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沒事,不用�!�
“我還是有點擔(dān)心。你這兩天是不是沒去喬大公司了?余先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消息,靈通得很,剛才還在說你被喬大用完扔了——啊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別激動�!�
“你今天打算怎么辦��?我把我所有零花錢都準備好了……”
酒吧里的音樂不絕于耳,一下一下打擊著人的耳膜。
光線極暗,五彩的燈閃爍著,灑下紙醉金迷的氣息。
也不知是不是以前來這種地方來的太多,這段時日沒有再來過,此刻站在這里,趙嶸渾身不適。
沒有了那些拘束,他對這些地方的厭惡一瞬間全蹦了出來。
好在他以后也不用常來了。
他和劉順往里走,來到了舞池旁一個足足坐了十幾個人的圓桌旁。
有的人是他臉熟的面孔,有幾個他完全沒見過,也不知是誰家的,還有兩三個長得挺好,一看便是誰帶來撐面子的——他們這些人在一起玩的時候,總喜歡帶上幾個家世其實進不了他們這圈子,但卻長得極為好看的,有時候有人看對眼了,談一談也沒什么,各取所需。
趙嶸走近的時候,坐在最外頭的那個人不認識他,瞧見他走近,吹了聲口哨,對劉順說:“喲,劉順,你帶來的?不錯啊!”
趙嶸沒說話,只是笑了笑,在最外邊的空位上坐下。
劉順“呸”了那人一聲:“瞎說什么!這是三少�!�
“三少?”這人一愣,“誰家的三少?”
其余人也都看到了趙嶸。
這個問題正好問到了最不該問的地方,認識趙嶸的人也不知如何開口,一時之間,竟是沉默了下來,只剩下酒吧里不絕于耳的音樂聲。
片刻,有人開了口:“是啊,我也好奇,誰家的三少?陳家不是沒了嗎?該不會是喬家的吧,畢竟這位三少一直在喬家的公司待著,看上去也不像家里落魄的樣子,指不定兜里多少錢呢�!�
開口的是余先。
趙嶸聽在耳中,倒也沒有什么生氣的。
他赴約之前就知道會這樣,來就是解決這件事的。雖然最后他不會留在楊城,這些謠言、名聲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他不想讓這些人天天在背后談?wù)撍臅r候還會嘴碎到趙茗,這才約了今天,打算徹底讓這些草包閉嘴。
余先看不慣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和他這個因為當(dāng)年陳豐年沒有孩子而被認回來的人不一樣,余先倒是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世家子弟�?上约簺]出息,談戀愛養(yǎng)情人這些很有一套,正事上一塌糊涂,前兩年繼承權(quán)突然被一個橫空出世卻能力不俗的私生子搶走了。
他對付不了家里那個比他厲害的,自然就把厭惡轉(zhuǎn)嫁到了別人身上,這兩年都和身世名不正言不順的趙嶸不太對付。
不然也不會特意有今天這場約——不就是想看趙嶸的笑話嗎?
“就是不知道別人施舍的錢,三少你夠不夠用,要是不夠的話,大家都是朋友,”余先指了指桌上那一排酒,“喝得我高興了,大伙一人借你一點,也不是不行�!�
趙嶸抬眼,看了余先一下。
他慢條斯理地倒了一瓶度數(shù)最高的烈酒,倒了滿滿一杯。他自己也沒喝,而是推到了余先面前。
他說:“余少說的對,我兜里錢確實不少�!�
他抬手,叫來了最近的一個侍應(yīng)生,高聲道:“勞煩記一下,今天在場所有單都算在我頭上——除了余少�!�
“當(dāng)然,余少要是喝得我高興了,我把你的算上,也不是不行�!�
趙嶸往日里做事溫和委婉,從未有過這樣尖銳的時候,他這一番話出來,劉順都傻了。
余先愣了一下,臉都綠了。
他根本出不起全場的錢,壓不了趙嶸一頭,也不會喝趙嶸推到他面前的酒。
他這臉面算是落下了。
他本意是奚落趙嶸的,所以劉順一開始建議定這個地方的時候,他還挺樂意——畢竟陳家破產(chǎn)了,這地方趙嶸來了,指不定得指望他們。
可趙嶸來了,來得不卑不亢,來得毫不落魄。
而且趙嶸方才那句話,并不是單純的請客,而是在場所有人的單。
這里本就消費不低,一晚上所有桌上的花銷,這得是多少?
趙嶸家不是樹倒猢猻散了嗎?哪里來的底氣?
莫不上當(dāng)真和喬大少……
“我如果真的和喬大有勾當(dāng),”趙嶸仿佛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就沖你這段時間嚼的舌根,你還能有閑心坐在這?”
余先的話卡在了喉嚨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趙嶸坐在那,微微垂眸,雙手交疊,語氣又恢復(fù)了以往那樣的平和:“余少,所以這杯酒,你喝嗎?”
余先面色難看,說不出什么回應(yīng)的話來。
趙嶸說的其實沒錯。倘若趙嶸真和喬大有點什么,以喬大的手腕,哪會放任他們隨意亂說?
可倘若趙嶸和喬大沒有關(guān)系,又不知為何沒有他們想象中的落魄,那他們今天這一出,豈不是白費功夫,反倒自己成了個笑話?
余先沒動。
趙嶸不再多說,等著余先走。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余先便黑著臉起身,抓起外套便走了。
幾個跟著他來的人也沒那個臉皮繼續(xù)留下,灰溜溜地跟著走了。
他們那些人,從小嬌生慣養(yǎng)長大,最在意的就是面子里子。今晚他們是不剩什么面子,對于這件事肯定不會再主動提,謠言不攻自破。
趙嶸目的算是達成了。
他很少這樣咄咄逼人過,方才都是故意為之,此刻余先那些人走了,這桌還剩下的人都是劉順帶來的,他也就放松了下來。
他并不知道,在臨近這里的另一桌旁,隔著晦澀昏暗的光,喬南期坐在那,直勾勾地看著他。
他只是往座椅上一靠,讓侍應(yīng)生在酒氣惑人的酒吧中給他上一杯清冽的龍井。
劉順這才緩過神來,說:“三少,我這一下子,卡里不一定拿得出來這么多啊,要不我給我爸打個電話?全場的單啊我的乖乖……”
趙嶸給他逗笑了:“什么時候讓你拿了?我都說了,我包就是我包。”
“你有?你家不是——”他捂住了自己的嘴。
“陳家破產(chǎn)了,我能付得起,兩碼事�!壁w嶸一點都不介意別人說陳家,畢竟他自己也討厭,“放心,也不會花多少,這酒吧是我投資的�!�
劉順還沒從剛才的情況里緩過來,趙嶸這句話又把他砸暈了。
好在他是個貨真價實腦袋空空的富二代,這種事情在他腦子里繞不過三圈,沒過多久,他們便聊起了其他話題。
劉順指了指在他身邊的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問趙嶸:“三少,你覺得他怎么樣?”
那青年樣貌不俗,趙嶸沒見過他,但不知為何,他對這眉眼卻有些熟悉。
他因為眼熟,目光在對方臉上停滯了一下,正好撞上對方的目光。這人看了一眼趙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趙嶸:“?”
劉順湊到他面前,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說:“你不是身邊沒人了嗎?你想追的那個,咳,難度實在太大。我想著你既然喜歡那種長相,我這幾天找了個差不多的,你要是有興趣,咱就不用和喬大搶人了不是……”
趙嶸:“�!�
他終于知道這眉眼間的熟悉感來自于誰了。
劉順拍了那青年一下:“愣著干什么,你坐三少那邊去�!�
那人起身,繞過桌,朝趙嶸這邊來。
趙嶸本想拒絕。
可他轉(zhuǎn)念間,想到方卓群問他到底還喜不喜歡喬南期了,想到趙茗問他以后還打不打算結(jié)婚,想到他即便是和陸星平履行婚約了,拿到遺產(chǎn)之后他們也會立刻分道揚鑣……
一個出神間,那人已經(jīng)要貼著他身側(cè)坐下。
他還未來得及說什么,有人突然抓住他的手,猛地將他拽離了那即將坐下的青年身邊。
趙嶸撞上男人的胸膛,抬眼便瞧見一張熟悉的臉。
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喬南期棱角分明的五官藏在陰影中,深沉非常。
他低頭對上趙嶸的目光,抓著趙嶸手腕的手更緊了一些。
趙嶸一愣。
下一刻,他猛地抽回自己被喬南期抓著的手,連著退后好幾步。
待到兩人之間空下了足以再站下兩個人的距離,他才停下,看著面前完全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男人。
“你干什么?”
第36章
喬南期看著他,抬腳要朝他靠近。
趙嶸抬眸,眼神中方才和劉順等人談話間帶著的笑意頃刻間散了個干凈。
剛才喬南期出現(xiàn),電光石火間他甚至來不及驚訝。此刻緩過神來,感受到桌上的人疑惑地看著他們,趙嶸壓低了聲音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興許是他不悅的情緒太過明顯,喬南期腳步一頓,沒再靠近。
這人就這樣看著他,嗓音夾帶著些微低�。骸啊襾硪娔��!�
只是喬大少居高臨下慣了,這話分明是退讓的話語,在他嘴里說出來,仍舊帶著幾分強勢。
趙嶸不明白。
他一字一句道:“我覺得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
他本以為,他和喬南期之間的聯(lián)系,從他搬出喬南期家那天開始就斷了。
在這之后,最大的阻撓應(yīng)當(dāng)是他自己——他要徹底放下。可他著實沒想到,反常的人居然是喬南期。
為什么非要見他呢?
這人只要開口,想要個稱心如意的床伴輕而易舉,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蹉跎他?
他不想再喜歡喬南期了,不想再做一個可有可無的“情人”了,還不行嗎?
趙嶸實在是不理解喬南期。
他甚至越來越不懂這個人了。
他不是沒有看到喬南期給他發(fā)的消息,但他也很清楚那句話根本不是真的。
他甚至不想和喬南期掰扯其中的是非,這段關(guān)系在過去的十年就已經(jīng)耗盡了他的力氣,他沒有多余的心思了。
所以他看到喬南期給他打的電話、看到喬南期發(fā)的消息,只是掃了一眼便關(guān)上了。左右他離開之后,他們這輩子都未必會再見。
千言萬語,不過一句——何必呢?
趙嶸收回目光,不再看喬南期,抬腳繞過他。
喬南期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跟著他轉(zhuǎn)身,說:“之前是我不好……”
這樣昏暗的光線下,他左眼眼尾那枚淺痣隱隱約約,似有若無,少了幾分郁色,多了一些琢磨不透的戚戚。
看在不認識他的人眼里,怕是全然無法和喬家那位手段高明的大少爺聯(lián)系起來。
趙嶸沒有看他。
他甚至沒有聽清喬南期講了什么。
他只是緩緩坐回了原來的位子上,眉眼微彎,淡淡地笑了笑:“剛才我們說到什么了來著?”
余先那幾人走后,只有劉順帶的幾個人還在。
其他人不像趙嶸,有的人甚至根本沒有見過喬家這位大少,劉順雖然見過,但也見得不多。喬南期剛才又只正對著趙嶸,其他人只能看到個側(cè)臉輪廓,直到此刻也沒人認出是他。
他們只看見趙嶸和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說了幾句他們聽不太清楚的話,便又坐了回來。
而這人居然也跟著走上前。
即便是在紙醉金迷的聲色場所,喬南期也收斂了他那一身高高在上的傲氣,可他往這一坐,仍然格格不入。
離得近了,劉順越看越眼熟,看了幾眼,認出來之后,整個人都當(dāng)機了。
他當(dāng)機了,其他不認得喬南期的人卻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喬大少此刻實在是有些反常,和往日里那副沉肅到難以接近的樣子不太一樣,不至于讓人退避三舍。
那個眉眼有點像陸星平的人坐在趙嶸身邊,說:“三少,這位是?”
喬南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是趙嶸的——”
“朋友,”趙嶸截斷了他的話,“普通朋友。”
喬南期眸光一暗。
另一人道:“朋友啊,是要坐下來一起喝嗎?”
唯一認出喬南期的劉順瘋狂使眼色,奈何光線太暗,愣是每一個人留意到他。
喬南期目光一直落在趙嶸身上,聽到這話,一向討厭紈绔子弟的喬大少居然沒有拒絕,反而在離趙嶸最近的一處空位上落座。
從始至終,他一直看著趙嶸。
這目光毫無遮掩,太過露骨,趙嶸從始至終都能感覺到。
他抓著桌沿的手微微收緊。
喬南期坐下的那一刻,趙嶸意想不到地驚訝了一下,火氣便竄上了心頭。
這算是什么?
這人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便算了,還當(dāng)真要留下?
“我們這種人聚在一起,都愛喝。”他意有所指地說,語氣在克制過的情況下還是微冷。
趙嶸鮮少有脾氣。
他穿書前后都是個沒有辦法隨性的人,待人溫和近乎是下意識的為人處事方式。就連余先這樣的,他也并沒有什么脾氣,今天會這樣處理只是因為不想趙茗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
所以他基本沒有什么控制脾氣的經(jīng)驗,像現(xiàn)在這般千載難逢地有了脾氣,他根本控制不住,這一刻連客套的假笑都維持不住。
他聽見喬南期徐徐地說:“好,我喝�!�
這般應(yīng)承與退讓的話語,從喬南期的口中說出來,仍然帶著些肅然。
趙嶸一直是不想得罪喬南期的——這人隨隨便便就能讓他一無所有。再加上他這么些年對喬南期單方面的感情,他對喬南期甚至有一些印刻在習(xí)慣里的下意識的避讓。往常他要是聽到這種仍然裹著些許孤傲的回應(yīng),他多半會就此打住。
但不知是因為這人反反復(fù)復(fù)消磨他所剩不多的尊嚴,還是因為他此刻脾氣有些抑制不住,他沒有選擇周到地將這事解決,而是什么也沒說,只是喊來侍應(yīng)生,一連上了滿桌的酒,紅的白的都有。只有他面前還有那么一杯散著熱氣的茶。
喝酒的意味已然十分明顯。
這里除了喬南期,其他都是愛酒的——不然也不會來這種地方玩了。
趙嶸又說了今天的單都是他請,一桌好酒上來,哪有不喝的道理?
除了完全不知道什么情況,根本不敢動彈的劉順,還有不喝酒的趙嶸,其余幾人立刻喝開了。
劉順看了眼趙嶸,又看了眼平時根本不會出現(xiàn)在他這種人面前的喬南期,想問趙嶸又不敢當(dāng)面問——畢竟喬南期就在這。
這長得像陸星平的人還是他帶來的,喬大會不會看出來?
不會是趙嶸要追陸星平那件事被喬大發(fā)現(xiàn)了,今天是來警告算賬的?
看喬大這表情……
還真像那么回事。
只是喬南期的敵意并不像是對著趙嶸,反而像是對著坐在趙嶸身邊那青年。
劉順帶來的那眉眼有些像陸星平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喬南期看他的次數(shù)不多,可每每目光掃過,總是寒意涔涔。
這人被看得有些發(fā)怵,勉強笑了笑,舉杯對著喬南期,說:“三少的朋友也來一杯?”
趙嶸居然也沒阻止,反而像是等著喬南期發(fā)怒一般,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劉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乖乖喲,那可是他爸媽都不敢灌酒的喬大少……
——然后喬南期直接拿起了方才那杯本來是趙嶸倒給余先的酒,仰頭便往下灌。
趙嶸似乎也沒想到,他神情一頓,眉頭微皺,看著喬南期,那雙偏淺而微亮的黑眸閃過一絲困惑的情緒。
可這情緒也沒有維持多久,他便收回了目光。
喬南期本想將這杯趙嶸親自倒的酒一口喝完。
可烈酒入喉,濃郁的酒味刺激著他的感官,他嗆了一口,灑落的酒沾濕了白襯衫的衣領(lǐng)。
他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劉順擔(dān)驚受怕地把紙巾推到喬南期面前,喬南期根本沒有用。
他緩了口氣,終于把這杯酒一飲而盡。
他前兩日明明剛和陸星平夏遠途喝過,可當(dāng)時他心間只有茫茫一片,喝的渾渾噩噩,只覺得胃疼心也疼,很快便醉了。
可這一次,是別人想灌他酒。
他從來沒什么好脾氣,除了以前為了對付賀南忍讓過,其余的人若是敢這般,喬南期早便放下臉來了�?纱丝趟磊w嶸在看著,知道趙嶸方才有些生氣他的出現(xiàn),想著如果他陪著喝趙嶸會稍微開心一些、解氣一刻,居然有些甘之如飴。
趙嶸這兩天不愿接他電話,也沒回他消息這兩天,此刻他好不容易看到人在眼前,他順著趙嶸,趙嶸或許就會愿意和他談?wù)劇?br />
以前他對趙嶸不好。
他問小吳他對趙嶸怎么樣的時候,本來以為至多得到的不過是“不算好”一類的答案�?僧�(dāng)他聽著小吳全然把趙嶸放在情人的位子上回答的時候,他才如夢初醒——何止是“不算好”這么三個字?
但他可以改。
他喜歡趙嶸,趙嶸也喜歡他。
只要趙嶸愿意和他好好談一談以后,只要趙嶸沒有喜歡別人,他們都可以重新開始。
只要趙嶸愿意。
如此想著,那幾人誰同他喝,他都沒有拒絕。其他人還以為他也是個愛喝的,更是逮著他灌。
轉(zhuǎn)眼間,紅的白的摻著下肚。
別人遞酒他雖然都沒有拒絕,但他根本不和其他幾個人搭話,目光牢牢落在趙嶸身上。他想與趙嶸說話,趙嶸卻沒理他,反而時不時和身邊那個青年聊上幾句。
這青年眉眼間一瞬間讓他感覺有些熟悉,他沒那個閑心思考哪里見過,只是每每趙嶸轉(zhuǎn)過頭去看別人的時候,他總是抑制不住心底的煩躁,又毫無辦法。
其他人以為他不愛說話,也沒在意,喧鬧中,唯有他一個人,在人群中安靜著。
趙嶸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其他人說著話時,偶爾還會笑一笑,看上去還是和之前夏遠途那些人所說的溫和到?jīng)]脾氣的趙嶸沒什么區(qū)別。
恍然間,像是回到他們還沒在一起之前,在這樣的聲色場所中,趙嶸和人侃侃而談。
只是現(xiàn)在,喝酒的人是喬南期,始終看著對方的人也是喬南期。
趙嶸仿佛當(dāng)真只把他當(dāng)個來喝酒的過客,從頭至尾,連他的名字都沒有提及過。
過了一會,喬南期便覺得有些頭疼,醉意仿佛隨時上涌。
此刻卻醉不得。
他趕忙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
趙嶸看了一眼喬南期的背影。
劉順憋了這么久,此刻人暫時不在,他才看向趙嶸,快哭了一般:“三少……這到底……”
趙嶸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有些累,卻不想把這些情緒顯露給無關(guān)的人看,揚起嘴角對劉順笑了笑,說:“放心,沒什么大事�!�
他拿起桌上的紙巾,“我來處理吧。六兒,你們換個地方玩吧,賬我會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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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南期將剛喝下的酒催吐了出來。
這樣的滋味并不舒服,對于這些年都無人敢讓他這般應(yīng)酬的喬南期來說更是不好受。他吐得額頭青筋微微凸起,兩手撐著盥洗臺邊沿,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他平日里又潔癖太重,吐完在盥洗臺旁待了半晌。
看著鏡子里自己垂落著水滴的發(fā)梢,他想起陸星平剛帶著趙嶸進他們?nèi)ψ油娴臅r候,趙嶸似乎經(jīng)常半途離席去衛(wèi)生間。每每去完回來,臉上總帶著些水珠。
趙嶸喝酒上臉,臉頰總是容易紅撲撲地發(fā)燙,喬南期只當(dāng)他是去用涼水洗洗臉。
有一回他瞧見趙嶸一臉濕漉漉的,乖巧中有些懵懂的可愛。
他摘下圍巾,送給對方擦臉。后來那圍巾……
有人進來洗了把手,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拉回了喬南期的思緒。
心頓頓的,說不上來是疼還是苦。
他深呼吸了幾下,轉(zhuǎn)身走出衛(wèi)生間,打算回去找趙嶸。
可剛一走出門,卻瞧見趙嶸正站在外頭狹長的走道上等著他。他們視線剛對上,趙嶸便迎著喬南期目光走向他。
喬南期眸光一亮,思緒未動,自己已經(jīng)往前走了幾步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