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左小翎臉上的血色一下子退到了腳底,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你有錯在先……”
“左小姐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都能用‘不是這個意思’來否認,而我只是與墨夫人在探討問題,卻要被扣上不孝無禮之名,這到底是何道理?!”沐云書冷道。
“真是一個巧言令色的丫頭!”
一道威嚴又疲憊的聲音從一旁響起,眾人回頭看去,就見仇嬤嬤扶著左老王妃從一側(cè)的石路上走了過來。
左老王妃眼皮下垂,看著沐云書的目光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
見到左老王妃,左小翎嘴角彎了彎,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不管這沐娘子是誰,以后要嫁給誰,只要讓左老王妃不喜,以后就別想有好果子吃!
等眾人給老王妃見了禮,紀凝珍則是快步迎了上來,扶著左老王妃道:“老王妃,這里有風,咱們進軒廳里坐吧!”
左老王妃點了點頭,被眾人簇擁著走進了不遠處的軒廳。
進了門后,仇嬤嬤安排眾人坐下,唯獨沒有給沐云書留位置。
左老王妃含怒看了沐云書一眼,覺著自己的額頭更疼了。
她記得明慧師太從前就說過,方錦音克她,方錦音病后,她的身體就好了起來。
如今方錦音找回了女兒,她的頭就又開始痛了,莫非方錦音這個女兒同樣克她��?
細細想想,這頭痛的毛病的確是知曉方錦音尋到女兒后得的,看來這母女倆真的與她犯沖!
如此想著,她對這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孫女就更加喜歡不起來了!
沉著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左老王妃抬眼看著沐云書,道:“你就是沐云書?”
左老王妃這是明知故問,之所以連名帶姓地稱呼沐云書,就是要叫沐云書知道自己的身份!
有她在,她定不會同意官家將這毫無教養(yǎng)的女子記入玉牒,敗壞了皇室的名聲!
沐云書端端正正地給左老王妃福了一禮:“民女沐云書,拜見圣母皇大妃!”
她沒有避諱自己的姓名,是沐家將她養(yǎng)大,她絲毫不覺著這個姓名有什么難以說出口的。
不過她也將“圣母皇大妃”幾個字叫得格外明亮,她不是皇家的人,左老王妃亦不是。
老王妃不喜歡聽到這個稱呼,這會讓她想起,自己已經(jīng)不是官家名正言順的娘親了!
“早就想招你過來見見,今日遇到也好,便現(xiàn)在與你說了吧!”
左老王妃神情淡淡,抿了口茶又道:
“知許是國之棟梁,他的婚事不可能兒戲,他祖母一介婦人,只知道一味溺寵縱容,差點害了知許!這件事你也有錯,你應有自知之明,怎敢隨意應下!
老身與官家商量過了,賜婚可以不收回,不過,內(nèi)容要改上一改,你為平妻,羲和郡主為正妻,你們一同嫁入鎮(zhèn)國公府,共同服侍夫君!明日會有人將重新擬好的圣旨送去沐家,你將之前的圣旨送回即可!”
左老王妃這口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余月羲聽后十分的欣喜。
從前不想讓沐云書嫁到鎮(zhèn)國公府,可若能嫁給知許哥哥,她愿意忍下這口氣。
飛快起身跪在了左老王妃面前,余月羲紅著眼睛感激地道:“多謝老王妃賜婚!”
左老王妃彎唇點了點頭:“乖,你是個懂事的,起來吧,記得以后要與知許一起,好好為大奉效力!”
說著,她又轉(zhuǎn)頭看向沐云書,聲音立即沉了下來:
“你也一樣,得了便宜就不要再賣乖,以后伺候好夫君、主母和公婆,別成日惦記那些不屬于你的!命數(shù)都是天定的,有如今的命格,說明你沒這個福分,安分一些才是正道!”
老王妃這話不僅說沐云書沒有嫁墨歸的命,還暗指她沒有做帝姬的命,敲打她不要折騰,莫要給皇室抹黑。
紀凝珍連連點頭,“老王妃說的是,個人有個人的福氣,莫要自不量力的與天斗!孫猴子哪能翻得過老佛祖的五指山��!”
紀凝珍不僅暗指沐云書沒有福氣,還將老王妃比作了老佛祖,自然是引得老王妃心里一陣舒暢。
她正要將這件事定下,讓沐云書退下去,沐云書卻仰起頭,肅容道:“恕民女不能從命!”
“你說什么?”左老王妃眼睛一立,臉上立即顯現(xiàn)出幾分陰沉。
但她雖然憤怒,卻沒有像紀凝珍那般外露,只緊緊捏著拐杖看著沐云書道:
“你要抗命?人家羲和郡主都能退讓,你卻還不依不饒,老身沒讓你做妾,你有什么好不滿的�。俊�
這一聲怒喝極具壓迫感,如果是尋常的小女娘可能都被嚇哭了,可沐云書卻絲毫不為所動。
沒有認下這門親事時,沐云書并不想攪進這些無謂的爭斗里,但既然應下,就不可能退縮,除非墨歸親自走到她面前,說他不想娶了,只有這樣,她才會放手!
第357章小公爺失蹤
眾人以為老王妃都如此說了,沐云書怎么也得退讓一二,不料沐云書脊背筆直,鄭重道:
“正因民女不敢抗命才不能答應老王妃的提議,這婚事是官家金口所賜,是皇命,民女若不從便是抗旨,民女再無知也知道君無戲言,老王妃就莫要再考驗民女了!”
話音一落,就聽到屋子里頓時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誰也沒想到沐云書的態(tài)度竟是這般強硬。
紀凝珍更是暗暗咬緊了牙關,真是一個難纏的小蹄子,沒想到左老王妃出面她都不妥協(xié),竟然還搬出了官家,莫不是以為官家會庇護她?!
深深吸了一口氣,紀凝珍才堪堪壓住心中怒火,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門口的婢女看到紀凝珍的眼神,立即悄悄退出了門去。
紀凝珍又擔憂地看向左老王妃,勸道:“老王妃,這無知的女子不懂大局,莫要跟她計較,您快喝點水消消氣,臣婦瞧您臉色不大好,可千萬別氣著身子!”
左老王妃的確很生氣,紀家是從龍之臣,大長公主對朝堂上那些老臣有很深的影響力,難道要因這樣個小女子讓這兩家與官家離心么?!
可官家的威嚴也很重要,她不好給世人留下官家出爾反爾的話柄。
正氣悶之時,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沒多久便有幾個穿著海清的姑子走了進來。
為首的姑子個子較高,大概五十的年紀,皮膚白凈,手里拿著一串佛珠,看到左老王妃后就打了一個佛禮。
“阿彌陀佛,左老施主,好久不見。”
見到明慧師太,左老王妃臉上那沉郁的表情立即收斂了幾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師太,可算見到您了!”
慧明師太走近了幾步,打量了一會兒左老王妃的臉,眉頭就緊緊皺起。
“老王妃可是有難事?貧尼見您印堂黑紅,不是什么好跡象。”
左老王妃心中一緊,下意識去摸了一下額頭,這幾日一直覺著腦袋發(fā)沉,果然有不對的地方!
“師太,到底哪里不對,您可能瞧出來?”
慧明師太臉色更加嚴肅:“老王妃,貧尼曾與您說過,您是有大造化的人,您的命運干系著國運,若有人對您不利,影響您的運勢,大奉也會災難頻出!”
左老王妃想起近日宜山縣的火災,更是對明慧師太的話深信不疑,眉心的川字又深了幾分。
仇嬤嬤忙道:“師太可有化解之法?又或者可尋到這行克老王妃之人?”
紀凝珍也緊張道:“是啊師太,今日出游的時候,我瞧老王妃的氣色還不錯,怎一會兒工夫,老王妃臉色就差了下去?!”
慧明師太對左老王妃道:“自是與行克之人離得越近,受到的影響就越深!以您之前抽的簽象上看,這煞星應不在您身邊才對!”
之前不在身邊,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滿屋子里除了沐云書還有誰呢?
左老王妃的目光一下子就定在了沐云書身上。
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怪不得自她知道這女子后,就經(jīng)常頭昏腦脹,事事不順!
聽聞她是這兩年才來的京城,而大奉這幾年天災不斷,還真如師太所說,這行克之人離她越近,對她的影響就越大!
她的事情還好說,可她不能容忍這女子影響了大奉的國運!
慧明師太順著左老王妃的目光,也朝沐云書看了過來,端詳兩眼后,她嘆氣搖了搖頭。
“因果糾纏,終是躲不開�。 �
她說得含糊,可左老王妃如何能聽不懂師太的意思。
看來行克她之人,真的是這個孽障!
沒有認回就已經(jīng)惹了這么多麻煩,真不敢想若叫官家認下她,會給大奉帶來怎樣的禍端!
她本想讓沐云書給墨知許做個平妻,怎么說她身上也流著官家的血,可這樣的不祥之人如何能留在京都,她簡直就是個禍害!
左老王妃正思忖該如何處置沐云書時,一個小比丘尼快步走到了明慧師太身邊,一臉愁容地低語道:
“師太,不好了,西邊池塘里的幾條錦鯉不知為何……突然翻白了!”
明慧師太聞言眸里閃過痛色,低聲念了句“阿彌陀佛”,嘆道:“帶貧尼去看看吧!”
左老王妃記得明慧師太曾說那幾尾錦鯉很有靈性,已經(jīng)活了多年,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她一張臉幾乎被寒霜籠罩,腦袋頓覺更加昏沉,扶著拐杖站起身道:“老身也過去看看!”
于是眾人簇擁著左老王妃,一起來到了靜慈庵西側(cè)的池塘附近。
初春的草兒已經(jīng)在池塘邊發(fā)出了嫩芽,看上去很有生機,可當眾人看見十幾條錦鯉一動不動的擠在一起,肚白齊齊翻在水面上時,都不忍再朝那邊看過去了。
“這……可真是太可惜了!”紀凝珍哀嘆了一句,“怎么突然就……”
左小翎挽著左老王妃的手,也難過地道:“我之前聽師太說,這幾尾錦鯉是大奉的吉物,這錦鯉出事,不會給咱們大奉招來什么禍事吧?”
紀凝珍身邊的嬤嬤白著臉低聲對紀凝珍道:“夫人……昨日,昨日老奴聽到一個消息,怕您擔心,因此一直沒敢跟您講!”
紀凝珍豎起柳眉,急道:“什么事?還不快說!”
那嬤嬤被吼得一抖,忙顫聲道:
“昨日老奴去見老夫人時,聽下人跟老夫人稟報,說小公爺前幾日去了宜山縣……之后,之后就遇到了火災,至今沒得到小公爺?shù)南ⅰ?br />
紀凝珍聞言險些暈倒,眼圈瞬間就紅腫了起來。
“這樣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瞞著我!早知道知許出了事,我哪里還能出來踏青!他可是國公府的獨苗,這可叫我如何與國公爺交代�。 �
紀凝珍昨日就知道了這件事,只不過那老嬤嬤還沒等聽到具體細節(jié),就被墨老夫人給打發(fā)了。
不管墨知許是否真的出了事,有這么一遭經(jīng)歷,也會覺著犯了忌諱。
再加上今日的事,國公府和左老王妃都會認為沐云書是個災星!
地位越高的人就越會相信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沐云書以為有了賜婚就能嫁入鎮(zhèn)國公府了?天真!
第358章帶著圣旨去千佛庵吧
此時,眾人看著沐云書的臉色都不大好,有人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你聽說了么?這沐娘子之前嫁的那戶人家,傷的傷死的死,幾乎沒留下一個好人!”
“這事我也知道,即便那婁二爺有錯,也不至于落得那樣一個下場,我看就是被災星纏上,這才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jié)局!”
“小公爺剛與她定親就出了事,的確太晦氣了,鎮(zhèn)國公老夫人要是知道會被這沐娘子所累,定會后悔幫小公爺求了這門親事吧!”
眾人又開始談論起最近發(fā)生的那些不好的事,好像這些事都與沐云書有關。
說話時,他們還不忘往后退了幾步,似怕沾染上什么晦氣一樣。
唯有單妙竹緊張地看著眾人道:“你們不要胡說,那婁家人我打過交道,是他們自作自受,怎么能把他們的死怪到云書頭上!”
余月羲立即冷笑道:“祁王妃,天下有問題的人家多了,也沒見哪家全家都出事的,就連孩子都被拐了去!這怎么可能是巧合��!”
“那是那些人該死!”
寶珠氣得手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滑膩膩的冷汗,婁家那一家子出事的確不是巧合,可那是因為他們得到了自己應得的報應,難道他們欺負迫害小姐,小姐不該反擊么��?
紀凝珍怒道:“你這丫頭,好大的戾氣!一個小丫頭動不動就喊打喊殺,莫非稍不順你們的意,你們就不給別人活路了?那我們國公府怎敢留你!”
余月羲附和:“這世上的女子哪有不受委屈的,一點點小事就要鬧得家宅不寧,如何能讓家族興盛!”
余月羲這話戳到了左老王妃的心窩里,她最討厭那些不懂事,會耽誤爺們前途的女子。
紀凝珍見左老王妃臉色越發(fā)鐵青,又道:“老王妃,臣婦真的很擔心知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與這煞氣有關,您老人家見多識廣,求您給我們出出主意吧!”
左老王妃此刻對沐云書是災星一說已經(jīng)是深信不疑,她沉聲對明慧師太道:“師太可有什么辦法?”
明慧師太沉吟了一瞬,蹙眉道:“這位女施主會如此,應是業(yè)障深重,唯有消除業(yè)障才可逢兇化吉,不若送去千佛庵靜修十年,或可化掉身上濁晦之氣�!�
左老王妃點頭,“好,那就依師太說的辦吧!”
千佛庵在苦寒的鶴州,大奉最寒冷的地方,一個嬌弱女子突然被送去那種地方,還要常伴青燈,不知道能不能活過這十年。
紀凝珍眼底閃過一絲得色,不愿意做平妻,那便去鶴州等死好了!
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紀凝珍心中高興,但嘴上卻嘆道:
“也只能如此了,不過既然官家已經(jīng)將沐娘子許給了我們知許,那她便是我墨家的人,我會叫幾個丫鬟去鶴州照顧她,十年后,我們定會把她接回來,不會拋棄她的!”
左老王妃覺著紀凝珍實在心善,拍著她的手道:“你這般仁義,希望她能記得你的好,多為你念幾句經(jīng)!”
她又冷眼看向了沐云書:“你既然不敢抗旨,那便帶著圣旨去千佛庵吧!”
官家孝順,知道沐云書會影響到她的身體,甚至大奉的國運,一定不會反對她的決定。
至于墨老夫人,到底是她孫兒性命重要,還是迎這樣一個女子進門重要,她會拎得清的。
墨家不可能讓墨知許等沐云書十年,自己就會想辦法毀了這親事,那時就不是官家出爾反爾了!
左老王妃覺著打發(fā)了沐云書一人,所有事都順心了,頭竟也沒那么痛了,板著臉對沐云書道:
“老身說得還不清楚么?還不快回去收拾東西!你快些出發(fā),也好讓知許快點逢兇化吉!”
眾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沐云書身上,沐云書卻是沒有動。
墨夫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小公爺這才若是出事,就是她煞氣所累,若是平安回來,說明讓她離開起到了作用。
橫豎她是洗脫不掉這煞星的惡名,以后有什么災難,怕是都會往她的頭上推!
沐云書的目光在紀凝珍和明慧師太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了池塘里的那幾尾錦鯉之上。
“民女不知,老王妃到底以什么理由要送民女去千佛庵,謀害池魚?還是命中帶煞?若民女有錯,自有衙門制裁,但也要有真憑實據(jù)!”
左老王妃氣急,用力敲了一下拐杖:“狂妄小兒,老身給你顏面,你卻不留,國法也是人定的,只你命中帶煞可影響國運一條,如何處置你都不為過!朝臣也只會支持老身所為!”
左老王妃說得沒錯,許多老臣對風水命理一說是深信不疑的,不管沐云書是什么出身,如果影響到國運,他們一定會極力勸說官家處置了沐云書。
更何況沐云書還曾得罪過紀家,這事若真鬧到朝堂上,她的下場只會更加糟糕。
引著沐云書來靜慈庵的丫鬟墨蘭也開口道:
“沐娘子,您就別狡辯了,奴婢帶著您進入靜慈庵時,這池里的魚還無事,這么一會兒魚兒就死了,不是您煞氣所沖又是什么!”
沐云書看著墨蘭,平靜地問道:“我的煞氣若這般厲害,去什么千佛庵,直接去戰(zhàn)場好不好!那我們大奉豈不是無往不利��?”
墨蘭一噎,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沐云書的話了。
沐云書接著道:“這些錦鯉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死,這些魚兒若真這么重要,應該查一查是否有人給這些魚兒下了毒!”
聞言,園子里的一個比丘尼忙道:“女施主,您說的我們也想過的,不過貧尼已經(jīng)用銀針查驗過了,銀針并未變色!”
銀針沒有變色,說明無人下毒。
沐云書道:“幾位小師傅難道不知,大部分的毒都無法用銀針測出來!”
沐云書明亮的雙眸里漸漸聚攏了黑色的云霧,目光落在了墨蘭身上,指著池魚問道:
“墨蘭姐姐適才也經(jīng)過了這里,為何說是我克死了這些錦鯉,而不是你!”
她也未等墨蘭回話,給寶珠使了個眼神。
寶珠立即會意,猛地將墨蘭拉到池水邊,揪住她的頭往池水里按。
第359章她定是腦子不好使
寶珠此舉不僅嚇傻了墨蘭,也將眾人給驚住了,當紀凝珍反應過來命人去救墨蘭時,她已經(jīng)被按頭灌了好幾口水。
寶珠將墨蘭拉起來,一把推倒在地,空氣進入墨蘭的肺腑,她第一時間不是呼救,而是跪在地上,用手指死命地扣著喉嚨。
已經(jīng)吐出了好幾口池水,可墨蘭依舊沒停,直到吐出了幾口膽汁才作罷!
明慧師太看到這一幕,心里就咯噔一下,左老王妃相信鬼神之說,可她不傻,看到墨蘭的動作,哪能猜不出這池子被人投了毒。
其實池子里的水是活水,魚兒中毒后,那些毒藥早就被沖散了,這錦鯉又是祥瑞,左老王妃不可能叫人開膛破腹的檢查,因此他們才會放心的用錦鯉之死給沐云書扣上個煞星之名。
誰料這沐娘子竟然用這么粗暴的方式,來證明錦鯉是被人投了毒!
這件事是墨夫人出的主意,她身邊的丫鬟當然知情,那丫鬟被灌了池水后自然拼了命要將池水吐出來。
如明慧師太所想,左老王妃的確很快就想通了這錦鯉的死因,眸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不過她倒是沒有懷疑明慧師太,只是寒著一張臉,側(cè)頭看了一眼紀凝珍。
沐云書是紀凝珍找過來的,她也有明確要趕走沐云書的目的,不難想這事是她所安排。
紀凝珍看到左老王妃的眼神,腦子嗡的一聲,剛想開口辯解,卻被左老王妃揮手打斷:
“得了,既然是意外就休要再提!”
左老王妃雖然厭惡紀凝珍利用了自己,可她依舊認為沐云書會克她,不為別的,就因她是方錦音的女兒!
錦鯉之事可以栽贓,宜山縣火災和墨知許出事之事,總不可能也是有人故意陷害!
左老王妃并沒有打消送沐云書離開的念頭,正打算叫人強行將沐云書帶離時,庵內(nèi)竟快步走進來幾人。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風塵仆仆的,他步子走得很急,可即便如此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好姿容。
自打他一進院子,眼睛就鎖定了一個方向,黑漆的眸子盛滿光芒,仿若一捧星星碎在了其中。
看到這個人,沐云書的眼眶竟溫熱起來,她從沒想過自己會這樣惦記他。
適才紀凝珍說他也許在宜山縣出了事,她的心就好像被人緊緊捏住,呼吸都是悶痛的。
墨歸甚至顧不得向左老王妃問安,三兩步就跨到沐云書面前,聲音暗啞地道:
“抱歉,我回來晚了,叫你擔心了�!�
沐云書盡量的彎起嘴角,可眼睛卻不受控地泛起了淚光,抿著唇瓣點了點頭。
她不敢說話,怕一說話眼淚就掉了出來。
墨歸看到沐云書這個樣子,心疼極了,若不是有人在一旁,他真的很想將沐云書擁進懷中。
他應該再快一些的,他早些回來,就不會丟她一個人面對這些討厭的人!
“知許哥哥!”
一直蔫蔫的余月羲看見墨歸后眼睛里瞬間就有了光,她撲上來拉住了墨歸的衣袖,眼淚順著臉頰漱漱而落。
“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余月羲覺得好,紀凝珍卻不這樣認為。
墨歸這個時候回來,沐云書煞星一說豈不是不攻自破了��?
他以為以墨歸的性子,回來怎么也要負個傷,可這一次竟然一點彩也未掛,這叫她如何自圓其說!
心里就算再不高興,她也不敢表現(xiàn)出半分,強扯出一抹笑容,關切地道:
“謝天謝地,知許,你可算回來了!你這一次可要好好感謝郡主,這幾日我和郡主沒少為你在佛前祈禱,這才保得你平安歸來�。 �
她這意思是說墨歸沒有被沐云書克到,都是她和余月羲的功勞。
紀凝珍身邊的嬤嬤立即附和:“是啊小公爺,夫人擔心您,好幾日都沒好好用飯了!”
墨歸冷笑了一聲,這繼母裝模作樣的本事依舊如故��!
他“唰”地一聲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將余月羲拉著的衣袖瞬間割斷,冷道:
“墨夫人和郡主這般厲害,不如去千佛庵替天下萬民祈禱,有你們兩個在,大奉定會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知許哥哥……你,你怎么能讓我去千佛庵……”余月羲滿眼受傷地望著墨歸。
墨歸退到沐云書身邊,眼睛半寸不離開沐云書,臉上有氣憤也有委屈。
“我與她說過多次我不是她的哥哥,她定是腦子不好使,要不怎么記不��!”
他說話時眉心都打成了死結(jié),像是在擔憂沐云書誤會,說得又急又冷。
沐云書被這些人攪亂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小公爺有時候說話真的很氣人。
她抿唇點頭道:“我知道!”
墨歸眼底終于有了暖色,離開幾日,他竟然覺著與她分開了好久,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想念一個人是這樣的煎熬。
左老王妃看到濃情蜜意的兩人,臉色就越發(fā)冷沉起來,這兩人讓她想起了當初的官家與方錦音!
那時候官家也是這般貪戀溫柔鄉(xiāng),若非她明智地想了許多辦法幫官家成器,他如何能得到帝位!
好男兒就不該沉溺于感情,只知道兒女情長,這輩子都毀了,她惜才,時不忍看到一個好男兒就此毀掉!
左老王妃垂著眼皮,掩住了眼底的薄怒,耐著性子道:
“知許,你能順利回來,多虧你母親祈禱,祖上庇佑,這才得以逢兇化吉,你要體諒她的苦心,莫要孩子氣傷你母親的心!”
“體諒她什么?體諒她誣陷我未過門的妻子命中帶煞么?”
墨歸那長睫下的眸子滿是寒氣,阿泗一直在暗中保護著沐云書,所以剛剛庵里發(fā)生的事情,他已經(jīng)聽阿泗說了個大概。
仇嬤嬤見左老王妃臉色不好,立即對墨歸勸道:“小公爺,這種事您莫要不信,要有敬畏之心��!”
紀凝珍這會已經(jīng)想好了托詞,哽咽道:
“老王妃,我那丫鬟定是瞧見池里死了那么多魚,一時害怕才會做出那樣的反應!沐娘子命中帶煞,可是明慧師太所批,我是擔心知許才附和了幾句�。 �
第360章大恩人!
在左老王妃眼中,兒子若不知母親的苦心,那就是不孝!紀凝珍或許有錯,但一切都是為了墨知許的前程著想,墨知許不知感恩便罷,竟還為了一個女子頂撞長輩,良心都被狗吃了!
“墨知許,老身知曉你是國公府獨苗,被嬌慣壞了,稍微不順你心意,你便接受不了,可你要知道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你母親養(yǎng)你到這么大不易,難道她還不如一個你只認識幾個月的女子!?”
左老王妃臉上的肉越發(fā)下垂,喘了一口氣繼續(xù)道:“老身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主動將沐云書送走,今日的事老身可以不再計較!”
墨歸眸里的光暗了下去,還帶著幾分寒意,他將沐云書整個護在了身后,沉聲到:“老王妃要如何與臣計較��?”
見墨歸絲毫沒有妥協(xié)的意思,左老王妃瞳孔一縮,氣道:
“那就不要怪老身讓滿朝文武給你上一課!有礙國運之人,一丁點都馬虎不得!”
見左老王妃動了怒,紀凝珍急忙勸道:“小公爺,您就別執(zhí)迷不悟了!你不信我是為了你好,難道還不信老王妃么!老王妃可是最英明的人!”
余月羲也紅著眼道:“知許哥哥,明慧師太說這女人是老王妃的克星,她會影響國運,你忍心見百姓們因各種災難流離失所嗎��?”
“影響國運?”
墨歸眼底露出了深深的諷刺,“云書的確會影響國運,但她帶來的是福,不是禍!”
紀凝珍急道:“小公爺,你……你怎么這么倔強!自沐云書來道京城,不是旱災就是匪禍,如今宜山縣還發(fā)了火災,燒了大半個城,你……你怎還能睜眼說瞎話!”
與墨歸一同進入靜慈庵的幾人終于聽明白眾人在爭執(zhí)什么。
他們對視了一眼,上前給左老王妃請了安。
其中一個瘦削的中年男子對左老王妃作揖道:“請老王妃安,微臣乃是宜山縣縣令,沙謙�!�
見宜山縣縣令竟與墨知許一起入京,左老王妃便知這火災一定造成了很嚴重的損失。
她聲音冷沉地對沙縣令問道:“宜山縣因何而起火查出來沒有?這場火死了多少人,毀了多少屋子,可有統(tǒng)計?”
沙縣令將身子躬得更深了些:
“微臣惶恐,雖已經(jīng)查出這大火是有人蓄意而為,小公爺也幫忙抓到了縱火之人,可審訊時,那人咬舌自盡了,并沒有問出幕后指使之人!”
左老王妃有些意外,皺眉道:“你說是人為,不是天災?”
前幾日打過幾個干雷,左老王妃還以為這火是天雷所至。
“當然不是!”沙縣令回道:“是人禍,不是天災!”
說著,他不由朝沐云書的方向看了一眼,試探地問道:“請問,您可就是保信堂的那位沐娘子?”
聽沙縣令詢問起沐云書,余月羲頓時興奮起來:“沙縣令,你問沐娘子做什么?是不是找到什么線索能證明火災與沐云書有關!”
其實話一出口,余月羲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謬,可她現(xiàn)在太希望做實沐云書是災星一事,這樣他們就有名正言順的借口,將這狐媚子從知許哥哥的身邊趕走了!
沙縣令并不認識余月羲,聽了這話,他臉上頓顯不悅地皺了皺眉,回道:“要說有關,也的確有些關系!”
余月羲大喜,激動得差點又掉下眼淚來,拉著左老王妃的衣袖道:
“老王妃,您看,這沐云書果然是個災星,您萬不能心慈手軟,不能讓她留下來禍害大奉!”
左老王妃正要說話,沙縣令先一步開了口:“姑娘慎言!您怎么能如此說我們宜山縣的大恩人!”
沙縣令這話幾乎是冷喝出口,若非老王妃在這里,他的態(tài)度只會更差。
“大恩人?!”
眾人聽到沙縣令對沐云書的稱呼,全都驚愣住了。
“沙縣令,你在說什么?是不是一場火把你嚇得善惡不分了!”余月羲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瞪著沙縣令,氣得幾乎想將他的嘴堵住。
沙縣令沉聲道:“這場火的確把下官嚇壞了,可下官清醒得很!若非沐娘子在年后為宜山縣捐了十幾輛水車,這場火會燒的更大!損失不可估量�。°迥镒硬皇窍鹿僖蝗说亩魅�,是我們整個宜山縣的大恩人,下官知曉小公爺前來見沐娘子,所以特地跟來,想要當面感謝,再去見官家請罪!”
說著,他撩起衣擺就要朝沐云書跪下,沐云書一驚,忙扶了沙縣令一把,道:
“沙大人不必如此,小女也是順手而為,當不起您這一跪!”
沙縣令卻紅著眼道:“當?shù)闷�,當�(shù)闷�!若非有這些水車,許多百姓都會被困在屋子里無法得救,您救了幾百口宜山縣百姓的命,還有本官的項上人頭啊!”
沙縣令怎能不知,如果這次火災后果嚴重,他躲過了火災,也躲不過鍘刀!
墨歸眼中透著繾綣,一臉驕傲地看向沐云書,溫聲道:
“不必謙虛,沒有人比你更有這個資格接受他們的謝意!你救了他們,也救了我!”
可沐云書聽了這話心里卻是一揪,她雖然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聽小公爺?shù)囊馑迹敃r定是很危險!
沙縣令說完話后,后面的幾個官員也紛紛走上來,朝沐云書作了一個揖:
“我們也是來感謝沐娘子的,您捐的水車和藥材我們都收到了,因為您的藥材,我們福安縣醫(yī)署派藥時發(fā)現(xiàn)了幾名得了痢疾的流民,及時將他們控制了起來,這才沒有讓疾病傳播!我們與宜山縣相鄰,借了人手幫宜山縣救火,知道沙縣令要入京稟報火災一事,便順路過來感謝您!”
沐云書記得墨歸是去福安辦案,估計回程時想起水車一事,便調(diào)頭去了宜山,想要安頓一番,結(jié)果正好遇上了火災。
沐云書對于前世的天災人禍能記下的有限,只能盡自己的能力做出一些改變。
她被山水圍繞,自當用力守護!
沐云書對福安縣的縣令淡淡笑了笑:“能幫上忙,我所做的就沒有白費,大人不必多禮了!”
第361章把我的真心掏給你看
沙縣令身后站著的都是這兩個縣縣里的官員,他們以為做了這么多好事的人,定是如左老王妃這般上了年紀的老善人,不想竟然是如此年輕的一個女子。
諷刺的是,左老王妃這些佛家信眾,并未做出什么善舉,還為了臉面和利益合起伙逼迫一個小娘子,將天災人禍都怪到一個小娘子頭上!
而這小娘子行善不圖報,被冤枉也不見委屈失控,怎能不叫他們心生敬佩!
幾個官員一字排開,又朝沐云書行了一禮,他們無以為報,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謝意與敬意!
幾位官員的態(tài)度讓左老王妃臉上火辣辣的,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沐云書竟然歪打正著地救了兩縣百姓!
左老王妃覺著自己的面子和微信受到了挑釁,本就有些松動的牙,被她咬得更痛了。
宜山縣的百姓因為沐云書捐的水車才逃過一劫,如今再以災星的名義將她送走,官家同意,朝臣同意,百姓也不會同意的!
沐云書是不是災星不知道,但一定克她!
這時,墨歸又朝左老王妃看了過來,問道:
“老王妃,沙大人他們的話說得可還清楚?過一會兒微臣要帶幾位大人入宮面圣,老王妃若是還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一同前往!”
他又看向紀凝珍:“墨夫人若還有質(zhì)疑,那便隨我一同入宮,順便帶上池子里的那些錦鯉!”
墨歸說這話的時候,沐云書又看到了從前那個冷面閻王,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都快忘了小公爺原來的樣子。
不過,這樣的小公爺竟然讓她覺得莫名的心安。
紀凝珍唇瓣都快要被她咬出血了,她若是有胡子,此刻定會被她吹的飛起。
她悲聲道:“是我心急了,可憐天下父母心,知許,母親也是因為太緊張你,才誤會了沐娘子!”
墨歸冷笑:“墨夫人還是不要給天下父母抹黑了,若我母親在世,她絕不會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不……你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你知道云書很好,可你見不到我好!”
“知許,你怎么能這般說母親!你……你還是不理解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墨家好!”
紀凝珍知道左老王妃在意什么,她只要扮演好一個為繼子操碎了心的母親就不會被老王妃怪罪。
她假做心痛地捂住了心口,呼吸也漸漸加重起來,苦笑道:
“之前聽說繼母難為,我覺著只要用心沒什么做不到的,現(xiàn)在我算是知道了,終究是沒辦法把我的真心掏給你看��!”
說完這話,紀凝珍抖了抖唇瓣,竟然眼睛一翻暈了過去,她身后的眾女眷驚呼了一聲,忙上前扶住了她。
紀凝珍這番話并沒有打動墨歸,卻打動了左老王妃,她比誰都能理解做一個母親的難處。
此時,她已經(jīng)將墨歸劃到了糊涂不孝的逆子范疇,若改變不了這犟種,她不敢再讓官家用這種人。
畢竟為了一個女子,能與養(yǎng)育自己多年的母親反目之人,心智能有多堅定?他日若被人賄賂,還不分分鐘叛國求榮!
不過這些話她并未說出口,只冷冷對仇嬤嬤道:“走吧,再不回宮,怕有人會指著老身鼻子罵老身糊涂了!”
一般她這樣的話一出口,官家會急忙告罪,用承認錯誤的方式來給她臺階下。
可墨知許只靜靜的站在那里,絲毫沒有接話的意思。
左老王妃臉皮更燙了幾分,忍怒冷哼了一聲,拄著拐杖朝靜慈庵外走去。
仇嬤嬤急忙跟上,左小翎等人也忙攙扶著紀凝珍離開了此處,唯有單妙竹走到沐云書身邊停了下來。
她淡淡嘆了口氣,擔憂地道:
“云書,你受委屈了……不過,尋個機會,你還是與老王妃和國公夫人說幾句軟話吧,你嫁入鎮(zhèn)國公府,相處最多的人一定是國公夫人,我怕那時候她會……刁難你!”
沐云書沒想到單妙竹會跟她把話說得這般直接,她這樣一個軟弱的人,自己遇到事情都是能忍則忍,能躲則躲,竟然愿意特地留下來提點她。
有人愿意為了她勇敢,沐云書怎能不動容,只不過她還沒有回答單妙竹的話,墨歸便先一步開了口。
“祁王妃不必擔心,我不會讓云書受這份氣,成親以后,我不會讓那女人有機會見到云書!”
單妙竹一怔,隨即又笑了起來,只不過笑著笑著,她的表情里就帶上了幾分沒落。
“你們兩個真是讓人羨慕!不管是我還是王爺,若是能有你們一半勇敢,也不必活得這般窩囊!”
沐云書知道單妙竹在傷感什么,祁王其實是個好人,可若是尋常人被稱作好人,算是褒獎,但處在他這個位置,若只有仁善,就只能被人擺布!
她記得祁王妃被害死以后,祁王便生了大病,紀家人怕他病死,想盡一切辦法吊著他的命。
他活著不能為自己的心意而活,死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死,也是一個可悲又可憐的人。
“王妃,能否借一步說話�。俊�
沐云書會跟著墨蘭來到靜慈庵,目的就是想要見單妙竹一面。
單妙竹略略有些詫異,但見眾人已經(jīng)走遠,沒人在意她,便點頭道:“好,那我們?nèi)ツ沁叺耐ぷ诱f吧!”
沐云書頷首,又看向了墨歸,眼神里帶上幾分歉意。
墨歸彎了彎嘴角,用清潤的聲音寵溺道:“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說定后,沐云書便與單妙竹來到了一旁的亭子,兩人站定,沐云書抬起清亮的眸子看向單妙竹。
“王妃,我聽聞祁王殿下要迎娶側(cè)妃,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單妙竹愁眉緩緩聚攏,眼底是化不開的無奈。
“我也不瞞你,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哪個女子會愿意與別人分享夫君呢�。靠晌矣帜茉趺崔k?王爺始終是要納側(cè)妃的,我攔不住,我只是覺得這個人是誰都好,為何是左小翎……”
單妙竹眼里泛起一層水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傷心事。
沐云書不解道:“為何不能是左小翎?”
第362章又拉到一個盟友
單妙竹捏了捏拳,“云書,我知道我的性格,可我不傻,左家的姑娘怎么可能甘愿屈居人下?且左小翎幾次三番挑釁我,我知道她的目的是想取代我!而我被取代只有兩種下場,一種被下堂,一種便是……死!云書,人能預見到自己的下場其實是一件很殘忍,很可怕的事情,你日日都會擔心,醒來的那一天就會迎來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