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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雖然對紀(jì)家有諸多不滿,但左老王妃知曉方錦音不喜歡賢妃,有賢妃在,方錦音就不會痛快。

    官家是一國之君,怎可以耽于兒女情長!沒了方錦音這個會牽絆官家的女人,官家才能作出一番功績來!

    相較于官家的未來,左老王妃覺得左家和紀(jì)家那點小恩怨不算什么,她大氣地?fù)]了揮手,對景德帝道:

    “紀(jì)家的事情賢妃并不知情,如何能怪她!賢妃當(dāng)初跟你也吃了不少苦,你得了這位置,紀(jì)家出了不少力,官家,夫妻一場,做人不能太絕情!”

    左老王妃身邊還有外人在,她把“絕情”二字都說了出來,景德帝還如何拒絕!

    “母妃教導(dǎo)的是!”

    景德帝心情復(fù)雜地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看向海公公道:“備駕吧�!�

    左老王妃對官家的態(tài)度很滿意,安頓了兩句后,便差人送官家離開了慈明宮。

    見官家的衣擺消失在門口,左老王妃身邊的婦人才回身扶著左老王妃回到了羅漢榻邊,嘆道:

    “老王妃英明,好在有您在官家身邊提點!哎,官家最近的舉措,的確有點太著急了,這些老臣都是與官家一起患難而來,官家著急懲治了紀(jì)家,是不是對咱們也有所不滿��!”

    聽了婦人的話,左老王妃眉頭就擰成了一個疙瘩,她擔(dān)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官家動了紀(jì)家,這些從龍之臣果然猜忌起來。

    “怎么會!你們袁家當(dāng)年率先搶下鈺谷關(guān),守住了京城后方,讓官家可以順利登基,官家一直記著你們這份功勞,你莫要胡思亂想!若非你們再與方家議親,官家還說想與你們袁家做親家呢!”

    袁夫人有些受寵若驚,眉心的豎紋瞬間舒展了一些:

    “朗兒怎能配得上官家的金枝玉葉,我瞧那方姑娘也不錯,就是家世薄了一些,不過這不要緊,袁家已有官家寵信,沒想過再用姻親裝點門楣!只要那姑娘嫁進(jìn)來懂禮,明事,守規(guī)矩就好!”

    “當(dāng)然!女子嫁進(jìn)夫家,自是要守夫家的規(guī)矩,這不算什么條件,那方家丫頭上輩子不知道積了什么福氣,有幸得了這么一門好親事!”

    左老王妃其實不太明白袁家為何看上了方家的姑娘,袁家乃是鈺谷的百年大族,不缺銀子,不缺地位,卻放著名門之女不娶,要娶一個商賈之女,實在讓人想不通。

    雖然諸多不解,但左老王妃也沒有干涉,裴太醫(yī)說過,方錦音的病切忌憂慮,她知曉方錦音對方蓉那個侄女很是疼愛,若讓方蓉那丫頭遠(yuǎn)遠(yuǎn)嫁出去,定會讓方錦音憂心。

    扶了扶頭上抹額,左老王妃牽起下垂的嘴角,繼續(xù)道:

    “袁公子一表人才,袁家家世顯赫,方家只有著急結(jié)親的份兒!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聽到袁家的喜訊了!”

    袁夫人聞言臉上笑意更濃,忙道:“那就借老王妃吉言了!”

    另一邊,景德帝坐著龍攆,來到了賢妃的宮中。

    宮里的人跪了一地,表情都很是難過。

    海公公小心為景德帝挑起簾子,請景德帝走進(jìn)了殿內(nèi)。

    剛轉(zhuǎn)到內(nèi)殿,景德帝就見已經(jīng)瘦得脫相的賢妃,臉色蒼白地躺在榻上。

    看到官家進(jìn)門,賢妃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后竟然紅了眼,立即要起身給景德帝請安。

    景德帝見她這虛弱的樣子,本能地走上去按住了她,“免了吧!”

    賢妃身邊的婢女喜極而泣,朝著景德帝用力磕了幾個頭。

    “官家,您可來了,娘娘……娘娘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說著,她忙跪行到賢妃榻邊,將一個軟枕塞到了賢妃身后,激動地道:

    “娘娘,真的是官家,咱們不是在做夢,官家真的來看您了!”

    賢妃扯了扯干裂的唇瓣,哽咽道:“官家,臣妾能再見您一面……無憾了……”

    這話讓景德帝心口又緊了緊,他或許對賢妃沒有什么男女之情,但賢妃畢竟陪伴了他這么多年,他也不忍心見她病成這個樣子。

    深吸了口氣,景德帝撩起衣擺,坐在了賢妃榻邊,蹙眉道:

    “你何苦這樣作踐自己,朕若是查清事情與你無關(guān),自不會遷怒你和老七!”

    賢妃含淚搖了搖頭:“官家不怪罪臣妾,臣妾卻不能不怪自己,是臣妾失察,才會讓兄弟們闖下滔天大禍,給官家添了那么多麻煩!臣妾真的萬死難辭其咎!”

    她本就虛弱,說到動情處,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那原本被保養(yǎng)得不錯的鵝蛋臉,已經(jīng)瘦成了皮包骨,加上一臉的菜色,看上去的確可憐。

    景德帝確實怪過她,紀(jì)家如此猖狂,還不是因為賢妃在宮里得臉,給紀(jì)家一種她會登上后位,讓兒子成為儲君的錯覺!

    他一直未立儲君,也正是不想讓這些外家借勢而上,野心越養(yǎng)越大!

    可見賢妃這個樣子,他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見景德帝陷入沉思,賢妃將手放在了景德帝的手心中,嘴角含笑地道:

    “讓官家為臣妾憂心,是臣妾的不是……臣妾當(dāng)年就不應(yīng)該留在官家身邊的!”

    聽賢妃提起往事,景德帝眉頭皺得更緊,“提這些事做什么!當(dāng)年的事情是朕連累了你!”

    賢妃低落地?fù)u了搖頭,緩了兩口氣,她滿眼依戀地看著景德帝,繼續(xù)道:

    “官家別這么說,與官家沒有關(guān)系,是臣妾貪心……官家不知道,當(dāng)初知道能留在官家身邊,臣妾是高興的,所以臣妾很感激姐姐當(dāng)時將我留在了那里……”

    說到這兒,賢妃輕輕咳嗽起來,瘦削的肩膀一顫一顫,更顯單薄。

    “朕知曉你的心思,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說了!”

    “官家,請您讓臣妾說完吧,臣妾怕今日不說,以后就沒有機(jī)會了……臣妾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官家不是臣妾的,臣妾不該有妄念,若當(dāng)初臣妾可以舍棄不該有的念頭斷然離開……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了,這都是臣妾的錯!”

    (祝大家龍年大吉�。�

    第402章當(dāng)仁不讓

    賢妃說話時嘴角雖然是揚著的,眼睛卻不停的流著淚,這樣的她任誰看了都會揪心,景德帝也不免被她帶入了回憶。

    當(dāng)年他還是睿親王世子,娶到了心愛的姑娘,與錦音過了一段如膠似漆的幸福日子。

    沒多久,錦音就懷上了他的孩子,他有公務(wù)在身,無法日日相伴,怕錦音無趣,便讓錦音將親友叫到身邊來陪著她。

    他記得那時候紀(jì)葒與錦音是閨中好友,紀(jì)葒時常會來睿親王府做客,一日府中設(shè)宴,他喝了兩杯就有些不適,去了一個偏院小憩,竟在那里遇見了紀(jì)葒。

    紀(jì)葒說是錦音引她過去的,將她留下后,錦音便去為她熬醒酒湯了。

    那偏院平時鎖著,只有錦音和他身邊的人有這里的鑰匙,既然錦音安排了朋友在這里休息,他便不好留下,不料要出門時卻被錦音和幾位夫人撞了個正著。

    紀(jì)葒衣衫有些凌亂,他更是滿身酒氣,這樣的情形,如何能說得清楚!

    母妃知曉此事后,立即做主讓紀(jì)葒進(jìn)門給他做了側(cè)室,他雖然不愿,卻也不能壞了紀(jì)葒的名節(jié)不負(fù)責(zé)。

    本想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處理了此事,可他在去找錦音商量事情之時,竟聽到錦音身邊的丫鬟閑聊,說是方錦音故意將紀(jì)葒留在偏院,就是為讓紀(jì)家成為他爭位的助力。

    沒人知道他得聞這個消息時有多么氣憤,為了與方錦音慪氣,母妃為他安排的幾房妾室他都收入了房中,以為這樣會讓方錦音跟他一樣痛苦,結(jié)果方錦音對他卻是越來越冷漠。

    害怕自己誤會了她,事后舍了臉面去詢問,不料方錦音竟一口承認(rèn)了下來。

    即便這樣,他還是不想失去方錦音,她想要的,他都會盡力滿足!

    只是兩個孩子的失蹤,讓他們的關(guān)系再沒辦法修復(fù)到從前了。

    很多事情他身不由己,紀(jì)葒也是如此,景德帝長嘆了一聲,拍了拍紀(jì)葒的衣袖,安慰道:

    “當(dāng)年的事情是個意外,既然過去,就叫它過去吧!朕也不是個稱職的夫君,這些年也讓你受委屈了!”

    景德帝說他是個不稱職的夫君并非客套話,他后宮嬪妃不多,留宿后宮的時候更少,也許一兩個月才會來賢妃這里一次,賢妃卻從來不爭不搶,他感到輕松時,多少會有點愧疚。

    “你那幾個兄弟和侄兒已經(jīng)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你不必再自責(zé),好好養(yǎng)身體,不要讓老七跟著擔(dān)心,以后多多約束身邊的人就是,若再不進(jìn)食,朕便會以為你要拿自己的身子要挾朕了!”

    “臣妾不敢!”

    賢妃見到景德帝的眼神終于又有了溫度,眼中泛著欣喜的淚光:

    “臣妾沒想給官家添亂,更不敢要挾官家……是臣妾愚笨,實在不知道該用什么辦法贖罪……”

    “你就算餓死,也幫不了那些被紀(jì)家傷害過的人,不如做些有用的!”景德帝蹙眉道。

    賢妃慌忙欠起身:“官家說得有理,是臣妾愚鈍了,臣妾定會想辦法彌補(bǔ)紀(jì)家犯下的過錯!”

    想了想,她忙對身邊的婢女道:“去把我的首飾匣子拿過來!”

    婢女忙躬身退了出去,沒多久就抱著一個精致的首飾匣子快步走到賢妃面前。

    賢妃看著景德帝道:“臣妾愿將這些東西折成銀兩,捐到冀州去,每年的俸銀臣妾也愿捐出一半來,臣妾愿意一生茹素來贖這罪孽,希望官家成全!”

    “娘娘……您身子不好,怎可一生茹素,這太辛苦了……”婢女心疼地勸了一句。

    “住口!哪里輪到你多言,我只覺得這些還不夠!”

    景德帝本也沒想過重罰賢妃,若重罰了賢妃,老七也會跟著受牽連。

    本想降了賢妃的位分算作懲戒,可見賢妃如此,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沉吟片刻,他對門口候著的海公公道:

    “老七的禁足也解了吧,紀(jì)家的事情與他無關(guān),不過他也有監(jiān)察不力之失,就罰他兩年俸祿,一同捐去冀州吧!”

    海公公聞言飛快看了景德帝一眼,很快又垂下了頭。

    紀(jì)家出了這么大的事,官家只是罰了賢妃和祁王的俸祿,這賢妃娘娘真是把官家的心思摸透了啊!

    但他可不敢多嘴,在這宮中,多一句嘴也許就會給自己樹一個敵,他還沒有活夠呢!

    于是海公公忙躬身應(yīng)了聲“是”,小步退出了殿外。

    ……

    方錦音并不知,紀(jì)葒又將當(dāng)年的事情拉出來與官家回憶了一遍。

    她對那些事情已經(jīng)不在乎,如今她在乎的,只有沐云書和修逸幾個小家伙。

    帶著沐云書和方蓉回到仁明宮后,就吩咐常嬤嬤去準(zhǔn)備小食點心。

    常嬤嬤見皇后娘娘又惹左老王妃生氣,想要勸說皇后兩句,但見她并不想聽自己嘮叨,只能嘆著氣退下了。

    常嬤嬤離開后,沐云書才扶著方錦音坐下,幫她倒了一杯溫水,問道:“娘親可乏了?”

    方錦音極喜歡聽云書喚她娘親,每次聽到這個稱呼,她心口都熱熱的,身體里也好像有了無限的力量。

    她滿目溫柔地?fù)u了搖頭,“不累,有你們陪著怎會累呢!”

    方蓉依偎在方錦音身邊,擔(dān)憂地道:“我看左老王妃好像不太喜歡云書,皇后姑姑,云書冊封的事情,不會出什么岔子吧?”

    “不會的,誰也不能阻止我認(rèn)回女兒!”方錦音眸色變得堅硬起來,像極了一個護(hù)崽子的母雞。

    沐云書不在乎別人給的名分,但娘親在乎,她也不會退縮。

    “娘親,我還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我想帶小逸他們回來!”

    雖然不知道派人暗殺小逸他們的人是不是紀(jì)家人,但紀(jì)家已倒,威脅也少了大半,小逸他們是時候走到人前了!

    沐云書的聲音里帶來幾分強(qiáng)勢:“該他們承擔(dān)的責(zé)任他們要扛起來,屬于他們的名分,他們也不會相讓,娘親,他們是大哥的骨肉,是皇孫,我要他們堂堂正正走到人前!”

    方錦音聽得熱淚盈眶,她從前也沒想過要為孩子們爭搶什么,可她退一分,別人就進(jìn)一寸,直到將她深愛的孩子都奪走。

    好在老天有眼,讓她尋回了云書和幾個孫兒,既然這是天意,那她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也要為孩子們博一博!

    有云書在,她怕什么呢!

    第403章封號昭慶

    因沐云書在不久前就已經(jīng)向方蓉吐露過孩子們的身份,所以她說這句話時,也沒有避開蓉兒。

    方家和娘親是一體的,他們將修逸幾個帶到人前,就算是無心那個位置,也會被攪進(jìn)旋渦里,索性讓方家跟著做好準(zhǔn)備!

    方蓉已經(jīng)知曉大殿下很有可能在這次冀州民亂中,為保護(hù)百姓而死,他曾經(jīng)的冤屈還沒有洗刷,他的孩子還要偷偷摸摸地活在這世上,方蓉便覺著氣憤又委屈。

    “皇后姑姑,修逸才是真正的皇長孫,憑什么那幾個小家伙只能躲起來!我們不躲了,就算有千難萬險,咱們一起面對!”

    看著云書與蓉兒鼓勵的眼神,方錦音心口發(fā)燙,“好,再也不躲了,我一定要你們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下!”

    沐云書見娘親也同意她的想法,心中瞬間覺得無比踏實,可能這就是家人的意義,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全心愛你的人都會義無反顧的去支持!

    方錦音伸手幫沐云書掖了下耳邊的碎發(fā),柔聲道:“這件事我會安排,你們不必?fù)?dān)心,好好籌備婚事就是!”

    云書雖然已經(jīng)成過一次親,但在她心中那婚事根本算不得數(shù),想到女兒就要出嫁了,方錦音心里感慨萬千。

    “我雖想讓你在宮中出嫁,但沐家養(yǎng)育你這么多年,也不能怠慢,哪日你將沐夫人帶過來,我想跟她商量一下婚禮的細(xì)節(jié)!”

    提起婚事,沐云書難得地露出幾分羞澀,彎唇點了點頭:“好�!�

    方蓉打趣道:“云書,你臉怎么紅成這樣,這都不用打胭脂了,真像樹上紅透了的仙桃子,別說小公爺,我都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沐云書聽方蓉說咬上一口,不由想起那日在大理寺外的事情,臉上的紅暈直接蔓延到了脖頸,嗔道:

    “你這丫頭,就知道消遣我,看我饒不饒你!”

    兩個姑娘在方錦音面前不必再想那些惱人的煩心事,難得地露出小女兒爛漫的一面,嘻嘻哈哈的笑鬧起來。

    方錦音更是看得笑彎了眼,好像也回到了自己年少的時光。

    那時候,她與知許的娘親衛(wèi)子溶以及紀(jì)葒也是這般,可惜后來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沐云書和方蓉笑了一會兒,就注意到了方錦音眼底的沒落,便停了下來。

    沐云書知道娘親的心病還沒有痊愈,這種病無法操之過急,想著說些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正好她心里也有一個困惑,便坐到了方錦音身邊,問道:

    “娘親,剛剛在左老王妃身邊的那位夫人是誰�。课以趺从X得她一直在悄悄打量蓉兒?”

    方錦音聽沐云書提起袁夫人,思緒果然被拉了回來,嘆道:

    “她是鈺谷關(guān)袁家的袁二夫人,就是在與蓉兒議親的那位袁朗袁公子的母親�!�

    袁家與方家議親,方蓉并沒有太多關(guān)注,袁夫人去方家也沒有要見她,只遠(yuǎn)遠(yuǎn)看了她一眼。

    方夫人還跟方蓉說,袁家真的是頂守規(guī)矩的人家,事情沒有確定前,不會唐突了姑娘,所以方蓉也沒有正式的與這位夫人見過面。

    聽說竟是袁家的袁二夫人,方蓉本彎著的嘴角緩緩收了起來,淡道:

    “原來是袁夫人,怪不得我也覺得她的眼神里帶著打量!”

    沐云書略略皺起了眉,方夫人的這個行為就有些奇怪了。

    親事已經(jīng)差不多定了下來,袁二夫人卻才來了解蓉兒,好像不太在乎娶回去的是誰。

    難道是看中了方家的家業(yè)才與方家訂親?可袁家這樣的大族怎會缺銀子?!

    不管這個袁公子人品和家世如何,蓉兒最終死于難產(chǎn),這件事一直橫亙于沐云書的心頭,實在讓她放心不下。

    可她只知道蓉兒難產(chǎn)的結(jié)局,并不知袁家到底如何,也不知那袁公子待蓉兒如何,所以她不能亂說,只能對方錦音道:

    “娘親,蓉兒的親事,還是讓舅父舅母慎重考慮一下,鈺谷關(guān)太遠(yuǎn)了,蓉兒若有什么事,我們都無法第一時間趕到,她要是被人欺負(fù)了該怎么辦?”

    方錦音也是這個意思,點頭道:“我會讓你舅舅他們慎重考慮的!”

    沐云書和方蓉在宮中陪著方錦音用過了晚膳才出了宮,她們走后不久,景德帝便來到了仁明宮。

    見方錦音坐在燭下繡花,景德帝竟覺得一陣恍惚。

    皇后近些日子身子養(yǎng)得不錯,臉上也有了氣色,坐在燭邊的樣子竟與他們新婚時沒有太大的差別。

    方錦音聽到聲音抬起了頭,見是景德帝,她眸子里的喜悅淡了不少,起身道了聲:“官家,這么晚了,怎么還過來��?”

    她聲音里沒有意外,但卻帶著淡淡的疏離。

    景德帝心中鈍痛,他發(fā)現(xiàn)眼前人還是心上人,可心上人的眼里已經(jīng)再無他了!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撩起衣擺坐在了方錦音對面,擺擺手示意方錦音坐下。

    “你惦記云書那丫頭,其實不如把她留在宮里陪你……”

    “不了,”方錦音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景德帝的提議。

    這牢籠誰愿意進(jìn)誰進(jìn),她絕不讓女兒被束縛在這里!

    “能偶爾見到她,臣妾就很滿足了,她生在民間,在宮里只會讓她不自在,臣妾已經(jīng)讓她缺失了多年母愛,沒理由找到她后,還要用母愛來困住她!”

    這一點,景德帝倒是頗有感觸地點了點頭,如果母妃也能如錦音一樣,他定會輕松許多。

    “那就按皇后的意思辦吧,再過一段時間就是射獵節(jié),就選那一日公布她的身份,皇后可有中意的封號?”

    方錦音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說道:“云書小字為昭,便喚昭慶吧!”

    “昭慶……”

    景德帝喃喃了一句,他知道這是方錦音想向世人宣告,這女兒失而復(fù)得,她有多么的高興。

    他沒有什么意見,點頭同意道:“那就昭慶吧,朕聽著也不錯!”

    兩人定下這件事,又相顧無言,看得一旁的常嬤嬤直著急。

    半晌后,還是景德帝先開了口,他看著方錦音手里的繡活,問道:“朕很久未見你繡東西了,在繡什么?”

    第404章讓寶寶認(rèn)你做干娘!

    方錦音用手輕輕撫摸在自己的繡品上,眉眼里滿是柔色。

    “給云書繡的喜被�!�

    景德帝好奇地伸起脖子看了一眼,“原來是喜被,這山雞是何寓意��?”

    常嬤嬤聽了這話嘴角抽了抽,娘娘是許久不做這種活計了,可官家這眼力也太差了些,這哪里是山雞,明明是鴛鴦!

    她忙給官家倒了杯水,低聲提醒道:“官家,這是水里的,寓意一生一世一雙人!”

    景德帝挑眉,“山雞會水么?”

    常嬤嬤:……

    景德帝說完這話,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對,尷尬地笑了笑道:

    “水里的,那是鴛鴦吧,皇后這鴛鴦繡的特別,很配墨知許何云書那丫頭!”

    方錦音皺著眉看了看手里的繡品,自己也被自己給逗笑了,看向常嬤嬤道:

    “你還是給我找個繡樣吧,看來我對這個是真的沒什么天分!”

    方錦音這些日子笑臉多了不少,常嬤嬤也高興,應(yīng)道:“您繡什么殿下都會喜歡的,這是您的心意!”

    不過,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愿望就有點不切實際了,這世上哪有男子不納妾的,就算小公爺成了駙馬,身邊也不可能沒有旁人伺候,若真不讓駙馬納妾,朝官們又要指責(zé)官家教女無方,專橫霸道了!

    這句打岔倒是讓兩人之間的尷尬緩和了一些,方錦音也不再那般冷淡,與景德帝聊起了云書的婚禮都要準(zhǔn)備些什么。

    ……

    沒有紀(jì)家?guī)ь^攪局,一些政事景德帝便推進(jìn)的順暢了不少,阻礙是小了,但又有了新的難題,因被查辦的官員太多,朝堂上出現(xiàn)了許多空缺。

    這些職位不是不能補(bǔ)上,而是真正有能力,有才干的人太少。

    因此,在汕王的建議下,景德帝決定開設(shè)恩科,在今年的會試之前,加設(shè)一次鄉(xiāng)試,并放寬會試入選名額。

    此令一出,全大奉的學(xué)子都沸騰了,他們知曉自己施展拳腳的時代到來了!

    陳景洛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沐云書的相助,知曉沐云書的義兄馬上要下場,便帶著他去拜訪了幾位大儒。

    沐樂馳好像是終于開了竅,所作文章雖不華麗,但總有自己的獨到見解,也頗受幾位大儒賞識。

    有了新的老師,沐樂馳一頭扎進(jìn)學(xué)問中,完全不理窗外事了。

    陳夫人在沐家養(yǎng)了幾日,吳嬸和葛老日日為她施針,她終是不再癡傻,但依舊是不太敢認(rèn)人,除了跟吳嬸和沐云書親近,其余人都有些害怕。

    沐云書知道陳夫人這是受到創(chuàng)傷所致,需要家人很耐心的陪伴呵護(hù)。

    她以為陳大人那樣有些大男子的男人不會有耐心來哄陳夫人,卻不想陳大人每日帶著不同的花來看望自己的夫人,當(dāng)是哄小女孩一樣的哄著她,無人的時候還會扮鬼臉逗她。

    陳大人從來沒有問過陳夫人是否被那些畜生侵犯過,可能他覺著這些并不重要,在他心里,陳夫人就是這世上最純潔美好的女子,這種純潔遠(yuǎn)遠(yuǎn)超過身體上的純潔!

    官家給陳大人休整的時間并不多,沐云書本想讓陳夫人留下來,等養(yǎng)好了病再走,陳夫人卻是一臉害羞地摸著肚子道:

    “云書,多謝你的照顧,有時間來瞧我們好不好?我讓寶寶認(rèn)你做干娘!”

    陳景洛已經(jīng)知道沐云書的身份,不由暗暗笑了笑,誰說他夫人癡傻,認(rèn)昭慶殿下做干娘,他們可是賺足了便宜!

    他身形依舊挺拔如松,只不過臉上的傲氣收斂了不少,彎唇看著墨歸道:

    “可惜吃不上你們的喜酒,他日回京,小公爺定要為我補(bǔ)上!”

    墨歸淡笑點頭:“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陳景洛覺得自己的心情從來沒有這般開闊過,他這一生有矢志不渝的愛人,有心照神交的知己,還有一幫生死相隨的兄弟,實在無憾了!

    說起兄弟,他不由看了躲在一旁的童輝一眼,失笑招手道:“不是說要向殿下鄭重道謝,你怎么又躲了��?”

    童輝站在院子的角落里揪樹葉,已經(jīng)把一根枝條都揪禿了。

    聽到陳景洛喚他,他那黑黢黢的臉像是被太陽給曬熟了,看不出來怎么紅,卻是出了一頭的汗。

    同手同腳地挪了過來,他咽著口水緊張地道:“殿……殿下……老童我……我失禮了,您,您別跟俺一般見識!”

    不知道背了多少遍的話終于被他吐了出來,童輝心中輕松了不少,說話也不再那么結(jié)巴:

    “俺老童之前的確過分,您要怎么處罰我都行,要不俺給您表演個頂大缸,要不胸口睡大石也行!”

    正跟修齊幾個一起玩的陸小風(fēng)聽到了這話,雙手把著門框探出了腦袋瓜兒,于是他頭頂就多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一排小腦袋。

    芊凝眨著圓圓的眼睛,一臉不解的道:“什么是胸口睡大石?是要讓大石頭在胸口睡大覺么?這個我也會!”

    她軟萌萌的聲音聽得大家眼睛都彎了,陸小風(fēng)小臉羞紅地解釋道:

    “芊凝妹妹,不是那個睡,是碎了的碎,就是把大石頭放在胸膛上,然后“砰”地一聲,用錘頭敲碎!”

    芊凝驚訝地用小手捂住了嘴巴,忽閃著毛茸茸的眼睛,不可思議地道:

    “天呀,為什么要碎大石頭?大石頭有什么錯!不要碎大石頭好不好!”

    軟萌萌的小姑娘一臉哀求地看著童輝:“叔叔,放過大石頭好不好,它好可憐的!”

    童輝:……

    好么,在小娃娃眼里,他還不如大石頭值得被心疼,嗚嗚嗚,他更可憐!

    眾人聽了這話,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陸小風(fēng)看著一直苦惱撓頭的童叔叔有些于心不忍,便替他向沐云書求情道:

    “漂亮姐姐,童叔叔當(dāng)時是太害怕希望落空,不是故意要針對您,這幾日他不知道練了多少次跟您道歉的話,做夢說的都是這些,您不要再怪他好不好!”

    沐云書很喜歡陸小風(fēng)這個孩子,不過十歲的年紀(jì),她竟能在他身上看到一個武將的豪氣。

    拍了拍陸小風(fēng)的肩膀,她笑著道:

    “我是芊凝他們的姑姑,你也要叫我姑姑哦!我沒有怪童大哥,他對我不熟悉,不信任我也是應(yīng)該的,不過……”

    沐云書的這個不過讓童輝心都跟著提了起來,緊張地聽著沐云書的下文。

    第405章送別

    沐云書轉(zhuǎn)頭看向童輝,認(rèn)真說道:“我只是覺得童大哥的性子不適合做捕快,童大哥可愿意留下護(hù)衛(wèi)孩子們,保護(hù)他們的安全?”

    童輝怔了怔,要知曉,昭慶殿下的身份可是嫡公主,她的護(hù)衛(wèi)是有品階的,怎是他一個府城捕快能比的!

    他有點不知所措地看向陳景洛,就見陳景洛笑著點頭道:“老童你的確不適合做捕快,不用動腦子的活兒更適合你!”

    童輝:……

    他又高興又受傷是怎么回事?!

    陳夫人嗔了丈夫一眼,對童輝安慰道:“童大哥,夫君不是嫌棄你,只是希望你有個更好的出路!”

    童輝覺著自己的心再次被捅了一刀,“嫂子,你還不如不安慰我!”

    童輝其實很不舍得陳大人,可人生就是這樣,在你沒有價值,沒有本事的時候去追隨,就算對方不認(rèn)為你是巴結(jié),你充其量也只能當(dāng)個打手。

    一個遇到事情只能干著急,卻什么都幫不上忙的人。

    童輝不想再陷入那種無助中,且他也真的很想報答沐云書的恩情,于是單膝跪地,朝沐云書抱拳道:

    “若殿下不棄,童輝愿意誓死追隨!”

    沐云書忙將童輝扶起,笑道:“那以后就要童大哥費心了!”

    她身邊缺一個功夫好的人,去外面找那些不知底細(xì)的,她實在不放心,童輝愿意留下就再好不過了!

    知道陳大人夫婦要離開京城,吳嬸和吳非衣也出來相送。

    陳景洛已經(jīng)知道沐云書救他出獄的過程,知曉吳非衣為幫他差點被奸人所害,感激地朝兩人一揖。

    “嬸子,非衣,多謝你們相助,若非有你們,陳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抹游魂了!”

    吳嬸忙道:“陳大人不要這樣說,當(dāng)初我們淪落建寧,若非有您庇護(hù),我們哪里能活到現(xiàn)在!”

    她們并不是建寧人,因吳家突遭劫難才會流落到建寧,那時候她們母女已經(jīng)餓得奄奄一息,有幾個流民見非衣年齡小,竟動了殺人煮食的念頭,若非遇到出城視察民情的陳大人,她們早就不在這人世了,所以非衣想幫陳大人翻案,她一點都沒有反對。

    吳非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陳大人不用這樣,我也沒幫上什么忙,若不是云書想出的辦法,左大人也不會倒戈,這案子也不會這么容易了解!”

    陳夫人手中的證據(jù)是一方面,左家與紀(jì)家反目,也讓本來抱成團(tuán)的幾大家族出現(xiàn)了裂痕,他們?yōu)榱俗陨淼睦娌辉倩ハ喟�,案子查起來也順利了很多�?br />
    陳大人當(dāng)然知曉沐云書為了救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是大恩不言謝,記在心里就好!

    他知曉吳嬸母女處境不好,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

    “那吳嬸你們今后有什么打算?你們想找的人可找到了?若沒有找到,可愿與我去冀州?”

    聽到這句話,吳非衣忽地捏緊了拳頭,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她們不是找不到那個人,而是還沒有辦法為外祖一家報仇雪恨!

    想到那個人,吳非衣眼眶都不自覺紅了起來,怕被大家察覺出自己的異樣,她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朝陳景洛搖了搖頭:

    “多謝大人好意,我想跟娘親留在京城,我現(xiàn)在能在濟(jì)民堂教孩子們讀書寫字,娘親也能在保信堂行醫(yī),我們過得很好,大人不用擔(dān)心!”

    陳景洛覺著這樣的安排的確要好過于跟他去冀州,便道:

    “我記得,你說你家人都已經(jīng)亡故,從今以后,陳某便是你的義兄,若有事情你寫信與我,可好?”

    吳非衣抓著衣角的手緊了緊,含淚朝陳景洛點了點頭:“知道了,大哥!”

    陳夫人笑著將一朵花別在了吳非衣發(fā)鬢邊,柔聲道:“以后莫要弄得這樣黑,不好看,不好給我找妹婿……”

    吳非衣驚了一跳,下意識捂住了陳夫人的嘴,“大嫂,找弟妹這事不著急,我……我得先立業(yè),再成家!”

    吳非衣現(xiàn)在仍然是男子打扮,她并不知道大家早就知曉她是女兒身,還在極力的掩飾著。

    陳景洛失笑搖搖頭,這傻義妹,大家只是見她不想以女兒身示人,才沒有揭穿她,估計只有她自己把自己當(dāng)成男子了。

    為給陳大人夫婦送行,沐云書讓羅三和柱子爹去買了好酒好肉回來,太陽還沒到山腰,沐家院子里的煙囪就冒起了煙,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鬧。

    沐家?guī)讉叔叔就跟做夢一樣,誰能想到他們有一日竟能跟這些朝廷命官同席呢,這事兒放在年前,他們做夢都不敢這么夢!

    沐三叔本就是個自來熟的,大著膽子與陳景洛攀談起來,還提起將保信堂開到冀州的想法。

    大災(zāi)過后恐有大疫,改善冀州的醫(yī)療條件的確是首當(dāng)其沖的大事,陳景洛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便與沐三叔仔細(xì)地聊了起來。

    不出一個時辰,沐三叔就決定與陳景洛同赴冀州,要將保信堂的牌子打到冀州去!

    酒桌上,他激動地對眾人道:

    “等保信堂拿到了正店的資格,咱們就能培養(yǎng)優(yōu)秀的大夫送往冀州,用不了幾年,大家一提起藥館,便會第一時間想起咱們保信堂,我沐三這輩子也算沒白活了!”

    “三哥,你先跟陳大人向東而去,再過兩個月弟弟我便去嶺南,云書給咱們創(chuàng)造了這么好的條件,咱們一定要讓保信堂遍地開花!”

    看著干勁十足的叔叔們,沐云書也笑彎了眼。

    這一晚,隔著幾條街的人家都能聽到沐家小院里傳出的笑聲,奇怪的是他們并不覺著這笑聲吵鬧,反而覺得特別舒心。

    可惜相聚總是短暫的,兩日后便到了陳景洛啟程的日子。

    他沒什么親人,更沒太多行李,一輛馬車就裝下了他們所有的東西。

    陳伯看著那簡陋的馬車感嘆萬分,主子如今也是三品大元了,誰能想到這馬車和許多必備品竟都是沐家?guī)兔I措的,實在有點寒酸了。

    可等馬車出了城,陳伯就驚住了,城外竟站著上千名百姓,他們見陳大人的馬車出來,紛紛朝陳大人揮手,喊道:

    “陳大人,我們來為您送行!”

    “您為百姓做的事,我們都記在心里,山高路遠(yuǎn),您萬要保重!”

    第406章大奉第一美人

    陳伯聽著這左一聲,右一聲的大人,眼淚瞬間奪眶而出,這一刻他才清楚,他們家大人是富有的!這就是他們大人一直堅持信仰的意義吧!

    馬車?yán)锏年惙蛉艘残腋5爻惥奥逍α诵�,與陳景洛一起向百姓們揮手道別。

    陳景洛在人群里看見了沐云書等人的身影,遙遙抱了抱拳,在嘴里喃喃了一句。

    因為相隔太遠(yuǎn),沐云書他們聽不到陳景洛的聲音,騎在羅三肩上的小修齊好奇的問道:

    “姑姑,陳大人好像在跟咱們說話,可惜小齊齊沒聽見!”

    陸小風(fēng)紅著眼睛,扁起嘴,一副忍哭的模樣道:“陳叔叔一定是讓我們多保重!”

    修逸挺直身子,目光盯著遠(yuǎn)處,聲音平靜地說:

    “陳大人說,海壓竹枝低復(fù)舉,風(fēng)吹山角晦還明,陳大人是叫咱們不必為他擔(dān)心,他會一如既往的堅持,終會守得云開見月明,咱們也是一樣!”

    陸小風(fēng)有些驚訝地看向這個比他還小上一兩歲的男孩,贊嘆道:“你懂得還挺多!”

    修逸被小伙伴夸獎,竟傲嬌地抬了抬小下巴,握拳輕咳了兩聲,道:

    “你想學(xué)的話可以經(jīng)常來我們這邊做客,咱們一起讀書習(xí)武!”

    陸小風(fēng)的父兄都已經(jīng)不在,祖父和外祖家倒是有親人,但他與那些人并不熟悉,陸家出事,他們都躲遠(yuǎn)了。

    能經(jīng)常見到修逸和芊凝他們,他當(dāng)然很高興,瞬間就掃去了跟陳叔叔分別的陰霾,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真的可以嗎?那我教你習(xí)武,你教我讀書!”

    “嗯,可以�!毙抟菡f得一本正經(jīng)。

    在一旁聽兩個孩子聊天的沐云書不由莞爾,她怎么在兩個男孩子身上看到了青梅竹馬的感覺!?

    不過,修逸能有一個這樣的玩伴,她也替他高興!

    瞧見陳景洛的馬車已經(jīng)遠(yuǎn)去,眾人便打算轉(zhuǎn)頭返回,只是還沒走幾步,就聽到百姓們議論道:

    “你們看遠(yuǎn)處官路上那幾輛馬車,車上掛著的族徽,可是裴家的族徽?”

    “沒錯沒錯,就是裴家的馬車,看來是裴太醫(yī)醫(yī)治好了宜山縣百姓,返回京城了!”

    “裴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真的很高明,聽聞他沒到宜山時,好多百姓的傷都發(fā)了膿,他去了之后便將那些人的病都醫(yī)好了!”

    “不只是裴太醫(yī)的功勞,裴姑娘也趕到了宜山,聽聞裴姑娘不辭辛苦地親自為百姓治病,宜山百姓的病情才得到了控制,裴姑娘真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裴姑娘醫(yī)術(shù)這么高明么?”

    “那當(dāng)然,裴姑娘乃是吳神醫(yī)的關(guān)門弟子,那治療燙傷的藥膏就是吳神醫(yī)傳下來的方子,吳神醫(yī)一直不收徒,臨終前竟收下了裴姑娘,可見裴姑娘有多么優(yōu)秀!裴姑娘不愧是大奉第一美人,人美,心也美�。 �

    “不知道裴姑娘有沒有跟裴太醫(yī)一起回京,好想一睹這裴姑娘的風(fēng)采!也不知誰有幸能娶到這樣一位姑娘!那真是祖上積德了!”

    “說起來,我以前還以為小公爺一直未娶妻是為了等裴姑娘呢,不想小公爺今年竟訂下了婚事,真是可惜了!”

    “你胡說什么!小公爺和昭慶殿下好好的,咱們那位民間公主也不錯,莫要亂點鴛鴦譜!”

    “不錯是不錯,就是嫁過人,總覺得差點意思……”

    景德帝已經(jīng)在朝堂上正式宣布要認(rèn)回沐云書一事,所以百姓們也都知曉了沐云書就是當(dāng)年流落在外的那位帝姬。

    這事當(dāng)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大家在震驚的同時也在感慨,若當(dāng)年婁家人知曉沐云書的真實身份,會不會腸子都悔青了!

    寶珠聽到人們的議論聲,氣得捏著拳頭就想沖上去掄那人一拳頭,卻被翠玉攔住了。

    寶珠不滿道:“你攔著我做什么!他們在背后談?wù)撔〗�,還不讓我給他們點教訓(xùn)!?還有,明明咱們保信堂也給宜山百姓送了藥膏,憑什么功勞都被那裴家給搶去了!”

    翠玉點了一下寶珠的額頭:“他們也沒說什么過分的,你沖過去揍人,不是要叫人議論咱們小姐得勢就張狂�。亢昧�,都要成親的人了,能不能穩(wěn)重一點!”

    就在前兩日,阿泗拿著他積攢的老婆本跑到沐云書跟前,向?qū)氈樘崃擞H,沐云書也應(yīng)了下來。

    阿泗著急娶媳婦,婚期就定在一個月后,所以寶珠現(xiàn)在是準(zhǔn)嫁娘,再過不久就要嫁人了。

    聽翠玉提起成親的事,寶珠立即紅了臉:“誰說成了親就要穩(wěn)重了,小姐和阿泗都喜歡我現(xiàn)在的樣子!”

    翠玉被酸得牙疼,朝寶珠翻了個白眼:“你再酸我,添妝沒有了!”

    百姓們的幾句閑談并沒有引起沐云書的多大注意,墨歸與她解釋過與那位裴姑娘的關(guān)系,所以她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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