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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陸言從背后用小臂鎖住他的脖子,膝頭猛頂他腰眼,一個抱摔將研究員按在地上,貨物從研究員手里飛了出去,另一個陸言隨手接住,沉重的包裹掛在食指上仿佛沒有重量。

    遠處的陸言背手走過來,弓身在痛苦嚎叫的研究員面前抖開證件,指尖掛著手銬晃,揚唇一笑:“IOA公開特工陸言為你送行,榮幸去吧你�!�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同伙被不知不覺地趕進了一趟空無一人的地鐵旁,其中一人已經(jīng)意識到危險,在被進絕境之前隨手抓了個穿校服的學生,用槍抵著太陽穴逃了出去。

    另一人想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蜂蜜味甜膩的壓迫信息素從四面八方涌來,黏附在他身上。

    他無處可逃,恰好地鐵即將關門,他趁機逃了上去。

    這趟地鐵上沒有一個人,座椅全空著,一些扶手吊環(huán)隨著地鐵運行而輕晃。

    他摸出槍,警惕地背靠到一側門前,等地鐵到下一站他就有機會逃出去。

    地鐵到站,伴著悠揚的音樂聲打開車門。

    他舉起槍剛要沖出去,突然愣住,然后怔怔后退。

    每個車廂每一扇開啟的車門都走上來一個陸言,在車門關閉時,十幾個一模一樣的垂耳兔omega同時回頭望向他,一同舉起證件和手銬,朝他晃了晃。

    陸言正在安菲亞校區(qū)附近協(xié)助抓捕行動的消息,由IOA技術部的追蹤人員匯報給了搜查科長,科長正打算去看看畢攬星的工作,然而推門進來時,看見畢攬星正捏揉著眉心看手機,嘆了口氣,把手機扣到桌面上,然后拉開抽屜找東西。

    平時他通勤一般開總部給干員統(tǒng)一配的奧迪a陸,今天卻從抽屜里把角落里扔著的保時捷玖佰壹拾壹鑰匙翻出來扔兜里。

    搜查科長見他這是準備下班了,眉毛倒豎質問道:“等等,誰讓你下班了?”

    畢攬星的晉升路途早就被白楚年一手安排好了,即便僅憑自己背景也的確不靠他舉薦,但畢攬星一向彬彬有禮,對上級尊敬且服從,從未表現(xiàn)出驕矜自負,比那些全無背景的干員還踏實肯干,遲到早退的情況更是聞所未聞,今行為反常或許是遇上了什么難處。

    畢攬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那個,科長,我想提前下班去接下孩子來著。有什么事嗎�!�

    “算了…下不為例�!彼巡榭崎L搖了搖頭,“陸言在協(xié)助警署抓捕通緝犯,對方有三人,其中兩人持槍,你接入指揮一下比較保險,保證群眾安全,不要引起恐慌。”

    畢攬星聽罷,掀開筆電調(diào)出了陸言現(xiàn)在的位置,聯(lián)絡陸言:“匯報情況。”

    兩秒后陸言輕松回答:“研究員和同伙一已經(jīng)移交警署警員,貨物被我截了,同伙二逃離地鐵站,挾持了gtr車主和一位學生當人質,在主干道上逆行飆車呢�!�

    畢攬星調(diào)出實時地圖看了一眼:“攔住他,別讓他進郊野�!�

    “哎呀,知道�!�

    主干道上,車流的秩序已被打亂,被挾持的gtr橫沖直撞,不顧一切地向有機會脫身的郊野荒區(qū)開過去,身后十幾輛警車鳴著警鈴窮追不舍。

    警員們顧忌著車上的人質,不敢貿(mào)然開槍,但那亡命之徒毫無顧慮,反身從車窗里伸出手槍,擊穿了一輛警車的前輪。

    警車前輪爆炸帶著整個車身旋轉側翻。

    再過幾分鐘gtr便將沖破路障闖入郊野,視野正前方空中突然閃現(xiàn)一黑洞。

    陸言從狡兔之窟中瞬間落地,雙手壓在車前蓋上,徒手將車速降,然后一腳猛踹碎擋風玻璃,把無辜的司機車主從碎玻璃里揪了出來,扔到安全路障組成的三角區(qū)里等救援。

    持槍那人扔下人質學生,撲到駕駛座穩(wěn)住失控的車,抬手朝陸言瘋狂開槍,卻被陸言以伴生能力超音速接連躲過,擋風玻璃碎成了蜘蛛網(wǎng)紋。

    原本已經(jīng)降速的車又被猛踩了一腳油門,陸言盡力攀緊車身,以免被甩出去,碎玻璃扎進了他掌心和指間,陸言竟還有余力分出一只手挨到唇邊,用牙齒叼住中指上的戒指,塞進衣兜里拉上拉鏈。

    被交警緊急封鎖的道路之間突然沖出一輛保時捷玖佰壹拾壹,在道路中猛打方向,車身漂移,激烈地旋轉兩圈,橫在了gtr的去路上,將車強行別停。

    陸言趁機爬上車頂,雙手抓住窗楞向下一蕩,踹開了側車窗,把人質學生也揪了出來。

    兩人短暫地對視了一眼,學生露出驚恐的表情。

    這張臉真眼熟,不就是當年那個被白楚年拿自己壹拾玖歲身份證狠嘲了一頓的老同學嗎。

    “嗯?不會吧,你怎么還沒畢業(yè)呢。”陸言睜大眼睛小聲嘟囔,把人質用力拋到了警戒線外。

    但就是這樣一個瞬間,陸言選擇了保護人質,就失去了制服逃犯的先手機會,被從駕駛座上跳下來的那人抬槍抵住了后腦。

    “嘖。”陸言慢慢舉起雙手。

    畢攬星從玖佰壹拾壹上下來,他沒來得及換作戰(zhàn)服,身上還穿著平時上班通勤的正裝,順手松了松領帶,給陸言放了一個毒藤甲,偏頭對通訊器中道:“準備收工�!�

    藤蔓瞬間保護住了陸言一切要害,陸言反身一肘擊中持槍者側肋,那人猝不及防,慌忙中開了一槍,子彈擊在毒藤甲上,護甲爆碎,陸言毫發(fā)無損,旋身兩連踢,一腳踹脫了那人手槍,另一腳踹在那人下頜上,把人踹出八米來遠,那人下頜粉碎性骨折,右腿骨裂,當場失去反抗能力。

    警員們忙碌著逮捕押送犯人,疏散群眾,統(tǒng)計損失,畢攬星開車把學生人質送回了學校。

    學生alpha名叫褚響,早年看不慣陸言,常常冷嘲熱諷兩句,后來一個不小心撞到白楚年槍口上,被好一通陰陽怪氣嘲諷,在學校里沒面子了好一陣。

    陸言坐在副駕駛,扭著身子瞧著他:“大哥,你到現(xiàn)在還沒畢業(yè)也太離譜了,ATWL考試還沒及格嗎?”

    褚響被哂得不敢說話,其實他一直知道陸言成績好,是近戰(zhàn)天才,他只是不想承認,想找個理由抹黑人家,讓自己心里好受一點罷了,可如今再自欺欺人也沒用了,這次可是陸言親手把他從持槍逃犯車上救下來的。

    “…謝謝�!瘪翼懘曛郑皖^難堪地擠出一句。

    “哼哼�!标懷詽M意地轉身坐回副駕駛,抱起剛買的一大杯加冰麻薯奶茶嘬,舉起一根手指高過椅背搖了搖,“IOA職責所在,不用謝�!�

    畢攬星扶著方向盤,指尖藤蔓生長出細絲,纏繞到陸言泛紅的后頸,借共生關系為他補充過耗的能量,瞥了一眼他光禿禿的無名指指根。

    “陸言,戒指呢�!�

    陸言冷不防聽見自己全名,嚇了一跳,心里偷笑,攬星肯定是看到自己發(fā)的僅他可見的朋友圈了,現(xiàn)在正憋著氣呢。

    “戒指?忘在家里了�!标懷怨室鈿馑�

    畢攬星抬起眼皮瞥他,短暫的注視讓陸言莫名打了個寒顫,陸言心虛地偏頭偷偷觀察攬星,果然是錯覺,攬星就算生氣了也會是很溫柔的,從來不會兇。

    他們到校門口時恰好趕上學生自由活動,兩人剛一下車就被學生團團圍住。

    陸言的照片早就在校園各大群組里傳爛了,學生們一見陸言就沸騰起來,尤其是猛獸alpha,一群弟弟搖著尾巴湊到陸言身邊,問他現(xiàn)在是不是單身。

    “當然不是…”陸言脫口而出,忽然狡猾地朝畢攬星眨了下眼睛,“噢,那也可以是。”

    不過畢攬星的表情依舊平靜,也沒出言反駁,讓陸言心里有點沒底。不會吧,這到底是不在乎還是已經(jīng)生氣了?我是不是有點作過火了。

    這時,有個omega小心地靠到畢攬星身邊小聲問:“攬星學長…你…現(xiàn)在有戀愛對象嗎?”

    畢攬星攤了攤手,溫聲道:“陸言沒有的話,那我也沒有�!�

    這下?lián)Q成小o們激動了,從前認識畢攬星的學生都知道,攬星學長一直對外稱自己有戀愛對象,對一切追求都拒絕得十分干脆,因此很少人會去他面前自找沒趣。

    畢攬星十根手指延伸成藤蔓枝條,分別卷住小o們遞來的手機,一次性加了十個好友,還現(xiàn)場通過申請了。

    很快上課鈴響了,學生們依依不舍揮手告別,畢攬星還微笑著擺了擺手。

    周圍安靜下來,車邊只剩他們兩人。

    畢攬星轉頭看向陸言,陸言瞪著他,兔耳朵炸毛豎了起來。

    “怎么了?”畢攬星靠到車門上。

    陸言蹦起來扒到攬星脖頸上:“畢!攬!星!我掐死你我都沒有加他們好友你一次性竟然加十個!!”

    “你不是玖拾玖+嗎,還懷念校呢�!碑厰埿侨斡伤阎约翰弊訐u晃,手托著陸言的屁股,免得他摔下去。

    “我截個圖給你看而已!我要氣死你�!标懷院藓迯囊露道锩鼋渲�,自己默默戴到中指上,“剛剛追車的時候我給收起來了,怕硌壞了。畢攬星你真小氣�!�

    “小氣鬼,你過來�!标懷赃∷念I帶向下拉,“給我咬標記,現(xiàn)在就咬�!�

    畢攬星失笑:“在外面啊,這兒可是安菲亞�!�

    “要的就是安菲亞,你咬不咬?”

    “…”

    一切冠名安菲亞的建筑都是久安鴻葉夏氏的投資。

    今校長請客,請夏憑天賞臉,幫著跟陸上錦牽線吃個飯。

    畢攬星的車停的位置很巧,正對酒店,陸上錦和夏憑天搭伴走出來,遠遠地看著那對在車前糾纏的小情侶有點眼熟。

    在陸上錦的視角內(nèi)看得很清楚,自己家乖兒子一副兇惡模樣,像在霸凌似的扯著畢攬星的領帶,對人家又是咬又是踹的,最后畢攬星低頭咬在了陸言后頸上,吻了許久,陸言一臉滿意。

    夏憑天托著下巴遙望對面:“嘖嘖,小兔子這是強買強賣呢?銳哥家孩子老實,跟你們家陸言在一塊天天挨欺負。”

    陸上錦:“嗯…是陸言強迫人家的…?”

    一起出來的幾位校領導不明所以陪笑附和“對對對是是是�!�

    “噢�!标懮襄\裝沒看見,搭著夏憑天肩膀繞道離開。

    兔與箭毒木:三戀情(肆)

    畢攬星的余光一直落在后視鏡上,直到陸上錦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

    陸言初次被標記腺體,身體一下子被注入后頸的箭毒木信息素麻痹了,有毒植物alpha的信息素具有致幻的作用,陸言最初還能清醒地享受被親吻后頸的溫涼癢意,卻逐漸陷入到了迷幻中。

    alpha的犬齒穿透了后頸脆弱的皮膚,血絲滲進小兔子白皙皮膚的紋路,大量信息素注入腺體,皮膚表面便開始蔓延黑色的藤蔓標記,神秘危險的黑色藤蔓從脖頸蔓延到脊背,甚至雙臂,似乎要把陸言全部網(wǎng)羅進自己的世界。

    陸言被注入腺體的毒素控了,微張著嘴,身體動彈不得,畢攬星從背后抱著他,雙手攬著他的腰,低頭吻著他后頸的傷口,輕聲問:“陸言,說真話告訴我,你愛我嗎。”

    陸言的眼睛失了神,被身后的alpha審問著,卻無法思考,不受控制地回答:“愛�!�

    “是對兄長的愛?”

    “不是。是對戀人的愛�!�

    畢攬星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壓抑,掌心滲著冷汗,指根的戒指與陸言手上那枚相互摩擦。

    “對,你要記好了。我從你記事起就在你身邊寸步不離的,你早就是我的�!碑厰埿窃谒呡p聲念著,從陸言褲兜里摸出他的手機,清空了聊天軟件里的騷擾消息,設置成不接收陌生人的會話,再把手機滑進陸言口袋里,拉上拉鏈。

    以陸言的級別即使因為毫無防備,意識受到毒素侵蝕,也不會恍惚太久,忽然清醒過來,回頭看看一臉無辜的畢攬星。

    “阿言,疼嗎?”畢攬星用指尖抹了一下陸言后頸的咬痕。

    陸言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還是有點疼,一把抓過畢攬星的領口,咬上他的嘴唇:“疼啊,你說呢?回家也讓我咬一口,我也要咬你的腺體�!�

    畢攬星笑著答應,頭發(fā)里長出一根綠藤,頂端開了一朵紅色小花。

    陸言愣住,第一次看見畢攬星頭頂開花。

    “因為授粉了,”畢攬星咬著嘴唇,“只要咬你的腺體交換信息素就會…開花。”

    “能揪掉嗎?”陸言好奇伸手去扯。

    “好痛,別拉�!碑厰埿亲焐险f著痛,卻還是低頭給他碰,“可以輕輕摸一下�!�

    我會很爽。后半句他在心中默念。

    在畢攬星口頭承諾明天就去考駕照之后,陸言結束了為期三天的離家出走生活,高高興興回自己家吃晚飯。

    在他們回家之前,陸上錦已經(jīng)和言逸商討過兩輪了。

    “回來前我在安菲亞附近看見兔球了,給老畢兒子訓得服服帖帖的。”陸上錦攬著言逸肩膀靠在沙發(fā)里,“你說小白要是有這出息,我還擔心什么?”

    “你當是什么好事呢�!毖砸莅櫭记扑�,陸上錦干咳兩聲,“是,球球是被我慣得有點過分了,對小畢那孩子太兇了點,回來我說他�!�

    這時候門鈴響了,陸言推門進來,風塵仆仆的,連作戰(zhàn)服都沒脫。

    陸言坐在鞋柜邊換鞋,作戰(zhàn)靴鞋帶緊比較難脫,他只能弓腰慢慢解,陸上錦和言逸就注意到了他后頸延伸到衣領里的那一片黑色藤蔓標記。

    還沒等說什么,畢攬星便跟著陸言后面進來,恭恭敬敬給兩人打了招呼,然后蹲下身幫陸言解另一只腳的鞋帶。

    這下陸上錦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催兩人洗手吃飯,在桌上時不時給畢攬星夾菜,態(tài)度遠比之前和藹可親了許多。

    畢攬星在桌上也不忘嘴甜,夸完飯菜好吃就夸桌邊的新油畫有品位,從陸上錦的新項目夸到言逸的新決策,從三歲就樹立起來的乖巧懂事的別人家孩子形象至今沒崩過。

    最終畢攬星還是耐不住磨,去考了摩托駕照,陪陸言去挑了一臺他期待已久的機車。

    機車需要預訂定制,十八個月后才從德國空運過來,但陸言已經(jīng)等不及了,一接到電話就迫不及待自己打車跑去航空驛站接愛車了。

    畢攬星工作忙,不能像陸言一樣想跑出來就跑出來,一時分不開身,就沒一起去。

    陸言撫摸著嶄新的摩托外殼,陶醉地彈了一下:“聽到聲音沒?”

    跟著來湊熱鬧的夏乃川附和:“聽到了,錢的聲音。”

    陸言撇了他一眼:“什么呀,是碳纖維車架的聲音�!彼仲N到發(fā)動機旁邊,撫摸著說,“四缸發(fā)動機,嘖嘖,看這兒,動態(tài)減震系統(tǒng)DDC,DTC,再看這前制動,九軸承浮動式雙剎車盤…這可是賽車里的賽車�!�

    “嘿嘿,陸哥,給我騎兩圈玩玩。”

    陸言戴上頭盔,拉上防風服拉鏈,長腿跨上機車,一腳油門絕塵而去:“小孩子不準玩這么危險的東西,自己打車回去吧!”

    夏乃川向后跳了幾步才沒被揚一臉土,望著兔子omega英颯的背影從視線中模糊遠去,愣了下神,然后抽了自己一嘴巴,插兜嘟噥:“夏乃川你可不能對大哥媳婦動歪心思�!�

    嘟噥完拿出手機,給老爸打了個電話。

    夏憑天:“臭小子,該吃午飯了你跑哪兒去了?”

    夏乃川:“喂,你和我爸就不能早點結婚早點生我嗎?你有為你的下一代著想過嗎?讓你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你不覺得羞恥嗎?”

    …

    夏憑天:“說什么屁話呢,回來老子抽死你�!�

    陸言在不限速路上小飆了一段,無人區(qū)的灌木被機車帶起的狂風掀得花葉翻飛,陸言從怒放的野玫瑰里撿了兩朵,塞進防風服前襟里。

    畢攬星打卡下班,乘電梯到地下車庫,給陸言發(fā)了個消息問他在哪。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臺氣派的機車就橫在他面前,陸言托腮趴在后視鏡之間,把兩朵花插到了畢攬星上衣口袋里。

    陸言掂了掂手里的頭盔,朝他勾了勾手:“上來,陸哥帶你去兜風。”

    畢攬星笑笑,揉了一把軟兔耳朵,跨上了機車。

    “蕪湖!起飛!”陸言歡快地喊了一聲,開足馬力沖出了地下車庫,機車像一道咆哮的黑色閃電,掠過IOA的大門。

    正門前,環(huán)游世界回來的白楚年拎著包,皮膚已經(jīng)曬成了小麥色:“啊,剛剛什么玩意兒飛過去了�!�

    一身夏威夷彩色短褲T恤的蘭波抬起墨鏡,嘴里嚼著口香糖,吹了個泡:“bani。”

    三戀情小劇場:畢攬星易感期

    陸言身為公開特工,且擅長近戰(zhàn)潛行,常常去執(zhí)行單人暗殺任務,而畢攬星兼任公開特工指揮官,卻無法時常離開崗位。

    傍晚下班打卡時,畢攬星本想打電話問問陸言晚上想吃什么,這才想起來小兔子現(xiàn)在身在意大利,已經(jīng)走了六天了。

    他走出辦公室時腳步有些虛浮,被迎面走來的赤狐omega扶了一把才站穩(wěn)。

    “喲,弟弟,你沒事吧。”風月按住畢攬星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倒沒發(fā)熱。

    畢攬星揉了揉額頭:“可能是因為連續(xù)熬夜吧,回家歇會就好�!�

    “沒事…?”風月瞧著他頭頂?shù)那嗵偃~子都蔫巴了,放不下心,開車把畢攬星捎回了家。

    畢攬星一個人躺在臥室床上,精神萎頓,腦袋里擠滿了漿糊,動一下都耗費體力。

    他本以為是過度勞累導致的虛弱,補一會兒覺就沒事了,可翻來覆去睡不著,不停冒冷汗,搞得身上黏糊,于是去洗了個澡。

    當蜂蜜味的沐浴露澆到身上,淡淡的甜香灌入鼻腔,畢攬星的不適才舒緩了一些。

    洗澡又花費了不少體力,畢攬星拖著沉重的腳步從浴室走出來,吃力地躺到床上,微張著嘴喘氣。

    右手不經(jīng)意間抓住了什么,是陸言臨走時丟在床上的夾克外套。

    畢攬星不受控制地把衣服拽了過來,攢進懷里,鼻尖緊貼著衣料,嗅聞上面殘留的蜂蜜信息素。

    “我這是…怎么了…還沒到發(fā)晴期…怎么回事…”畢攬星發(fā)覺自己的行為變態(tài)又羞恥,可就是抗拒不了那件裹滿omega信息素的外套。

    可僅僅這些信息素還不夠,他想要更多,這種強烈的渴望變成了疼痛,讓畢攬星在床上痛苦地打起滾來。

    陸言回總部交任務時聽說攬星請了病假,急忙跑了回去,攬星家里沒人,客廳和臥室都暗著燈。

    “攬星?你在嗎?”陸言匆匆推開臥室門,走廊的一縷光照在臥室床上,他看見alpha抬起頭,凌亂的發(fā)絲遮住眼眸。

    陸言小心翼翼走過去,撩開畢攬星額前的亂發(fā),露出一雙泛紅的眼瞼,眼神像被拋棄的流浪小動物。

    陸言瞪大眼睛,火速給韓醫(yī)生打電話咨詢。

    “對,對,他現(xiàn)在有點不正常,腺體也在發(fā)燙�!�

    韓行謙:“考慮共生關系標記后遺癥,存在共生關系的腺體之間,alpha在標記omega之后會對o的信息素產(chǎn)生依賴性,嚴重者會成癮,長時間接觸不到o的信息素就會進入易感期,這個時期的alpha精神脆弱,控制力弱,需要大量信息素安撫,不過你放心,倒不會很危險的,這時候的alpha力氣也不大,跟朵嬌花差不多�!�

    “��??那我怎么辦��?我現(xiàn)在送他去你那兒唔…”

    陸言話還沒說完,嘴就被一根悄然生長到身邊的藤蔓堵住,兩根藤蔓纏在了他手腕上,雙手也動彈不得了,手機掉落在地上。

    “嗯嗯”陸言扭動著身子試圖用腳把手機勾回來,床底卻也生長出藤蔓,沿著他雙腿向上纏繞,鎖緊,柔軟靈活的枝條從他腰帶縫隙中爬了進去,另一些藤蔓則掀開衣擺向上貼著肌膚生長。

    陸言緊閉著眼睛,被如手般靈活的藤蔓纏住了要害,甚至藤蔓尖端伸進了進了令他渾身顫抖的深處。

    整個房間都被錯綜交織的藤蔓占據(jù)。

    被扔在地上的手機仍在通話狀態(tài),韓行謙還在說:“你快主動釋放信息素安撫他,不然他可能會自己來搶,喂,肉兔,聽見了嗎?”

    手機被撿了起來。

    畢攬星掛斷了通話,指尖輕輕抹掉小兔子睫毛上委委屈屈的眼淚。

    “阿言,我想你了�!彼麊÷曊f。

    咒使往事:金蘋果

    逃離被熾熱火焰埋葬的研究所那天,是我把尼克斯背出來的,因為他有點固執(zhí),一定要多耗費救命的時間繞路返回標本室,把艾德里安、我原來的身體帶出來,這件事一定存在著偉大的意義,雖然我不明白。

    人類的身體太脆弱了,尼克斯被濃煙炙烤得一直咳嗽,我敲碎胸前的瓷片,讓他把臉埋進來,呼吸我空蕩胸腔里干凈的空氣,我抱著他走,可他把我的軀體造得不夠高大,不夠強壯,我老是把他的腳拖在地上,但我也不敢再肆意擰動神圣發(fā)條了,我怕龐大力量襲來時這具陶瓷身體承受不住,也怕面對尼克斯悲傷的眼睛我承受不住。

    好在最后還是把他拖了回來,我背著他爬出來時,外邊已經(jīng)變成一堆廢墟了,似乎神使大哥在外面發(fā)過一通瘋,大開殺戒,神使大哥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但他太會演戲,所以人類才認可他當同類,今天他掩飾不住,才露出馬腳來�?上н@樣的熱鬧我不能再看下去了,我急著帶尼克斯回家。

    回到白雪城堡之后,我替孔雀大姐她們收拾了殘局,尼克斯一直很虛弱,躺在床上昏睡,連續(xù)一周每天都只清醒一小會兒,不過他每天醒來都會問我,在他睡著期間我在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我和地上的拖鞋一起等他醒來。

    直到被他連續(xù)問了三天之后,我開始覺得我應該做些什么,于是在他第四天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如實說我在他睡覺期間用我的陶瓷舌頭玩了一會兒他的舌頭,他聽完卻罵我,罵了我半天,又問我為什么,我哪知道,不是他要我干點什么的嗎。

    好像從那以后尼克斯就沒再多躺,精神也恢復了不少,看來我給公主的一吻多少起了作用。(白雪公主的故事是他講給我的,我再復述給城堡里的孩子們時,稍微添油加醋了一點,杜撰了一些公主手刃皇后,肢解并烹煮最后吃下去的橋段,所以小孩們從不纏著尼克斯講這個故事,這個故事是屬于我自己的。)

    尼克斯把艾德里安的身體拿了出來,問我想不想換回自己原本的身體,可我現(xiàn)在的身體更美麗,更堅固,即使這座城堡坍塌成廢墟我也不會倒下,我是厄里斯,將永恒看護勞倫斯山的白雪。

    他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把艾德里安的身體推進焚化爐里,然后蹲下來等。他不抽煙,等待對他來說就是換個地方思考,我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前我也是擁有大腦的,后來發(fā)現(xiàn)有沒有那個東西沒區(qū)別。

    尼克斯問我,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

    他竟然對我的過往感興趣,我也蹲下來,講給他聽。

    我的童年其實還算快樂,教堂里的神父收養(yǎng)了我,我每天聽著教堂里來來往往的人們懺悔,傾吐他們的罪孽,我則喜歡聽他們的倒霉事。

    神父深愛著我,他經(jīng)常贊美我的身體,我的面貌,他給我起女孩子的昵稱艾麗絲,他嗅我的手指和腳,在神像下?lián)崦业纳眢w,他該有多愛我啊,可我用外面偷來的修女的銀剪刀把他的yinjing剪斷了,這世界沒道理他愛我我就要愛他。

    我也后悔過,我傷害了世界上唯一一個愛我的人,他不再愛我,把我交給了來鎮(zhèn)上給修女們義務診療的醫(yī)生。

    離開教堂后,我發(fā)誓我絕不會再傷害任何一個愛我的人,我會全心全意對他忠誠,無論這個人脾氣多壞,多么令人作嘔。

    抵達研究所后,研究員們給我做檢查,引導分化,疼是有點疼,但他們告訴我這樣做就會變得受歡迎,那我非常愿意。

    我分化出的第一個能力是“噩運降臨”,研究員們看到結果后心情都不太好,我也一樣,真倒霉!

    我覺得至少還有機會扭轉命運吧,說不定第二個能力就是強勁的核彈炮或者噴發(fā)鈔票的印鈔機呢?

    然而漫長的引導分化訓練過后,我出現(xiàn)的第二個分化能力是“恐怖片”,這個能力可以把人拉入他最恐懼的情景中,可是這有什么好玩的,他們被嚇到的同時我自己也被嚇到了,我不怎么喜歡用這個能力,會影響我的睡眠質量。

    我已經(jīng)對我的分化能力不抱希望了,后來我完成了三階分化,出現(xiàn)了第三個分化能力“如臨深淵”,哎,真沒勁。

    引導分化的訓練很簡單,就是把我的肢體一塊一塊換成陶瓷肢體,用縫合線穿到一塊兒,一共分五十三次替換完畢,我整個人除了腺體都變成了陶瓷制品,那么我不再是艾德里安了,研究員們給我起了新名字,厄里斯,聽說是希臘神話里的不和與紛爭的女神,用一顆金蘋果引發(fā)了特洛伊戰(zhàn)爭。

    大腦被移除后,我靠戰(zhàn)斗芯片思考,其實區(qū)別不大,反正我也不常思考,除了情緒好像變得暴躁了些,別的一如往常。

    研究員們倒也沒騙我,我果然變得受歡迎了,A叁級的全擬態(tài)實驗體,我是他們頂尖的作品,我等著他們?yōu)槲覛g呼雀躍,可他們只會用更畏懼謹慎的眼神端詳我,我太無聊了,趁抑制器失效的空當殺了不少研究員,可我堅守著我的誓言,從未改變。

    后來我被打包出售了,研究員們在我脖頸上綁了個土粉土粉的大蝴蝶結,在我身上貼一些條形碼,把一摞產(chǎn)品說明書都塞進裝我的箱子里,然后關箱,釘密封釘,我在黑暗里顛簸了一整天,才被快遞公司暴力卸貨。

    我透過縫隙看見了一個alpha,是個靠譜的德國人,金色長發(fā)像我的詛咒之線。他穿著皮質圍裙,圍裙里只有一件樸素的藍色襯衣,他戴著手套,在貨物之間忙碌地清點,和工人們用德語和意大利語交談,我聽不懂。

    我端坐著等他過來,這時候我又感謝起研究員送給我的土粉色蝴蝶結了,我正了正蝴蝶結,拿出我最紳士的一面,我準備了十句問候語,體面地等他來。

    我等了很久,他卻只忙著清點那些槍械和榴彈,這太好笑了,我比它們強得多。

    還不來嗎。

    哦e

    on拜托,拜托下一個來我這里。

    他終究沒來,一些五大三粗的莽漢把我推進充滿火藥味的倉庫里,我快被這惡臭撲鼻的黑暗瘋了。

    黑暗會讓我暴躁。

    隔著籠子,我控著在我身邊走動端詳?shù)娜�,朝我嘲諷的我讓他喝水嗆進氣管,用槍托揍我的我讓他抽煙點燃床單,踹我籠子的我讓他開槍時炸膛,對我做下流手勢的我讓他平地走路中流彈,噩運足以殺人,甚至不需我動動手指。

    那金發(fā)alpha終于來了,我在黑暗中望著他的輪廓,我已經(jīng)失望透頂,我會殺死他,再把我的蝴蝶結送給他。

    他在我附近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插座,隨后一盞臺燈亮了起來,打亂了我的計劃。

    他弓著身,頭發(fā)垂在臉頰邊,用英語問我:“這樣你能安靜些嗎?”

    他的眼睛像一對炯炯發(fā)光的沙弗萊寶石,聲音像寶石相碰,仿佛整個人都是昂貴的,掛著我買不起的吊牌。

    他把手伸進籠子,伸到我嘴唇邊,他可能不知道我能咬碎他的骨頭,他很狂妄。

    我當然知道他不愛我,可他摸了我的臉啊。

    我貼在他掌心里蹭起來,是溫暖的,將近九十八華氏度,是我快忘記的溫度。

    后來他在我身邊雕刻起了娃娃,我們共享桌上的一點光明,他是個慷慨的人,他叫尼克斯,別人會稱呼他人偶師。

    焚化爐里的身體快燒盡了,尼克斯也聽夠了我啰嗦,站起來滅火,把收集到下方抽屜里的骨灰抽出來。

    “我拿去倒掉咯?”我問他。

    尼克斯沒答應,他把骨灰抽屜端走了,藝術家的思想果然不同尋常。

    我在他工作時出去轉了轉,對,我就是嫉妒,我最討厭尼克斯拿著其他娃娃的軀體精雕細琢,我在他旁邊還要幫他打下手,把那些娃娃肢體輕拿輕放端進端出,不敢打碎任何一塊。

    城堡里亂哄哄的,一些吃白食的實驗體相互結合,生了一窩小吃白食的,天天哇哇亂叫,拉屎尿尿,滿地亂爬。

    孔雀大姐最近迷上了聽中國戲曲,時不時哼上一段,跳上一段,帝鱷只會瞎捧場,她唱什么都說好,其實難聽得要死,她的嗓子像被雞啄過。

    魍魎小結巴竟然去當幼體學園的老師了,教出一群小小結巴,跟在他屁股后面咿咿呀呀嘰里咕嚕不知道說的是哪國語。

    蜻蜓女倒是勤快,因為有翅膀,飛來飛去方便,經(jīng)常去山下的小鎮(zhèn)采買一些用不著的東西回來。

    我負責看大門,坐在城堡的大鐘指針上,免得IOA或者PBB找上門來。

    尼克斯警告我們,未來二十年內(nèi),都不準我們出現(xiàn)在人類視線里,休整二十年后再做打算。其實我看得出來,他的斗志正在瓦解,他這個人更喜歡坐在火爐邊做娃娃而不是出去和武裝部隊干架。

    晚上看門結束,我回到尼克斯的工作間里,他又燒制了新娃娃,總共只有巴掌大,肢體關節(jié)特別精細,他戴著目鏡仔細作,全神貫注的樣子讓我生氣。

    “厄里斯,別碰碎我的零件�!�

    他好像聽到我心聲似的,提前警告我。

    “嘁,哦。”我提起精神應和他,“等會還要給這個小寶貝做件衣服嘍?做完再在他后腰印上你的紅背蜘蛛logo?再給他一個竣工之吻?真幸運,這個死玩意�!�

    咦,我好像眼花了,尼克斯好像笑了一下,自從惡化后瞳孔打叉,我看東西就有點模糊。

    我可不陪他熬這種愚蠢的夜,枕在他膝頭先睡了。

    等被清晨的鳥叫吵醒,尼克斯還在用色粉勾畫那娃娃的臉頰。

    行吧,讓我看看這娃娃的賤模樣,丘比特似的欠打面相,充滿種族歧視的高鼻梁白皮膚,尖酸刻薄的薄嘴唇,令人惱火地吐著舌頭,還有一雙霉菌寄生般的淡綠色眼睛,簡直讓我想起…我自己。

    這是個縮小版的艾德里安球形關節(jié)人偶,身上穿著和我同款的背帶褲。

    尼克斯摘下目鏡,揉了揉眼睛,把娃娃遞給我:“你拿去玩吧�!�

    “我…”我來不及洗手,只好在褲子上蹭干凈手心才接過來。

    它可真漂亮。

    尼克斯自顧自地去水池邊洗手了,一邊嘟囔著水真涼。

    我從背后偷襲他,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注入了些許信息素。這是我大哥向我炫耀的時候透露給我的,他老婆經(jīng)常對他這么做。

    我突然強烈地想給他留個標記,但牙抵住他皮膚時我又后悔了,我的標記是個死亡晴天娃娃,誰印上誰倒霉。

    但我又想了想,攤上我已經(jīng)夠倒霉了吧,還有下降空間嗎?

    我咬了他一口,尼克斯痛得捂住后頸,拍我說:“別搗亂�!�

    我沒向里面注入信息素,而是拿起他給娃娃上色的筆,在他后頸畫了一顆黃金蘋果。

    是厄里斯的禮物。

    魔使往事:我好煩

    典獄長的私宅與國際重刑監(jiān)獄同在一座海島上,與監(jiān)獄相隔一段不算長的路程。

    自從所有實驗體被挪出監(jiān)獄,重刑監(jiān)獄內(nèi)基本不會再出現(xiàn)什么緊急情況,典獄長可以放心度過雙休,今也一樣度過了無所事事的一天。

    不過今天稍微有些不同尋常。

    莊園坪里來了幾只閑逛的野貓,李妄放下正在瀏覽的報紙,探頭到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慢悠悠起身,去儲物柜里舀了幾勺貓糧,提著下樓。

    他披著外套,趿拉著拖鞋到院子里,把貓糧倒在平臺上,蹲在地上等那些野貓過來。

    幾只肥胖的野貓絲毫沒有警惕心,踱著步走過來,繞過李妄托著幾粒貓糧的手,靈活地跳到平臺上大快朵頤。

    李妄只好坐在修剪平整的坪上,懶洋洋瞧著它們爭搶食物。

    天色陰沉,不一會兒掉起雨點。李妄撐起黑傘,坐在平臺上,野貓順勢在傘的陰影內(nèi)避雨。

    半年前下屬遞來新的消息,說潛藏在蚜蟲市安菲亞軍校內(nèi)的研究員也已經(jīng)落網(wǎng),他們派去的兩個負責交接的打手被捕,動手的特工是陸言。

    但是他們安插在聯(lián)盟警署的線人仍舊冒著危險遞出了一份文件副本,這導致線人身份,被當天執(zhí)行任務的狙擊手蕭馴當場擊斃。

    那是一份關于促聯(lián)合素成分產(chǎn)地的資料,有了這份資料,他就可以讓手下的醫(yī)院去仿制成品促聯(lián)合素,資金對于他而言從來不是問題。

    莊園的鐵藝大門被吱呀推開,黑豹拖著疲憊的腳步走進來,身上的黑風衣被淋,像個從夜總會浪了一宿才回來的腎虛alpha。

    他很虛弱,耷拉的黑色毛絨耳朵埋在發(fā)絲間,一條油光水滑的黑色豹尾拖在身后,全擬態(tài)使者實驗體基本不會露出本體特征,除非失去控制。

    黑豹腳下一軟便跪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面重重喘息,他瀕臨惡化期,之前從研究所帶出來的促聯(lián)合素已經(jīng)用完,其他的使者即便惡化,他們的驅使者也會盡力保護他們,為他們想盡辦法,而自己只有強撐著了。

    黑豹太痛苦以至于沒注意到坪里有人,是李妄先開的口。

    “等我一下。”李妄把園藝倉庫里的防雨布鋪開,搭在平臺上,遮住那群野貓。他脊背受過傷,做這種大幅度的動作讓他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他嘴里念念有詞:“我家的貓主子難得閑逛回來,傘我就先拿走了,你們慢慢吃�!�

    “好了。”李妄拿起手邊的黑傘,抖了抖水,走到黑豹面前。

    傘的陰影移動到黑豹頭頂,投映在地面上的陰影變得深不見底,一些冒著黑煙的魔鬼細手向上攀爬,抓在黑豹身上。黑暗中的能量通過鬼怪的手傳遞到黑豹體內(nèi),讓他的痛苦大幅度減輕,體力逐漸恢復。

    這把黑傘正是魔使驅使物“惡魔蔭蔽”,收攏狀態(tài)下為審判權杖,能為靈魂定罪,當目標的罪孽大于善舉時,將按罪孽超出的比例對目標施以刑罰,傘撐開時則擁有強大的恢復能力,對魔使者的恢復能力翻倍,能達到到,且在傘陰影內(nèi),魔使者不會受到任何攻擊。

    如果黑豹愿意留在李妄身邊,他會平穩(wěn)地度過惡化期,自然生長到自由體,可他并不愿意,戰(zhàn)役已經(jīng)結束,他依然在外流浪。

    黑豹因自己的狼狽在李妄眼里而不悅,但李妄催促說:“我房間里還煮著牛奶,等會兒要糊了。”

    兩人撐著傘回了別墅。

    李妄把沾了泥的拖鞋脫在門廳,這時候黑豹已經(jīng)無法再維持人類擬態(tài),完全變成一頭純黑皮毛的豹,高傲地踱進客廳。

    本體狀態(tài)下使者的神志不會很清晰,所以黑豹對李妄就不會像平常那么討厭,李妄趁機去摸一把,黑豹卻像水一樣柔軟地從李妄掌心底下滑走了。

    李妄一直都不太招貓咪待見,似乎沒什么理由,有的人天生就是貓厭體質,再怎么努力也于事無補。

    當初遇見這小家伙的時候,自己還未退伍,跟隨PBB部隊在南美叢林戰(zhàn)區(qū)駐守,他當時被榴彈震暈,醒來時大部隊已經(jīng)撤出交火區(qū),身上的彈藥補給幾乎都被敵人搜走,他帶著傷在叢林中跋涉。夜晚的叢林危機四伏,而他三天中只吃了一些生魚肉,傷口發(fā)炎使他高燒不退,如果再找不到補給,他將葬身于這座深林之中。

    就在他已經(jīng)失去生的希望時,一頭渾身黑亮的母豹從他眼前掠過,母豹唇邊還沾著腥臭血液,用黃金般的眼睛輕蔑凝視他,像一位傲慢的女王。

    這頭母豹異常暴躁,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領地內(nèi)出現(xiàn)人類后便開始發(fā)瘋進攻,李妄在南美駐守了近兩年,知道在叢林里遇見成年豹有多么危險,這種動物速度如閃電,視力優(yōu)越,更可怕的是它會爬樹。

    李妄只能與女王搏斗,用身上僅剩的一把戰(zhàn)術匕首宰了她,割下她的腿肉充饑。

    他吃了幾口才意識到母豹發(fā)瘋的緣由,因為她懷孕了,即將分娩,甚至在戰(zhàn)斗中她的第一個孩子已經(jīng)娩了出來,掉落到雜里,其他的孩子悶死在了母豹腹中。

    李妄只能撿起那只沒睜眼的小東西,放到母豹腹下,讓它也充充饑,于是小家伙喝著母親的奶,李妄吃著他母親的肉,撐過了這個危險的夜晚,等來了黎明。

    李妄給這個不幸的小家伙起名為“晝”,意味著無盡夜里最期盼的希望,歸隊后,他把晝送給了支援部隊的雷霆援護小組軍醫(yī),軍醫(yī)又送給了當初在壹佰零玖研究所工作的老同學。

    第三年,叢林戰(zhàn)爭以PBB的碾壓勝利告終,李妄也因脊椎受傷退伍,而后進入政界。

    他在戰(zhàn)友聚會閑談時得知了晝的近況,說壹佰零玖研究所發(fā)展了一條新生產(chǎn)線,晝得到了完美改造,出現(xiàn)了人類擬態(tài),正在找買主。

    李妄便托人聯(lián)系,把晝要過來。聽說全擬態(tài)使者型實驗體的價格全在中十位數(shù)以上,李妄也沒摳門,不過那時候的壹佰零玖研究所已經(jīng)是艾蓮當家,精明的女人不要他的錢,只要他的政界影響力,并且要國際監(jiān)獄成為回收實驗體的倉庫。

    因為賣出的實驗體非常強大,一旦失去控制,對社會造成損害,那么購買它的組織和國家就要受到處罰,實驗體就要被監(jiān)獄永久收押,李妄會在其中作,給實驗體減刑,或者替換身份,將收押的實驗體回收回研究所,大幅度節(jié)約成本。

    黑豹被空運過來,直升機將綁有降落傘的密封箱拋落到莊園的坪上,一個擁有小麥色皮膚和烏黑短發(fā)的alpha少年坐在籠里,脖頸上系著鮮艷的藍色蝴蝶結,他用金色貓眼輕蔑掃視四周,毛絨耳朵機警地豎立,尾巴慢慢擺動,高傲地著手背,原本妥善放在托運箱里的說明書和品牌故事繪本被他撕得稀巴爛。

    李妄憑借在南美叢林里摸爬滾打五年的豐富經(jīng)驗,自信擁有與猛獸相處的能力,試圖伸手進去把說明書撿出來。

    但小黑豹一口咬上他的手,撕扯踢咬,李妄忍痛抽回血淋淋的手,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搶救出來的破碎的說明書。

    說明書上第一條就寫著:“千萬不要把手伸進籠子里�!�

    李妄嘆了口氣,按步驟打開密封箱,拎著少年的后脖頸,把這只暴躁的小貓拎回了住處,因為還在培育期內(nèi),所以盡量用羊奶搭配著肉食喂養(yǎng)。

    托運箱里還放了一些贈品,一盒AU營養(yǎng)藥劑,一支Ac促進劑,以及一支預防萬一的IN感染藥劑,營養(yǎng)藥劑用來保證實驗體升級,Ac促進劑可以促使實驗體從培育期進入成熟期,IN感染藥劑則用來在實驗體失控時處決它。

    說明書上說,請在與實驗體充分熟悉后,再注射Ac促進劑。

    不過晝實在不親人,常常把李妄撓得滿胳膊大腿都是血印,李妄時而趁他以本體狀態(tài)休息時,托著腋下把它抱起來用力吸,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會被黑豹用兩只前爪推住臉,禁止他再靠近。

    使者在驅使者身邊長得會非�?�,幾乎肉眼可見地在長大,很快就長成了二十出頭的青年樣貌,并且基本固定。

    晝十分孤僻,一整天中除了睡覺,其余時間都坐在屋頂上發(fā)呆,李妄倒也不會強迫他下來。

    晝也逐漸習慣了有主人的家貓生活,偶爾會在半夜鉆進李妄的臥室,把他踩醒,然后躺在他床上放肆大睡,似乎不是在撒嬌,更像借宿,因為如果李妄試圖摸他,就會被咬。

    熟絡起來后,晝很少再咬李妄了,李妄給他注射了Ac促進劑,使他從培育期進入成熟期。他的聲音和性格一樣冷漠,但是年輕好聽。

    不過晝進入成熟期后,揪著李妄的領口說了第一句話:“老頭子,你再摸一次我的腹部我就殺了你�!�

    這讓李妄傷心許久,不是因為“殺了你”,而是因為“老頭子”。他雖然年紀不輕了,但惡魔蔭蔽的存在使他擁有無限壽命,容貌會永久停留在三十六歲,他傷心了一整天,后來索性破罐破摔,懶得再打理自己。

    黑豹也越來越野,有時半年才回來一次。李妄只好給他派一些任務,是否完成他不怎么在乎,只因為完成任務后,黑豹需要回來和他報告結果和領工資。

    不過,即便黑豹再冷淡,一個alpha也總會迎來熱烈的發(fā)晴期的。一天夜里,他完成李妄交代的任務,帶著一身血腥味風塵仆仆回到家,李妄剛洗完澡,在茶幾前披著浴袍煮咖啡。

    黑豹不喜歡和任何人親近,如果一定要在世界上找一個能夠信任的人,確定對方不會在自己發(fā)晴期危及自己生命,他只能想到李妄。

    他突然撲過去,打翻了咖啡壺,在滿地蒸騰的熱氣中與他廝打成一團,李妄擁有十一年特種部隊的訓練經(jīng)驗,而黑豹是全擬態(tài)實驗體,兩人級別相當,一時糾纏在一起難分高下。

    平時李妄哄著他,忍讓他暴躁撓人,這建立在黑豹并未觸及他底線的基礎上,因為使者注定無法違抗驅使者意志。

    “晝,你想、我?我到底哪兒得罪過你,你至于這么蔑視我?”李妄徹底被他的不尊重惹火了,抹了一把嘴唇破皮處流的血,A叁級熒光蝎的蝎尾從身后生長而出,熒光蝎尾纏繞到黑豹腿上,狠狠刺入他的后腰,將麻痹毒液注入他體內(nèi)。

    “我把你寵壞了吧。”李妄靠近他后頸,帶有些許下三白的狹長眼睛陰郁注視他,利齒咬穿他的后頸,將濃郁的牡丹信息素注入他腺體內(nèi)。

    一條熒光蝎尾標記沿著黑豹的脊椎向下蔓延,烙印在他身上。

    熒光蝎特性使得這熒光標記無法被任何衣料遮擋,讓他永遠銘記自己的錯誤。

    李妄非常懂得如何打擊一個人的傲慢,他摘下自己無名指上的藍寶石戒指,向其中注入毒液,然后放進黑豹嘴里,告訴他戴上這枚戒指,背后熒光蝎尾標記就會消失,摘下戒指,標記就會顯現(xiàn),反正總要選一種方式告訴你的同類們,你有主人。

    不過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幾年了,他們之間帶著些許仇恨的依戀已經(jīng)被淡忘,平時相處得也不算太差,除了黑豹仍舊不隨便讓摸這件事。

    李妄強行把退化成本體的黑豹摟進懷里,拿小梳子給梳毛,梳了一團廢毛下來,又拖到浴室去洗澡,黑豹不情愿地在木地板上抓出兩行爪印。

    洗完澡又要吹風、掏耳朵,剃爪底毛,拎起尾巴檢查健康。

    “別咬梳子�!崩钔乃念^,終于折騰完了,黑豹生無可戀趴在地毯上,抖抖耳朵,拿李妄的褲腿兒撕咬撒氣。

    惡化期使他身體虛弱,但只要回到驅使者身邊,在黑傘附近休息一夜就會好很多。

    第二天,黑豹精神恢復,準備出門。

    “等等,聽說白楚年和蘭波周游世界回來了,你去看看情況,調(diào)查一下他的后續(xù)打算。”李妄交代道,“還有白雪城堡那邊的動向�!�

    “哦。”黑豹雙手插在風衣兜里,走出了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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