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個手下一左一右地架住我的胳膊,抬腳不斷朝我的腿彎狠踢:“跪下!跪下!”
曹五抓起我的頭發(fā):“藍少爺,挨打的滋味怎么樣?”
全身上下的劇烈疼痛讓我連咳了好幾下。明白對方的來歷后瞪住他說:“沒勁�!�
曹五揮拳似的甩了我一個巴掌:“帶走。”
魏六應聲帶上,反綁后將我扛到肩膀上帶出教學樓,隨即扔進面包車的后備箱。
嚴寧同樣遭受綁架,嘴上還黏著團黑色膠布,見到我后只能發(fā)出些“唔唔”。
在剛才那場施暴中,對方似乎打斷了我?guī)赘吖�,由內而外的刺痛讓我不斷冒出冷汗,身體也止不住顫栗。
從小到大,我不是沒有跟別人打過架,狠起來把骨頭弄折都算小事,但絕對不會感到害怕。
所以我確信,此刻這種非正常的抖動絕對不是因為毆打所致。
想了想,我記起剛才在天臺見過兩座雪山,那么對方應該是驅車進入邊境地區(qū)。
既然這幫人敢明目張膽地綁架,那身份一定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或許是背負兇案常年潛逃在外的亡命徒。
操他媽的,早知道我那晚就該把曹關西直接揍死。
面包車很快停下,打開后備箱后魏七像拎小雞似的將我們一手一個架到胳肢窩底下,踹開黑屋的門又丟進去。
我被甩進廢鐵堆里,左腿外側被鐵片剝開一道深到看得見骨頭的裂口,寒冷的空氣中頓時彌漫出混雜著木頭腐爛的腥咸氣味。
狹小的地方一片漆黑,我憑著感覺往前爬了段,終于觸及嚴寧的身體。
嚴寧輕微地顫抖了下,隨即發(fā)出些“唔唔唔”的聲音。
以為她是驚嚇過度,我安慰道:“你別怕,我們一定會逃出去的。”
嚴寧繼續(xù)“唔唔唔”。
意識到她有話要說,我費力地挪正身體,撐起雙手撕開膠布。
“藍雨,”嚴寧同樣保持著冷靜,“你沒事吧?”
“沒事�!逼鋵嵨铱焱纯蘖�。
“我的肩帶里藏著塊刀片,你快把它含出來�!眹缹帀旱吐曇粽f。
我眼前一亮,邊找邊問:“你帶這種東西干什么?”
“防身。”嚴寧語出驚人。
“牛逼�!蔽艺嫘膶嵰獾乜渌�。
將薄刀片拿到手里,我先割起嚴寧手腕上的繩子,無奈特殊材質的尼龍繩太過耐磨,半天才勉強割斷一根單繩。
聽見門外有腳步傳來,我立馬提高警覺,提前將刀片藏到廢鐵堆中。
門開后,魏七將我拖到窗簾緊閉的客廳,沙發(fā)上赫然坐著港商竇華。
“小老板,”竇華還是梳著油頭,光線不足的室內瘦削的臉更加陰翳,“又見面了�!�
“你不怕我哥弄死你?”我斜睨著他。
“藍總很有實力,”竇華蹲到我身邊,伸手摸起我的臉,“我本來是想跟他交朋友,可惜他不給面子�!�
“明天樺磚廠就會拍賣,我也有消息,藍總的朋友嚴總用了點不光彩的手段勢必會拿下那塊地�!�
說到這里,竇華故作可惜:“可是我也很想要那塊地,只好把你們請到這里�!�
“你想威脅我哥?”我嗤笑道。
“聰明�!备]華不輕不重地擦了擦我嘴角的血跡。
“我哥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脅�!蔽叶愕羲氖�。
“真的嗎?”竇華捏住我的臉,“聽說藍總最在意的人就是小老板�!�
“你他媽從哪兒打聽的消息?”我睥著他,“我哥眼里只有錢,其它的東西都他媽不重要�!�
“就算你他媽弄死我,我哥也不會放了那塊地�!�
竇華頓了頓,隨即換上副陰險的笑臉:“那我們試一試�!�
說完,竇華讓手下拿來把鋒利的匕首。
曹五眼疾手快地上前,將我按到桌上后拽出左手說:“竇老板,我?guī)湍��!?br />
竇華挑了挑眉,默許對方的做法。
“小老板,不要痛哭了。”竇華同樣壓在我身上,愛撫似的摸了摸我的頭發(fā)。
“操你媽的臭傻逼,”我毫不懼怕地罵他,“要動手你他媽就動手,別出聲來惡心我!”
“讓我們倒數(shù)三個數(shù)�!备]華變態(tài)地舔了下我的耳廓。
“三——”
“二——”
“一——”
刀尖隨重力垂直向下,利落地刺穿我的手掌。
“啊啊啊啊啊——�。�!”雖有預料,但筋骨緩慢斷裂的痛苦依舊使我忍不住喊出聲,剩下四根鮮血淋漓的手指恨不得抓破木桌。
“不痛哦,不痛哦。”竇華發(fā)狂似的親吻我沾滿汗水的臉,切割的動作并沒有因此停止。
曹五扭曲著怪笑,小指快要完全脫落時伸手掰斷僅有的骨節(jié)。
“啊啊啊啊啊——哥哥——�。�!”我痛得流出眼淚,口中本能地呼救,“哥哥——”
“嘖。”竇華不滿地掃了眼曹五。
曹五識趣地埋頭:“竇老板,這小子上回不知天高地厚地打了我四哥,我也要為他報個仇。”
“把東西送過去。”血腥味太重,竇華掏出手絹捂住鼻子說。
等到曹五將手指裝進盒子里帶走,竇華繼續(xù)撫摸我濕熱的臉頰:“真可憐啊,小老板�!�
撕裂的抽痛結束后,整只左手麻木而戰(zhàn)栗地抽搐起來。
抬起眼皮,我惡狠狠地瞭他半眼,一字一頓地罵道:“臭、傻、逼。”
中槍
竇華不以為意地向后摸了把額角的頭發(fā)。
“竇老板,”魏六拿著我的手機走進來,“有人給這小子打了通電話�!�
墻上掛著老古的時鐘,看了眼確定快到晚上九點后,我明白那通電話一定是我哥打來的。
知道這是個機會,我立即開口:“我哥打的�!�
“每天他都會打,要是我不接的話,我哥會報警的。”
思索片刻,竇華說:“打過去�!�
隨即他用匕首抵住我的脖子:“小老板應該知道該說些什么�!�
看著沾滿鮮血的刀刃,我強裝鎮(zhèn)定“嗯”了聲。
等待幾秒,聽筒里傳來那道熟悉的聲音:“剛才怎么不接電話?”
我覺得恍如隔世,甚至有些想哭,停滯了半秒才說:“沒聽到�!�
“這么晚了還不回家�!睖爻恋脑儐柌]有責怪的意思。
“今晚我要住在陳狗那里。”我找了個借口。
雖然我是個混蛋,但從來都沒有夜不歸宿的習慣。即使離家出走,我也會提前告訴我哥。
寶貝老哥那么聰明,我猜他一定能夠發(fā)覺異常。
我哥果然默契地頓了頓:“知道了。”
聽到這話,我暗自竊喜,差點說出些床上用語。
掛斷電話,我對竇華說:“能不能給我點止痛藥?要是我現(xiàn)在痛死了,對你們也沒有好處�!�
“給他�!备]華示意道。
往我嘴里塞了片布洛芬后,魏七又將我綁好扔進那間黑屋。
操他媽的,誰教這傻逼的干嚼藥片?
我郁悶地咬碎咽下去,心里早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遍。
“藍雨,”嚴寧一直偷摸地割著繩子,聽見動靜后擔心地叫我,“你沒事吧?”
“放心�!狈凑l也看不見誰,此時我痛成苦瓜臉都沒有忘記安慰她。
操,小少爺我真他媽是個陽光開朗的大暖男。
“他們打你了?”嚴寧又問,“剛才我在這里都聽見你的叫聲了。”
操,小少爺我這張臉都快丟沒了。
“就那幾個臭傻逼的拳頭,還沒有我哥的皮帶來得狠呢�!苯舆^刀片,我顧不上皮肉撕扯的疼痛繼續(xù)幫她割繩。
寶貝老哥對不起,我不該造你的謠。
嚴寧免不了笑了兩聲:“那你有沒有練成金剛不壞之身?”
“糟糕,被你發(fā)現(xiàn)了。”我想逗她再笑,胸腔卻控制不住地咳嗽。
“媽的,踹我那兩腳確實有水平……”
磨到后半夜,嚴寧手上的繩索總算斷開個七八,稍微掙了兩回便完全脫落。
重獲自由身,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不慎觸碰到手背的血窟窿后抽嘶了聲。
“藍雨,那里有扇窗戶。”嚴寧警惕地湊到我耳邊說。
我看了看窗洞的高度,暗自估計了番嚴寧的體型后,對她說:“你踩到我的肩膀上,我把你送出去�!�
“那你怎么辦?”嚴寧緊張地抓緊我的胳膊。
“我哥會來救我的�!蔽遗牧伺乃�。
“不行,要走一起走。”嚴寧拒絕道。
我皺了下眉,故意裝作生氣的模樣:“你他媽當演瓊瑤劇呢?現(xiàn)在不走,你真想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