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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見她的身影消失在簾后,陪她過來的于云霧小聲說:“是我夫人娘家鄉(xiāng)下的遠方親戚,她手藝是很好的,人也還行。她八字硬,前幾年死了兒子,去年又死了丈夫。她大伯想把她嫁出去換錢,伍娘不愿意,連夜帶著她十三歲的女兒跑了,前一陣子一直在南城門那邊擺攤�!�

    “我原來不想把人領給你瞧的,怕她家里多事,后來她聽見風聲,自己上門來尋我。說情愿簽賣身契,死契。她寧愿和女兒一起老老實實給你做事,也不愿被抓回去嫁人。我一想,也成,就領來給你看看,要是不行就算了�!�

    月牙兒聽了,有些生氣:“怎么一個一個都喜歡逼寡婦嫁人?什么毛病。”

    “還不是為了一個錢字�!庇谠旗F說:“伍嫂老家那邊,嫁出一個寡婦得了彩禮錢,全村都有份呢。又不是大戶人家,能贏回來貞節(jié)牌坊減免田稅�!�

    這時伍嫂已將一籠點心生胚拿出來,一下就點燃了爐子,手腳麻利地開始烤點心。

    魯大妞也從屋里出來,俯身在月牙兒耳邊:“她拿了點心生胚就走,一邊的肉松小貝看都沒看一眼�!�

    月牙兒點點頭,端詳伍嫂做事。

    她拿點心前特意洗了手,一心一意盯著火候。等香味飄出來,點心煎熟了她再裝盤,整整齊齊碼在一起,樣子很好看。

    月牙兒拿了一個,咬了一口,臉上有了笑意:“伍嫂,你嘗一嘗�!�

    伍嫂挑了一個小一點的,拿起來看。這點心四四方方的,瞧著新奇。方才蕭姑娘說不要油直接烤,她還有些擔心呢,沒想到還真能烤出這種淡淡的金黃色,還不粘鍋。

    她咬了一口,表皮柔軟,內餡更加柔軟,應該是綠豆做的餡,清清涼涼,透出些許甜味。這要是在熱得滿頭大汗的盛夏吃,涼意能從嘴一直蔓延到心窩子!因為不是用油煎的,所以特別的清爽,一點膩味都沒有。

    伍嫂想問一問這點心的名字,又怕說錯了話,只能一個勁地點頭,說:“好吃!”

    她吃了一口,便不吃了,小心翼翼問:“蕭姑娘,這剩下的半個,我能帶回去給我女兒嘗嘗嗎?”

    月牙兒微微一愣,笑說:“可以,這點心叫虎皮餑餑,還有南瓜餡的,你也拿一個吧�!�

    說完,她望向于云霧:“就讓她在我這里試一試吧�!�

    第37章

    魚粉與泡芙

    難得的,

    月牙兒一覺睡到五更天。

    簽過身契之后,伍嫂領著女兒汪六斤來了杏花館,為了方便,

    就在緊挨著廚房的雜間里搭了張床,母女兩個一起住。月牙兒原來有些過意不去,

    請伍嫂到后院住,然而伍嫂不肯。

    “姑娘肯收留我們母女,

    又包吃住又給薪水,

    還有什么話說。我和六斤都是住慣了鄉(xiāng)下屋子,在小間里住還習慣呢!再說了一大早就得起來料理,

    沒得擾了姑娘清凈�!�

    說了幾次,伍嫂都不肯讓步。月牙兒實在拗不過她,只得買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又買了床夏被,還有紗帳、幾案之物安置在小屋里。

    伍嫂確實是個干活誠懇的,一些拌料、踱餡、搟皮的事,

    一點就通,著實讓月牙兒輕省了不少。她的女兒六斤說話不多,

    常常躲在娘身后,

    但做事也勤快,每日從井里挑水來,

    將窗戶桌椅擦拭的干干凈凈。母女倆一樣的勤快。

    她們來了幾日后,月牙兒才終于能睡個懶覺。

    原本是打算一覺睡到天光,可月牙兒五更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醒了。窗外還黑沉沉的,

    換算成二十四時,才早上五點。

    她窩在被子里,心想習慣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縱使醒了,也不想起來。月牙兒只有一個腦袋露在被子外面,迷迷糊糊聽見外面的動靜。

    石磨上的木頭嘎吱嘎吱響,應該是六斤在推磨。

    廚房里有剁肉的聲音,篤篤地響,是伍嫂在拌料嗎?

    被窩里是很暖和的,月牙兒翻了個身,心里盤算著杏花館的情況。前些時日太忙,她壓根沒時間好好思考總結如今的經營情況。如今得了空,需要好好盤算一番。

    杏花館從開張第一日就是純盈利的,如今一月大概有十五兩銀子的利潤。這樣的營業(yè)額,放到全金陵的小茶館來看,是老板日夜燒高香拜財神爺才能求來到的�?稍卵纼河X得這速度不行,按照這樣營業(yè)速度,她至少要一年才能完全回本。

    照這種盈利速度下去,她要花多少年才能重新?lián)碛型葦殿~的信托基金呢?

    果然,出身自帶和白手起家完全是天壤之別。

    她披衣起身,將床底下藏著的一個小箱拖出來,打開鎖,一個銅板一個銅板清點。其中還夾雜著很多碎銀,要用小稱量。這里通用的碎銀不是電視劇里成錠成錠的、元寶一樣雪花銀,月牙兒到如今都沒見過漂亮的雪花銀,聽說只有皇帝賞銀才會有如此品相。此時在民間通用的,反而是表面因氧化有些發(fā)黑的碎銀子。

    碎銀子難數,月牙兒一開始不熟練,還收了不足斤兩的碎銀子,倒找回許多銅板。后來合賬的時候才發(fā)現不對,難過了小半天,當即提了禮到徐婆家去,細心同她學。一連學了好幾日,月牙兒才終于能夠輕松的分辨小碎銀的成色與斤兩。

    等她將如今的錢數完,天色已蒙蒙亮。月牙兒按著從前學到的習慣,將如今的錢分作十份。其中四份作為儲蓄金,五份作為擴大經營的本錢,留一份給自己用。

    算完賬,月牙兒伸了個懶腰,推開門走出去。

    小花園里,六斤正捧了個篩子抖粉,見月牙兒走出來,小聲道了一句“姑娘早”。

    她臉上有許多小雀斑,因此常常低垂著頭,不肯揚起頭和人說話:“抱歉,是我吵醒姑娘了嗎?”

    “才不是呢�!痹卵纼鹤叩剿磉�,贊道:“你很碾的粉很細,很好。”

    六斤咧嘴一笑,望一望廚房的方向:“我娘準備了早飯,就等姑娘醒來煮�!�

    這個時候,伍嫂從廚房探出頭來,向月牙兒道:“姑娘醒了?請坐一坐,早飯馬上就好�!�

    月牙兒洗漱完,自己給自己沖了一杯糖蛋水。

    所謂糖蛋水,是磕開一個雞蛋,用滾燙的開水沖開,邊沖邊勻稱的攪動,再加上一勺蜜水。醒來吃上一碗,最是開胃。

    她才喝了兩口,伍嫂便端著一碗魚粉送到桌上:“看姑娘喜歡吃米粉,我就胡亂做了些。昨天進菜有人賣剛釣上來的小鯽魚,我就買了兩條熬湯,新鮮著呢。”

    新鮮的魚肉煎至兩面焦香,加料酒快速翻炒,而后倒入豬筒子骨湯一同熬煮,直至呈現奶白色的魚湯。燙好勁爽彈滑的米粉,將魚湯一圈一圈淋在粉上,外加一葉青菜。魚肉細嫩、米粉勁道,捧起碗喝上一口香氣濃郁的白湯,怎一個“鮮”字了得。

    月牙兒吃得暢快,抬頭見伍嫂母女仍在做事,問道:“你們吃過了不曾?過來一起吃呀�!�

    “一早吃過了,多謝姑娘惦記�!�

    伍嫂正忙著搟皮,抬頭回道。

    月牙兒放下心來,一大碗魚粉下肚,心滿意足。

    她望一望窗外飄零的杏花,有些感慨,一沒留神,這花兒就要落了。

    杏花巷里,隱隱聽見驚閨葉的響動,一個蒼老的聲音拉長了喊:“磨——鏡子嘞�!�

    伍嫂提醒道:“我瞧姑娘的銅鏡有些昏了,不若去磨一磨吧�!�

    她這一提醒,月牙兒也想起這回事。從前她看古裝劇,一個大美人攬鏡自照,永遠是一面銅鑼一樣的黃澄澄的鏡子,頂多照出個人影,跟哈哈鏡一樣歪歪扭扭。月牙兒那時候就奇怪,這樣的鏡子有照著看的必要嗎?就是打一盆水來,瞧水里的影子也比黃銅鑼好罷?

    然而這疑問在她見過如今家里的鏡子后,便沒有了。雖然是銅鏡,但鏡面被磨得很光亮,清清楚楚能瞧見自個兒的模樣。說實在的,月牙兒以為新磨的鏡子,同后世的鏡子其實沒多大區(qū)別,不過要時時磨亮罷了。

    和旁人閑話家常時,月牙兒聽說有些姑娘婦人特意不去磨鏡子,只昏昏的照個輪廓,這樣就瞧不出臉上的麻子痘痘。大約和照了相要磨皮是一個道理。

    她家的鏡子上一回磨,還是年前。這一項忙,哪里有對鏡梳妝的時間?月牙兒回屋在妝臺前一看,果然鏡子已經昏了。

    月牙兒遂將家里的鏡子拿出來,出門去尋那磨鏡老人。

    往外一瞧,那磨鏡老人才放下?lián)�,就給兩三個婦人圍住了。人手懷里抱著一兩面鏡子,還有一個闊氣婦人,叫家人扛了一面穿衣鏡出來,站在一邊等。

    月牙兒也不趕時間,就抱著鏡子站在一旁,看磨鏡老人用水銀將一面鏡子磨得光亮。

    身邊有個人忽然對她說:“蕭老板,你生意一向好�!�

    一開始聽見“蕭老板”,月牙兒還沒反應過來,心里還納罕:這杏花巷什么搬來了一個蕭老板?她怎么不知道。

    等那人又喊了一聲,月牙兒腦子才轉過彎了,這竟然是在喊她?

    她驚喜地回首,見是那個擁有一面大穿衣鏡的婦人,一只手插在腰上,同她說:“蕭老板真是了不得,這么小小年紀,生意就做的這樣好�!�

    月牙兒笑說:“哪有,都是大家捧場,我不過混口飯吃罷了�!�

    那婦人認真道:“從前我是將閑錢放在徐婆茶店里的,如今你那里還可以放嗎?”

    月牙兒不大明白:“我年紀小,不大懂,請姐姐和我說一說罷�!�

    那婦人聽到月牙兒客客氣氣叫她“姐姐”,臉上不免帶了笑,解釋給她聽。

    原來從前她有了閑錢,都存在徐婆店里,徐婆給她一成利。譬如她存了一百文錢在徐婆茶店里,徐婆過一個月需多給她一文。從前,杏花巷有幾家人都是將錢存在徐婆店里。

    月牙兒心里飛快盤算著,一面問:“為什么不存錢莊里呢?”

    “你不知道?”婦人憤憤不平說:“存錢莊里,還要給保管費呢!倒不如存在店里,都是街坊,存取方便不說,還能有一丁點利息。蕭老板,你那里還能不能存錢呀?”

    她這一問,有一個兩個婦人也附和著,問月牙兒的店里還能不能存錢。

    月牙兒打著馬虎眼道:“我才知道這事,還不大明白章程,回去請教請教長輩。要是可以存,我一準兒同各位說�!�

    等她的鏡子磨好,一路走回去,月牙兒心里已經將這筆賬算清了。若是按照如今的舊例,人家來存錢,月得一分利,那么年利率就有十二分。這筆利息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后世銀行的活期年利率撐死了也只四分呢。這樣看來,收取他們的存款似乎不是很合算。

    要是徐婆還在就好了,當初自己怎么沒多問一句呢?月牙兒有些懊惱。

    回了杏花館,見伍嫂正在燒火,月牙兒走到她身邊,問:“伍嫂,你見識多,可有聽說有人把錢放在店鋪里,拿利息的事?”

    伍嫂壓一壓火折子,回道:“好像是的�!�

    見爐中火燃起來,她起身拍拍身上的灰,細細同月牙兒分析:“我聽說有些人家會尋相熟的店鋪,將閑錢放在他們鋪子里,人家倒還會給一定點利息,真是奇怪了。幫人保管錢,不要保管費就很好了,為什么還要給錢?”

    月牙兒又問:“這樣子做的人多嗎?”

    “不多�!蔽樯┑溃骸俺鞘钦J識的熟人,不然老板不愿吃這個虧。存錢的也擔心店子倒了,自己一文錢都收不回來。聽說幾年前我鄉(xiāng)里有一家雜貨鋪子倒了,幾個在那里存了錢的婆子寡婦哭天搶地,鬧著要尋死呢!要我說,家里挖個地洞,把錢藏起來,比什么都強�!�

    這倒不像單純的儲蓄了,月牙兒心想,有一點子集資的意思在里面。

    “姑娘問這個做什么?”伍嫂往鍋里添了兩勺水,提醒道:“莫不是有人想存錢在咱們店里?你可警醒些,別到時候還要自己貼利息錢給人家�!�

    月牙兒點點頭,笑說:“我算學乖了,這種關于錢的事,還要從長計議�!�

    至少,在她沒有明確下一步的策略前,她不會去費力做這件事。

    今日是個好天氣,杏花館才開門不久,原先已經預約的客人便到了。

    靠近南窗的那張桌子,仍舊是最討顧客歡心的。即使如今杏花已開至荼蘼,被風吹下好些灑在水里,仍舊有許多讀書人打扮的年輕公子,喜歡對著花吃點心,以為是一件風雅之事。

    今日坐在這張桌子上的,是三個穿著直領道袍的儒生,才進店,一個穿玫紅色道袍的就站在窗前,對著落花吟了一首詩。

    月牙兒今日有空,特意梳了一個雙環(huán)樣式的發(fā)型,人都顯得精神一些。等她打簾子出來,正見著汪六斤一副疑惑的模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悲春傷秋的讀書人。月牙兒悄聲道:“你看習慣了就好,這桌我來招呼吧。”

    她將食單放在桌上,笑問說:“幾位公子來得真早,瞧瞧想吃些什么�!�

    坐主位的書生拿起食單,謙讓朋友說:“你們看要吃什么,我請�!�

    “都行都行�!�

    “隨便。”

    一番推讓后,食單還是回到了原先的書生手中。他本是縣學的學子,姓劉,今日難得有一日休沐,便約上同窗好友一起到這杏花館嘗嘗鮮。早聽聞這杏花館的老板是個小美人,原以為是名不副實,但如今一見才知道傳言半點不假。

    劉書生將視線轉回到食單上,要說這杏花館,不虧有風雅之名。就是一份菜單,字跡瞧著都賞心悅目,還畫有點心小像呢。

    挑個便宜點的,但不能太便宜,免得他倆說我小氣。劉書生心想,眼睛只看著價目表。當他看到一個標價“三錢銀子”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這什么點心?都能比得上一壇酒的價格了。

    他飛快地瞥了一眼點心名字,忽然一怔。

    一個好友看他忽然不動了,也湊過來瞧。等看清了點心名字,立刻抬起頭,眉飛色舞道:“老板,你家有‘泡芙’賣��?”

    月牙兒一時不知怎么回答,難道這時候,除了她家店里,外頭已經有泡芙賣了?她怎么不知道。她心里腹誹道,因為純手工做的泡芙賣的貴,以往很少有客人點這個吃。除了才開業(yè)的時候賣出去過一爐,最近都沒什么人點。

    這三個人看著像新客,是從哪里聽說的泡芙?

    “額……有的,不過這個數量比較少,做工可比酥油泡螺還要精細,所以價格有些貴。”

    連那個在窗前看花的書生聽了“泡芙”兩個字,也激動的湊過來,將手中折扇一收:“就要這個,要三碟兒!”

    劉書生聞言,一雙小眼瞪得跟牛似的,正想說“只要一盤”,便見那個看花的同窗挽住他的肩膀:“多虧了劉兄大度,不然咱們哪有這口福。”

    “就是就是,全縣學的學生,數劉兄最會做人。來來來,我以茶代酒,敬劉兄一杯!”

    劉書生笑得比哭更難看,咬牙切齒道:“就先上這個吧�!�

    做泡芙需要用到烤爐,月牙兒同伍嫂打了聲招呼,自己去做了。

    因為時間久,為防止客人等到不耐煩,她還特意同六斤交代,要給客人送一疊梅豆去。

    梅豆,這三個書生吃得也不少。劉書生還沉寂在痛失銀兩的悲痛之中,興趣缺缺,可聽見他兩個同窗嘎嘣嘎嘣地咬著梅豆,不由得憤怒的拿了好幾粒梅豆來吃。

    咦,這梅豆的滋味,還真不錯呢。

    三個人也不說話,悶頭吃梅豆,沒多久小碟兒就見了底。劉書生一個同窗將六斤叫過來,說:“再上一碟梅豆。”

    “這個不賣的。”六斤細聲細語,解釋道:“梅豆是贈品,一桌只有一碟。除非等位等久了,才能拿第二碟�!�

    見六斤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三人也不愿與她為難,只是抱怨說:“不知這老板怎么想的,送上門來的錢還往外推。”

    只有劉書生一人松了口氣,覺得那蕭老板真是個大好人。

    等了好一會兒,店里的桌兒漸漸坐滿了人。眼瞧著后頭來的人桌上已經有了點心,他們仨的泡芙還無影無蹤,一個書生有些著急,正想催單呢,忽聞見一股濃郁的甜香。

    這香味很特別,不是其他點心那種淡淡的香氣,卻很濃郁,縈繞在鼻子前,揮散不去。

    眾人原先說話的說話,吃點心的吃點心,然而此刻不約而同地望向湘簾后——香味飄來的方向。

    只見月牙兒從簾子后頭走出來,手中托著一樣新奇的點心,正散發(fā)著香氣。

    那是一碟兒淡黃色的點心,圓圓的,很可愛,表皮酥脆。倒真和《憐月瓶》里說的是一個模樣。

    泡芙才放到桌上,顧不得燙,一個書生就拿起一個吃,一臉陶醉。

    這是餓死鬼投胎嗎?劉書生在心里大罵道,立刻護犢子一樣攏過一碟兒泡芙,拿起一個塞在嘴里。

    咬破酥皮的一瞬間,奶油就滑了出來,口齒之間立刻被濃的化不開的奶香與蛋香占領。酥皮的熱,同奶油的冷奇妙的組合在一起,給予泡芙更多層次的口感。呷在嘴里,脆而不干,香而不膩,真真叫一個妙不可言。

    這銀子花在這么美妙的點心上,是值得的!

    劉書生腦海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見這三人連話都不說了,只埋頭大吃。在濃郁的香氣里,其他客人也紛紛道:“給我來一碟兒他們吃的點心�!�

    “我也要兩碟!”

    ……

    月牙兒本還想問問他們,是從哪里知道泡芙這樣的點心的,可一時間又那么多客人點單,也沒空去問了。等她忙完這一陣,南窗下的看花專用桌已經換了客人。

    自從這天之后,每一日都有新客人登門,張嘴就問:“聽說你們這里有泡芙,給我來一碟兒。”

    有的客人甚至是從金陵附近的城鄉(xiāng)過來的,身后還跟著背行禮的家仆,寧可坐著等,也指明了要點“泡芙”吃。

    月牙兒看他那樣,忍不住問:“為什么都要吃‘泡芙’?你們到底是從哪里知道這個的?”

    客人見她是個姑娘家,說話就有些支支吾吾:“這個……聽說這泡芙是一種宋朝時皇城特別流行的點心�!�

    宋朝皇城?

    月牙兒二丈摸不著頭腦。

    這個謎還是于云霧給他解開的,他特意跑過來說:“老實說,你家是不是有本家傳的食譜?或者祖上曾經當過御廚?不然怎么知道這么多失傳的點心?”

    “瞎說什么呢?”月牙兒笑著說:“于大哥,你是從哪里知道泡芙的?”

    于云霧看了看周圍,低聲道:“有一本,叫《憐月瓶》,里頭有記載過。”

    后來,等月牙兒真把《憐月瓶》買回來,打開一看,哭笑不得。

    她大概知道這書的作者是誰了。

    第38章

    定勝糕

    打更人的銅鑼,

    在睡夢里隱約響起,聽得不真切。

    伍嫂自夢中醒來,見一地月光,

    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側身瞧見女兒六斤安穩(wěn)的睡顏,方才的夢魘也漸漸淡去。

    她轉身欲睡,

    卻聽見廚房里有鍋碗瓢盆的響動。

    蕭姑娘這么早就起來了?

    伍嫂摸著墻走出去,見著一盞油燈映在廚房的墻上,

    照成一圈小小溫暖的光。月牙兒朦朧在這淡黃色光里,

    正做點心,一旁的灶上熱氣騰騰,

    散著煙火氣。

    “蕭姑娘,我來揉罷。”她忙道,上前挽起衣袖欲幫忙。

    月牙兒見是她,忙說:“不用,我自己瞎做著玩玩。還早著呢,

    伍嫂你睡去吧。”

    伍嫂的視線掠過灶臺上的半成品,統(tǒng)共有八九樣不同的點心,

    有些她叫得出名字,

    譬如定勝糕,有些她不認得,

    但樣子都很好看,小小巧巧。

    這樣多樣式的點心,卻只做一兩個,該花了多少功夫?

    “蕭姑娘,

    你怕不是沒睡?”伍嫂奇道,她平日里都要睡到天光才起呀。

    月牙兒抿著嘴笑笑,掌心一下一下揉著糯米團。

    “睡了的,只是起得早些�!�

    伍嫂不知何故,也怕自己多話惹人煩,便蹲下來替她看火候。

    月牙兒倒有些不好意思:“沒事的伍嫂,你去睡吧。”

    “我本來就起得早,姑娘別擔心�!�

    燒水、揉面、制團、蒸熟、裝盒……一直到四更時分,這么多小點心才算做好了。

    月牙兒招手,叫伍嫂過來試一試味:“我頭一回做定勝糕,伍嫂你嘗一嘗,看味道好不好�!�

    是一塊梅花狀的定勝糕,色呈淡紅,在燈下顯出一種誘人的色澤。伍嫂拿起一個,掰下一小塊嘗了。米團兒柔軟,像吃了一嘴的雪花,松軟清香。內餡的豆沙是特地調制過的,隱隱約約透出一股花香,甜甜糯糯。

    “味道很好呢。”

    月牙兒這才放心。她伸了個懶腰,嘟囔道:“煩死人了�!�

    然而她的臉上始終帶著盈盈笑意。

    洗了臉,換了身舊衣裳,月牙兒同伍嫂打了聲招呼,徑直出了門。

    伍嫂提著燈在門邊,正欲關門,卻見橋前有三兩書生伴著家人一起走過,手里都提著一個書盒,神色很鄭重的模樣。

    她想起來了,今日是府試的大日子!

    月牙兒一手提食盒,一手提燈,走在小巷里,腳步異常輕快。

    行到門前,她駐足,用手攏一攏新梳的鬢發(fā),確認沒散之后,放才以手叩門。

    柴扉應聲而開,吳勉見了她,眼中藏了笑意。他穿著一件玉色襕衫,清如冰,潤如玉。

    “你……來了。”

    月牙兒將食盒往前一遞:“喏,說好了我給你準備考場的吃食,都在這里了。”

    她微垂著頭,用腳尖去撥弄地上的落花,揚起來,又落下,并不看吳勉。

    “你……好好考。”

    說完,月牙兒轉身就跑。

    春風輕柔,揚起她豆綠色的布裙。

    吳勉望著那盞燈火躍動在尚未破曉的夜色里,漸漸遠了,忽然有一種薄薄的惆悵。

    忍著多日不見,好不容易見一回,卻只說了兩句話。

    他將食盒打開,最上面一層擺著一個小木匣。

    吳勉輕輕揭開匣蓋,原來是一支筆。

    是品相極好的羊毫湖筆,尖、齊、圓、健。

    這樣好的筆,書屋里的同窗都有一支。他曾問過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此番去考府試,他仍舊準備用有些禿了的舊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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