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認�!鄙勖麝状劫N著那只蝴蝶道:“那就賴死在我身上,不許去賴別人。”
那句話輕若耳語,卻仿佛帶著咒,讓林晃有些昏沉。臉頰上的吻漸漸不再溫和,舔、咬,手指按上來,揉搓得很痛。他縱著邵明曜,許久才輕聲道:“早就想這么干了吧�!�
邵明曜動作微頓,卻沒有停下。
只從喉嚨里滾出一聲低啞的“嗯”。
*
午夜三點多,天最黑的時候,邵明曜走了。
走之前沖了個澡,裹上了一身的冷氣。
林晃把窗子推開一條縫,看他到院門口時忽地停下腳,就那么定定地站著。
好一會兒,邵明曜忽然回身,林晃幾乎在同時縮回頭。
過了一會兒,院門開了又關(guān),輕輕落鎖。
林晃這才回到窗邊,把窗子完全推開透氣。
手機震動。
【smy:看見你了。】
【smy:趕緊上床睡覺。】
【smy:生日快樂�!�
生日很快樂,林晃想。
他敲了一句“”發(fā)過去,放下手機進浴室。小小的空間里彌漫著涼絲絲的水霧,他就著邵明曜調(diào)好的水溫也沖了個澡,而后迅速裹進厚睡衣,卻還是打了幾個激靈。
躺下后又起身,回到浴室,還是沒忍住照了一眼鏡子。
整一片刺青都紅著,顴骨附近那只蝴蝶有些許腫,他抬手輕輕碰了下——
嘶。
屬狗的吧,還是兇惡的狼狗。
親他的紋身比親他還兇。
林晃撇了下嘴,回屋躺在床上,摟了一會兒小狗玩偶,又打開聊天框看了一會兒。
其實沒什么好看的,除了剛才那幾個字,這一周都是“”“”,就像兩個陷入死循環(huán)的AI。
他放下手機要睡,卻怎么也睡不著。
涼水沖了,人走了,但那一絲躁意卻浮著久久不散。
很煩。暗戀就夠煩了,沒想到在一起后煩的事更多。
正努力醞釀睡意,手機忽地又一震。
【沒意思:生日快樂!】
林晃:“……”
【lh:幾點了?】
【沒意思:凌晨三點給你發(fā)祝福,感動不。】
【lh:生日第二天凌晨三點。】
【沒意思:差不多。】
林晃本來不想回他了,正要關(guān)機,陳亦司發(fā)了個轉(zhuǎn)賬過來。
足有三百五十塊。
【沒意思:生日快樂!】
【lh:謝謝�!�
林晃收了轉(zhuǎn)賬,原諒了朋友。
陳亦司打來電話,打著哈欠道:“別怪哥忘你生日,今晚上有急事,然然家半夜水管爆了,我刷朋友圈看到,剛才緊急去幫忙修好了�!�
林晃琢磨著,半夜水管爆了,那不還是他生日的第二天么。
他不吭聲,陳亦司又道:“等我倆成了,一起去H市找你玩,到時候讓你近距離感受一下愛情的甜蜜,沾點人間氣兒�!�
林晃聞言沉默了半天,舔著微脹的唇,許久才道:“哦,期待�!�
掛電話前,他又叫住陳亦司,“你有和邵明曜說過什么么�!�
“微信上我倆一共也沒說過幾句話�!标愐嗨緮Q鑰匙進家門,“前一陣問過我你發(fā)病會有什么跡象,想帶你去鄉(xiāng)下玩,怕刺激到你�!�
林晃抿了下唇,“你怎么說�!�
“說你沒那么容易被刺激到啊。”陳亦司哼笑,“這幫學(xué)習(xí)好的可真有意思,天天摁著你腦袋逼你學(xué)到后半夜不怕刺激到你,帶你去玩反而怕了,什么他媽神邏輯啊�!�
林晃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他現(xiàn)在還逼你那么緊嗎?我看啊,你要是被他這么弄都沒犯病,這輩子也不用擔(dān)心別的了�!标愐嗨具豆镜溃骸袄显缰拔揖透f了,輕點逼你學(xué)習(xí)。對你這種小孩不能強迫,等你什么時候自己想學(xué)了自然會學(xué)的……”
“等等�!绷只我活D,“什么時候和他說的?”
陳亦司想了半天,“很久之前,剛?cè)市的時候,咋了?”
林晃沒答,把電話掛了。
他想起邵明曜那句輕飄飄的“終于被抓到了吧”,恍然意識到,也許他正是不想迫他做決定,所以一直在安靜地觀察,等他主動邁出每一步。
可邵明曜這樣的人,如果他一直不采取行動,難道就會一直等下去嗎。
又能等到什么時候。
林晃猜不透邵明曜的腦回路,打算睡了,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卻碰到一個障礙物。
直到拽出那只紅包,才想起還有爺給他的生日禮。
過年時爺已經(jīng)給他包了個大紅包,這次也是差不多的厚度。
林晃驀地有些心虛,小時候打壞了爺?shù)男訕�,長大回來,吃爺?shù)娘�、拿爺�(shù)腻X,最后還把爺最寶貝的孫子給勾走了。
簡直是爺?shù)挠憘怼?br />
要把錢拿回去也沒什么理由,還不如送點東西。
林晃拆開紅包向下甩了幾下,卡在里面的一沓鈔票掉出來,隨著一起掉落的還有張賀卡,估計是爺給他寫了吉祥話。
林晃用手機晃著亮,展開那張純白的卡片。
入目卻是那一筆雋秀瀟灑的鋼筆字——
林晃,如果我說,即使朋友四散、親人離去、生命終將走向孑然一身。
可我仍然想陪你過每一個生日。
會怎樣?
盼回答。
祝:生日快樂,平平安安。
——邵明曜。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51】
呆蛋重重一捶桌子。
可惡。
就差一點就能忍贏了!
桌子應(yīng)聲而裂。
第52章
|“你主人還壓根不知道你呢。”
林晃天擦亮?xí)r才睡著,一覺醒來快中午,被大太陽烤得口干舌燥,還總感覺耳邊有“哈哧哈哧”的奇怪耳鳴。
他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又沒電了,去扯充電線,一翻身,臉撞進一坨毛毛。
不蓬松,略臭。
像是誰把拖布扔他床上了。
北灰伸著舌頭湊近了拱他的臉,爪子踩著枕頭邊難耐地扒了兩下。
震驚。
林晃回憶半天,昨晚邵明曜鎖門時似乎聽到一聲彈響,估摸著是滑鎖了。
他趿拉著拖鞋出去看,北灰在后頭“噠噠噠”地跟著,廳里昨晚的狼藉已經(jīng)收走了,投影儀也關(guān)掉了,桌上隨意地扔著兩包吐司,還有一瓶牛奶咖啡。
林晃隨手撕開一包,抓著完整的吐司垂眼瞥小狗,“你送的?”
北灰站起來朝他拜拜。
“好狗�!绷只未笠б豢冢斓乜滟澋�。
邵明曜的聊天框空著,反而小姑早上撥過幾個視頻通話,下面還有一筆轉(zhuǎn)賬。
林守萍忙暈了,今早才想起林晃生日,林晃給她撥回去,她愧疚地說了一串抱歉。
“沒事,姑�!绷只握f,“生日和邵明曜過了,我挺好�!�
林守萍松了口氣,“那個鄰居嗎?”
林晃“嗯”了一聲。
林守萍說道:“人家照顧你,小晃多說話,別太冷著人家。”
“知道了。”林晃說。
他倒是想說,可邵明曜堵他嘴。
一下子溜號到昨晚,屏幕上的耳朵浮起一層惡心的紅,林晃倉皇地挪開鏡頭,草草掛了視頻。
轉(zhuǎn)賬沒收。他自覺和小姑一家比以前遠了,再說店里現(xiàn)金流充沛,而小表弟正是用錢的時候,他沒理由再拿姑的錢,反倒該在逢年過節(jié)給小表弟包紅包才對。
林晃送北灰回家,結(jié)果邵明曜和爺都不在,只好帶北灰溜了兩圈,又帶回自家。
月底就是主理人決賽,下周末之前就要交稿了。
老院還有最后一間書房沒翻過,林晃靠著兩包吐司撐了一天,把剩下的文書卷冊細翻一遍,又重搜了家里所有衣柜和五斗櫥,直到日落夜沉,還是一無所獲。
他坐在一堆雜物里,饑腸轆轆也精疲力盡,旁邊睡覺的北灰耳朵尖忽然動了動,一下子躥起來,“汪汪”叫著往外狂奔。
邵明曜和爺回來了。
邵明曜手上拎著幾大兜子菜肉米面,看了林晃一眼,目光在他凌亂的頭發(fā)上停留片刻,又挪走。
邵松柏招呼道:“晃晃過來吃晚飯,給你做醬燒排骨和腐乳方肉�!�
林晃跟著進了邵家院,邵明曜打掃衛(wèi)生,他下廚房幫爺切蔥備蒜。
邵松柏笑問道:“晃晃過完生日是滿十七了吧?”
林晃余光瞟著邵明曜進進出出,“嗯”了一聲。
邵松柏說,“只比明曜小一歲,但你還低一屆,你倆都比同班的大�!�
林晃點頭,“小學(xué)晚上一年。”
邵松柏把洗凈的排骨下鍋焯,手機響,他打開免提,手上繼續(xù)忙活。
電話里響起邵澤遠的聲音,“爸,給您打的錢怎么又給我退回來了?”
林晃剝蒜的動作微頓,下意識抬眼看院里,邵明曜剛抱了一大堆舊衣服出來,一邊分門別類一邊往洗衣機里扔,神色如常。
邵松柏對上親兒子,語氣反而淡下去,“我退休金花不完,用不著你給錢�!�
“您的是您的,我給的是我給的�!鄙蹪蛇h嘆氣,“每次想給您點錢都這么費勁。”
邵松柏一哂,“你掙大錢該是養(yǎng)兒子的,總和我一個老的操心干什么。”他瞟一眼院里,“我一個老頭子能有什么用錢的地方,動不動就幾十萬地打,你是要送我出國留學(xué)�。俊�
“把院子翻修一下,換點好用的家電,或者玩玩手串和石頭,老了才該給自己尋摸樂子。”邵澤遠語氣自然,“明宸還不到考慮出國的時候,再說,這點錢哪夠他出國敗的。”
兩句話,林晃聽得手指尖都冷了。
邵松柏也愣住,顯然沒想到邵澤遠會把話說這么難聽,就像知道他在免提似的。
邵明曜起身倒洗衣液,面上依舊沒有半點波瀾。
“滾�!鄙鬯砂鼗厣癫淮笈�,“你們一家過的什么花里胡哨的日子,以后少拿你那幾個臭錢來顯擺!”
他掛了電話,邵明曜抱著不洗的衣服進屋,路過廚房隨口道:“肥肉邊剔一剔,您那血脂都要爆炸了�!�
“哎,哎,好。”邵松柏一疊聲地應(yīng)著,趕忙把剛焯過水的排骨撈出來。
等邵明曜進了里屋,他才放下刀,自言自語般地嘀咕著:“老頭子又好心辦壞事了�!�
林晃從他手里接過菜刀,“爺,邵明曜用不著�!�
邵松柏眉心微顫,失落地笑了一聲,“明曜也這么說過,可他爸……造孽啊�!�
林晃低頭利落地剃著排骨邊,“留學(xué)那么費錢么?”
“也沒那么嚇人,我都給明曜備好了。臭小子還說管我借,以后還我。”邵松柏露了點笑模樣,但轉(zhuǎn)瞬又淡了,喃喃道:“還什么還,他受的虧欠又該找誰還去�!�
林晃不多嘴邵家事,打完下手就去院里和北灰玩。
邵明曜把家里的舊衣服一趟一趟地搬出來整理,曬的曬、洗的洗,他們隔兩三米坐著,卻誰也不搭理誰,偶然在空中撞了視線,邵明曜便不動聲色地盯著他,直到他先挪開眼,又在他余光里無聲哼笑。
挑釁,欠揍。
北灰把下巴頦放在林晃手掌心上蹭來蹭去,推也推不走,像只賴皮小狗。
林晃敷衍著哄它,時不時往邊上看一眼。
過一會兒,邵明曜從一堆舊衣服里扯出一條褪色發(fā)黃的三角巾,皺眉道:“這什么玩意?”
林晃看一眼低下頭,但片刻后又抬頭看過去。
好眼熟。
“爺�!鄙勖麝壮斑呉涣啵斑@是什么?”
邵松柏瞥了一眼,“你小時候用的吧,估計除了你奶奶沒人知道。”
林晃說,“像給小孩攥著哄睡的安撫巾�!�
“那我小時候也不用�!鄙勖麝装讶墙黼S意一扔,北灰立刻沖過去,用頭拱著地,使勁想往三角巾底下鉆。
邵明曜不屑地撇嘴,“小狗才喜歡的玩意�!�
林晃低頭刷視頻,片刻后又不禁抬頭看了幾眼那條被北灰折騰的三角巾。
他確實有過一條,好像是媽媽從一件舊衣服上剪下來的,軟和,他小時候摸著它睡覺。
那段記憶很模糊,他甚至想不起他那條是什么顏色,只依稀記得陪了他好多年,火災(zāi)前不久似乎還用過,只是不記得是什么時候消失的。
晚飯上桌時天都黑了,院里亮了燈,林晃端著邵家最大的碗,埋頭一口飯一口肉吃得專心致志。邵明曜先放筷,然后是邵松柏,爺孫倆一個裝模作樣聽廣播,一個三心二意翻筆記,其實都在觀看林晃吃飯。
林晃把桌面掃得差不多了,邵明曜起身撿碗,邵松柏忽然問道:“你們兩個小的今天怎么一句話都不說?”
林晃正瞄著剩下的兩塊方肉,聞言腦子一空,邵明曜腳步也頓住了。
邵明曜先恢復(fù)如常,“他又不是第一次來了,有什么好客套的�!�
“你倆話多時也沒客套�!鄙鬯砂嘏み^身子問林晃,“干架了?昨天過生日鬧矛盾了?”
“沒有。”林晃垂下眼,“邵明曜收拾東西,我餓一天,剛才光顧著吃了�!�
邵松柏盯了他一會兒,笑著搖頭,“搞不懂你們年輕人,不過男孩子吵兩句也無所謂�!�
“沒吵�!鄙勖麝讖膹N房出來,放下襯衫袖子,朝林晃一揚下巴,“走,帶北灰出去轉(zhuǎn)兩圈�!�
林晃如蒙大赦,起身把狗往懷里一摟就出門。
出去了才發(fā)現(xiàn)北灰嘴里還咬著那條三角巾,林晃想扯出來,結(jié)果一沾一手口水,又放棄。
邵明曜在他身后發(fā)出幾聲低笑,給北灰套上狗繩,遞給他,他接過來,兩人依舊不說話,牽著狗慢吞吞地往下溜達。
天暖了,路燈下的小飛蟲開始成群結(jié)隊,林晃腳腕好像已經(jīng)被叮了。
邵明曜走路擠人,他一只腳都進了草叢,兩人的胳膊卻還挨在一起,擺臂時蹭來蹭去。
林晃垂眸看著地上交疊的影子,“邵明曜,白天干嘛去了�!�
“上午自己去買了點東西,下午陪爺買了點東西�!鄙勖麝滋Я颂а燮�,慵懶地打個哈欠,“你呢�!�
“還是找媽媽的手稿�!�
“找到了么。”
“沒�!绷只握f,“來不及了,真得自己上了�!�
“那也沒事�!鄙勖麝茁曇艉茌p,“你能行�!�
林晃搖頭,“用媽媽的才有意義�!�
邵明曜淡聲道:“自己拿獎是另一種意義,你早長開了�!�
林晃張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邵明曜終于往旁邊瞥他一眼,“消腫了。”
他摸了下蝴蝶,“還有點兒�!鳖D了頓又小聲說,“還好爺有老花眼。”
邵明曜頓時失去了表情,扭回頭去不吭聲。
忍了幾秒,又伸手過來在他頭上重重一按,“爺沒那毛病,八成只是覺得你又在外頭不乖了。”
林晃用頭把他的手撞開,“邵明曜你惡不惡心,別再用這個字�!�
邵明曜笑了幾聲,“哪個字?”
“……”
熱風(fēng)拂過耳垂,林晃煩躁地別開頭,“你煩人死了�!�
他們牽著狗回去,路過自家院門口,林晃停住腳,邵明曜一抬下巴,“回吧�!�
林晃問,“你呢?”
“我也回。”邵明曜說,“看著你進屋再走�!�
林晃垂下眸,“嗯�!�
轉(zhuǎn)身慢吞吞地往里挪了兩步,果然又聽到邵明曜喊他。
林晃回頭,“怎么了。”
邵明曜抿了下唇,“爺?shù)募t包,拆了沒�!�
“拆了�!绷只蜗袷遣畔肫饋�,“爺給我寫了賀卡,我回了,你幫我給他吧�!�
邵明曜接過純白的卡片往兜一揣,“哦”了一聲,“去吧。”
林晃卻沒動,低頭回了店員一條消息,而后把袖子挽到胳膊肘,杵在那兒向長坡底下看著,神色愈發(fā)冷淡。
邵明曜拽著狗繩面對面地盯了他一會兒,“好像不高興,想什么呢�!�
林晃回頭瞥他一眼,“不親么�!�
邵明曜一愣,狗繩松下去,他又拉緊。
林晃心尖上纏繞的那一絲躁變成了煩,他又別過頭去,“不親算了……”
話沒說完就被邵明曜往前攬了一步,邵明曜右手從他背后穿過,牢固地握著他的腰。
“急什么�!鄙勖麝椎吐曊f著,低頭快而輕地親了他一下,淺嘗輒止,分開時輕輕一吮。
狗繩上的鈴鐺叮當(dāng)響,拉著繩的右手轉(zhuǎn)幾圈,把鈴鐺拉近握在手心。
于是坡街又安靜下來。
林晃耳根發(fā)燙,舔了下唇角,這才把悶在胸腔一整晚的那口氣吐出來。
“不急著親,還急著在一起干什么�!彼缮勖麝滓谎�,“走了�!�
莊家的門一開一合,門縫合嚴(yán)實了,里頭的腳步聲也沒了,邵明曜還杵在門口,直到小院里那只燈泡亮起來才動了動腳。
“要完親就走啊�!�
晚風(fēng)拂面,他方覺臉頰竟也微熱。
他清了一下嗓子,又摸出卡片,頓了頓才展開。
林晃回復(fù)在了“可我仍然想陪你過每一個生日”那一行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