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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拒絕

    采芙和青蒲今兒陪著錦朝來東跨院,聽了顧憐的話采芙連忙要跪下,但話都不敢說一句……

    憐四小姐怎么會突然開口說要她,可別讓小姐誤會了!要是小姐以為她和憐四小姐私底下有往來可怎么辦?采芙希望小姐能回頭看自己一眼,知道這可不是她的心思。但是小姐卻沒有動作。

    錦朝微一挑眉,慢慢蓋上茶蓋說:“憐姐兒看上我房里的丫頭了?”

    顧憐心里很明白,她也不傻。對于顧錦朝來說,什么馮氏的看重、財物珠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還是她身邊的人,只要是她的人,一個個都護得牢靠得很!不管是她父親還是她妹妹,或者是她房里的丫頭。所以這些人也投桃報李,對她不是極好就是極其忠心。

    上次馮氏想把青蒲嫁給徐厚才,結果呢!賠了個松香進去。那徐厚才如今又開始花天酒地,誰都管不住他,松香懷過一個女孩兒,卻意外小產了。好好的一個姑娘如今活得像個怨婦一樣,整日的抱怨,不是抱怨徐厚才就是抱怨馮氏。上次有個婆子告到了馮氏這里,馮氏理都不想理她。

    顧憐笑著說:“錦朝堂姐不愿意嗎?妹妹沒向你要過什么東西,這點要求都不肯啊。錦朝堂姐以后就要嫁到別人家去了,怎么用得著這么多丫頭呢。還不如撥給我使喚呢�!�

    馮氏微微皺眉,顧憐這孩子唯一的不好,就是心性太狹窄,容不下人。她是家里最小的嫡女,誰都寵著她,什么最好的都一定是她的,根本不能容忍別人爬到她頭上去。

    但以她如今的前途,馮氏卻不好駁斥她。

    采芙跪在地上,手都在抖。要讓她離開小姐到憐四小姐那里去……還不如殺了她!

    她小心抬起頭,就看到憐四小姐冷冷地看著錦朝,而馮氏正打量著她,眼神冰冷又無情。

    ……她們握著她的命,就像握著條螞蚱,想怎么玩怎么玩。

    馮氏淡淡地道:“憐姐兒,祖母這兒倒也有穩(wěn)重的丫頭。你二姐的丫頭都是從適安帶過來,一直跟著她,去了你那兒你也使喚不慣……”

    顧憐摟著馮氏的胳膊繼續(xù)撒嬌:“祖母,我以后嫁人了。就需要聰明懂事的丫頭,從適安過來的正好,我沒去過適安,她可以和我說話解悶呢!”

    采芙滿頭大汗。

    只能犧牲顧錦朝了。

    馮氏就無奈地看了顧錦朝一眼,柔聲說:“朝姐兒,你看不如就把采芙先撥給憐姐兒使喚著,她也就幾天的熱度,你那里要是少使喚丫頭,不如從祖母這兒挑人過去……”

    顧錦朝壓制著心里的怒氣,讓采芙過去給她解悶,虧她說得出來!

    她淡淡地道:“憐姐兒,如今已經重新排過行第了,你該稱呼我一聲二姐才是�!�

    顧憐笑容一僵。

    錦朝繼續(xù)說:“至于憐姐兒喜歡采芙這丫頭,這是采芙的不對!丫頭要是不能忠心侍主,這是大忌。我可不敢把人給憐妹妹,要是以后采芙給你闖了禍怎么辦,可不是連累了憐妹妹的前程嗎。采芙,”錦朝說,“這是你的不對,還不快給四小姐賠禮道歉�!�

    采芙這才忙道:“奴婢愚昧,不配伺候四小姐,四小姐饒了奴婢吧!”

    顧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顧錦朝在這方面一向強硬,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馮氏就不敢多勸了。逼急了顧錦朝,她可什么都做得出來。她背后有顧德昭有紀家,不是能隨意拿捏的。

    馮氏打了個哈欠,說:“既然采芙也不愿意,這事就算了吧。我乏了,你們先退下吧�!�

    顧錦朝行了禮帶著兩個丫頭退下,走到一叢黃槐樹前,顧憐叫住她。

    “剛才沒向二姐行禮,妹妹這廂補上了。”顧憐屈身道,“二姐如今說這些就算了,以后千萬要注意著。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币院蟮人呒蘖�,還有顧錦朝什么事!

    顧錦朝回過身,笑道:“憐姐兒擔待,怎敢勞煩你行禮呢。”

    她這架子都快頂到自己臉上來了。沉不住氣啊。

    “姚家退親,我還以為憐姐兒要多傷心呢。原來憐姐兒也不甚在意。”錦朝繼續(xù)說。

    顧憐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狠狠地看著她:“姚家退親……干你何事!你就是目光短淺了。要不是有更好的,你以為祖母會答應退親嗎?”想到馮氏說‘自然有更好的’,顧憐腰板挺得筆直,嘴角浮出一絲冷笑,“擔心我的親事,你還不如想想你自己呢。瀾姐兒都要嫁人了,你也好意思!”

    有更好的?難怪馮氏最近喜笑顏開的。

    顧錦朝笑了笑:“自然不勞煩你費心�!�

    她不再理會顧憐,帶著青蒲和采芙往妍繡堂走去。路上卻聽到采芙在背后小聲地哭。

    等到了妍繡堂,她親自拉了采芙的手,從自己妝臺的奩子里拿了一支梅花赤金簪子放在采芙的手心里,嘆了口氣:“快別哭了,這都沒什么的�!�

    采芙望了錦朝一眼,輕輕地點頭�!芭疽膊恢趺吹�,眼淚想止都止不住……奴婢還連累小姐,賞賜奴婢更不敢拿了�!�

    錦朝笑著搖搖頭:“不過是無妄之災……我賞給你了就拿著,我可不會往回收的�!�

    等采芙終于收了東西退下,錦朝看著窗外沉默片刻。

    她突然想起那個晚上,到處的燈籠都點得明晃晃的,陳老夫人臉色鐵青地坐在太師椅上,她被人扔在地上。她不想哭,不想被人看笑話,但是眼淚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陳玄青就背手站在陳老夫人旁邊。婆子要過來壓她,她用力掙扎,陳老夫人的斥責,陳五夫人的冷笑,陳二夫人的面無表情。她心中的恐懼和驚駭,簡直是噩夢一樣的場景。

    不知怎么的所有人都不見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陳玄青的皂靴穩(wěn)穩(wěn)地立在她面前。

    他的聲音涼涼的:“感覺怎么樣……”沉默了片刻,似乎覺得有些驚訝,“你竟然在哭,你有什么好哭的,你也配哭嗎?你傷害別人的時候呢,就沒有想過今天的下場嗎�?吹侥阄揖陀X得厭惡,和你虛與委蛇更讓我覺得惡心�!�

    他又長嘆了一聲:“幸好都結束了,顧錦朝�!�

    她努力抬起頭想看一下,陳玄青究竟是什么樣的神情。

    但這一切都好像身在夢里,所有的東西都失真了。她只記得濕冷的柴房,從自己手臂上爬過的一只老鼠。她嚇得尖叫,縮成一團,覺得這一切都如此絕望。

    錦朝從睡夢中醒過來。

    竟然夢到她前世最荒誕可憐的時候。

    聽到她醒了,青蒲一行人捧著衣裙和銅盆進來,采芙臉上更是帶著笑容。

    “……小廚房做了您喜歡的咸豆?jié){呢�!�

    錦朝隨即笑了笑。這場景她在偏院的十多年夢到無數次,早就沒有什么感覺了。

    她接過濕熱的細布帕子抹了臉,和采芙說了幾句話。一會兒喝了咸豆?jié){去馮氏那里請安,回來后搬了大繃出來,準備繡一扇圍屏了。

    既然臨摹不好,錦朝就打算還是用她擅長的繡藝算了。

    外頭陽光正好,從廡廊的檐下大片大片灑進來,院子里種了幾株梔子花,芬芳氤氳。

    青蒲在旁幫著遞頂針或是剪刀錦線。

    外頭卻開始人聲鼎沸了,錦朝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青蒲說:“應該是有什么要緊的人來拜訪了,不然動靜也不會這么大。你去垂花門看看。”

    青蒲應諾去了,一會兒回來跟她說:“……鄭太公常家的常老夫人來咱們府了,聽說是來提親的。太夫人親自出來迎接,眾星捧月的,現(xiàn)下去了東跨院……”

    錦朝不由得想到顧憐昨晚說的話。

    鄭太公常家的祖上跟著太祖闖下江山,子孫后代就一直受浩蕩皇恩,榮寵不倦。相比長興候葉家在武將上的興盛,鄭太公家卻是出了很多有經緯之才的人,常老夫人更是受人尊敬,出了名的德才兼?zhèn)洹?br />
    能夠說動常老夫人來說媒……這究竟是怎么樣的人家!

    錦朝覺得左眼皮還是跳得厲害。

    難不成,這常老夫人是來給顧憐提親的?而且提親的還是個極為顯赫的人家,甚至超過了姚家。而馮氏早就知道了這事,所以姚家退親了她反而十分高興,顧憐還對她說出‘以后要注意’這樣的話,她心里也是早就知道的。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

    那這來給顧憐提親的究竟是誰啊?

    有這么大的面子。

    顧錦朝想著搖搖頭,顧憐嫁什么人和她什么關系。再怎么好也沒用,顧憐嫁過去就把持不住。前世她嫁給姚文秀不就是嗎。還不如把她手上的墨竹圖修好。

    她不信繡不出竹骨的挺拔出來!

    馮氏攜了常老夫人的人去東跨院宴息處,趕忙吩咐了丫頭趕緊上新出的太平猴魁上來。

    常老夫人年過七旬,走路都由個婆子攙扶著。穿了件檀色福祿壽紋長身褙子,戴皂色鑲翡翠眉勒,銀發(fā)整整齊齊地梳了個攥。腕上帶著一只顏色青碧的玉鐲。

    她笑著道:“顧老夫人不用客氣,老身不會品茶,飲了好茶也是浪費�!�

    知道她是為陳三爺來提親的,馮氏哪里敢怠慢,忙請了常老夫人上座,也笑著說:“總是要招待好您的,咱們坐下慢慢說。”

    第一百九十二章

    提親

    馮氏又讓婆子上了云片糕、山楂藕粉糖糕等幾樣點心。

    等丫頭奉了茶過來,她親自接過遞給常老夫人。

    常老夫人已經借此將顧家打量得差不多了,鄭太公家和陳家是世交。常老夫人和陳老夫人更是有一層表親的關系在里頭。陳老夫人昨個拜訪她,提出想讓她幫忙說媒的事,常老夫人滿口答應。不過這顧家……卻有點不配陳家的身份……

    顧家在燕京那最多能算個二等的世家,恐怕還要略遜一些。從她進門開始看,顧家的格局擺設、丫頭的穿著都實在局促。馮氏過來迎接她,還特地換了件刻絲祥云紋的長身褙子,一點褶子都沒有。

    恐怕是早就備下了……常老夫人暗想。

    她接過茶之后品了小口,就將茶杯放到一邊,笑著說:“和顧老夫人素日來往不多。難得登門拜訪一次,倒是招待得妥帖。我便也不和老夫人繞圈子,我這來啊,是要給貴府小姐提親的�!�

    馮氏心中一喜,果然是來替陳三爺提親的!

    “老夫人且說,我這廂聽著呢。”她把自己手上的茶杯也放下了。

    常老夫人就和藹地笑了笑,說道:“昨兒陳老夫人囑托老身前來提親,今兒我就過來和你說了。說親的是陳家的陳三爺,您也是知道的。如今的戶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原先的陳三夫人江氏兩年多前就沒了,陳三爺替江氏守制兩年,那也是有情有義之人。顧老夫人覺得沒甚問題吧?”

    馮氏既然早有準備,那應該是知道這事的,常老夫人也就不和她打太極了。顧家能攀上陳家,而且是陳家頭一份的陳三爺,那簡直不是高攀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他們這是要飛黃騰達了啊。

    常老夫人覺得顧家怎么也不會拒絕這樣一門親事,說話就輕松了許多。

    馮氏簡直恨不得握住常老夫人的手立刻答應下來。

    她鎮(zhèn)定了片刻,直起了身子微笑道:“陳家看上我們家姐兒,也是我們的福分,這事不如等我們思量幾日,再給老夫人答復,您覺得如何?”

    這是自然的,當面就應允了豈不是顯得人家女孩兒太輕賤了。

    常老夫人點頭道:“老夫人盡管斟酌著,我這就要回去了,等定下來了就派人到降香坊告訴我一聲。不過你也要叫你們朝姐兒先知道了,心里有個準備,可別貿然不問姑娘的想法�!�

    這是陳老夫人叮囑過的,一定要和顧家說清楚,還要問了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馮氏笑著點頭:“這是自……”她臉色一變,不對吧,常老夫人說的是朝姐兒。

    這和朝姐兒有什么關系!

    馮氏試探性地問:“常老夫人,這……這和朝姐兒有什么關系?難不成有什么要我們朝姐兒做的?”

    常老夫人覺得莫名其妙:“老身來說親的就是你們顧二小姐,顧錦朝啊�?搭櫪戏蛉嗽缬袦蕚�,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馮氏愣了半天沒回過神。

    怎么會是顧錦朝呢!姚夫人明明說過是顧憐的,她還因此退了和顧憐的親事。

    怎么可能是顧錦朝呢?陳三爺怎么看得上她��!

    馮氏又是震驚又是混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暈。顧錦朝……昨天顧憐還想要顧錦朝的丫頭,她還半推半就幫著說了幾句。她一向看不起顧錦朝,覺得她能嫁個寒門小戶的秀才或是舉人就不錯了,待她也比顧憐輕慢。結果人家如今要飛枝頭做鳳凰了!

    馮氏的手緊緊攥著汗巾,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常老夫人覺得她神色不對,柔聲問道:“顧老夫人可是覺得有什么不妥?你想什么都盡管和老身說了,老身也好回去和陳老夫人商量。”

    馮氏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笑道:“沒有不妥的,只是想到別的事而已……眼看著日頭都高升了,常老夫人不如留下進了午膳再走吧�!�

    常老夫人笑笑:“可不敢多留,老身還要去和陳老夫人說一聲�!�

    馮氏幾番挽留無果,才起身送了常老夫人出門。

    回來她就癱軟在羅漢床上,茯苓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住她。

    “太夫人,您這是怎么了……”

    馮氏覺得自己額頭發(fā)冷,手一摸竟然全是汗。她過了好久才鎮(zhèn)定下來,低聲道:“趕緊去把老二媳婦給我叫過來!”

    二夫人很快就到了東跨院,和馮氏好一番密語。人出來的時候臉都白了。

    馮氏又派了人去請顧錦朝過來。

    不是晨昏定省的時候,馮氏請她過去肯定是有事的。顧錦朝讓采芙把針線收了,心想常老夫人才來過,難不成馮氏想和她說顧憐的事?不過這樣的事馮氏可從來不會找她的。

    她心里懷著疑惑到了東跨院,馮氏正坐在西次間的羅漢床上閉目養(yǎng)神,她向馮氏行了禮問安。馮氏才睜開眼看著她。

    錦朝從來沒見馮氏這么看過她,好像是第一次真的從里到外打量她一樣。眼神也十分古怪。

    錦朝心想自己今天穿的是件湖色折枝紋的褙子,一條素色湘群,石藍色的腰帶……沒有穿錯的吧!

    馮氏卻招她過去坐在自己身邊,拉著她的雙手仔細端詳,笑著說:“我今天倒是第一次注意到,咱們朝姐兒真是長得國色天香。”

    馮氏以前不看重顧錦朝,只曉得她好看,卻沒真的在意過。如今從頭到尾的看她,才驚嘆果真是美人。如果只是容色上的嬌艷也就罷了,偏偏她氣質澄凈如水,平和溫柔。一種十分極端的好看。

    馮氏覺得自己真是被鷹啄了眼睛,以前竟然這么對顧錦朝。早知道她能有今天的造化……她怎么著也得把這人捧在手里��!現(xiàn)在也只能盡力補救了。

    顧錦朝聽到馮氏夸她,心里更是覺得古怪。

    怎么夸到她的長相上來了,以前馮氏再怎么夸她,也不過是‘聰明、懂事’這幾個詞。

    馮氏卻柔聲和她說起話來:“今天常老夫人來咱們府上了,是來說親事的。祖母想問一下你的意思……”

    顧憐的親事,問她什么意思?

    “宛平陳家你知道吧,常老夫人是替陳三爺來給你提親的。等你父親下了衙門,我再找他商量,你們要是都覺得可以,這親事咱們就定下來了。祖母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還真是舍不得你出嫁。不過這是一門極好的親事,實在是咱們占了便宜了。雖說是續(xù)弦,但陳三爺如今才過而立之年,又是戶部尚書,內閣閣老……”馮氏說得自己都覺得心驚,這樣的官職,壓死顧家都沒問題!

    顧錦朝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常老夫人是來給誰提親的?

    陳三爺向她提親?

    不是顧憐嗎!

    馮氏見她不說話,就笑著問道:“朝姐兒覺得如何……祖母倒是覺得不錯,陳家還有陳二夫人,如今是宗婦。你嫁到陳家,既不用主中饋,也不會被人輕看了……”

    顧錦朝只覺得心亂如麻,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馮氏也沒有勉強,讓茯苓送她出去。說好好歇息著,想清楚了明天再來回稟她也不遲。

    顧錦朝坐在書房里想練字靜心,卻看到書案上還放著她正在臨摹的墨竹圖。陳三爺的畫中修竹數枝,高低錯落有致,挺拔清秀。用筆道勁圓潤,竹骨純用淡墨,與竹葉濃淡相映。

    她還是想不通,陳三爺為什么向她提親了?

    前世不明白的事,這世一樣不明白。娶她對陳三爺來說實在沒有好處。

    她想起陳三爺對她說過的話:你這么聰明,肯定想得明白的。我怎么會平白無故對一個人這么好呢……

    他這樣的人,不會平白無故對一個人這么好的。

    顧錦朝一字沒寫,筆尖卻暈開一團墨。

    她苦笑了一聲。如果按照她如今的立場看,能嫁給陳彥允絕對是最好的,他不僅能護著自己,還能護著四房。而陳家的情況她最是熟悉不過,嫁過去也不會行差踏錯。

    但她的顧慮也很多,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陳玄青,難不成還要嫁給陳彥允當他的繼母嗎?她前世對不起三爺的地方實在太多,如果今生嫁給他,會不會也害了他……

    這個人可是陳彥允啊!

    顧錦朝索性丟了筆,輕吐了口氣道:“青蒲,拿小繃過來!”

    一個字都寫不好,還是練刺繡算了。

    馮氏卻根本坐不住,吩咐丫頭去影壁守著,顧德元回來了就趕緊讓他過來。又站起來走了一兩圈,還是覺得不穩(wěn)妥,對茯苓說:“算了算了,服侍我換衣裳,我親自去等著!”

    顧德元一下馬車就看到馮氏在影壁前頭踱步,嚇得好歹:“母親,您怎么到外頭來了!”

    馮氏懶得解釋了,拉著他邊走邊把事情說了。

    顧德元聽后也覺得不可思議,臉色很不好看:“怎么會是顧錦朝!那姚家又是干什么,為什么跟我們說是憐姐兒……還把憐姐兒的親事退了!”

    馮氏搖頭,她也覺得這事古怪!

    “和憐姐兒退親,對他們也沒好處!我估計也是稀里糊涂聽錯了……”馮氏有些踟躕,“如今四房是有造化了,我看常老夫人的樣子,恐怕陳三爺早就看好這門親事了……”

    有了這門親事,四房今非昔比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甘

    顧德昭回來之后立刻被叫去了東跨院,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

    想到馮氏從未如此急迫地叫他過去,應該是有急事的,他走得很快,等到了東跨院,馮氏卻招呼他坐著喝茶,顧德昭也是渴得很,揭開茶蓋就喝起來。馮氏趁此機會把陳三爺向顧錦朝提親的事說了一遍。

    顧德昭一口茶水噴出。

    馮氏忙拿了汗巾給他:“你慢點喝!”

    顧德昭茫然地看著馮氏問道:“母親,是……陳三爺?你沒聽錯?”

    馮氏含笑:“這種事能有聽錯的,還是朝姐兒有造化啊!”

    頂頭頂頭的上司想成他的女婿?

    顧德昭只覺得自己想冒冷汗。雖說他比陳三爺大了十歲,但人家地位超然,他在人家面前大氣都不敢喘,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如今就要翻身做陳三爺的岳父了……

    不對……他怎么就想到岳父上面去了!這話他還沒答應呢!

    顧德昭終于鎮(zhèn)定下來,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把茶杯放下比較好。他咳嗽了一聲才說:“母親,這事咱們要從長計議。陳三爺雖然很好,但這事著實古怪啊。他怎么就看上朝姐兒了,兩人可見過面?憑著陳三爺的身份,想娶誰不行呢,何況還是續(xù)弦,我不想朝姐兒去受這個苦……”

    馮氏覺得這兒子不開竅:“怎么苦了,嫁了陳大人就有人護著,還不用主陳家中饋,陳大人如今有兩子一女,俱都年歲大了,更不用她撫育幼子。以后若是陳大人有功于朝廷,還能為她請封誥命……這何等榮耀的事。豈不是比你找那些個寒門子弟靠譜多了!”

    顧德昭皺了皺眉。

    他已經對不起紀氏了,絕不能害了他們的女兒。

    “母親,這事我就不說什么了。都看朝姐兒的決定。朝姐兒要是同意我就沒意見……她要是有一點為難,這親事我也堅決不同意!”顧德昭十分堅決。

    馮氏心中氣悶。顧老四就是個木頭!他要是認定了那也是犟得很。不過是他自己拿主意的時候比較少罷了。老二還眼巴巴盼著呢,落到他頭上了,人家竟然還一副愛要不要的樣子。

    “你怎么也不想想,陳大人可是戶部尚書,你不過是戶部一個小官。你這樣駁了人家的面子,以后能討著好嗎?咱們顧家能討著好嗎?”馮氏氣得手發(fā)抖。

    顧德昭想到陳三爺在大興糧倉的事上幫他甚多,甚至救了他一命,心中也有一絲愧疚。雖說是要報答。但是他可以赴湯蹈火,卻不會把女兒送出去!他說:“您不用勸我,您也不要威脅朝姐兒……就等朝姐兒自己做決定。她怎么說我都覺得好!”

    顧德昭說完就離開了,馮氏氣不打一處來。覺得這四房的人個個都不正常!

    ……

    在顧家提完親的常老夫人則乘著馬車去了宛平,陳老夫人請人進了西次間說話。

    常老夫人笑瞇瞇的:“老姐兒別擔心,且沒問題的!顧家能攀上這門親事,就是造化了!”

    陳老夫人聞言心中一松,留了常老夫人吃晚飯。

    等兒子下了朝回來,陳老夫人就帶了丫頭去他那里。

    陳彥允則在聽陳義說姚家的事:“……姚平和王玄范如今是鬧僵了,退親的事沒傳開。傳開了對姚家來說就是個笑話了。姚大人就想叫姚夫人趕在咱們之前去去顧家,再把親事說好,當成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姚夫人卻在路上被事耽擱了……常老夫人今晨去顧家了。一切都好。”

    陳彥允解下斗篷放在橫棖上,看到窗外夜色剛起。

    她知道自己提親,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神情……

    陳彥允柔聲道:“繼續(xù)盯著顧家�!�

    陳義應諾,他心里很猶豫。想到被陳三爺調去保定監(jiān)督修祠堂的江嚴,他覺得自己不該多問。陳三爺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他過了片刻才道:“馮先生說陜西送來密信,要江先生過目。不知三爺何時讓江先生回來?”

    陳彥允沒有說話,過了會兒伸出手:“信呢?”

    陳義卻沒反應過來,陳三爺要信做什么?

    陳彥允仍然笑著,語氣十分平淡:“江嚴不在。信我親自來看。”

    陳義嚇得冷汗直冒:“哪能由您親自來看,馮先生一會兒就過來了!”他再也不敢多說。告退后退出了書房,卻遇到了正迎面走來的陳老夫人。

    陳義行了禮道‘老夫人安好’才退去廡廊。陳老夫人頷首后整了整褙子,慢悠悠地跨進了兒子的書房。

    陳彥允正在遠在陜西的二爺寫信。

    如今大理寺官員擢升貶黜的很多,王玄范在大理寺的勢力被打壓得很厲害。大理寺卿鄭慈和王玄范是同科進士,向來關系親密,而鄭慈則是陜西臨潼人。要把王玄范的勢力從大理寺拔出,還要從鄭慈入手。不過鄭慈掌管大理寺七年之久,恐怕會有些棘手。

    陳老夫人見兒子正在寫字,就坐在一旁等著,書硯忙去給老夫人沏茶過來。

    等陳彥允放下筆了,陳老夫人才笑瞇瞇地道:“事情我給你談妥了!等顧家回了話就可以議親了。我倒見你不慌不忙的樣子……”她還迫不及待來告訴兒子,倒顯得她剃頭挑子一頭熱了!

    陳彥允卻道:“您要是真為我談妥就好了�!�

    陳老夫人覺得疑惑:“憑咱們陳家,憑你的身份,難道他顧家還會不同意?”

    陳彥允笑著搖頭:“這怎么和您說清楚,我明天要去顧家一次,到時候才知道�!�

    陳老夫人覺得兒子是不是患得患失了。

    陳彥允心里卻很明白,憑顧錦朝那樣的性子,不逼她是不行的。

    他還是要去和她談談,她的看法當然是重要的,總不能罔顧了她的意愿。

    不過這事容不得她任性,她以前如何敷衍他都算了。

    陳彥允覺得他雖然很好說話。但這事是絕對不能謙讓的。

    顧家今晚卻沒幾個人睡好了。

    常老夫人來顧家提親,這可是大事一件,比姚家退親的事還傳得快。沒多久就傳到了顧憐的耳朵里。她覺得十分不可置信,又很是不甘心……顧錦朝是個什么東西!怎么就攀上陳家了!她自己在房里想了好一會兒都覺得不對。下床趿了鞋去二夫人的嫻雅堂找她。二夫人則在屋子里和顧德元說話。

    顧憐走進了西次間。見西梢間的門關著,就知道父親和母親肯定在里面,門口還守著母親的貼身丫頭。她眼珠子一轉,對那丫頭說:“母親說今天燉了川貝乳鴿湯,你去外院廚房替我端過來�!�

    丫頭猶豫片刻,二夫人更是吩咐過讓她守在門口的……

    顧憐冷冷地看著她:“你還愣著做什么?”

    想到那個打碎顧憐花瓠的小丫頭最后的下場,這丫頭才福身行禮出了西次間。

    顧憐讓另兩個二等丫頭先到外邊候著,這里有她看著。等人一走。她就把耳朵貼到了門扇上,蘭芝小聲道:“小姐,咱們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顧憐揮手讓她退到一邊去。

    房中傳來二夫人的聲音:“……本來是要說給憐姐兒的,這下可好了,竟然是聽錯了人。姚家把親都退了,這邊人家陳三爺想娶的卻是顧錦朝,唉,咱們憐姐兒該怎么辦啊……”

    又是顧德元咬牙切齒的聲音:“這事不能怪我們!還不是那姚家惹得禍!自作聰明……”

    “你放心,那姚家也沒好處,他們恐怕是不想得罪陳家。才找了‘姚文秀相中他人’的借口,要是陳彥允真是提親的憐姐兒身上,別人自然能懂�,F(xiàn)在他們弄得里外不是人……”

    顧憐聽到這里已經愣住了。

    她后退了一步。她就說覺得不太對!明明是她能攀上更好的親事,怎么落到朝姐兒頭上去了!

    原來是姚家聽錯了人!

    她這邊親事退了,人家陳家想娶的卻是顧錦朝!

    顧憐覺得自己氣得心肝都在痛!本來榮華富貴是她的,怎么變成顧錦朝的了。

    她前天還對顧錦朝說過‘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樣荒唐的話。這話應該人家對她說才對!

    顧憐的臉色十分難看,她一向覺得自己比顧錦朝好,比她名聲好,比她地位高。這樣一個處處都不如她的人竟然踩到她頭上去了,而且還是奪走了本來屬于她的東西!

    如果沒有錯。陳家提親的不應該是她嗎?結果不僅不是她,還把姚家的親事也說黃了。

    蘭芝也把話聽得差不多。嚇得小臉煞白,小聲地說:“小姐。這該怎么辦……怎么會弄錯了呢……”

    顧憐拉著她走出西次間,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你問我,我問誰去!”

    過了會兒,她又想通了一般笑起來。

    “就算她能嫁一個閣老又怎么樣,那還不是個續(xù)弦而已!那陳三爺既然能當上閣老,年齡也該很大了,給一個糟老頭子做續(xù)弦,這有什么好的�!鳖檻z哼了一聲,“我還應該慶幸不是我才對!”想到那陳三爺指不定是什么大腹便便的半百老頭子,顧憐心里舒服了不少。

    要不是個糟老頭,怎么會看上顧錦朝呢!嫁了這樣的人,再多的榮華富貴又有什么用!

    第一百九十四章

    談話

    錦朝還以為自己會輾轉難眠,結果反倒睡了個好覺,什么夢都沒有。

    醒時看到槅扇外已經天亮了。

    她起身后喚了一聲青蒲,挑幔帳進來的卻是徐媽媽,把幔帳用雕鏤牡丹的銀勾掛好,身后跟著捧衣裙的小丫頭。錦朝看了一眼,放在大紅漆方盤上的是件錦緞茜紅寶相花紋提花褙子,石藍色十二幅的月華裙,紫羅蘭色嵌米粒大珍珠的腰帶,另一個大紅漆盤上還放著對紫藍雙色流蘇白玉墜兒。

    徐媽媽笑瞇瞇地道:“我來服侍小姐穿衣吧�!�

    錦朝沉默片刻才說:“徐媽媽,八字沒一撇的事,不要著急�!�

    徐媽媽走到她面前服侍她起身,繼續(xù)笑著說:“這也是太夫人連夜吩咐過的。小姐您今后的裝扮要慎重,太夫人還特地派了陳永媳婦過來,一會兒伺候您梳頭……”

    顧錦朝不再說什么,任由丫頭幫她穿好了衣裳。徐媽媽又特地幫她系玉墜兒,柔聲說道:“……奴婢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伺候夫人半輩子,如今就盼著小姐出嫁了……”

    徐媽媽是母親的乳娘,在通州還有一子,丈夫卻早幾年死了。兒子前些年娶親,還是母親幫著張羅親事。徐媽媽年紀也大了,到了該安享晚年的時候。錦朝心中暗想著,徐媽媽的兒子還在紀家的米行里做事,如今都要做上二掌柜了。

    還真是伺候了母親半輩子,勞苦功高。

    錦朝嘆了口氣,徐媽媽自然是覺得這門親事十分不錯的。這是想勸她答應,但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的顧慮。

    一會兒陳永媳婦果然進來了,替她梳了個垂髫分心髻,髻上用兩只赤金蓮花紋的簪子。又替她選了對玉兔耳墜。錦朝瞧著鏡中的自己,她為母親守孝,這一年都穿得素凈。除了服也沒有改過來。

    明知道自己是適合明艷打扮的人,偏偏還要穿得素凈。

    如今卻像是所有壓抑她的東西都沒有了。人也輕松了幾分。

    這樣打扮也沒什么不好的……錦朝心中暗想,她整了整衣服起身,回過頭時卻連陳永媳婦都看驚了。

    錦朝讓采芙打賞陳永媳婦兩個八分銀裸子:“麻煩媳婦替我梳頭,一切都好,你先回去稟祖母吧�!�

    陳永媳婦有些結巴:“二小姐客氣,這是……奴婢的福分!”她接過銀裸子退下了。

    錦朝進了早膳后去馮氏那里請安,一看大家倒是難得來得齊,二夫人、五夫人、顧憐、顧瀾。甚至還有二伯父家的兩個庶女,正在和馮氏說話。

    她走進去后,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來,朝她看過來,表情俱是十分驚訝。

    錦朝覺得奇怪了,就算她穿得明艷些,相比顧憐今天穿的水紅色織金絲海棠花褙子還算素凈吧!個個都盯著她看,平日也不知道見了多少,有什么稀奇的!

    馮氏咳嗽了一聲,笑著讓她到自己身邊坐。

    顧瀾才笑著稱贊:“長姐今天真好看。妹妹看到都覺得好呢�!�

    以前都是眾人捧著顧憐,她在一旁看著不說話。現(xiàn)在個個都要夸她幾句,讓她覺得哭笑不得。

    陳三爺……果然誰都不會小覷。她和陳三爺扯上關系。別人都要高看她了。

    五夫人的表情卻很古怪,手中錦帕攥得緊緊的。過了會兒就說十一小姐該餓了,表意要離開,馮氏就讓她先回去。

    等五夫人走了,二夫人就攜著顧憐的手,笑著跟錦朝說:“……以前憐姐兒不懂事,說話就直了些�!倍蛉苏f到這里就覺得眼皮跳,原先是沒在意過顧錦朝,現(xiàn)在想想顧憐做的那些事……就是不懂事能說過去的?于明瑛的碧璽手串丟了。顧憐就敢直接指了顧錦朝讓她頂罪。上次還敢開口要顧錦朝的貼身丫頭……

    “朝姐兒也知道,你這個妹妹。從小就讓咱們給慣壞了,做事沒個分寸。但是心眼不壞。”二夫人又笑著拉了顧錦朝的手,“這兒要讓你憐妹妹給你陪個不是,以往的那些,都是她的錯!”

    顧憐咬了咬嘴唇,想到昨晚母親叮囑她的話,過了好久才說:“二姐,是我不懂事,你可要擔待!”

    顧錦朝原先不和她計較,現(xiàn)在自然也不想和她計較。不過做錯事用一句不懂事就掩蓋過去了,卻也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但看眾人的樣子,似乎這門親事已經是鐵板釘釘了一樣。

    錦朝心里苦笑。

    又對顧憐說了句:“我自然不怪你�!�

    二夫人和馮氏的神色都松下來。

    馮氏還要和顧錦朝說什么,許嬤嬤卻挑了簾子進來通稟:“太夫人,陳大人拜見。二老爺接了拜帖,讓您趕緊去西跨院宴息處……”

    盡管知道陳家肯定會來人。馮氏聽到也覺得實在太早了,有些不可思議,她問了句:“是陳閣老陳大人?”

    許嬤嬤點了頭。

    馮氏忙讓許嬤嬤服侍她換衣裳,又讓其他人先出去,只留下顧錦朝。“……一會兒你就在宴息處幔帳后面等著,也好見見陳三爺是什么樣子�!瘪T氏覺得顧錦朝沒見過陳三爺,想到陳三爺那樣的人……恐怕很少會有女子不動心吧!顧錦朝見了說不定就同意這門親事了!

    他竟然親自過來了……

    不是政務繁忙嗎……

    錦朝心里滋味莫名,一想到要見陳三爺,一想到他竟然向她提親了,她就想轉身跑人……

    她自然被馮氏帶去了西跨院。

    顧憐和顧瀾走出一斷路,越想越覺得很不舒服,就跟顧瀾說:“不如咱們偷偷去西跨院看看吧……我還沒見過那陳大人長什么樣子……”

    顧瀾心里早就想去看看了。其實她在得知顧錦朝被陳家提親的時候,就恨不得去看看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怎么就想娶顧錦朝了。聽顧憐提出了,還要猶豫一下:“……要是被祖母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顧憐才懶得管馮氏發(fā)現(xiàn)不發(fā)現(xiàn),拉著顧瀾就去了西跨院。

    宴息處里。

    顧德元正笑著同陳三爺說:“……上次陳大人來寒舍,也沒顧得上說話。難得能再見。我仰慕陳大人才學已久,要是時間合適,可要多問問您學問上的事�!�

    顧德元坐右一的位置。顧德昭坐右二,陳三爺則坐在顧德元對面。

    他穿著件的有斕邊的藍色直裾。烏發(fā)用竹節(jié)紋玉簪挽起,宛如尋常的讀書人裝扮。反而讓顧德元的一身正四品官服顯得太隆重了。陳三爺靠在太師椅椅背上,端起放在高幾上的茶品了一口,聞言微笑道:“有時間吧�!眳s突然對顧德昭說,“顧郎中說,這茶是新的黃山霧茶?”

    顧德昭突然被問話,忙道:“是新的,不敢用陳茶招待您�!�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都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連忙又說:“黃山霧茶性暖,比別的茶更養(yǎng)生……”

    陳三爺覺得這個岳丈冒冒失失,心眼卻不壞。他這是來提親的,怎么會給老丈人找不痛快呢。自然也要幫他圓場了,就笑著說:“上次我說了一句,您竟然就記住了�!�

    聽到陳三爺說這句話,顧德昭突然反應過來。人家陳三爺今天連官服都不穿,這是上門來提親的。要是提親成功了,他可是陳三爺的老丈人,他可不敢駁自己的面子。

    不管怎么說。他也該拿出點款來。不管錦朝滿不滿意這門親事,他也別在這上面給她丟臉了。

    顧德昭就坐正了,咳嗽了一聲道:“……說起來。我還是先你一科的進士。陳大人一會兒說完了正事,不如陪我去喝兩杯,也好多談論談論你說的事。”

    陪我去喝兩杯……

    顧德元聽得額頭直抽抽。直想拿帕子出來抹汗。

    陳三爺不喜歡喝酒,不過既然老丈人都發(fā)話了,他也沒有不從的道理。便點了點頭:“隨你所說的�!�

    顧德元把臉轉過去片刻,再回過頭才恢復了正常。

    外頭終于有小廝通傳,說顧老夫人過來了。

    趁著馮氏和陳三爺說話的片刻,顧憐已經和顧瀾躲到了另一邊的幔帳下。

    顧憐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就是陳閣老?”顧憐喃喃地道,“都是閣老了。那不應該知天命了嗎……”

    顧瀾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問自己,她也說不出話來。

    宴息處外還站著兩個穿程子衣的護衛(wèi)。那男子身材高大,穿了件斕邊藍色直裾。長相極其俊朗,卻又有幾分模糊年歲的儒雅。嘴邊笑意淡淡,眼神卻犀利深沉。讀書人身上自有風雅氣度,卻也不少沉穩(wěn)。

    男子要是一壇酒,他就是因為年歲漸長了,越發(fā)的溫醇深厚。

    顧憐越看心里越難受,怎么看上去最多三十的樣子……他不該年紀很大了嗎?

    里面馮氏卻笑著說:“既然是來商量朝姐兒的事,不如陳大人稍坐,咱們慢慢說著�!�

    陳三爺看了看一邊垂落的幔帳,笑著道:“老夫人這倒先不急,我想和朝姐兒說幾句話。您可信得過我?”

    馮氏愣了愣,這是不是有點不合規(guī)矩……

    對于陳三爺來說,卻也沒有什么規(guī)矩了!

    顧錦朝站在另一邊幔帳后,心里很猶豫,他要和自己說什么……

    前世提親的時候,僅僅是陳家請人來提親了,父親和宋姨娘一合計就同意了下來。她被顧瀾勸了幾句也同意下來。這世卻好像完全不一樣了……記憶中的陳三爺,也因此變得十分清晰。

    兩人在花廳見,馮氏派了丫頭在不遠處的青磚路上站著。

    陳三爺背著手等她走過去。

    錦朝咬了咬唇,才低聲說:“你不是應該很忙嗎?”

    陳三爺笑著嗯了一聲:“婚姻大事,不敢馬虎了。我自然是很忙的�!�

    錦朝覺得這個陳三爺有點無賴了。

    她深吸了口氣,這時候才不能被他三言兩語占去了先機。事情要說清楚才行。

    她指了指石墩請陳三爺坐下,很認真地開始說:“陳大人應該知道的,我坊間名聲不好,又是喪母長女,家世地位更是不能和您相配。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決定的。但是我覺得您是不是決定才倉促了……”

    陳彥允臉上的笑容淡下來,好像嘆了一聲:“嗯,我都知道�!�

    “您不介意嗎?”顧錦朝直看著他,即便那目光再怎么深邃,她也能穩(wěn)住。

    陳三爺卻不再說話了,他手指扣在石桌沿上,靜默了片刻才說:“你是不是嫌棄我年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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