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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她幾乎是欣喜地拿起了手機,走到屋子的最角落去接聽。

    電話是郗羽打來的,問她什么時候有可能來mit參觀。

    郗羽說:“主要原因是之前我答應過帶你參觀我們的實驗室的,我想問你今天有時間過來mit嗎?我過幾天就要離開學校了。”

    “離開?”

    “是的。”郗羽的興奮之情筒宜快跳出聽筒了,“今天一早學校才通知我的!我接下來要去南極做大氣觀測,機會很難得!我明天就要去whot海洋所那邊培訓,肯定沒時間帶你看實驗室了,所以如果你要來參觀,就只有今天了�!�

    不過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還在下雪,所以我跟你確認一下。”

    “沒問題!我去我去�!�

    雖然和郗羽只是萍水相逢,但她真的對這位可愛的學姐印象頗好,完全不打算辜負郗羽的邀約。

    宓估算了一下距離,從李澤文的住處到mit大概五公里,現(xiàn)在雪雖然大,交通不便,但至少還有地鐵和自己的兩條腿。

    郗羽有點擔心:“現(xiàn)在在下雪啊,路很不好走的。”

    不會的,距離很近,到了mit,我再給你打電話�!�

    郗羽那邊也十分忙碌,叮囑了幾句“小心”之后就掛了電話。

    機會確實難得,而且郗羽學姐這么熱情守信地主動邀請,她覺得自己拒絕都對不起郗羽的一片苦心。這點路實在不算什么,小學初中她都在鎮(zhèn)上讀書,和家里距離五六公里,她每天往返都要走十余公里,現(xiàn)在怎么可能被這點小問題難住。

    ——————————

    伍茲霍海洋研究所,美國大西洋海岸的綜合性海洋科學研究機構,是世界上最大的私立的、非盈利性質的海洋工程教育研究機構。

    ——————————

    李知行看著她掛了電話后看上去明顯精神一振:“怎么?”

    “我想出去一趟�!�

    唐宓將郗羽的話轉述了一遍,強調(diào)了機會難得錯過這村沒這店。

    “是很難得,

    mit的地球大氣實驗室不是那么好進的�!崩顫晌恼f,“我送你過去�!�

    唐宓震驚地睜大本來就不小的眼睛,心說你這個主人不在家里陪自己爹怎么要送我去mit?

    她連連搖頭:“不用。我乘地鐵就行了,本來距離也很近的�!�

    李知行看了自己的兄長三秒鐘,不容分說地拉著唐宓上樓:“大哥,你陪著大伯好了,難得大伯來美國看你。你車鑰匙給我,我送她去mit�!�

    ===第222節(jié)===

    秘書周翼打斷了兩人的話:“我建議暫時不開車。剛剛我們來的時候路況已經(jīng)不太好,何況現(xiàn)在雪越來越大了�!�

    唐宓拉了拉李知行的衣角:“不用了,我自己去坐地鐵,而且你伯父還在這里�!�

    窗外的大雪綿長細密,他肯這個時候讓唐宓一個人走才是有鬼了。

    李知行懶得和唐宓進行言語上的爭辯,轉眼笑瞇瞇地看向李正堯:“大伯,我一會兒回來�!�

    這是個什么戲碼?李正堯暗自琢磨著,覺得這事兒有點微妙,看向自己兒子——結果兒子淡定如昔,于是他笑著揮手:“去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唐宓完全反抗無效,于是被李知行拉著上樓換上厚重暖和的衣服,然后下樓離開。

    瞧見侄子和唐宓兩人離開房間,消失在雪中的身影,李正堯探尋似的看向自己的兒子:“澤文,那個女孩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你的朋友,還是知行的朋友?”

    “都是。”

    李正堯輕輕敲了敲沙發(fā)扶手:“我不想也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你。澤文,只要是你喜歡的女孩子,什么時候帶回家都可以。家里人不會阻攔�!�

    這個要求看似很低,其實不然。李正堯相信自己兒子的眼光,再說了,就李澤文現(xiàn)在這個生活工作環(huán)境,認識的女生素質肯定低不了。

    李澤文放下拿在手里的茶杯,笑問:“真的?”

    這話里透出一股微妙意味,當父親的若有所思地推理了一下——自己的兒子眼光是不錯,但凡事總有個萬一,萬一兒子一朝認人不清被什么東西糊了眼呢?比如這哈佛校園里可有一堆皮膚黝黑的非裔和印度裔妹子,雖然他對兒子找女友沒太多限制,但非我族類還是不可以的。

    說出去的話也不好收回,李正堯立刻補充:“是的。只要對方身家清白,我和你爺爺奶奶都是支持的�!�

    李澤文難得沉默了一下:“人家不喜歡我怎么辦?”

    “少廢話,女方不喜歡你那就給我追。把你那些手段全拿出來,我還不信真追不到了。”

    李澤文說:“爸,你這么看得起我我很高興,但你可不要低估女人的堅持啊。”

    李正堯直皺眉,暗想什么條件的女人,我兒子居然都追不到?他不得不用一種全新的目光看著李澤文,試圖從他模棱兩可的話語里找出破綻。

    “你在暗示什么?”

    李澤文終于失笑,攤攤手:“爸,我開玩笑的,你說得對,只要喜歡的人,怎么也是要追到的�!�

    |第十八章|你不要誤

    下雪對地鐵的運營沒有影響,兩個人花了半個小時,到達了mit。

    唐宓對李知行執(zhí)意跟著自己來mit表示了猶豫,明明他伯父還在呢,李知行一句話打消了她的顧慮——我伯父和大哥還有不少事情要談,我在場未必合適。

    唐宓自己從小和外婆相依為命,從沒感受過大家庭的紛繁復雜,此時聽得此言,也不好再阻攔。

    兩人到mit的時候恰好是中午,很自然地和郗羽定下了三人一起吃午飯的決定。三人在食堂碰面,無論是郗羽還是李知行都是挺善于和人打交道的,自我介紹后很快熟稔起來。

    郗羽深思地看著李知行:“我怎么覺得你有點眼熟?”

    “可能是因為我大眾臉。”

    郗羽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是說你是大眾臉!要是大眾臉都這么帥,那世界也太美好啦�!�

    這可真是大大的褒獎,李知行微笑著道謝。

    郗羽隨后帶兩人去吃飯,推薦了幾款“據(jù)說還不錯”的菜。

    三個人端著餐盤在圓桌旁坐下剛剛開吃,郗羽再次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對面的李知行,忽然一拍桌子:“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李澤文的弟弟吧?”

    對于她如此漫長的反射弧,說真的,唐宓也挺佩服的。

    李知行失笑:“學姐,是呂子怡說的?”

    “嗯嗯,昨晚她回來的時候跟我提起過,我剛剛才想起來。真是太巧了。”

    “我也真的沒想到。”唐宓說。

    “都是中國人也就罷了,還互相認識,這可真是小概率事件�!臂鹦σ馍钌畹乜粗棋�,“昨天我跟你說的那些,你沒告訴李澤文吧?”

    你當著他的面都可以發(fā)火,怎么現(xiàn)在介意起背后的小小吐槽?何況你也沒有說什么過分的話。

    雖然唐宓這么想,但她還是立馬表態(tài):“當然不會的�!彼蓮膩聿皇嵌嘧斓娜�。

    “我想也是,你看起來就值得相信�!臂鹈蛄嗣蜃欤智评钪�,“你呢?”

    “我都不知道你和唐宓談了什么,她沒有告訴我�!�

    “這樣啊�!臂鹎屏颂棋狄谎�,滿意地點頭,“那就好�!�

    三個人吃著三明治,唐宓問起郗羽的南極考察到底是怎么回事。

    郗羽雀躍地談起自己為期七八個月的行程。據(jù)她說,這件事情是這樣的——一直以來,mit的海洋和大氣學院的出海考察活動非常多,幾個月之前她寫了幾萬字的申請,想要參加一次南極科考或者環(huán)球科考活動,連培訓課都上過了,但在最后一輪審核時被拒。豈料今次出發(fā)的前兩天,預定參加考察的兩名海洋所的博士生忽然身患重病,無法出行,負責人臨時補增了兩個名額,其中一人就是郗羽。

    說起這次異常充實的科考活動,接下來她會去南極待三個月,等南極的夏季結束后繼續(xù)為期三個月的海洋考察,總之是一次超難得的科考活動。

    “我長期負人品,現(xiàn)在終于爆發(fā)了,哈哈哈哈!

    ”郗羽笑得特別小人得志。

    李知行恭喜她,又問:“學姐,去的時間這么長,你的學業(yè)怎么辦?“

    “我的學分已經(jīng)足夠了�!臂瘘c頭,“我相信這次出�?疾欤茏屛覍懗鲆黄貏e好的畢業(yè)論文�!�

    郗羽正是讀博士的第四個年頭,理論上說只需要一年半的時間,就可以畢業(yè)了。在學分足夠的情況下,再加上一篇漂亮的畢業(yè)論文,她一定能如期畢業(yè)。

    “那你在哈佛的選修課怎么辦?”李知行問。

    “是有點難辦�!臂鹣肓讼�,“我準備寫個郵件去告訴你哥哥……能進行環(huán)球大氣考察,對我們專業(yè)來說,機會真的太難得,我絕對不能放棄�!�

    ===第223節(jié)===

    壓在天平上的,左側是環(huán)球考察帶來一篇優(yōu)秀的博士畢業(yè)論文,右側是和專業(yè)課其實無關的一門政治選修課,孰輕孰重一眼就明。

    都是在美國的留學生,李知行懂得這其中的取舍之道:“這倒是,該抓緊的機會就要抓緊,你打個電話給我哥說一下,他不會為難你的�!�

    “我對此沒什么信心�!臂饟u頭。

    “不會的,我哥不會無故刁難人。”

    “是的,這點我還是知道的�!臂鹫f,“他是個實事求是的人,所以我才說沒信心。我接下來無法上課也是事實啊�!�

    里閃過一絲詫異。自家堂兄是個實事求是的人,然而這一點絕大多數(shù)人未必看得出來——在澤文長期給她的論文打低分的情況下,還能做出這等評價,真的很是難得。

    李知行若有所思:“學姐,你也是個實事求是的人�!�

    “我是科學家,要以事實為依據(jù)說話的�!臂鹦χf,嘴角梨渦格外醒目。

    事實證明,冒著大雪來參觀郗羽的實驗室非常值得。大氣實驗室主要是以計算為主,實驗室里還有一名金發(fā)碧眼的男生,是郗羽的同學,德國留學生,他為人熱情,和郗羽的關系看著相當不錯,在繁忙的編程之中主動和兩名來訪者打了招呼。

    mit的計算機實驗室果然厲害,那臺超級電腦占了學院的整個地下室,用來模擬運算天氣情況,顯示屏起碼有三十個,大小不等,最大的那塊顯示屏占了半面墻。

    唐宓這輩子何曾看到過如此豪華霸氣的計算機房間,唯有嘆服。李知行倒是情緒穩(wěn)定同樣的超級計算機他倒是見過不少,他有興趣的,則是超級計算機上那款地球模擬系統(tǒng)——這個系統(tǒng)剛剛面世不久,是mit,和美國能源部的合作成果,軟件的設計和編程都相當高明,處理數(shù)據(jù)的能力和效率讓人贊嘆不已。

    實驗室里最玄幻的是,居然有個3d房間,進屋之后關上燈,打開成千上萬行計算機代碼建立的軟件,就可以在全息3d房間里直接觀看天氣演化各種3d模擬效果,效果之華麗,比看imax電影還好。

    “好厲害!”唐宓佩服至?極點。

    郗羽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介紹了這個房間的其他用途:“他們幾個平時會來這個房間打游戲的。”

    李知行失笑:“打游戲?我剛剛也在想,在這里打游戲效果一定不錯。”

    “可不是�!臂鹱隽藗總結,“就是容易撞墻�!�

    幾個年輕人失笑。

    意猶未盡地參觀完實驗室,已經(jīng)到了下午三點,天空的陰霾散去許多,雪有著變小的趨勢,和郗羽告辭之后,唐宓和李知行兩人踏雪離開mit校園。

    兩人沒有著急回家,在李知行的建議下,搭地鐵去了波士頓市區(qū)。躋上行人稀少,市政不甚勤勞地清理了主要的公路,偶爾有汽車碾過路面,發(fā)出稀里嘩啦的聲音。

    波士頓市區(qū)面積不大,加上李知行之前來過一次,對市區(qū)情況還算了解,兩人沿著自由之路緩緩散步游覽,整個波士頓最富有歷史意義的景點都分布在自由之路兩側,老市政廳,議會大廈、各色博物館,可以讓游客在短時間對美國發(fā)展歷史有一個整體了解。尤其是有李知行這樣一個導游,游覽的深度遠超普通游客。

    李知行對美國的文化、政體有著相當程度的了解,那種了解程度遠非普通的留學生可比。

    聽完他關于議院的評述,唐宓很受教地點頭,并震驚于他的學識:“你還真了解這些知識啊�!�

    “我只是因為不得不了解而馬馬虎虎知道一些,如果我哥在,他會講得更有趣一些�!�

    “這點能夠想到�!�

    人所處的層次決定了這個人的眼界,同樣是看到相同的東西,但感受絕不一樣。李澤文如果真來解說,肯定效果驚人。只不過,普通人可沒辦法讓李澤文來當導游。

    因為下了雪天氣又冷,路上行人稀少,但總歸還是有那么幾位游客,和他們一樣也不懼嚴寒,在這寬闊平整的自由之路上閑逛。

    有一對年輕男女和他們一路游覽自由之路,四個年輕人在好幾處景點碰了面,目光一對上,倒是都笑了起來。李知行向來不懼和人打交道,笑著和對方寒暄了幾句,得知了兩人的情況——那兩名年輕人外表像是華裔,但實則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也就是所謂的abc,兩人比他們還略小一點,在波士頓讀書。

    唐宓看著路邊和國內(nèi)迥異的街景:“我真是沒有想到,我這輩子會來美國讀書�!�

    她是一個沒什么遠大理想也沒什么想象力的人,縱然才華橫溢但礙于出身限制,超過自己能力范圍的事一概不想。

    李知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搖了搖頭道:“但是你做到了。這個社會雖然功利,但基本上還是會給努力的人上升的通道�!�

    唐宓“嗯”了一聲。

    兩人漫步走過小小的公園,李知行漫不經(jīng)心地環(huán)顧四周,笑著說起往事:“還記得我高二的時候來美國當交換生嗎?”

    “記得的�!�

    “就是那一年暑假,我逛了美國的大多數(shù)地方。仔細想想,也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美國汽車多道路廣,交通發(fā)達,很多留學生喜歡在假期的時候開車自駕游,唐宓對此毫不奇怪,實際上,如果李知行沒有出去旅游,反而是咄咄怪事。

    不過唐宓頓了頓,覺得數(shù)年前的疑問終于得到了回答:“所以,你高三開學的時候晚了一周才回來?”

    李知行臉上笑意加深,他側頭看著裹著自己圍巾的唐宓,輕聲問:“你還記得我晚了一周回來?”

    唐宓點頭:“記得�!�

    她的記憶力確實遠比絕大多數(shù)人強,想忘掉一些事其實也不容易。

    “說起來,你當時有沒有盼望我不回國了?”

    “是有一點�!碧棋祩冗^臉,抿嘴看了走在身旁的李知行一眼。整個高一一年,兩人的相處過程絕不愉快,即便是唐宓這種對外物不想多干涉的性格,也覺得高二的時候李知行出國當他的交換生也是件好事。因此,高三開學時她沒看到李知行,心里的的確確閃過些微妙的欣慰感。

    李知行對她可謂了解透徹,只看一眼唐宓抿著嘴不想開口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來當時確實這么想的啊�!崩钪行÷曊f,“我原來那么不受待見。”

    他的語氣分郁悶三分懊惱三分埋怨,唐宓怎么可能聽不出來,她抬起頭和李知行對視了一眼,看出他那雙從來閃閃發(fā)亮的眼眸里的委屈,她心里一顫,只剩下想要哄他高興的心情。

    “不是的。”唐宓連忙說,“你能回來我很高興�!�

    她的解釋雖然笨拙,但李知行還是展顏一笑,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頂:“好啦,我開玩笑的,當年的我能受你待見才是稀罕事。不過,有點遺憾啊,給你的禮物也沒送出去。”

    她的頭發(fā)漆黑細軟,摸上去像綢緞般柔軟。李知行想,據(jù)說頭發(fā)軟的人心腸也軟,還真是挺對的。

    唐宓想起李知行回國后給很多人帶了禮物,還說過給自己帶了——她清了清嗓子,輕聲問:“那個,當年你回國的時候,要送我什么禮物?”

    李知行笑意盈目,他真的很久沒有這么開心了,語氣也分外輕快:“猜猜看?”

    ===第224節(jié)===

    “唔……”不消說,唐宓在社交方面的想象力乏善可陳,也沒有給人送禮物的經(jīng)歷。

    想了想李知行當年給眾人帶的禮物都挺投人所好的,于是試探性地詢問,“那個,是筆嗎?”

    “不是�!�

    “是書?”

    李知行笑得跟老狐貍一樣得意:“猜錯了。下次送你禮物的話,我一定會考慮書和筆�!�

    “……”唐宓扶額,繼續(xù)問下去,哪么,你當時準備送什么禮物?”

    李知行看出她是真的很好奇這個問題,笑道:“我現(xiàn)在送你當時的禮物的話,你還會接受嗎?”

    “會的�!�

    唐宓想都沒想就做了回答。她想,反正她和李知行的關系已經(jīng)如此密切,此刻再矯情地拒絕禮物什么的,就跟笑話差不多了。

    “這話可是你說的�!�

    站在教堂前的花園里,李知行變戲法般從羊毛大衣衣兜里拿出個精美厚重看起來就很有分量的小盒子,翻開盒蓋,直接擺在了唐宓眼前。

    盒子里是一對漆黑得閃閃發(fā)亮的發(fā)夾,每只發(fā)夾上都點綴著一只小蝴蝶,黑色為底,金色為邊,色澤和光滑度異常飽滿,做工極其精美細膩,連蝴蝶翅膀上的金粉都勾勒出來,在光線下這么一晃動,振翅欲飛。

    說唐宓此刻“呆若木雞”都是輕的。

    她腦子里亂糟糟一片,一時間不知道是吐槽“六七年前的禮物你居然一直隨身攜帶”,還是說“禮物居然如此女性化”抑或是“我真的要收下這對發(fā)夾嗎我拿來干嗎呢?”……

    三十秒鐘后她恢復鎮(zhèn)定,伸手拿過禮物,并說:“那個,謝謝�!�

    李知行展顏一笑:“別忙�!�

    他把盒子放到唐宓手心,拿起一只發(fā)夾打開,又簡單攏了攏她鬢角的頭發(fā),將發(fā)夾別在她的鬢角處。

    唐宓今天沒有扎馬尾,頭發(fā)簡單披在了身后。為了簡單起見,她的頭發(fā)一直不太長,此刻,一頭黑發(fā)也不過剛剛垂到肩下,流光的發(fā)夾襯托著她雪白晶瑩的小臉,她素來冰山美人的形象忽然變得柔軟起來。

    “果然很襯你。”李知行放下停在她鬢角的手,開了口。

    唐宓難以置信地詢問:“這么多年過去,你還隨身帶著當年的禮物?”

    “沒那么夸張,這對發(fā)夾就是當年在波士頓買的�!崩钪姓f,“就是這次到波士頓的時候,想到了這事兒所以帶著�!�

    已經(jīng)足夠夸張了——把禮物從美國帶回中國,數(shù)年后再帶到美國,并且在這樣天重新贈送出,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唐宓一陣恍惚,仿佛回到了幾年前李知行給自己彈鋼琴的那個晚上。

    一陣濕寒的冷風從一片小墓地上席卷來,唐宓盡管不冷,還是往他身邊靠了靠。

    李知行伸手撈起她的右手,緊緊握在手心里,唐宓沒有掙扎,任憑他握著自己的手,直至十指交纏。

    兩人就這樣,牽著手沿著鋪著紅磚的自由之路前行。

    兩人在昆西市場吃了晚飯才回去,李正堯已經(jīng)起程回了紐約。他這次來美國畢竟不是游玩的,還有好幾場高峰論壇等著他,能抽出一天時間來波士頓看兒子,和兒子吃一頓飯、了解下兒子的近況如何已經(jīng)足夠。

    唐宓回來后就直接上樓忙著自己的論文。李知行拉開書房門,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家大哥在皺著眉頭改一大沓文稿。

    當老師不容易啊……李知行默默感慨。

    今年年初,李澤文當上了助理教授,這是一份外人看著不錯只有自己才知道辛苦的工作。在美國的終身教授系統(tǒng)中,助理教授處于最底層,

    一般有幾年的試用期,如果這幾年內(nèi)拿不到終身教職,就要離開學�!玫浇K身教職,每年都要交出足夠數(shù)量和分量的論文和專著。李澤文總歸是要同國的,對終身職位未見得那么在意,但他絕不能容忍自己被別人甩在身后,唯有加倍努力。

    李知行靠著書桌問兄長:“大伯什么時候走的?”

    “二十分鐘前剛走,他還有會要開。”

    “伯父挺辛苦。”李知行感慨。

    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陪兒子吃一頓飯,驅車往返七八個小時,也不是不累的。

    李澤文看了看堂弟神色放松眼神明亮的樣子,隨口問:“和唐宓逛街逛得挺開心的?”

    “是,非常開心�!�

    李知行點頭,微笑回答,來美國這一年多來,李澤文總是能從堂弟身上看出一絲緊繃的情緒,然而今天,他身上的那種緊張氣息不翼而飛,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放松愉快。

    也是,自家弟弟在唐宓身上付出那么多,就算是塊冰也應該融化了七七八八——何況唐宓也不是真正的冰塊。

    李澤文順手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問:“下午見到郗羽了?”

    “是啊�!�

    李知行此時才想到還有這一碼事,立刻收了收臉上太過于高興的表情,換上相對正經(jīng)的神色,將下午在mit的見聞述說了一遍,詳細地匯報了郗羽接下來的考察之旅,比如她還有幾天就要上考察船這種關鍵事項當然要尤其強調(diào),末了重點稱贊了郗羽的性格開朗為人熱情。

    李澤文后仰在單人椅子上,淡淡開口:“她看似容易接近,實際上從來不是特別容易讓人親近�!�

    接近和親近,一字之差,含義卻截然不同。

    “我也發(fā)現(xiàn)了�!崩钪腥粲兴迹佰饘W姐真是挺奇特的。”

    “怎么”

    “大部分時候,她身上都有一股天真的單純,對未知的事有很濃厚的興趣�!崩钪蓄D了頓,又說,“但是,她對我和唐宓的關系完全不好奇,一丁點都沒有�!�

    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女生,內(nèi)心都有著八卦欲望,比如看到一男一女關系密切,難免會懷疑兩人是否男女朋友——就連唐宓都不例外。唐宓已經(jīng)是女生中的異類,平時對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沒什么好奇心的,但至少對認識的人總會投注一點關注。郗羽給人的感覺卻不一樣,她是真的對這種男男女女的感情事完全沒有興趣,無論關系遠近。

    李澤文微微點了點頭,對堂弟的觀點表示認同:“是的,她就是這種人�!�

    “所以,你給她的論文打c和d�!崩钪刑ь^看天。

    正如李澤文很了解李知行一樣,李知行對自家堂兄的了解也不淺

    郗羽學姐在李澤文心里,絕對不是單純的學生而已。

    李澤文不怎么和別人聊自己的感情事,但既是兄弟又同為男人,李知行也能大致判斷出自家哥哥對女生的喜好。相貌當然不能差,智力和閱歷也不能少,而且,一定要有趣。單薄得跟白紙一樣一眼就能看透的女人,就算那張臉長得跟花兒一樣,李澤文也不會有什么興趣的。從各方面來說,郗羽在李澤文面前,都可以拿到極高的分數(shù)。

    ===第225節(jié)===

    要讓郗羽這種人留下深刻印象,普通的手段大概夠嗆,唯有從學業(yè)角度入手——李知行看得出來,郗羽是個除了研究,對其他事情都興趣缺缺的性格。

    李澤文自然聽得懂堂弟的言外之意,只說:“因為她的論文確實有值得改進的余地�!�

    “郗學姐也是這么說的�!崩钪蓄D了頓,“她說你是個實事求是的人�!�

    李澤文擦鏡片的手微微一停,弧度漂亮的嘴角浮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那還真是太恭維我了。”

    李澤文戴好眼鏡,起身拿起車鑰匙和錢包。李知行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天色,不免有點詫異:“哥,你要出去?”

    “我約了郗羽半小時后見,跟她面談學分和課程的問題。”

    這也是應有之義,怎么說李澤文也是郗羽的老師,在臨近期末,學生要長時間離開的情況下,面談一下對這門課接下來的安排也是應該的。

    當然李知行絕不會那么不知趣地跟上去,等李澤文離開后,他上樓回到自己房間——路過唐宓的房間時他看了看,虛掩的房門里,她正全神貫注坐在電腦桌前,注視著筆記本電腦敲論文,側臉專注無比,頭發(fā)上的發(fā)夾并未取下,在燈光照射下閃閃發(fā)亮。

    這一趟波士頓之行到底是破壞了唐宓的計劃,她爭分奪秒寫論文忙到凌晨才睡下,因此起床時間比平時也晚了半個小時,換好衣服走到窗邊一看,雪已經(jīng)停了。

    天邊溢出破曉的藍光,視線所及,靜靜泊在路邊的白色寶馬車有那么一點顯眼,炫白雪光之下,白色烤漆的車身光滑流動,除了是新車簡直不做他想。

    唐宓微微蹙眉,隨便套了件外套,洗漱完畢匆匆下了樓。李家兄弟兩人都比她起得晚,屋子里一點聲音都沒有,她輕手輕腳掩上了門,朝著路邊的寶馬走過去。

    走到一半她終于看清楚了車牌,心口猛然一跳。

    冰冷的空氣讓她大腦迅速清醒,她深呼吸一口氣,腳步不停地走到車旁,伸出手指敲了敲左側車窗,下一瞬,車窗搖了下來,于是唐宓撞上了葉一超的雙眸。

    冰涼的霧氣從他眼眸里迅速散去,映入了清晨的晨光。

    超長得十分俊美,唐宓一直挺清楚的。身高腿長,膚色白皙,修眉俊目,精致到對不起“數(shù)學家”的身份,按嚴曉冬當年的說法,他壓根不需要靠智商,只靠一張臉就可以在學�;斓蔑L生水起。只不過葉一超本人從不在意外表,他是那種無所謂衣著可以頂著一頭亂發(fā)來上學的人。

    “你怎么在這里?”唐宓定了定神,問他。

    “我想來找你,又怕你沒睡醒�!比~一超說,“就只能在外面等你�!�

    “等多久了?”

    “沒多久,不到半個小時�!�

    唐宓抿了抿嘴。她想,現(xiàn)在不過清晨七點——而他是多早就起床等在外面了?

    葉一超并未解釋什么,搖下車窗,取了車鑰匙,下車,往不遠處幾十米開外的小公園走去。

    說是小公園實在有些恭維,其實就是在兩棟美式小樓中一塊栽種了樹木的空地,現(xiàn)在冬季蕭索,枯枝崢嶸,好在前一天下了雪,此刻茸茸細雪點綴在樹上。

    小花園中有鐵藝長凳,葉一超隨手拂去漆黑長凳上的癖雪,清理出足以容納兩人的座位。

    兩人都不是扭捏的人,自然不會介意這凳子是否干凈,對視一眼后并肩坐下。

    葉一超仰起臉看著天空,說:“你覺得,錯誤是能夠被糾正的嗎?”

    冬天的清晨靜謐而寒冷,他說話時呵出了白氣,輕裊升入天空、葉一超為什么選擇在寒冷的室外而不是在車上談事,唐宓隱約察覺到了他的用意——空氣冰冷,足夠讓人冷靜。

    “當然可以�!碧棋等绱苏f道。她試圖讓氣氛活躍起來,她這么多年來都沒試過挑戰(zhàn)活躍氣氛,“你的導師不就是?”

    唐宓提到的,是葉一超的導師的事情——他年輕的時候試圖挑戰(zhàn)數(shù)學界某著名猜想,結果第一次發(fā)表研究成果的時候被人指出了錯誤,于是他修修補補了兩年,終于糾正了此前的錯誤,此事也成為數(shù)學界的經(jīng)典故事。

    葉一超側目看著唐,臉上有點無奈:“我說的不是學術界的事情,我說的是你和我的事情�!�

    “你和我的事情?”

    “是的。我和你”葉一超慢慢說,“來美國這一兩年,我真的非常想你。我之前說對感情的事情不了解,也無所謂,現(xiàn)在我知道我錯了,我很后悔。”

    唐宓心頭一顫。

    葉一超轉過身來,輕輕拉住她的手:“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我對感情什么的并不在意,我還說過,只要你喜歡我,我愿意和你在一起。而現(xiàn)在,我知道我錯了。從小到大一直有人說我聰明,說我是天才,而我也只是到了現(xiàn)在才明白,世界上最笨的那個人可能就是我。我眼睜睜地放你離開了�!�

    “……”

    “我喜歡你,唐宓�!�

    葉一超想說的遠遠不止這一句,他有太多話想說。他想告訴她自己很后悔,他覺得大學時候的自己完全是個笨蛋,既然唐宓喜歡自己,又不介意跟自己在一起——那么他為什么不能主動追求呢?

    面前的唐宓其實并沒有什么改變,還是熟悉的眉眼。

    他想起兩天前,在學姐家看見她的第一眼,只覺得心跳如擂鼓,那一瞬竟無法直視她的臉。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像里描寫的那種情圣,然而到了美國之后,他也是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思念”兩個字的意思。

    是什么時候意識到唐宓的獨一無二的?

    從他和唐宓認識以來,兩人從來沒有分開過這么長的時間。大學的時候,兩人雖然不在一個專業(yè),但總歸在一所大學,可以常常見面,需要的時候一個電話就可以聯(lián)系,有問題可以隨時聊,更重要的是,他始終知道,她就在自己身邊。

    在普林斯頓的高等研究院數(shù)學部他如魚得水,學得很順利,如同海綿一樣吸收知識,他遇到了很多難題,都一一解決掉。教授們都十分欣賞他,他覺得自己應該很滿足,可有一次,他計算得昏天黑地,遇到了莫大困難的時候,下意識地說了句:“唐宓,你覺得這道題怎么做?”

    然后他抬起頭,看到呂子怡愕然的臉,那個瞬間他一片茫然。

    他從來不是找不到方向的人,他十來歲起意識到自己在數(shù)學上的天賦后就確定了自己人生的方向,那就是研究數(shù)學�?赡撬查g,他后悔了,他甚至想,來美國有什么用呢?唐宓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了。

    沒過多久就是新年,普林斯頓留學生和訪問學者協(xié)會搞了個新年晚會,現(xiàn)場說學逗唱好不熱鬧。在一個類似惡作劇的活動中,他的手機被喝得半醉的一位師兄搶走,機緣巧合下,手機的相冊被打開,他和唐宓兩人的合影清晰地出現(xiàn)在巨大的投影屏幕上。

    一群醉醺醺的男生看著照片上的唐宓,笑道:“你女朋友啊?真是大美女�!�

    看著屏幕上唐宓微笑的臉龐,他幾乎不能呼吸。

    那不是用理性可以解釋的東西,也不是可以用分析論證得到的結果。

    ===第226節(jié)===

    其實他都快忘記這張照片了,但是看到照片的第一眼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那是他和唐宓唯一一張合影,還是被人偷拍下來的。

    他的心口急促地跳動,在這個瞬間,他終于領悟到了什么是真正喜歡一個人。

    “你不可能來美國也沒關系,我畢業(yè)后過一陣子會回國�!憋@然經(jīng)過昨天一整天的思索,葉一超已經(jīng)有了打算,“我還要讀三年,我們平時可以視頻聯(lián)系,也很方便。”

    唐宓震撼得無法言語,很久之后才艱難地開口說話。

    “抱歉……”唐宓嗓子沙啞得不成樣子,“不行的……”

    “怎么?”葉一超卻沒在意,臉龐上是一如既往的認真,“你相信我,我好不容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是不會變心的……你是不是不放心我和呂子怡的關系?我一會好好地告訴她�!�

    唐宓眼眶慢慢紅起來,杏眼里水汽慢慢彌漫。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慢慢看不清葉一超的容貌。

    她輕聲說:“對不起,葉一超,我們不可能了……”

    葉酸超的“我不會變心”像重錘一樣擊打著她的胸口,“咚咚咚”萬三聲之后,她終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是的,葉一超可以自信地說“我不會變心“,可是她不行,她變心了。

    過了這么多年后,她的心境早已變化。她不再是當年的青澀高中生,她經(jīng)過了很多事,雖然還不夠成熟,但她到底改變了。就像是一班早已經(jīng)開走的列車,不可能回到當時。

    葉一超面上一片凄惶,他深呼吸一口氣,握緊了她的手:“為什么不可能?”

    “葉一超,我喜歡上別人了�!碧棋德_口。

    盡管知道這個答案絕非身邊人想聽到的,也知道對他是巨大的傷害,但唐宓還是無法回避。

    “李知行?”葉一超表情黯然。

    “嗯�!�

    有些答案,只需要一個“嗯”字就足夠了。

    葉一超的頭垂了下去。

    唐宓把手從他的手心抽出來,幾乎哽咽著說:“葉一超,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她離座而起。她實在不希望自己的拖泥帶水給葉一超錯覺,便快刀斬亂麻準備離開,一抬起頭,卻見到不遠處靜靜矗立在路邊的那個人。

    李知行站在大樹旁,表情鎮(zhèn)定無比,不辨喜怒,他大約出來得有些匆忙,只簡單套了件黑色風衣,也不知他站在那里多久,聽到了多少她和葉一超之間的談話。

    唐宓定了定神,朝他走過去,直到他身前一步之遙時,她仰起臉擠出一個笑容,正要和開口述說今早的一切時,卻被李知行緊緊地抱住了,他一只手攬著她的腰,一只手從后脖下繞過指尖落在她的頸側。那是一個最緊密的擁抱。

    “你不要誤會……”唐宓輕聲說。

    李知行把她抱得更緊一點,輕輕說:“我沒有誤會�!�

    “嗯……”

    她的臉埋在他的肩頭,臉頰蹭到了外套下的藏青色細線毛衣。毛衣的質量的確很好,十分柔軟,極細的絨毛掃到她的臉頰上,宛如情人間的輕微呵氣。

    |第十九章子|漫長的擁抱

    李知行這次來波士頓,確實有度假的嫌疑,他把編程問題放置一邊,精神上也難免松懈,前幾天起床時間較晚,還讓唐宓獨自行動——于是今早他起床比較早,準備叫上唐宓去晨跑——當然結果不容樂觀,唐宓依然不在房內(nèi),被子還散成一團堆在床上,手機也在枕邊,看得出出門很是匆忙。

    她去哪里了?

    李知行皺眉走到窗邊,順著門口外雪地上的一排腳印看過去,唐宓敲了敲路邊某車的車窗,隨后葉一超下了車,兩人并肩離開走到附近的小公園。

    他旁觀了兩人的所有互動,即使聽不到那兩個人的對話,只看神態(tài)動作就已經(jīng)把兩人表達的內(nèi)容猜了個七七八八,絕不會有什么誤解。

    葉一超表情沉靜深情,唐宓顯然也不是沒有觸動,但她最后依然堅定果斷地搖了搖頭,然后朝著自己走來。

    僅僅一個搖頭,就讓他激動得幾乎熱淚盈眶。

    巨大的幸福感一瞬捕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他收緊手臂抱著她,下頜蹭著她柔軟的臉頰,如果有人站在兩人身邊,就能看出,他的擁抱如此用力,用力得手上青筋暴出。

    他朝思暮想的人,以他從不敢想象的依戀姿態(tài),靜靜靠在他的懷抱中。這種幸福感,拿全世界來換他都不干啊。

    半晌后他才略松了松鋼筋一般的手臂,低下頭看著她。唐宓也抬起頭,鎮(zhèn)定而坦然地迎上他的視線。

    其實她臉頰發(fā)紅,緋紅的色澤從臉頰一路蔓延到了脖子。這對唐宓來說大概也是難得的體驗,她算早熟的女孩,一輩子臉紅的次數(shù)大概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至少李知行在此之前從未看過她臉頰通紅的模樣。

    不得不說,微紅著臉的她比起平時似乎更美。

    漫長的擁抱后李知行已經(jīng)冷靜多了,畢竟不遠處還有個葉一超盯著他。

    他瞥了一眼葉一超,低頭在她額頭一吻:“你先回屋里,我和葉一超談一談�!�

    唐宓一怔,恢復冷靜:“你要談什么?”

    “至少要送他回羅志維的公寓。”李知行依依不舍地把手臂從她的腰上放開,“他現(xiàn)在的樣子,如果開車出車禍就麻煩了�!�

    唐宓沉默了下來,緋紅的臉頰迅速褪色,饒是她這種情商低級的人也覺得,自己和李知行當街擁抱的事給葉一超的刺激不會很小。她很想回頭看一眼葉一超現(xiàn)在的表情,但她沒有動作,只輕輕說了句“那就麻煩你了”就徑直離開,直到推門進屋,未曾回頭。

    看著她進了屋,李知行恢復到一貫的精英氣度,他扣好雙排扣風衣的扣子,朝著葉一超走過去。

    此刻寒暄再無意義,李知行直接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葉一超沒有接茬,盯著他看了半晌,許久后才疲憊地跌坐回長椅上,開了口:“我真是太失敗了�!�

    預想的計劃失敗,事實證明,唐宓并不會在原地等他。

    “那是因為,對你來說,唐宓不是最重要的�!�

    李知行在他身旁坐下,他不介意和葉一超交流,至于交流的結果會讓葉一超添堵還是放松就不是他的責任了。

    ===第227節(jié)===

    葉一超仰頭看天,素來平淡無奇的天空空曠得很,只有湛藍的天光落入眼簾。

    是的,李知行說的其實沒錯。

    在他看來,研究數(shù)學才是第一位的,其他什么事情都比不上這件事重要,也不如它有趣,這并不是一件壞事,但對某件事太過于強烈地熱愛會導致判斷力下降,眼界模糊。

    他一直知道自己對唐宓的心思絕不是“朋友”兩個字可以概括的。他覺得她很聰明,很美麗,總之,他認為唐宓很特別。長久以來,他一直認為那種“特別”是因為她的天賦所致——唐宓在數(shù)學上的天賦真的非常出色,她的直覺和抽象思維很棒,和她交流數(shù)學上的困惑,看著她專心致的臉龐,感受著她跳躍而富有啟發(fā)性的思路,讓他的身心無比愉悅。

    假如唐宓的天賦不是這么出色,他還會覺得她如此特別嗎?

    當時的葉一超沒有答案,短暫思索后,他將這個問題拋至一旁,不再思考。

    且到現(xiàn)在他才明白,有沒有答案根本不重要,對每個人來說,因為愛一個人,本來就是這個人的每一個方面,也許愛上對方的聰慧,也許愛上對方的容貌,只要真誠地想和對方在一起,那就是愛情。

    只可惜明白得太晚了。在感情問題上,是他自己硬生生把一手好牌打成現(xiàn)在這個局面,而李知行和他完全相反,上手時明明一副爛牌,卻贏得了最后的勝利。

    沉默許久之后葉一超問:“你們什么時候回舊金山?”

    “明天一早的飛機。”李知行道,“兩個星期后我們就回國了,下次見面應該是幾年后了。”

    葉一超驀然抬頭:“你也要回去?”

    “是。我休學了,回國創(chuàng)業(yè)。”

    葉一超不是瞎子,這幾天的相處自然看得出李知行和唐宓的關系有了巨大進展,若是唐宓一個人回國他或許還能有幾分盼頭,但是李知行在一旁虎視眈眈,自己又遠在美國……葉一超神色又黯淡幾分,內(nèi)心的苦澀難以言說。

    李知行瞧了瞧他受到巨大打擊的模樣,又道:“我送你回去?”

    一席話談到這里也就是尾聲了,兩人的態(tài)度都表達得淋漓盡致。

    短暫的心理調(diào)整后,葉一超搖了搖頭:“不用。”

    李知行審視地看他一眼,點頭不語,目送他起身,走進車內(nèi),寶馬的發(fā)動機轟鳴,雪白的車身流暢地掉了個頭,在帶起的風聲中甩下車背上碎玉般的殘雪。

    車身消失在道路盡頭,李知行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回家。

    李澤文還沒起床,昨晚他回家較晚,大概也很疲憊了。

    唐宓正在廚房做早餐,一盤子色香味俱全的金黃色雞蛋餅已經(jīng)放在餐桌上,看上去讓人胃口大開。

    李知行把大衣扔在沙發(fā)上,挽起袖子,系了圍裙就要過去幫忙做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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