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們是不是都在猜小滿怎么下圍棋?→_→
第32章
憂心
“多謝二郎,
”朱王妃摸著自己發(fā)髻邊上的玉簪花,
心里的欣喜沒人能夠明白。她另一只藏在袖子里的手都有些發(fā)顫,這是二郎送她的。
二郎見母親笑得眼睛里都帶上了晶瑩,
忙要去擦,
小心翼翼道:“娘,是不是二郎做錯了?”
“沒有,二郎做得很好,是娘太高興了,
娘特別喜歡咱們二郎送的玉簪花,”朱王妃又立刻高聲道,
“去,
取鏡子來�!�
二郎見母親真心喜歡,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心里也沒那么失措了。
因為朱王妃穿的是普通衣衫,
頭上首飾也簡單,此時用上這玉簪花,
竟有一種相得益彰之感。
朱王妃攔著二郎的肩膀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就好似穿梭了十來年的時光,和當(dāng)初攬著大郎的自己相望。
朱王妃將自己的眼淚壓了下去,她摸了摸二郎的頭,
心里下定了決心,
決不能讓二郎再落得和大郎一樣的結(jié)局。
“二郎可喜歡小滿?”朱王妃問。
二郎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小滿知道很多,也會很多好玩的,兒子和他玩的時候,
覺得很高興。”
二郎想了想道:“不過二郎好像不會下圍棋�!�
錢公公見狀忙又把之前說的話提了幾句,朱王妃便立刻想了起來,也就知道二郎是早看穿了謝笙在轉(zhuǎn)移話題。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壞事。
朱王妃心中暗道:謝笙年紀(jì)雖然不比二郎小多少,可勝在心機不深,又是真心待人。二郎日后必定是要去爭一爭那個位置的,身邊人若是都居心叵測,日后便果真是成了,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她也舍不得。若有謝笙做朋友,她又在一旁小心看護(hù)著,說不得能叫他日后一生平安喜樂。
朱王妃又把要給二郎選的伴讀資料重新過了一遍。
一名皇子至少可以有兩名伴讀,謝笙既然占了一個,那么另一個就要仔細(xì)思量。
謝笙是謝侯之子,算是天然站在皇帝這邊的同盟,雖未必能在日后為朱王妃所用,身份上也是完全足夠的。更何況朱王妃對于謝笙的期待,只在于能帶著二郎活潑些,并沒要求他一定要幫助二郎做些什么大事便也足夠了。
朱王妃慈母心腸,占了一個伴讀位置,只為讓自己兒子高興,那么另一個伴讀就要更加謹(jǐn)慎思量,必要是與謝笙不同的人才是。
===第19節(jié)===
“二郎漸漸大了,我已于你父皇商定,等過段日子,就叫你進(jìn)學(xué)讀書。到時候便叫小滿做你的伴讀,陪你一起進(jìn)學(xué)可好?”
“兒子記得,小滿的兄長是太子殿下的伴讀,人稱謝家玉樹的謝麒?”二郎有些猶豫。
“謝麒和小滿非是同母所出,”朱王妃道,“不過謝麒那里你也不必思慮過多,你紅玉表姐可是謝麒的未婚妻呢�!�
朱王妃面上滿是慈愛:“你只需要告訴娘,你想不想讓小滿做你的伴讀就是�!�
若只單論自己想不想,二郎自是點了頭。
“娘的好二郎,只要你想,娘就必定將這事兒給你辦成了,”朱王妃看了看時辰,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到皇帝休息的時候了,“二郎可要去見見你父皇?”
二郎想了想,拉著朱王妃又去方才摘花的地方,摘下一枝開的恰到好處的玉簪,才對朱王妃道:“娘,咱們走吧。”
錢公公早在朱王妃說出了那句話之后,就已經(jīng)派人去前頭看皇帝有沒有回來,如今上前:“皇上早晨從朝堂上回來時,有些犯頭疼,與謝侯爺說了會兒話,才好些了。”
朱王妃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皇帝一向身體不錯,沒什么大事,怎么可能會犯頭疼?最近也沒聽說什么加急奏報,那么就只可能是朝堂上的事情了。朝中有這個膽子敢直接懟皇帝的,除了高太尉,就再沒旁人。
朱王妃勾了勾唇角,有心再加一把火,卻只能選擇放棄。二郎馬上要進(jìn)入眾人視線,然后進(jìn)學(xué),這時候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朱王妃即便是再恨高太尉和高貴妃,也分得清輕重緩急。二郎就是她磕碰不得的寶瓶。
謝笙等人一路跟著謝侯出宮,又坐上了回府的馬車,這一回,謝笙是挨著謝侯坐的了。
馬車簾子才放下,謝侯的臉色變變得不好看起來。
“爹?”謝笙和朱家兄妹根本就沒見過皇帝,便直接和謝侯一起出了宮,對謝侯和皇帝之間的談話一無所知。
謝侯沒立刻回應(yīng)謝笙,而是自己坐了一會兒,才吐出一口郁氣,皺起的眉頭也松了下去。
謝侯仔細(xì)打量了謝笙一番,才笑了起來,對謝笙道:“虧我還在你母親面前夸你沉著,如今瞧著也就是個皮猴子,說吧,怎么在宮里也弄成這樣�!�
對于謝侯說到最后,故意擺出來的威嚴(yán)形象,謝笙一點都不害怕。
他笑嘻嘻的從旁邊來到了謝侯身邊,甚至直接爬到了謝侯的懷里,把自己身上的塵土蹭到了謝侯身上。
趕在謝侯瞪眼睛的前一秒,謝笙伸手?jǐn)堊×酥x侯的脖子,悄悄道:“爹說的那個殿下,我見著啦,我還陪他玩了好久�!�
謝侯點了點頭:“等回去了再細(xì)說。”
他可沒忘記,他們現(xiàn)在正坐在馬車?yán)�,馬車也正行在大街上。
街上人多耳雜,誰知道你自以為隱秘小聲的話語,會不會被別的有心人聽了去?
謝笙就這么被謝侯抱在懷里,一點沒有不好意思不說,還有心去聽大街上叫賣的聲音。
“賣餛飩嘞,兩文錢一碗的大餛飩嘞!”
“爹,有買抄手的,”謝笙在蜀州呆慣了,有些名詞到了京城還是會時不時的蹦出來。
“外頭的東西能有府里做的好吃?”謝侯看著謝笙祈求的目光,想起不久之后自己就會留謝笙獨自在謝家,一時便狠不下心腸,叫停了車,“只許吃半碗,若用得多了,過會兒的午飯你就吃不下了�!�
謝笙點了點頭,自個兒掀起了車簾子,對外頭隨車的人道:“去幫我買碗餛飩來,再問問慎之哥他們要不要吃�!�
那人領(lǐng)命退下,先去問了朱家兄妹,才去叫了餛飩。
這家人做的餛飩和蜀州類似,不是那種指甲蓋大點的小東西,而是謝笙起碼得兩口才能吃完的大抄手。最關(guān)鍵是,這碗抄手里放了油潑辣子!
“朱姑娘方才瞧見那攤位上有油潑辣子,便特意叫都放了,少爺若是不喜歡,可以再去換�!�
“不必?fù)Q了,替我謝謝朱姐姐,”謝笙在外頭的小子面前,從不提朱紅玉的名諱。
放了油潑辣子的紅油抄手,看上去就熱烈極了,香噴噴的辣味,隔了老遠(yuǎn)都不住勾引著謝笙的味蕾。
謝笙也不理會謝侯,直接撲上去吃了起來:“好吃!”
謝笙說的含糊不清,也不曉得是說的抄手,還是辣子。
“爹,你也嘗嘗,”謝笙吃完了一個,就趕忙給他爹也夾了一個。
謝侯吃完了抄手,便也覺得自己似乎的確有些不適應(yīng)府里的飯菜口味了。
京城人口味清淡,最辣的,也就是蒜汁和胡椒一類,鮮少會用上辣椒。蜀州人無辣不歡,一頓不吃,心里就想得難受。
謝侯自打進(jìn)了蜀州,鮮少吃清淡口味的飯菜,也就回京路上的干糧,讓謝侯起了錯覺,覺得自己似乎口味又變了回來。
“爹,昨兒慎之哥他們派人出來,都買到辣子了,咱們以后也買好不好,”謝笙為了自己能夠長久的吃到好吃的飯菜,央求道,“我看見我院子里還有個熱吃食的小廚房,爹,祖母他們吃不得,我可以自己開小灶啊,我實在受不了完全吃不到辣的日子了。我想吃水煮肉片、水煮魚、尖椒兔子、尖椒雞�。 �
謝笙一口氣報了好幾個菜名出來�?蓜e以為水煮肉片水煮魚就清淡了,其實都是放了辣子滿盆紅彤彤的菜品。
“京城哪兒有什么好辣子,”謝侯的話讓謝笙以為他要拒絕了,“等辣子收獲的時節(jié),我叫人曬干了,給你送一包回來。辣子種子也叫人給你送幾包來�!�
謝笙幾乎都要壓抑不住自己臉上的驚喜:“我回去就叫人把我院子里的花草都拔了,等著種辣子!爹,各種品種的都要一份兒��!”
謝侯抽了抽嘴角:“胡鬧,你回來時你娘不是給了你一個小莊子嗎,叫人辟一些地方出來種也就是了,你自己能吃用得了多少?”
“可是還有慎之哥、紅玉姐、林叔和小六子他們啊,”謝笙有些躍躍欲試,“爹,不如咱們現(xiàn)在就回去給娘寫信吧!”
謝侯覺得自己有些頭疼,直接把謝笙給按到了那碗抄手前:“快吃,吃完了好把碗還給人家�!�
謝笙點了點頭,自己吃一個,又喂謝侯吃一個。父子兩個分著把這一大碗都給吃完了。等到最后,謝笙面不改色的喝完大半碗紅彤彤的湯,才吃不下。謝侯接過碗,將剩下的飲盡,才叫人把碗拿去還給了攤主。
“爹,不如再送個廚子過來把,我怕京城沒人做得地道,會忍不住自己動手,”這事兒謝笙是干過的,踩在小板凳上,旁邊站了一溜兒怕他摔了,或是被油濺到的下人,他自個兒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好好做了一盤尖椒雞丁才算完。當(dāng)然,最后他手上沒力氣了,還是叫人家大廚動的手。
“君子遠(yuǎn)庖廚,叫你老師知道,又得罰你了,”謝侯自然不會說,吃到謝笙親手做的東西,他們這幾個長輩都驚喜極了。就是吃時一時爽,吃完以后……
謝笙拿了個銅盆裝菜,里面起碼三分之二的青椒,還放了一把花椒。所以謝笙之后才會被他老師罰了好幾百張大字。
這回回府,朱家兄妹就不是和謝笙等人一起的了。他們那邊院子有個小門,便直接走了那邊。謝笙則是被謝侯直接提溜回去的。
兩人回去時,謝麒已經(jīng)在里面拘謹(jǐn)?shù)淖艘粫䞍毫�,聽見有動靜,扭頭正好和被提著的謝笙對上了眼。
完了,形象不保。謝笙原本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謝侯和他這樣鬧,如今被謝麒瞧見,卻不好意思起來。
謝麒忍住笑,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對謝侯行了個禮。
“爹,您回來了�!�
謝侯也沒想到謝麒在,不過他臉皮厚,十分自然的放下了謝笙。
“自己在家,無需如此多禮,”謝侯問謝麒,“今日怎么這會兒過來了?老太太那邊可還好?”
謝麒先答了關(guān)于老太太的問題,這才對謝侯道:“承蒙皇上恩賜,兒子已在家好些日子,兒子想著,是不是該進(jìn)宮銷假……”
“你想回宮繼續(xù)進(jìn)學(xué)了?”謝侯一聽就知道謝麒的想法。
謝笙在旁邊乖乖呆著,半點不摻和這事兒。
見謝麒點頭,謝侯這才道:“今兒我進(jìn)宮時,向皇上討了恩典,許你在家陪我過了八月十五再回去。”
謝麒聞言有些憂心,這恩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討來的:“爹……”
“我還好生活著呢,那兒需要你如此瞻前顧后,”謝侯擺了擺手道,“太子和高家的事情,由他們?nèi)ィ阋郧熬妥龅煤芎�,現(xiàn)在也不必參與�!�
謝麒想了想,到底是對謝侯道:“太子與高祺鬧了些別扭,所以……”
高家送了信過來,問謝麒什么時候回宮去,好在中間做個和事佬。
“你自要在家中陪我,人家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干系,我已經(jīng)向皇上討了恩典,許你等我離開之后再去�!�
謝侯自個兒是對太子避之不及的,高家那頭他也根本不耐煩搭理。
“咱們謝家是�;庶h,皇上是誰,咱們就忠于誰,太子雖是儲君,麒兒你也要把握好里頭的度,”謝侯這話頗有些語重心長,“高家雖是親戚,可咱們家的親戚多了去了,遠(yuǎn)的不說,你親舅楊家,可見離高家太近?”
其實這話已經(jīng)有些過了,只是以前謝侯身在蜀州,與謝麒以書信往來,只言片語的,能說得清什么?如今有了機會,難免多提一句。
謝老夫人總教導(dǎo)謝麒要以太子的意志為重,又要親近高家。謝侯書信里卻說明哲保身,不要摻和。
謝麒拿不定主意,權(quán)衡之后,還是按著謝侯的說法去做,心里卻不明白。
如今謝侯粗淺提了一句楊家,謝麒才恍然。比起謝家,楊家和高家才更親密,高家如何越過楊家,偏偏將資源傾斜到自己身上?就算有老夫人在,這事兒也說不通。
其實答案謝侯是知道的,只瞞著謝麒罷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既然謝侯這樣說了,謝麒也就不再糾結(jié)于此,便道:“那兒子先回去回信�!�
“去吧。”
等謝麒走后,謝笙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不曉得在想些什么。
謝侯輕輕在他額上敲了一下,才叫他回神。
“爹,你又敲我頭,都快被你敲笨了,”謝笙揉著根本不疼的腦袋,做了一個不開心的表情。
“若不是你哥哥方才說起,我倒忘了問你的功課。你從蜀州帶回來的書,可看了多少?”
謝侯的話讓謝笙再不開口。這兩日他為了熟悉環(huán)境,倒把自己的功課落下了。
他跟著周老爺子走過不少地方。平民之家的學(xué)子,窮盡全家之力,能給他購得科舉必備的書籍已經(jīng)很好,再沒有余力供他們閱遍群書的。謝笙如今有這個機會,也有這個資源,若不努力,豈不是白費心意。
學(xué)如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
他分明在來的路上還時時翻看,進(jìn)了侯府之后,就被新奇東西勾走了視線,把學(xué)業(yè)拋在腦后。照著這個樣子下去,他不曉得什么時候才能考中進(jìn)士,得中官身,叫李氏引以為傲。
謝笙稍一低沉,便又調(diào)整過來,盤算著自己要如何復(fù)習(xí),又要閱覽哪一本新書。
“爹,這些日子是我荒廢了學(xué)業(yè),你可別告訴老師,我會把前些日子的功課補上的�!�
其實在謝侯眼中,謝笙還是個孩子,愛玩本是天性,不過話趕話到了嘴邊,稍微敲打一下,叫他莫失了本心。
“看你這幾日的表現(xiàn)吧,”謝侯故意做出一副遲疑的模樣,“你且先將蒙學(xué)溫習(xí)一遍,過幾日我?guī)闳ヒ娔阃庾�,日后你有什么學(xué)業(yè)上的疑惑,都可同你外祖求教。”
而后謝侯才問起謝笙和那位殿下的事情,謝笙從頭到尾說了。
“你再把朱王妃的反應(yīng)細(xì)細(xì)說來與我,”謝侯將朱王妃對謝笙說的話拿出來細(xì)細(xì)揣摩,尤其是那句許謝笙叫她姑姑的話。
“看來朱王妃最喜歡你和那位玩鬧,不過你自己也要謹(jǐn)慎著些,該學(xué)習(xí)的時候,必得好好的學(xué),到了休息時候才許放松一些,”謝侯心里有些擔(dān)憂。
原以為幼子是因聰敏好學(xué)入了那兩位的眼,沒想到如今皇上沒見著,朱王妃反而更喜歡謝笙與那位做游戲。
謝侯今日沒見過二郎,自然不能憑空猜到二郎性格上的不妥之處。
等謝侯從沉思中緩過神來,謝笙便迫不及待的問。
“爹,你能教我弈棋嗎?我總不能每回遇到下棋時候,就帶他玩其他游戲吧,”謝笙苦著臉道,“一次兩次便罷,臭棋簍子也得會下啊�!�
弈棋?謝侯小心翼翼道:“難道不是用棋子將別人的棋子圍起來吃掉,讓別人無子可落嗎?”
好像也是,圍棋圍棋,不就是看誰圈的地盤更多誰就贏嗎。
完了,我好像被親爹帶歪了,以后我真學(xué)下棋的時候是不是會被老師罵死啊。
===第20節(jié)===
第33章
高祺
“姐兒,
姐兒�!�
二姐兒正靠在梳妝臺前,
攬鏡自憐,忽而聽見外頭有人喚她。
自打大姐兒走了之后,
二姐兒就是這定邊侯府里唯一的千金。因著府里不能沒人跟著出去交際,
二姐兒就常被老夫人帶在身邊。
二姐兒自此勒令自己身邊伺候的丫鬟,不許以二姐兒稱呼自己,只許叫姐兒。此后這稱呼慢慢叫開,府里的奴才便大都曉得了二姐兒的忌諱。
在外交際的,
大都是公侯府邸的嫡女,原本也是有嫡庶之別。
但二姐兒在外頭慣會做小伏低,
很會吃虧忍讓。再加上二姐兒有幾分詩才,
姿態(tài)也是大部分男孩子最喜歡的病弱西子,多參加了幾次賞花會后,二姐兒的才名也就傳了出去。雖然二姐兒才十歲,
已經(jīng)是京城排的上名號的才女。
如今外頭的人,基本上是只知侯府有個善詩書的姐兒,
卻不曉得上頭還有個嫡出的大姑娘。甚至有些不知內(nèi)里的,還以為二姐兒便是侯府的嫡出。
這回聽說謝侯要回府,二姐兒心里本還有些惶恐。父親要回來固然是好,可若是大姐兒回來了,
她在貴女中的地位定然不保。尤其是那些,
以為她是定邊侯府的嫡女才奉承她的人。好在二姐兒很快得到消息,大姐兒不會回來,才讓她松了口氣。
二姐兒身邊的丫鬟見二姐兒抬了抬眼皮子,
就忙掀了簾子出去:“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在姐兒院子里大聲喧嘩,伺候的婆子都是聾子啊?”
“哎呀,金桔姐姐別惱,實在是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姐兒,這才忘了形,”那先前說話的丫鬟也不怵,臉上笑嘻嘻的。她又不是專伺候二姐兒的丫鬟,不過平白來報個信兒,好得個賞錢。
金桔見那丫鬟不是自己院子里的,就先壓了七分火氣,只方才的話還言猶在耳,就這么放過了這個小丫頭,和自己打自己嘴巴子有什么兩樣。
“金桔,叫她進(jìn)來,”二姐兒發(fā)了話。
金桔這才松了口氣,親親熱熱的和那丫鬟道:“姐兒叫你呢。”
“今次打擾姐兒,實是有一樁大事要稟報姐兒,”那小丫鬟看了看左右,并沒有什么人,便道,“奴婢聽說高家二爺遞了帖子來,一個時辰之后,要去拜訪咱們世子爺呢!”
“果真?”二姐兒心里一喜,對金桔道,“可是個忠心的小丫頭,金桔,賞她�!�
等那丫鬟笑嘻嘻的領(lǐng)了賞錢出門,二姐兒就立刻叫金桔給自己打扮起來,順便還讓人去叫了劉氏來給自己做參謀。
等二姐兒打扮出來時,已然是如皎花照水,孤荷映月一般。
在侯府去謝麒的書房路上,會經(jīng)過一個荷花池,往日二姐兒就最愛在這荷花池便玩耍,今日更是叫人劃動了小舟,開到了殘荷深處。
二姐兒站在甲板上,帶著幾分焦急,給金桔使眼色。
金桔眼力好,很容易瞧見了對面假山上頭有人特意揮動的紅色紗緞:“姐兒,來了,來了�!�
二姐兒松了口氣,唱了起來:“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高祺沉著臉下了馬車,也不叫人通傳,就和進(jìn)自己家一般,進(jìn)了侯府。
他腦子里不住地想著,過會兒見了謝麒之后要怎么說話。
出來之前,高祺家里人特意囑咐過他,千萬不能一見面就和謝麒針鋒相對,畢竟還想著靠謝麒來緩和他和太子之間的矛盾的。
高祺一路上就沒個笑臉,畢竟要他去向謝麒低頭,實在有些難為他,他一向不會向不如自己的人低頭的。
才走到荷花池,高祺就聽見遠(yuǎn)遠(yuǎn)傳來的歌聲。幾乎是聽到這個歌聲的下一秒,高祺就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唱歌的人是誰了。
“可是二妹妹?”
歌聲停了下來,二姐兒讓人把小烏篷船慢慢駛向岸邊,和高祺隔水相對。
二姐兒此時已經(jīng)進(jìn)了船艙,金桔走出來,對高祺行禮:“請表少爺安�!�
高祺點了點頭,想要越過金桔往烏篷船里瞧,可不管怎么看,也只能看到一點子淡粉色襦裙的影子。高祺心里像撓癢癢一樣,若是一點也瞧不見,或許還不會這么想看,可只能見著一點,就很勾人了。
“許久不見,二妹妹還是這么害羞,你我都是自家兄妹,無需如此多禮,”高祺十分慶幸,自己和謝麒約的是他的書房,此時謝麒并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打擾他和二妹妹說話。
“高二哥哥好�!�
二姐兒其實早就想出來了,可女兒家總要端著些,才顯得尊重。
此時有了高祺這話,二姐兒便被金桔挽著,娉娉裊裊的走了出來。
二姐兒自小容貌奪目,此時稍加打扮,就更能窺見日后絕色之姿。高祺和謝麒年紀(jì)相仿,只大了二姐兒兩歲,正是合適的年紀(jì)。
高祺緩和了臉色,舉止也溫文許多,只一雙眼睛不住的落在二姐兒臉上:“二妹妹怎的想起游船?你身子不好,湖中濕氣大,還是快些回去的好,到時候叫金桔給你煮姜茶喝�!�
“多謝二哥哥掛心,”二姐兒悄悄和高祺對視一眼,見高祺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便羞紅著臉,低下頭去。
“昨夜下了小雨,想著詩中留得殘荷聽雨聲的句子,我便想來看看,”二姐兒似乎是不好意思的用團(tuán)扇遮了自己半張臉,只剩下那雙會說話的靈動眼睛,“高二哥哥這是要往哪里去?”
“我約了謝麒……”高祺話才出口,便不自主收了,有些懊惱。
二姐兒果然道:“既是尋大哥哥有事,就不耽擱高二哥哥了�!�
二姐兒和高祺拜別,小舟漸行漸遠(yuǎn)。
高祺癡癡的看著載著二姐兒的小船遠(yuǎn)去,消失在殘荷之中,這才腳步輕快的去了謝麒的書房。
一旁假山底下,小六子看了一眼悄悄拿著紅綢下來的婆子,又看了看已經(jīng)分別的二姐兒和高祺,不由咂舌。
“想不到,真想不到,”小六子等二姐兒的人都走光了,這才悄悄從假山后頭出來,撿了沒多少人的小路回了謝笙院子。
彼時謝笙正在謝麒書房里間和謝麒一起看書,并不在自己院中。小六子這才醒悟過來:“少爺才六歲,這些事情豈是能與他說得的?”
“你自己在那邊嘟囔什么呢,”林管家瞧見小六子站在那里,自言自語的模樣有些奇怪。
小六子瞧見林管家,眼前一亮,直接把林管家拉進(jìn)了屋子里,門窗大開,而后小聲道:“叔,我和你說,我方才瞧見二姐兒和高家二公子高祺……”
“這樣的事兒你先前還想著要告訴少爺?自己反省去,”林管家氣得不行,卻也還是又夸了小六子一句,這才匆匆起身,“隨我去稟報侯爺�!�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謝笙正一句句讀著《陋室銘》。
對面謝麒也拿著幾本市面上流通的話本正在看,多是些千金小姐和窮書生的故事,其實都是套路,謝麒卻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為其中的小姐傷心。
“大哥,你看什么呢,都嘆起氣來了,”謝笙讀完一遍,還有些意猶未盡。《陋室銘》是他之前就會的,此時溫習(xí)一遍,也是為了加強記憶。
謝麒猛地被謝笙喊了一聲,還沒能從書中出來:“吳小姐癡心錯付,可悲可嘆。若換了我……”
謝麒話到一半,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自己親弟弟,才六歲呢。
看著謝笙故作懵懂的模樣,謝麒臉上有些發(fā)燒。
“不過是些雜書,你快些背你的吧�!�
這兩日謝麒是看著謝笙念過了多少本書的,他也不止一次的勸過謝笙,不必如此努力。謝麒自認(rèn)身為兄長,他絕對不會像防賊人一樣防著謝笙,便也對謝笙堅持科舉的想法很不能理解。
“你若想做官,等日后大了,叫爹為你上個折子,求個恩典便是,何必如此辛苦�!倍�,負(fù)心多是讀書人。
當(dāng)然,最后這話謝麒也只在心里想想,絕不會說出口。不說謝笙現(xiàn)在一心念書,就連繼母李氏,也是出身清流之家。要是說出來了,這地圖炮開的就太大了。
謝笙三更眠五更起,每日里除了出來給長輩請安,徹底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
謝麒這個做哥哥的看著謝笙的做派,也覺得有些心疼,便總在請安后,把謝笙拉到了自己屋里。左右他不回宮做伴讀,也沒什么大事,陪著謝笙一道看書就是。
謝笙看蒙學(xué),看前人名篇。謝麒看詩詞,看坊間話本。等謝麒覺著累了,再叫謝笙也同他一起休息休息,好過一直盯著書本,累眼睛。
等高祺快要到了,謝麒身邊伺候的人過來回話,謝麒便對謝笙道:“小滿,我先出去見客,你就在里頭安心看書便是�!�
高祺和謝麒不對付,一向不會說什么好話,謝麒也不愿意把自己乖巧的弟弟介紹給高祺認(rèn)識。
謝笙點了點頭,他方才見了帖子,知道是高家人來,更不想有什么牽扯。若不是已經(jīng)來了一會兒,他是準(zhǔn)備直接回自己院子的。
“謝麒,你好大的架子!”
高祺才出去不久,謝笙就聽見一個囂張的聲音直接質(zhì)問起謝麒。
“這話是從何說起?”謝麒不搭高祺的茬。
“你明知道我家與你送信是為了什么,你卻說你還要在家中多呆幾日,你這是不把我高家放在眼里了,”高祺一見了謝麒,就把家中長輩的囑咐拋在腦后,他一心只想壓在謝麒的氣焰,叫他必須回宮。
“這兩者之間,有什么牽扯?”謝麒不為所動,仍面色溫和的解釋,“皇上恩澤,許我在家中陪父親過完中秋,我在信上也已經(jīng)說明,你如今無理取鬧,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皇上許你在家過完中秋,分明是你不愿意陪伴在太子殿下身邊,才找的借口搪塞,”高祺用傲慢的口吻道,“今日休沐,是給你的最后期限,明日一早,我要在太子?xùn)|宮看見你�!�
“恕難從命!”謝麒不想理會他,和高祺這種人生氣,只怕他早就被氣死了。
謝侯的請求,是單獨和皇帝說的,皇帝頂多之后派人和太子太傅說一聲,怎么可能會通知高祺。高祺不解其間內(nèi)情,自然以為謝麒是故意逃避,不愿意幫他解決他與太子之間的矛盾。
“哼,你謝家還要仰仗著我高家,你就敢給我甩臉子,我看我祖父是養(yǎng)了個白眼狼出來,”高祺作勢起身,就要去謝老夫人的院子,“我倒要去問問謝老太太,這就是她教出來的好孫兒,果然和她那個好兒子一脈相承!”
謝麒被高祺的言語觸動了真火,可他心里也不免多了擔(dān)憂。皇帝確實許了他不必回宮,若此時他去了,便是打皇帝的臉。可這事兒要是鬧到祖母跟前,祖母不明就里,必然會偏幫高祺。
“原來這就是天下聞名的高家教養(yǎng),我可算是長了見識,”謝笙被高祺言語間對謝麒和謝侯的輕視與侮辱刺激到,從里間走了出來。
謝笙一副不屑的表情看著高祺:“這里是謝家,不是高家。高二少爺若要耍橫,自請回高家去便是,我謝家的內(nèi)院,可不是外人能隨便進(jìn)的�!�
“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來攔我?”高祺從沒見過謝笙,自然不認(rèn)識他。不過謝笙臉上的神色,一向是他對著別人做的,此時用在他自己身上,他就極受不了。
“高祺,不許胡說,這是我弟弟,”謝麒幾步上前,把謝笙拉到了自己身后,隱隱成護(hù)衛(wèi)之勢。
“你弟弟?”高祺神色古怪的念了一句,才算是從記憶里扒出了這么個人,“這就是那個笙哥……兒啊,失敬失敬�!�
高祺故意將笙哥停了很長時間,才念了最后一個字,聽上去便像是笙歌兒一般。
“高祺,你不要蹬鼻子上臉,”謝麒是真的火了。
“嘁,居然為這么個東西生氣,謝麒,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高祺對于謝麒的怒火只覺得好笑,“你現(xiàn)在護(hù)著他,焉知日后他不會把你給害了?”
高祺看向已經(jīng)從謝麒身后站出來的謝笙道:“你娘再是清流嫡女,也要在楊氏面前執(zhí)妾禮。就算你是謝家人又怎么樣,不過是在蜀州長大的鄉(xiāng)巴佬,就算回了謝家,勛貴圈子里也只認(rèn)謝麒!”
“對了,還有你那個嫡姐,趁早呆在蜀州,可千萬別回來。鄉(xiāng)下來的女人,能有什么規(guī)矩,二姐兒才是京中認(rèn)可的謝家女,”高祺看著謝笙的視線就像是看什么渣滓一樣,看多了,便傷眼得很。
“高祺,這里是定邊侯府,”謝麒聽著高祺的話,只覺臉上無光。
高祺雖然和他對著干,可是方才對著小滿那字字誅心的話,卻是都為了他說的。就像是舊時有人想要欺負(fù)他時,高祺一面嘲諷著,一面幫他的樣子。
他心疼小滿,可也不好直接斥責(zé)高祺,只覺得自己狼狽得很。
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并不是什么八面玲瓏之人。連這點子小事都處理不好,哪里當(dāng)?shù)闷鹜馊说目滟潱?br />
“我對我大哥如何,我大哥自然看得清楚。你這打著為我大哥好的旗號,分明是你說出了你的心里話,”謝笙惱恨高祺在言語間折辱自己母親和姐姐,先前還輕視親爹,便有些口不擇言。
“分明就是你自己,不甘行二,便處處落了你的大哥一頭,有心想做什么,卻偏要到別人家里,挑撥人家的兄弟關(guān)系,”謝笙一字一頓,“你可真是惡心�!�
謝笙不曉得高祺和二姐兒是什么關(guān)系,愿意這樣抬高二姐兒的地位。但二姐兒畢竟是謝家人,高祺可以肆無忌憚,謝笙卻要有所顧忌,這讓謝笙心里滿是郁氣。
“小孩子童言稚語,豈能當(dāng)真,”謝麒重新把謝笙擋在自己身后,冷著臉看向面前的高祺,“你已經(jīng)十二了,還能和小孩子計較?”
“我呸,謝麒,我是幫著你說話,你卻站在他那邊?”高祺心里有些委屈,“不識好人心�!�
“如果你的好人心,是指的你剛才說的話,那我確實是不必識的,”謝麒向左右看了一眼,“來人,送客!”
“不必了,”高祺揮退了上前的下人,臉上滿是惡意,“我已經(jīng)許久沒去給老太太請過安了,難得來這么一回,總要去見見她老人家才是�!�
高祺說完,也不和謝麒糾纏,直接轉(zhuǎn)身走人。
“世子,表少爺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
謝麒一時有些慌了神:“小滿,你先回院子,我去瞧瞧�!�
===第21節(jié)===
謝笙心里火氣沒落,如今還要被高祺在謝老夫人面前告狀,更是覺得惱火。
“二爺?”謝麒身邊近身伺候的一個大丫鬟小心翼翼上前。
其實她也覺得高祺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多少兄弟姊妹,小時親如一人,大了就爭權(quán)奪利,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事情,勛貴人家?guī)缀趺刻於荚谏涎�,自是不得不防�?br />
謝笙看了一眼這個幾乎掩飾不住自己復(fù)雜神色的大丫鬟,也不耐煩和她多說,直接轉(zhuǎn)身出門。
“我看世子爺是瞎了眼了,竟不信高二爺?shù)�,非要護(hù)著……”
“我呸,你才是瞎了心腸的,這是咱們府里嫡出的二爺,高二爺再好,能比得過親手足?”
謝笙加快了腳步,不愿意聽謝麒屋子里那些丫鬟們掰扯。
高祺去向謝老夫人告狀,難道他就不能向自己親爹告狀?
謝老夫人在府中地位超然,可謝笙絕對不會忘記,他親爹才是定邊侯!
第34章
無干
謝侯和謝麒的居所雖然不遠(yuǎn),
卻也有一段距離。受身量所限,
謝笙走得比成人更慢幾分。
今兒涼氣重,謝笙走了一段路后,
便覺得自己慢慢的清醒了幾分。
其實謝笙心里恨不得能什么都別想,
把高祺反駁得媽都不認(rèn)識,什么二姐兒大哥哥,都比不上自己的親娘和親姐姐。
可他不能這么做。
他不能說,我哥是好,
但我出門交際之后,未必比不上他。
也不能說,
我姐姐自比二姐兒好千萬倍,
你再自恃身份,還不是捧的個庶女。
楊氏是嫡妻又如何,我娘可也不差,
若非當(dāng)年因守孝耽誤了花期,我娘才不會嫁到謝家做繼室!
謝笙六歲了,
已經(jīng)學(xué)完了蒙學(xué),甚至連《論語》都學(xué)了,他不能隨意將這樣的話說出口。他必須有所顧忌。
他心里再悲憤,也只能說高祺的不是。因為謝麒和二姐兒都是他的兄姐,
尤其是謝麒還在當(dāng)場的時候。
謝笙心里像是分為了兩個人,
一個怒火沖天,不管不顧,一個飛速想著要怎么樣讓高祺為自己說出的話付出代價。以為找到老夫人做主,
就是手里拿了一張王牌?
謝笙去謝麒處時,只帶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廝捧墨,此時只敢跟在謝笙身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fā)。
謝笙揉了揉眼睛,便立刻紅了眼眶,低聲對他道:“過會兒我爹不管問什么,你都如實回答,尤其是那高祺說的話,必要分毫不差!”
“少爺放心,”捧墨是從謝侯收養(yǎng)的孩子里特意挑出來的,小小年紀(jì)就很懂事了,“我都記下了�!�
謝笙沒再說話,加快腳步,也沒要人通報,便進(jìn)了謝侯的屋子。
謝侯面前正站著林管家和小六子。
謝侯坐在那里,臉色有些不好,眉頭緊鎖。此時瞧見謝笙直愣愣的沖了進(jìn)來,倒也沒怪他。
謝侯看了林管家二人一眼,臉上扯出笑意:“不是去你大哥那里讀書了?怎么這會兒就出來了�!�
謝笙低著頭不說話,直到謝侯問他怎么了,他才仰起臉,眼中淚水就滴落下來。
謝笙趕忙用手去擦,卻越擦越多:“爹,咱們不去蜀州了好不好,讓娘和姐姐也回來。換二姐姐去!姐姐是爹娘的嫡女,才不是什么鄉(xiāng)下來的女人!”
“小滿別哭,”謝笙自打生下來,就極堅強,謝侯從沒見他哭過,這一次哭的都打起嗝來,可叫謝侯心疼壞了。
謝笙剛才說的那些話,謝侯是聽清了的。正是因為聽清了,他心里的火氣才有些壓不住。
“捧墨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謝侯看向后頭的捧墨。
“回侯爺?shù)脑�,”捧墨一字一句的將方才三人的言語和動作細(xì)細(xì)說來,連謝笙大概是什么時候出來的,謝麒往哪個方向,偏了幾步,都說得一清二楚,沒有半點虛言。
“好,好一個高家,好一個高祺!”
謝侯直接抱著謝笙站了起來,看向林管家:“傳我的命令,關(guān)上府門,在我沒有下令之前,誰也不許放了高祺出去。在我謝家的宅邸,辱罵我謝家的人,高家!”
高家二字,是謝侯從牙縫里逼出來的,可見他心里是恨極了。
林管家見這情形,有些擔(dān)心,便拿了自己的腰牌,叫小六子去傳話。并又加了一句,若是誰不停命令私自行動,一家子連帶著親親戚戚,一并發(fā)賣到那最下作的地方去,不尊主令,視為背主處理。
捧墨是從高祺進(jìn)門說起的。打從高祺進(jìn)門開始,他先是給謝麒甩臉子,緊接著先后罵了謝侯、謝笙和李氏母女,言語間又捧了謝麒和二姐兒。
因為捧墨說的非常詳細(xì),讓謝侯幾乎能完全還原當(dāng)時的情形,他也才能看到一些謝笙看不到的東西。
高祺辱罵了所有在蜀州的謝家人,謝麒卻只是說一句這是定邊侯府,直到后來謝笙出口,謝麒才和高祺真正對立。
謝侯知道,謝麒常年呆在京中,便有書信往來,和他們關(guān)系疏遠(yuǎn),也能想到。因有老夫人在,謝麒和高家走得近,雖和高祺紛爭不少,到底從小一起長大,情分不同。可是再情分不同,人總要能分得清親疏遠(yuǎn)近,李氏難道就不是他母親,大姐兒難道就不是他妹妹?若小滿不在他身邊,他可還能這樣維護(hù)?
何況小楊氏故去十幾年,謝侯心里再傷心,也被時間撫平了。珍惜眼前人,已經(jīng)故去的人,怎么比得上現(xiàn)在在自己身邊相濡以沫的李氏?何況李氏自打進(jìn)門之后,沒有一處不是做得妥帖周到。
大姐兒二姐兒同為謝侯之女,大姐兒卻是一直在謝侯身邊長大,又是唯一的嫡女,謝侯自然看重她勝過二姐兒許多。自回府之后的樁樁件件,謝侯不說,卻并不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