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張耘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十多個箱子,一一介紹給文昔雀聽。
文昔雀越發(fā)弄不清狀況了,他跟她不是還在置氣之中嗎,怎么突然送起禮物來了,是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還是說她喝了酒,見著幻覺了?
不對,她沒喝酒,人也是清醒的,總不至于是靖安侯府有什么奇怪的規(guī)定,元宵佳節(jié)前要給妻妾送禮?
她一頭霧水,只聽清楚了張耘最后所說的,凌昱珩給一塊荊條樣式的玉起了名字,她就下意識地問了一嘴,“什么名字?”
這下,凌昱珩沒讓張耘代勞了,他從最后的箱子里拿出那一塊玉,主動接她的話道:“它叫‘負荊請罪’,樣式雖不怎么好看,玉是我特意挑選的上好的玉,你收下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單手捧著玉,送到了她的跟前。
文昔雀看了看玉,又看了看人,真奇怪,他居然來跟她請罪了,他的態(tài)度是不是轉(zhuǎn)變得太突兀了。
“怎么不收?你還有什么不滿的,說就是了�!�
凌昱珩又將玉往她跟前送了送,面子給了,臺階也給了,她不會還生氣吧,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文昔雀想了想,接過了他手里的玉,虧他還特意用褐獨玉雕刻的,連顏色也跟荊條一般無二,他是真的費了心的。
她順著他給的臺階下了,又特意問了一句,“此物送我,戴與不戴,我能決定嗎?”
手腕上的金鐲還戴著,她覺得有必要問個清楚,因為他實在是霸道不講理,又反復(fù)無常。
凌昱珩看她這個反應(yīng),想說些什么又被他咽了回去,遲疑了好一會,他才說:“隨你高興。”
還是不能太期待她有多好的回應(yīng),今日是送玉來緩和關(guān)系的,他少說少錯,免得一言不合又爭吵起來,這玉就白送了。
他嘴上這么說,實際卻一直盯著她手里的玉,文昔雀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她收了玉就是接受了他的道歉,看在他知道自己過分的情況下,她也不是非要讓他失望的。
于是,文昔雀在凌昱珩的注視下,將那塊玉系在了腰間,他臉上的笑意也肉眼可見地開朗了起來。
時機正好,氛圍也正好,文昔雀趁此說出了她最近一直沒找到機會說的話,“明日,我能出府嗎?”
凌昱珩的笑僵在了臉上,他隱約猜到了她的意圖,沉聲回道:“本侯陪你,去哪都陪你�!�
他陪著,怎么可能會讓她見到鐘玉鉉,他對鐘大人敵意那么大。
文昔雀試圖跟他商量:“只要半天,我一定趕回府,能讓我單獨出府嗎?我保證一刻也不耽誤�!�
凌昱珩眼神一暗,直接戳破她說:“你想去見鐘玉鉉吧,就他不行,就鐘府你不能去。”
還是說不通他,文昔雀有點急了,“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和鐘大人沒有私情,我只是拜托他……”
凌昱珩打斷了她,“本侯知道,本侯說過了,當(dāng)年之事都不計較了,你若堅持要真相,要始作俑者受到處罰,本侯一樣可以,你不必舍近求遠去找姓鐘的�!�
他這話有幾分可信,文昔雀不得而知,她只知道鐘玉鉉那邊已經(jīng)有了進展,查明了一部分的真相,南州那么遠,要派人去查,路上就要耽誤不少時間,目前來看,鐘玉鉉是最快能查清一切,最快能讓她重獲自由的人。
“鐘大人已經(jīng)在查了,他不會半途而廢的,如果將軍有心,不如助他一把�!�
如果他愿意幫忙,她這次不去見鐘玉鉉也是可以的。
凌昱珩臉上沒了笑意,神情也嚴肅了起來,“幫他,本侯能有什么好處?你究竟明不明白,比起幫他,本侯更想殺了他。”
她是他的人,卻看著別的男人,這份難受到想殺人的心情,她怎么就一點都不知道體諒。
第52章
我不嫁你
凌昱珩一拒絕,
文昔雀當(dāng)即解下腰間的玉佩,歸還給他道:“這不是‘負荊請罪’,這是‘耀武揚威’,
此等大禮,
我承受不起�!�
灰褐色的玉佩躺在她手心里,凌昱珩沒有收下玉,也不想松口,
他一想到她對著別的男人笑得開心,他就受不了。
細小的火苗,他都必須掐滅掉。
“他能為你做的,
本侯也可以,不會比他晚,也不會做的比他差,
你還去見他做什么,為什么就是不能乖一點,
就像別人家的妻子對丈夫那樣�!�
文昔雀:……
她多少有點無言以對了,
他到底清不清楚,
現(xiàn)在這個局面是誰導(dǎo)致的,
是誰逼得她不得不追尋當(dāng)年的真相?
她一個秀才之女為什么要不自量力地去跟侯門高府作對?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嗎,不是,是他強行把她放到了卑微的處境里,
她不過是想回到她原來的位置。
文昔雀依舊舉著手里的玉佩說:“我不是你的妻子,
什么侯爺?shù)逆�,將軍的妾室�?br />
歸根究底也只是妾室,
別用我和你之間的關(guān)系和別人的正常夫妻相比,我配不上�!�
配不上,
是她賭氣的說法,地位配不上,她也從未覺得自己的尊嚴和人格配不上,然在侯府人的眼里,只怕是覺得她給凌昱珩做妾都是高攀了。
凌昱珩被她的話氣笑了,她怎么總是不順著他的話回答,而是在自說自話呢,他想強調(diào)他不比鐘玉鉉差,她卻揪著他話里的細枝末節(jié),還是說她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因為畏懼他,不敢說鐘玉鉉比他好,所以轉(zhuǎn)移話題?
無論是哪一種,都令人惱火。
他握住了她的手,包裹著住,將玉佩緊緊地壓在她的手心里,咬牙道:“好,就按你的來,你想要做正常夫妻,那你說出來,你當(dāng)著我的面說,說你心里只有我,說你想要我娶你,如此我便娶你,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讓你當(dāng)侯夫人,你說啊。”
四年前,她是為了他的安危而拋棄他,好,不管結(jié)果如何,他當(dāng)她的初衷是為了他,是心里有他,可四年后呢,她的心在哪里。
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給,可她總得心悅于他,見到他時,喜形于色,有時候能順著他一些,也不要她一直順著他,他要的并不多。
手被他握住,他不放手,她不可能掙脫得掉,文昔雀悲傷地看著盛怒的凌昱珩,如果她識相一點,如果她順從一點,如果她卑微一點,她就不會自討苦吃,說不準還能真的成為將軍夫人。
她說一句心悅,說一句喜歡,她興許能擺脫卑微的地位,能與侯府眾人分庭抗禮,文家后人成了將軍夫人也能在世人眼里,讓文家的名聲更好。
可她要是這樣做了,她的脊梁就垮了,文家的傲骨也折斷了。
不是她不能成為凌昱珩的夫人,而是她不能成為四年后的凌昱珩的夫人,如果她屈服于現(xiàn)在這個凌昱珩,就相當(dāng)于她親手殺了曾經(jīng)的凌郎。
她哽咽著說道:“我不要嫁給你,不要當(dāng)你的女人�!�
既沒有底氣,也沒有氣勢,像是走投無路的獵物,而她說出口的話,卻不是求饒,而是求死。
“你這個,該死的賤女人!”
凌昱珩說出口的話,語氣一句比一句重,世上再沒有比她更可恨的女人了,軟硬不吃,脾氣壞得跟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一樣。
他從她手里將玉佩拿出來,不容她拒絕地系在了她的腰間,而后捏著她的下巴說:“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重新選一次,是為妻還是為妾?”
他眸中已有了紅絲,如被惹怒的猛獸,隨時都可能將他手里的獵物吞噬殆盡。
凌昱珩的模樣很駭人,文昔雀領(lǐng)教過他的蠻力,領(lǐng)教過他的手段,她知道自己繼續(xù)惹怒他并非明智之舉,但要她說出屈服之語,她做不到。
她不想去考慮后果,也不想去考慮代價了,因為從她收下這塊“負荊請罪”的玉佩的那一瞬,她察覺到了自己動搖。
高位者屈尊,揚名天下的大將軍要娶她為妻,這份“榮譽”沖擊著她的堅持,她引以為豪的風(fēng)骨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堅韌。
她又怎么能不心動呢,眼前這個人曾經(jīng)是她的摯愛。
她在此時后退一步,就會跌入他編織的看似深情的陷阱,便再也無法逃出來了。
文昔雀咬著舌尖,口中瞬間盈滿的血腥味讓她的神思更為清明,她忍住眼中的淚水,硬聲說道:“如果我不能拒絕,那你不是在給我選擇,而是在逼迫我順著你的心意,你只要順從,我為妻為妾有區(qū)別嗎?我再說一次,我都不要!”
不能被迷惑,他不是她的凌郎。
“你是在找死嗎?”
凌昱珩的臉已經(jīng)徹底黑了,從她口里聽不到他想要的,從她的舉止里看不到她對他的歡喜,她從上到下,從里到外,沒有一處合他的心意,為什么,為什么到了這個地步了,他還是放不下她。
得不到就毀掉吧。
凌昱珩指尖下滑,撫上她脆弱的光滑的脖頸,他看著她不屈不撓的眼神,五指收緊,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生同衾而異夢,不若死同穴而相依。
他手上的力氣逐漸加大,她呼吸已亂,臉色發(fā)紫,卻不掙扎不求饒,含淚的雙眼依舊是十分堅定。
她都這么痛苦了,為什么還是不要他?
他有多久沒看到她眉眼彎彎,笑意盈盈的樣子了?
凌昱珩像是被驚醒了一樣,頓然收回了手。
文昔雀無力地滑到在地上,捂著脖子咳嗽著,狼狽地不成樣子。
凌昱珩怔怔地俯視著倒在地上的文昔雀,四周像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他神情空白地四下一望,才發(fā)現(xiàn)這屋里烏泱泱地跪了一地的丫鬟,連張耘也跪在地上,死死低著頭,不敢有任何動作。
那些丫鬟們頭都快垂到地上了,手里還捧著箱子。
凌昱珩踉蹌著退了兩步,他是來做什么的,他是來跟她道歉的,是來討她的歡心,想彌補他因誤會了她而造成的過失,是想來修復(fù)他和她之間的裂痕的。
他失了智一般地跟她吵什么,四年前也好,四年后也罷,他從來都是吵不贏她的。
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他蹲下身,半跪在文昔雀跟前,放輕了動作去捧著她的臉,連語氣都柔和了,“阿雀,你還好嗎,我是氣糊涂了,不是故意要這么對你的。”
呼吸終于順暢的文昔雀一把拍開他的手,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別叫我阿雀,我不喜歡。”
阿雀,是她的凌郎對她的稱呼,是包含著愛意和敬重的稱呼,她不想在他的口中聽到。
她沙啞的聲音聽得凌昱珩心里難受,她的抗拒也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將未曾痊愈的傷口再次割開,鮮血淋漓,疼痛難忍。
他垂著眼,小心翼翼地說:“不好,不要,不喜歡,你對我就別的話了嗎?我知道我做了一些錯事,可我有那么糟糕嗎,讓你沒有一處喜歡的?為什么就我不行,我哪里比不上他們了?你不是也曾在乎過我嗎,為什么現(xiàn)在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她都嫁給他了,他都得到了她的人了,為何心與心之間還那么遙遠。
她對他笑一笑,她對他說幾句好聽的,明明他什么都可以給她的,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
凌昱珩不明白,不明白是他出了問題,還是她的心太冷太硬了。
文昔雀抬眼看他,啞聲問道:“你真的不明白嗎?”
“你要我怎么明白,你自作主張地拋下了我,又自作主張地厭惡我,就好像你對我的感情跟我這個人無關(guān)一樣。”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他想要什么,她就偏偏不給什么,他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文昔雀她真的心悅過他嗎?
“那是因為你……咳咳……”
文昔雀想說些什么,可他方才掐的太用力了,她的喉嚨疼得厲害,先前強撐著說話,這會是再也撐不下去了,越說越嘶啞,越說越疼。
“你不要說話了,我不問了�!绷桕喷駥⑺銎饋�,又轉(zhuǎn)身對跪著的張耘吩咐道:“還跪著做什么,還不快去請?zhí)t(yī)來�!�
張耘忙叫走了跪著的丫鬟們,自己也急急忙忙地出門請?zhí)t(yī)去了。
屋內(nèi)只剩下兩人。
凌昱珩將人扶到床上,看著她脖子上的掐痕,后悔萬分,他怎么能真的跟她動手,他是多混賬才會傷她。
他從腰間取下他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將其塞到文昔雀的手里,然后在她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握著她的手,捅穿了他自己的左肩。
“你……唔唔……”
凌昱珩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偏過頭避開她的視線說:“喉嚨疼就不要說話,這一刀是我傷了你該得的,就當(dāng)扯平了,你不要因我今日失常的舉動再厭惡我了�!�
此時此刻,他竟然覺得這樣兩敗俱傷的結(jié)果也很好,至少她的話說不出來了,他有預(yù)感,若她將她未完的話都說出來了,他和她是真要完了。
第53章
欲解心結(jié)
鮮血順著匕首染紅了文昔雀的手,
那股黏膩感讓本就不舒服的她更加難受了。
她有話想要說,又被他捂著嘴,什么都說不出來,
她被迫拿著匕首,
也不敢亂動,怕加重他的傷勢,又擔(dān)心他失血過多。
“唔唔……”
他不是有傷藥嗎,
趕緊傷藥止血啊。
嘴被捂著,手腕被擒住,她只能用眼神示意他。
凌昱珩無動于衷,
只松開了她的手腕,讓那把匕首還留在他的肩上。
“你看起來很急的樣子,我會誤以為你在關(guān)心我。”
文昔雀連忙點頭,
她本來就在關(guān)心他,不僅是他還在流血的傷口,
還有他莫名其妙的心態(tài),
哪有前一秒掐著人的脖子,
后一秒強迫拉著人捅傷自己的。
這不叫扯平,
這叫傷人又傷己。
他忽而笑了,有一點開心又有一點自嘲地說道:“原來你是會關(guān)心我的啊�!�
“我好像……”
“不是說了,喉嚨疼就不要說話了�!�
他修長又略顯粗糙的指尖再次堵住了她的嘴。
文昔雀被他打斷,
喉嚨又確實疼得厲害,
她就老實地閉上了嘴。
一場激烈的爭吵和慘烈的兩敗俱傷之后,兩個人明顯都冷靜理智了不少,
文昔雀坐在床上,
凌昱珩倚在床邊,坐在地上,
兩人離得近,濃郁的血腥氣縈繞在兩人的身邊。
她記得他曾在書架上拿出來過傷藥,太醫(yī)過來還需要些時間,要不要先抹點藥?文昔雀雖照料生病的父親多年,然而這種刀劍傷、貫穿傷之類的,她是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的。
不管了,先去找藥,她剛一起身,才走了一步就被凌昱珩拉住了。
他嘴唇有些發(fā)白,神情卻是和平常沒什么兩樣,“受傷了就別亂動,等大夫來。”
文昔雀指了指書架,用沙啞的聲音說了句:“藥�!�
凌昱珩劍眉微挑,又因他眼含笑意,沖淡了他左眉處那道傷疤的兇悍之氣,看起來也是開朗了不少,他解釋道:“不拔匕首上藥沒用,可要拔這把匕首,我的肩膀定會大出血的,你不會處理,而我不便處理,所以等太醫(yī)來就好,你別擔(dān)心,這點小傷對我而言,沒什么大礙的�!�
匕首如此鋒利,怎么可能沒大礙,文昔雀反正是不信的,他說的話又是對的,她沒處理過這類傷勢,貿(mào)然相幫可能會加重他的傷勢,她只好順著他的力道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疼痛以及她跟凌昱珩之間過于兇殘的結(jié)果,也讓她開始重新審視起她和他的關(guān)系了。
因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而被她忽略的細節(jié)開始浮現(xiàn)在腦海里,她嫁入侯府的那天,他指著他在戰(zhàn)場上的留下的傷痕,一一訴說它們的來歷,他在侯府其他人面前維護她,他那些似是而非的反復(fù)無常的話語。
她越是深想,越是窺見了些許端倪。
他是對她很壞,也對她很粗魯,可是,他似乎,似乎不單是在報復(fù)她,她有一種他報復(fù)占了一半,而另一半是擔(dān)心她離開他的荒謬的感覺。
他變化好大,她已是看不懂他了。
兩人安靜地等了好一會,太醫(yī)急匆匆地趕來了,屋內(nèi)兩人都受了傷,李太醫(yī)有條不紊地處理了兩人的傷勢。
文昔雀親眼見著他肩上的匕首被拔出,又得到了李太醫(yī)悉心的照顧后,她懸著的心才落到實處。
她脖子上的傷涂了藥,沒那么難受了,可她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
凌昱珩受了傷沒錯,那是他自己捅的自己,她所受的傷才是遭受了無妄之,但,他說扯平,說不要因此而厭惡他。
厭惡?
她的確對他有這種情緒,她為了不惹惱他,是在盡力藏著這種情緒了,他既然感知到了,為什么會不懂其中的原因呢。
如果是四年前的凌郎,他是一定會懂的。
這四年里,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文昔雀好奇了起來,也正因為這份好奇,她也有點明白他口中所說的她看不到他是什么意思了。
養(yǎng)傷的日子里,凌昱珩在定遠大營告了假,除了上朝,其他的時間都待在東院里,有時陪著文昔雀看書,有時小幅度地練練武,一連好幾天,許是因為她喉嚨未好,說不出氣他的話來,這些天里,兩人相處得竟是十分和諧。
他時不時地觀察著她,偶爾還在她練字時,湊到她跟前幫她研磨,唯一令他不太滿意的是她并沒有隨身帶著他送的那塊荊條樣式的玉佩。
而與此同時,文昔雀也在觀察著凌昱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她對他的態(tài)度越是溫柔,他身上的戾氣就少幾分,她不理會他時,他整個人都好似變兇了一些。
她支著下巴,目無焦點地思索著,她對他會如此抗拒是有原因的,如果她心平氣和地,暫時放下對他的芥蒂,好好和他談一次,他能不能有所改變呢?
不求他能變回四年前的性格,是不是至少能讓他少點戾氣,少點強求呢?
她想著想著,尚未完全復(fù)原的喉嚨有點不大舒服,正想起身給自己倒一杯水,一杯溫水就送到了她的跟前,是凌昱珩親手送過來的。
他怎么知道她想喝水的?
“多謝�!�
聽到她的道謝,本來視線不離她的凌昱珩偏過了頭,似乎是不怎么接受她的口頭上的謝。
“你的傷?”
凌昱珩立馬接話道:“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擔(dān)心�!�
平淡的溫水流過舌尖,滋潤了喉嚨,文昔雀舒服了不少。
經(jīng)過兩人都受傷一事,這些天跟他的相處還算是和諧,她和他都變得好說話了,不再用刺人的言辭來宣泄自己的不滿。
“痊愈后,我們談?wù)�,不會跟你吵架了。�?br />
文昔雀盡量用簡短的話來表達她的意思,李太醫(yī)說了,她還需要靜養(yǎng)些時日,她是想早點好起來,她有好多話要跟他說,四年前的,四年后的,說開了,她大抵就可以釋懷,他也能夠放下。
凌昱珩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口回絕道:“本侯不想聽�!�
“你不聽,我和你會一直停留在原地,爭吵、受傷,循環(huán)往復(fù)�!�
他很過分,她也有錯,四年前沒有好好地結(jié)束,傷害了彼此,這一次,希望能解開彼此的心結(jié)。
第54章
他不想聽
凌昱珩含糊地應(yīng)付了文昔雀兩句,
就在自己傷沒完全好時,又開始早出晚歸了。
他回到定遠大營后,褚紹和安世欽好奇地圍在他身邊,
仔細地打量著他。
安世欽還有點收斂,
褚紹很不客氣地直接問他:“聽張耘說,你被捅穿了左肩,這可就稀奇了,
京城又不是戰(zhàn)場,沒有幾十上百人來圍攻你,你是怎么受的傷?”
凌昱珩避而不答,
他總不可能當(dāng)著兄弟的面說自己跟媳婦道歉,結(jié)果吵起架來,他不僅沒吵贏,
還弄得兩敗俱傷吧。
一回想起來,他事情辦成這副樣子,
凌昱珩是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將軍怎么不說話,
不會真吃了敗仗吧?京城中有如此厲害之人?”
褚紹驚訝了,
論一對一的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