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我一直讓你想清楚，原來我也需要想清楚�！�

    “是，我未必有多么愛陸星平。但我也未必愛你啊，也許在過去的十年里，可能我愛的是你的外表和能力，愛的可能只是我現(xiàn)在觸碰著的你的臉，愛的也可能是你在我跌落泥沼時伸出的那只手，愛的是曾經(jīng)的過往，愛的不是你這個人——”

    “喬南期，我未必愛你�！�

    這話或許嚴(yán)重了。

    他怎么可能沒有愛過喬南期。

    只是到了此時此刻，趙嶸終于明白，要想清楚的人不只是喬南期，還有他自己。

    他現(xiàn)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是愛的不是人而是過去，是不想愛了，還是不敢愛了？若他沒有想清楚，即便回頭，他得到的不是他想要的，喬南期得到的也未必是喬南期想要的，屆時不又是一個重復(fù)的十年和一樣的結(jié)局嗎？

    他本不想這樣說，可此刻，他不得不這樣說。

    這話說的太過沉重，喬南期一時之間，甚至根本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趙嶸見他這般，抬腳繞過了他。

    他走到自己的車旁，上了車。

    車的引擎聲響起，帶著一陣同冷氣相交冒出的霧氣，漸行漸遠。

    喬南期被那一句“我未必愛你”重重地釘住了胸口，待到他從無盡的疼痛中回過神來時，那輛車已經(jīng)消失在他視線中。

    那一瞬間，風(fēng)雪中，他的腦海中，似乎有一個聲音，隱隱約約告訴他——放棄吧。

    放棄就不會痛了。

    可他只覺得這個念頭才是最痛的。

    不可以。

    不行。

    他無法接受。

    喬南期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他一踩油門，開車去了趙嶸家。

    -

    趙嶸回家之后，裹著毛毯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望著窗外的飄雪，發(fā)呆了好一會。

    他想，若不是婚禮箭在弦上，若不是到了此時此刻才讓他知曉了那么多的陰差陽錯，或許他已經(jīng)回頭了。

    他想著喬南期沙啞著嗓子和他說“求求你”，方才還只是些微動搖，此刻卻仿佛喝了什么度數(shù)高的烈酒，剛下肚時只是辣口，等著時間過去，卻讓人頭昏眼花。

    他強迫自己，按下那亂動的心緒，望著窗外的雪景出神。

    半晌，腦子里只剩下方才就已經(jīng)想到的一個詞。

    ——事已至此。

    隨后，他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起身，開始繼續(xù)處理昨天決定的那些婚禮事宜。

    他給徐信打了個電話。

    “……”

    “嗯，可以開始準(zhǔn)備請柬了，學(xué)長給我發(fā)了陸家負(fù)責(zé)的人的聯(lián)系方式，我發(fā)給你，你和他們整合一下邀請名單�！�

    “……”

    “紙質(zhì)和電子都做一份，畢竟有的人發(fā)電子版比較合適�！�

    “……”

    “對了，電子版幫我準(zhǔn)備一份沒有名字的，我有用�！�

    “……”

    掛了電話，趙嶸不知是不是前兩日太忙，今天又心力憔悴，竟然困得很，倒頭便睡了。

    他不知睡了多久。

    他今天心事太多，平常難得夢靨，這一回夢里卻紛雜得厲害。

    一會是剛穿來那陣子，不太習(xí)慣一個九歲孩子的身體，有時候經(jīng)�？目呐雠�，趙茗會輕輕敲他的額頭，說他馬虎。

    一會又是他回到陳家，再見到喬南期時的畫面。那時候喬南期看他的目光似乎有一點驚喜，便是那點驚喜讓他覺得，這人是不是也希望看到自己？

    然后夢中畫面一閃，是今天喬南期紅著眼睛的樣子。這人張口對他說：“趙嶸，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發(fā)出的聲音卻是他自己的。

    趙嶸醒了。

    天光還亮著，門口傳來了響徹不斷的門鈴聲。

    他還在睡夢的恍惚中，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陳敬年的司機，擔(dān)心對方?jīng)]有離開還妄圖作祟，立刻拿出手機打開了監(jiān)控。

    隨后他看到了喬南期。

    ……還沒有放棄嗎？

    他想了想，打算裝作不在家。

    可門口那人似乎知道他的打算，按了一會門鈴，在門外喊道：“你在家，路上的雪有腳印�！�

    趙嶸默然。

    喬南期也不繼續(xù)敲門了，他還穿著那身已經(jīng)被雪淋濕過的風(fēng)衣，衣服上的水漬都已經(jīng)干了一輪。

    他在門口，一言不發(fā)地等著。

    像是在和什么較勁一般。

    趙嶸把攝像頭的畫面關(guān)上，起身，看書去了。

    家里書架上的書他在這些年早就看過，隨手一拿，想著拿到什么看什么，沒想到拿到眼前一看，竟是一本科幻。

    《時間移民》[1]。

    他動作一頓，一瞬間想把這種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圖書館書單里的塞回去。

    可塞回去的動作仿佛露怯一般——盡管書房里沒人看著。

    趙嶸還是拿著這本書，坐到了窗邊，重新翻看了起來。

    他看書容易認(rèn)真，一開始還有些分心，時不時想起一些以前在圖書館看到喬南期的畫面，后來便漸漸沉了進去。

    待他看到書中的人類最終在未來找到了一處合適的起點時，天邊已經(jīng)一片燦黃。

    外頭一直在也沒有傳來動靜。

    應(yīng)該走了吧？

    他合上書，拿出手機，看了看門口攝像頭里的畫面。

    隨后，他目光一頓。

    ——喬南期還在門口。

    這人沒有敲門，只是坐在屋檐下，什么也沒做，就那樣等著。

    他指尖在手機側(cè)邊微微摩挲著，想了片刻，給夏遠途打了個電話。

    他和夏遠途說喬南期在他這里，說喬南期現(xiàn)在有些失控，讓夏遠途來接一下。

    趙嶸本來做好了和夏遠途簡單解釋一下的準(zhǔn)備，沒想到夏遠途居然一點都不意外喬南期的舉措，只和他說：“我現(xiàn)在立刻過來，我到之前，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也馬上告訴我�！�

    掛了電話，趙嶸走到門前。

    他看著手機屏幕里等在門外的喬南期，開口說：“回去吧，你再在門口等再久，有什么意思？”

    聽到他的話，喬南期猛然站起。

    他湊到門邊，“你不要結(jié)婚，趙嶸，你別結(jié)婚，好不好？哪怕拖遲一點，我能證明我自己的，我也會讓你再喜歡上我的。”

    “婚期已經(jīng)定了。放下吧，這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陰差陽錯�！�

    “我放不下！”

    “……”趙嶸不知該說什么了。

    “我不服，”他咬了咬牙，“憑什么？你們以前根本不熟，你才了解他幾個月！他那天和我說要結(jié)婚了，卻不敢在我面前我承認(rèn)他要結(jié)婚的人是你、他愛你�！�

    “你如果真的不愛我了，那起碼也不應(yīng)該選一個沒那么喜歡你的人。他遠不如我愛你�！�

    “你到底喜歡他什么？”

    “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喜歡他什么，我都可以學(xué)，我甚至可以學(xué)著變成陸星平那樣，我都可以，真的，我都可以�！�

    喬南期說著，突然覺得臉頰變得更冰涼了些。

    他抬手，摸到了一片濕潤。

    還是哭了啊。

    幸好，趙嶸沒有看見。

    他收著哭腔，“趙嶸……你選他，我不服。”

    聽著他這般說，趙嶸竟有些難過。

    他當(dāng)初離開的時候，想的只是他們各自安好，喬南期依舊做那個隨心所欲、意氣風(fēng)發(fā)的喬大少，他過他平凡普通的人生。

    他終究不想看到喬南期到如今這幅模樣。

    明明可以兩個人都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退場，怎么會搞到如今這樣的田地？

    他說：“剛搬進你家的時候，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我不服，為什么？”

    “后來我干脆不想了，我無法得知這個問題的答案，于是我選擇了放棄想這個問題�！�

    門外，喬南期憑空噎了一下。

    趙嶸接著說：“你現(xiàn)在情緒太激動了，先冷靜一下吧。也許你睡一覺，或者出去散散心，再來想這件事情，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

    喬南期這樣，反而讓他害怕。

    “我們婚禮那天見。”

    趙嶸正待轉(zhuǎn)身，喬南期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趙嶸。”

    他腳步一頓。

    隔著一扇門，這人的嗓音變得更加沉悶，此刻還裹上了一層決絕。

    “我可以讓你們結(jié)不成這個婚�！�

    “喬南期！”

    “陸星平不會是我的對手，”他似乎已經(jīng)瘋了，說出的話語一句比一句可怕，“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你和他都有太多牽掛在這里了。”

    “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你如果要和他在一起，我可以用我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讓你失去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

    “我可以讓你每天只能想著我，讓你離開了我無法生活。我會把你綁在身邊，直到你忘了他，直到你重新愛上我�！�

    趙嶸深吸一口氣。

    他方才其實有些心軟。

    可正是因為方才有些心軟，此刻聽到這些，他才愈發(fā)生氣。

    氣極反笑。

    “是個好辦法�！�

    “你可以試試，”他說著，嘲諷般笑了，“也許你這么做了，我會屈服——畢竟我曾經(jīng)追逐了你那么多年�！�

    門外。

    喬南期呼吸一滯。

    他頓時沒了所有力氣，靠著門，緩緩地跪坐在了地上。

    他貼著門，聽到了趙嶸腳步逐漸走遠的聲音。

    他這才輕聲說：“可我不敢啊�！�

    為什么偏偏要讓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如何愛一個人呢？

    他已經(jīng)不敢作出任何傷害趙嶸的事情了。

    以至于現(xiàn)在，他可以這么做，他卻再也不敢這么做了。

    他連最后一個挽回趙嶸的方法也沒有了。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趙嶸和陸星平結(jié)婚。

    作者有話要說：　　[1]以下內(nèi)容摘自百度百科：《時間移民》是劉慈欣2014年出版的最新作品，這是劉慈欣二十余年創(chuàng)作生涯的精華之作。在本書中，劉慈欣構(gòu)建了未來世界人類社會最神奇的可能性。故事講述了由于環(huán)境惡化和人口壓力，地球政府決定派出遠征隊伍，選取25歲以下的人類成員向未來移民。移民隊伍進行了多次停留，但每一次的停留環(huán)境都不再適合人類居住，最后一次航程，“移民大使”把時間鎖定在未來11000年。在未來的這個時代，地球基本恢復(fù)了原始生態(tài)，人類開始了新文明的起點。

    第63章

    夏遠途一開始接到趙嶸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喬南期不過是復(fù)合的要求又被趙嶸拒絕了。他這位發(fā)小，有時候很正常，有時候脾氣異常不好，激動的時候鬧得僵了點也不算意外。

    他是本著調(diào)和的目的去的趙嶸家。

    結(jié)果到了家門口外，遠遠便瞧見喬南期靠在門邊，飛雪還在不斷地打在他的身上，掛在他的發(fā)梢上，而他沒有動彈，低著頭，不知在想著什么。

    夏遠途走上前，低聲喊了喊：“老喬……？”

    喬南期緩緩轉(zhuǎn)過頭，抬眼看他。

    夏遠途愣在了原地。

    喬南期的雙唇已經(jīng)凍得完全失去了血色，整張臉都蒼白蒼白的，唯獨雙眼暈開了濃濃的紅。

    還未干涸的淚覆蓋著他眼尾下側(cè)那淺淺的痣，像是給他整張臉都染上了陰郁。

    他抬頭的那一瞬間，眼神是空蕩而絕望的。待到看到了來人是夏遠途，他雙眸緩緩聚焦。

    他收起了在趙嶸面前的一切無力、難過、懇求和瘋狂，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持身周正、凌厲沉肅的喬大少。

    夏遠途第一時間覺得趙嶸是不是說的有些夸張了。

    趙嶸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說的是：“他現(xiàn)在實在太不清醒，我感覺他隨時能發(fā)瘋，已經(jīng)完全不像之前的他了。你們關(guān)系好，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過來接他一下嗎？可能看到朋友他會平靜一些。”

    夏遠途還以為喬南期和當(dāng)年喬安晴去世那段時間那樣，冷靜理智都沒了，骨血中的瘋狂都被抽出來那般�？涩F(xiàn)在……雖然看上去，因為淋了雪有些狼狽，但也不至于到失控的地步。

    是他的記憶因為太過久遠而模糊了，還是喬南期已經(jīng)知曉了如何克制？

    “你們這是怎么了？”夏遠途實在有點懵，“你坐在這干什么？趙嶸讓我接你回去。要不我們先回你家？”

    聽到他的話，喬南期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

    轉(zhuǎn)頭的那一刻，夏遠途似乎瞧見喬南期頃刻間變得晦澀的眼神。

    雖然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一看就不是小事。

    以喬南期固執(zhí)的性子，夏遠途已經(jīng)開始思考把安眠藥放進水里喂給喬南期喝的可能性，沒曾想喬南期居然沒有繼續(xù)犟在這里，而是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好�！彼�說。

    語氣輕飄飄的，像是隨時會被這風(fēng)雪刮走一般。

    夏遠途懷揣著滿肚子的疑問盯著喬南期上了副駕駛座，又打電話給喬南期的司機讓人把喬南期的車開回去，這才開車送喬南期回家。

    回去的路上，雨刷器來回?fù)u擺著，撇開落下的白雪，街道上的車輛緩慢行駛，四方忙碌而寂寥。

    喬南期一直沒說話。

    他甚至和趙嶸打電話時，口中的“失控”搭不上邊。

    可夏遠途還是覺得有些靜悄悄的可怕。這種沉默仿佛藤蔓在心間悄悄蔓延，一點一點，悄無聲息地纏繞，一步一步將那顆心絞死。

    不是沉寂，而是死寂。

    快到家的時候，夏遠途終于沒忍�。骸澳愫挖w嶸到底怎么了？之前好歹算是失魂落魄，現(xiàn)在我差點以為我這輛車是開向殯儀館的�！�

    話音落下，車內(nèi)一片安靜。

    待到了喬南期家門口，夏遠途正打算緩緩踩下剎車，喬南期驟然道：“趙嶸和陸星平要結(jié)婚了�！�

    “哦，原來是——”

    夏遠途猛地一踩剎車，車內(nèi)驟然一滯，慣性作用下，兩人都往前晃了晃。

    坐穩(wěn)后，喬南期根本沒在意夏遠途這個急剎車。他見車已經(jīng)停下來了，下了車，徑直往家里走。

    夏遠途緩了一會，這才后知后覺地跑著跟上去。

    剛一回家，夏遠途看著喬南期開始逐漸泛紅的臉頰，拿著溫度計測了測喬南期體溫，果不其然已經(jīng)發(fā)燒了。而喬南期自己似乎也耗干了精力，回家之后，一開始還能撐著洗個澡，洗完澡出來便躺下了。

    真是造孽。

    前段時間剛剛伺候完一個又是外傷又是胃疼的趙嶸，今天又來一個硬生生把自己凍到高燒的喬南期。

    這兩真是冤家。

    夏遠途叫完醫(yī)生，喊了喬南期家做飯的李姐來做點清淡的吃食，靜下來時，他坐在客廳里，才終于從喬南期方才那句話中緩過神來。

    他立刻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給陸星平打電話。

    ——那邊正在忙線。

    -

    趙嶸對電話那頭的陸星平說：“學(xué)長，如果真的給你帶來什么麻煩的話，請你通知我，我來解決。”

    “你確定你出面不是越解決越麻煩？”

    趙嶸：“……”

    好像確實有可能。

    但他想到喬南期離開前說的那些話，仍然有些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拖累陸星平。

    他一開始對履行婚約沒什么擔(dān)憂，是因為覺得喬南期就算發(fā)瘋，那也是因為陸星平要結(jié)婚而針對他這個“橫刀奪愛”的。但他婚禮完就離開楊城，沒什么好怕的。

    但是現(xiàn)在……

    “總之，如果給學(xué)長帶來影響，學(xué)長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去和他解釋�！�

    電話那頭，陸星平挑眉：“難道你以為我會瞞著不說？我看上去像是會那么仗義的人嗎？”

    趙嶸：“�！�

    他突然覺得這通電話有點多余。

    兩人又說了幾句關(guān)于請柬和婚宴準(zhǔn)備的事宜，便掛了電話。

    陸星平放下手機，走到了書房角落里搭建的一個觀賞性小溫室旁，跟著說明書的操作做起了每日的維護。

    這是他這段時間心血來潮弄的，里頭東西不多，不過幾個特意搭配的植物和對應(yīng)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還有幾只結(jié)繭卻未曾破繭的蝴蝶。

    看這模樣，應(yīng)當(dāng)快要在外頭天寒地凍的時節(jié)，獨自在這溫暖的一方小天地中破繭而出了。

    -

    次日。

    喬南期從昏昏沉沉中醒來，剛一坐起，一旁親自陪護的夏遠途就發(fā)現(xiàn)他醒了。

    夏遠途立刻拿起溫度計量了一下，刻意按下陸星平和趙嶸結(jié)婚的事情不談，說：“身體好就是好，差不多降下來了。下次別作死，大雪天在外面等人，有毛病啊？”

    喬南期剛從睡夢中抽出身來，腦子一片混沌，下意識說了句：“他也等過�！�

    “什么？誰？”

    喬南期不答。他垂眸，掃了掃周圍，伸手去床頭拿手機。

    夏遠途突然過來按住他：“你昨天折騰成那樣，李姐給你煮了粥，我讓她先給你端進來吧？”

    喬南期搖頭：“沒胃口�！�

    他又打算拿起手機，夏遠途又驟然喊住了他：“老喬。”

    喬南期看向他，神情空蕩蕩的，可他即便心不在焉，也依然看穿了夏遠途的想法：“手機里有什么是你不想讓我現(xiàn)在看到的？”

    夏遠途沒瞞住，只好說：“星平和趙嶸這事吧，我也挺猝不及防的……但既然木已成舟，這天下沒有人離不開誰對吧？要不，我找找，給你介紹個身家干凈，性格也像趙嶸的？”

    乍一聽到趙嶸的名字，喬南期本來還有些空蕩的眼神猛地一變，倏地變得幽深悲慟起來。

    他還是拿起了手機。

    剛一打開通知消息，便瞧見一條陸家那邊給陸星平辦事的人群發(fā)的一條消息。

    那是一封電子的婚禮邀請函。

    還有一條消息，是小吳心驚膽戰(zhàn)地告訴他，陸星平那邊讓人送來的請柬已經(jīng)放在他辦公桌上了。

    喬南期手中一個用力，像是要把這手機捏碎一般。

    “老喬……”夏遠途顯然也是收到了這些，才攔著他不看手機。此刻看到了，夏遠途仍然想勸一勸，“誰沒有過前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