黑板上寫下新公式。
——Ft=Δmv,沖擊力與其作用在物體上的時間,等于該物體動量的變化量。
她解釋完,就繼續(xù)用看熱鬧的目光望向我。
我看著那個公式,想了想回答道:
——因為……雞蛋的質(zhì)量和末速度一致,但掉在棉花上的作用時間更長,所以受到的力更小。
……我得打個滾,延長緩沖時間……
聞言,她點(diǎn)頭,拍拍手上的粉筆灰,拄在講桌上一如既往地說道:
——好,既然咱們已經(jīng)理解公式了,現(xiàn)在就來學(xué)以致用。這是一道經(jīng)典競賽題,軟繩下落。來,拿筆記題目……
由此,我和她今天的課程才真正開始。
砰地一聲,我背朝下,毫無反抗能力地直直摔落在坑底。
倒著掉下來,沒法打滾。
怎么形容呢,落地的瞬間并不疼,真正的劇痛是在第二秒綻放的。
我只能感到有骨頭斷了,但具體斷在哪里又說不清楚,因為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
“……柯嵐!”
杜奉予驚慌地?fù)涞蕉纯谔筋^看我。
我耳邊嗡嗡作響,只能看到他嘴巴不斷張合,好像在喊著什么,卻聽不見聲音。隨著腦下傳來一股暖意,身體痛到極致后反而開始麻木。
仔細(xì)想想,杜奉予就像個雞蛋,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掉在我身上。他想好好落在我身上,我也想他好好落在我身上�?晌彝怂皇莻雞蛋,我卻是塊鋼板。
要是我再柔軟點(diǎn),給他更多緩沖時間,或許我們就能相安無事的在一起了。
洞口處清瑩的天空上掛著一輪殘月。
我目光朦朧地望著那月亮,再次回憶起墓主記在書冊空白處的離奇經(jīng)歷。
我寧愿有人告訴我那是個后人偽造的惡劣玩笑,是我的一場夢,也不敢相信自己曾讀過一個千年前的古人留下的關(guān)于‘飛船’、‘合金’、‘墜毀’、‘她說她無法帶我走’、‘我要去月亮上找她’的故事。
她是誰?難道在線性時間的時空下生活的人類,未來會打破因果律,掌握非線性時間穿梭于各個時空?亦或是說,我們并不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存在?
“柯嵐!再堅持一下!”
我眼睛動了動�;秀遍g,似乎看見杜奉予正大頭朝下,四肢并用,身體無視重力像壁虎一樣從幾近垂直的坑壁上爬下來。
靠……別再刺激我了,我今天受到太多精神創(chuàng)傷了。
我望著他勉強(qiáng)勾了勾嘴角。隨著身下溫暖的濕意鋪開,意識逐漸輕盈,仿佛展開翅膀般帶我飛回了昨晚的美夢。
日光和煦,秋風(fēng)溫柔。
田野四處堆著黃燦燦的玉米秸稈,我們一家五口正坐在上面談天說地,享受豐收的喜悅。望著那幾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一時間竟記不起今夕是何年,只覺得能像現(xiàn)在這般靜靜地看著他們就難能可貴。
手中的黃瓜香脆可口,遠(yuǎn)處的河水向東奔流。微風(fēng)像母親的手拂過額頭,將我十幾年來為生活奔波的倦意一朝帶走。
好舒服啊……我感嘆一聲。
隨后,意識徹底沉淪在這個金色的世界。
第一卷完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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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掉魂01:蘇醒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輕咳兩聲睜開眼,隨著身體震顫,肋骨處傳來陣陣刺痛。
借著床頭昏黃的小燈,我看見杜奉予正閉眼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姿勢平穩(wěn),不知是醒是睡。
我困惑地望著他,不明白剛剛還在和老爹烤地瓜的自己為何轉(zhuǎn)眼間就躺到了疑似單人病房的地方,口鼻中還插著軟管。
……病房?
杜奉予……
…………
愣怔了足有六七秒,有關(guān)王海龍、古墓、杜奉予失手將我推進(jìn)深坑的種種記憶才重回我的大腦。剎那間,呼吸間肋骨處難忍的疼痛,大腦的暈沉,但更多是夢境中故人已逝的現(xiàn)實,讓我難以抑制地呻吟出聲。
“唔……唔……”
杜奉予驀然抬頭,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他呆愣地盯了我兩秒,似乎在判斷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假。直到我又一次合眼,他才騰地起身,撲過來用雙手抹掉我涌出來的眼淚。
“柯嵐!”
我側(cè)頭躲開他的手,死命閉著眼睛,只想借剛醒的迷蒙勁兒再睡過去。
和那些親人俱在的美夢對比,現(xiàn)實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生啖黃連�?删腿缤J序讟峭呓庠谏衬萌嗣媲�,那些美好的夢境亦隨著我意識的清醒消散在腦海中。不過短短十幾秒,甚至連關(guān)于它們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
“柯嵐!你別睡!我求你!”杜奉予啞著嗓子急切道。
我聽出那聲音里的一絲哭腔,意外地睜眼望向杜奉予。他不知多久沒打理自己,下巴上已經(jīng)長了一層胡子,嘴唇也干得破皮,瞪著兩只紅通通的眼睛,姿色凋零了不少。
其實此時我已經(jīng)差不多接受現(xiàn)實了。但瞧見杜奉予眼圈里也泛著水光,心里更來勁兒了,倆眼睛像水龍頭似的嘩嘩地涌眼淚。要不是嘴里被塞了條軟管,我都能咧嘴給他唱一出。
杜奉予匆忙拍了兩下墻上的按鈕,隨后柔聲安撫道:“一會大夫就來了,你看著我,別睡�!�
“……咋了旺旺?”一個蒼老干啞的聲音從地上傳來。
爺爺?我聽見老頭的聲音頓時臉皮一紅,收起眼淚裝沒事人。
“柯嵐醒了!”杜奉予答道。
“��?!老大!老大!”爺爺被杜奉予扶著,跌跌撞撞地?fù)涞轿掖策叴罂蕖?br />
老頭的嚷嚷聲一起,地上也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又有兩個人影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其中一人是王海洋,另一個起身后則一直站在陰影里,我看不清他藏匿在暗處的面目,可那雙在黑暗里依舊銳利的眸子卻不陌生。
趙二爺……?
那晚,值班醫(yī)生檢查了我的情況后暫時沒取出我口鼻中的管。我昏昏沉沉地被推來推去做檢查,途中再次睡了過去。直到次日上午我真正清醒,醫(yī)生才讓護(hù)士撤去我臉上的管子,順便對我說明了現(xiàn)在的狀況。
因為墜落對頭部造成的震蕩,我當(dāng)場陷入昏迷的狀態(tài),被送到醫(yī)院時仍人事不省。好在經(jīng)過檢查,沒發(fā)現(xiàn)大腦和內(nèi)臟有出血,可我一直昏迷不醒,醫(yī)生也不敢貿(mào)然讓我出院。到今天為止,已經(jīng)是我入院的第十二天了。
另外,我有根肋骨摔骨裂了。醫(yī)生說骨裂也是骨折的一種。只不過我這是什么什么閉合性的,就是骨頭沒移位,只是上面裂了縫。比那些骨折移位的強(qiáng),但呼吸和行動時的疼痛感依舊少不了。
往后數(shù)日,我都要用胸帶固定胸腔,長期臥床且戒煙,因為包括起身躺平和咳嗽在內(nèi)的,任何活動胸腔的行為都會牽拉患處,影響愈合。即便如此,想恢復(fù)正常生活最快也要三個月左右。至于骨頭想恢復(fù)如初,恐怕要一年之久。
醫(yī)生樂觀地說,我昏迷那么久,至少熬過了愈合的第一個階段。最疼的那幾天已經(jīng)睡過去了,而且因為睡得死沒亂動,恢復(fù)得不錯。再躺半個月,就可以適當(dāng)活動活動了。
等醫(yī)生離開病房,爺爺上前涕淚橫流地握住我的手,他后怕道:“老大啊,你差點(diǎn)把我嚇?biāo)腊∧阊�!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br />
王海洋也白著一張臉頂著倆黑眼圈,站在老頭身后飄飄悠悠的像個鬼一樣。不知我昏迷這些天,他們幾個過著啥日子,個個都憔悴得不行,反而讓我有負(fù)罪感。
我拍拍老頭的手,啞聲問道:“二爺呢,他走了?”
昨晚那睡在地上的第三人,正是我之前提到過的老年人朋友,那個從小開天眼的野道士——趙二爺。
關(guān)于他,有一點(diǎn)得先解釋清楚。
二爺在他家排行老二,三十年前獨(dú)自從另一個村遷居至我們村居住。因為他個性桀驁不馴,又有奇異的本領(lǐng),直到古稀之年仍是村里的狠角色。所以二爺是村人對他的尊稱,我叫他二爺,并不代表我們倆之間有血緣關(guān)系。
老頭點(diǎn)頭道:“看你沒事,今兒早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