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退朝�!�
……
張?zhí)O(jiān)人發(fā)了張玉泉箋,這是御用紙張,沒法仿造也模樣。
這是必須寫上了。
二選。
蕭遲和蕭逸沒接那張玉泉箋,不動聲色對視眼,又迅速分開。
各自離去。
回到寧王府,段至誠撣了撣手那張玉泉箋,提筆,寫上五字,“二皇子安王”。
周淳葛賢蔣弘等人如法炮制。
開什么玩笑,又不是選舉,難道誰票數(shù)多誰就能當太子嗎?
不約而同的,蕭遲黨和蕭逸黨,都寫上對方的名字。
但結果并沒有太出乎預料,蕭逸大勝。
立黨占據(jù)半數(shù)以上的,人緣不人緣的,此時也沒占多大比重,大家都考慮自己的利益,個溫和懷柔的君主好伺候呢?還是個雷霆手段的君主更好伺候?
答案肯定是前者的。
畢竟常在河邊走,誰敢保證不濕鞋呢?退萬步,日常也輕松多了。
于是除去蕭逸黨的,幾乎所有人都寫上安王蕭逸。
翌日是大朝,常朝沒到位的,后來張?zhí)O(jiān)都補發(fā)了玉泉箋,在宣政殿的玉階下設銅匭,大家紛紛投入。
等皇帝下朝,當他的面開啟統(tǒng)計。
“說吧�!�
顏瓊小心呈上結果:“啟奏陛下,三皇子寧王得票四十,二皇子蕭逸得票百五十二”
個大朝,里里外外將近二百人,大半是投安王的,蕭逸得票超過百五十。
“咯”聲脆響,皇帝驀地抬眼。
這個結果太過懸殊,懸殊得出乎了他的預料。
蕭逸,竟這般得人心嗎?
他心下大凜。
……
幾乎是馬上,皇帝立即出手打壓蕭逸。
票選的結果并沒有公布,而那個愣頭青被上峰斥責過后閉麥了,兼知政事范名成被皇帝呵斥,御史張懷信被彈劾,刑部郎莫達被貶謫出京。
安王府。
蕭逸起居的清溪堂。
申元憂心忡忡,“殿下!莫達被貶謫出京了,那我們現(xiàn)在如何是好�。俊�
兩人剛從莫府回來,安撫過莫達,人前申元還勉強按得下,回來就坐不住了。
就這么會功夫就踱了三個來回,焦急問蕭逸。
與申元相反,蕭逸卻很鎮(zhèn)定,炕幾上端放黃花梨茶盤,他提起小炭爐上的砂瓶,慢慢往碧玉小壺注入沸水,裊裊茶香,沁人心肺。
他提起小壺,注入兩個碧玉小杯,端起其杯,輕吹了吹,淺啜口。
蕭逸沒有回答申元的問題,只問道:“之前讓你安排的事,都好了?”
申元只能先答:“早好了。”
他說:“我和阿時留下來陪你�!�
蕭逸抬頭看了申元眼,將另個小杯往前推推。申元無奈,只能皺著眉先坐下,口把小杯的茶湯悶了。
他這舅舅,雖然不聰明,卻有腔誠摯。
否則,也不會在他母妃死去這么多年后,仍絲不茍按照他母妃送出來的計劃執(zhí)行,小心翼翼就生怕出點點差錯,就是為了給長大成人的他鋪路。
旁人說他舅舅不好,過分愚蠢,總容易鬧出紕漏累他收拾爛攤子。
但在蕭逸心,他舅舅卻是千好萬好。
“沒我吩咐,不許去信,更不許聯(lián)絡,只當未有此事,知道嗎?”
奪嫡,差錯步滿門傾覆,看楊睢和朱伯謙的前車之鑒便知曉了。
早在蕭逸入朝之前,他就吩咐慢慢安排申家人金蟬脫殼。
如今,申家人,除了申元和世子,以及侯夫人婆媳,這些必要出現(xiàn)的人,其余都不在京城了。
“嗯,我知道,我也和阿時說過好多次了。”
申元再三保證后,忙言歸正傳,“殿下,那莫達他們,陛下他……”
“你放心就是�!�
“沒事�!�
太復雜的事情,蕭逸沒有給申元解釋,他空杯盞放在茶盤上,緩緩注滿。
端起來,輕啜口。
他的目的,從來不是朝。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還差個尾巴,等等就發(fā)哈!
第106章
當然,蕭逸也不是毫無反應的。
喝罷這盞茶,他立即開始安排部署。
蕭逸并沒有全力格擋,而是明進暗退,他要示弱。
皇帝來勢洶洶,他吸取了上次對蕭遲的教訓,下手極其快準狠,蕭逸自然是節(jié)節(jié)敗退的。
初時,蕭遲還暗推波助瀾了,但沒到旬,他皺眉,立馬收手。
蕭逸這是要以退為進。
沒錯。
蕭逸面上溫和,實際手段干脆利落,他收斂鋒芒被皇帝通狠削,立馬就將蕭遲凸顯出來了。
安王有不支之勢,在他煽動下,不少人露出倒向寧王府的趨勢。
皇帝的忌憚對象換成了蕭遲。
提蕭逸,壓蕭遲,平衡兩黨。
兩黨趨向平衡了,可朝堂已經動蕩起來,蕭逸率先向蕭遲出手,蕭遲立馬反擊。
斗得是火花四濺。
局勢很緊繃,個壓下去了,另個又冒起頭,按下葫蘆又起瓢。
京城動蕩不休,余波連連,為了自保,不少人不得不站隊了,越演越烈。
另外,朝斗法連連,炮灰很多,人心惶惶。
膠著著,緊繃著,立黨受不住了,紛紛上折,求皇帝立新太子吧。
不立真不合適了!
……
紫宸宮,御書房。
皇帝擱下筆,用力閉了閉眼睛,仰起頭,靠在御座椅背頂上,張?zhí)O(jiān)趕緊揮手,讓按摩太監(jiān)悄悄上前,給皇帝按壓眼部穴道。
年紀大了,奏折和事情卻越來越多,每每深夜方才安歇,皇帝視物越來越容易模糊,看陣子,就受不住了。
顏瓊陳平等心腹開始輪流常駐外書房,幫助皇帝整理奏折,協(xié)助理事。
御書房很靜謐,侍立的人很多,卻聽不到點呼吸聲,僅聞很輕微的奏折翻動聲響。
翻過奏折,分門別類,不算重要的寫下意見條子夾在里頭。另外這幾天,還多了項工作,統(tǒng)計。
統(tǒng)計請求立太子的奏折。
良久,翻動奏折的聲音停了,顏瓊和陳平對視眼,互相眼神交流陣,最后顏瓊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兩步。
皇帝睜開眼睛。
“陛下�!�
顏瓊輕聲稟:“今日有十封奏折,奏請陛下冊立東宮,有參知政事梁錫,書右丞羅傳芳,左都御史吳宏欽,……”
這些都是直立的三省重臣,甚至有三朝元老,以及仇崇等掌兵武將。
很多了,大家都受不住了,連續(xù)多日,越來越多人上折說,不立太子真的不合適的。
顏瓊垂首,須臾,上首聲音:“下去罷。”
“是�!�
顏瓊陳平趕緊下去了。
腳步身漸遠,氣氛卻未曾因此稍松下來,反而越來越緊繃。
皇帝盯著眼前大摞的明黃奏折,大怒,驟推,“噼里啪啦”連同筆架都統(tǒng)統(tǒng)翻側落地。
“放肆!”
他怒不可遏。
皇帝并不想立太子,也并不打算立太子,可如今局勢壓力卻越來越大,他惱極了。
他要不要立太子,什么時候立,立誰,只有他個人能做主!
皇帝盛怒之下,眼前黑,暈了暈,頭栽倒。
“陛下�。 �
張?zhí)O(jiān)等人大驚,趕緊沖上前去,“御醫(yī),御醫(yī),快叫御醫(yī)!!”
如今御醫(yī)已是紫宸宮常駐,張?zhí)O(jiān)架著皇帝放在側邊的榻上,御醫(yī)已背著藥箱沖進來。
趕緊打開藥箱拿出針包,連連施針,又揉搓按壓,皇帝這才醒轉。
頭疼欲裂。
皇帝犯病已不是第次,最近越來越頻繁,看張?zhí)O(jiān)小心翼翼伺候皇帝服了藥后,御醫(yī)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
“稟陛下,頭風之疾,且忌怒疲�!�
“陛下先前重病場,本就需要長期調養(yǎng),可如今……不亞于雪上加霜�!�
到底是年紀大了,恢復能力本就不可能如年輕的時候�;实勰觐^那場大病損傷了根本,不動氣,不勞神,認認真真調養(yǎng)幾年,還能補上個七成。
可現(xiàn)在這樣。
不說調養(yǎng)了,皇帝身體狀況是急轉直下。
御醫(yī)不得不隱晦提醒:“……若長此以往,恐損元壽甚巨�!�
這已經很含蓄了,皇帝這是頭疾,真的很難說會不會明日個暴怒,就此直接倒下了。
就算不倒下,繼續(xù)這樣下去,命也不長了。
真不行。
……
漸漸入夜了。
小太監(jiān)輕手輕腳把燈燃起,然后罩上層厚紗,讓光線更加柔和。
室內落針可聞。
御醫(yī)說完之后,借口調整藥方退下了,就剩張?zhí)O(jiān)等人含胸彎腰低頭站著。
動不動,就聽見滴漏滴滴答答。
暈黃的燭光下,皇帝斜靠在短榻上,臉色陰沉,動也不動,他兩頰微微下垂,顏面罩上層灰色,短短幾個月,像老了十年。
良久,他抬了抬眼皮子,將視線投在御案上最左側,放他批過但待定的折子位置。
那里只有封折子。
“把折子取過來�!�
張?zhí)O(jiān)輕手輕腳,趕緊取了,遞到皇帝手里。
皇帝翻了翻,這是淮南道上的折子。
是淮南道監(jiān)察使和泗州刺史的聯(lián)名上奏,漕糧官船行至運河通濟渠段,官船翻側,漕糧落水被毀。
從前年至今,已經是第二十起。
運河是南北運輸?shù)擒囎钪匾ǖ�,漕銀漕糧鹽鐵等稅收和戰(zhàn)備物資的必經之途。
開始覺得是偶然,可后來刺史換了,監(jiān)察使換了,通淤修渠的銀子已撥了下去,還是不斷有官船翻側。
那就明顯有問題了。
淮南江南帶,還臨近靖王封地。
皇帝欲遣欽差前往調查處理,可此事何其重要,欽差分量必須極重,且能耐分量忠誠等等需樣不缺,他時沒斟酌好人選。
“傳朕口諭,書省擬旨,著寧王蕭遲、安王蕭逸為巡南欽差,出京查清并處置通濟渠覆船事。”
皇帝闔上折子,扔了回去。
……
皇帝不得不將兩個兒子攆出京去了。
降降溫。
他再趁這段時間布置布置。
說來不服老,但皇帝身體真受不住了。
當天下午,圣旨降下。
“兒臣領旨!”
蕭遲接過明黃的飛龍紋卷軸,旨到三日內出發(fā),他站了起身,張?zhí)O(jiān)說:“三殿下,陛下還有口諭,說讓您明日進宮趟。”
按照約定成俗,圣旨降下當天算天的,那就是后天就該出發(fā)了。
蕭遲點點頭,吩咐王鑒送張?zhí)O(jiān)出去。
他轉頭,先扶起跪在他身后的裴月明,裴月明接過圣旨看了眼,遞給小子按規(guī)矩供起。
是挺突然的,但怎么說呢,也有種意料之外,情理之的感覺。
詫之后,就淡定下來了。
沒多久,段至誠周淳葛賢等人陸續(xù)趕到,段至誠捋了捋須,“大病場后,陛下精力遠不如前了。”
皇帝是不肯再立太子的,那這個結果也就沒什么太出奇了。
“也罷,出京走走也好。”
局勢非常緊張,降降溫也是好的,畢竟短期內,蕭遲無法擊敗蕭逸,而蕭逸也無法擊潰蕭遲,只能僵持。
他們也好趁著這段時間,仔細思考下對安王府方針策略。
這段時間忙著周旋交鋒,根本沒法分神理會其他事情。
蕭遲已經出過次外差了,有經驗,基本的東西都不需要叮囑了,隨圣旨起的來的還有關于淮南道和運河有關的卷宗來,段至誠略略翻過,增調和口述下補充。
現(xiàn)在得忙出京前的準備,行囊車馬這些不用蕭遲和裴月明操心,他們主要斟酌的離京后人手的布置,以及隨行人員的調配。
這趟和蕭逸同行,路途又遠,需要的考慮得更全面下,否則出去以后,就沒法調整了。
時間很緊迫,明天還得騰空進宮趟,蕭遲和裴月明忙得是腳后跟打后腦勺。
蕭遲緊著去了戶部趟交接手頭公務,裴月明則在府里擬隨行名單。等他匆匆趕回已經傍晚了,三兩口扒了晚飯,而后挑燈夜戰(zhàn),行人就著草擬的名單商量。
增增減減,最終落實,趕在宵禁前分別送書省和吏部去了。
段至誠等人直接在王府客院歇下了,明天大早起來繼續(xù),也免了奔波。
裴月明伸了伸僵直的腰,這才打著哈欠起身,和蕭遲準備回嘉熙堂。
不過回去之前,馮慎來了,說李鑫有事要稟。
給他先稟過了,不是緊急,但馮慎覺得有上稟的必要,于是給王鑒傳話了。
“李鑫?”
裴月明愣了愣,時半會的,她還真沒想起這是誰?
王鑒忙道:“馮校尉說,是先前在鄣州時,重傷不便挪動,留在鄣州養(yǎng)傷的其個護軍隊長。”
裴月明這才恍然大悟。
先前鄣州的時候,沒出現(xiàn)犧牲,但因公受傷卻是有的。其有兩個老家就是鄣州的,遂養(yǎng)傷連探親假起放了。二人好好養(yǎng)傷,等痊愈后,好生探探親再歸隊不遲。
裴月明還記得,個叫張平,另個就是李鑫。
李鑫傷勢很重,當時大夫就說了,痊愈加復健差不多得半年,再加上二月的探親假,這時候也確實差不多歸隊了。
這是有什么事?
蕭遲道:“叫進來�!�
兩人回身,重新在炕幾前坐下。
馮慎和李鑫早候著了,須臾便到,很精神的個小伙子,黑皮膚大眼睛,目光炯炯,進來立馬拂袖單膝跪地見禮,鏘聲:“卑職給殿下請安,給王妃娘娘請安!”
“起罷�!�
“李鑫,你傷勢調養(yǎng)如何?”
“謝殿下垂詢,”李鑫連忙拱手,“卑職業(yè)已痊愈,與傷前無異!”
“很好�!�
詢問兩句傷勢,又關切句注意休養(yǎng),這小伙子有點激動,鼻尖連汗都出來。
裴月明不禁笑了笑。
蕭遲問:“你二人前來,是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
李鑫連忙稟:“卑職偶然間發(fā)現(xiàn),與我們同行的那個竇安,并非真的竇安!”
不是竇安?!
什么意思?
裴月明微笑斂,輕松的氣氛當即去了,她和蕭遲對視眼,她問:“什么意思,你說具體點兒!”
“是這樣的,卑職傷勢痊愈后,正是竇大人從京城折返之時,監(jiān)察使府已整裝完畢前往江南,卑職就想著,去和竇公子告?zhèn)別,誰知……”
誰知,卻發(fā)現(xiàn)這兩竇安根本不是個人!
李鑫祖籍黎州魯縣劉鄉(xiāng),是個山溝溝的地方,但事實上從祖父那輩子人,就遣往黎州城里謀生了,就住在黎州城郊。
這些寧王府檔案有,但官憑上卻不寫這么詳細的,只寫了前者。
李鑫父母在京城謀生,因而他能被選寧王府護軍,但祖父和叔伯大家子人卻在鄣州,他惦記著與親人團聚盡孝,因而傷勢漸好的時候,就動身回去了。
大家只以為他回魯縣,但其實不是,他就在黎州城郊。
因為距離近,就想著去和竇安告?zhèn)別。
他并不知道竇廣蕭逸之類的事情,因鄣州行,與竇安有過并肩作戰(zhàn)的革命情誼。竇廣調任江南道監(jiān)使,年末卸任,上京述職,然后再到江南上任。
家眷和幕僚就留在黎州,等他回頭再起上路。
竇廣官聲極佳,離開黎州很多百姓都舍不得,去送行,還送了萬民傘。
動靜很大,李鑫就知道了,他趕進城看,恰巧監(jiān)察使府大門洞開,騾馬家人魚貫而出。
牛氏眼睛不好,需要額外照顧,竇廣得在前頭寒暄,這責任就交到竇安頭上。竇安與牛氏同車,好幾次撩簾吩咐,慢些,小心些。
這撩簾,正巧落在趕過來的李鑫眼里,他登時就愣了。
是個清秀面白,有些瘦削病弱,五官和竇廣有幾分相似,生得平凡又嚴肅的年輕人。
和清雋驚艷的竇安那是迥異,離得遠遠,眼就分辨得清清楚楚了。
他又驚又疑,還不肯信,于是悄悄尾隨,過后又托黎州刺史張祥幫忙,他打聽過后,最后確定,這位年輕人確竇安,監(jiān)察使府的司馬,竇廣過繼的兒子。
這明顯不對勁了,于是李鑫立馬趕回京城稟告。
“不是竇安,那這人是誰?”
仔仔細細問過之后,賞了李鑫讓二人下去,裴月明就詫了。
這竇家,真是剝完層還有層。
因有蕭逸在前,大驚失色倒不至于,但驚詫還是很有的,連竇安都是假的!
回憶起當初那個俊俏活潑的年輕人,曾這么近身接近過他們,裴月明驚疑且不適,和蕭遲對視眼,他的臉也繃起來了。
這人究竟是誰?
回憶起那個假竇安,演技精湛,言語表現(xiàn)都是那么恰到好處,他當初有多么不引人留神,就足說明他多有能耐。
裴月明仔細回想對方的表現(xiàn),越回憶,越覺得,這假竇安真不是什么二流三流人物。
如果他是蕭逸心腹,那至少得是馮慎或以上的位置。
“會是這真竇安木訥弱,身體原因不能勝任,竇廣不得不另尋他人嗎?”
仔細問過李鑫,這真竇安不但木訥,身體也不大強健,連日奔波爬山涉水的,他肯定不行。
是嫌疑他身體差不能完成任務嗎?
“還是,這假竇安是蕭逸遣過來的?”
還是事關重大,所以蕭逸特地安排了人下來?
這兩個解釋都挺合理的,但不知為什么,裴月明心里總有種不大踏實的感覺。
她皺了皺眉。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好了,小小肥的二更發(fā)射完畢!
吃飯去也!給你們個大大的么么啾!明天見啦寶寶們�。。à牛�3 ̄)づ
第107章
這種感覺不知從何而起,回頭去抓又抓不住,夜風吹,額角就隱隱作痛。
今日想的東西太繁太多,精神高度集整天,腦子有點疲。
蕭遲蹙眉:“你急什么?先查查就是了�!�
兩人方才商量過,竇安這事吧,單獨看還能合理解釋,不算格外突出,但放在蕭逸這人身上來看,卻是重重疑云又添團。
但卻給他們個啟發(fā)和新方向,京里查探陷入僵局,直未有什么新進展,不妨將視線放到京外去。
竇廣,真假竇安。
前者不但是蕭逸黨的重要人物,他舊時還是昭明太子的心腹,橫跨前后;而后者來歷和存在都成謎,安王府早就是蕭遲方關注的焦點,可未曾有個人物的形象是和此人相符的。
蕭遲和裴月明略略商議,決定遣人去再查竇廣。不拘江南黎州抑或其他竇廣任過的州縣,甚至老家,事無巨細去深扒遍,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蕭遲把鄔常叫過來嘉熙堂,如此這般仔細囑咐了番。
鄔常細細聽罷,立即領命而去。
“快洗洗,早些睡吧。”
蕭遲吩咐完,回到內室,見裴月明正挨著榻沿打瞌睡,困得眼皮子都有點睜不開了。
他心疼得緊,忙吩咐張羅熱水等物,他上前抱起她,要往浴房去了。
蕭遲敢發(fā)誓,他這會真沒想鴛鴦浴這旖旎東西,他就是見她困,想著讓她睡,自己給她洗就得了。
當然,他這會不想歪,不代表真進去了還不歪的。
裴月明就被驚醒了,不行,這步伐實在邁得太大了,事后和事前洗區(qū)別還是很大的。
她立馬跳了下來,“我自己就行了�!�
斜了他眼,溜煙就跑了。
蕭遲這才想起那旖旎過程,喉結動了動。
現(xiàn)在進不去,不過沒關系,他爭取下早晚也是可以的。
這般想了好半晌,才肯轉身往另邊浴房去了。
蕭遲恨不得時時和她黏在起,天天親熱才好,不過想歸想,今天她累了,他也舍不得。
很快洗漱完畢,兩人躺在拔步床上,這春末時分,已漸漸有些熱的感覺,他年輕小伙火力旺得不行,裴月明就嫌熱,有點不愛和他黏在塊。
還不到用冰的時候,睡到半夜脖子汗忒難受了。
蕭遲不干了,死活湊過來,爪魚般拔都拔不開,“我不摟這么緊還不行么?”
有點委屈,好吧,那行吧,裴月明只好隨得他了。
睨了他眼。
湊上前親了親他,蕭遲反應極快忙往前湊,兩人交換了個纏綿的深吻。
“快睡吧,明兒還得進宮趟呢�!�
“我聽阿蕪的�!�
蕭遲親了她下,這心滿意足閉眼睡覺。
……
臨睡前的小小空暇,都過得快活得緊,只可惜實在有點嫌短了,次日天未亮起身,兩人又得忙開了。
到辰正,段至誠等人下朝趕回,蕭遲就匆匆換了身衣服,往皇宮去了。
身四爪團龍紋的天青色親王常服,蕭遲坐在車廂還不忘琢磨公事,神態(tài)自然,心情平靜。
皇帝單獨召見,沒說什么事,但肯定是公事。他并不認為皇帝還會因要許久不見了,然后特地召他入宮去聚什么父子親倫。
不管是皇帝,還是他,曾經的所謂慈父愛子,早就漸行漸遠面無全非了。
織金杏帷的平頂三駕大馬車在含慶門停下,換了轎輦,直達紫宸宮,蕭遲在御書房外立了會兒,顏瓊陳平等人退了出來,皇帝召他進去。
進去看,除了十數(shù)名大太監(jiān)以外,余者都遣出去,皇帝坐在御座后,抬頭看他。
“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福金安�!�
“起罷。”
不咸不淡的見禮和叫起,皇帝抬頭看了他眼,起身,到側邊的短榻坐下。
“坐�!�
蕭遲坐在炕幾側。
小太監(jiān)端了茶來,他沒喝,微微垂眸坐著,等皇帝發(fā)話。
皇帝沒有廢話,直接說:“此趟南行,你需留心靖王�!�
這趟欽差,除了明面上的差事以外,皇帝還有暗地里的任務給兩個兒子。
靖王,本朝很特殊的個藩王。
特殊在哪里呢?
他有反心,并直蠢蠢欲動。
靖王是親王爵,世勛,第代靖王是太.祖胞弟,忠心耿耿驍勇善戰(zhàn),為大晉朝開國立下汗馬功勞,開國后,封靖王,世襲,封地矩州靖邑,即現(xiàn)今的江南東道西北角的位置。
歷代的靖王都是忠的,直延續(xù)到上代的靖王蕭荀也是。從先帝起西南就時有叛亂,蕭荀領兵深入西南群山多次平叛,功勛卓絕,可惜后在最后場大戰(zhàn)身敵軍毒箭,為國捐軀。
值得說的是,如今宮的四皇子,就是蕭荀遺孤。
現(xiàn)今盤踞江南的靖王,是四皇子的親叔叔蕭榮。
西南毒蟲毒瘴極多,仗打得極其不易,蕭荀四個兒子有三個犧牲在戰(zhàn)場上,最小的,也在最后役失蹤過。
當時找不到,就上報了死訊。
歷代靖王都是功勛,蕭荀還是大功戰(zhàn)死的,這爵位是肯定得封下去的,因此明知這個蕭榮不大安分,蕭荀無嗣,皇帝還是不得不封了他。
旨意下去,玉牒續(xù)名,蕭榮正正式式承了爵以后,才得訊四皇子找到了。
當時皇帝也是剛繼位沒幾年,并不適合采用強硬手段,于是只得把四皇子接上京,收為義子。
“你們此去,解決通濟渠之事只是其�!�
“其二,摸清靖王盤踞江南的詳情。其兵力,軍械,糧資,等等具體情況。還有,其對江南官場的影響力,地方官員的勾連情況,等等�!�
當初沒法立馬下手解決,如今靖王盤踞江南氣候已成,已到了不得不除的時候了。
皇帝喝了半盞茶,將杯盞擱回炕幾上,“朕讓霍參率千御前禁軍,為欽差衛(wèi)隊,與你二人同去�!�
這次去江南,可比巡視河北鄭重多了,霍參御前禁軍郎將,是皇帝的心腹。
霍參很快來了,跪地鏗聲:“卑職領旨!”
“還有個�!�
皇帝看了張?zhí)O(jiān)眼,張?zhí)O(jiān)出了御書房,很快領了個人進來了。
藍衣玉帶,十七歲年紀,眉清目秀的少年,有些怯懦,入內忙見禮,“兒臣見過父皇。”
“請三哥安�!�
是四皇子蕭綿。
“這趟,你領小四同前去,遇事,可隨機應變�!�
主要預防靖王那邊有什么突發(fā)情況的。
“不必聲張�!�
皇帝吩咐完了,“下去罷�!�
言簡意賅,全程公事,未多說半句其他。
蕭遲并不意外,他起身與蕭綿霍參起領命,接著就出了御書房。
霍參還得去點人準備,他時間更緊,出去就立馬拱手告退了,“兩位殿下,請許卑職先行步�!�
蕭遲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