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漸漸地,他覺得心安,疲倦,意識沉落時始終扣著對方的手指,縱有狼狽的傷,卻難得好眠。
翌日,靈稚比蕭猊醒的時辰晚。
他身子綿軟,手心熱烘烘的。
迷離烏黑的眼眸睜開閉上,下一刻猛地睜大眼睛,呆呆望著近在咫尺的面龐。
蕭猊側(cè)身而臥,不知何時打理了儀容,俊容清瘦,帶著幾分傷病的憔悴,但他始終含笑,這份憔悴的病容無損他的俊美,溫柔得如下九天的謫仙,帶有煙火凡氣,觸手可及。
蕭猊問:“睡得可好。”
靈稚下意識靠后,手指一緊,卻被蕭猊單手環(huán)腰,另一只手與他手指相扣,緊緊地將他重新?lián)苹卦弧?br />
……
靈稚嗓子發(fā)干,許是手指維持一個姿勢太久,和蕭猊握緊纏扣的那只手有些僵硬,以致于他不能及時地抽走,而是和蕭猊就著親密的姿勢說話。
他神色別扭,不自在的地小聲問:“你的傷勢無礙了嗎?”
經(jīng)過他的粗略觀察,蕭猊唇色依舊泛白,明明都沒有恢復(fù),為何能笑至如此程度。
蕭猊道:“沒有完全恢復(fù),可有的地方比身子康健時還要自在�!�
“哦……”靈稚動了動那只被蕭猊緊握的手,“那你可以松開手了么。”
蕭猊依言照做,他率先起身,靈稚見他起來了,自然不好再多躺。
他慢吞吞爬起,蓬松的烏發(fā)凌亂地散在背后身前。
蕭猊抓起一綹靈稚的頭發(fā),修長的手指耐心地為他理了理,在靈稚避開前,說道:“頭發(fā)束起來就精神多了�!�
靈稚便訕訕收手。
順著洪水飄到此地后靈稚一心撲在照顧蕭猊的事情上,哪有心思整理儀容。
但他聽蕭猊這么說,小臉繃緊了,耳朵微紅。
他無措地垂著兩只手,手指放在膝蓋上一根根地輪流捏了一遍,問:“好了嗎?”
聲兒有些飄,蕭猊給他梳理頭發(fā)的手法力度適中,像給貓兒順毛,靈稚舒服極了,從頭皮至脊背,舒服到發(fā)麻的程度。
蕭猊松手:“好了�!�
靈稚“哦”一聲,渾然不知蕭猊正在看他兩只泛紅小巧的耳垂。
他道:“多謝你啊……”
未得回應(yīng),靈稚狐疑地扭過頭,很快又狼狽地下床跑遠(yuǎn)。
淺淺的山洞幾步就跑至洞口,靈稚腦子里都是方才蕭猊看他的眼神,手腳不知擱哪兒擺。
他道:“我、我出去尋些吃的。”
靈稚心不在焉地沿著山草茂盛的小路走,他心里煩悶,鼓噪。
蕭猊都是個受傷生病的人了,為何還要用那種目光看他。
靈稚將臉搓得又紅又辣,懷里抱著一大片葉子兜好的果實,踟躕地在洞口外徘徊。
那人在里面出聲:“回來了怎么不進(jìn)來?”
靈稚一進(jìn)洞口,天光大亮的,照著草堆上的男人。
他抿唇,別扭,但又抬眼多看對方一遍。
蕭猊這人,為什么受傷了還能這樣好看的。
作者有話說:
爭取這周讓兩人重歸于好,下周能寫上成年人談戀愛可以看的東西��!
第82章
共處
山中無歲月,
蕭猊養(yǎng)傷的日子也閑適起來。
比起養(yǎng)傷,他似乎將重心放在靈稚身上,更樂意想方設(shè)法的把靈稚身上的肉養(yǎng)回來,
在不向外界透露他蹤跡的前提情況下。
靈稚幾次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卻沒開口說什么。
他想問蕭猊為何不讓他的暗衛(wèi)尋到此處?若蕭猊有打算,一旦他清醒,
肯定有辦法與外界取得聯(lián)系,
讓那些人過來接他們。
且經(jīng)過洪水沖壩后,
外頭的事務(wù)應(yīng)當(dāng)繼續(xù)蕭猊來處理,如此種種,蕭猊卻看起來沒有絲毫焦慮。
獨(dú)自緊張之后的靈稚漸漸地不去想那么多事情,
蕭猊遠(yuǎn)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
這人心思縝密,常人能想的或想不到的,都不如他安排的周全。
縱使靈稚操再多的心,以他和蕭猊目前的關(guān)系來看,談何立場來想這些事。
他放下縈繞在心頭的困惑,洞里空蕩蕩的,
蕭猊方才出去了。
靈稚起身準(zhǔn)備出去尋人,蕭猊進(jìn)來,唇邊還掛著笑意,與他對視,
笑意愈深。
蕭猊說道:“我沿山后的一條路走,
發(fā)現(xiàn)里面有處水潭,
興許能捕幾條魚上來�!�
靈稚輕聲道:“你身上有傷,
還是莫要亂跑得好。”
蕭猊站在靈稚面前,
牽起他的袖口。
“這些傷已經(jīng)愈合過半,到外頭走走不礙事�!�
又道:“這山洞沒有獵弓,我的身子尚且不能行動自如,難得有份空閑,可惜不能進(jìn)山狩些野味給你烤了吃�!�
他嘆息:“只能碰碰運(yùn)氣,抓幾條魚總比沒有得好�!�
身后的少年不動,蕭猊側(cè)身,面含笑意。
“來吧,只當(dāng)我請求你,想要你陪我一起過去可以嗎?”
山嶺夏蟬桀桀,樹梢各頭熱鬧得很。
盤繞在樾州將近一個月的暴雨在那場地震發(fā)生之后,云霧撥散,雨過天晴,天色早在五六日前就晴朗起來。
斑駁的日光穿過蔥綠樹梢,隨蕭猊走動的幅度輕輕搖晃。
靈稚的視線落在蕭猊一直牽他袖口的手指上,這人沒用幾分力氣,但凡他愿意,只要掙開即可。
靈稚眼神飄忽,從蕭猊的手指移到他望著走在面前的背影,這人猶如閑庭信步,順帶遛一只小貓兒。
蕭猊牽著靈稚的袖口遛到水潭邊上,放開手指拈的那截布料。
“到了。”
靈稚回神,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水潭里,水質(zhì)清澈,一眼見底,幾尾魚就在不遠(yuǎn)的地方擺身潛游。
此時靈稚對水格外敏感,再次遺憾自己不會洑水。
他神態(tài)懨懨,勉強(qiáng)打起精神,仰著頭和蕭猊說道:“我們沒有釣鉤和魚餌。”
蕭猊笑而不語,踱步散心一般沿四周折幾根樹枝。
靈稚有樣學(xué)樣,他跟在蕭猊身后,余光順著蕭猊彎腰的動作定睛望去。
男人挽起褲腿,他有點(diǎn)著急:“你身上的傷……”
蕭猊道:“無礙。”
靈稚看著水潭的底部不深,依然猶豫。
“還是讓我來吧……”
蕭猊在水岸稍微活動手腳,踩入水后對靈稚微微一笑,示意對方自己無事。
靈稚蹲在岸邊,光顧著看蕭猊,遇到水底下有石子什么的,在蕭猊沒有踩過去前,連忙出聲提示,怕蕭猊滑倒。
溫暖明亮的日光灑在蕭猊背后,靈稚眼睛盯著對方舉起的樹杈,在蕭猊抬起一桿子朝水底戳?xí)r,他下意識屏住呼吸。
蕭猊沒用樹枝戳中魚。
他偏過臉,視線投在蹲在水邊的少年身上。
靈稚烏眉彎彎,笑容剛起,察覺被蕭猊發(fā)現(xiàn)了,又自認(rèn)為把突如其來的雀躍建立在蕭猊的失敗上不好,于是赧然地壓下嘴角和眉梢,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蕭猊沒有戳中魚他為何想笑。
蕭猊返身而行,走到靈稚身前。
“要不要下來。”
靈稚縮起膝蓋,搖頭。
蕭猊輕握靈稚的手腕,他掌心里沾著清涼水珠,許是被涼到了,這截雪白細(xì)長的手腕微微一抖。
蕭猊黑發(fā)垂落一綹,風(fēng)吹了直接往靈稚臉上拂。
靈稚抬手撥開,前不久才壓下心里頭那股無名的鼓噪此刻再次浮起。
蕭猊似乎只是回來和他面對面的說說話,繼續(xù)拿起樹枝去叉魚。
半晌,靈稚垂眼盯著微微搖晃的水波,悶聲道:“我來幫忙。”
他摘去鞋襪試探地準(zhǔn)備踩下水,蕭猊卻道:“等等�!�
靈稚不解,蕭猊道:“入水前最好先活動活動筋骨�!�
又說:“用些水在腿上拍打,若水太涼,下水以后容易抽筋�!�
靈稚“哦”一聲,玉白的雙足抬起放下,反復(fù)地踢踢踏踏。
蕭猊忍俊不禁,靈稚耳根微燙,說什么都不肯再動。
他欲彎腰用手接一點(diǎn)水,蕭猊走到他身旁,說道:“不能敷衍了事,若手腳活動不充分,下了水受苦的可是自己。”
靈稚想說水淺又不礙事,蕭猊掌心鞠起些水沿靈稚的小腿輕輕拍打,邊拍邊說:“你看我方才活動筋骨時可有敷衍了事�!�
靈稚一想,搖頭。
但他看著蕭猊,輕聲辯駁:“可我沒有笑話你�!�
蕭猊道:“我并非嘲笑你�!�
話一頓:“方才見你動作可愛,甚為心喜�!�
靈稚這會兒不“哦”也不點(diǎn)頭,他后退小兩步胡亂踢了踢,覺得夠了,拿起樹枝跑到另外一側(cè)下水。
水深只及腿肚,他走了走,確定沒有什么可怕的,便背過身,日光照射下的耳廓紅了一圈,他催促道:“你快去另一頭,魚都要跑光了�!�
蕭猊望著那兩只在日光底無處遁行的紅耳朵,柔情四溢,但在此刻給靈稚保留了一份得體的包容。
他再說點(diǎn)什么,話到嘴邊咽了回去,說出來只怕靈稚跑回洞里不肯理他。
金烏將要懸在正空,蕭猊讓靈稚上岸,他捕得四尾魚,靈稚神色閃過幾分不甘和氣餒,舉著空蕩蕩的樹杈悻悻走回岸邊坐好。
蕭猊從附近拾取一些柴火和酸甜的漿果,兩人臨水盤坐,升火烤魚。
蕭猊翻動魚身,涂抹果漿,詢問靈稚口味要偏酸一點(diǎn)還是甜一點(diǎn)。
靈稚有件事疑惑了很久,唇動了動,終于忍不住問:“蕭猊,你為何什么都會呢?”
蕭猊身份尊貴榮華,理應(yīng)這些凡塵俗事都不會才是,可他分明游刃有余,仿佛一個隱居在世外淡泊明志的高人。
他話問完立刻后悔,好奇別人的私事可以,但冒然打聽卻極為無理。
蕭猊嘴角噙笑,看著他說道:“給你放甜一點(diǎn)?”
絲毫沒有惱怒的跡象,目光一閃,溢出嘆息。
“我是西洲人,剛出生那年西洲才打完仗,戰(zhàn)亂后的十年西洲民不聊生,未被師父收養(yǎng)時,我作為奴隸幾乎輾轉(zhuǎn)在西洲各地被販賣了一輪。當(dāng)時為了活下來什么都學(xué),這些小手段,不過是生存的一點(diǎn)傍身之技�!�
靈稚“啊”一聲,突然不知道如何接話。
蕭猊看他無措,搖頭道:“無需憐憫,能從戰(zhàn)亂前后的西洲活到今日且有所作為的人,都絕非善輩。”
他笑了笑,似乎在試探靈稚的態(tài)度,說道:“莫要小看幼童,往往幼童最容易讓人放下防備,趁其不備給出致命的擊殺�!�
蕭猊自小手上就是不干凈的,他聰慧能忍,善于偽裝,面孔溫柔,修羅心腸,被師父收養(yǎng)后才慢慢斂起許多心性。
人性本善,對蕭猊而言,他有時懷疑自己生來就是個惡種。
蕭猊的嘴角雖然始終噙著笑意,目光卻鎖在靈稚臉上,窺見靈稚聽完沒有露出厭惡的嫌色,他的心方才輕輕落下。
他惡事做盡,再壞已壞不到哪里去。
一朝為官,大臣口誅筆伐,有口難言。連一手扶上去的小皇帝一邊忌憚他一邊想從他的棋局收權(quán),唯獨(dú)百姓高歌贊頌他,他權(quán)衡利弊之下做的決定,成為百姓掛在嘴邊寫在書里的好事。
善惡何辯?
蕭猊至今都給不出具體的定義,但他做的決定無愧私心,抱著無畏奉獻(xiàn)的胸襟如何?師父的路已經(jīng)給他足夠的敲打。
因此連帶著對靈稚,他真心真意,亦自私至極,未曾想過將他放開。
所以他的惡總有讓靈稚看到的一日。
夏日晴好,劫后余生,如此平平無奇的時刻,他帶著一身傷,和靈稚坐在河邊烤魚閑聊,以輕松舒愜的方式告訴靈稚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
靈稚咬了一口蕭猊吹涼的烤魚,酸甜的漿果汁沖淡了魚肉性味,口舌嚼出幾分鮮滑。
他多吃幾口,聽完蕭猊那么多話,自己不給回應(yīng)于理不合。
靈稚很干脆的點(diǎn)頭,沒有評判蕭猊的行為,有甚至有些羨慕。
蕭猊比許多人活得堅定清醒,不像他,只是一株得過且過,混水摸魚度日的靈芝。
蕭猊烤了四條魚,靈稚吃半條,一條半進(jìn)了蕭猊的肚子。
剩下的兩條,蕭猊用葉子包好,靈稚把包好的烤魚抱在懷里帶回山洞,留作晚上的宵夜。
蕭猊打了水擦身,夠不到身后,低聲喚靈稚過來幫他。
沒有布巾,靈稚手心鞠起清水拍在蕭猊肩背,專注的目光漸漸游移飄忽,拍的力道越來越輕。
蕭猊啞聲問:“怎么了�!�
靈稚含糊其辭,加重力道搓洗。
他觀蕭猊肩膀?qū)掗�,腰腹窄緊,緊握的手都搓熱了。
正松口氣想休息片刻,躲閃的余光忽然落在蕭猊身前,瞧見那衣下的布料若石橋柱子拱起,手一抖。
蕭猊側(cè)目,靈稚不給他搓背了,連忙跑到一邊。
靈稚盯著發(fā)熱發(fā)紅的手指,心道幸好方才他沒有亂碰。
正常男子嘛,都會這樣,連他自個兒都有過。
他混混沌沌的,腦子嗡嗡作響。
蕭猊無奈一笑:“這個我可控制不了,怪不得我�!�
第83章
失而復(fù)得
靈稚盯著虛空的點(diǎn),
小聲催促蕭猊:“你快點(diǎn)擦好身子,然后……把衣裳穿整齊�!�
蕭猊眼底笑意不減,慢條斯理地理了理垂落的黑發(fā)。
靈稚問:“好了嗎?”
蕭猊合上衣襟,
偏過臉看著坐在背后,將身板杵得直直的少年。
“就好了。”
靈稚“嗯”一聲回應(yīng),悄悄扭頭,正巧撞進(jìn)蕭猊深邃含笑的眉眼。
他眸光一閃,
耳朵仿佛又被燙著似的。
靈稚郁悶地捂著動不動就熱乎乎的耳朵,
不敢再做偷窺的行徑。
午后靈稚睡了一覺,
他身子還虛著,且蕭猊有傷,兩人沒有精力活動太長時間,
閑時坐一會兒,
待晌午金烏一偏,風(fēng)灌進(jìn)洞口,涼快了就睡覺休養(yǎng)身體。
山洞不大,木板鋪的床就那么點(diǎn)地方。蕭猊昏迷時靈稚在地上鋪幾層干草湊合著睡,自蕭猊醒后,就不讓靈稚睡地板,
而是叫他睡到床板上。
起初靈稚左右為難,蕭猊見狀,掩唇虛咳幾聲,說道:“若你不上來睡,
那我就躺地上陪你�!�
他合衣下地,
傾身就要躺在另一側(cè)干草堆里。
靈稚雙眸睜大了瞪他,
最后屈服于蕭猊的堅持,
慢慢吞吞爬上床板。
然而蕭猊身上有傷,
他如何能看得下去讓蕭猊自己睡在地板呢?
最后,靈稚甕聲地說了一句:“蕭猊,你也上來睡吧……”
蕭猊怎可對靈稚說不?
他在靈稚面前是君子亦非君子,應(yīng)得倒是干脆,靈稚反悔的余地都沒有。
最后,情況就變成兩人共枕而眠,這兩日靈稚都是和蕭猊一人躺一邊睡的。
床板空間有限,時常等靈稚睜眼時,只見蕭猊側(cè)身正對他入眠,而他霸占了床上一大半的位置不說,連蕭猊懷里的位置也占了去。
傍晚時分山色迷離,靈稚貼在蕭猊的胳膊上呆呆出神。
他悄悄挪開熱烘烘的臉,順便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對方問:“休息得可好?”
靈稚支吾,蕭猊淡笑:“我的胳膊倒有些發(fā)麻�!�
靈稚彎腰穿鞋,聞言,臉頰充血似的迅速蔓延了一層緋紅。
察覺蕭猊的視線一直落在身后,靈稚急急忙忙走向外邊,邊走邊說:“你別看我了。”
他沒見過蕭猊這般不知羞恥的人,貌若俊雅謫仙,行為舉止卻非如此。
靈稚停在洞口,扭頭看著神色疏懶倚在木板上的男人,那人的目光又如有實質(zhì)的追在他身上,他憋著紅臉,清秀的眉一挑,拔高聲音道:“都叫你別看我了——”
說蕭猊守禮克制,眼神卻不離他身。哪有人會一直盯著人看的?
靈稚跑到洞口讓用木柴和干草壘砌的臺子上,他盤腿而坐,坐立不安,并起雙膝用胳膊抱起來,耳朵和臉呈出一片紅。
他懊惱地望著遠(yuǎn)方的火燒云,祈禱蕭猊不要跟出來。
蕭猊是個帶傷的病人,靈稚此時卻如洪水猛獸般躲對方。
其實開始他很想因為這個人流淚,尤其當(dāng)蕭猊護(hù)緊他,拖著渾身的血水背他洑在水面尋求生機(jī)那一刻,他幾次叫蕭猊把他放下自己求生去算了,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強(qiáng)。
蕭猊會水,身軀比他強(qiáng)健,活下來的希望大。對方負(fù)傷還要拖他一個累贅逃生,活下來的幾率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