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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尋我作什么?”今夏低聲取笑道,“你那晚禍闖得還不夠大么?半個揚州城都震了三震,我要是老爺子,就關(guān)你三個月,不許你出門半步�!�

    “你怎得知道……”謝霄說了一半就停了口,狐疑地看著她。此時楊岳也行過來,朝他抱拳施禮。

    “上官姐姐呢?”今夏往旁邊張望。

    “她不在這里,昨日幫里有事,她去了江寧,還未回來呢�!�

    ☆、第三十一章

    今夏與楊岳對視一眼,心下皆奇怪,明明上官曦一早去見了陸繹,怎得說還未回來。

    莫非此事她有意瞞著謝霄?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他們自然也不說破。楊岳道:“謝兄,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謝兄可否幫忙。我們現(xiàn)下正在找一位姑娘的住所,只知道在水邊不遠(yuǎn),烏安幫幫眾甚多,不知可否替我打聽下?”

    “這點小事,還用個求字,你也忒小瞧我了。你說,要找的是誰?”

    “她姓翟,名蘭葉,是翟仲翟員外的養(yǎng)女,據(jù)說這位翟員外還是揚州知府的小舅子�!�

    謝霄聽到這里,大手一招,從近旁喚來一位賣魚的年輕后生,如此這般問他。年輕后生笑答道:“他家愛喝鮮魚湯,老胡頭隔天就往他家送魚。原是住鳳橋街,最近不知怎得搬到觀前后街去了,倒給老胡頭省了好些事�!�

    “觀前后街的何處?”

    “他家后角門緊著棵大槐樹,旁邊還有個土地廟�!�

    謝霄是自小在揚州城瘋跑長大的,聽他這么一說,立時就明白了,當(dāng)下解開纜繩,朝今夏楊岳道:“你們上來,我?guī)銈內(nèi)�!�?br />
    沿著水道走,左轉(zhuǎn)右拐,直到了一處橋頭,謝霄指道:“你們只管朝前走,見著土地廟就是了。我橫豎無事,就在這里等著,等完了事咱們吃酒去!”

    今夏正欲上岸,又看見楊岳小心翼翼怕碰著小米糕的模樣,干脆喚住他,將裝香料的木匣子遞過去:“大楊,你去吧,我同謝大哥說說話�!�

    楊岳楞了楞。

    “你呀,不用著急,我們就在這里等著你啊�!苯裣男Φ�。既是替陸繹送物件,想必翟蘭葉會親見,只怕還得多問上幾句話,讓楊岳獨自去還能與她說上話,多少解些他的相思之苦。

    楊岳接過木匣,撓頭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

    謝霄栓好繩子,往船上一靠,奇道:“你們不是來查案的么?這姑娘有嫌疑?”

    內(nèi)中詳情不好對他說,今夏只道:“這位翟姑娘生得極好,陸大人今早在船上見了她一面,回去之后念念不忘,這不,置備了香料讓我們送過來獻(xiàn)殷勤�!�

    “陸繹……”謝霄冷哼了一聲,“看不出,他那德行,居然還是風(fēng)月中人�!�

    “就是就是。”

    今夏笑嘻嘻地迎合著。

    “你當(dāng)他狗腿子當(dāng)?shù)眠挺樂呵呀?”謝霄斜眼睇她。

    “哥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今夏也不惱,認(rèn)真想了想,“也不是,我這應(yīng)該算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謝霄嘿嘿笑著搖搖頭,問她道:“那晚,你怎得知道是我?”

    “我不光知道是你,還知道用雷明霹靂彈的是上官姐姐�!苯裣臏惤�,壓低聲音道,“我說哥哥,你也太不當(dāng)心了,換了身皮就想混進(jìn)去,那幫錦衣衛(wèi)雖然不是好東西,可也不是混飯吃的。”

    “行了行了……幫不上忙還說風(fēng)涼話。”

    “你且安心吧,陸大人現(xiàn)下忙得很,壓根顧不上去理會你兄弟,提刑按察使司的人上趕著巴結(jié)他,肯定不敢亂動私刑,把你兄弟看得緊是必然的。他好端端在牢里頭,不會有什么事。”

    聽她說的有理,謝霄稍稍放心。

    “我也悄悄替你探聽著,若是打算將他移送到京里……”今夏瞥他,慢吞吞道,“在路上總是好行事些吧�!�

    謝霄不做聲,哼了兩聲。

    今夏手腳閑不住,一邊說一邊起勁地折騰船櫓,這種搖櫓船北方少,江南多,她也沒怎么見過,只懂拉來推去,弄得船左搖右晃。

    知她圖個新鮮,謝霄跟著船身晃來晃去,也不著惱,由著她頑耍。

    兩人正閑話時,一艘搖櫓船飛快地從橋那邊劃過來,濺起的水花響成一片。

    “少幫主!出事了!”

    謝霄騰地立起身來,喝問道:“什么事?”

    “十幾名弟兄在賀家莊撞上了東洋人,那些人蠻橫得緊,一句話不說上來就打,死傷了好幾個弟兄,剩下的敵不過他們,進(jìn)了蘆葦蕩才勉強(qiáng)逃了性命�!�

    “東洋人!”

    今夏吃了一驚,立時想起之前聽楊岳略提過在醫(yī)館是有被東洋人打傷者前來醫(yī)治,官府竟然還未緝拿他們。

    “你且下船去,我須去看看弟兄們�!敝x霄朝她道,“回頭得了空我再來尋你們�!�

    “我同你一塊去�!背鲇诓犊毂灸�,今夏想瞧瞧究竟是哪些倭寇如此猖獗。

    謝霄只猶豫一瞬,便痛快地點頭道:“你坐穩(wěn)了!”

    搖櫓船沿著水道飛快前行,繞出揚州城,箭一般射入大湖,朝西南面駛?cè)ィ欢鄷r便可看見一大片蘆葦蕩,兩艘小船魚一般鉆進(jìn)去。兩人多高的蘆葦在周圍輕輕擺動,船左一轉(zhuǎn)右一拐,初時今夏還能勉強(qiáng)記住路徑,但三彎五繞之后就完全迷糊了,每個彎口看著都是一模一樣,實在瞧不出有何不同。

    “莫白費神了,”謝霄看出她想記路徑,“沒我領(lǐng)著,你進(jìn)來就只能鬼打墻�!�

    今夏嘆道:“讀《忠義水滸傳》時,石碣村也有這么一大片蘆葦蕩,阮氏三兄弟出沒其間……”

    “那書為一伙強(qiáng)人著書立傳,你是個官差,怎得也看?”

    “又不是禁書,怎得不能看�!�

    “也是,如今朝堂奸佞橫行,俺答都敢搶到北京城外,哪天你若被人逼得落草,我瞧也不新鮮。”謝霄口中說著,搖櫓擺了方向,朝左邊蕩去,周遭豁然開闊起來。

    船聚集在此處,上官曦一襲藕色羅衫,立在其中,凝眉沉目正聽手下幫眾回稟事務(wù),分外醒目。幾乎在今夏看見她的同時,她也看見了他們,似未料想到謝霄與今夏會在一塊兒,神情略怔了怔。

    “少幫主,少幫主……”周遭幫眾紛紛喚道。

    謝霄邁開大步,踏著船板躍過去,一直行到上官曦身旁。

    “少幫主,”上官曦又看向跟過來的今夏,……袁姑娘。”

    今夏朝她拱手施禮:“還請姐姐恕我冒昧,聽說這里出了事,和東洋人有關(guān),所以我跟過來看看�!�

    “言重了�!�

    “姐,”謝霄問上官曦:“傷了幾名弟兄?”

    “重傷六個,輕傷三人,”上官曦深吸了口氣,“死了四個弟兄�!�

    謝霄沉默片刻,然后道:“帶我去看看……對了,老爺子那邊,先瞞著點�!�

    幾名受傷的弟兄已經(jīng)被送到醫(yī)館,上官曦先帶他們?nèi)チ税哆厰[放尸首的所在。陰沉沉的屋子里,擺放著四具尸首,都用白布蓋著。

    “我能看看嗎?”今夏雖是官差,但此地畢竟是烏安幫的地盤,仍要講些禮數(shù)。

    上官曦望了謝霄一眼,見他并不反對,便上前揭開尸首所蓋白布。

    今夏先探手按了按最近死者的肌膚,尚有彈性,死亡還不到半個時辰,再檢查他身上的傷口。他身上一共有十幾處傷口,其致命傷是胸膛一刀,自右上往左下,刀口頗深;另外十幾處分別在肩胛腹部和大腿,另外還有四處傷口發(fā)黑……

    謝霄這幾年不在幫中,這四名死者他都不熟悉,低首詢問上官曦,忽得眼角余光瞥見今夏湊近發(fā)黑的傷口伸手撥弄,連忙探身伸臂把她拽開,喝道:“當(dāng)心,有毒的!”

    聲音之大用力之猛,把近旁的上官曦都驚著了。

    “我說哥哥,你別一驚一乍地行不行。”今夏無奈,把手亮給他看,“我又不是頭一天當(dāng)捕快,連這都不懂么�!�

    此刻方見她手中還有根小小的銀簽子,謝霄訕訕丟開她的手,仍是道:“有簽子也當(dāng)心點,你要死在這里,給我們?nèi)堑穆闊┚痛罅恕!?br />
    “放心吧放心吧,我死也爬回去死�!�

    今夏滿不在乎地漫應(yīng)著,又轉(zhuǎn)身去查看其它幾位死者。

    上官曦見他們兩人口沒遮攔一點忌諱也不講,道:“老四,袁姑娘是客,怎好這樣和她說話�!�

    謝霄道:“她沒那些忌諱,姐,你不必與她見外。”

    又過了一會兒,今夏收起銀簽子,皺了眉頭問上官曦:“他們遇上了多少東洋人?”

    “受傷回來的弟兄說,與他們交手的是四個東洋人,在賀家莊渡口遇上的,遠(yuǎn)遠(yuǎn)地還能瞧見莊里也有東洋人,估摸著至少有數(shù)十人�!�

    “莊里還有!”今夏大驚道,“你們可曾報官?”

    “方才已經(jīng)派人去報了官。”

    今夏稍稍松了口氣,隨即仍是緊皺眉頭:“這幫東洋人頗為兇悍,恐怕……賀家莊怎么走?距離此地遠(yuǎn)不遠(yuǎn)?”

    “他們不是好惹的,你莫去湊熱鬧�!敝x霄皺眉道,“走走走,我先送你回觀前后街去。揚州地界的官役又不是死光了,要你這外來和尚念什么經(jīng)�!�

    “我就是去看看,你看這幾個傷口都是被小型暗器所傷,暗器上淬了毒,這毒不至于立即要人性命,卻會讓人行動遲緩。你看這十幾處刀口,簡直就是在戲耍他,直到最后一刀才取了他的性命,說明在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沒有還擊的余地,只能任人魚肉。這群東洋人中,用暗器者是最要命的。這毒以前我沒見過……上官姐姐,受傷的弟兄里可有中毒的?”

    上官曦點點頭:“有,大夫?qū)Υ硕静皇煜�,雖然熬了解毒湯藥,但把握不大。好在不致命,可以慢慢試�!�

    謝霄聽罷,目光緩緩在尸首上巡視,片刻后道:“老子廢了他,走!”

    “老四,你不能去!”

    上官曦急忙要勸阻住他。

    “哥哥,我是官差,沒法子,說到底是分內(nèi)的事,你就別來湊熱鬧了。”今夏也不想讓他去。

    謝霄眼一瞪,手一揮:“老子不能讓這些弟兄白死。”

    “眼下情況不明,究竟有多少東洋人都不知道,你若是要去尋仇,那咱們還是別去的好。”今夏也攔著他,“我就是去看看,可沒打算去拼命�!�

    “老子也是去看看�!敝x霄瞪著她。

    今夏晃著手指頭,與他約法三章:“那先說好,你不許動手,只能跟著我,誰動手誰是癩皮狗�!�

    “還癩皮狗,多大了你……你得跟著我才對�!�

    謝霄口中嘟囔著,但總算沒反對,拉了她出門,解了條船就跳上去。上官曦勸不住他,只得跟上船來。早間今夏在船上見到的那個年輕后生一直默默蹲在門外等著,此時也默默跟上船來。

    “姐?”謝霄愣神。

    上官曦也不看他,只吩咐那個后生:“阿銳,從西面水路繞到九里亭上岸。”

    “九里亭?”

    “從九里亭到賀家莊只有半里路,且有大片桑林可以藏身�!鄙瞎訇亟忉尩�。

    謝霄還未說話,便聽今夏贊許道:“還是上官姐姐想得周到�!�

    說話間,那位叫阿銳的后生已經(jīng)將船蕩開,穿過蘆葦蕩,一路隱蔽地駛向九里亭。

    ☆、第三十二章

    從上官曦淡淡的神色中,今夏察覺出幾分排斥的異樣,與此同時,她也對上官曦與謝霄之間的關(guān)系很是好奇。

    按理說,謝霄三年前拒婚且離家出走,此舉著實傷了上官曦的顏面,她對他即便不恨,也該是心存芥蒂。可照眼下情形看來,她對謝霄著實關(guān)心,不似作假。

    眼下上官曦不說話,謝霄偷眼看她臉色,氣氛有點古怪。今夏頗不自在,便行到船頭與阿銳搭訕。

    “你是練內(nèi)家拳的吧?”她笑瞇瞇問道。

    阿銳壓根不看她,寒著臉不做聲。

    “哪個門派的?”她接著問。

    阿銳仍不吭聲。

    今夏毫不介意,接著道:“去年我在京城也遇見過一個練內(nèi)家拳的,年紀(jì)吧,大概四、五十歲,青靛臉,一張大口,兩邊胭脂色的鬢毛,三面紫巍巍的虬髯,鼻子像鸚嘴,拳頭像缽盂……”

    這是夜叉還是人��!阿銳冷眼瞥她。

    今夏卻在驟然間停了口,急打手勢,示意他把船往邊上靠,同時要大家都低俯下身子。

    風(fēng)起,水波瀾瀾,隱隱約約聽見前頭水灣處有人語聲。

    饒得是船技嫻熟,阿銳將船悄無聲息地滑入近旁的蘆葦叢,高大茂密的蘆葦將他們隱在其中。

    隨著水聲,人語漸近,已經(jīng)可以聽出他們所說的話是東洋話,今夏將身子俯得更低了點,從草縫間往外看。上官曦也俯低身子,雙目看的卻是謝霄,后者低俯身子,全身緊繃如蓄勢猛虎。最后是阿銳,一手操著船櫓,一手按扶在船幫上,隨時等著上官曦的命令。

    過來的船上,僅有三人,身量都不高,寬衣闊褲,腰佩長刀。一人在劃船,另外兩人嘻嘻哈哈地正在翻撿著什么,今夏聽到的聲音正是發(fā)自他們口中。

    定睛望去,他們衣袍上尚有斑斑血跡,手中翻撿擺弄的有女人家的頭釵,男人的玉佩,還有孩子頸中的長命鎖,也不知是從那戶人家劫掠了來的——今夏瞳仁緊縮,在京城就曾聽說過倭寇在沿海一帶燒殺強(qiáng)擄無惡不作,竟是連老弱婦孺也不放過。

    謝霄肩頭才微聳,便被上官曦一把按住。

    “老四,說好不動手的�!彼嵝阉�。

    “才這么幾個人,怕他做甚!”謝霄掙開她,“咱們那四個弟兄,我得替他們找?guī)讉墊背的�!�

    話音才落,這邊動靜已然被船上的東洋人聽見,騰地一下拔出刀來,口中嘰里咕嚕地不知說了些什么,船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朝他們過來。

    “哥哥,你等等。”今夏拽住他,轉(zhuǎn)頭示意阿銳,“把他們引進(jìn)蘆葦蕩里頭鬼打墻�!奔幢闳藬�(shù)占優(yōu)勢,但不到萬不得已,她向來盡量避免正面交鋒。

    “我說你膽子是老鼠做的!”謝霄朝她嚷嚷。

    阿銳望向上官曦,后者朝他點點頭,船櫓一搖,轉(zhuǎn)進(jìn)蘆葦深處,船尾嘩得一下激起大片水花,聲響頗大。

    后頭是嘰里咕嚕地叫喚聲,同時也能聽見水聲嘩嘩,應(yīng)該是追過來了。

    謝霄一身氣力沒處使,斜瞥了眼今夏:“我說你這點出息,還不如你小時候那會兒呢�!�

    今夏不理他,轉(zhuǎn)頭去看后頭。阿銳對這片水域極為熟悉,絲毫不用人擔(dān)心,船兒左轉(zhuǎn)右拐,如魚兒般輕巧。

    “你慢點!把后頭甩丟了,老子就收拾你�!敝x霄朝他嚷嚷道。

    上官曦不用看,側(cè)耳聽了片刻水聲,沉聲道:“他們不敢進(jìn)來,在外頭打轉(zhuǎn)。”

    倭寇雖通水性,但此間人生地不熟,也不敢隨意進(jìn)蘆葦蕩來。

    “這幫狗娘養(yǎng)的。劃回去!”

    謝霄怒道。

    “老四……”上官曦看向他,“這幫東洋人究竟什么底細(xì),還未查清楚,咱們最好不要貿(mào)然動手�!�

    謝霄不明白上官曦為何這般縮手縮腳,哪里還像是獨挑董家水寨的女中豪杰,惱怒道:“幫里兄弟都死傷好幾個了,怎得?就讓他們白死了?!”

    上官曦只望著他,顰眉不語。

    謝霄盯了她半晌,焦躁地使勁搓了搓腦門,然后道:“姐,我不想回來,可你非要我回來當(dāng)這什么破勞子的少幫主。好!現(xiàn)下我也當(dāng)了,可什么事我也辦不了!連一個劃船的我都使喚不了!”他的手指向阿銳。

    “幫里事務(wù)我管不了,想痛痛快快打一架不行,想替死去的弟兄出口氣不行。你去買一副畫掛起來也比我強(qiáng),你說,你到底要我回來干什么!”

    他沖著上官曦怒嚷道。

    上官曦的嘴唇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著,仍沉聲道:“我只是想讓你慢慢熟悉幫務(wù),我以為你明白�!�

    “我不明白!”

    謝霄頂回去。

    “小心!”說時遲那時快,今夏撲倒謝霄。

    一枚暗器挨著兩人頭皮頂斜斜削過,釘在船板上,差點把謝霄頭發(fā)犁出條溝來。

    眾人還未回過神來,緊接著又是兩枚,分打左右兩路,一枚被阿銳用船櫓擊開,另外一枚劃破了上官曦的衣袖,所幸因蘆葦遮擋,暗器準(zhǔn)頭難免偏差,未傷到她皮肉。

    今夏仍壓在謝霄身上,不讓他動彈,探了一只手到船幫外悄悄劃水,配合著阿銳將船滑到旁邊去。

    謝霄看向仍壓著他的今夏,身體不自在的挪了挪,語氣頗有些艱澀道:“謝了,老子欠你一份人情�!�

    “噓……”

    今夏壓根沒聽清他說什么,目光仍在蘆葦縫中緊張地搜索著。

    “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來?”謝霄尷尬道。

    上官曦望了他二人一眼,隨即朝旁別開臉去。

    “哦。”

    今夏翻到一旁,朝阿銳小聲問道:“能不能繞到他們后頭?”

    阿銳不言語,探尋地望向上官曦,后者淡淡道:“聽少幫主的吩咐�!�

    謝霄半撐起身子,瞥了上官曦一眼,然后朝阿銳冷冷道:“繞到他們后頭去!”

    阿銳面無表情地?fù)u櫓。

    旁邊,今夏自懷中掏出一條帕子,小心地將那枚暗器自船板上拔下來,用帕子包了揣進(jìn)懷里。

    也不知道阿銳是怎么搖的,小船在蘆葦叢中一陣穿行,沒一會兒功夫他停了下去,示意他們往左前方看。

    悄悄撥開蘆葦,今夏又瞧見那船——東洋人只是偶爾往蘆葦里張望,估摸著以為里頭是湖上的尋常漁夫,也沒當(dāng)回事,多半時候彎腰撅腚地尋水里頭的魚。

    耳畔厲風(fēng)掠過,竟是謝霄用腳挑起船艙內(nèi)的魚叉,大力投擲出去。

    魚叉箭般射向中間的倭寇,或許是感覺到了勁風(fēng),他本能地縮了縮脖子,魚叉穿過他耳朵,飛入蘆葦叢中……

    左側(cè)倭寇發(fā)覺他們,手腕微抖,兩枚暗器自袖中激射而出。

    上官曦雙刀出鞘,只聽得清脆的“鐺!鐺!”兩聲,暗器被擊飛出去。

    中間倭寇右耳鮮血淋漓,一手捂著耳朵,哇哇大叫,另一手已拔出長刀,雪亮的刀鋒來回?fù)]舞,又朝劃船的倭寇大叫,示意他把船靠過去。

    因未帶兵器,手邊也沒個趁手的家伙事兒,謝霄低首瞧見艙內(nèi)還有個盛清水的封口木桶,手一伸就把它拎起來,大力一擲,朝著嗷嗷叫的倭寇就砸過去。

    倭寇拿刀來擋,將木桶劈開,嘩啦啦的水劈頭蓋臉地澆下來,將他淋成了個落湯雞,頓時愈發(fā)怒不可遏。

    此時兩船之間還有些距離,謝霄手邊再無物件,他又是個急性子,長身一縱,竟徑直躍上倭寇的船。上官曦生怕他孤身吃虧,緊隨其后,也翩然躍上船。

    那船原就是條漁夫捕魚所用的小船,船身狹小,一下子承載這么多人著實擁擠,更不消說還要你來我往地過招。倭寇想把長刀施展開來需要空間,眼下擠成這樣,刀才揮到一半便被謝霄重重一拳打在腹部,疼得身體蜷縮。謝霄擒住他握刀的手腕,將人死死按住,用膝蓋連連猛擊,打得那倭寇連刀都握不住,癱軟下來。

    旁邊上官曦也制住了用暗器的倭寇,將他按倒在船艙底部。

    劃船的倭寇見狀,一下子就棄了同伴,返身朝水中躍去。謝霄伸手想去抓,卻差了一點點,眼睜睜看他入了水。

    “他娘的,屬蚯蚓的吧!”

    他狠狠罵著,一腳踩在倭寇身上,順手撿起那柄長刀當(dāng)魚叉般用,要往水里擲去。

    正值長刀堪堪脫手之時,水面上嘩嘩一陣水花,冒出兩個頭來,正是今夏和那名遁水的倭寇,也不知她是何時下得水,在水下又如何制住了他,反正那倭寇軟綿綿地被她拖著,毫無還手之力。

    無須再擲刀,謝霄隨手把長刀往船板上一插,正把使暗器倭寇的手穿了個透骨涼,牢牢釘在船板上,后者吃痛慘叫,他連看也不看一眼,只朝今夏抬抬下巴,問道:“你什么時候鉆到水底下去的?”

    今夏還浮在水上,顧不得答話,把那倭寇使勁往船上推,示意阿銳搭把手:“趕緊的,把他弄上去,看著瘦不拉幾,沉得跟鐵秤砣似的。”

    兩船此時已經(jīng)挨近,阿銳將倭寇拖上船來,讓他趴在船艙底嘔水。今夏緊跟著濕漉漉地爬上船來。

    “我還以為這幫東洋人有多厲害呢,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敝x霄將長刀拔起來,用力踢得倭寇翻過來,“拿你們給幫里弟兄墊背,算是便宜你們了!”

    說話間,長刀就要往倭寇心口插下去。

    “哥哥不可!”今夏急喚道,她身為捕快,向來是反對民間自行動用死刑。

    上官曦卻瞧出一星不對勁兒來:“老四,小心!”

    那倭寇眼看要死在謝霄刀下,目光異樣,雙唇微啟,從口中疾射出一道銀光,直奔謝霄面門……

    說時遲,那時快,上官曦推開謝霄,而阿銳卻撲倒上官曦。

    長刀釘入倭寇心口,他氣絕身亡。那枚細(xì)針沒入阿銳的肩膊,他吭都不吭一聲,只額上的青筋跳了跳。

    ☆、第三十三章

    “阿銳�!鄙瞎訇夭恢撜f什么,趕緊查看他的傷勢。

    謝霄已是勃然大怒:“臨死還想咬老子一口!”說話間手起刀落,將另一個倭寇干脆利落地殺了,待要去殺之前逃走的那倭寇,卻聽那倭寇滿口求饒。

    “大俠、大俠、女俠……饒命啊,我和他們不是一伙的,我是被逼的,被逼的……”

    他竟說的一口官話,口音比久居京城的今夏還標(biāo)準(zhǔn)上幾分,眾人皆是一愣。

    “鬧了半天,你們是一群假東洋人�。 敝x霄拿刀尖輕一下重一下地戳他耳朵,嚇得那人動都不敢動一下。

    “不是不是,他們是真的東洋人,我是被他們抓來的,他們在內(nèi)陸人生地不熟,就抓了我來,我一點功夫都不會的……”

    扯開衣袍,上官曦仔細(xì)查看,阿銳的肩膊處僅能看見一處紅點,細(xì)針沒入肌膚,一時找尋不到。

    好在并不見傷口附近肌膚發(fā)黑,上官曦松了口氣:“還好,這枚暗器他含在口中,沒有抹毒,只是得盡快找磁石把針吸出來�!�

    “不……不礙事�!�

    不慣在她面前光著膀子,阿銳不自在地趕忙拉起衣衫,也不知是否因為疼痛,臉漲得通紅。

    “臉怎么紅成這樣?”今夏瞅著他臉色,詫異道,“真的沒事?”

    阿銳怒瞪了她一眼,重重道:“沒事�!�

    刀尖在假東洋人的耳畔劃了幾下,沒傷到肉,倒把頭發(fā)剃下來不少,謝霄瞪著他喝問道:“你東洋話說得那么溜,想騙老子啊?”

    “我真的不是……”碎發(fā)紛紛,不知道下一刀是不是就劃開頭皮,假倭寇嚇得身子直抖。

    今夏示意謝霄先停手,半蹲下身子,拿了他的手掌掃了幾眼,平和問道:“姓甚名誰?何方人士?為何會說東洋話?”

    “小的姓張,單名一個非字,徽州人。早些年、早些年在海上跑過幾年船,跟東洋人做買賣,所以會說一些�!�

    “這年頭,敢在海上跑船的,可都是人物啊,失敬失敬!”今夏嘖嘖道,“能問下你跟著誰吃飯么?”

    張非道:“那會兒年輕不懂事,聽說下海來錢快,就跟著汪直干了幾年……”

    汪直,字五峰,號五峰船長,徽州歙縣雄村拓林人。在海上糾集幫眾與日本浪人,組成走私船隊,人數(shù)眾多,裝備精良,自稱徽王。明朝有“片板不得下�!钡慕A�,走私船隊橫行,倭寇重患,致使江浙沿海民不聊生。

    今夏繼續(xù)嘖嘖:“失敬失敬,原來你還是汪大老板的人�!�

    謝霄在旁聽得不耐煩:“你別廢話了行不行,汪直的人不就是倭寇么,老子給他一刀痛快的。”

    “小的、小的已經(jīng)知道錯了,就是想洗心革面才離開了船隊�!�

    “離開船隊就帶著東洋人進(jìn)內(nèi)陸了,你曉得他們不認(rèn)路,特地帶路的吧�!敝x霄揚手就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是被逼的、被逼的……”

    正在這時,不遠(yuǎn)處又傳來水聲,且有東洋人的說話聲,上官曦側(cè)耳細(xì)聽:“至少有七八條船,老四,扯風(fēng)�!�

    謝霄雖然忿忿,但眼下船上有人受傷,確實不易久留,便抬腳將兩具死尸踢入水中。

    阿銳雖傷著,還欲去搖櫓,肩膊一痛,半身發(fā)麻,差點跌倒,今夏趕忙扶住他。上官曦接過搖櫓劃起來,擔(dān)憂地看著阿銳。

    張非趁著眾人不留意,朝船舷處挪了挪,緊接著“撲通”一聲,船邊水花濺起,他已竄入水中。

    饒得謝霄反應(yīng)快,伸臂去抓,可惜仍未來得及。

    “這王八犢子!老子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早知就一刀剮了他�!敝x霄惱怒道。

    上官曦將船兒搖得飛快,蘆葦葉啪啪啪地直朝人臉上打,半晌功夫便回到了之前上船的地方。她先將阿銳扶上岸,又急命人去請大夫來,臉色始終鐵青著。

    這幫倭寇人數(shù)眾多,且行蹤飄忽,居所不定,今夏想著要趕緊去通知官府,調(diào)集兵馬,對他們進(jìn)行圍剿方可。謝霄攔住她道:“已經(jīng)有弟兄去通報官府�!�

    “我是官差,此事還是我自己去的妥當(dāng)�!�

    “你一外來和尚,連地名方位都說不清楚,去了又有何用�!敝x霄鄙夷道,“況且,你若是個三品大員也就罷了,可偏偏你連個品級都排不上,去了誰聽你的。你聽我一句,我們幫里與官府關(guān)系還算不錯,頗有幾個老熟臉,每月里喝酒吃肉地廝混。他們?nèi)ネ▓�,比你的話有用得多。�?br />
    他的話確也有理,今夏也知自己人微言輕,況且來江南是為查周顯已的案子,管倭寇之事未免讓人有狗拿耗子之嫌,只得作罷,入內(nèi)去看阿銳的傷勢。

    大夫來了之后,用磁石吸不出阿銳肩膊處的細(xì)針,無奈之下只得用利刃割開肌膚,取出細(xì)針。阿銳療傷時吭都不吭一聲,反倒上官曦要親自替他包扎傷口時驚得跳起來,臉漲得通紅直搖頭:“使不得,使不得……”

    上官曦正待皺眉,謝霄已在旁徑直接過布條替他包扎起來。她望了他一眼,終是什么都沒說,自己緩步出去,也不知從何處取了套衣裳,拿給今夏讓她換上。

    今夏謝過上官曦,換好衣裳,等大夫得了空,小心翼翼地取出懷中那枚暗器:“大夫,你瞧瞧,這上頭淬得是什么毒?”

    那大夫擅治外傷跌打,對于毒物卻不甚熟悉,當(dāng)下取了暗器到旁邊,用銀針探驗。

    這廂謝霄已經(jīng)替阿銳包扎好傷口,阿銳嘴唇緊抿,對少幫主連句謝也不說,披上衣袍,起身徑直出了屋子。

    “這幾天你就先歇著,好好將養(yǎng)�!鄙瞎訇爻�。

    肩膊包得結(jié)結(jié)實實,手都抬不起來,偏偏阿銳還要逞強(qiáng):“不用歇,這點小傷,不礙事�!�

    謝霄行出來,插口道:“讓你歇就歇著,傷口長好才行,我讓兄弟們給你送好酒好菜,你只管養(yǎng)著就是�!�

    上官曦沒好氣地瞥他:“他有傷在身,你還送酒?道人人都跟你似的�!�

    “呃……錯了錯了,好飯好菜�!敝x霄笑著,改口道。

    瞧他的模樣,上官曦微嘆口氣,臉色稍霽,低聲嗔怪道:“就你這性子,也不知道這些年在外頭是怎么過的�!�

    謝霄嘿嘿笑著,也不答話。

    見兩人交談,上官曦的臉色總算和緩了許多,阿銳看在眼中,默默轉(zhuǎn)身離開。

    因這個大夫也說不出暗器上究竟淬得何種毒物,今夏只得將暗器復(fù)包好揣入懷中,皺著眉頭自房中走出來。

    “走!我請你吃酒去!”謝霄大力拍她肩膀。

    今夏被他拍得一踉蹌,驟然想起另一件事來:“糟糕!把大楊忘了!走走走,趕緊回去接他�!�

    謝霄跳上船,今夏連忙跟著跳上去。

    “姐,快上來��!”謝霄朝上官曦喚道。

    上官曦站著不動:“少幫主,我還有些瑣事要處理�!�

    謝霄是個粗心的,聽她如此說,連勸也不多勸一句,只道:“那等你辦完了事記得來尋我們,我在七分閣等你�!�

    今夏原已上了船,瞧見上官曦神色,思量一瞬,又復(fù)躍上來岸來,歉然道:“上官姐姐,今日若非我要去探倭寇行蹤,也不會害得阿銳受傷。明兒我一定登門致歉!”

    上官曦淡淡道:“這事不能全怪你,不必介懷。”

    不能全怪,意思是終究還是得怪一點,今夏心領(lǐng)神會,繼續(xù)陪著笑臉。

    她將嗓音壓低了些:“今早姐姐見了陸繹的事,他好像不知道?”

    上官曦轉(zhuǎn)過頭,雙目望向她,看不出情緒:“你告訴他了?”

    “沒有,我看他并不知情,尋思著姐姐大概另有打算,就什么都沒說�!�

    上官曦目光溫和了些:“多謝你想得周全�!�

    今夏等了片刻,見她并無告訴自己的意思,便道:“姐姐放心,我不會多嘴。姐姐身為堂主,自然是有膽有識的,只是容我多說一句,那陸繹頗有城府,心機(jī)難測,姐姐須多加小心才是�!�

    “我知道�!�

    只聽上官曦淡淡道,她頭微微低著,看不清眉目。

    謝霄復(fù)將船劃回挨著觀前后街的橋頭,今夏一眼便看見楊岳坐在延伸到河中的石階上,低垂著頭,望著河水呆呆出神……

    “大楊!”船還未靠近,她就高聲喚他。

    楊岳慢吞吞地抬起頭,慢吞吞地看向他們,慢吞吞地站起來,等著船靠過來。

    “都見著人,你怎得還是蔫頭耷腦的?”今夏伸手拉他上船。

    “你怎得知道我見著她了?”

    “匣子你都送出去了,以翟姑娘對陸大人的用心,她應(yīng)該會親自見你,多半還得向你打聽陸大人的喜好�!�

    楊岳犯難地推了推額頭:“她確是向我打聽陸大人的喜好了�!�

    “你怎么說?”

    今夏頗感興趣。

    楊岳瞥了她一眼,復(fù)垂下雙目:“我說,陸大人閑暇時喜好烹調(diào)之道,時常自己親自下廚煮點小菜。”這原是他自己的喜好。

    他頓了頓,又道:“我還說……小米糕是陸大人親手做的,我想這樣她大概不至于把它全賞給丫鬟,多少自己會嘗點�!�

    “美得很,美得很,說不定下回她也會做些小菜回贈,這樣咱們也能吃點。”今夏笑道。

    謝霄聽不太明白,莫名其妙道:“什么小菜?你們不是查案么?”

    “有人中了美人計,”今夏笑瞇瞇道,“不過沒事,不耽誤查案�!�

    楊岳也不反駁她,蔫蔫坐下。

    身為烏安幫少幫主,謝霄直接領(lǐng)著他們上了七分閣,要了間樓上的雅間,點了一桌子的菜。

    “要不要再找人來唱個小曲?你們好這口么?”謝霄果然財大氣粗。

    今夏正把身子探出窗子外瞧景致,來不及回答。楊岳已連連擺手:“不要不要……”

    “那就不叫,其實我也煩聽哼哼唧唧的曲子,喝酒都喝得不快活�!敝x霄拈了幾�;ㄉ讈G入口中,“上次你不喝酒,今日你爹爹也不在這里,給兄弟個面子,喝幾杯如何?”

    楊岳原就心緒不佳,加上今日已無事,確也想喝幾杯,猶豫了片刻便點了點頭:“行。”

    謝霄招手讓店小二上了兩壇子竹葉青。

    今夏回到桌邊,見店小二正忙,自己便啟了酒壇子,倒了一碗嘗了嘗:“好香的酒,兩壇子只怕不夠喝�!�

    “你一個姑娘家,喝幾杯應(yīng)個景就算了,喝醉了我可沒法向楊叔交代�!敝x霄攔了她的碗,給她換了個小酒盅。

    今夏轉(zhuǎn)頭就把小酒盅換給了楊岳,依葫蘆畫瓢地囑咐道:“你喝幾杯應(yīng)個景就算了,喝醉了我可沒法向頭兒交代。”

    楊岳嘆口氣,果然乖乖接過酒盅,預(yù)備斟酒。

    她轉(zhuǎn)頭朝謝霄解釋:“大楊是出了名的三碗不過檻,換個酒盅子,他還能多喝上一會兒。”

    “什么不過檻?”

    “門檻呀�!�

    謝霄感慨地看向楊岳:“沒事,酒量這東西是練出來的,你在揚州若是能呆上三個月,我擔(dān)保你喝三壇子也沒事。”

    正說著,樓梯上店小二又引著人上來,隔著簾子剛看見人,今夏便慢慢放下碗,朝楊岳打了個眼色。上樓來的是五、六名錦衣衛(wèi),其中一位校尉身穿青綠錦繡服,正是高慶。

    ☆、第三十四章

    高慶看見今夏等人的那瞬,她腦中已經(jīng)把高慶會怎么向陸繹稟報此事,而她該怎樣向陸繹解釋都思量了一遍,自我感覺應(yīng)是天衣無縫,臉上便一派輕松笑意。

    大概嫌他們是沒官階的小吏,高慶也沒打算進(jìn)來與他們寒暄,只打量了幾眼謝霄,便不動聲色與旁人邊說邊談地行到另一邊的雅間里。

    楊岳皺了皺眉頭,正欲說話,今夏已先行安慰他道:“沒事,陸大人那邊我知道該怎么回稟,保管他挑不出錯處�!�

    謝霄對錦衣衛(wèi)并無好感,朝外翻了個白眼,催著店小二趕緊把菜上桌。

    七分閣的幾道名菜確實名不虛傳,其中那道楊岳提過的春筍蒸肉吃得今夏贊口不絕,又想著回京之后再沒這口福,邊吃著邊惆悵著。

    楊岳一改平日對菜品的興致,低頭悶吃悶喝,連話也不多。

    謝霄看著直搖頭,繞過桌子,重重拍他肩膀道:“大丈夫何患無妻,一個女人而已,何必作這等愁苦姿態(tài)�!�

    “哥哥,你這話說得就不中聽了。”今夏頗不滿地皺眉,“什么叫一個女人而已!女人怎么了?怎么就不值得你們男人一往情深相思愁苦。你好好想想,沒你娘,你都不知道該上哪兒投胎去?沒上官姐姐,你能在外頭自由自在晃蕩三年么?沒我,……呃,這個……你這一大桌菜找誰吃去?”

    謝霄無話,盯她瞧了片刻才道:“丫頭,你喝大了吧?”

    今夏打了個酒嗝,清醒地堅決否認(rèn):“怎么可能,小爺我打落地,就沒喝大過�!�

    “別說我沒提醒你,這酒喝著淡,后勁可厲害�!�

    “沒事……上官姐姐怎得還不不來?”今夏起身往窗外看,潺潺河水上,香船畫舫來來往往。其中一艘畫舫停靠在距離不遠(yuǎn)的地方,穿著沉香纻絲行衣的男子摟著一女子半隱在層層紗幔內(nèi),看不見男子面容。女子面目隱約可見,緊閉著眼靠在男子肩膊,面上似有幾分哀怨和苦楚。兩人靜靜依偎著,動也不動,只隨著船身輕輕晃動。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今夏轉(zhuǎn)頭望了眼正端起酒盅一飲而盡的楊岳,默默嘆了口氣,復(fù)轉(zhuǎn)過頭來。

    出于捕快本能,她看出那男子摟著女子的胳膊有些古怪,不知是否受了傷,正待探身瞇眼細(xì)看,就聽得身后“咚”一聲,楊岳一頭栽倒在桌上,人事不省。

    纖眉似的月牙斜掛在天際,謝霄認(rèn)命地背著楊岳走在石板路上,心想下回再不能給這位爺喝酒了。今夏拎著兩小包果脯晃晃蕩蕩地跟在后頭,頭兒明日就要治腿傷,估摸接下來一段日子湯藥是少不了,正好打包果脯給他潤潤嘴。

    心中總有一絲牽掛,似乎今日還有什么事情沒辦,她顰眉費勁地想了想,可是腦袋暈乎乎的,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忘了何事。她就這么一路回了官驛,安置好楊岳,與謝霄作別,自己洗漱一番便上床睡去。

    入睡前她還迷迷瞪瞪地想著:“這酒不錯,可以背著娘悄悄給爹備兩壇子……”

    這覺睡得并不穩(wěn),夜半,隔著窗紗,淅淅瀝瀝的雨聲帶著春寒直透進(jìn)來,她翻了個身,驟然清醒,終于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何事!

    糟了!

    騰地一下坐起身,披上外袍套上皂靴,隨便把頭發(fā)挽了挽,連雨具來來不及拿,今夏就直往周顯已的小樓奔去。月黑風(fēng)高,她熟練地翻墻撬鎖,連滾帶爬上了小樓,見陸繹并不在樓上,且并無任何異樣,這才松了口氣。

    會不會他也忘了此事?

    聽見外頭梆子聲,已經(jīng)是五更天了,樹影憧憧,雨聲清冷,顯得這座小樓分外凄清。今夏倦倦打了個呵欠,摸出懷中的火石,把燈點了起來。

    仔細(xì)回想了下陸繹交代的話:“……點上燈,再把窗子打開……”

    ——于是她把西北側(cè)的兩扇窗子撐開,風(fēng)夾著雨絲鋪面而來,她縮縮脖子,避到一旁。

    “……要和周顯已自縊那晚一樣……”

    ——她抬頭瞧了瞧橫梁,頗有些為難,總不能把自己吊上去吧。轉(zhuǎn)頭四處找了找,瞧見桌上有一盆蘭花,于是她用布條給花盆做了個活套,正兜在盆沿上,然后把花盆吊到橫梁上。

    “……然后,你就在里面候著。雞叫過三遍之后,你方可吹燈下樓�!�

    ——雞?這附近有沒有人家養(yǎng)雞?若聽不見雞叫,自己還得呆在這樓上過年不成?今夏頗為發(f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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