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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調(diào)查她?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一點兒都不知道?不,關(guān)鍵是大哥你怎么不告訴我?”

    “一年多前順手調(diào)查了一下�!崩钭g文態(tài)度從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要不要喝咖啡冷靜一下?”

    喝了咖啡還怎么冷靜!

    李知行深吸一口氣,終于平靜下來:“是奶奶生日之后你調(diào)查她的?”

    ===第113節(jié)===

    “還不傻�!崩顫晌奈⑿χ戳颂玫芤谎�。

    “為什么?”李知行說完這句又抿了抿唇,今晚他說“為什么”的次數(shù)大約超過了平時一年的分量了,他換了個說法,“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調(diào)查到了什么?”

    李澤文態(tài)度自然從容,臉上笑容半點兒不失:“你很想知道?”

    “我當(dāng)然想知道!

    ”李知行快抓狂了。

    “你坐下�!�

    李知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太驚訝早就站了起來,他猶如聽老師話的小學(xué)生那樣馬上坐回沙發(fā)里,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的兄長,等著兄長說起往事。

    二十多年前,隨著唐衛(wèi)東考入寧海大學(xué),唐家兩兄妹在寧海再次聚首。當(dāng)時唐雪在寧海的一家賓館做服務(wù)員,周末的時候,她通常會去寧海大學(xué)看望自己的弟弟——唐雪很好學(xué),有時候會托弟弟從圖書館借書給她看。大學(xué)去得多了,機緣巧合之下,她認識了當(dāng)時在寧海大學(xué)讀大三的江凌柏。

    年輕的男女從認識到熟悉,再到產(chǎn)生感情不需要太多時間。江凌柏大四的時候,和唐雪正式確立了戀愛關(guān)系。

    當(dāng)時李如沁在寧海的另一所大學(xué)讀書,和寧大距離很近,李家和江家關(guān)系匪淺,李如沁和江凌柏從小認識,關(guān)系不錯,兼之江凌柏恰好也是唐衛(wèi)東同系的學(xué)長,因為這一層關(guān)系李如沁也認識了唐衛(wèi)東。

    江凌柏的父母完全不贊成兒子和唐雪的這段戀愛——兩人身份差距實在太大,一個出身極好兼名牌大學(xué)的高才生,一個是出身窮苦、家世學(xué)歷無一可取、只有一張臉長得好看的賓館服務(wù)員。江家的父母一早就給自己兒子規(guī)劃了人生,希望他出國留學(xué)深造,但江凌柏為了自己的戀人,堅決不肯出國,表示自己絕不離開唐雪。

    江凌柏這個人倔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遵循了自己的諾言,畢業(yè)后就和唐雪住在一起。兩人很想結(jié)婚,奈何他的戶口還在父母那里,結(jié)不了婚,同時,他盼望著自己和唐雪的愛情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父母能接受他們。

    于是這一場和父母的拉鋸戰(zhàn)開始了,僵持了一年多時間。

    江凌柏本科學(xué)的是機械自動化專業(yè),大學(xué)畢業(yè)后去了機械廠當(dāng)工程師,那幾年機械行業(yè)不算景氣,常常發(fā)不出工資只能打白條,小兩口的日子過得不算輕松。機械廠地處城郊,距離市區(qū)非常遠,每天公交車上下班往返需要三小時,耗在路上的時間非常多。在唐雪懷孕之后,他為了照顧戀人,買了輛二手摩托車騎車上下班一頭摩托車后不足一周,他出了車禍去世。

    這個消息對江家父

    來說,宛如晴天霹靂。

    江家父母認為,如果不認識唐雪,他們的兒子是絕對不會死的,因此對唐雪這個“狐貍精”恨之入骨。這份痛恨如此之深,他們甚至不讓她看一眼江凌柏的遺容就把她趕出了靈堂。在江家父母的痛罵和威脅聲中,唐雪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孑然一身回了老家,回到了母親的身邊。

    唯一從這件事中得到好處的,大約就是李如沁了。

    雖然江家父母當(dāng)時把兒子死亡的罪過怪在唐雪身上,但是外人看得分明,這樁慘事是意外事故,不是任何人的過錯,非要責(zé)怪某個人,與其說是唐雪的責(zé)任,不如說是江家父母一意孤行阻撓孩子戀愛責(zé)任更大些。

    當(dāng)時李如沁和唐衛(wèi)東也已經(jīng)開始交往,李家的反對聲音也頗多——李如沁便用江凌柏的故事說服了父母,表明了“哪怕要死,我也要和唐衛(wèi)東結(jié)婚”的意愿。

    李知行的祖父祖母看著江家父母老來喪子的慘劇,覺得阻撓年輕人的戀愛真是毫無好處,于是點了頭,默認了兩人的戀愛,乃至之后的結(jié)婚。

    這個故事太凄慘,李知行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開口:“有一點,我很想知道�!�

    “你問�!�

    “唐宓的母親,在這次事情中,是什么態(tài)度?”

    “她喜歡江凌柏,愿意跟他在一起,江家的父母帶來的阻力在她看來都不成問題。”

    李澤文說,“因為愛情,人們會做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

    “唐宓的祖父祖母當(dāng)時不知道唐宓的母親懷著孩子?”

    “不知道�!崩顫晌恼f,“你看唐宓就知道,她媽媽也很驕傲,怎么會告訴他們這事?”

    “那唐宓的舅舅也沒告訴二老?”

    “那自然是不想告訴他們。”

    “總有原因吧?”

    “原因很多,也許是唐雪不允許他告訴江家人,也許是他討厭江家人不想告訴對方,還可能,就是忘記了忽略了�!�

    李知行又問:“后來,唐宓的母親也去世了,年邁的外婆帶著外孫女生活得那么辛苦……唐宓的舅舅就完全沒想過幫忙?”

    “幫倒忙嗎?有錢有勢的爺爺奶奶和年邁的外婆來爭奪孫女,你說誰會贏?有錢也未必會讓唐宓過得很好。”

    “……”

    李知行啞口無言。

    “這么多年過去,我們兩家打交道的時間也多,姑姑一家也是常常和江家來往的。”李知行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兒還有疑點,“怎么就一點兒口風(fēng)也沒漏?”

    “哦,姑父是有過一次口誤……”李澤文說,“不過,姑姑跟他們說,那是唐雪回鄉(xiāng)又找了個男人生的�!�

    “姑姑這事做得也真是不厚道……”

    “不能完全這么說�!崩顫晌恼f,“對十幾年前的唐宓來說,生命里忽然出現(xiàn)爺爺奶奶,未必是什么好事。”

    “那他們現(xiàn)在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澤文淡定開口:“我告訴他們的�!�

    宛如一記悶棍猛擊頭上,李知行呆若木雞。他剛剛準(zhǔn)備說什么來著?不好意思,完全忘記了,只有那句“我告訴他們的”不斷敲擊耳膜。是不是應(yīng)該驚訝一下呢,可是,剛剛他的驚訝份額好像已經(jīng)用完了啊。

    “此一時彼一時�!崩顫晌恼f,“雖然一時犯了錯,但不等于這輩子都錯下去,唐宓到底是他們的親孫女�!�

    李知行從石化狀態(tài)回神,也終于找回了自己應(yīng)該表達的情緒。

    “哥,你為什么……哦,不是這樣,江老和傅女士沒懷疑你的說法?”

    李澤文眼皮都沒抬,順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又把筆記本遞給堂弟。

    屏幕上是一對少男少女的合影,照片看上去有些年頭,且有著明顯的照片掃描痕跡。

    照片里的少女十三四歲,臉頰微胖,有些稚氣;少年十七八歲,目光似水,氣質(zhì)清冷。

    “啊……”李知行一瞬間就明白了緣故,“是唐宓的爸爸?眼睛真是一模一樣。”

    “dna的勝利。”李澤文點評了一句。

    ===第114節(jié)===

    李知行看著照片:“這女孩是?”

    “江凌柏的妹妹。”

    李知行把照片還給了兄長,又道:“大哥,你就沒想過,這樣會給她帶來麻煩?”

    “他們是祖孫,一不是死敵,二也沒有不能化解的矛盾,更重要的,唐宓已經(jīng)成年,不再毫無根基,不會被人輕易動搖和左右。”李澤文輕描淡寫,“至于麻煩,總不會比瘋狂的追求者和跟蹤狂更麻煩�!�

    所謂醍醐灌頂也就是這樣了。李知行完全明白了兄長的用意。

    對唐宓來說,無論她自己對“爺爺奶奶”是個什么態(tài)度,但終究來說,在社會上工作,有背景總是比沒背景好。江老和傅女士兩人既然知道自己有這么個孫女,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多多少少總會照顧著她。

    李知行最后開了口:“大哥,這些事情,你到底都是怎么查出來的?”

    “當(dāng)年的人都沒死,隨便打聽也就清楚了�!崩顫晌闹匦路_電腦,隨口說了句,“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

    大約只有自己的兄長才能“隨便打聽”到這些往事,還把人家的照片都弄到了。

    “沒什么了�!崩钪锌嘈χ鴵u搖晃晃地站起來,“哥,我去睡了�!�

    他今晚受到的震撼太多了,他覺得自己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消化這些信息。

    “別幫唐宓想太多�!崩顫晌淖詈笳f,“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會解決的�!�

    “嗯.....”

    “她不是弱者,她會沒事的�!�

    李知行迷茫地回頭看了眼兄長。

    李澤文對著電腦繼續(xù)打字,仿佛剛剛那句話從未說出口。

    電腦屏幕上淡淡輝光落在他的臉上,越發(fā)襯得自己的兄長深不可測。

    |第二十四章|微妙的關(guān)系

    周日一早,李澤文遵循了諾言,八點就出現(xiàn)在京大門口。他穿著藏藍色冬大衣從車上走下來,沖她頷首。唐宓從來沒見過把大衣穿得如此帥氣的男人——大衣挺括修身,雙排扣扣得嚴(yán)嚴(yán)實實,看上去異常挺拔。

    唐宓看了看車?yán)�,注意到李澤文的司機是暑假里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年輕女人。

    她迎上去叫了一聲:“李先生�!�

    在舅舅已經(jīng)離婚的前提下,唐宓覺得自己還是沒辦法臉皮厚到跟著明朗一起叫他“大表哥”

    ,斟酌著選了“李先生”——她大致也能估計到李澤文的忙碌情況,他犧牲寶貴的時間來幫她解決麻煩,于情于理也應(yīng)該禮貌點兒。

    李澤文沖她微微一笑:“等很久了?”

    “沒有。”

    兩人約定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半,她提前了十分鐘到達校門。

    李澤文環(huán)顧四周笑了笑:“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們學(xué)校,你當(dāng)我是客人,帶我逛逛吧。”

    唐宓從善如流,帶著他熟悉校園,學(xué)校里人不算多,李澤文把手揣在大衣兜里,兩人沿著雪后的小徑慢慢散步。

    “你第一次來京大?”

    “是的,我高中畢業(yè)后直接去國外念了大學(xué)�!崩顫晌恼f。

    唐宓點頭——這種發(fā)展軌跡挺符合李家人的定位。

    李澤文走得不算快,邊走邊詢問周遭的建筑是什么,她平時來此多不多,又問她平時的習(xí)慣等。唐宓一一作答,李澤文聽了倒是微微笑了:“宿舍、食堂、教室、圖書館,你過著四點一線的生活啊�!�

    “是的……”

    “我不是說你生活單調(diào)�!崩顫晌膿u頭,“重點是你的生活太有規(guī)律,所以稍微留心,就可以輕易摸透你的作息習(xí)慣�!�

    “嗯……我想,是這樣吧�!�

    李澤文說話不快,嗓音清亮,見識廣博,和他談話非常愜意。兩人順著她平日的路線觀光了一圈,近兩個小時后,他們最后在湖邊停了下來。

    兩人在湖邊的長椅上坐下,近處的部分湖面結(jié)了冰,遠處的屋頂堆滿雪,陽光從云層后出了頭。北方的冬天風(fēng)大而且冷,但只要有太陽照射的地方,就會暖和一些——因此這個時候,湖邊還有三三兩兩的其他人。

    北方和南方不同,南方的冬天,哪怕天氣再冷,走上二十分鐘大致也能讓身體暖和起來,但是北方不然,在寒風(fēng)里走上兩小時,她只覺冷氣從脖子里鉆進來,渾身越來越冷。

    虧得她平時勤于鍛煉,身體素質(zhì)尚可,還不至于徹底冷透。

    她搓了搓手,輕輕縮了縮脖子。

    李澤文看她:“你沒戴圍巾?”

    她老老實實搖頭:“沒有,平時也不冷。”

    他摘下自己的藍色圍巾遞給她。

    唐宓一怔,連連搖頭:“不,沒事的,我不冷�!�

    李澤文瞥她:“拿著�!�

    唐宓想了一想——反正她欠下的人情如此之多,又何必在乎一條圍巾的溫暖?

    “好……謝謝。

    ”

    他的圍巾是純羊絨的,不算厚,柔軟得好像一片云一樣,帶著他脖子上的溫度,非常非常暖和。

    她圍好圍巾后問李澤文:“那個,我們這樣在校園里散步,真的能找到跟蹤狂嗎?”

    “就我看來,問題不大。”李澤文輕松開口。

    ===第115節(jié)===

    唐宓眨眨眼,很想問一句“真的問題不大,她可和他一起走來,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李澤文抬起下頜,示意她抬頭看向四周:“你現(xiàn)在坐在湖邊,你的正面是湖,湖中有涼亭一處,你的左右兩側(cè)是湖邊,還有幾把木椅,你的身后有一排樺樹,樺樹之后是一條林蔭道,你環(huán)顧四方,然后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唐宓依盲而行,一兩分鐘后她回過頭,看著李澤文回答道:“亭子里有一男一女,右邊的長椅上有一名女生,左邊的長椅上有一名男生,林蔭道剛剛有人騎車過去。

    “沒什么可疑的?”

    “啊?”唐宓呆住了,這是平常校園里最常見的一幕,“這很可疑?”

    “我問你,從林蔭道上騎車過去的學(xué)生是男是女?”

    “對方不算高大……可能是女生,不過男生也有比較矮小的類型,”她仔仔細細想了一會兒,半晌后失敗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為什么?”

    “我隱約記得,騎車過去的人穿著灰色的羽絨服,帽子蓋住了頭發(fā),看不出來是男是女�!�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現(xiàn)在吹的是北風(fēng),風(fēng)速不小,那人逆風(fēng)騎車,風(fēng)速很容易掀開他的帽子,那為什么還要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李澤文說,”最重要的是,從我們在湖邊坐下到現(xiàn)在不到二十分鐘,這個人已經(jīng)從我們身后過去了兩次。”

    “兩次?”她完全沒注意到這等細節(jié)。

    李澤文說:“所以,這人為什么會重復(fù)經(jīng)過這條小路兩次?”

    “也許是有急事,忘帶東西什么……”

    “這當(dāng)然是有可能的�!崩顫晌恼f,“但如果接下來我再碰見他,我會認出他�!�

    唐宓只覺醍醐灌頂如夢初醒,她深吸口氣:“難怪你之前說,只要仔細觀察,找到可疑的人并不難�!�

    李澤文說:“重點是觀察,而不是看。”

    唐宓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李澤文,對她來說是如此難解的問題,在對方看來卻如此簡單。她這輩子從未像此刻這般徹底拜服于某一個人,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智商上的碾壓感。

    這一瞬她也徹底明白,為什么舅舅對李澤文的評價如此之高。

    在湖邊坐的時間也不短了,李澤文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站起來,又低頭看她,用目光示意她站起來。

    然而唐宓還沉浸在震驚之中,表情傻乎乎的,完全沒接收到他的信息。

    李澤文失笑:“怎么?這么吃驚?”

    唐宓仰頭看著站在自己崮前的李祥文——他本來就高,此吋站起來幾乎擋住了落在她身上的陽光。

    她站起來,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之前看了一本書,書里有句話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種人,會告訴你世界多大,天有多高……李先生,你對我來說,就是這種人�!�

    李澤文挑了挑眉。他沒料到從來話不多的她會說出這番話,看來自己真的嚇到她了。

    他沒解釋,只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溫言道:“好了,我們?nèi)コ燥埌��!?br />
    李澤文的意思,去唐宓平時吃飯的三食堂最好,可以方便觀察,但唐宓怎么看李澤文也覺得他不適合跟自己一起擠食堂,于是選了個折中的方案——他們?nèi)チ巳程玫娜龑印?br />
    學(xué)校三食堂的三層是專門點菜的餐廳,偌大一片場地,用數(shù)個屏風(fēng)隔開了幾個區(qū)域,檔次還算不錯,據(jù)說菜色也很多——這里是有余財?shù)囊恍┐髮W(xué)生改善生活的去處,也是老師們宴請賓客的好地方。

    兩人到達時,三層已經(jīng)有很多人了,京大的各種會議和學(xué)術(shù)研討會從來不缺,大部分的餐桌被參加會議的各地老師占滿了,只剩下角落的兩張卡座。

    李澤文表示不介意后,兩人落座,服務(wù)員把菜單遞給李澤文。

    李澤文抬頭看她:“要不要點菜?”

    “請你點吧�!彼f,“我吃什么都好。”

    李澤文點頭,隨口點了好幾樣。

    服務(wù)員笑容滿面地拿著菜單離開。

    李澤文順手取下了金屬邊框的眼鏡,擱在桌子上。唐宓總算把他的眼眸看清楚了些。

    李澤文目光深邃,十分銳利,被這樣的眼睛看著,仿佛一切無所遁形,半點兒秘密都藏不住。

    “怎么?”李澤文不動聲色地一笑,問她。

    “李先生,你戴眼鏡……你近視嗎?”唐宓說。

    “度數(shù)不高,左眼一百五十和右眼兩百�!�

    “這樣�!�

    食堂里非常非常暖和,驅(qū)散了早上在校園里閑逛帶來的一切冰冷——唐宓摘下圍巾,雙手奉還給了李澤文。

    李澤文伸手打算接過,卻被一聲脆生生的“唐宓”打斷。他抬頭看去,是一男一女兩名年輕的學(xué)生在服務(wù)員的帶領(lǐng)下,從過道走來,到了他們座位相鄰的卡座旁。和唐宓打招呼的,是其中的那名女生,然后,男生也看了過來。

    男生有著自然卷的頭發(fā)和俊朗的五官,他穿著件灰色的短大衣,襯得整個人很挺拔;女生穿著修身的羽絨服,脖子上纏著厚厚的圍巾,幾乎掩住了下巴。

    兩人看看他,又看著唐宓,眼里的好奇根本沒藏。

    李澤文是何等人,自是不把這等視線放在心上,他目光略略掃過兩人,也不作聲,泰然自若地看著唐宓如何處理。

    唐宓和兩人寒暄,干癟癟地說:“葉一超,你們來三樓吃飯?”

    “是的�!比~一超看著李澤文,又征求意見地看唐宓,“這位是?”

    她依次為雙方作了介紹:“這兩位是我朋友,數(shù)學(xué)系的葉超和呂子怡。這位是李澤文先生。

    葉一超側(cè)目看了看李澤文,沒有表情也沒什么熱情地說了句“哦”。

    呂子怡撥了撥圍巾,笑起來:“李先生,你好�!�

    李澤文沖兩人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禮貌笑容。

    ===第116節(jié)===

    葉一超回頭看著唐宓:“你今天沒來歐幾里得俱樂部�!�

    此前她已經(jīng)告訴葉一超今天有事,無法參加討論會,葉一超當(dāng)時沒細問——此時卻窮追猛打起來。

    “我有點兒事情要處理�!�

    “什么事情?”

    “是有點兒事情……”

    唐宓把問題含混而過,她也知道這件事情有點兒難以解釋,這一年多來,只有今天的俱樂部聚會她沒有參加。

    “我來貴校逛一逛,拜托了唐宓做導(dǎo)游�!崩顫晌穆朴崎_了口。

    這個理由很科學(xué)很合理,葉一超抿了抿嘴,只再看了兩人一眼,和呂子怡兩人落座點單。

    兩張卡座雖然毗鄰,到底也沒近到可以拼桌的程度,只要不抬高音量交談,在整個大餐廳嘈雜的背景下,基本聽不到對方的交談,可以看作是兩個獨立的空間。

    吃飯的時候唐宓觀察著李澤文,她發(fā)現(xiàn),李澤文和李知行不愧是兄弟兩人,他們的習(xí)慣和動作極為相似,舉止嚴(yán)整,一絲不茍,就算是吃飯的時候也是脊背筆直,小動作更是一概沒有。

    “怎么?”李澤文察覺到她的目光,微笑著開口詢問。

    “啊……”唐宓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是覺得,你和李知行的舉止還是蠻像的�!�

    “這是自然,我們都是在爺爺手底下長大的�!�

    “是這樣啊。”

    “父母工作忙碌,只能讓長輩來照顧孩子。我爺爺為人嚴(yán)厲,站如松坐如鐘是起碼的標(biāo)準(zhǔn)。

    “這樣啊……李知行之前也跟我說過,他小時候沒零花錢。你們的爺爺奶奶很厲害�!�

    “不能完全這么說�!崩顫晌恼f,“教育方法要因人而異。對孩子管理嚴(yán)苛也不是好事,你看,我的爺爺奶奶也養(yǎng)出了我姑姑這樣的女兒�!�

    自己的前舅媽李如沁女士,再過一百年,她也無法對此人生出半分好感來,在她心中,這個女人大概是所有邪惡名詞的具體化身。但她沒想到的是,李澤文對此也看得很清晰,簡單道出了事實。

    李澤文隨口道:“子不教父之過,我的爺爺奶奶,某種程度上說,也不算賢父良母�!�

    “啊?”

    對自己的姑姑評價不高也就罷了,對爺爺奶奶居然也可以冷靜地加以評判——李澤文的話讓她吃驚,她覺得自己又要再次刷新看李澤文的眼光了。

    “明朗的父母結(jié)婚十幾載,我爺爺奶奶和你外婆卻一次面都沒見過�!崩顫晌恼f,“你外婆因為蜂毒住院的時候,我爺爺奶奶也知道了這事,卻沒去醫(yī)院探病�!�

    李澤文沒多加闡述,但他的意思,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

    唐宓目瞪口呆,她是真沒想到這一層。

    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和遭遇讓她覺得,李家不跟白家打交道是很正常的事情——兩家人一個是冰一個是火,干嗎要打交道?瘋了嗎?但仔細一想,這的確不正常、兩家好歹有聯(lián)姻之誼,無論雙方地位如何,

    十幾年來,連面都沒見過,這只能說明一方對另一方的蔑視。

    “我沒想到……”唐宓看著李澤文好一會兒,深吸一口氣,“你會這么說。”

    “事實并不因為被忽視而不復(fù)存在。”李澤文微微笑了,拿起眼鏡重新戴好,“好了,你吃飽了嗎?我們結(jié)賬吧�!�

    “啊,好的�!�

    唐宓渾渾噩噩地結(jié)了賬——她要求結(jié)賬的態(tài)度十分堅持,李澤文沒跟她搶,只沖她一笑,拿錢包的手就收了回去。

    拜托人家來幫忙,還要讓對方結(jié)賬,唐宓實在做不出這等厚臉皮的事,雖然她明知道這頓飯對李澤文來說什么都不算。

    離開的時候,鄰座的葉一超和呂子怡還在吃飯,唐宓和他們道別之后,抓起了沙發(fā)后座上掛著的大衣站起來。

    葉一超這時才表情嚴(yán)肅地叫住她:“你下午還來協(xié)會嗎?”

    “不來了�!碧棋岛芮妇蔚鼗卮�,“下周一定到�!�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訴我。”葉一超盯著她看。

    “沒什么的�!碧棋嫡f,“真的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

    她把大衣穿上,沖著李澤文頷首,和李澤文并肩離開了餐廳。

    兩人站在扶梯上往下行,李澤文瞧一眼唐宓:“哪個歐幾里得俱樂部是怎么回事?”

    唐宓簡單解釋了一下這個協(xié)會成立的原因。

    李澤文聽罷后問:“你沒告訴葉一超遇到跟蹤狂的事情?”

    “沒有的�!�

    李澤文瞧她:“不想讓他擔(dān)心?”

    唐宓搖頭:“他也解決不了這種事�!�

    李澤文笑了笑,沒再多點評。

    下午時分兩人去了圖書館閱覽室看書——唐宓和以往的習(xí)慣一樣,在圖書館邊看書邊做筆記,李澤文也從書架上抽出了大堆書快速翻閱。他讀書速度很快,一本書翻個二十分鐘就扔到一邊,不到兩小時,他身邊已經(jīng)堆了二十多本書。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xí)慣,因此唐宓雖然詫異他是否真的有看進去什么內(nèi)容,但也不好把奇怪表露得太明顯。

    閱覽室非常大,在李澤文的示意下,兩人在閱覽室進門處的角落坐下。這里地處角落,視線卻好,進門的每個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當(dāng)她啃掉一道極為麻煩的題目之后,李澤文忽然叫了她一聲。

    “啊,什么事情?”

    她緊張地抬頭看他。

    “你的五點方向,有名穿褐色毛衣的男生,你認不認識?”

    ===第117節(jié)===

    她一愣,猛然扭頭,順著他的提示看過去。

    “別把驚訝表露得太明顯�!�

    李澤文的提醒非常及時,她成功控制了自己的姿態(tài)和表情。

    “我認識,他是我的同班同學(xué),叫陳卓航。”

    “你們關(guān)系怎么樣?”

    唐宓搖頭:“很不好�!�

    “不好到哪種程度?”

    閱覽室非常安靜,兩人靠得很近,聲音壓低,幾乎到了耳語的程度。

    “從大一開學(xué)時就開始了,他平時有點兒針對我�!碧棋嫡f。

    “你對他是什么態(tài)度?”

    “我不理他�!彼粗顫晌模霸趺戳�,他很可疑?”

    “第一,剛剛在食堂,他就看著你很久了;第二,從進閱覽室到現(xiàn)在,他換了三次座位,最后一次,換到了你的側(cè)后方,就為了能更好地觀察你和我�!崩顫晌恼f,“你把我借的書放回去。”

    叮囑了這一句后,李澤文起身單手撈起椅背上的大衣搭在胳膊上,走到陳卓航的桌子旁邊,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敲了敲他的桌子。然后,李澤文毫不意外地看著年輕的男生倉促地抬起頭來,對上了他的視線。

    “你干什么?”陳卓航有些惶恐。

    李澤文立在桌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男生:“陳卓航同學(xué),有件事我想同你談?wù)劇!?br />
    閱覽室很安靜,即便他的聲音壓得低,但毫無疑問,那是陳卓航可以聽得真切的聲音。

    陳卓航驚疑未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低聲說:“什么事情?”

    “和唐宓有關(guān)�!崩顫晌暮唵蔚鼗卮�,然后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陳卓航不再有疑問,默默把手里的筆放下,站了起來,跟他走到了閱覽室外。

    這邊唐宓匆匆將兩人借出的書放回移動書架,在閱覽室門口追到兩人身邊。閱覽室外的走廊上人來人往,不算是好說話的地方,三人走到了走廊一角。

    陳卓航警惕地看著李澤文,又覷了一眼站在對方身邊的唐宓,不算好脾氣地問:“你有什么事情?”

    李澤文淡淡開口:“我是來告訴你,以后不要暗中跟蹤唐宓了�!�

    “什么?”他如同奓毛的獵一樣,整張臉漲得通紅,想發(fā)作卻又礙于唐宓在場,“你憑什么這么”

    “陳卓航同學(xué),請你冷靜。你覺得我像是沒有證據(jù)就無端這樣指責(zé)你的人?”李澤文拿出手機,沖著他晃了晃,“要我拿出照片才肯承認?”

    他眼神冷冽,話語里沒有任何溫度,冷淡的表情使得陳卓航一瞬間就明白了——

    對方不是嚇唬人,證據(jù)確鑿。

    陳卓航的氣焰頓時消散不少,人也冷靜下來

    打壓了對方的囂張氣焰,李澤文慢悠悠地繼續(xù)開口:“你對唐宓是什么心思這不重要,我也不在意,但我提醒你,當(dāng)跟蹤狂可不好�!�

    唐宓如夢初醒,她想起她收到飲料的時候,陳卓航的的確確是在教室里的。原來那不是巧合。

    “跟蹤狂.....我不是……”陳卓航面紅過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只是恰好和唐宓一個自習(xí)室一個圖書館……”

    然而他的辯白實在無力,欲蓋彌彰反而更顯得昭然若揭。

    “這借口可不怎么樣。”

    唐宓匪夷所思地看著他。

    陳卓航偷偷瞄她:“因為以前的事情,我覺得很對不住你……”

    “所以送飲料給她?”李澤文好笑地瞥他一眼,”唐宓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喝來歷不明的飲料?”

    “我也沒辦法啊……”陳卓航臉色不好,“她對我的成見太深,我平時想跟她說句話她都無視我……但我還是喜歡她……”

    他把視線別開,看向窗外的花臺。

    唐宓意外之余也覺得有絲難以掩飾的尷尬和局促。雖然從小到大有不少男生跟她表白說“喜歡她”

    ,但那種情況通常沒有如李澤文這樣的外人在場。

    李澤文恍若不覺她的尷尬,接著說下去:“就因為你喜歡她,所以發(fā)騷擾信息給她?”

    陳卓航抬起頭,“啊”了一聲。

    “騷擾信息?這是怎么回事?”

    唐宓也震驚了:“怎么,給我發(fā)信息的難道不是你嗎?”

    陳卓航眼眶發(fā)紅:“當(dāng)然不是,我只給你桌子上放飲料,其他事情我什么都沒有做過……我能為你做一點事情已經(jīng)夠好了,怎么可能會發(fā)騷擾信息……我又不是變態(tài)啊!

    ”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點他應(yīng)該沒有說假話,她相信陳卓航。

    李澤文大約也信了他的話,臉上也浮起沉思之色:“那你有沒有注意到,她身邊是否還有其他人和你一樣,在暗中觀察唐宓?”

    陳卓航訥訥說:“暗中關(guān)注她的男生挺多的……”我說的不是普通的關(guān)注,而是更強烈和執(zhí)著的情況。譬如,希望知道她去的任何地方,生活的重心總是圍繞著她,卻從來不會主動跟她打交道�!崩顫晌念D了頓,又說,“最重要的,不見得一定要是男生,女生也可以。”

    唐宓愕然:“女生?”

    陳卓航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一點在李釋文看來,也已經(jīng)是有答案了。

    半晌后陳卓航睜大眼睛,點頭說:“是的,有這么一個女生�!�

    唐宓目瞪口呆。原來自己的跟蹤狂不是一個,是兩個?

    “說說看�!�

    ===第118節(jié)===

    我偶爾在自習(xí)室看到她,我好多次看到她也在偷偷看唐宓,那女生有點兒特別,她臉上……”陳卓航在自己的右眼處比畫著,“這個地方,有塊褐色的疤�!�

    李澤文問:“你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哪個學(xué)院的?”

    “我不知道,她應(yīng)該是大一新生,九月份之前,我從來沒看到過她。”陳卓航猶豫了一會兒,又問,“你真覺得……跟蹤狂是名女生?”

    李澤文沒回答,只對陳卓航說了句“多謝”

    ,又沖著唐宓頷首,兩人一同離開。

    走到圖書館外時,李澤文拿出手機輸入信息,然后在角落停了下來。唐宓尚未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她怎么也沒想到,

    自己的跟蹤狂居然是名女生。

    “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她大腦已經(jīng)完全空了,除了求助李澤文再也拿不出半點兒主意。

    “不著急,等一等�!�

    “等?”

    李澤文說:“上午在湖邊的時候,我和你說過,有人從我們身后騎車經(jīng)過。下午我們來圖書館的時候,我注意到那個騎車的人跟在我們后面也進了圖書館,這次我注意到她是女生,臉上有褐色疤痕——她去了我們對面的那間閱覽室,坐在門口的位子,恰好可以看到我們這間閱覽室的門口,現(xiàn)在我們離開了,她也會跟著出來。

    唐宓還是有些難以置信:“萬一她不出來呢?”

    “你太小看跟蹤狂了,沒一點兒執(zhí)著怎么行。她當(dāng)然會出來的�!崩顫晌牡ㄩ_口。

    對方輕描淡寫,她自然做不到和李澤文一樣輕松。她定了定心神,慢慢開口:“李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我挺麻煩的?暑假的事情,還有現(xiàn)在的事……”

    她說話時沮喪地垂著頭,以李澤文的身高,幾乎可俯瞰她的頭頂。

    “我不覺得�!崩顫晌目粗绨蛏s了一下,知道她大致想些什么,于是出言安慰,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沒必要為跟蹤狂的變態(tài)行為負責(zé)。

    她顯然并沒有被這番話完全說服,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我寧可長得難看一些。”

    “這個想法就是矯枉過正了�!崩顫晌恼f,“這個世界,大致來說,容貌有優(yōu)勢的人是一路開綠燈的�!�

    "綠燈?”

    唐宓反問。她語氣雖然平靜,但李澤文也能從她的語氣里聽出她舌尖下的嘲諷之意,這點嘲諷不是對他,而是對她自己。李澤文知道,在她的認知范圍內(nèi),大約從來不覺得長得漂亮有什么太大好處,但容貌上的優(yōu)勢正在確確實實地影響她的生活,即便她目前尚不自知。

    我可以這么說,你如果不夠漂亮,有很大的可能,我不會認識你。

    唐宓微微一怔,抬眸看著他。

    李澤文沒再就這個話題談下去,只是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圖書館的大門外。

    “好了,出來了。”

    順著李澤文的目光看去,唐宓看到一個穿著褐色羽絨服的女生從圖書館走了出來,她個子不高,步伐也不快,大多數(shù)時間低著頭看自己的手機。

    下樓梯的時候,女生終于抬起頭來,朝圖書館的自行車停放處走去。她這一抬頭,唐宓終于把她的相貌看得更真切了。女生眼角一側(cè)有塊很顯眼的褐色印記,讓人過目難忘。

    唐宓可以百分百確定,她無意中看到過這張臉多次。

    女生慢慢邁步,去停車棚取車。

    京大圖書館的形狀是一個“凹"字,圖書館大門就在最中間凹陷處,左右兩側(cè)突出建筑群被同學(xué)們稱之為東西兩廂,學(xué)生們的自行車停車棚就在東西兩廂的一側(cè)。

    女生找到了自行車低頭開鎖,準(zhǔn)備把自己的車從一排車?yán)锶〕鰜頃r,只覺得一道影子蓋住了自己,她抬起頭來。

    攔在她面前的,自然是李澤文了。

    李澤文沖著她微微一笑:“跟了我們足足一天,真是辛苦你了�!�

    只一句話,就讓女生臉上血色盡失�!鞍 钡伢@叫了一聲。

    李澤文這個人素來風(fēng)度絕好,此時更不例外,他甚至加深了笑容,格外親切地說出第二句話:“這還真是初次見面,跟蹤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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