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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還是從營養(yǎng)學入手,所以一桌子早餐都搭配得特別“營養(yǎng)”。

    舒眉拿了一片吐司慢慢啃。

    她早上不吃冷冰冰的水果,麥片更是跟風買的,吃過一次發(fā)覺實在咽不下去就整袋丟在廚房的角落里了。

    他居然有本事拿來煮成了粥。

    她嘗了一口,麥片跟大米的比例調得很好,所以入口爽滑,加上切絲的蛋皮、海米和蔥花,有點像艇仔粥的口感了,并不會像單吃燕麥那樣難以下咽。

    味道還不錯。

    她不想承認也沒辦法,陸潛這種人就是不管做什么都能高于平均水準。

    顧想想在旁邊撐著腦袋看她吃,小心試探:“你跟陸潛……昨天發(fā)生什么了嗎?”

    “沒有,為什么這么問?”

    “喝醉酒,送回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早晨又這么貼心做好早飯……任誰也會以為發(fā)生了點什么吧?”

    何況他倆本來就是夫妻��!

    林舒眉堅決否認:“沒有,絕對沒有�!�

    “那你們聊了點什么?”

    借酒澆愁愁更愁,要不是聊到扎心的話題,她哪至于喝醉。

    坦白說,舒眉不記得了。除了最開始說起釀壞的這批酒,后面的話題她都有點想不起來了。

    隱約記得,好像還說到了莎士比亞?

    她跟陸潛難不成還心平氣和地看月亮、聊人生了嗎?

    一碗麥片粥見了底,她漱口擦嘴,問想想:“陸潛呢?你來的時候不是遇見他了嗎,他有沒有說上哪兒去了?”

    “姚叔接他走的,好像回康復中心去了。”

    舒眉松了口氣�?雌饋硗φ5模撬蛱鞈摼蜎]說什么特別的話。

    她還要趕去醫(yī)院,就算不管老爸,她也舍不得媽媽一直在那兒守著,總得有人換個手。

    路上她給徐慶珠打電話,得知她昨晚回家休息了,就讓她在家待著,不要那么早趕到醫(yī)院去。

    病房里只有林超群在,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沒人,躺在床上又行動不便,有點不知所措。

    舒眉也不多問,放下東西就打水擰帕子給他洗臉和手,把帶來的粥舀出來擺涼。

    她連植物人都照顧那么多年,這點小事難不倒她。

    她就是不太想搭理父親而已。

    這時候護士進來派藥,看到桌上放的粥,說:“這下不擔心會餓著了?”

    林超群呵呵笑:“這是我女兒,她特地給我送飯來的�!�

    舒眉看到是昨天那位不給趙沛航面子的護士,朝她點點頭:“你好,我叫林舒眉�!�

    “嗯,我知道,趙醫(yī)生特意關照過的病人。你們有什么問題和困難都可以找我,或者找管床的王醫(yī)生�!�

    笑意妍妍,親切和善,跟昨天的不近人情判若兩人。

    “昨天不好意思啊,旁邊62床的病人年紀大了怕吵,好不容易睡一會兒,實在不方便讓你們進來。好在他今天出院了,我們這兩天就暫時不安排其他病人住這床,你們可以當作單人病房,住的會舒服一點�!�

    趙沛航還說人家公報私仇什么的,好像根本不存在�。�

    舒眉突然有點好奇這其中的是非曲直。

    “麻煩你們了,實在太感謝了!”

    林超群謙卑起來也是真心實意的,剛做完手術就像經(jīng)歷了一趟生死,對醫(yī)護人員自然就特別感恩。

    他從搭在被子上的衣服了里翻出一個信封,硬塞到單嫻手里:“這是一點心意,護士你拿著,不要客氣。”

    舒眉連忙阻止:“爸……”

    “林伯伯你把錢收回去,我不能拿的,這是規(guī)定�!�

    “什么規(guī)定不規(guī)定的,你們工作辛苦,這是我樂意給的!”

    “真的不行,我不能收。”單嫻把錢塞還給舒眉,“我們這里的醫(yī)護都不收紅包,你跟陸醫(yī)生是一家人,肯定能理解的�!�

    她怎么可能不理解?以前因為調侃陸潛當醫(yī)生的灰色收入,他們還激烈地吵過一架。

    不僅是醫(yī)院整體環(huán)境如此,他自視甚高,家里又實在不缺錢,根本不屑于做這個。

    她不服氣,后來還像偵探似的仔細摸索過,別的沒摸出來,倒是把他深藏在心底的白月光給翻出來了。

    就是那一下,連夫妻間表面的和平也被打碎。

    林超群還在喋喋不休,囑咐道:“舒眉啊,我這兒還準備了幾個紅包呢,等會兒你都趕緊給人家醫(yī)生和護士送過去�!�

    她有些不耐煩:“都說了這醫(yī)院不興收紅包�!�

    “就是點心意,哪有人不喜歡錢的呀?我是病人他們不好意思,你作為家屬去,他們就收了�!�

    舒眉靜靜地看著他。

    林超群最怕她這樣,被盯著看了幾秒鐘就訥訥道:“……噢,也不是一定要送,心意到了就行�!�

    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抬手壓了壓眉心。

    “昨晚沒睡好啊?”林超群看著她的黑眼圈說,“其實我昨天很早就醒了,你媽要打電話告訴你,我不讓�!�

    “我不是擔心你,是酒莊的事情�!�

    “酒莊有什么事啊?我聽說你們今年要出第一批自釀的酒,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要在平時,他這么問,舒眉可能不會理他。但今天他躺在病床上,面色有些蒼老憔悴,反倒讓她想起來,年輕的時候他也是個酒廠的廠長。

    “酒釀壞了,充了兩遍二氧化硫,現(xiàn)在積壓在酒窖里,今年可能賣不出去�!�

    林超群聽完好像一點也不意外:“那你打算怎么辦?”

    她沒吭聲,其實是她的確也不知道還能怎么辦。

    誰會收一批釀壞了的酒呢?

    “酒這個東西啊,總是讓人意想不到。”林超群感慨似的說,“我十幾歲在大廠做學徒的時候,師父跟我們講過一個故事。說一個老酒坊的老板要參加賽酒會,每年都是重在參與拿不到頭名。這一年更糟糕,兩個抬酒去酒會的小伙計在半路把酒偷喝了一大半,只好在路過一片竹林的時候把泉水攙進酒里,沒想到反而讓自家的酒在賽酒會上大放異彩,拿到了頭名�!�

    舒眉道:“我知道,這是后來的竹葉青酒。”

    傳說經(jīng)過悠悠眾口,難免有謬誤,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依據(jù)。

    水質、微生物本來就會影響酒的風味,這是現(xiàn)代科學已經(jīng)證實的事實。

    二氧化硫也是。

    “嗯,所以有時候你待它要像孩子,不能太急于求成,出了問題也不能總想著糾正,放一放,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現(xiàn)在除了暫時放著,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但林超群畢竟也算懂酒的半個專業(yè)人士,舒眉跟他說完這番話之后,心里的負擔又稍稍輕了一些。

    人最怕是沒希望,一旦有人又給了一點希望,哪怕只是很少的一點期待,也足以重新燃起斗志。

    “中午想吃什么?”她難得問了他一句。

    “就吃這個就行�!绷殖簶泛呛堑某龓淼谋赝皳P了揚下巴,“閨女結了婚是不一樣啊,都學會煮粥了�!�

    “不是我煮的�!�

    “不是你煮的,那難道是陸潛?”

    比他這女兒學會做飯更不可思議的是什么?

    陸潛做飯。

    也不知道這倆孩子真正做夫妻那兩年是怎么過來的。

    當初光想著把他們湊作堆了,哎……

    …

    舒眉一直在醫(yī)院待到下午,等母親來了,又叮囑她不要太累,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還在想跟父親說的那些話。

    不知不覺的,車子又開回了酒莊。

    這里真像是有種無形的引力一樣,總把她往回拽。

    要不是要陪陸潛住康復中心,其實她是很樂意一直待在酒莊的。

    這家伙,今天一整天竟然都沒有打電話來,也沒叫老姚打來,難得不作妖,她還有點不習慣。

    釀酒有沒有驚喜她不知道,她嫁的這個老公倒是一直有“驚喜”給她。

    等會兒回到康復中心,不會又給她出什么難題吧?

    正想著,她在門口踢到個刺球,球還會動,把她嚇了一跳。

    低頭一看,原來是個刺猬。

    酒莊的果園里種了葡萄,為了生態(tài)平衡,周圍的的山麓一帶也種了桃子、李子等其他果蔬,引來不少蜜蜂、刺猬和蛇。

    刺猬天色一暗就喜歡出來活動,行動又慢悠悠的,常常都能在院子里看見。

    “刺球”周圍散落了一些熟櫻桃和嘎啦果,大概是它吃飽了還想用背上的刺“打包”,滾了幾圈都沒成,不甘心才一直在這轉悠。

    有人喂過它。

    舒眉以為是顧想想,反正她愛心泛濫,一直喜歡各種小動物,喂貓喂狗喂刺猬,不奇怪。

    誰知她拿鑰匙打開家門,居然看到陸潛坐在沙發(fā)上。

    第16章

    舒眉在門口怔愣了一會兒:“門口給刺猬的果子是你撒的?”

    “你說刺球?是啊,我看它晃晃悠悠不肯走,像是餓壞了,就拿了幾個水果喂它�!�

    刺球……敢情還有名字呢!

    “你怎么回來的?”

    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康復中心正準備吃晚飯。

    陸潛抬起頭,放下手里的東西,她這才看清他手里捧著的不是書本,而是畫板。

    他剛才是在畫畫。

    “這里是我家�!彼f得很篤定,“我早就想回來了�!�

    不約而同的,他們都想起要出院時他鬧的那一出。

    那時舒眉說過的,他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回來也沒人會照看他。

    “你以為你現(xiàn)在就可以回來了嗎?”她被他這招打個措手不及,氣急道,“這房子樓上樓下有三層,你以為像康復中心一樣輪椅也可以如履平地?”

    陸潛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慢慢走到她身邊:“我現(xiàn)在這樣,還需要輪椅?還有,要不要我提醒你,昨天你喝多了,是誰把你從酒窖送回來的?”

    “是姚叔。”她昂起頭,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記得的,我打電話給他讓他送我回來的。你休想蒙我!”

    陸潛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圈到自己脖子上:“那這樣呢?你平時喝醉了酒,也會這樣圈著姚叔的脖子撒嬌?”

    舒眉像觸電似的把手收回來甩了甩:“你少胡說八道,我才不會……”

    他的唇貼過來,把她沒說完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他也是昨天在酒窖才偶然發(fā)現(xiàn)這招很好用,可以讓她乖乖閉嘴。

    這種時候,她真的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可愛。

    林舒眉嚴重懷疑自己酒還沒醒,不然怎么暈乎乎的,呼吸都被在她嘴里肆虐的舌給攪亂了!

    最要命的是,她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好像剛剛經(jīng)歷過不久。

    昨天……昨天她是不是真跟陸潛發(fā)生了點什么?

    唇上的溫度很快退開,陸潛的眼睛像少年一樣,有一層澄澈的水光,低頭看著她笑了笑。

    “餓了吧,過來吃飯。”

    他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說把她拉到飯廳。

    早晨擺滿營養(yǎng)早餐的餐桌,這會兒換上了三菜一湯。

    舒眉在醫(yī)院泡了一天,突然被飯菜的香氣刺激,掙扎著問了一句:“這是你做的?”

    “嗯。你嘗嘗看,喜歡吃什么,我下次就多做一點�!�

    她不喜歡的,就從菜單里抹掉。

    菜色其實很簡單,冷菜是蔬菜沙拉,因為加了芝士、烤過的培根碎和吐司面包碎片,看起來像是很隆重的凱撒沙拉了。

    “早上給你做的烤吐司你都沒吃,我放在這里面了�!标憹摪寻韬玫纳忱瓓A出來放到她盤里,“這個帕梅善芝士你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我們下次換別的試試。”

    冷菜還有一道鹽焗雞,香味很熟悉,陸潛倒也坦白:“這道菜是回來的時候我讓姚叔繞路去買的,他說你平時都到這家燒味明檔去買熟食�!�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除了跟顧想想一起搭伙做飯,就是靠熟食和外賣解決吃飯問題了。

    沙拉她也會,為了保持身材的女生哪個還不會拌個沙拉咋地,只是沒他做得這么講究罷了。

    當然,也沒他這個好吃。

    熱菜是豬肋排做的排骨酥,要用新鮮肋排浸醬油、糖、酒和胡椒腌制大半天,再裹粉油炸,否則不可能這么入味。

    他至少今天早上就買好肋排回來腌制了,所以她跟想想以為姚叔接他回康復中心,其實他們是買菜去了吧!

    “這排骨酥我炸了兩次,第一次下鍋只能炸到九分熟,起鍋見空氣之后再下鍋炸到全熟,口感才酥�!�

    陸潛一邊講解,一邊拿著肋排露出的那一點骨頭遞給她,讓她就著肋排肉的紋理啃。

    “你放著,我自己會吃。”她試著跟他談,“陸潛……”

    “還有這個,鍋里煮了番茄、魷魚和螺肉,炸好的排骨酥我也放了一些,再加上芹菜和蒜苗,都是當季的蔬菜,應該會越煮越入味。今天降溫,我怕等你回來菜都冷了,吃這個就正好�!�

    “陸潛�!�

    “要不要配一瓶酒?”他起身從旁邊的酒架上拿來兩瓶酒放在她面前,“我也研究過這樣的菜式該怎么配酒,但這是你的藏品,我覺得還是應該由你來決定�!�

    舒眉看著酒瓶沒吭聲。

    “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廚房里還有番茄和芹菜可以……”

    “陸潛!”

    她大喊了一聲,聲音震得她自己都眼前一黑。

    對面的人終于停下所有的動作,安靜地看著她。

    房間里剛才還很亮,這一下仿佛也黯淡下來。

    是誰說,一屋兩人三餐四季,就是愛情最好的模樣?

    可如今坐在這個屋子里,他們就算干杯,也只能一杯敬曾經(jīng)已成遺憾的愿望,一杯敬已經(jīng)迷路的期待。

    “你這是在干什么?”她耐著性子問陸潛,“你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聲就從康復中心跑回來?為什么悶頭做這些菜?你是個醫(yī)生,救死扶傷那種,隨便看看營養(yǎng)食譜也就算了,你還真做起菜來了��!”

    他笑了笑:“為什么你老是惦記著我做醫(yī)生這一條,制服對你們女生來說有這么大誘惑力嗎?你到底是喜歡作為醫(yī)生的陸潛,還是陸潛這個人?”

    “誰說我喜歡你了,別這么自作多情行嗎?就算我有制服情結,也不可能左右你的選擇。當醫(yī)生是你自己的志向,跟我無關!”

    “所以我現(xiàn)在不想做醫(yī)生了�!彼龡l斯理擦干凈手指,“不做醫(yī)生,也可以治病�!�

    這是什么謬論?他到底想干什么!

    陸潛的胳膊搭在桌上,傾身道:“你不是說你的葡萄酒釀壞了嗎?就像底子健康的人用錯了藥,反而害得它大病一場�!�

    她還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比喻這么貼切,的確不像陸潛這個外行說得出來的。

    看來昨天她沒白喝,酒莊遇到危機這條信息已經(jīng)向他傳達到位了。

    “所以呢?”她問。

    “我?guī)湍阋黄疳t(yī)好它�!彼焓诌^來握住她的手,“林舒眉,我想幫你�!�

    “我不要你幫�!彼乱庾R地回絕。

    他的手沒有松開。手心溫暖干燥,跟他剛才那個吻一樣,傳遞過來的都是他的體溫。

    他們是要離婚的,她的未來規(guī)劃里沒有他。

    她不能習慣他的支持和幫助。

    “你不是要離婚嗎?酒莊的酒賣不掉,沒有支撐,你怎么離婚?”

    他也總有本事戳中她的軟肋。

    深吸口氣,她問:“你要怎么幫?”

    “我會想辦法�!�

    呵。那就是還沒有辦法。

    “還有,我不是從康復中心跑回來的,我是已經(jīng)辦好了出院手續(xù)�!�

    什么?!

    舒眉一下子站起來,動作太大,差點就上演當場掀桌。

    “你出院了?誰給你簽字出院……不是,你出院以后住哪里?”

    “康復中心不用家屬簽字,有自主能力的病患自己就可以辦理出院。”他抱著手靠在椅背上,“至于住哪兒……我們是夫妻,這是我們婚后住的房子,我當然就住這兒。”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他就應該早些恢復自理能力,凡事都可以自己做主。

    舒眉卻快要氣死了。

    “誰說你可以住這兒了?你還沒有康復!”

    “沒有痊愈,但完全可以生活自理,回自己家住。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康復中心。”

    “你以為我不會問?我現(xiàn)在就去!要是他們認定你還應該住院治療,今晚你就必須得回去!”

    他現(xiàn)在的確是恢復了自理能力,也就意味著凡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

    那眼下是什么情況?她不僅要跟陸潛同一屋檐下生活,還要像夫妻一樣住同一個房間嗎?

    三年時間,一千多個日夜,就算是異地戀的戀人這么久不見面也生疏了,不可能說住就住到一起,更何況她跟陸潛。

    她沒有聽到陸潛的回應,氣沖沖地走到門口,門口那個刺猬居然還沒走!

    不僅沒走,還又多了一只。

    大概是實在沒辦法把地上的果子帶走了,干脆把家屬叫來一起就地解決。

    她無法分辨兩個刺猬是不是一公一母,就當是吧,至少是一家人。

    大的那個是刺球,小的就是球球了。

    林舒眉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看身后關上的門。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憑什么,她要這個時候還跑那么遠的地方去?

    明天再去,也是一樣。

    今晚將就一下也沒什么,在康復中心的時候,她也不是沒跟陸潛同個房間住過。

    當然是兩張床。

    她折回去,客廳里還有飯菜的香氣,餐桌邊卻已經(jīng)沒有人了。

    陸潛應該上樓去了。

    他從來就不是個沒脾氣的人。

    二樓只有兩個房間,沒親眼見過的人都不會信——諾大的別墅,竟然只有兩個房間?

    當初陸潛他媽怕他們結了婚也各過各的,干脆讓設計師把二樓所有的房間打通成兩間,走廊兩頭各一個,一間是書房,一間是臥室,床就一張,愛住不住。

    她跟陸潛婚后還真沒有分開住過。

    她沿著樓梯走上去,陸潛并不在她平時住的臥室里。

    走廊另一頭的房間門緊緊關著。

    隔著厚重的房間門,都能感覺到他在生氣。

    她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兒。

    舒眉又下樓去,看到客廳落地燈還開著,之前陸潛隨手放下的畫板還放在邊幾上,旁邊散落著畫筆和色粉。

    紙上畫的是她。

    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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