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身著王府侍官的一席青衣，因尚未及冠，頭上并沒有戴冠，而是高高扎起用玉簪束發(fā)。
少年當(dāng)此，風(fēng)光真是殊絕。
有位夫人不認(rèn)得沈安，悄悄問身旁好友：“這位小大人從前怎么沒見過，是誰家的公子，竟生的這般……可有定了親？”
身旁夫人回道：“勸你打消了這份心，這是沈府三庶子，爹不疼娘不愛……你看方才沈老夫人那么夸耀沈大公子，可有提一句他家還有位三公子嗎？你家姑娘自小是千尊玉貴養(yǎng)著的，若是嫁來這樣的人家，以后可有的是罪受了！”
那夫人聽著可惜地?fù)u了搖頭，看著沈安心道，這可真是珠玉身，魚目命啊。
沈老夫人老眼昏花，等人走近才看清了是誰，笑意頓時僵住，聲音也冷了下來。
她有些驚疑不定，道：“怎么是你？這樣大的日子，不該是劉侍官來嗎？”
沈安扯起嘴角：
“徐王殿下聽說老夫人壽辰，命臣下前來恭賀送禮，劉侍官有別的要事，老夫人若想敘舊，可托臣下代為轉(zhuǎn)達(dá)�！�
沈老夫人疼愛沈風(fēng)閑，聽著周遭夫人們的夸贊，自覺沈安是搶了自己乖孫的風(fēng)頭，當(dāng)即冷下臉呵斥：
“逆子，真是翅膀硬了！前日我聽你母親說，你曾經(jīng)在賞雪宴上不尊長輩，當(dāng)眾說要與沈家斷絕往來……”
沈老夫人臉色陰沉，不喜之意毫無遮掩：“我一輩子吃齋念佛，你父親也兢兢業(yè)業(yè)為陛下鞠躬盡瘁，怎么養(yǎng)出了你這么個逆子，徒給我們沈家造業(yè)！”
沈安不欲回話，但笑不語。
此時沈相也匆忙趕來，正要謝恩，見到沈安也只是驚訝了一瞬，但卻在聽到自家母親的呵斥后皺起了眉頭。
自家母親真是老糊涂了，沈安這次前來代表的是徐王，而不是自家小輩。
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呵斥徐王府侍官，這傳出去，豈不是要傳他沈相爺如今勢大，不敬宗室王親王了？
他給沈夫人趕緊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將沈老夫人扶下去。緊接著轉(zhuǎn)身，打量著沈安道：
“多謝徐王殿下，也辛苦小大人，大人若無事，可要留在府中吃點(diǎn)酒再回去復(fù)命啊？”
身邊眾人看這陣仗不敢隨意插話，卻也心下腹誹：這神府一家，還真是不拿這個三庶子當(dāng)人看。
一個當(dāng)眾呵斥，一個只裝自己沒有這一個兒子，這可真是……
沈相以為沈安不會接這句客套話，可沈安不但接了，還順勢留了下來，道：
“那就勞煩相爺了�！�
沈相愣了愣，急忙調(diào)整好表情，叫來小廝：“去，領(lǐng)著小大人去內(nèi)席吃酒�！�
……
繞過了回廊，就快要到宴廳的時候，沈安叫住了帶路的小廝：
“我要回自己院中歇一會兒，你去吧�！�
“三公子……”小廝有些為難：“可相爺讓我?guī)?br />
沈安冷下臉來，冷冷覷著他：“我回自己家，難道還要讓人帶路嗎？”
三公子從前不得勢時，府中奴仆也鮮少有將他放在眼里的，可今時不同往日，小廝忙跪了下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
“是……是我多嘴了，三公子請便�！�
小廝走遠(yuǎn)后，沈安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輕車熟路地走向了沈府書房。
因今日府上宴客的緣由，后院并沒有人在書房外守著，沈安走進(jìn)書房關(guān)好了門，看向了沈相爺堆著文書的桌案。
他上前輕手輕腳翻看著，看過的也沒有亂扔，都放回了原先的位置，盡量不讓人察覺。
可就在此時，一個喝醉了的賓客忽然搖搖晃晃走了過來，將書房錯當(dāng)成了客舍，眼見著便要推門而入。
沈安警惕后退，躲到了一架實(shí)木屏風(fēng)后面，可忽然有人從身后襲來！一手?jǐn)堉难�，一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br />
他下意識掙扎起來，下一刻卻聞到了熟悉的熏香味道。
沈安心頭火起，狠狠踩了一腳這人的鞋面，回頭怒視。
“嘶……別出聲�！边@混蛋果然是蕭封觀。
混蛋一邊曖昧???地摸著他的脖頸往衣襟下面滑，一邊小聲湊在沈安耳邊道：
“讓人聽見，可就要丟面子了�！�
十六、“都餓了我多久了……穿這么漂亮跑出來，還不讓人摸?”
【作家想說的話：】
沈安不信任蕭封觀，自幼他身邊人都告訴他天下熙熙皆為利往，連夫子也不例外。
而蕭封觀才認(rèn)識他多久。
站在沈安角度來看，兩人的開始很不堪，縱使春獵一事的確讓他很動心，但這樣的人對他會有多少真感情，這是他不敢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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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那醉客搖搖晃晃，進(jìn)了房間便扶著屏風(fēng)胡亂解衣裳，甚至拎起沈相爺最愛的那樽天青色花瓶，開始小解起來。
顯然是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沈安下意識別過頭去，不愿看那胖賓客肉蟲一般的下體，可卻忘了蕭封觀就在他身后，鼻尖撞上了蕭封觀的胸膛，疼的他“嘶”一聲。
“��？”那賓客聽到了聲音，醉眼迷蒙地回頭看向屏風(fēng)后，晃了晃腦袋，嘟囔一句：“什么聲音，偷看小爺撒尿……”
沈安嚇得屏氣凝神，被一個醉酒賓客看到不要緊，但若是吵嚷出去，不遠(yuǎn)處躲懶的小廝立刻就會過來，到時候豈不是將他與蕭封觀堵在了書房里？
他一邊小心謹(jǐn)慎地盡量不發(fā)出任何聲音，可身后的蕭峰罐卻膽大包天，這個時候了，手竟然還不老實(shí)地摸上了沈安胸膛，隔著衣服用拇指揉了揉乳尖。
沈安咬著牙低頭看向那只手，恨不得將它一刀砍斷。
這個不分地方，隨時隨地就亂發(fā)情的東西。
乳尖被包裹在衣服里，手指一摸就聽話懂事地悄悄立了起來，將衣服頂出一個極小的小帳篷，又被蕭峰冠惡意打著圈按揉。
沈安腿有些軟，面上爬過緋紅，想要將他手拽下去，卻沒拽動，反倒不小心碰到了木屏風(fēng)，發(fā)出極輕的響聲，便再也不敢動了。
這便宜了身后的登徒子行為，他放肆地解開了沈安的衣襟將手伸了過去，貼著乳肉揉捏。
沈安清瘦，那處沒多少肉，蕭峰一掌就能包在手心，硬是在手心里攥出形狀。
沈安被揉得渾身無力，只能后仰貼在蕭封觀胸膛前，看著房梁有些失神地嘆出一口氣。
兩指如把完棋子一般把玩著敏感之處。乳尖被揉搓得通紅，還過分地拉長，直到沈安痛得渾身緊繃，才施舍般松手，將那處玩得又紅又腫，乳孔濕潤地張開，想吐出什么東西。
“蕭封觀……”沈安知道此時不能再刺激他，只能回過頭求饒般發(fā)出氣音：“等回去，等回去再……”
蕭封觀貼在他耳側(cè)，輕輕笑了一聲，沒接招，威脅似地拍了拍嫩紅乳肉：“都餓了我多久了？穿這么漂亮跑出來，還不讓人摸？”
沈安險(xiǎn)些氣了個倒仰，咬著牙看向他，一字一頓道：“不要臉……”
乳尖又被拉長，痛的沈安倒吸一口涼氣，白皙修長的手掌抓著蕭封觀的大掌，骨節(jié)都泛著紅。
醉客一無所覺，搖搖晃晃地將花瓶擺回在原地，竟然就這么躺在地上鼾聲大睡起來。
這醉客心寬體肥，蕭封觀認(rèn)出這是成王與成王妃的獨(dú)子。一月里有大半個月都混在青樓，平日里最愛的就是拿青樓姑娘的三寸金蓮鞋當(dāng)酒杯喝酒作樂。
縱使蕭峰棍有多大的色心，在這一陣一陣的呼嚕里也都消散殆盡了。
他嘖了一聲沒好氣地松開手，想上前去趁著那胖子熟睡狠狠踹他一腳，卻被沈安攔住。
沈安哆嗦著系好衣帶，小聲呵斥：“回來！把他踹疼了，喊來了人，咱們兩個還怎么出去！”
蕭封觀正要說話，卻聽到有二人從回廊處一邊探花一邊走過來，聽著聲音，其中一人正是沈相。
他當(dāng)即轉(zhuǎn)頭要抱起沈安躲到房梁上，可卻被沈安制止。
沈安快步走到一面極高的書柜前，將一尊銅像向左擰了半圈，只見書房門緩緩打開，竟是一個暗道。
沈安拽著蕭封觀進(jìn)了暗道，身后的書柜在神相推門進(jìn)來前恢復(fù)了原樣。
這密道極狹窄，只夠一人通行，燭光幽微，蕭封觀仍有心情調(diào)笑：“你們沈府可真是深藏不露，這樣隱秘的暗室，我府上都沒有�！�
沈安頭也不回，嘲諷道：“總比王爺一邊給人添亂，一邊做梁上君子強(qiáng)。若因此事沒辦成而阻擋了我日后封侯，可別怪我與王爺割袍斷義�！�
蕭封觀看著他的背影，從脖頸一路掃到細(xì)腰，笑道：“侯爺一年才拿多少銀子？不如做本王的王妃，掌府中中饋，本王的錢都是你的�！�
“還是算了吧。”沈安淡淡道：“王爺一個二婚的，配不上娶侯爺�！�
樓梯不長，說話間已經(jīng)走到了頭。只見不遠(yuǎn)處的暗室里沒有想象般的金銀成堆，只有一方書案擺在石室中央。
沈安上前走近書案，拿起上面的信件一一讀了起來，越讀臉色越冷。
竟然全是沈相這些年暗地里與皇后的書信。
二人在書信中私下往來，謀求的竟然是毒害皇帝，豢養(yǎng)私兵，妄圖推皇后的嫡子登上皇位。
有一封信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皇后出錢，沈相出人在城郊北的荒地里秘密豢養(yǎng)私兵，從別州募兵，都以錦衣衛(wèi)的標(biāo)準(zhǔn)來選人。
這樣一支精銳，如果讓他們闖進(jìn)城門來，又豈能是禁軍能抵抗的。
沈安放下信件，看著臉色同樣難看的蕭峰罐，道：“蕭封觀，要出大事了。”
……
二人在密道里待了約有一個時辰，互相靜坐無言。蕭峰冠也沒了往日沒有正形的樣子，顯得格外沉默。
沈安重新看著那封信件，在皇位上面停留得久，道：“權(quán)利真是個好東西，能讓人變成惡鬼，也能差使惡鬼披上人皮�！�
“倘若徐王殿下事成……那從此以后，就不該叫你王爺，而是太子殿下了。”
蕭封觀抬頭看了他一眼：“的確是個好東西，我若無權(quán)無勢，便不會得皇帝賜婚，也不用聽從皇命，喜歡誰就能娶誰了�！�
沈安沒有回答他，將信件放回原位，盡量讓人看不出破綻，道：“外面人應(yīng)該走了，我們出去吧。”
說完沈安便要離開，在經(jīng)過蕭封觀時卻被一把攬住了腰向后倒去。
他失去平衡跌倒在蕭封觀懷中，正要說話。卻被手掌撫住了側(cè)臉，蕭封觀低頭看著他，說：“事成之后，侯爺能給我一個名分嗎？”
沈安手指下意識攥緊。
在這一刻，他竟有些不敢直視蕭封觀。
他頓了頓，道：“如今你尚且是郡王，婚事便不能由得自己做主，倘若來日你母親登基，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今后的太子殿下，難道屆時你的婚事就能由得你自己做主了嗎？”
他們都知道，京中如今能平安無事，只是因?yàn)榇蠹叶荚诨ハ嘀坪狻?br />
徐王手中有青龍衛(wèi)，所以皇帝依仗他，皇后看似大度賢惠，所以即使皇帝如何疼愛別的妃子，也能容她留在皇后之位上。
而當(dāng)今太子殿下雖生母出身低微，卻在朝中有了一定威勢。他一定容不下徐王，也容不下比他出身高貴的哥哥，而皇子珩身為皇后嫡出，卻不得不讓歌女的兒子壓在自己頭上，還有日日的扮大度裝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