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溫笑癡抱拳應(yīng)聲,五人遂箭一般射出與無量宮弟子斗于一處。衛(wèi)十二攜帶余下七殺與隨眾殺出重圍,直奔無量山上而去。
路途之中,又于三次阻攔。
最后只剩得衛(wèi)十二、蕭方、鄭七、禇十一四人上了山腰。離開大路,駕馬至山腰別墅之處時,迎面腥風罡氣就肆虐而來。坐下馬匹欲前反退,陣陣嘶鳴。幾人也頓覺胸間血氣翻騰,呼吸不暢。武功最弱之禇十一已經(jīng)“哇”的一聲吐了口血。
遠處斗在一起,震發(fā)出強大罡氣的,正是芮銘與芮驚濤。
“主人恢復功力了?”鄭七道,“糟糕!”
衛(wèi)十二眼神頓時一斂,雙手緊緊握住韁繩。若是目前形勢,似乎能與芮驚濤斗個平手,仿佛挺好。只是他已想起上次芮銘的模樣。
果真糟糕……
南宮飛燕真在一旁吹出簫音,配合芮驚濤之招式。一時間,芮驚濤竟仿佛功力大增,將芮銘壓的只有防守之力。
正在此危急關(guān)頭,幾人已經(jīng)立即下馬,向那邊奔去。只是轉(zhuǎn)瞬之間,便又被人阻攔下來。
趙大攔住了禇十一。
芮夕攔住了鄭七。
方斬兒攔下了蕭方。
衛(wèi)十二身形一變,已鉆了空子,飛身掠走。
只留下六人對陣。
趙大、禇十一倒是痛快,同時拔劍,瞬間便斗在了一處。
芮夕臉色復雜,慢慢抽出自己不離身的古劍,抱拳道:“得罪了�!�
鄭七冷哼:“若是此時心里后悔,當時就不要做�!�
芮夕被他說的臉色更是變幻莫測,最終在空中點了個劍花,襲了過去。
“蕭方啊蕭方�!狈綌貎和姘阎掷锏你~鈴,落在蕭方面前,抬眼瞥他,“幾年前我用母子金蠱跟你換的忘川草……是假的?“蕭方輕聲一笑:“似乎是受了潮的,藥效有些受損�!�
方斬兒頓時怒了:“哼。你真是好大膽,竟然連我都騙。把我的母子金蠱還回來!”
“這可沒了法子。子蠱在我體內(nèi),母蠱么……早就被我家主人拿走了�!笔挿降�。
“你!你這個瘋子!”方斬兒氣得跳腳,“天下絕無僅有的母子金蠱,你竟然下在了自己身上。你可知道子蠱受制于母蠱。你、你還我母子金蠱!”
蕭方嘻嘻笑著,雙手又把袖子攏了攏,低聲道:“那你把我殺了,把子蠱取出來吧?”
方斬兒一聲怒吼,四只銅鈴已經(jīng)叮當作響,朝蕭方撲面而來。
衛(wèi)十二在林間急速穿梭,耳邊的簫聲越來越清晰,芮銘與芮驚濤的每一個來回,他亦能清楚地聽見掌風劃過之聲。
眼見出去便是兩人相斗的開闊指出。
突然有人自樹林飄出落定,阻攔在他面前。
“讓開�!毙l(wèi)十二道。
“站住�!蹦侨艘嗟�。
兩人聲音一模一樣。語調(diào)也沒有差別。
衛(wèi)十二打量眼前的人,相似的氣息、相同的身高、同樣的黑衣短打,他猛然問:“你是誰?”
那人緩緩抬頭,露出與他一模一樣的臉,面無表情的回答:“我是你。”
樹林間的風,一下子靜了。本清晰可見的打斗聲,一下子在衛(wèi)十二的腦海里被拉遠。
面前的人,長著一張和衛(wèi)十二一模一樣的臉。
“我是你�!蹦侨说�。
衛(wèi)十二看著他,就好像在照鏡子,又好像在看著自己。
“我是你�!蹦侨擞质箘胖貜鸵淮危蝗粨P起一抹僵硬古怪的笑,“對,我是你。只要殺了你!我就能變成你!我就能當衛(wèi)十二!”
說話之間,忽然揚手,六件暗器已經(jīng)射向衛(wèi)十二所在之處。十二立即飛身后撤,接著就地一躍,翻身上了樹枝。
“你瘋了�!毙l(wèi)十二對那人道。
“不,我沒瘋!”那個人憤怒的糾正,“我沒瘋�!�
“你知道我這些年的日子是怎么過的嗎?”說話之間,已經(jīng)對了兩掌。兩個人飛入林間,身形交錯,忽而重疊,忽而分開。斗得毫不激烈。
“我本來是個路邊無名無姓的小乞丐。被抓了回來。他們天天要我看你的事情,學你的動作。學你的武功。還學你說話的方式�!蹦莻人怒道,“你呢�;畹亩鄲芤�。為了讓我更像你,我臉上被動過多少刀,你知道否?我不能吃太多,要跟你長得一樣。我得飲毒藥,為了與你聲音一致。我連夜里翻身的動作,都與你沒有差別。我就是你!我就是你!”
衛(wèi)十二一掌將那人擊開,那人踉蹌倒地,然后惡狠狠地盯著衛(wèi)十二道:“我若不是你!我能是誰?我誰也不是!”
“你不是我……”衛(wèi)十二看著他緩緩開口。他眼神越過那個人,已經(jīng)投向了芮銘所在之處,“你若是我,定不會阻攔人去營救芮銘,定不會讓他處于危險之中。”他的聲音,仿佛柔和的泉水,緩緩釋出,慢慢地,又奇跡般的撫平了這一樹林的冬意料峭。
“所以,你不是我。”衛(wèi)十二上前沖地上的人伸手,將那人拉了起來,“我叫衛(wèi)十二,你叫什么名字?”他問道。
第74章
主仆相聚
衛(wèi)十二上前沖地上的人伸手,將那人拉了起來,“我叫衛(wèi)十二,你叫什么名字?”他問道。
話音未落,一股罡氣仿佛颶風般襲來。
衛(wèi)十二臉色一凌,揚手甩鞭一卷,已經(jīng)扯過地上的假十二,縱身跳開十丈。還未落地,身后頓時傳來一聲驚天巨響,之前所在之地四分五裂,砸出一個極大的坑,泥土被濺起老高。噼里啪啦的落地。
泥土灰塵逐漸散開,便能看清有人站于坑邊。
竟是芮銘。
“主人�!毙l(wèi)十二心中早懸著的思念愈擔心,頓時悄然落地。日日夜夜百種情緒輾轉(zhuǎn)千回,此時便忍不住化作一聲呼喚。
芮銘肩膀微微一晃,慢慢轉(zhuǎn)身朝他望過來。
“芮銘!”衛(wèi)十二又忍不住喚了一聲,他往前走了兩步,卻不知道要怎么去說那些想好了的話。是想是念?是愛是戀?種種言語全部涌上喉嚨,每一句話都爭先恐后的往出擠,恨不得一句話能將這些日子統(tǒng)統(tǒng)說盡,亦恨不得把每時每刻都與君共享。
芮銘抬眼看他,視線卻并未如他所料。那眼神甚至沒有在他身上停留,便已經(jīng)移到身邊的假十二身上。
衛(wèi)十二心里突然發(fā)虛。他甚至往后退了半步。
可是已經(jīng)遲了。
芮銘一揚手,勁風旋起,一陣真氣撲面而來,身邊的假十二突然被什么東西拽住一般,不由自主的被拖了出去,眨眼假十二的脖子便被芮銘擒在手中。
“二、二爺……”假十二艱難的喚道。雙手忍不住攀上芮銘的手腕,卻無法掙脫芮銘的鐵鉗。
“我不是說過,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么?”芮銘略略低了頭,問他。
“說……過……”假十二臉色漲紅,直到青紫。
“那便休怪我無情�!避倾懻f完,手指一動。
衛(wèi)十二聽見了輕微的“喀拉”一聲。芮銘掌中的假十二便突然歪了頭,雙手無力垂下,掛在了芮銘的手里。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衛(wèi)十二完全沒法反應(yīng)面前所發(fā)生之事。整個人震驚在當場。
芮銘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抓著死去的假十二,慢慢走到衛(wèi)十二旁邊。他看了看假十二的臉,又看了看衛(wèi)十二的臉。
突然輕聲一笑,稍微彎腰,在衛(wèi)十二的耳邊道:“天下有一個衛(wèi)十二就足夠了。你說是不是?”
衛(wèi)十二瞬間睜大了眼睛。
他雙手緊緊攛住,靠在大腿兩邊。
眼睛睜的巨大,似乎有什么東西要流了出來。
衛(wèi)十二垂首,單膝跪下。
“主人說是,那便是。”他道。胸口那些噴涌而出的種種情感,似乎被人一下子全部趕回了心底,憋在那里,壓著,縮成一團。讓他雙眼發(fā)酸,鼻子發(fā)澀,聲音發(fā)顫。
芮銘瞧著他的發(fā)髻,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手里一動,已經(jīng)將假十二的尸體甩了出去。
衣衫襤褸,渾身狼狽。
竟是武尊芮驚濤。
“武尊,你無事吧?”南宮飛燕已從遠處飛來,站于樹上問道。
“沒事兒�!避求@濤不理她,雙眼仿佛燒著明亮的火焰,眨也不眨的盯著芮銘。
“起來吧�!避倾憣πl(wèi)十二道。
衛(wèi)十二低聲應(yīng)了聲“是”,方才起身后退,躬身立于芮銘身后。卻突然抬頭,神色復雜的看著芮銘的背影。
“大哥,你還不服?”芮銘問芮驚濤。
“哼,我追逐無量神功的至高境界,已經(jīng)許多年。就算你乘機贏了一招,我也絕不會放手�!避求@濤道。
“武尊。”南宮飛燕飄然落地,摸著手里的玉簫,緩緩道:“你弟弟看樣子十分寶貝身邊的衛(wèi)十二。我阻他一陣子。你先把衛(wèi)十二解決了�?此挪换拧!�
“好辦法!”芮驚濤大聲答道,說完,已迅速朝衛(wèi)十二攻去。
芮銘臉色冷了下來。剛要插手去攔。這邊卻已經(jīng)遇上了南宮飛燕的玉簫。
那簫猛然探出一把尖銳的鐵錐。南宮飛燕手里飛快,那鐵錐閃著銀光,仿佛雪地里的的白梅,片片飄落,封鎖了芮銘渾身穴位。一時之間,芮銘竟然無法脫身。
衛(wèi)十二與武尊武功相差太遠,頓時險象環(huán)生。
突然空中傳來嗡鳴,一只小箭仿佛流星,飛至芮驚濤眼前,被芮驚濤一袖子掃開,只得這一刻功夫,衛(wèi)十二已經(jīng)躍出丈遠。
一粒霹靂珠隨后跟上,落于芮驚濤身前。
第75章
山風寂寥
霹靂珠爆裂。
禇十一與鄭七已經(jīng)飛至衛(wèi)十二身側(cè)。
“十二,無事吧?!”禇十一道。
衛(wèi)十二點頭,心中不由一暖:“你們……”
“趙大死,芮夕傷�!编嵠咭阎獑柺裁矗旌喍痰�,“蕭方敗�!�
蕭方敗?
衛(wèi)十二愣了。
他怎么能��?
只是此萬分危急之時,又怎容得他去多問。
暴虐之氣猛然推開滾滾濃煙,芮驚濤已飛身而至。三人齊齊迎接,一人直功上路、一人繞至身后、一人橫掃地盤。三人協(xié)力配合,竟似一張掙脫不開的大網(wǎng),一時之間已將芮驚濤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