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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這一章經(jīng)歷了兩次重寫,還一直放慢動作在看各部武打格斗片段哈哈哈哈哈哈(留下心酸的lui水

    我爭取第五幕走完正文劇情,朝尾聲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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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誕快樂(3300+)

    羊城終于在平安夜入了冬。

    南方人對說話時嘴里能呵出白煙這件事樂此不疲,并紛紛把一年里只能用上一頭半月的羊呢大衣羊絨圍巾裹上身。

    天黑得快,城市燈火璀璨,每走幾步路就會看見圣誕樹、圣誕花圈和圣誕老人,仿佛是一顆單曲循環(huán)jingle

    bell的玻璃球音樂盒,就差白鵝毛一樣的飄雪了。

    ?

    即便是魚龍混雜的城中村都洋溢著圣誕氣氛,不知用了多少年的半人高圣誕樹,廉價粗糙的玻璃貼畫,連奶茶妹發(fā)廊妹洗腳妹都戴上會亮燈的圣誕帽應(yīng)景。

    寒冷天里的街妓依然穿著暴露,站在暗巷昏暗燈光下明目張膽地招攬客人,有客人上前問價,一問比平日貴了兩百,立刻皺著眉問怎么漲價了,姑娘鶯聲燕語嬌嗔道,今晚可是有平安夜特別服務(wù)的哦。

    男客一聽心神蕩漾浮想聯(lián)翩,馬上攬著人上樓。

    還沒開市的姑娘則繼續(xù)在燈下站著,有人眼尖,遠(yuǎn)遠(yuǎn)看見個高大的身影,趕緊快人一步地迎上去。

    姑娘越往前走,心中越是驚喜。

    她們這附近的樓盤工地不少,來尋歡的客人多是工地干活的粗人,身材普遍結(jié)實,但臉長得就不怎么樣了,還總渾身臟兮兮的,讓他們做之前先去洗個澡都難過登天。

    但現(xiàn)在走進(jìn)暗巷的這男人,寬肩窄腰臉長得帥不說,衣服干干凈凈的,背著個大背囊,鼻梁上還架副黑框眼鏡,怎么都不像個干粗活的人,倒像是還在念書的大學(xué)生。

    她人未到聲先到:“靚仔,要不要happy一下�。俊�

    “斯文靚仔”不予理睬,連眼神都沒多給一個,徑直從姑娘身邊走過,另外的燕瘦環(huán)肥也湧了過來,不停推銷自己服務(wù)一流體驗絕佳。

    但“斯文靚仔”目無斜視,拉著張臭臉繼續(xù)往前走。

    見自己看上的客人被狂蜂浪蝶包圍,一開始迎上來的那短發(fā)姑娘急忙擠開其他女子,伸長細(xì)瘦手臂抓住靚仔的背囊,嬌滴滴地喚:“靚仔,我可以便宜一點的……”

    旁邊其他姑娘立刻不滿了:“喂!你這樣做壞市的!”

    “斯文靚仔”也不耐煩了,用力撥開書包上的手,冷冷瞪了她一眼,大步往巷子深處走。

    短發(fā)姑娘被他這么一瞪心里打了個寒顫,而其他姑娘見沒戲,很快又轉(zhuǎn)移目標(biāo)到下一個走進(jìn)巷子的人。

    城中村的小巷如蟻巢錯綜復(fù)雜,手機里的地址一點用都沒有,竇任打開手機里一個軟件,朝黑色地圖中閃爍的紅點方向走去。

    最后停在一棟三層高的破舊老屋前。

    老屋前后左右都是貼了條形磚的七八層出租屋,唯獨這屋子格外矮,像顆發(fā)育不良的竹筍。

    貼滿小廣告的生銹鐵門旁邊有個老式門鈴,沙啞卻刺耳的鈴聲像尖尖指甲在黑板上劃過,竇任連按三下,很快有人從里屋走出來,開了門。

    兩人在昏黃路燈里對視一眼,竇任下意識看向男人左邊臉,冷冷嗤笑一聲:“本來就有疤,現(xiàn)在還廢了只眼睛,你說說,你圖什么��?”

    自“各走各路”的那一晚已經(jīng)過去快倆月,熊霽山身上的大小傷口好得七七八八,本來以為保不住的左眼球倒是保住了,沒有完全失明,只不過視力大幅度下降。

    如今兩眼視力相差太大,眼鏡他戴不習(xí)慣,索性直接戴了個單眼眼罩遮住了左眼。

    “進(jìn)來吧�!毙莒V山側(cè)身讓了道。

    竇任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又涌上來的怒火,走進(jìn)鐵門。

    屋內(nèi)沒什么家具和電器,連個電視機都沒有,天花板和墻壁邊角有滲水斑痕,但讓人打掃得干凈,泛黃瓷磚面上一塵不染。

    屋子正中有一張折疊方桌,桌上擺一份肥美燒鵝,一盤淌著蜜汁的叉燒,三四盤熱炒小菜,很是豐盛。

    竇任還聞到了廚房里有老火靚湯的香氣飄出。

    他倒也不客氣,把大背囊丟到地上,直接在桌子邊拉了張塑料椅坐下,陰陽怪氣道:“喲,圣誕大餐呀?搞這么豐盛也是浪費,她又不來。”

    熊霽山頓了頓,說:“我知道她不來,就你和我兩人吃�!�

    他走進(jìn)廚房,再出來時端了兩碗小山一樣的白米飯,一碗給竇任,一碗給自己。

    兩人也有兩個月沒見面,竇任滿肚子塞滿了想說的話,都漫到喉嚨口了,還是沒說出口,他扒拉著白飯大口嚼碎再囫圇咽下喉,把想說的話也都堵回去肚子里。

    米飯吃得塊,桌上菜倒是沒少,熊霽山用筷子敲敲裝燒鵝的盤子:“別顧著吃飯,吃點菜�!�

    不知道這句話觸及了竇任什么地方,他瞬間怒火中燒,丟了筷子,啞聲道:“我飽了,你慢慢吃。”

    熊霽山也放下筷子,喊住他:“等一下�!�

    緊緊攥緊的拳頭抵在膝蓋處,熊霽山艱難開口:“她最近怎么樣?”

    竇任背對著他,拳頭也在腿側(cè)握緊,過了一會才回答:“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出任務(wù)時順利平安,積分增加了三四十分,也沒仇家找上門……”

    “石白瑛呢?有來找過她麻煩嗎?”熊霽山忽然打斷。

    竇任猛地轉(zhuǎn)身,沖到熊霽山面前,一手扯起他的衛(wèi)衣領(lǐng)口,咬牙切齒道:“你他媽這時候才來擔(dān)心她有什么用?嗯?馬后炮倒是打得挺響啊,要這么有種,當(dāng)初就跟石白瑛攬住一起死啊!像現(xiàn)在這樣不生不死的,我他媽每天都要擔(dān)心世界排名第一的殺手會突然從哪個角落里跳出來,或者躲在哪座高樓上,透過瞄準(zhǔn)鏡準(zhǔn)備隨時喂她吃子彈!”

    憤怒的他用力晃著熊霽山,口沫子都噴他臉上,一桌子菜肴也被撞落地,乒乒乓乓的,滿地狼藉。

    熊霽山任由竇任扯得他的領(lǐng)口變形,微垂眼眸。

    他確實是想過和石白瑛一起死,或者死在石白瑛手上,可沒想到他連死都做不到,無能又孬種,還連累到了春月。

    他聲音喑啞:“對不起……要不你也打我一頓,這樣你可能會舒服一點�!�

    竇任忽然松開他,站直身,由上往下睥睨著他,冷聲道:“我不打你,你皮糙肉厚,也就痛個幾天,而我指不定還得手痛上一頭半個月�!�

    完了還要刺熊霽山一句:“我可不是你,明知道這件事沒有‘著數(shù)’,還非要往上趕,真是死牛一邊頸�!�

    他氣的時候會一直說方言俚語。

    竇任這兩個月一直都在生悶氣。

    氣熊霽山隱瞞著這么重要的事不同他講,氣熊霽山罔顧自己性命獨自一人去找石白瑛報仇,還氣春月就這樣把熊霽山丟下了,也不愿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還氣自己,連幫熊霽山求情都做不到。

    有一次竇任鼓起勇氣在春月面前提起這件事,春月眼神冰冷,說如果他不想像熊霽山那樣各走各路的話,就別再提起這個話題。

    還有,熊霽山一走,春月臨時找來姓烏的少爺仔幫忙開車,媽的,這小子比他還舔狗……還整天大佬前大佬后的喊他!

    誰他媽是他大佬��!

    見熊霽山像個悶葫蘆一聲不吭,竇任心頭更是火燒三尺高。

    他可是瞞著春月斗膽來找他的,本想同他商量一下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春月消了火氣,好找機會讓他回來,誰知道這家伙到現(xiàn)在還是把什么事都悶在心里。

    你就繼續(xù)悶吧!

    悶到發(fā)臭!發(fā)爛!

    竇任把地上沉甸甸的背囊撿起,拉開拉鏈,一傾倒,里面掉下來一捆捆紅色鈔票,跟下磚頭似的。

    中間還夾雜了幾捆綠色美鈔。

    “不知道你用不用出國,美金也給你帶了一些。”竇任再從口袋摸了張銀行卡,丟到鈔票上方,語氣慢慢冷下來:“安全的卡,在哪拿錢都沒問題,我走了。”

    熊霽山忽然站起身,丟下一句“你等我一下”,又走進(jìn)廚房。

    這次他拿了一個不銹鋼保溫壺出來,不顧竇任推拒,用力塞到他懷里:“我從早上就燉上了,石斛烏雞湯,你帶回去,跟她一起喝�!�

    竇任還想推回去,這時聽熊霽山說了一句,“竇任,你要好好陪著她�!�

    熊霽山語氣十分認(rèn)真,微耷著肩膀的模樣讓竇任不忍再拒絕。

    竇任捧住散著暖意的湯壺,沉默片刻,才淡淡說道:“你以前在緬甸時的事情我不清楚是不是石白瑛干的,但高速公路那一次不是,有一晚我趁著春月心情好問的她……”

    他把春月和石白瑛放過了人質(zhì)的事告訴熊霽山,至于誰制造了二次爆炸導(dǎo)致人質(zhì)最終逃不出來或是被滅口,那就是石白瑛那邊仇家的事了。

    竇任煩躁地?fù)狭税押竽X勺:“我知道你沒了老婆孩子是挺慘的,但我們這群人,有誰不慘��?算了不說了,既然春月留下你一條命,你……好好照顧好自己,眼睛該搞就去搞搞,左右一直差距太大的話,右眼的視力遲早會被拖垮的,錢不夠就跟我說。”

    熊霽山把所有想說的話都化成一聲嘆氣。

    如今他再說什么,都無法改變他之前做過的事。

    他送竇任出門,說:“我沒有出國的打算,會一直住在這屋子,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幫忙就直接找我,我會盡快趕到。”

    竇任心里堵得慌,煩躁地說了聲“知啦”就快步離開。

    沒一會,他又走到站滿姑娘的巷口。

    短短時間內(nèi),人少了幾個,倒是一開始拉住他的那個短發(fā)姑娘還站在昏黃燈下。

    竇任這時才覺得剛才對人態(tài)度未免太差。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靠賺皮肉錢養(yǎng)活他、最后得了病撒手人寰的母親。

    他一手拎著湯壺,另一手在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小沓鈔票,走到那姑娘面前,遞給她。

    姑娘眼睛一亮,本能接過了錢,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鈔票的厚度有些異常,忙道:“我不用、不用那么多的!”

    “錢給你,但不是想和你干嘛,我有女朋友的。收了錢就早點回家吧,圣誕快樂�!�

    竇任揚揚手,頭也不回往燈火通明的大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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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行卡(3800+)

    花園里的地?zé)粝褚箍罩械男浅�,家門口還支了棵閃閃發(fā)光的圣誕樹,但竇任無心欣賞,他躡手躡腳,聳著肩膀,做賊似的把院子鐵門無聲闔上。

    “大佬*你回來了!”忽然背后傳來一聲大叫,把竇任嚇了一跳,手里的湯壺都要掉落地。

    他回身,惡狠狠睇向落地窗那穿著大紅毛衣的年輕少年,不耐地問:“你怎么還在這?!”

    這紅彤彤的毛衣上還有只伸舌頭的薩摩狗頭,呲,傻不傻!

    春月還是住在之前那棟別墅里,因為這里石白瑛來過,竇任怕他找過來,本想拿另一套大平層或另外的別墅讓春月搬過去,但春月不依,說住這里夠清靜。

    不過這樣也好,竇任找了借口搬了過來,反正屋子大,春月一層,他一層,也不算壞了春月的規(guī)矩。

    但最近這烏韞也總找機會想留下來過夜,好在春月沒松口,最晚晚上八點就要這小孩回家,跟灰姑娘似的。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了,怎么這家伙還在?

    烏韞染了頭應(yīng)景的紅發(fā),臉上堆滿笑:“我不是買了圣誕蛋糕嗎,春月讓我吃完再走。”

    他眼尖看見竇任手里的銀色湯壺,好奇問:“你出去打包了什么回來?”

    竇任瞟他一眼,大步往屋內(nèi)走:“……石斛烏雞湯。”

    烏韞嬉皮笑臉跟在他身后:“哇噻,老火靚湯嗎?我也想喝�!�

    竇任裝出兇巴巴的樣子:“沒你的份��!”

    烏韞撇撇嘴,對他兇不拉幾的樣子不以為意,嘟囔了聲“小氣”,跟在他身后走進(jìn)屋內(nèi)。

    屋內(nèi)暖和但沒開燈,投影幕布上光影交疊,身穿灰色寬松衛(wèi)衣的春月正屈膝窩在沙發(fā)上,悠悠閑按著遙控器,歪著腦袋翻看下一個目標(biāo)的資料。

    見竇任笑嘻嘻像個傻蛋樣子走過來,春月掃看他手里提拎的那個湯壺,眼睛半瞇,嘴唇輕啟:“哪來的呀?”

    “買的,買的。”竇任咧著口心虛的大白牙。

    他先進(jìn)了廚房取兩只碗,再走回客廳,若無其事模樣地打開湯壺往碗里倒:“石斛烏雞湯,這個天氣喝碗熱湯舒服一點……”

    春月眼角睨他,勾起嘴角:“這可不是石斛燉烏雞,幾十萬買的,用黃金燉的吧?”

    竇任頓時噎住,趕緊觀察春月面上神情。

    見她眼中沒怒意,他也索性不瞞著她了,心虛地發(fā)出兩聲笑:“之前有一次買設(shè)備是他花的錢嘛,我這次就是把錢還給他,這樣也算是兩清了……”

    春月淡淡“哦”了一聲,把視線移回投屏幕布上。

    烏韞也端了個碗過來,屁顛屁顛地直接坐到矮幾旁,像等投喂的狗子一樣,把“食盆”推到竇任面前,眼巴巴道:“哥……”

    竇任就像個雙面人,對著春月時笑嘻嘻,一轉(zhuǎn)頭對上這紅毛小妖怪就秒變兇巴巴:“喝喝喝,你也不怕我在里面給你下毒?”

    烏韞搖搖頭,火紅劉海在額頭前微晃,笑道:“哥人美心善,做不出這種事。”

    竇任罵了聲“滾”,但最后還是給他倒了半碗湯。

    轉(zhuǎn)臉又問春月:“給你夾個雞腿肉好嗎?你最近吃太少了�!�

    想到三人行這事,竇任眼睛不禁瞟向已經(jīng)喝起湯的烏韞。

    他知道,這兩個月來烏韞和春月應(yīng)該沒怎么做過,這小子倒好像無所謂,只要能呆在春月身邊就行,要是春月施舍給這小子一個吻,他身后的狗尾巴就要不停搖起來了。

    可春月向來喜歡刺激,三人行時比一對一時很明顯濕得更快,竇任甚至幻想過如果男人再多加一兩個,把春月所有的伴侶都湊一起,她是不是會更興奮?

    可想一想都要起一身冷汗。

    和曾博馳石白瑛已經(jīng)夠嗆了,還要和歐晏落一起做愛?

    竇任是完全無法想象那畫面的……

    烏韞咕嚕咕嚕喝完湯,發(fā)現(xiàn)竇任一直在看他,疑惑問:“哥,干嘛一直看我?”

    竇任急忙移開視線,把裝了烏雞雞腿的湯碗推到春月面前,低聲咕噥:“誰看你了,沒有沒有�!�

    瓷碗裝著清澈金黃的湯水,不是特別滾燙,但有飄著絲絲白煙,油花已經(jīng)讓熊霽山給撇得干凈,只需用筷子尖輕輕一夾,那軟嫩雞腿便輕輕松松骨頭分離。

    “你趕緊趁熱吃吧,今晚路上的車多到不行哦,我怕湯變涼,一直找空隙鉆來鉆去的……”竇任可憐巴巴的語氣好卑微,就差把雞腿直接喂進(jìn)春月嘴里了。

    “放著放著。”春月語氣淡淡,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的意思。

    聽出她的聲音降溫,竇任怕自己一下子偏幫得太明顯惹怒她,也閉嘴不提,趕緊拎了湯壺去廚房清洗。

    等人一走,烏韞才低聲問春月:“姐姐,你要是不想喝的話我?guī)湍愫鹊�?�?br />
    春月猛地抓起桌上筷子,朝烏韞頭殼用力敲了一下:“我只是說放著,又沒說不喝!”

    *

    今晚警局里最應(yīng)景的地方,估計就屬孟玲桌上安靜躺著的那束赤紅玫瑰了。

    五月底警方破獲了瞎子販毒團(tuán)伙之后,市內(nèi)嚴(yán)打毒品犯罪,幾個月來看似風(fēng)平浪靜,可曾博馳知道,還有一只只紅眼老鼠躲在暗處,準(zhǔn)備隨時伺機而動。

    這不,最近市面上又有新的販毒團(tuán)伙冒出來了,而且他們不再只賣冰毒麻古大麻這些常見毒品,有指甲蓋大小、卻比搖頭丸毒性強力三倍的“郵票”,有偽裝成糖果的“跳跳糖”,還有致幻的迷幻菇迷幻茶。

    最最容易掩人耳目的,是當(dāng)今年輕人最常抽的電子煙,什么上頭煙彈,藏在小小的電子煙里,隨時隨地都能吸上一口。

    曾博馳伸了個懶腰,抬頭看看壁鐘,起身揮手趕人:“該回去陪女朋友陪老婆的,都趕緊走吧�!�

    接到“圣旨”的幾人急忙起身,抓起外套大衣就想往外跑,有一人問:“那老大你呢?這種節(jié)日也不用約會嗎?”

    曾博馳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同事們認(rèn)為他有女朋友這件事,他也沒刻意為此解釋,淡笑道:“別多管閑事,雖然我放了你們早走,但可不允許你們手機關(guān)機啊,要是大半夜的接到電話,也麻煩各位麻溜點從暖被窩里爬出來啊�!�

    同事們急忙拱手告辭:“求求老大你別說了,等會兒好的不靈壞的靈……”

    在哄堂大笑中,曾博馳微側(cè)著臉,湊近吳東耳側(cè)說:“你先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

    吳東本已起身,聽聞這句,便沉默地坐回原位。

    曾博馳安靜看著吳東側(cè)臉。

    才短短兩個月,吳東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顴骨微凸,眼下烏青,肩背像塌了方的墻,怎么都直不起來了。

    孟玲臂彎挎包,手捧玫瑰花束,走回會議桌和兩個男人道別:“我也走了哦,你們兩人都早點回家休息吧,陪陪家人也好�!�

    她把花束塞到吳東懷里:“我猜你肯定沒給嫂子準(zhǔn)備圣誕禮物,喏,正好我朋友開的花藝店今天做圣誕活動,我就訂了一束,你等會去醫(yī)院的時候,送給嫂子啊�!�

    曾博馳一愣:“��?這花不是別人送你的��?下午跑腿小哥送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你的哪個追求者送的呢。”

    吳東反應(yīng)慢半拍,待他反應(yīng)過來時,孟玲人已經(jīng)快走到辦公室門口了。

    “這花多少錢?我微信轉(zhuǎn)給你�!彼蠛啊�

    “哎呀不用不用,你趕緊去醫(yī)院吧。”孟玲揚揚手離開。

    吳東低頭看著手中的花束,長嘆一口氣:“我真是夠沒用的,連圣誕禮物都需要這丫頭幫我準(zhǔn)備……”

    “嚴(yán)禁說喪氣話,多大點事啊真是的�!痹Y走向自己的小辦公室,讓吳東也過來。

    進(jìn)了屋,曾博馳朝吳東伸出手:“把手機給我�!�

    剛關(guān)好門的吳東猛地一怔,突然有些結(jié)巴:“要、要拿我手機干嘛?”

    曾博馳低頭按著自己的手機,解釋道:“組里和局里的同事自發(fā)籌了些錢,可現(xiàn)在大家都不用現(xiàn)金,錢都打我這來了,你給我支付寶賬號,我轉(zhuǎn)賬給你�!�

    吳東瞪大眼,忙道:“不……不用給我錢啊,我有錢的!”

    “這么多年你能賺多少難道我會不知道?要供樓供車,現(xiàn)在女朋友又發(fā)生這種事,你全部存款用光了也不夠用啊�!痹Y又抖抖手掌:“快,別婆婆媽媽的�!�

    吳東眼角發(fā)燙,可更燙的是雙頰。

    在曾博馳再三催促下,他終于把支付寶按開,垂首低喃:“謝謝……謝謝你們……”

    “其實真沒太多錢,估計也就夠一兩期化療,你先拿去用,回頭等我看看我那套老房子能在銀行按多少錢……”

    “不行!”吳東驚詫,大喊打斷他:“你千萬別犯傻!錢的事我真的能自己處理!”

    曾博馳把八萬塊錢轉(zhuǎn)給吳東,抬起眼皮看他眼下的黑眼圈,開玩笑道:“你才別犯傻,什么賣血賣腎、還有賣精的事可千萬別去干啊。”

    殊不知這段話吳東聽進(jìn)耳里,就像一根針從脖子飛快沿著脊椎鉆到尾椎,整個背脊冷汗滋滋冒出。

    發(fā)燙的手機好像塊烙鐵要把他的掌心燒得皮開肉綻。

    這八萬塊錢,老大自己是塞了多少進(jìn)去?五萬?六萬?

    吳東渾渾噩噩走到停車場,關(guān)上車門才緩過神。

    突然,他攥緊拳頭狠狠砸向方向盤,接著額頭抵在手臂上,肩膀慢慢的,好像崩碎的巖石癱了下去。

    怎么還不到兩個月,他就好像已經(jīng)快要撐不下去了?

    吳東的女朋友叫向梅梅,十月公司組織體檢,檢查結(jié)果顯示她的血常規(guī)異常,住院檢查后,確診得了急性淋巴細(xì)胞白血病,如今女友住院治療中,要做多期化療,之后才能做骨髓移植手術(shù)。

    可因為向梅梅是個孤女,家中無親人,吳東的骨髓配型不成功,向梅梅多期化療后還得在骨髓庫配型成功了才能做手術(shù)。

    吳東承擔(dān)起女友住院治療的全部費用,可他也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工作這么些年存下來的錢更是在去年交了婚房首期。

    存款所剩無幾,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這段時間曾博馳已經(jīng)盡量不給他安排太重太忙的工作,讓他多點時間陪女友,金錢方面大家也都盡量減輕他的負(fù)擔(dān),可吳東打心里并不想欠他們太多。

    他又按亮手機,死死盯著支付寶里的數(shù)字,直到眼睛泛酸模糊。

    他打開手套箱,伸長手在里面摸索了一會,摸出一張銀行卡。

    這張卡,是他答應(yīng)了“某人”的第二天,在一個豐巢柜里“自提”到的。

    里面有他提出要求的五十萬。

    車子一直沒有啟動,車廂內(nèi)像個冰凍柜,吳東覺得自己就是一只被掛起的死豬。

    他按出一個電話號碼,凝視許久,終于撥打出去。

    待那邊一接通,吳東斬釘截鐵道:“這活兒我不接了,這銀行卡我也不要了。”

    過了一會對方才緩緩開口,由于用了變聲器,他的笑聲好似老巫婆,不男不女,不人不妖:“呵呵呵……吳先生,天底下哪有好的事?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

    這里的大佬都指粵語“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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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驕傲(3900+)

    “玲玲吶,怎么湯還沒喝啊?”胡丹琴摸了下瓷碗的溫度,眉心蹙起:“哎呀都涼了,媽去給你溫一下�!�

    “不用不用,我現(xiàn)在就喝�!泵狭釓哪赣H手里搶過湯碗,沒幾口就把燉湯喝完。

    碗里頭還有只燉得軟爛的烏雞腿。

    她囫圇啃完,不停撒嬌說有媽的孩子就是寶,胡丹琴把空碗收走,沒好氣地揉一把女兒的頭發(fā):“那是因為你現(xiàn)在沒談戀愛,要談了,你就是別人的寶了�!�

    “我現(xiàn)在忙著搞事業(yè),談什么戀愛啊……”孟玲手扶酸痛的脖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輕聲咕噥。

    一提起這事胡丹琴就心疼:“你說你,我總讓你找個安全穩(wěn)定的工作,可你非得跟你爸一樣去當(dāng)警察,還選最危險的刑警,要是以后你出個什么三長兩短……”

    “哎呀我的老母親,你怎么又開始亂想呀,我能保護(hù)我自己的,”孟玲坐在電腦椅上轉(zhuǎn)了個圈,一把抱住胡丹琴的腰:“而且你知道的,當(dāng)刑警是我從小到大一直想做的事。”

    胡丹琴當(dāng)然知道,自家姑娘小時候的作文,寫的就是長大以后要和她親爹一樣當(dāng)一名警察,父親就是她的驕傲。

    她嘆了口氣:“還好你進(jìn)了小曾的組,有他在,多少能照看著你,我也放心一些�!�

    孟玲笑道:“你這話可說早了,我慢慢會成為能夠獨當(dāng)一面的女刑警的,指不定以后老大和其他人都還需要我照看著呢�!�

    既然提到曾博馳,胡丹琴好奇問道:“玲玲,你老大他現(xiàn)在是不是單身�。课矣浀盟镁们皝砑依锍燥垥r我問過,他說和女朋友分了手了�!�

    腦袋埋在母親懷里,孟玲眨眨忽然酸澀的眼,語氣故作輕松:“他呀,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女朋友啦!”

    “��?什么時候的事啊,我怎么沒聽說過?”胡丹琴忍不住感到扼腕。

    她認(rèn)識曾博馳這么多年,自然知道這小伙的品行和人格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當(dāng)父母的,又怎么會看不出自己孩子對誰有好感呢?

    胡丹琴洗著碗時還唉聲嘆氣的,孟江走了進(jìn)來,問她:“怎么了?玲玲沒喝湯?”

    “有,連肉都吃光光了�!焙で儆謬@了一聲。

    “那你怎么一副苦大深仇的樣子哦?”孟江自個拿了碗,掀開燉鍋蓋子把剩下一點湯渣舀進(jìn)碗里。

    胡丹琴把剛才母女聊天的內(nèi)容告訴了丈夫,孟江喝完湯,她也正好講完:“我本想著玲玲跟小曾在同一個組,或許兩個小年輕的感情能有新進(jìn)展呢,真是可惜……”

    孟江打開水龍頭準(zhǔn)備洗碗:“哎,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阿馳年紀(jì)不小了,三十好幾,有女朋友也正常�!�

    “我知,但老孟你也知道你女兒喜歡小曾的嘛,我看她啊,就是強顏歡笑。”

    “你女兒這么優(yōu)秀,以后的男朋友也會很優(yōu)秀的,放心吧,還有我?guī)兔Π殃P(guān)呢�!泵辖呐钠拮拥募�,安慰道。

    胡丹琴還是可惜:“小曾這人真的不錯,在當(dāng)今這樣的社會里,能一直保持這樣正直赤誠,實在太不容易了。”

    她抬起頭問丈夫:“我記得以前你還跟我說,要是小曾能當(dāng)我們女婿那就再好不過了,這些年你怎么不幫忙給他倆制造些機會呢?”

    孟江微怔。

    曾經(jīng)他確實覺得曾博馳是警界不可多得的一塊鉆石,胸腔里總裝著一腔滾燙的熱血,無論遇上了多么棘手的案子,無論調(diào)查時牽扯到背景多硬的人,他都能鼓足氣埋頭向前沖。

    但現(xiàn)在的孟江知道,這樣的性格說好聽了就是正直剛正,可說難聽了,就是不懂得變通,不曉得拐彎的死腦筋。

    本來的鉆石也成了茅坑里硬邦邦的臭石頭了。

    現(xiàn)在曾博馳談戀愛了,女兒失戀了,孟江倒覺得不失為一件好事,這樣他和曾博馳不用成天碰面,就不用太擔(dān)心自己的事會被他察覺出端倪。

    這小子的直覺,很靈敏,也很危險。

    胡丹琴也沒再強求曾博馳這件事,只讓老孟一旦有遇上合適的年輕才俊,就多給女兒介紹介紹。

    孟江哈哈笑著安撫妻子,等妻子回了房間,他去敲了敲孟玲的房門。

    得到許可后孟江推開門,見女兒沒把筆記本電腦掩上,他也沒再往里走,只站在門口笑著問:“還忙工作呢?”

    孟玲也笑笑:“嗯,再看一會就睡�!�

    “難得一天不用加班,早點休息吧,總這么下去,等會你媽一心疼,又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給我吹枕頭風(fēng),非讓我使點手段把你調(diào)去做文職后勤了。”

    見父親刻意擠眉弄眼的模樣,孟玲笑出聲,跟著故意調(diào)侃:“孟局想把我從刑偵調(diào)走,那分分鐘只是一句話的事呢。”

    孟江也是開玩笑的口吻:“知道就好,小心我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眼角的笑意恰到好處,儼然一副慈父兼好友的樣子。

    闔上女兒房門,孟江微斂笑意,走進(jìn)書房,反手鎖門。

    拿出日常在用的手機,點開短信。

    垃圾箱里有不少被系統(tǒng)自動攔截下來的垃圾廣告,境外賭博的,網(wǎng)上賭球的,抖音刷評論點贊的……在短短五分鐘內(nèi),竟有五六條之多。

    “那邊”與他聯(lián)系時,都會像這樣用虛擬號碼給他發(fā)垃圾廣告,廣告里頭藏著一串?dāng)?shù)字,不知情的人乍看之下會以為數(shù)字是廣告里的聯(lián)系方式,但其實那是一串?dāng)?shù)字密碼,只要在他們特制的文字列表里逐一對應(yīng),一串串?dāng)?shù)字就會變成詞語。

    將幾條垃圾信息里面的數(shù)字都提取出來,孟江得到一句「秦生有話,空時來電」。

    他不禁皺眉。

    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跟秦天笙有過直接聯(lián)系了,畢竟以他現(xiàn)在的位置,有太多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就盼著什么時候能逮到他的小尾巴。

    而秦天笙也是個聰明人,極少親自露面與他聯(lián)系,今晚是發(fā)生什么事,逼得這號大人物找上他,還要直接同他講話?

    夜深睡下后,孟江等著妻子發(fā)出熟睡的鼾聲才睜眼下床。

    拖鞋落在地上幾乎無聲,他在女兒門口停下。

    門下方的縫隙沒有沁出光,孟江屏息,聚精會神聽著門內(nèi)是否有其他聲響,直到確認(rèn)女兒也已經(jīng)睡下,他才輕手輕腳走進(jìn)書房。

    他從書柜第二行摸出一本硬皮辭典,打開,里面是掏空的,藏著一部手機,開機后,他快速熟練地輸入一串電話號碼,撥打出去。

    這電話其實也不是直接對接秦天笙,接電話的還是秦天笙的下屬,雙方核實對接暗號后,不帶變聲器的男人說:“稍等�!�

    孟江有些不耐煩,但又不能表露出來,半響,那邊換了人接電話。

    “孟sir,好久不見啊�!蹦腥说穆曇袈犞盟破揭捉耍屑�(xì)琢磨,就會覺得這聲音喑啞如濃重黑夜,連丁點星光都見不著。

    孟江抿了抿唇。

    秦天笙平日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的樣子總是氣宇軒昂,但孟江知道,在他風(fēng)度翩翩的表面下藏著怎樣的心狠手辣。

    孟江沒時間同他寒暄,直奔主題:“秦生找我有事?”

    “嗯,你上次介紹過來的那條‘針’,剛才聯(lián)絡(luò)了我們,說他要退出�!鼻靥祗下龡l斯理道。

    孟江心中咯噔一聲,秦天笙說的“針”,指的是吳東。

    而上一個安插在刑偵里的“針”,是梁偉全。

    秦天笙他們這群人的要求不低,局里的這個內(nèi)應(yīng)不能是個蠢蛋,要精明能干的,又要容易收買的。

    這些大鱷,需要一個心甘情愿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人。

    而且最好是在一隊里面的。

    可一隊是曾博馳管的啊,每個人都是他的得力干將,里頭還包括他家姑娘!

    而且估計是因為跟著曾博馳干久了,一隊每個人都正派得很,要不是吳東家里出了這么一事,一隊里壓根連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一只。

    所以上次秦天笙退而求其次,選了三隊的梁偉全,畢竟主掃毒的三隊,“專業(yè)”也算對口。

    “他有說原因嗎?”孟江沉下聲問。

    “沒有,突然就說要把銀行卡退回來了,呵呵,孟sir,這好像是你第一次看人看走眼的啊……”

    帶些陰陽怪氣的笑聲鉆進(jìn)孟江耳內(nèi),他撓了把后腦勺,語氣更不耐煩了:“會不會是你們給的錢太少了�。俊�

    “這什么都還沒做,我們已經(jīng)給了五十萬,夠有誠意了吧?”

    “……那這事屬于你手下和他溝通不當(dāng),你找我也沒用啊,他不愿意接這活,難道還要我拿槍指著他腦袋?”

    孟江揉著有些刺麻的太陽穴,眉心緊蹙。

    在這件事上面他只屬于“掮客”身份,他不可能直接去找吳東談話,這樣他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所以他也沒辦法質(zhì)問吳東為什么收了錢又要退出,要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接受!

    果然,他聽見秦天笙低笑,“花出去的錢我是無所謂,但我這里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所以孟sir你說說,這位吳先生,我應(yīng)該怎么處置呢?”

    ……怎么處置?

    寒意從腳底漫起,孟江一瞬間想到了那從高樓“一躍而下”的梁偉全,腦漿淌了一地,像個壞掉的木偶支離破碎。

    “等等、等等……你不能像上次對梁偉全那樣對他!”孟江驚叫一聲。

    “雖然他說他會保守秘密,但孟sir,你應(yīng)該知道什么人才能保守秘密�!鼻靥祗险f得好輕松,仿佛只是在討論著明天早餐要吃什么:“不過,孟sir要是能私下處理好這件事,我這邊就不讓人動手了,你覺得呢?”

    孟江斟酌許久,一咬牙:“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好,給你三天。”

    “三天太少了,再給兩天�!�

    秦天笙倒是爽快:“得�!�

    吱……

    忽然書房門外微乎其微的異響讓孟江猛地壓住了手機麥克風(fēng)處:“噓��!”

    家里只有胡丹琴和孟玲,無論是哪一位,這段對話讓對方聽見都不是什么好事。

    孟江把手機拿開一些,口中隨意嗯唔幾聲好似在回應(yīng)電話那邊的人,一邊飛快回憶著剛才與秦天笙的對話。

    他的聲音一直壓得很低很輕,隔著厚厚木門,或許外面的人是聽不清的?

    這時,門把手突然喀拉聲轉(zhuǎn)了兩下,外面的人發(fā)現(xiàn)門鎖上了,問:“爸,是你在里面嗎?”

    孟江心跳增快,是孟玲。

    “對,是我在這�!彼ぷ佣紗×�,一時慌張,直接把還在通話中的手機塞進(jìn)睡褲口袋里,再走去開門。

    書房沒有開燈,只有慘白月光從窗外照進(jìn)來,而走廊也沒開燈,更是昏暗一片。

    孟玲穿著睡衣,肩頭連件外套都沒搭,一手拿著馬克杯,另一手拍拍自己胸脯,好像驚魂未定的樣子:“媽呀,剛才經(jīng)過書房聽見窸窸窣窣聲,還以為家里進(jìn)賊了……”

    盡管心率很高,但孟江面上的神情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笑道:“我們家那么多警察,哪有賊敢進(jìn)屋哦,你怎么還沒睡?”

    孟玲微側(cè)過腦袋往書房里掃了眼,再朝父親舉起馬克杯:“習(xí)慣了熬夜,早睡倒是睡不著了,出來倒杯牛奶喝。你呢?剛才不是和媽睡下了嗎,局里有急事找?”

    “也不是什么急事,和人交代幾句工作,”孟江觀察著女兒的神情,見她情緒沒什么波動,猜測是自己多慮了,他擺擺手:“你快去睡吧�!�

    “行,你也別太晚啦�!�

    目送著孟玲走回自己房間,孟江退回書房,鎖上門。

    這時他才大口大口深呼吸,想把胸口里的濁氣都吐干凈。

    藏在褲袋里的手機這時燙得像塊烙鐵,他取出來,按亮屏幕,發(fā)現(xiàn)不知在什么時候,通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再打回去,對方已關(guān)機。

    秦天笙,或許還有人記得這只大老虎?

    0170

    170

    蛋糕(3600+)

    發(fā)顫的背脊緊貼在門板上,睡衣是棉質(zhì)的,領(lǐng)子已經(jīng)讓潺潺冷汗沾濕一些,孟玲得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腕,才能壓住快從喉嚨里溢出來的嘶吼。

    她能聽見書房房門打開,但卻聽不見父親的腳步聲。

    她在心里數(shù)著秒,忽然,她敏感察覺到,有人……有人站在門外。

    是老孟,是她那引以為傲的父親,站在門口不出一聲!

    孟玲倏地屏住呼吸,微震的眼睛睜得老大。

    她覺得自己此時的模樣一定很像一條凸眼金魚,忘了要怎么在水下呼吸,快要溺死在水里。

    一直等到門外的壓迫感明顯減弱,父母臥室的房門幾近無聲地闔上,孟玲才從瀕死狀態(tài)中活過來,可她還不敢大口吐氣,嘴巴一張一合,手里馬克杯里的牛奶晃得濺了一地。

    四肢都在顫抖,腦門一陣陣發(fā)脹,孟玲大步走回床邊,還不忘把杯子無聲地擱下。

    接著,她整個人鉆進(jìn)被子里,面朝下跪在床上,張大了嘴巴,極度痛苦地?zé)o聲吶喊。

    她都聽到了什么?

    錢給得太少……什么錢?給錢要做什么事?

    拿槍指著他的腦袋……這個“他”指的是誰?是局里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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