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田馨這才知道面前的秘書是誰的人，那枚玉珠在上午她遇到季國南的時候就在他的手心里轉(zhuǎn)啊轉(zhuǎn)。
“太貴重了，我不要�！�
她拒絕得干脆。
男秘沒接茬，卻將放在一張剛剛被田馨和許一萌抽出來打算放在學(xué)校公示欄上的照片拿走了，他語氣溫和，手段強硬，“那這張照片就當(dāng)田小姐的回禮了。”
說完，人也自顧自地走。
倒是許一萌將那枚玉珠拿起來，“這顆珠子未免太好看了些吧，要是這是真玉，那一定是很價值不菲。”
田馨卻皺著眉頭，繼續(xù)將自己的東西收整好，“下午有課，一萌收拾好了我們就走吧�！�
許一萌將玉珠放在了桌上問她，“你不帶走嗎？說是老領(lǐng)導(dǎo)送你的�！�
田馨防備搖頭，跟在霍霆身邊久了，她也開始有了直覺。
無事獻殷勤，可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第112章
地下室探聽
峰會一過沒兩周，田馨就過了大二的大半個學(xué)期。
以前每天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兼職，租在外面的房子離學(xué)校要坐近一個小時的公交，她的時間被現(xiàn)實物質(zhì)的匱乏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現(xiàn)在田馨下了課就去學(xué)校附近霍霆買的房子里住，她去的至真園兼職也停了，是玲姐親自打得電話說她的位置被頂替了，之后不用再來了。
田馨剛開學(xué)就在醫(yī)院住了差不多一個月，半個月還聯(lián)系不上人，要是田馨是馮玉玲，她也不會把位置一直留給她。
至此，她總算能夠像個正常的大學(xué)生，可以在學(xué)校參加一些課外的活動，有時間和朋友一起去體育館，甚至偶爾課后還能坐在學(xué)校的大草坪上野餐一些。
算是換了個活法，不再皺巴巴地過著。
周末，田馨被李志偉接到了霍霆市中心的別墅，李志偉接著又驅(qū)車離開去辦另外的事。
田馨剛進入戶門，關(guān)廷裕的電話久違地打了過來，他變了稱呼，不再叫她“田小姐”，“小馨，你哥昨天醒了，雖然這樁案子還有諸多疑點還沒查清，可你哥全部認罪也簽了認罪書�！�
“他全部認了？”田馨忍不住確認了一遍。
“是的�！标P(guān)廷裕的語氣不急不緩，“現(xiàn)在卷宗會被遞交檢察院過審，在法院量刑，小馨，這時候得需要律師入場了，如果你有需要，我這里有幾個跟我關(guān)系還不錯的�！�
“好，我知道了，關(guān)警官，如果有需要我會聯(lián)系你的�！�
田馨望著別墅空無一人的客廳，神情很是納悶。
關(guān)廷裕沒有多言，電話就此掛斷。
田馨到廚房門口去問保姆阿姨，阿姨正在做晚飯，她臉上的神情田馨看過，“在地下室，那里啊，霍先生不讓人進去�！�
“誰都不讓？”田馨繼續(xù)問。
保姆阿姨搖搖頭，“田小姐還是別去，那里放著不該有的東西，是機密�！�
田馨更加好奇了，她現(xiàn)在找不到人，在客廳百無聊賴地吃了點水果，最后還是往地下室的位置挪了過去。
地下室在水滴形樓梯側(cè)面的走廊盡頭，那里還擺著一把機槍的模型放在玻璃展柜里。
田馨走到展柜面前，下面有滑軌，只要輕輕一推，面前的墻面就能露出一個把手來，往里面一推就能進入地下室里。
她站在門口咬了嘴唇猶猶豫豫了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將門推開了。
縫隙漸敞，一條長長的樓梯出現(xiàn)在她面前，田馨隨著樓梯往下走，拐過彎去能看到許多的酒桶和酒柜，上面擺滿了各種年份和品種的紅酒，白葡萄酒等等等。
酒香濃郁得不行。
還沒嘗到嘴里，光是聞聞都快讓人醉了。
三排長長的酒柜跟走不到盡頭一樣。
直到田馨聽到了說話聲，前面的空間應(yīng)該更大，說話聲在幽曠的空間里聽不到清楚。
但子彈上膛的清脆聲音，田馨聽得一清二楚。
說話聲也隨著田馨往前邁進的腳步變得清晰入耳。
“區(qū)區(qū)二十六歲從刑偵隊大隊長調(diào)任為刑偵隊總隊長，以后京市大半個轄區(qū)的刑案恐怕都歸關(guān)廷裕管了�！�
說話的人的聲音田馨沒有聽過。
“馬副局著什么急，關(guān)廷裕要到你這個位置沒個十幾年搓磨不出來的�！�
緊跟著說話的聲音田馨聽得很清楚，是霍霆。
“可他總跟我對著干，要不是李明華是他警校時的老師，到現(xiàn)在也叫聲師傅，我真會跟他翻臉，霍老板，我可告訴你啊，這小子私底下不知道收羅了你多少證據(jù)。
這些霍老板不怕，但關(guān)于季南國那樁案子，這可是官場內(nèi)的辛辣秘聞，要是被公開出來，我烏紗帽不保，霍老板你也...”
脆生凄厲的槍響呼嘯而出打中了在五十米遠的靶心上，槍聲回響在地下室里，驚得田馨慌張地捂住嘴。
槍響過后，回蕩的是霍霆眉鋒冷冽地厲喝，“誰在那里！”
比田馨更加慌亂的是那個被喚作馬副局的男人，他立刻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眉目局促，“霍老板，我先走一步�！�
他半遮擋著臉，沒從酒柜這邊走，好似這個地下室還有另外一個通道，馬副局走得干脆利落，一會兒人就躲進黑暗里不見了蹤影。
田馨捂著耳朵躲在其中一個酒柜邊上將自己藏起來。
她聽著男人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地挪過來，手槍的保險栓也被拉動，子彈再次上膛。
保姆阿姨說得對，她不敢擅自下來。
“淮煬，是我�！碧镘皩㈦p手舉到雙耳的地方。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承認錯誤。
男人何其敏銳的身手，黑洞洞的槍口迅速對準了出聲源又即刻撤回，銀色的布朗寧在他的指尖打了一個漂亮利落的轉(zhuǎn)兒。
他眉目森然的同時又帶著幾分無奈，“小九，怎么是你？”
“我...我錯了...我剛剛在上面沒找到人，所以才打算來這里找你...我發(fā)誓我真的沒有偷聽，我...我真的不故意的...”
女孩認錯的態(tài)度很積極，神情看起來怏怏。
許是被槍響唬住了，又或者被男人此刻暴露出來的嗜血冷肅的真面目而驚得膽顫。
“小九，把手放下，我不該用槍口指著你�！�
霍霆走到了田馨面前，他收斂了神色，“一瞬也不該�！�
槍被他別在了身后。
第113章
練槍
田馨順著最后的三排酒柜看過去，地下室的盡頭是一個會客廳，空間大得離奇，茶幾上放著的水晶煙灰缸里還有未能熄滅而撩起煙霧的煙蒂。
四周的墻壁分別有四個槍靶的靶心，這里還可以作為室內(nèi)的射擊場。
田馨還在好奇打量，霍霆竟然又把別在腰間的槍支拿出來，站在田馨的身后，將槍貼在了她的手心，“上次你生病在醫(yī)院讓你學(xué)，你那時候床都下不了，之后更加沒時間，正好，今天都有空，要練練嗎？”
冰冷的金屬槍托，沉甸甸的分量。
她想起霍霆之前送給她的那把他用過快五年的手槍，被她放在了學(xué)校附近房子臥室的枕頭下，每晚要翻開枕頭看著它在，時有時無的噩夢才不會困擾著她。
田馨輕點頭，“那你教我�！�
霍霆率先走到了里面的一個槍靶面前，他將靠在煙灰缸旁邊的一只雪茄拿起，斜叼煙卷，陷入半幅墻壁投射的陰影下。
挺拔，沉寂，英氣筆挺。
“小九，到我這里來。”
他沉啞出聲。
田馨依言走到霍霆的身邊，被男人扯進懷里，從后面抱住她，女孩拿槍的那只手臂被抬起來，她握著槍，霍霆握著她持槍的手。
比起第一次教她握持，這次霍霆更加專心和嚴肅，水平探向前面，而鮮紅的靶心在五十米開外，眼神不好的人甚至連靶心都看得恍惚。
在靶心的正中央，最狹小的圈里，是好幾枚男人練槍時留下來的彈孔。
這么遠的距離，如此精準。
霍霆的硬件實在牛逼。
“小九，別走神，緊盯住靶心�！�
男人炙熱的薄唇緊挨她的耳邊，說話時溫柔低語。
田馨輕瞇著眼，她知道周賢已經(jīng)被霍霆按照他的道義正法，可刀子沒有由她親手捅到那個畜生的身上，都不算報應(yīng)，想起來多少也是心頭耿耿。
她把靶心想象成了周賢那張皺巴巴疤痕滿布的丑臉，還不等霍霆帶著她扣動扳機，她自己倒是率先彎曲了手指。
清脆尖銳的槍響在地下室繚繞，砰聲收尾時悶墩。
這里四周的墻體應(yīng)該都被貼上厚厚的隔音棉。
交談的內(nèi)容不能外漏，槍聲更加不能外漏。
田馨的半臂都被震麻，但她還是鎮(zhèn)定穩(wěn)住了身體，睜開眼揚起脖往槍靶上瞅，“中了嗎？”
“中了�！�
“那就好�！碧镘巴鴩诎行牡男∪吘壛粝铝艘粋�冒煙的小孔，也算成績不錯。
“下次開槍不要急，有些事急不得的�！�
霍霆在田馨身后依舊半擁著她，舉槍的手也未松動。
手槍是有重量的，女孩舉槍都壓腕，如果不是他還掌舵，這一槍估計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的話音一落，左眼微瞇，直對紅靶心，按著田馨的食指壓下。
又是一聲槍響。
靶心刺穿，赫然一�？�。
田馨瞳孔放大，忍不住贊嘆，“淮煬，好槍法�！�
霍霆幽幽卸了彈夾，親吻她耳側(cè)的長發(fā)，彎身交頸，是世間纏綿美好的姿態(tài)，他低聲，“多練，這次我不幫你，你自己來。”
說著他后退撤離，坐在了一旁的沙發(fā)上，交疊著雙腿，抿了口指尖的雪茄，吐出一口繚繞的煙霧，目光卻依舊落在田馨的身上。
田馨自己開槍跟身后有個后盾開槍的水平那自然是不能相比的，她單手是捏不住沉重的手槍，她得改成雙手持槍。
瞄準靶心前，她深呼吸了一口，沉肩掣肘，又點了一槍。
槍聲打中了墻體，發(fā)出了卡在石頭里沉頓的奇怪聲響。
并沒打到靶子上。
“再來�！蹦腥四抗馊缇�，低沉著音色，“手腕下壓不要飄，
雙腳張開距離�！�
田馨也不知道練習(xí)了多久，是直到肩骨和肘節(jié)被后坐力彈震到失去了半分鐘的知覺，她才撩開了手槍。
耍賴一樣軟綿綿地躺倒在霍霆的肩膀上，軟著聲，“這也太累了，我的右手神經(jīng)都震痛了。”
“才不過十分鐘�！被赧Я讼峦蟊�，含笑凝著她。
“十分鐘比一個小時還難熬�！碧镘叭嘀约河行┌l(fā)酸的手腕。
好槍法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我來給你揉揉。”
霍霆將雪茄用鉗子掐滅，拉過女孩的手腕，放在自己掌心寸寸輕揉，他的掌心有粗繭，劃過田馨手腕細膩的皮膚。
地下室沒有其他人了，就她和霍霆。
男人幫她揉得專心，他眉宇間的糾結(jié)之色也很明顯。
他就是個槍不離身的人，知道剛開始舉槍的時候有多不習(xí)慣，而面前還是個女孩，一雙水嫩的細長手指不該用來握這些兇猛粗魯?shù)奈淦鳌?br />
田馨不是每天都能見到霍霆，周中她在學(xué)校上課，霍霆去那間公寓的時間五天里大概就兩天，周末他倒是會回別墅。
李志偉開車的時候特喜歡跟田馨嘮嗑，說以前的“豐功偉績”。
霍霆虛歲三十，其實不到三十，短短幾年內(nèi)已經(jīng)混出了名望，成了兩省道上都得忌憚的腕兒，細數(shù)那些轟動一時能留名的黑老大們，再沒有這么年輕的了，而他們最鼎盛的年歲也近四十歲。
說霍霆的場子盤子多，不乏在兩省之間奔波著來回地跑，讓田馨獨守空房絕不是霍霆的本意。
還說，霍霆之前沒遇到田馨的時候?qū)δ信g那點事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干他們這一行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和條子說翻臉就翻臉，火拼械斗最忌諱拉家?guī)Э凇?br />
再者，道上是兄弟的都講江湖道義，但幫派之間后頭下黑手的也不少，防不勝防，有了軟肋勢必束手束腳。
不過他也給田馨打強心劑說，讓她不要怕，只要他老大在，一定會用盡手段護她周全。
田馨只細細地聽，不怎么搭腔。
她知道男人能做到現(xiàn)在這個程度已經(jīng)很好了，他之前其實不要她摸槍的，這玩意兒說是防身的武器，但能用上的時候那都是何其兇險的場合。
“小九，好些了嗎？”
田馨靠在了霍霆的寬闊的肩頭想事情正出神呢，沒理會兒他的話。
男人的巴掌落在了她微側(cè)的臀上，“又走神？在我身邊坐著，腦子里又在想誰？”
田馨被輕拍回神，她在他的耳側(cè)嘟囔，“還能想誰�。慨�(dāng)然是想你。”
男人清冽氣息入侵她的鼻喉，讓她整個人都有了反應(yīng)。
她嘗試著挪了挪身子靠近他的臉頰準備用嘴唇碰碰，但是迎上來的竟是男人的唇。
他的手摟住她的腰，壓著她更靠近他。
舌頭入侵，吻得激情而蕩漾...
第114章
純靈相織
李志偉剛辦完事，聽說霍霆在地下室跟馬副局下密談，他鞋都沒換就往地下室走。
前面的三排酒柜自然是掩人耳目的裝飾，但上面擱放得確實也是這些年霍霆收藏的名酒，亦或是其他人送的貴重酒品類。
他豎起耳朵，想聽聽這次馬副局又帶來了公安廳的什么細節(jié)內(nèi)幕，他可是霍霆最得力的心腹。
只是越往近走，聽到的根本不是交談聲。
是女孩嬌喘的嚶嚀，那叫一個銷魂動聽，讓人骨頭都發(fā)酥。
李志偉止住了腳步，他可是風(fēng)月場的�？停@點動靜還聽不出來，自然不敢往前走了。
田馨香汗淋漓，她是羞澀的，此刻暈滿了情澀風(fēng)姿。
霍霆腹肌硬邦邦的，黑色玉牌下墜碰在了她的胸口，帶著些冰涼的觸感。
田馨抬起眼看著男人掀起情緒的漆黑眼眸，里面迭蕩的情緒洶涌澎湃。
他在這個時候是極野極狂的，像燃起的火海一樣，讓她潰敗于身下...
霍霆聽到動靜，幾乎是第一時刻將搭在沙發(fā)上的大衣將田馨蓋得嚴嚴實實，生怕一絲春光被人窺視了去。
陰鷙著面孔問，“誰？”
“是我，老大�！�
“現(xiàn)在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得了。”
李志偉立馬捂著眼撤出地下室。
田馨是在第二天醒過來的，她也不是在地下室里了，而是在二樓主臥的大床上。
腿間酸澀，讓她坐起來緩了緩。
拿起床頭的手機一看，里面有一條關(guān)廷裕的短信，是一家律師事務(wù)所的地址，在市中心附近。
他在短信里說，這是他大學(xué)時期的校友，法律專業(yè)的，人很靠譜，她可以直接過去咨詢。
田馨在床尾翻找著自己的衣服，霍霆有早起的習(xí)慣，他是不會陪著她睡到近中午，真不知道明明大部分賣力氣的是他，被取悅的是田馨。
但是霍霆依舊有旺盛的精力起個大早。
她隨手套了件睡衣起床洗漱，然后去餐桌上吃午飯。
霍霆已經(jīng)坐在一樓的餐廳了，收拾得整齊，西裝褲繃出微緊的線條包裹住他長而有力的大腿。
西裝外套被他搭在椅子靠背上，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和馬甲。
衣冠楚楚，硬朗英俊。
“你要出門？”田馨問男人。
“下午集團有個會，晚上有個政界的酒局，你不用等我回來吃飯�！�
霍霆給田馨拉開凳子，匯報著自己今天的行程。
田馨沒有坐到凳子上，而是一屁股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周末也就兩天，我想你陪我，下午我想看電影�！�
女孩在他懷里撒嬌，那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他能留下來。
霍霆擱下湯勺，手掌落在了她大腿瓷白的肌膚上，滑膩得不行，掀起睡裙一看，上面還有留下的掐痕和吻痕。
艷麗得晃眼。
他自然沒辦法對她坐懷不亂。
妖精也不都魅惑嫵媚，還有他身上坐著的這種，純靈相織。
“小九，這些我都推不開的，我把司機留下，卡里的余額也夠，你下午想買什么都隨意。”
霍霆輕吻她的耳后。
女孩的那塊皮膚發(fā)粉，嬌嫩，像被欺負透了一般。
男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說明他是真的抽不開身，他的事業(yè)也不是一家集團老總那么簡單。
田馨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她咬著唇從霍霆的腿上滑下來坐到凳子上，兀自拿起了筷子，“那就當(dāng)我沒說好了�！�
“再過幾天，我?guī)闳ビ瓮铣龊Ｍ��！?br />
許是不想看到田馨失落的表情，霍霆在她的碗里添了一勺鮮蝦羹，有了讓步。
只是觀光游玩嗎？
田馨覺得霍霆可不是什么消遣度日的個性，他說玩，又是在碼頭游艇上，還要出海，指定不是玩那么簡單。
霍霆一走，李志偉以及幾個得力的心腹也跟著離開。
別墅空蕩下來，田馨在主臥的梳妝臺上坐著看著手機里侓師事務(wù)所的地址，田宥樺的案子應(yīng)該有個了斷。
她回了過去，“關(guān)警官，今天下午可以過去嗎？”
十幾分鐘后，關(guān)廷裕才來了短信，“我打電話問了，我朋友在事務(wù)所，你直接過去吧�！�
田馨坐上了車，讓霍霆的司機將她帶到了那家律師事務(wù)所所在的寫字樓下，進入自動門，田馨直上七樓的事務(wù)所辦公室。
電梯一打開，就看到了坐在大廳等她的關(guān)廷裕。
在短信的話里話外，關(guān)廷裕都沒有透露過一分他也會來的信息。
“小馨，這邊。”關(guān)廷裕周末調(diào)休，沒穿警服，穿著一身整潔利落的便服。
田馨沒多說什么，本來就是托人的關(guān)系，關(guān)廷裕到場，還省得她介紹自己是托誰過來的。
事關(guān)案件的一些詳情以及律師的建議。
關(guān)廷裕脫了警服也是恪守規(guī)矩的人，他沒跟著進去，而是在走廊里撥弄著打火機，抽著煙等田馨在里面咨詢。
律師姓韓，也算關(guān)廷裕的至交。
田宥樺如果認罪，那么案子就板上釘釘，只是看田馨想要將這件事鬧到多大，要是她一點不愿意調(diào)解，田宥樺的量刑大概是在一到三年，進去之前得先送戒毒所。
田馨咬死不調(diào)解，韓律也很配合愿意按照她的訴求梳理案件。
等她剛跟韓律交涉完，窗外突然傳出一聲巨大的聲響，樓下多了不少人群的喧鬧聲。
韓律沒坐住，將窗戶推開一看，下面停了一輛黑色的奧迪車此刻有些慘不忍睹，一塊帶著燈帶的銅做得廣告牌將其砸中了，車前玻璃碎落一地。
“這好像...是關(guān)廷裕的車啊。”韓律覺得有些不妙。
田馨想到了那天在地下室里的談話，在霍霆面前另外一個人似乎抱怨過關(guān)廷裕，對他很有怨言。
她立刻拉開辦公室的大門，甚至還險些被地毯絆倒，是一雙溫?zé)岬氖謱⑺隽艘话�，她磕到了他肩頭的棱角，被懟得生疼。
關(guān)廷裕身上的紙卷氣息被一股很淡的煙味覆蓋。
他看到了她眼底蔓延的慌張，他低聲問，“韓律，給你講鬼故事了？”
第115章
邀請
高空墜物的社會危害不小，窗外鼎盛的人聲和汽車觸發(fā)報警裝置的鳴笛聲吵吵嚷嚷，都隨著關(guān)廷裕神定氣清地站在她面前而讓田馨的顧慮煙消云散。
“關(guān)警官沒走？”
田馨如果沒有聽到霍霆的交談，這事她沒這么驚慌失措，但是好巧不巧，她聽到了。
暗殺警職人員，那是藐視法律，挑戰(zhàn)權(quán)威。
霍霆也許有通天的本領(lǐng)可以壓案。
可人為了她的事情而來，在她面前發(fā)生意外，明明是好心卻反過來讓他受傷，田馨惹不起這場人命官司。
關(guān)廷裕將打火機收進了自己的風(fēng)衣口袋里，他往里面走，跟正在收拾卷宗的韓律對了個眼神，問他，“結(jié)束了？”
“是�！�
他繼續(xù)問，“韓律沒嚇著她吧？”
韓律聞言攤攤手，又指指窗外，“我想你該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的車�！�
關(guān)廷裕走到窗戶處看了一眼混亂的事故現(xiàn)場，神色無波無瀾的，一點起伏都沒有，隨手撥了個電話，似乎是刑偵隊的電話，交代了這里的地址就掛斷了。
韓律全名韓戈，應(yīng)該和關(guān)廷裕認識挺久了，看他表情如初，抱著卷宗走下來給他遞了張名片，玩笑似的，“你知道的，任何類型案件都可以聯(lián)系我�！�
關(guān)廷裕輕笑一聲，接過名片。
韓戈表情又嚴肅了一些，“看來有人是嫉妒關(guān)隊長加官進爵了，特意給你備了份禮�！�
田馨聽得心漏跳一拍，韓戈剛走，她就上去問，“真是你的車？”
關(guān)廷裕平靜地應(yīng)聲，“是我的車。”
事情發(fā)生的那么突然，幾乎算是飛來橫禍，面前的男人波瀾不驚，風(fēng)輕云淡的。
“你不怕嗎？”田馨格外疑惑。
那塊廣告牌是朝著駕駛座砸下去的，整個駕駛座都凹陷了下去，要是真有人坐在車上，鐵定能被砸成肉餅。
“小馨，只是個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
關(guān)廷裕垂下眼簾，長睫濃密，在他的眼下投射了半片陰影。
想到那個馬副局說關(guān)廷裕區(qū)區(qū)二十六歲就能從刑偵隊大隊長升為總隊長，可見他是一個多么拼命的人，為了這份事業(yè)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田馨沒有在律所久留，霍霆的司機還在樓下等她，走前別墅的保姆阿姨還說給她備了晚飯，讓她早些回來。
她還應(yīng)了好的。
關(guān)廷裕跟她一起走的。
下面的事故現(xiàn)場早圍了圈警察，市公安局的。
基本都是關(guān)廷裕的熟面孔。
在下電梯前，田馨心里雖然有顧慮，但還是忍不住，“哪有那么多意外？這么大塊廣告牌在市中心的寫字樓說掉就掉，連韓律師都看出來了，肯定是有人...”
“我這些年換了三臺車，收到的威脅電話，恐嚇快遞，舉報信件不計其數(shù)，計較不完的�！标P(guān)廷裕打斷了她。
他又似笑非笑地抬眸望向她，“不過小馨，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
把田馨問得一愣，她即刻閉了嘴，轉(zhuǎn)移了視線。
電梯門一開，田馨比關(guān)廷裕先走了出去。
關(guān)廷裕的下級上來跟自己隊長了解情況，遠遠落在田馨身后。
田馨走到馬路對面，拉開車門坐進去，立馬拿出手機給李志偉打了個電話，那頭吵吵嚷嚷的，男聲女聲都有，一看就是他在花天酒地。
她的手心一片濡濕，開門見山地問，“關(guān)廷裕這件事情是你老大做的嗎？”
李志偉一聽到是田馨的聲音，立馬呲碎一個啤酒瓶，大喝，“都他媽給我小聲點，我老大媳婦的電話！”
那邊立刻鴉雀無聲。
“啥？田小姐你說啥？關(guān)廷裕咋了？”
田馨覺得李志偉絕對是喝大了，她把問題重復(fù)了一遍，又將這里的細節(jié)透露了一些。
李志偉語氣果決，“田小姐，那不可能，我老大不下這些黑手，他要殺一個人直接讓阿山就做掉了，再者...關(guān)廷裕這個人老大手下留情好多次，要想整他早整了，何必拖到現(xiàn)在�！�
“為何手下留情？”
田馨聽到不是霍霆一顆高懸的心墜地，同時也覺得奇怪，要說關(guān)廷裕在霍霆面前冒犯他的次數(shù)不少，上次在游艇上還拔槍相指，霍霆一點動作都沒有。
“私人原因我不太清楚，好像是關(guān)廷裕才上任那年的事，客觀原因嘛，關(guān)廷裕警校出身，看著升了個總隊長，也不過是個屁大的官，但他家老爺子厲害，是軍區(qū)的人，那邊跟我們沒有利益糾葛。
要我推敲，關(guān)廷裕這個人死腦筋一個，公私分明，刻板得很，這次要不就是他辦案得罪了別的人，要不然就是不滿他的同僚�！�
田馨這邊電話還沒掛，窗玻璃就被人敲響了。
她將窗玻璃摁下來，關(guān)廷裕的風(fēng)衣被他搭在了臂彎，撲面而來的又是他身上的那股棉紙的紙卷香氣。
關(guān)廷裕有些風(fēng)塵仆仆，“小馨，現(xiàn)在是高峰期，打不到車，能方便載我一截嗎？”
她接受過關(guān)廷裕的幫助，這點小忙，她還不會吝嗇。
田馨拉開了車門讓人坐了進來，她問，“關(guān)警官，你是回警局？”
關(guān)廷裕在車里整理著自己衣袖的袖扣，“不，我回家，今天有家宴�！�
他給司機報了地址，似乎跟她是兩個方向。
司機啟動車之前從后視鏡里看了關(guān)廷裕一眼出聲，“田小姐，行程我這邊是要上報的�！�
“我知道，只是送個朋友，他不會說什么的。”
司機見田馨落落大方，點了個頭，將車啟動了。
“到了。”
關(guān)廷裕報出來的地址，竟然是軍區(qū)大院，車只能停在柏油路邊，門口有輪值持槍的警衛(wèi)員把守，私家車根本進不去。
眼看著關(guān)廷裕下車，田馨正打算囑咐司機回別墅。
關(guān)廷裕從他的車門走到了田馨這邊，他再次敲了敲她的車窗，話明明可以在車里說，他卻跟避嫌一樣非要隔著窗玻璃說。
田馨按下車窗詢問，“關(guān)警官，還有什么事嗎？”
臨風(fēng)而立的男人出聲，“家宴其實是為了慶祝我升職，現(xiàn)在正是飯點，這里回哪里都要半個小時起步，小馨，不如和我同去�！�
第116章
狂得沒邊
“那我的司機怎么辦？”
田馨望著軍區(qū)大院的門口，那里威嚴森森，哪里是尋常人能進進出出的。
她也沒有料到關(guān)廷裕有這樣的背景，人卻格外低調(diào)，一點沒露出半分傲氣來。
“他如果是代表霍霆來看著你的，那便一起來�！�
關(guān)廷裕眼觀六路，早就摸清楚了，司機哪里只是司機，根本就是田馨的保鏢，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那邊都盯得死死的。
后視鏡里司機沒有表態(tài)，他的任務(wù)是田馨說什么就是什么，主打一個陪伴，他沒有權(quán)利干涉。
接近傍晚了，關(guān)廷裕依舊立在風(fēng)里等著田馨的回復(fù)，夕陽落在他的肩頭鍍上一層柔和的暖光，挺拔的身姿垂眸以待，影子修長而清瘦。
關(guān)廷裕約女孩吃飯的經(jīng)驗不多，他能用的話術(shù)其實也不多。
結(jié)局無非兩個，接受或者拒絕，他沒聽到田馨的一錘定音。
只能望著女孩猶豫的樣子，安靜等待。
審訊室里，無聲的靜默注視比咄咄逼人的逼問更讓人容易妥協(xié)。
田馨覺得自己的頭頂好像被盯出兩個窟窿，她以為她不說話，關(guān)廷裕就會識趣地走開，沒曾想他比她還安靜。
仿佛她不答應(yīng)他就不走。
都會錯了意。
是更加靦腆又剛受了人幫助的田馨先讓步了。
田馨邊下車邊問，“你家飯好吃嗎？”
“國宴退下來的廚師長。”關(guān)廷裕似乎也在認真回憶。
司機也下車了，跟在了田馨的身后，拿出手機發(fā)送短信。
有關(guān)廷裕在，門口的警衛(wèi)員放行得很快。
軍區(qū)大院的天似乎比外面更亮一些，浮塵也更少，街道干凈得一塵不染，大道上種了一排排的參天大樹，最高的是旗桿。
關(guān)家老爺子在一條種滿銀杏樹的大道旁的第三棟，家屬樓。
關(guān)廷裕帶著她上了二樓，敲了敲門，里面有人應(yīng)了聲，“一定是小關(guān)回來了，爸，陸大哥，讓師傅把菜端上桌了�！�
門被拉開，梅文潔先是看到了自己盼了一下午的兒子，接著看到他身邊站著的田馨，她淺淺打量了一下田馨，“小關(guān)，這是...還帶了朋友過來��？”
一個小姑娘，個頭只到關(guān)廷裕的下巴，巴掌大皎白的小臉，新的場合明明帶著些怯場，面上卻裝得紋絲不動。
“是，我爺和陸叔兩個人一碰面嘮個不停，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關(guān)廷裕有分寸地應(yīng)著話，同時又看了一眼旁邊的田馨。
梅文潔是京市大學(xué)的人文教授，高級知識分子，到了年紀依舊打扮得得體端莊，她又看了看在臺階下的司機，“那也是你的朋友？”
田馨在這個時候出聲，“阿姨，是我的朋友�！�
關(guān)廷裕沒多做解釋，只是對田馨說，“跟我進屋吧。”
整個屋子都是中式古樸設(shè)計，有格調(diào)的老年人都愛這種，憶古惜今。
橄欖色的大圓桌上擺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光聞味道簡直沁人心脾，司機被安排到了一個小桌上，不止他，好像還有這家的保姆以及大廚的助手。
等級分明的。
圓桌上主桌是關(guān)廷裕的爺爺關(guān)首長，不過已經(jīng)退居二線近十年了，頭發(fā)花白，精神面貌卻依舊氣質(zhì)昂揚的，說話聲中氣十足。
看著自己的寶貝孫子，“廷裕啊你得過來給你陸叔敬杯酒，這次你能升不靠我，得靠你陸叔，一直觀察著你的表現(xiàn)和成績�！�
關(guān)廷裕倒了小半杯白酒到了那個被叫做陸叔的中年男人身邊，“那這杯我敬你，陸叔。”
說著一飲而盡，酒一下肚，他的臉上就浮出紅暈。
很明顯，關(guān)廷裕并不擅長這些酒桌文化，他的仕途和能有這樣凜然的正氣是靠家世托舉，可以讓他一心也只撲在事業(yè)而非人情周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