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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可是徐家祖爺爺,我,我的確從小沒有媽媽�!迸崮揭舸沽讼卵郏f:“我從來,都沒見過我的媽媽�!�

    徐老爺子:“這怎么可能?你沒見過你的媽媽,那你怎么把那幅畫給送進來的?”

    裴慕音對徐老爺子的話一頭霧水,不過聽他說起畫,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再鄭重解釋道歉一次,女孩子軟糯的聲音清晰道:“徐家祖爺爺,是這樣的,是奶奶在一場拍賣會上拍下了一幅您小徒弟的畫,想要作為您的賀壽禮送給您。”

    “因為拍賣地離安市近,我在安市念書,她就順帶讓我把畫帶到港城

    ,但是中途卻發(fā)現(xiàn),畫被嚴重損壞了,已經(jīng)不能夠再送到您面前了人�!�

    “是我的一個好朋友,她會臨摹,就把那幅畫給臨摹了一遍,就是您剛才收走的那一幅,真的很對不起�!�

    “好朋友?”

    這下輪到徐老爺子聽錯愕了,有瞬間他懷疑自已是不是真老到連聽覺系統(tǒng)都錯亂了。

    裴慕音點頭:“是的,好朋友,是一個姐姐�!�0339

    徐老爺子瞇眼,視線在女孩子的臉上巡視,一眼就能看出這孩子是個品性純善的好孩子,眸光里的真摯告訴他,她沒有在撒謊,說的都是真的。

    可是,好朋友?

    難道不應該是媽媽嗎?怎么會是姐姐?

    徐老爺子當即追問道:“你的那位好朋友在哪里,能不能帶我去見她?”

    裴慕音沉默了。

    姐姐本來就是陪她來港城的,也是為了替她解決問題,她不可以把姐姐“供”出去。

    “不方便嗎?”

    女孩子默默地點了點頭。

    …

    夏夜的風涼爽的吹來,吹得竹葉簌簌響。

    徐老爺子走到窗邊,背過手,思緒回到從前——

    那是他最后一次見到小書。

    她在旁邊陪著自已把那幅山水之間給畫完,放下筆,靜默幾秒后,聲音低道:“徐爺爺,我這次來,是來跟您道別的�!�

    徐老爺子抬頭,看向說話的少女。

    彼時她十六歲,與第一次見十三歲時相比,愈發(fā)亭亭玉立了,可惜的是,她臉上那種開朗的明媚,桃花眼中的光通通消失不見。

    少女穿著件暗色的裙子,皮膚白得透明,背脊纖薄,手臂上還戴著孝章。

    孝章,是家里有至親離世才需要用到的東西。

    這段時間海城沸沸揚揚的社會新聞——x氏企業(yè)董事長與夫人因車禍當場死亡!x氏面臨重大經(jīng)營危機!

    徐老爺子銳利地看透了少女眼底某種決絕的冷意,他敲桌子:“小書,你要做什么?你跟徐爺爺說,徐爺爺一定為你兜底!”

    她扯了下唇角:“就是知道您會這樣,所以才不能告訴您�!�

    最后的畫面。

    少女彎下腰,鄭重無比地沖他深深鞠躬:“徐爺爺,感謝您教會我很多道理,這輩子就求您一件事,之后無論看到任何關于我的事情,請務必,袖手旁觀!”

    徐老爺子聽得當場眼眶濕潤,起初只是覺得這孩子畫畫有天賦,后接觸才了解,這孩子聰慧,卻也通透。

    那以后,他再也沒見過她。

    但每年,他生日,他夫人生日,都會有準時的賀禮送到港城徐家知景莊園,都是那孩子提早準備了幾十年了的禮物。

    …

    夜風將徐老爺子吹回現(xiàn)實,老人家嘆息一聲。

    罷了。

    這孩子既然能讓小慕音把畫送到他面前,就是在告訴他,她很好,不用擔心。

    這便夠了,只要知道那孩子好好的,就足夠了。

    哪怕不見面,也沒事。

    *

    與此同時,徐家后花園陽光房。

    因著是晚上,加上今日擺宴會,傭人們都被調走,陽光房這邊無人。

    書舒將門輕輕拉上,離開。

    黑暗的屋內,月光拂下,靜靜灑在桌上剛畫好的松鶴延年的賀壽圖上。

    以后,一定還會有很好的再見面的機會的。

    書舒戴著棒球帽和口罩,有意避開人群,特意往徐家某個隱蔽的小門鉆了出去。

    她利落跳下一個石階,朝大門處走去,她和慕音約定好,自已會提前出來在車里等她。

    在路邊找到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

    趁著夜色,書舒走過去,徑直拉開車門,她沒注意到。

    后頭本該是一排6的車牌號,變成了一排9——

    第86章

    認錯車了

    裴慕音說過好多次,書舒身上有一種很像是橙子的淺香味,很好聞。

    書舒以為女兒是喜歡橙子的氣味,就找了私人訂制,專門調制出了幾瓶和橙子味道相接近的類似于香水的噴霧。

    收到這份禮物的裴慕音開心得不得了,拿著噴霧在她喜歡的東西和常待地方,這里噴一下,那里也小小噴一下,說想讓這種味道一直陪著自已,所以連帶著她日常出行的車里都會有鮮橙味。

    夏季盡管是夜里,戴著口罩也還是會熱,書舒拉開勞斯萊斯車門的同時,另只手摘下了口罩。

    然后門敞開縫隙,書舒就意識到不對,她好像開錯門了。

    不是慕音車里的橙子味,而是抹極淡的,清冽的雪松味。

    ……也是她,不陌生的味道。

    書舒刷手機時在網(wǎng)上曾刷到過這么句話,在重逢的街頭,心跳會比我先認出你。

    眼睫本能細微一顫,抬起那瞬間,書舒對上一雙屬于男人冷刻,深沉的漆眸。

    仿佛時間定格。

    有多久沒見了呢,其實也沒多久,她“死”的時候二十四歲。

    所以是,四年,五年?

    這段可以稱之為眨眼即過的短暫時間里,書舒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兩個人再次見到的場景。

    或是她買早餐時的一個回眸,他就站在自已身后;

    或是她剛逛完街從商場出來經(jīng)過一個拐角,他就出現(xiàn)在對面街邊;

    或是她擠在人群堆里等煙花倒計時,夜幕漫天的煙花下,所有人都在看煙花,他在臺階高處,視線鎖定她。

    總之,無論是哪一種場景,最后的結果都會是他筆直朝她走過來,牽住她的手,聲音清沉的說:“音音,該回家了的�!�

    然后如果她拒絕,說沒有玩夠,不愿意走,他手掌會收緊,攥得她的手都要發(fā)疼,抿唇盯著她不說話,眼神是生氣的,是委屈的,是難過的。

    不管哪一種,情緒底色都是繾綣的,充滿對她的生理性喜歡。

    而不是眼前,此刻的這樣——

    書舒白色口罩掛在臉側,站在車外,手扶住門邊,四目相對,她意外,而坐在車內的男人眉鋒微攏,漆黑的眼瞳看向她盡數(shù)是陌生,疏離感很重,如同在看待一個素未謀面的生人。

    “小朋友,你,上錯車了吧?”

    副駕駛一個戴著金屬邊框眼鏡、長相斯斯文文的男人扭過頭朝書舒看來,他手里是亮屏的平板,上頭是大片夾雜著英文詞匯的數(shù)據(jù)與統(tǒng)計圖。

    昭示著在車門未被打開之前,里頭正在進行一場工作匯報。

    掌心的手機在這時嗡嗡作響,書舒低頭一看,備注“寶寶”打來的電話,想來是慕音從徐家出來了,上車后發(fā)現(xiàn)她沒在,打電話過來找她了。

    那絲意外神情不著痕跡消失,書舒毫不猶豫收回視線,彎了彎眼眸,聲音聽不出任何異常,沖副駕駛男人歉疚道:“抱歉,認錯車了。

    然后,沒再看后座男人一眼,果斷松開手,后退。

    輕輕“啪嗒”一聲。

    車再次被從里面關閉,黑漆漆的車門與車窗,像一道涇渭分明的界線立起。

    …

    書舒握著手機,一邊朝停有車的方向走,一邊接聽女兒的電話。

    電話里,裴慕音告訴書舒她的車停的大概位置。

    書舒目光巡視著,片刻后,就看到對面,遠遠站著個穿格子裙的女孩子,她當即道:“慕音,看到你了,呆在那里不要動,我過來了。”

    …

    彼時。

    還有一道視線在看裴慕音,正是書舒“認錯的”那輛車內發(fā)出的。

    “先生,看到小小姐了,可以走了,再晚……和岑氏的最終談判會議就要遲到了�!�

    副駕駛上的周至出聲提醒,其實他有些不忍心的,這趟港城先生大可不必來的,為了拿下岑氏收購案,他們已連軸轉整整一月,原本可以好好休息上一晚,養(yǎng)足精神參加明天一早七點半與岑氏的談判會。

    但小小姐在這里,于是他們繞了兩座城市趕來,只因為先生能可以看上小小姐一眼。

    然后匆匆看完,現(xiàn)在他們又要趕回去了。

    一根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摁下某個按鈕,黑色的車窗往旁邊移開。

    隔著夜幕,裴渡目光清晰的落在女兒身上。

    女孩子捏著一個小包,桃花眼眨了眨,模樣乖巧地站在那里。

    男人眼底冷刻的情緒已然不知不覺變得柔和下來,最后再貪婪的看一次,車窗關上了。

    “走吧�!�

    他聲音恢復如常的冷淡。

    車牌號為一排9的勞斯萊斯發(fā)動,它不為人知的來,然后鉆進夜色,默默無聞的離開。

    …

    書舒和裴慕音回到酒店。

    從回來的路上起,女孩子帶著嬰兒肥的白皙臉上始終都掛著笑。

    她對書舒說,說姐姐,過生日的徐家老爺爺,徐家奶奶他們人都好好呀,都好和藹可親呀,晚上的魚湯和甜湯都好好喝呀。

    還有還有,她離開的時候,徐家老爺爺還和她互相留了聯(lián)系方式,說以后有空就要邀請她再來港城徐家玩兒,如果不方便也沒關系,徐家可以派直升機親自來接她。

    女孩子嘰嘰喳喳的,洗完澡,躺在床上都還在說,像只雀躍的小麻雀,眼里都是光。

    書舒揉散手心的面霜,半坐在床邊,給她擦臉。

    在聽到女兒說徐家對她好好時,笑說:“誰讓我們慕音這么可愛,這么乖,所以才人見人愛呢?”

    女孩子羞澀地笑了笑。

    這時,書令晨打來了視頻電話。

    “你們啥時候回來��?”少年在那頭咬著根筆,滿臉幽怨,委屈控訴道:“我一個人在家要無聊得長草了!”

    “什么就長草了,你以為你是村長啊,我們才出來一天,怎么被你說得好像有一百年�!睍嫣裘迹f:“再說,我在班級群里看到波羅仔約你打游戲了�!�

    “我拒絕他了,我是要看書的好嗎,任何打擾我學習的東西,通通閃開�!�

    “呀,我們火雞仔寶寶可真乖。”

    太晚了,書舒沒讓女兒出鏡,裴慕音只手在鏡頭里揮了揮,書令晨死乞白賴的讓妹妹喊了聲哥,然后才心滿意足掛斷了這個視頻。

    …

    書舒自已收拾完也上了床鋪,她調暗燈光,也躺了下來。

    裴慕音已經(jīng)會很自然地挪過來鉆書舒懷里了,大概精神還處在亢奮中,還睡不著,她說自已今天一天都過得好開心,穿了漂亮衣服,遇到了很好的人。

    但是有一件事情不開心。

    書舒一愣,問:“是什么——”

    第087章

    爸爸要多睡覺

    “姐姐,我并不喜歡宴會這種場合,到處都是陌生人,我會感覺很不自在,不過,我還是來了�!迸崮揭纛D了頓,小聲的說:“因為奶奶說,爸爸也會來�!�

    “……可是,爸爸沒來,我沒有見到他�!�

    書舒怔了下。

    那個人,分明來了的。

    看到女兒失落地垂下白皙的眼皮,書舒抿唇,問:“沒有見到爸爸,慕音覺得,很遺憾嗎?”

    “嗯,有的�!�

    女孩子沒有猶豫的點了下頭,她大概是記起自已之前跟書舒提起過,家里人都不怎么管她。

    既然不管,又為什么會惦念還覺得遺憾呢?

    裴慕音稍微往枕頭上躺近了些,一雙澄澈的眼眸看向書舒:“姐姐,我們認識這么久了,我是不是,還沒有跟你說過我的事情呀。”

    女孩子明顯一副準備傾訴的模樣,書舒溫柔側過頭,作出傾聽的姿勢:“愿聞其詳呢。”

    靜默幾秒,裴慕音才慢慢開口:“從我記事起,我的世界里就沒有過媽媽的身影�!�

    書舒的心臟被這句話給緊攥了下。

    然后聽見女孩子繼續(xù)說——

    她從記事起,小小的世界里不僅沒有媽媽,也沒有奶奶,也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樣會有姑姑、叔叔之類的長輩。

    就只有爸爸。

    而她的家也不是現(xiàn)在京市的裴家主宅,而是在一處相對僻靜的漂亮別墅里面。

    她和爸爸兩個人生活在那里。

    別墅前有座花園,花園里有涼亭,有秋千椅,有流水觀景,靠墻處還有個住著只叫大福的狗狗的木頭狗屋。

    裴慕音從小就是在花園的草坪上跑著長大的。

    大福并不是名貴的品種狗,是一只再普通不過的田園犬,粉色的鼻子,渾身是米白色的毛發(fā),但四個爪子都是灰的,就像是穿了小襪子一樣。

    狗狗天生就有藏食物的習性,大福就喜歡藏包著牛肉干的磨牙棒,滿院子挖坑埋土。

    可每次埋完,過兩天它就找不到了,然后就會跑到裴慕音腳邊打轉,急得嗚嗚直叫,想要尋求小主人的幫忙。

    “大福不要著急,不要著急�!�

    剛兩歲半多點的小慕音陪著它在花園里找,找著找著人就趴在了草地上,吭哧吭哧地挖,白皙的小手和小臉弄得全都是泥巴,旁邊的狗狗也壓下身體,用兩只前爪跟著她挖。

    一人一狗,從后面看過去,人都還沒有狗大,小蘿卜丁似的,卻努力得不行。

    等將地刨出一個洞,也還是沒有看見磨牙棒。

    “大福是不是忘記啦,沒有埋在這里哇。”

    “汪!汪!”

    狗狗抗議著說自已沒有記錯,它那么大一根磨牙棒,就是埋在這里的!

    “好,好…”

    小慕音兩條小短腿,癱坐在草地上,累得氣喘吁吁,說:“那我休息下下,好嗎?然后幫大福,找�!�

    “汪!”

    就在這時,一只有力的手臂從后頭伸過來,穩(wěn)穩(wěn)把裴慕音從地上撈了起來。

    小慕音轉過頭,就對上年輕男人沉靜的漆眼。

    “爸爸!”

    “嗯。”

    裴渡低眸,目光掃過懷里把自已弄成小花貓的女兒。

    他方才不過是背身切個水果的功夫,女兒就從椅子上溜走了,想也知道她是跑花園里來了。

    裴渡抱著女兒到椅子上坐好,另只手抽出張嬰兒濕紙巾先給她擦下臉,防止泥巴進到嘴巴和眼睛里,然后聽著她奶聲奶氣說,是因為大福的磨牙棒丟了,她在幫大福找呢。

    “它磨牙棒沒丟�!迸岫蛇叴寡奂氈碌奶媾畠翰聊�,絲毫不在意女兒身上的泥巴弄到自已身上,邊低聲解釋說:“是修草員過來,把它的磨牙棒都收拾走了。”

    旁邊的狗原本搖得像螺旋槳的尾巴瞬間停�。骸巴簦�!”

    “啊,那大福好可憐哦�!�

    小慕音仿佛感同身受般,難過得就要癟嘴。

    “沒關系,等下爸爸會重新給它�!�

    “好耶。”小慕音拍著手。

    狗的尾巴又搖了起來,嘴巴張開好像在笑,露出有暗色胎記的舌頭。

    擦干凈臉,裴渡又帶女兒去洗澡,把她交給女傭,他坐在盥洗室外等,門關上前,他總會說上一句:

    “爸爸就在外面,知道嗎?”

    “好~”

    …

    裴慕音洗澡的同時,狗也被送去清洗了。

    一人一狗變得干干凈凈后,在客廳厚厚的地毯上打滾玩耍,裴渡很守信用的再拿了根新的磨牙棒給狗。

    其實大福藏東西不是一次兩次,帶著裴慕音弄臟一身也不是一次兩次。

    但裴渡都不生氣,每次都平平靜靜地給他們收拾“爛攤子”。

    三歲那年生日,小慕音覺得自已已經(jīng)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朋友了,以至于許愿時,她滿足到都沒有什么想要的,最后許的是:

    “希望大福健健康康,不要生病,然后爸爸,要多多的睡覺!”

    那時候的小慕音不知道裴渡剛接手裴氏沒有多久,每天有多么的忙,她只知道爸爸每天都會抽時間陪自已吃飯,守著她洗完澡,然后哄她睡覺。

    偶爾她半夜醒來時,睜開眼看到頭頂微微亮起的星星燈,能隱隱約約聽見隔壁房間有低淡的男聲響起。

    彼時,小慕音就會順著床邊的增高軟墊爬下,抱起自已的玩偶小熊,去推隔壁的門。

    余光瞥見道小小的身影探頭,書桌前的裴渡沖鏡頭比個暫停手勢,關掉攝像頭,熟稔地起身去抱女兒。

    像是在預防女兒半夜醒來光著腳來找自已而會有著涼的風險,裴渡都會在睡前給女兒穿上雙小襪子。

    裴渡打開麥克風又說了句繼續(xù)。

    沒人知道被關掉的鏡頭外,他邊聽著匯報,手掌邊輕輕拍著女兒的小肩膀哄她睡覺。

    …

    后來,小慕音又長大了些,到四歲的時候,就漸漸懂得爸爸每天之所以很少睡覺是因為要工作。

    有一次,幼兒園的老師說下周有場家長參觀會,所有小朋友都要在爸爸或者媽媽的陪同下前來。

    小慕音告訴爸爸說,爸爸可以不用來,要放心工作,她會自已照顧好自已的。

    裴渡將女兒放好在后座的兒童座椅上,聞言,摸了摸女兒頭發(fā)上的發(fā)繩,彎了彎唇,沒說話。

    那場參觀會,他沒有缺席。

    彼時的小慕音并不知道,爸爸即將要缺席她四歲以后的人生——

    第088章

    忘記

    那天,是個雨天,雨滴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慕音背著小書包在等候室里翹首以盼地等著爸爸來接自已放學。

    以往,爸爸總是最早到幼兒園的一批家長,只要裴慕音一出來,就能看到爸爸的身影,然而這天,雨都停了,天都變暗了,等候室里所有小朋友都回家了,剩下她小小的一只。

    爸爸還是沒有來。

    老師納悶地去撥家長電話,嘟聲響了很久,電話才被接通,而后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么,小慕音仰頭看到老師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很凝重,朝她看來的目光里摻雜著不忍的情緒。

    那是第一次,裴慕音放學沒有爸爸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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