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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付拾一就念叨給他聽,本以為他會有點兒不耐,卻沒想到他聽得還很認(rèn)真。

    付拾一末了感慨:“可惜現(xiàn)在葡萄藤不好種了,否則今年種下去,明年就能收葡萄了�!�

    李長博忽道:“我家院子里有一株老藤,十分甜蜜�!�

    付拾一微微一愣,腦子里已經(jīng)無法克制出現(xiàn)了那一架葡萄的樣子。

    那一架葡萄,是在小花園里,底下還有一個石頭桌子。她曾經(jīng)和梨奴踩著石頭桌子摘過葡萄。

    那葡萄的確是很甜。

    到了收獲的季節(jié),吃到牙酸都吃不完。

    付拾一低下頭去:“那真是太棒了。夏天時候,李縣令就能收葡萄了�!�

    李長博看著付拾一不像剛才那樣情緒高昂,就忍不住道:“到時候,我讓方良摘了給你送來嘗嘗。等到秋天,再叫花匠給你分一株出來�!�

    付拾一驚訝的看了李長博一眼,隨后慢慢笑著道謝:“那就多謝李縣令了�!�

    李長博咳嗽一聲:“既是鄰居,又有什么的?等到付小娘子的菜收獲了,說不得我也要厚著臉皮討要�!�

    付拾一笑盈盈:“歡迎之至�!�

    徐雙魚在旁邊弱弱的出聲:“我也想要——”

    付拾一嘆一口氣:“李縣令家中有仆婦做飯,拿回去也能吃。你的話,我只能送你兩條胡瓜——勉強可以生吃……”

    徐雙魚一呆:“也對哦……”

    聽著他聲音里濃濃的遺憾,付拾一開始推銷自己還沒開張的飯館:“你看你和你師兄也沒個地方吃飯,等我飯館開張,你們可以天天來——”

    徐雙魚可憐巴巴:“會不會很貴?”

    付拾一保證:“一定是實惠價!我絕不可能坑你們!”

    徐雙魚喜笑顏開:“那就好�!�

    李長博:……付小娘子這么愛錢,她留著你,必是為了細(xì)水長流。

    然而徐雙魚并不能意識到這一點。

    李長博猶豫片刻:算了還是不提醒了。付小娘子獨身一人在長安買房,的確是需要銀錢……

    付拾一一面聊著天,一面也不耽誤自己做菜。

    胡瓜洗凈,然后切兩頭,再剖四條,最后鋪平,用刀片去瓜瓤瓜子部位。切成小段。放入蒜片和姜片,灑入鹽末靜待殺水。

    只有多了這一個步驟,胡瓜才能保證一直都是清脆的口感。

    等個十來分鐘,胡瓜出水后,將水倒去,這才放入醬油和老醋,辣油和花椒粉,加上一點糖粉提鮮。

    到了這一步,涼拌均勻,稍等片刻入味,就能開動。

    那種爽脆的滋味,能清除一切的油膩。又不會沒有滋味。。

    相反,這是一道開胃菜,酸辣,清香,讓人欲罷不能。

    ###第121章

    你的秘密###

    板栗燒雞是道神奇的菜。

    板栗的清甜味道滲透雞肉之后,會激發(fā)出一種更鮮美的味道。

    雞肉的油膩,板栗的粉糯,混合在一起,就是一種奇特的口感。

    完全不亞于土豆雞塊。

    只是板栗燒雞卻是個十分費工夫的菜。為了剝這一盆板栗,付拾一還給了二十個錢,請周圍的小孩子們弄的。

    要是她自己來,估計手指頭剝裂了,都弄不出這么一盆。

    調(diào)料付拾一都沒放太多,就連燒菜用的油,都是雞身上剝下來的油熬的。

    所以,這一盆菜,油而不膩,甜鮮美味。

    吃兩塊板栗燒雞,再來一筷子涼拌胡瓜——

    其實應(yīng)該配米飯,把板栗燒雞的湯汁再往米飯上一澆……

    付拾一遺憾的咬一口胡餅,滿臉惋惜。

    李長博嘗了兩口,也覺得很好,厚著臉皮問了句:“家中祖母牙口不好,這種菜估計喜歡,所以付小娘子回頭能不能幫我做一次——”

    付拾一滿口答應(yīng),話說得冠冕堂皇:“那當(dāng)然沒問題,我本來也要開飯館的�!�

    培養(yǎng)潛在客戶,就是很重要的事情。

    付拾一腆著臉:“不過板栗不好剝,你們家仆婦多,她們閑來無事,一人剝兩個都能湊夠一盆——”

    李長博心領(lǐng)神會:“到時候食材我叫方良送來。付小娘子只負(fù)責(zé)動手就是�!�

    厲海一聲不吭吃過了飯,這才抽出功夫夸一句:“付小娘子忒會做生意�!�

    鐘約寒頂著冰山臉附和:“將來必定生意興隆�!�

    付拾一面不改色:“那必須的。到時候賺了錢,我請你們吃酒席!”

    且她還大言不慚:“咱們到時候就吃那水晶魚膾,點兩份!一份欣賞一份吃!不夠再要!”

    徐雙魚沒忍住,腮幫子里的菜差點噴出來:“付小娘子真是豪氣!”

    李長博咳嗽一聲:“付小娘子做的菜,比水晶魚膾好吃。那個只是好看,并無什么滋味�!�

    李長博說得沒錯。那個吃的魚本身的滋味,考的是刀工。

    付拾一聽著這個彩虹屁,只覺得身心舒暢。

    徐雙魚下意識的看向付拾一,雙目炯炯有神。

    這目光看得付拾一一陣心頭怪異:“你看我做什么?”

    徐雙魚一臉認(rèn)真:“付小娘子快說點什么啊�!�

    付拾一問號臉:請問我這個時候要說什么?

    鐘約寒不知是不是故意,慢吞吞道:“此時付小娘子應(yīng)說:李縣令謬贊了,李縣令這樣會夸人,才是真正的宅心仁厚——”

    徐雙魚小雞啄米:“對對對!”

    付拾一:……

    李長博:……

    王二祥一個沒忍住,嘴里的胡餅噴了旁邊厲海一臉。

    厲海面無表情的撩起衣襟擦了一把臉,然后看了一眼王二祥。

    王二祥忍不住顫了顫,討好一笑,求生欲望十分強烈。

    付拾一沒忍住,“撲哧”笑了。

    李長博也無奈一笑:“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付拾一誠心誠意的建議李長博:“李縣令,我覺得咱們縣衙的工作氛圍太隨意了。缺乏嚴(yán)肅和認(rèn)真!”

    李長博認(rèn)真思索半晌,頷首:“我也覺得�!�

    眾人這才紛紛想起,這位是自家的頂頭上司,真惹急了,自己還怎么混——

    眾人低頭,不敢造次,一心一意吃飯。

    付拾一不懷好意看鐘約寒和徐雙魚:哼哼,看來你們是真的不知道寫作業(yè)的恐懼!

    吃過飯,付拾一等人這才回去衙門,連夜驗尸。

    趙熙的尸體已經(jīng)拜訪妥當(dāng)。

    付拾一拿出口罩防護(hù)服穿戴妥當(dāng),然后對著徐雙魚一笑:“雙魚啊,要不要試試——”

    徐雙魚下意識搖頭。

    鐘約寒咳嗽一聲:“我來吧�!�

    付拾一笑瞇瞇:“雙魚許久沒摸過尸體了吧?身為仵作,這樣好的實踐機會,你可不能和你師弟搶啊。”

    鐘約寒:我竟無言以對。

    他不由得投給了徐雙魚一個“你自求多�!钡难凵�。

    徐雙魚圓溜溜的眼睛里透出驚恐:“付小娘子你要我做什么——”

    付拾一微微笑:“就是普通驗尸,還能有什么?”

    李長博沒有阻攔,老神在在的看戲。

    付拾一將輕輕推了徐雙魚一把,鼓勵他:“去吧�!�

    徐雙魚吞了吞口水,莫名其妙的緊張了起來。

    就在徐雙魚要動手的時候,付拾一輕聲提示:“沉下心,仔細(xì)驗尸一遍,忘記我白天的結(jié)論。”

    徐雙魚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

    “子午寅卯掐中指,辰戌丑未手掌舒,寅申巳亥拳著手,亡人死去不差時……”

    “趙熙應(yīng)死在午后不久�!�

    付拾一頷首:“還有呢?”

    “頭部未有傷痕,四肢均有勒痕,下體被割,或有仇殺嫌疑�!�

    徐雙魚翻開眼皮:“眼睛暴凸,血絲遍布,口唇也有損傷,猜測趙熙死因為窒息�!�

    再仔細(xì)照了照臉皮:“臉上略有淤青,其狀像手指�!�

    徐雙魚忽然忍不住有點亢奮:“他是被人用手捂死的!”

    付拾一嚴(yán)肅訓(xùn)斥:“繼續(xù)!”

    徐雙魚縮了縮脖子,然后繼續(xù)勘驗:“指尖發(fā)青發(fā)紫,指甲未見異常�!�

    “身上也無異樣——”

    “下體傷口微微收斂,血肉宛然——”

    “咦——”

    徐雙魚剛疑惑的“咦”了一聲,付拾一和鐘約寒已經(jīng)都湊了過去。

    徐雙魚指著尸體下面血糊糊的那一片,讓付拾一和鐘約寒看:“有些不對勁。”

    付拾一輕聲道:“去取清水和帕子來。”

    鐘約寒立刻取來了帕子和清水。

    付拾一親自上手,將血跡擦干凈。

    當(dāng)那些污穢和血跡都清理干凈之后,傷口的皮肉血管,就更清晰了。

    不過,付拾一盯著看的,卻不是傷口,而是更隱蔽的地方——

    付拾一輕聲道:“皮膚有紅腫,生前此處應(yīng)是受傷了。”

    “不過因為窒息死亡,他便溺失禁,所以才會掩蓋住�!�

    付拾一用手指,輕輕的掰開,然后伸進(jìn)去——

    鐘約寒和徐雙魚瞪大了眼睛。

    李長博在旁邊看得十分分明,整個人直接就石化了。

    付拾一卻沒有一點兒影響,就這么沉穩(wěn)的繼續(xù)自己動作。

    付拾一覺得自己手指頂?shù)搅艘粋硬物。。

    她微微皺眉,“里面有東西。”

    ###第122章

    初漏端倪(推薦票1500加更)###

    李長博艱難擠出一句:“什么東西?”

    付拾一搖頭:“不知道�!�

    一面說這話,一面面無表情的將手指拔出來,然后再示意徐雙魚和鐘約寒:“你們都感受一下�!�

    徐雙魚和鐘約寒面面相覷,都差點哭出來:不,我們不想感受!

    鐘約寒咬咬牙,一臉悲壯的伸出手指頭進(jìn)去感受了下:“是有東西。”

    徐雙魚這下忘記抗拒,迫不及待的用手指感受了一下:“真的誒!”

    鐘約寒斜睨他:你這幅歡歡喜喜發(fā)現(xiàn)新事物一樣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付拾一看徐雙魚這幅樣子,不自覺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來,你們弄出來。”

    弄出來。

    徐雙魚呆住,弱弱的:“怎么弄?”

    付拾一幽幽的探口氣:“用你的小腦瓜子想一想。要是想不出來,明天開始吃豬腦吧�!�

    徐雙魚求助的看向鐘約寒。

    鐘約寒也沒有經(jīng)驗,一時之間有些猶豫:“切開?”

    付拾一噎了一下,“你就不能用用腦子?”

    動不動就動刀子,這是尸體不是玩具�。�

    鐘約寒也沒了主意:“卡得太緊,也沒辦法伸進(jìn)去拔出來——”

    付拾一嘆了一口氣。

    李長博這個時候插了一句嘴:“不是要開腹嗎?不管是擠出來,還是從腹部取出,都比外傷要好�!�

    付拾一訝然看他,而后夸贊:“李縣令果然聰明�!�

    徐雙魚恍然大悟:“對哦!”

    鐘約寒面無表情開始反省自己。

    付拾一看一眼徐雙魚,“還愣著做什么?準(zhǔn)備開腹!給你半刻鐘,不能完成的話,明天就罰你打掃解剖室!”

    徐雙魚登時有了壓迫感,一點不敢耽擱,連忙去準(zhǔn)備。

    鐘約寒想也不想就上去幫忙。

    兩人一頓忙活,到底是沒超出時間。

    開腹好了之后,徐雙魚忽然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付小娘子要罰我——”

    他們不是一樣的仵作嗎?

    付拾一語重心長:“所以說,你該吃點豬腦了。”

    徐雙魚歪頭:��?是嗎?

    鐘約寒看一眼自己的傻師弟:算了,懶得管。隨他去吧。吃虧是福。

    徐雙魚的業(yè)務(wù)水平還是很強的,畢竟是長沙郡赫赫有名的仵作,又是仵作世家的真?zhèn)鳌?br />
    付拾一撥開那些已經(jīng)開始脹氣的腸子,找到直腸那一截,伸手摸了摸,就大概猜到了里頭是什么。

    付拾一咂舌:這可真勁爆!古代人真會玩!不,應(yīng)該說是長安人真會玩!小地方都沒見過這樣的事情!

    付拾一臉色變換,鐘約寒和徐雙魚在旁邊看著,都有點兒躍躍欲試。

    付拾一咳嗽一聲:“你們將東西弄出來吧�?梢酝瞥鰜�,或者劃開腸道取出�?茨銈��!�

    鐘約寒毫不猶豫:“推出來吧。如非必要,也就不損傷尸骨了�!�

    徐雙魚素來聽師兄的話,配合點頭。

    付拾一頷首,退到了一邊。

    然后悄悄和李長博說話:“里面的東西,我估計是和今天咱們在他屋里找到的差不多�!�

    李長博秒懂,神色也不由得變化了一番。

    最后,他才輕輕咳嗽一聲:“或許,是情殺?”

    付拾一也覺得很有可能:“有這個可能�!�

    否則,普通人,肯定不至于是這么病態(tài)——

    而鐘約寒和徐雙魚努力了半天,倒是慢慢地將那異物推了出來。

    為了這個,兩人弄出了一頭的汗。

    當(dāng)那東西“當(dāng)”的一聲落了出來,眾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了上頭。

    付拾一:果然是一模一樣�。⌒螤畋普娌徽f,還特別粗壯!怪不得會出現(xiàn)那樣的損傷!

    徐雙魚看了一眼:“這不是白天趙熙房里發(fā)現(xiàn)的那種東西——”

    鐘約寒瞪了師弟一眼:不許學(xué)壞!

    李長博:……怎么最近出現(xiàn)的案子,都這么奇奇怪怪?

    付拾一咳嗽一聲,意味深長的提出了一個問題:“你們說這個東西,是他自己塞進(jìn)去的,還是兇手塞進(jìn)去的?”

    眾人沉默看著付拾一:……付小娘子你真的是女子嗎?為什么你總是如此彪悍和猥瑣?

    付拾一攤手:“怎么了?這不是很正常一個問題?”

    眾人:……哪里正常?

    付拾一擺手:“不搞清楚這一點,我們怎么確定嫌疑人的喜好?”

    一直沒吭過聲的厲海,此時開口:“就算確定了,這種癖好也不會主動說給別人聽�!�

    付拾一:“可是我們一旦鎖定嫌疑人,就可以根據(jù)這些,去判斷。”

    李長博頷首:“的確是如此。只是這樣的事情……”怎么確定?

    付拾一不懷好意的看向鐘約寒和徐雙魚。

    鐘約寒不動聲色擋住徐雙魚:“我們從沒有這樣的經(jīng)驗。請付小娘子解惑!”

    付拾一:留難題作業(yè)計劃失��!

    不過,以后有的是機會,付拾一半點不著急。

    她上前一步,拿起那個趙熙體內(nèi)掉落出的證據(jù),放在一旁的托盤里:“這個東西,和趙熙那個還是有些區(qū)別的。這個木料更普通,且更大更長�!�

    眾人:……付小娘子你要不要觀察得這么仔細(xì)?

    李長博卻若有所思:“可形狀卻是一樣的——”

    付拾一點點頭:“所以很可能是出自同一個模子,或是同一個工匠。”

    眾人這才有點恍然大悟:付小娘子我們冤枉你了,觀察仔細(xì)點,是對的。原來這種奇怪的東西,也有這么多的信息——

    付拾一繼續(xù)道:“之前我跟你們提過,什么叫生活反應(yīng)——”

    徐雙魚靈光一閃,沖口而出:“這是死之前塞進(jìn)去的!”

    付拾一:……學(xué)會搶答的寶寶,我該夸你嗎?

    鐘約寒搖搖頭:“可是窒息而死,造成了失禁。我們進(jìn)屋的時候,趙熙身下就有便溺�!�

    如果堵住了,怎么還會出現(xiàn)那種情況。

    付拾一欣慰點頭:“是啊,所以你認(rèn)為呢?”

    鐘約寒沉吟片刻,說出自己的判斷:“死之前,不管是什么目的,這個東西,肯定是在趙熙身體里。但是死后,兇手又將這個東西塞了進(jìn)去�!�

    鐘約寒說完這話,眾人就忍不住有點惡寒:這得多變態(tài)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李長博看了付拾一一眼:“你認(rèn)為呢?”。

    付拾一“嘿嘿”一笑。

    ###第123章

    案件還原###

    “你們仔細(xì)看傷口�!备妒耙恢钢堑胤剑凹t腫十分明顯,顯然不是一次摩擦就能造成。你們再仔細(xì)看,不僅有紅腫,而且——”

    付拾一用一個撐子探進(jìn)去,將其撐開,指著上面的小裂口:“看見這個傷了嗎?”

    眾人面色詭異的點點頭:“這是——”

    付拾一解釋:“這是裂痕。趙熙恐怕從未經(jīng)歷過這么大的,所以撐裂了。”

    眾人:……付小娘子你好懂。

    付拾一卻無視所有的目光。

    “再看腸道——”付拾一直接讓直腸脫出,然后將上頭的破損指出來:“這個東西,將趙熙折磨得不輕。腸道甚至是有破裂的地方�?梢妼Ψ绞且稽c沒憐惜,純粹的是在虐他。就是為了讓他感受痛苦�!�

    “他一開始,就沒想讓趙熙好過�!�

    付拾一輕嘆一聲:“趙熙卻毫不知情�!�

    ’而且死后還要將這個塞進(jìn)去——這種心思也很有意思�!备妒耙恍π�,有些意味深長:“對方顯然是想讓趙熙死了都被人笑話。畢竟,這個東西隨著腹部脹氣,一定會被推出來——”

    “就算最后沒有被人知曉發(fā)現(xiàn),這個東西隨著趙熙入了土。在今人如此信奉鬼神,信奉來生的情況下,做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想要趙熙死了都被折磨?”

    “不管是哪樣的心思,他一定很恨趙熙。”

    付拾一看向李長博:“什么人對趙熙如此仇恨——”

    李長博腦子里電光火石一閃:“趙熙與他很熟悉,而且極有可能是在這方面有關(guān)聯(lián)。他如此仇恨趙熙,虐殺趙熙的方法又充滿了如此暗示——”

    “他會不會是趙熙的情人?”

    厲海輕聲開口:“可奴�!�

    趙熙和可奴之間,不僅是奴仆和主人之間的關(guān)系。

    如果趙熙曾經(jīng)對可奴有什么許諾,可奴動了心,可最后發(fā)現(xiàn)趙熙變心——那么會不會恨之入骨?

    自然是十分有可能。

    付拾一沉默片刻,搖頭:“那飯菜怎么說?”

    鐘約寒不確定:“或許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付拾一搖頭:“如果是可奴,他要逃走,要隱姓埋名,肯定有一件事是不可少的。”

    不必付拾一接話,李長博就已開口:“銀子。”

    李長博輕聲道:“若是可奴,他既已逃走,也不必再怕什么,所以……大可以將所有銀子卷走�!�

    厲海皺眉,緩緩道:“可奴失蹤,是不可爭的事實�!�

    鐘約寒也覺得納悶:“那就奇了。如果這件事和可奴沒關(guān)系,那可奴為何失蹤?若有關(guān)系,為何不拿銀子——”

    付拾一笑笑:“很簡單,可奴既然是書童,年歲應(yīng)該不會太大。而且能被趙熙當(dāng)成是丫鬟用,可見也不會長得三五大粗——”

    “他若想讓趙熙乖乖聽話被他凌虐,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單單是讓趙熙被綁起來,就很有難度——”

    “或許是想玩點什么新花樣�!眳柡R槐菊�(jīng)。

    眾人:……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付拾一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不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李長博這個時候說了句:“繼續(xù)驗尸吧。說不定還有別的證據(jù)。”

    付拾一輕聲應(yīng)一聲,而后讓徐雙魚繼續(xù)。

    徐雙魚小心翼翼剪破胃袋,拿白瓷勺舀出里頭的胃容物裝在磁盤里。

    付拾一指著幾個內(nèi)臟:“你們看,這明顯是機械性窒息死亡造成的現(xiàn)象:內(nèi)臟淤血�!�

    “再看肺部。有明顯的肺氣腫變化——”

    “但是脾卻不同,一般這個時候,脾是會缺血,所以顏色看起來不同——”

    付拾一最后才道:“如果是掐脖子,這會兒脖子上,就該有淤青出現(xiàn)。如果是用力捂住口鼻,剛才雙魚也說了,臉上有痕跡。再多一段時間,臉上的痕跡一定會更加明顯。甚至,可能提取出手掌印�!�

    提起手掌印,付拾一忽然想起一個事情來。

    她抬起頭來,若有所思:“你們說,兇手面對那么多血,是如何做到,不臟手的?他離開的時候……難道不會被人看見嗎?”

    如果只是割傷,那還好說。

    可如果是割傷后還要捂死,在趙熙拼命掙扎的情況下,怎么也不會一點血跡不會有的——

    李長博也順著付拾一的思路想下去:“老丁頭雖然是聾啞,可眼神卻很好�!�

    “不僅是血跡,還有繩子。”李長博輕聲道:“要想將人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繩子不可能很細(xì)。怎么也要一小捆——”

    一個人,帶著一捆繩子,或者是不小的包袱——

    付拾一垂眸:“所以,這個案子很可疑�!�

    厲海沉吟片刻,說了句:“老丁頭年紀(jì)很大了。走路都不利索,恐怕沒有能力做這樣的事情——”

    付拾一此時就緩緩道:“假如,可奴不是逃走,而是被殺人滅口呢?假如,老丁頭說的話,不是那個意思呢?老丁頭的話,都是郭郎君翻譯的,不是嗎?”

    付拾一的語氣很輕。

    可眾人心里一下子卻沉甸甸起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那郭先蓓的演技,是不是太好了一點?

    可是郭先蓓,似乎很有這樣的可疑。

    厲海思路很清晰:“郭郎君和趙熙很熟。且對趙熙有恩。他若是要來,趙熙置辦酒菜,是在情理之中�!�

    “宅子是郭郎君的,他想拿個繩子,或者藏個繩子,很輕易�!�

    “而且,郭郎君還知道趙熙和可奴的事情�!�

    “最后一個見到了可奴的人,是老丁頭�!�

    “老丁頭會不會很聽郭郎君的話?”

    李長博神色漸漸凝重:“那么,或許我們要好好查一查郭郎李長博側(cè)頭看一眼厲海,“盡量不要打草驚蛇�!�

    厲海應(yīng)下;“李縣令放心�!�

    “調(diào)查郭郎君是否也喜歡男子。再調(diào)查一下,他們之間到底關(guān)系如何,見面頻率。再去宅子附近問問,當(dāng)天中午,有沒有見過什么馬車之類的。”

    “另外,可奴如果真是被……他會被殺死,還是藏起來?”。

    付拾一這個時候就說了句:“如果要殺死,不必偷偷摸摸動手。直接將尸體放在屋里就好。所以,我覺得可奴未必死了�!�

    ###第124章

    不一定了###

    李長博輕聲加了句:“可時間長了,就不一定了�!�

    其他人面上頓時緊迫起來。

    這樁案子能不能偵破,其實可奴是關(guān)鍵。如果找到可奴,那就許多東西都能浮上水面。

    如果找不到,從此之后,可能真相就石沉大海了。

    付拾一輕聲道:“繼續(xù)驗尸吧。”

    這個時候,能發(fā)現(xiàn)多一點東西,那就多一點證據(jù)。

    依舊是徐雙魚動手。

    徐雙魚仔細(xì)檢查過后,頹然搖搖頭:“實在是找不到更多的證據(jù)了�!�

    他看一眼白瓷碟子里的胃容物:“吃進(jìn)去的東西,和桌上的飯菜差不多。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東西�!�

    付拾一卻搖頭:“顏色不太對�!�

    鐘約寒看一眼,不甚確定:“是顏色有些深?或許是血的緣故——”

    付拾一聞了聞,搖頭:“有另外的東西�!�

    付拾一讓徐雙魚和鐘約寒再聞聞。

    看著付拾一不懷好意的目光,鐘約寒:……我剛才就不應(yīng)該多嘴。

    不過,徐雙魚絲毫沒覺察,反倒是矜矜業(yè)業(yè)的仔細(xì)聞了聞。然后忍不住有點窒息。

    他艱難搖頭:“聞不出來�!�

    鐘約寒聞過之后,臉色有點發(fā)綠,聲音也是從后槽牙擠出來的:“好像有藥味�!�

    付拾一頷首:“對,他吃過丹藥。”

    付拾一仔細(xì)在胃容物里用鑷子撥弄,然后找出了一顆小小的褐色的東西。

    付拾一單獨拿出來,然后用水沖干凈,放在碟子里。

    李長博仔細(xì)看那東西,只是一想到那是死人肚子里拿出來的,還是忍不住有點兒不自在。

    付拾一猶豫片刻:“這個東西只有這么一點,怎么確定是什么?劑量太小,給猴子吃,怕劑量不夠——”

    李長博輕聲道:“可以找個丹道高手來看看�!�

    付拾一交給李長博:“那這個事兒我就不管了�!�

    李長博頷首:“天亮后,我去一趟道觀�!�

    不過眾人都清楚,去了道觀,也未必能知曉這是什么。

    付拾一又想了辦法。

    她看一眼鐘約寒:“你去買個小奶豬回來。剛剛斷奶能吃食那種。別太大�!�

    鐘約寒臉色微微僵硬,帶著點無措:“去哪里買?”

    付拾一想了想,覺得這兩位的確未必知道——

    于是她慢悠悠看了師兄弟兩人一眼,長嘆一聲:“做這一行的,還是要萬事萬物都去了解了解——”

    不通庶務(wù),有時候,怎么做出合理的解釋和聯(lián)想?

    徐雙魚臉上一紅:“我跟付小娘子一起去。”

    鐘約寒沒吭聲,默默的往他師弟身后一站,用行動表明了態(tài)度。

    付拾一頷首,還算滿意:尤其是徐雙魚,這幅乖寶寶的樣子,好想要掐他的臉啊~不行我要淡定,不能變身怪阿姨。

    付拾一又親自檢驗了一遍趙熙的尸體內(nèi)部。

    最后的得出一個結(jié)論來。

    趙熙的身體,還真是年輕力壯,健康得不能健康。

    付拾一捧著心臟放回去,可惜的感嘆:“不出意外,不故意糟蹋,怎么也能健健康康活到五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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