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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賀蔚疑惑,“我特意給他留了甜點,不下來是什么意思?我還想跟他聊聊天�!�

    陸赫揚朝落地窗外看了眼:“雨要停了�!�

    顧昀遲關(guān)掉游戲:“賀蔚,走了�!�

    “哈?”

    時間確實有點晚,賀蔚掙扎了幾秒就跟顧昀遲一起離開了。陸赫揚上樓回自己房間,他也淋了雨,需要洗頭洗澡。

    頭吹到半干,陸赫揚關(guān)掉吹風機,去抽屜里拿了個東西,接著打開房門走出去,到客房門口。

    他抬手敲門,很快門就開了,開了大概十公分的縫,許則下身只圍了條浴巾,有些拘謹?shù)卣驹陂T后。陸赫揚讓他洗完澡之后待在房間里,其實這句話是多余的,因為許則根本沒有衣服穿,本來就只能待在房間里。

    許則低頭去看陸赫揚的手,看陸赫揚是不是幫他拿了衣服。他像只被捕獲后受了虐待的什么動物,帶著傷,從籠子縫隙里看人,探尋的眼神沉默又小心。

    沒有衣服,陸赫揚手上是空的。許則看見陸赫揚的手搭上門把,往里推,許則就后退了一步讓出位置。陸赫揚沒說話,許則也沒有問。

    這是陸赫揚的家,許則時刻準備被通知離開,只要陸赫揚借他衣服穿——不借也沒事,他可以穿濕衣服回去。

    門打開,陸赫揚走進來,又反手關(guān)上。

    許則站在那兒,頭發(fā)還沒吹,垂著手。他的下唇中間有一道很明顯的咬痕,印出鮮紅的血跡。

    他感覺陸赫揚正在以那種慣常冷靜的目光審視自己,而自己像個犯人,在這種目光下似乎必須得交代點什么,比如我已經(jīng)把姜湯喝完了,碗也洗掉了,該回去了之類的。只是在心里組織了個大概,還沒有說出來。

    正打算開口的時候,陸赫揚微微低頭朝他靠近,許則以為他是要說什么,于是本能地抬起頭聽。他仰頭時角度正好,像是默契地為陸赫揚送上唇——如果許則知道陸赫揚是來親自己的,也許他反而沒勇氣做這個動作。

    他被陸赫揚推著靠在墻邊,光裸的脊背貼上墻,涼得許則打了個哆嗦。他聽到自己的呼吸一下子重起來,陸赫揚的手從他的后腰一直往上,到后頸,不輕不重地握住。

    …

    “去沖個澡�!标懞論P從浴室里出來,手背輕輕在許則臀側(cè)拍了拍。

    許則的臉還埋在枕頭里,他摸索著拽住那條浴巾,蓋到自己身下。他說:“我等一下再去�!�

    “自己洗嗎?”陸赫揚衣冠楚楚清爽體面地站在床邊,沒有勉強許則。他以一種很正常的口吻,說,“手指要伸進去,不然弄不干凈。”

    許則縮了縮肩膀,幾秒后才“嗯”一聲。

    “哪里不舒服?”陸赫揚的視線從許則汗涔涔的后背滑過,停留在他可憐的只被浴巾蓋住一半的屁股上。陸赫揚說,“你身上有傷的位置我都避開了�!�

    是避開了,以至于許則原本沒受傷的后頸和腰側(cè)現(xiàn)在還有被狠掐著不放的感覺。

    “沒有不舒服�!�

    “那我回房間了�!标懞論P說。

    許則猶豫片刻,扭了扭頭,露出半張臉,他的嗓音有點啞,低聲說:“生日快樂。”

    冒著大雨來送禮物,一句生日快樂卻要在斟酌又斟酌之后才說出口。陸赫揚彎下腰,看著許則有點濕的睫毛,回答:“收到了。”

    他的手指插進許則已經(jīng)半干的頭發(fā)里,跟許則接了一個很短的吻。

    走出客房,陸赫揚抬眼,目光不著痕跡地在走廊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上掠過。他只做了一次,從進客房到現(xiàn)在,算是在正常時長內(nèi),沒有停留得過分久。

    ————

    這本沒車,后文也不會有,省略號的意思是車省略了沒寫,不用在評論里求。

    第47章

    衣服已經(jīng)洗好烘干掛在你房間外面了,起床以后下樓吃早飯。

    許則醒來后拿手機看時間,第一眼就看見屏幕上的這條消息,他立即從床上坐起來,又因為疼痛而抽了口氣。

    愣愣地發(fā)了會兒呆,許則的狀態(tài)像宿醉,赤裸地從陌生的床上醒來,思維遲緩,記憶錯亂。昨天陸赫揚順道把他的衣服帶走了,許則原本是打算自己在浴室里洗掉吹干的。

    他慢慢爬下床,撈起浴巾圍上,將門拉開一條縫,把衣服拿進來。許則邁腿都有些艱難,直到洗漱完畢后在房間里走了兩圈,才稍微適應(yīng)了一點。

    許則把被子整理好,開門下樓。陸赫揚的家很大,空曠安靜。保姆站在樓梯口等他,伸手為他指引餐廳的方向,許則對此十分不習慣,朝保姆彎腰頷首好幾次,低聲說‘謝謝’。

    早餐已經(jīng)擺好了,陸赫揚似乎也才剛開始吃,許則來到餐廳時他只抬頭看了一眼,沒有別的什么反應(yīng)。許則低著頭坐到他對面,一聲不吭地開始吃早飯。保姆站在兩米外的位置,安靜地等他們用餐完畢。

    是許則吃過的最講究的一頓早飯,但他好像沒吃出什么味道,從始至終也沒有抬起頭。

    腳尖突然被碰了一下,許則的拿勺子手頓了頓,以為是自己腿伸太長,他正要縮回來,就感覺陸赫揚一點點蹭過他的腳邊,繞到腳后跟,跟他小腿貼著小腿,兩人的兩條腿無聲地交纏在一起。

    桌子兩端的桌布很長,幾乎垂到地面,正好擋住。許則盯著自己的碗發(fā)呆,整個人緊繃著,他臉上還有傷,看起來就像坐在那里被人打懵了一樣。

    陸赫揚放下調(diào)羹喝了口牛奶,問:“怎么了?”

    許則抬頭,陸赫揚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正常,就好像桌子底下的那條腿不是他的一樣。

    “沒有。”許則不太自然地搖搖頭,繼續(xù)吃早飯。

    早餐結(jié)束,陸赫揚跟許則一起上樓,各自進了房間。許則漱了個口,打算把浴巾洗一下,他在浴室里仔細辨認那些瓶瓶罐罐,想找出一瓶可以用來洗衣服的。正在尋覓的時候,房門被敲了兩下,許則去開門。

    陸赫揚端著一小盤切好的橙子走進來,順手帶上門。他把水果放在桌子上,拿起一塊橙子遞給許則,問:“在休息嗎?”

    “想把浴巾洗一下�!痹S則垂著眼睛沒有看他,接過橙子,機械地咬了一口,“在找洗衣液。”

    “房間里沒有的,都在樓下洗衣房�!标懞論P說,“保姆到時候會一起拿去洗。”

    許則只得點點頭,然后他聽見陸赫揚問:“痛嗎?”

    這個問題使許則的眼神閃躲得更厲害,他無意識地舔舔嘴角的橙汁:“沒……不太痛。”

    “后來自己弄干凈了嗎?”陸赫揚不知道是真的關(guān)心還是別的什么,總之又問了個讓許則難以回答的問題。

    “……嗯�!痹S則臉上發(fā)熱,顯而易見的局促不安。昨天走去浴室的過程中,東西從身后流下來滑過大腿時那種癢癢的感覺一直在皮膚上揮之不去。

    陸赫揚在這個時候靠近他,兩人的鼻尖隔著僅僅半厘米的距離,陸赫揚看著他說:“我還沒嘗過,不知道今天的橙子甜不甜。”

    “甜的�!痹S則輕聲回答。

    他的呼吸有點急促,腦袋里生出一種錯覺——現(xiàn)在可以親陸赫揚。

    也許真的是錯覺,但許則還是往前湊了湊,在陸赫揚的嘴巴上親了一下。他只敢這么蜻蜓點水地親一下而已,陸赫揚卻摟住他的腰沒讓他后退,更深地親上來,吮著許則的下唇,舌尖朝前抵,直到許則慢幾拍地把嘴張開,依舊很生疏地開始回應(yīng)這個吻。

    沒經(jīng)驗的許則才是許則,陸赫揚覺得許則可以永遠生疏,不用熟練。

    短暫地親了幾分鐘,許則喘著氣,他懷疑陸赫揚的信息素里說不定有酒精成分,不然怎么會讓他有昏昏沉沉喝醉的感覺。

    “昨天沒有多陪你一會兒,會不高興嗎?”陸赫揚問他。

    “不會。”許則眼神迷瞪。他沒有不高興,只是有點空落而已�?僧敃r如果陸赫揚留下來,自己的羞恥感可能會持續(xù)更久,或許一晚上都會把臉埋在枕頭里。

    “一般跟朋友都是在客廳,你第一次來,我在你房間里待太久不好。”陸赫揚的手在許則的腰側(cè)撫了一下,對他解釋道。

    這棟房子里的監(jiān)控許則也看見了,他認為在家里裝攝像頭對陸赫揚他們來說是件正常且有必要的事,但聽陸赫揚這樣說,許則頓時在意起來,他記不太清昨天陸赫揚具體待了多久,應(yīng)該不到一個小時,不知道算不算久。

    “那現(xiàn)在呢?”許則擔憂地問,“會太久嗎?”

    從進來到現(xiàn)在五分鐘都不到——陸赫揚回答:“也許吧�!�

    許則更擔憂了。

    “過兩天我要去參加夏令營了�!标懞論P又說,“待一個月�!�

    “……”許則一時間有點懵,他呆了幾秒,才回答,“那你要玩得開心。”

    “我盡量�!标懞論P笑了一下。

    許則耷拉著睫毛沉默,似乎在猶豫,最終他還是問:“夏令營結(jié)束了,你還會回來嗎?”

    “會的�!标懞論P捏著許則的后頸把他的頭抬起來一點,看著他的眼睛,“回來了會去你家找你的。”

    許則感到安心了一些,他點點頭,很相信陸赫揚的話:“嗯�!�

    “把橙子吃完,司機會送你回家。我等會兒有事,不能送你了�!�

    “好。”

    陸赫揚松開手說:“那我先出去了�!彼T邊走,走的時候聽見身后傳來慢吞吞的腳步聲,回過頭,許則果然跟在后面。

    “怎么了?”陸赫揚明知故問。

    許則不擅長表達不舍,說不出來,他抿了抿唇,看了陸赫揚一眼,又去看地面。

    “能再親你一下嗎�!痹S則低聲問。

    陸赫揚聽見了,但還是問:“什么?”

    “想再親你一下�!痹S則鼓起勇氣重復。

    陸赫揚沒有回應(yīng)這個問題,而是問許則:“你什么時候去打工?”

    以為是被轉(zhuǎn)移話題隱晦地拒絕了,許則窘迫得越發(fā)無法直視陸赫揚,回答:“大后天�!�

    “我知道了�!标懞論P拿起床頭柜上的手環(huán)給許則戴上,調(diào)好檔位。許則手腕上被煙燙傷的部位已經(jīng)落痂,留下交錯的幾塊疤,摸上去還有輕微的不平整。陸赫揚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會兒,又移開。

    他把許則往自己面前拉了一小步,問他:“你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會提前通知別人‘我要做讓你開心的事了’嗎?”

    許則摸不著頭腦,他覺得自己沒做過什么讓人開心的事,更不要說提前通知。他回答:“不會�!�

    “那以后就不要問能不能親我一下了�!标懞論P眼睛里帶著笑。

    有些繞,但向來遲鈍的許則這次卻很快領(lǐng)悟了,他試著慢慢反牽住陸赫揚的手,緊張得耳朵都發(fā)紅,問:“這是讓你開心的事嗎?”

    “是�!标懞論P看著他,“你做的每件事都是�!�

    一瞬間心跳得很快,劇烈到胸口都鼓脹。許則一直刻意避免去想陸赫揚昨天為什么那樣做,就算他要想,最多也只敢猜測陸赫揚是因為同情,或者感動——雖然許則不覺得收到一小塊銀墜是值得陸赫揚感動的。

    非要說感動,該感動的應(yīng)該是自己。陸赫揚給了自己很多,想過的沒想過的,遠遠超出預期,許則不止一次地為陸赫揚的慷慨感到詫異和忐忑。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原來會讓陸赫揚開心。

    這個結(jié)論比陸赫揚給予過他的一切都還要可貴,對許則來說已經(jīng)足夠。他是個連一顆糖都沒有期待過的人,現(xiàn)在卻得到了滿滿一屋子。

    許則又抿了抿唇,是那種淡淡笑著的樣子,那雙深灰色的眼睛里閃起一點亮。他好像不知道要說什么了,甚至滿足到不用親陸赫揚,只需要這個回答就能讓他安心度過陸赫揚離開的一個月或更久。

    “手環(huán)不要再還給我了�!标懞論P捏捏他的手心,“一直戴著吧。”

    許則注視著他,認真地點點頭。

    第48章

    夏令營的前一天早上,陸赫揚一個人開車去林隅眠的別墅。

    助理剛把幾份簽好名的合同整理起來,朝陸赫揚點了個頭,帶上文件離開。林隅眠放下簽字筆后重新拿起畫筆,給畫紙上的那朵薔薇花上色。

    “這次夏令營就一個月嗎?”

    “嗯,下學期預備校要提前二十五天開學�!�

    “夏令營在s市?”

    “對。”

    林隅眠笑笑:“跟聯(lián)盟政府在同一個城市,剛好可以給你辦生日宴�!�

    陸赫揚低頭喂魚,沒有說話。

    “之前是怎么規(guī)劃的?”林隅眠問。

    “高三上學期報考聯(lián)盟大學,錄取后提前去聯(lián)大學習。”陸赫揚語氣平平地復述他一早就被安排好的路。

    “然后在大學期間訂婚、去聯(lián)盟政府實習,畢業(yè)后直接進入政治系統(tǒng)、結(jié)婚、生孩子,或許三十歲不到就能踏進聯(lián)盟核心領(lǐng)導層。”林隅眠感嘆,“多完美的人生。”

    完美得像一道機器程序,精確無誤。

    “你十五歲的時候,青墨結(jié)婚那天,我就告訴過你,以后的任何時刻,只要你決定好,你可以用新的名字和身份生活,前提是要走得很遠,要放棄你目前擁有的一切�!绷钟缑呗{(diào)著顏料,“青墨十幾歲的時候我也這樣對她說過,但她后來沒有選這條路,我知道她有苦衷�!�

    “可我不了解你是什么想法,你越長大話越少,好像也很少有開心的時候�!绷钟缑叨⒅嵌渌N薇,“不覺得跟他越來越像了嗎�!�

    “不像�!标懞論P回答。

    “越往后走,脫身就越困難,但我尊重你的所有決定,可能這樣未必不適合你�!�

    陸赫揚的目光慢慢追隨著游動的魚:“夏令營的時候我會和爸談?wù)��!?br />
    林隅眠看向他:“有事隨時聯(lián)系我�!�

    “嗯�!标懞論P點了一下頭,頓了頓,問,“城西那邊是不是要擴建了?”

    “你還關(guān)心這個?”林隅眠有些不解,不過還是回答,“政府打算起用那邊的舊碼頭,再建一個新的機場,做軍事專用。”

    “誰會拿到這個項目?”

    “這個工程太大了,不是顧家就是魏家�!�

    “唐非繹和魏凌洲好像關(guān)系不錯。”陸赫揚想起那份許則的個人資料,里面有提到唐非繹和魏凌洲經(jīng)常一同出入。

    “唐非繹?他在城西那邊勢力比較大,都是些見不得人的。你姐夫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他們能混到一起,再正常不過了�!�

    林隅眠放下畫筆:“唐非繹一定想讓魏凌洲拿到這個項目,因為對他有利。顧家跟他有過節(jié),如果顧家贏了,唐非繹日子不會好過。”

    “其實這件事很好琢磨,上面這么多年都沒有動城西那塊地,現(xiàn)在忽然要擴建,明顯是打算收管了。所以這個項目大概率會落在顧家手里,總之不可能交給跟唐非繹有牽連的魏家�!�

    “唐非繹在城西有家俱樂部�!标懞論P說。

    “幌子而已,那些人膽子一天比一天大,新市長馬上要上任了,城西是該變天了�!�

    魚吃飽了,慢悠悠擺著尾巴沉入水底,吐上來一串泡泡。陸赫揚把飼料放到一邊:“我去把草坪修一修。”

    “你什么時候也愛干這種活了?”林隅眠笑著,“割草機在工具間�!�

    許則剛從療養(yǎng)院陪葉蕓華吃完午飯回來,即便葉蕓華每次都拒絕跟他一起吃飯,因為覺得他是陌生人。但每每她一個人吃了幾分鐘,就會忘記自己剛開始的拒絕,管許則叫‘坐在那兒的那個小孩’,問他要不要一起吃。

    把便當盒洗干凈,許則走回房間。伸手開門的時候,許則聽見大門被敲了幾下,他在原地站了一秒,去開門。

    陸赫揚拎了一個很大的手提紙袋,看起來應(yīng)該某個牌子的購物袋。他朝許則笑了一下,準備進屋,但許則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于是就沒動。

    “不讓我進去嗎?”陸赫揚問他。

    許則正要回答‘不是’,陸赫揚就把紙袋遞給他,說:“那只能東西留下,我走人了�!�

    “沒有�!痹S則總是很容易就被陸赫揚騙到,他不肯接紙袋,怕接過來了陸赫揚就會走。許則解釋道,“我以為你要夏令營回來以后才……”

    “今天正好有時間,所以過來一趟�!标懞論P又笑笑,“來你家睡個午覺,我有點累�!�

    許則點點頭往旁邊讓,等陸赫揚進來后他伸手去關(guān)門,但陸赫揚也正順手帶上了門,顯得許則靠過去時像在往他身上貼。陸赫揚按住許則的腰沒讓他真的撞上來,他沒說什么,不過許則立刻自覺地后退一步。

    進了房間,陸赫揚把袋子放在床尾:“衣服訂錯了,給我稍微有點小,都是新的,已經(jīng)洗過了�!�

    “訂錯了那么多嗎?”許則問,“不能退嗎?”

    “還沒試就被保姆洗掉了,不能退了�!标懞論P表情很坦然,是那種因為面前的人太好騙所以連撒謊都不用打草稿的不緊不慢。他說,“之前也是穿這個碼數(shù),可能是我胖了�!�

    “是長高了�!痹S則看著他,認真道。

    等陸赫揚側(cè)過頭來,許則垂下眼走開,去書桌邊把風扇打開。許則說:“你睡覺吧�!彼惦記著陸赫揚剛剛說有點累。

    “你不睡午覺嗎?”

    許則搖搖頭,他沒有午睡的習慣,而且跟陸赫揚一起睡午覺,自己是不可能睡得著的,說不定還會打擾到陸赫揚。

    “窗簾太薄了,房間里這么亮,你應(yīng)該很難睡著�!标懞論P又問,“那你就準備這么站著?”

    “我……看書。”

    “看什么書?”陸赫揚好像沒有要馬上睡午覺的意思,反而挺有興致地問許則,朝他走過來。

    “教科書�!痹S則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么,很一板一眼地回答,“做作業(yè)�!�

    等陸赫揚走到面前,許則往后退,撞到書桌。陸赫揚貼近他,懶洋洋地將下巴搭在許則肩上,一手繞過許則身側(cè),去翻看他身后書桌上的作業(yè)。

    許則渾身僵硬,雙手死死反扣住桌沿。他們像在擁抱,又好像不是,皮膚隔著衣服貼在一起,許則能感受到陸赫揚的心跳,平靜而有規(guī)律,不像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失控。

    手環(huán)是最低檔,陸赫揚能聞到許則的信息素。他歪過頭,用鼻尖蹭蹭許則的耳朵,看到那里很快變紅了。許則縮了縮肩膀,眼睛睜得圓圓的,像走在路邊突然被樹葉上滑落的水珠砸到腦袋。

    “好學生�!标懞論P直起身和許則面對面站著,“暑假才第二天就寫了這么多題了�!�

    “明天要去打工了,所以這兩天多寫一點�!痹S則說。

    陸赫揚抬手搭住許則的下顎,大拇指在他嘴角按了按,上面的淤青還沒消,陸赫揚問:“還痛嗎?”

    “不痛�!痹S則微微轉(zhuǎn)過頭,嘴唇擦過陸赫揚的指腹,像是在上面親了一下。

    陸赫揚揉著許則的下唇把手指推進去,許則很順從地就含住了,用第一次給陸赫揚kou交時的那種表情,垂著眼睛生澀地舔吮。

    他把陸赫揚的手指弄得很濕,抽出來時許則甚至不自覺地往前追了幾厘米,嘴微微張著,露出舌尖——像索吻的姿態(tài),陸赫揚低頭親過去。

    風扇對著空無一人的床在吹,許則仍然緊扣著桌沿,急促地呼吸。陸赫揚一邊跟許則接吻一邊輕輕按住他的手背,讓他放松。

    但許則好像沒辦法放松下來,陸赫揚把他抱上書桌,手從膝蓋往上摸,伸進許則寬松的運動短褲褲腿里。許則猛地繃緊肌肉,摟住陸赫揚的脖子,將臉埋在他頸邊,劇烈地喘氣。

    “手環(huán)呢?”陸赫揚用臉頰貼了貼許則滾燙的側(cè)臉,問他。

    “抽……抽屜里。”

    …

    窗外傳來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窗簾晃動,陽光一陣陣地漏進來,照得房間里一明一暗。許則仰躺在床上,T恤被扔在一邊,起伏的胸口上印著幾枚吻痕。他半合著眼,呆呆望著跪在自己腿間的陸赫揚,看他調(diào)整手環(huán)檔位,接著抬手脫了上衣,光透過窗簾,為alpha完美的身體披上一道暖黃。

    第一次做的時候陸赫揚并沒有脫衣服,導致許則今天比第一次還要緊張。他翻過身跪趴著,臉埋在枕頭里。陸赫揚對許則的這個舉動有莫名的好奇,上次也是一樣,許則即使全程緊張,但在往床上趴這件事上很主動——看上去似乎是喜歡被后入。

    陸赫揚把手指抽出來,按著許則的腰湊到他耳邊,問他:“不轉(zhuǎn)過來嗎?”

    許則說不出話,只是搖頭。

    這讓陸赫揚更加好奇——許則的大多想法都很好猜,但陸赫揚猜不出他為什么堅持要趴著。

    “不想抱著嗎?”陸赫揚用類似哄誘的語氣,慫恿許則轉(zhuǎn)過來,“不想接吻嗎?”

    許則又搖搖頭,不是‘不想’的意思,而是對陸赫揚的問題表示否定,卻還是不動。陸赫揚抓住許則的頭發(fā),但克制了一下,沒用力抓,最后只是摸了摸,叫他:“許則�!�

    這種半哄半命令的方式十分奏效,許則終于支起身慢慢轉(zhuǎn)過來,又立刻用手臂遮住眼睛。陸赫揚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笑,他俯身在許則嘴角親了一下,一只手正要去抬許則的腿,就看見許則咬住下唇仰起脖子,鼻子里悶哼了一聲。

    在陸赫揚完全沒動他的情況下,許則she了。

    “所以是這個原因?”陸赫揚蹭了點許則小腹上的液體,問他,“從正面會讓你那么興奮嗎?”

    許則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

    等許則緩了一會兒,陸赫揚在進入之前對他說:“痛就告訴我�!鄙洗我驗榉N種原因,他沒辦法在各方面照顧到許則,今天要補上。

    “沒關(guān)系�!痹S則終于出聲,嗓音有點啞,“我不怕痛�!�

    他打了那么多場比賽,鮮血淋漓遍體鱗傷是常事,閾值被鍛煉得太高,確實不怕痛。

    “好�!标懞論P回答。

    他沒有告訴許則的是,他其實對許則痛的樣子更有興趣。

    …

    陽光變成紅色,黃昏了。陸赫揚從洗手間出來,站在床邊把T恤穿上。許則慢慢坐起來,腰間蓋著薄薄的被套,身上的痕跡比一開始多出很多,吻痕夾雜著打拳的舊傷,曖昧又可憐。

    “樓下有住人嗎?”陸赫揚為時已晚地問。許則的床因為他們的動作一直在響,不知道樓下會不會聽見。

    “有�!痹S則說,“但是白天都在外面工作,家里沒有人的�!�

    陸赫揚彎下腰,在許則的小腹上揉了揉,問他:“還痛嗎?”

    做的時候頂?shù)搅薬lpha退化的生殖腔,陸赫揚看見許則在那瞬間眼睛立刻紅了,皺著眉頭,應(yīng)該是很痛。

    不過眼睛雖然濕了,但許則并不是在哭,他好像不會哭。

    “一點點。”許則回答。之所以會這么誠實,是因為舍不得陸赫揚按在他肚子上的那只手。

    陸赫揚果然又幫他揉了揉,然后說:“不好意思,害你把床單弄成這樣�!�

    其實許則精神都有些渙散,呆呆坐在床邊,抬頭看著陸赫揚。他發(fā)現(xiàn)陸赫揚每次在說‘不好意思’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挺好意思的。

    “沒關(guān)系�!痹S則啞著嗓子。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陸赫揚直起身,許則默不作聲地跟著仰起頭來看他。陸赫揚有點無奈地笑笑,摸了摸許則的臉,又彎下腰去在他嘴巴上親了一下。

    風把窗簾吹開,飄進梔子花香,金紅色的余暉灑在床上,許則眼底殘余的水光在微微發(fā)亮。

    “再見�!痹S則說,“夏令營要玩得開心。”

    第49章

    夏令營過去半個月,顧昀遲不想再待,打算回國,陸赫揚和賀蔚也順便請了兩天假回來。

    飛機在早上落地,同天回國的還有陸承譽與陸青墨,不過他們乘的是政府專機。

    到了家,陸赫揚洗完澡睡了一小時,醒來后吃過午飯,開車出門。陸承譽和陸青墨回來之后有許多事要忙,晚上估計不會太早回家。

    今天格外熱,路上很空,陸赫揚車開得比平時快,大約五十分鐘后,他把車停在路邊樹下,透過車窗看向街對面。

    這里是從城西高速口和碼頭去往市區(qū)的必經(jīng)路,周圍最多的就是汽修店和長途物流公司。

    修車間都正對著路面,左前方那家汽修店里,機修車位上正停著一輛越野車,車底露出一雙腿。大概十分鐘,那雙腿曲起來,帶動身體下的滑板滾動,平躺在上面的alpha滑出車底,站起身,將手上的工具放到旁邊的箱子里。

    許則穿著一身深藍色連體工裝,舊舊的,幾乎沒一塊干凈的地方。他把沾滿機油的手套摘下來塞進口袋,走到卷閘門下的小桌旁,拿起一份盒飯,隨地蹲下來,擰開桌上的小風扇,低著頭在烈日熱氣里一口一口地開始吃飯。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半了。

    這種天氣下風扇是沒什么用的,許則一邊吃飯一邊時不時歪一下頭,用肩膀蹭掉臉上的汗。

    一個omega從隔壁店面里走出來,應(yīng)該是車主。他抽了只煙遞給許則,許則抬頭看了眼,搖搖頭,又低頭吃飯。沒吃幾口,許則把盒飯蓋上,收拾完垃圾裝進外賣袋里,綁好,放在門邊——整個吃飯過程沒超過三分鐘。

    許則站起來,比omega高出大半個頭,那身臟臟的工裝襯得他的臉尤其干凈出挑,陸赫揚發(fā)現(xiàn)許則曬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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