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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兩個男人視線交匯,氣氛緊繃。

    關(guān)廷裕率先撤退,收回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鴿子湯快冷了,小馨,我也該走了�!�

    田馨伸手自己推了下手中的輪椅,她移動到了窗戶邊。

    聲音微抖,“等等,我要報案,關(guān)警官�!�

    第107章

    小九,你真滑

    關(guān)廷裕聽到田馨的話,腳步微頓,轉(zhuǎn)過頭看著坐在窗戶邊女孩的身影,有幾束斑駁的光影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膚色淺,在光里更加沒有血色。

    田馨字字咬得極重,“我的哥哥田宥樺嗜賭成性,欠外債無數(shù),縱容他人綁架勒索自己的親妹妹,想要逼良為娼,之后吸毒成癮,心生嫉妒想要侵吞親妹妹的錢財,伙同毒販挾持她,凌辱毆打猥褻未遂于她�!�

    關(guān)廷裕聽得眉頭緊皺,他面目嚴(yán)肅起來,“小馨,你要投案你的親哥?”

    “對,關(guān)警官一向秉公執(zhí)法,我也會全力配合�!�

    “好,我會整理案件,數(shù)罪并罰,他會得到他應(yīng)有的懲罰�!�

    關(guān)廷裕公事公辦地說完,轉(zhuǎn)身與霍霆擦肩而過,走到床頭邊徑直將保溫盒收起來,拉開門離開了。

    霍霆邁步走到了田馨面前,他甘愿矮她一頭,蹲在她的輪椅邊上,手指裹著清香,指腹溫柔地拭去她臉上斑駁的淚痕,又為她挽了挽耳鬢的碎發(fā)。

    女孩扎著兩個麻花辮的造型格外清秀脫俗。

    透著初春的純凈,漂亮極了。

    男人愛不釋手,他低沉著聲,“田宥樺沒有醒,我還沒來得及處理他,你要把他交給關(guān)廷裕?”

    田馨之前只是以為霍霆斷了周賢一只手拿回了那條被他奪走的手鏈。

    最多最多,周賢死了。

    卻沒想到霍霆直接沉船屠戮,這樣大的動作,怎么會不引得警察過來敲打探聽。

    恐怕不止公安,死了數(shù)十名毒販,那船上的毒品呢?對于販毒團伙來說,人折了,貨也折了,矛頭會指向誰?

    田馨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霍霆一直掛在脖頸間的那塊黑色玉牌,她盯著它,上面刻著她看不懂的符文,“這件事,你為我做的夠多了,不能...不能再造孽了...”

    霍霆的眉頭微蹙,他推測了個大概,“關(guān)廷裕都告訴你了?”

    “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周賢的尸體,他人呢?”

    “死了�!被赧獞�(yīng)得直接。

    “怎么...怎么死的?”田馨覺得自己不該問。

    “被我割頭放血。”

    是了,一艘船的人都被槍斃,他能有什么好下場。

    田馨不能久坐,男人將田馨的輪椅推到了病床前,女孩手撐著床緩慢挪過去坐好。

    霍霆滾燙的臉埋進(jìn)了田馨的后脖頸,唇淺淺吻著,“我身上業(yè)債太多,不差他一個。”

    很明顯,霍霆不想放過田宥樺。

    “少一個是一個,田宥樺的事我會配合警方處理�!�

    田馨側(cè)過身,將他輕推,似乎不想他親,惹得男人蹙眉不滿。

    “怎么?我親不得了?你跟關(guān)廷裕也不過只在房間里待了半小時�!�

    霍霆將她在懷里扣得更緊,又怕動到這副易碎的身子骨,克制著力道。

    多牛逼的混子,也是底層流氓熬出頭的。

    比尋常人的骨子里多一副無賴相。

    耍起賴來隨口胡謅。

    田馨反駁,“哪兒跟哪兒?我只是有幾天沒洗澡了,這里沒有監(jiān)控,要是有,你真該看看他剛剛是怎么審我的�!�

    霍霆的臉貼上她的眉梢,含著戲謔,如三月的細(xì)雨拂面,溫柔又剛烈,他薄唇輕啟,“我知道,你并著雙手讓他抓你�!�

    田馨瞬間仰面看向霍霆,“這里真的有監(jiān)控,這么說你都看得一清二楚?”

    “外面我都嚴(yán)防死守,何況室內(nèi)�!�

    田馨聽得有些氣結(jié),“那你為什么不進(jìn)來幫我?你明明知道他不是沖我來的�!�

    關(guān)廷裕好幾次能跟她碰面都不是沖她來的。

    那碗鴿子湯就是巴掌前的紅棗,虧她還覺得感動。

    男人其實都一個樣,心眼子多得很。

    霍霆的唇掠過她的額頭,他知道給她惹了麻煩,“小九,洗澡我?guī)湍��!?br />
    田馨聽得臉上發(fā)燥,“誰要你幫了,一萌今天來了,再不行護(hù)士或者護(hù)工也可以幫我�!�

    “我說我?guī)途椭荒芪規(guī)�。”霍霆強勢地一錘定音。

    這間病房是公立醫(yī)院的VIP病房,單獨配套的衛(wèi)生間有個能坐人的浴缸。

    霍霆脫掉了外套,卷繞三折袖管,將手上的腕表一摘,在浴缸里鋪上了一次性的塑料薄膜,放了一缸的溫度適宜的熱水。

    “小九,過來�!�

    他倒是好興致。

    田馨又坐回了輪椅上,赤果相對也不是沒有,可她每次依舊會害羞,何況這次是男人要幫她洗澡。

    她推著輪椅的輪子到了浴缸邊上,“我可以自己來�!�

    霍霆根本不由她分說,“醫(yī)生之前囑咐不能沾水,現(xiàn)在不是好些了,洗洗也好,你不是最愛干凈�!�

    田馨當(dāng)然愛干凈,不然怎么會不想霍霆剛剛親她。

    她望著浴缸里熱氣騰騰的水霧,泡進(jìn)去應(yīng)該很舒服。

    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

    男人給她解開的病服扣子,等到都剝了個干凈。

    女孩浸泡在了熱水里。

    霍霆的手里是一張干凈的布帕,沾了水坐在浴缸弦上,眉眼低垂,還真心細(xì)地幫她擦拭著后背,手臂,胸口,肚臍...

    大腿...

    “淮煬,我...我...”

    田馨覺得不對,她粉著一張臉,去看他時,男人的下巴和鼻梁連成一條窄而挺的弧線。

    男人含著笑時,掬了一捧最明亮風(fēng)流的月華在其中。

    “小九,你真滑�!�

    ...【有邊緣情節(jié)】

    田馨自從跟關(guān)廷裕說要報案之后,病房來過兩批來做筆錄和調(diào)查的基層民警。

    她都很配合。

    田馨的身體也在逐漸好轉(zhuǎn),許一萌看她看得更勤,甚至連帶著夏明朗和王小斌來的次數(shù)也變多了。

    她能活動的地方也不止是在病房,許一萌會推著她去醫(yī)院樓下轉(zhuǎn)轉(zhuǎn),初春的太陽,不烈不毒。

    田馨的腿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毯子,王小斌也進(jìn)過ICU,跟她一樣在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回來的,特別愛跟她交流病情。

    許一萌在旁邊給田馨削蘋果,夏明朗嫌她削蘋果的刀法拙劣,遲早有天會削到手,伸手將蘋果拿過來,自己動手。

    “田馨!”醫(yī)院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叫喊。

    田馨抬頭望過去,她看到了朱紅瑛。

    “親妹妹想把親哥哥送到監(jiān)獄里去,是不是太荒謬了些!”

    朱紅瑛走到田馨的面前,抬起手,巴掌就這么扇了過去...

    第108章

    我當(dāng)你的靠山

    朱紅瑛的耳光沒有落在田馨的臉上,田馨不僅躲得快,她還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媽,為什么對我動手?”

    “馨馨,你哥哥已經(jīng)昏迷不醒好多天了,最近又來來去去那么多警察,才知道是有人報案,你哥現(xiàn)在人生死一線都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就變成嫌疑犯,我問了警察是誰報的案,竟然不是別人,是他的親妹妹...”

    朱紅瑛想扇田馨耳光是因為氣急攻心,現(xiàn)在巴掌沒落下去,她又痛哭起來,捶胸頓足的,“你為什么這對你哥,那是你哥啊,馨馨...”

    田馨聽得發(fā)笑,“媽,這段時間你一直在醫(yī)院對嗎?”

    朱紅瑛抹了一把眼淚,“那可不是,我接到你哥被從海里撈出來的消息,就立刻來了醫(yī)院里,照顧他快兩周了,現(xiàn)在倒是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人還沒有醒過來�!�

    田馨經(jīng)歷這么大件事,從毒販的槍口里逃脫,又轉(zhuǎn)頭跳入了冰冷的海水里,劫后重生之后,她以為自己會變得心如磐石,再沒有什么能把她打倒。

    可朱紅瑛理所當(dāng)然的兩三句話,就讓她覺得宛如心死。

    “第二次了�!彼炖镟�,望著自己的母親。

    上一次,她開刀做手術(shù),朱紅瑛理都沒理,滿心滿眼都只關(guān)注他的兒子。

    而現(xiàn)在情況竟然一模一樣。

    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她的愛人,朋友,甚至幫助過的人。

    唯獨她的家人是一個也沒來。

    她如果是無根草,是空心木,注定得不到親緣的愛。

    那為什么,又會在十四歲之前給她一個還算溫情的童年呢,之后就像是將她的濾鏡一次次打碎,玻璃渣混著血。

    田馨得逼著自己心硬如鐵。

    “什么第二次?”朱紅瑛見田馨臉上絲毫沒有表情,于是蹲身在她的輪椅邊上,她抓著田馨的手,“我問了那個主辦的關(guān)警官,媽媽知道,知道宥樺這次做了多么大的錯事,知道他混賬,知道他不堪,可是馨馨,那是你哥,現(xiàn)在的證據(jù)對他來說實在不利,要真的被判他的人生就毀了,你就給他一次機會,你就原諒他這次好不好?”

    “我不要�!碧镘氨苋缟咝话銓⑹謴闹旒t瑛的手里抽出來,“他是我哥,那我也是他妹妹,有這么對待自己的親妹妹的嗎?媽,我也傷痕累累,我也命懸一線,為什么?為什么你只看到他的難處,卻看不到對我的傷害。

    你太偏心了,你身為母親根本不愛你的女兒,我不過是你兒子的血包,陪襯,壓榨品,我的人生明明可以更輕松,更安穩(wěn),更順?biāo)�,他的人生毀了,我的人生難道就不灰暗嗎?”

    朱紅瑛聽得一怔,她看向田馨,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的田馨,堅固的外緣如崩瓦解,露出柔軟脆弱的內(nèi)里,她眼含淚水控訴著這些年地不公平的對待。

    她一直忍痛至今。

    “馨馨,你一直...一直都這么想的嗎?”

    朱紅瑛心里也開始不是滋味。

    “難道不是嗎?都是你的孩子,為什么讓步的是我,不被重視的是我,被指責(zé)永遠(yuǎn)是我,我也在醫(yī)院里,我也生病了,我也差點醒不過來,而你一次也沒來看過我�!�

    田馨字字戳心,朱紅瑛臉上的淚水也越流越多,張嘴卻不知道說點什么好,“我...馨馨...我...”

    “好了,如果你對你的女兒哪怕有一點點的關(guān)心和愛護(hù),田宥樺都應(yīng)該在這件事情得到他的懲罰,我不會松口,也不會放過他�!�

    田馨抹掉眼淚,將情緒都收起來,用手推著輪椅往前挪動。

    許一萌、夏明朗、王小斌在朱紅瑛過來跟田馨爭論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樓下的另外一邊,打算給田馨騰出一點空間來處理她的私事。

    “馨馨這個媽媽總讓她失望,剛剛那架勢明顯就是想扇她耳光,怎么會有一個母親這么對待自己的女兒,明朗你說她會不會有危險?”

    許一萌臉上都是擔(dān)心的神色。

    夏明朗還沒說出什么安慰的話出來,就看到田馨自己推著輪椅過來了,“田同學(xué)過來了,你去問問�!�

    許一萌立馬抬頭看向了田馨,走過來,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她似乎也跟她“小馨,你沒事吧?”

    “一萌,我想回病房躺躺�!�

    聽到田馨這么說,許一萌沒有多問,只推著她的輪椅往病房里面走。

    霍霆在醫(yī)院的吸煙區(qū)就看到許一萌將田馨推回病房了,他沒跟上去。

    這幾天田馨的朋友都一過來探望她。

    女孩也需要自己的空間和社交圈子,大多時候他都不干預(yù)。

    霍霆是等到許一萌他們幾個走了,手指間的煙蒂燃盡了才進(jìn)的病房。

    田馨也是等到許一萌他們走了,才在病床上躺著將自己的頭蒙在被窩里。

    霍霆哪怕在醫(yī)院也派了人手跟著女孩,剛剛都跟他交代了在醫(yī)院樓下發(fā)生的事情,大概是跟她的母親拌了嘴,吵得挺兇的,哭了說了狠話。

    “小九�!彼吭陂T框邊輕喚一聲。

    里面這才傳出來幾聲細(xì)小的啜泣聲。

    田馨的被子沒有被掀開,男人是隔著床單輕拍她的后背,他的語氣輕柔,“想哭就哭�!�

    田馨聽得哽咽得更加厲害,她主動將被子掀開了,淚痕滿布的小臉仰望著霍霆,“我沒有做錯,我做得很好,是他們太過分了,從此以后我不靠他們,我也不會對他們再有一絲的心軟!”

    說她軟弱,她偶爾又強硬得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說她堅強,她又躲在被窩里咬著被角哭鼻子。

    霍霆聽得又無奈又帶著疼惜,“好,你想怎樣就怎樣,以后我當(dāng)小九的靠山�!�

    黑社會頭目的鐵血柔情,也算世間罕見了。

    田馨聽得心頭暖烘烘的,潮濕的眼淚都被烘干了一半。

    她望著霍霆,神情真摯,堅定吐露誓言,“你是我的靠山,我也會...也會努力成為你的依靠�!�

    男人聽得眼眸含笑。

    第109章

    只要小九好好的,我在世間就有依靠

    從來只有他霍霆一人當(dāng)?shù)溃获R當(dāng)先,組織統(tǒng)領(lǐng)著散在南北兩個省會各個市、區(qū)、縣等黑道上的馬仔、弟兄。

    他當(dāng)頭領(lǐng)這幾年無人與他爭鋒。

    霍霆揚眉淡笑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種話,還是來自面前剛剛還因為跟自己母親吵了一架而跑回病房里哭鼻子的小姑娘。

    肩不能扛手不能舉,槍也不能開,面對危險能做的就是留下剜心窩的遺言一死了之,整得他這半個月來做夢都在聯(lián)想她坐在船舷說出那些話的絕望和心死。

    醒來也是冷汗淋漓。

    男人指尖繞卷長發(fā),他捧起她的臉,女孩的耳后還有昨天他為她洗澡之后留下的沐浴香,“小九,做你自己就好,你的生活本來就是因為我才天翻地覆�!�

    田馨有些慌張,她的話,他只當(dāng)戲言。

    她扣住他的手腕,“你不信我?”

    “哪里的話,只要小九好好的,我在這世上就有依靠,不必為我改變,你只當(dāng)田馨就好�!�

    田馨聽得動容。

    夕陽昏黃的光影從窗外灑落下來,滲過男人的眉毛,留下一截濃密的影子,霍霆一眼不眨地看著田馨,以一種離奇溫柔的眼神。

    眼皮柔和下垂,好看的如夢似幻。

    這些話,這樣的眼神,夠她為此嚼味半生。

    田馨又在病床上百無聊賴地躺了半個月,在開學(xué)的一個月后,立春后的一個星期,才出院返校上課。

    被落下了整整一個月的功課,讓田馨幾乎是夜以繼日地趕進(jìn)度。

    她大二的下學(xué)期,田馨回校的第二個月,京財?shù)拇箝T口拉起了橫幅,京市商業(yè)圈的大佬們將第十九屆京市集團領(lǐng)導(dǎo)人的峰會場地安排在了京財?shù)拇髸䦂隼铩?br />
    財經(jīng)專業(yè)的每個年級都會挑選一名學(xué)識兼?zhèn)涞膶W(xué)生作為學(xué)生代表上臺發(fā)言。

    田馨專業(yè)成績優(yōu)秀,她歷年的成績單可不會說謊。

    夏明朗一有空閑就去找許一萌聊天說話,許一萌都旁敲側(cè)擊地里白得出眾。

    其他年級輪流上臺,京財?shù)膶W(xué)生都是以后進(jìn)軍商業(yè)的好苗子,到了大三大四的一些學(xué)姐學(xué)長,借著這個機會露臉,希望能在畢業(yè)之際得到了一個實習(xí)或者工作的好機會。

    輪到田馨上臺作為大二的學(xué)生代表上臺演講,說得不過是那些場面的官方話,先是致敬學(xué)校,接著代表學(xué)生說出心聲。

    她的嗓音輕盈空靈,在整個會場里回響。

    形象氣質(zhì)各方面也很到位,一上臺就是全場的焦點。

    臺下的正席位上,中央坐著季國南,他五十壽辰?jīng)]過多久,穿著一身政宣部統(tǒng)一下發(fā)的中山裝,瞇著眼看臺上的學(xué)生演講,眼角皺紋重生。

    手里捏著兩個珠圓玉潤的玉球,在手心里轉(zhuǎn)啊轉(zhuǎn)。

    田馨一登臺,女孩亭亭立在正中央,說自己是大二的女學(xué)生,打扮看著很成熟,卻掩不住她看起來像二八年歲的韶光貌美。

    季國南手里的玉球停了,端起茶盞,對自己身邊的男秘說了句,“這個長得實在不錯�!�

    男秘推了推鏡框,像是見怪不怪,“季首長,要我安排嗎?”

    季國南撂下茶盞,低頭繼續(xù)轉(zhuǎn)玉球,“上次那個記者鬧得沸沸揚揚,風(fēng)波剛過,先不著急�!�

    田馨演講到了一半,目光落在了會場大廳,配合演講稿掃過一圈,在臺下的正席左一,看到了一張格外熟悉的臉龐。

    能坐正席,說明在京市商�;蛘哒缒鞘桥e足輕重的人物。

    霍霆穿著一身筆挺的銀灰色西裝,右上方的口袋里疊著酒紅色的方巾,五官深邃立體,輪廓分明,混雜在這樣精英匯聚的場合里,他的身上沒有匪氣。

    倒是帶著幾抹京圈商貴的矜貴疏離。

    跟田馨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的眼神牢牢盯住她,漆黑幽暗的眼眸里略涌一絲柔情,魅惑得人心動蕩。

    昨晚明明睡在一張床上耳語廝磨,男人甚至還在一旁幫她沖泡了醒神的茶水,看著她在背稿,也絲毫沒有透露半點他今天會來會場的消息。

    田馨一走神,背得滾瓜爛熟的稿子漏詞好幾個,好在她腦子轉(zhuǎn)得快,很快就悄無聲息地圓了回去。

    演講結(jié)束的時候,她跟著其他高年級的學(xué)生代表一起退到后臺,許一萌端著相機到她跟前,“馨馨,我跟你講,我今天真的拍了不少你的美照,這次要是做公示欄的宣傳照,我保證你的顏值是絕殺�!�

    田馨哪里在乎這個,才走下后臺,就將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拎在手里,鞋子是她找學(xué)姐借的,大概有些不合腳,磨得她的腳跟生疼。

    翹起腳跟一看,前后兩邊都已經(jīng)勒出了兩道破皮的傷口。

    許一萌忙說,“馨馨,這個傷口不處理穿鞋會痛的呀,你等著我記得有個干事那里有創(chuàng)口貼�!�

    田馨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著許一萌去幫她拿創(chuàng)口貼。

    不知道等了多久,眼看許一萌沒來,田馨想要站起身張望。

    身邊出現(xiàn)的人,田馨記得有過一面之緣。

    在霍霆帶她去參加的一個高官的游艇壽宴上,那個坐在這正中央的首長干部,季國南。

    他中山裝外面套著皮夾克,彎腰看著田馨腳上的傷口,眸光晦暗不明。

    女孩的腳趾蔥白,白潤得像他手里轉(zhuǎn)著的玉珠。

    他問,“疼嗎?”

    田馨被問得一哆嗦。

    第110章

    午宴

    田馨沒有應(yīng)話,將腳趾蜷縮身子往后靠,拉出一些距離出來。

    季國南視線在她的臉上面無表情地劃過,從自己的皮夾克外套里拿出了兩枚創(chuàng)口貼。

    他和藹地笑了,將那兩枚創(chuàng)口貼放在了她手邊的凳子上,“口袋里剛好有,你別怕�!�

    走廊有光線落在季國南略有些岣嶁的后背上,卻投出一條長長的陰影罩在了田馨的身上,遮天蔽日擋住她面前的光亮。

    直到季國南走,田馨也沒有去動那兩枚創(chuàng)口貼。

    倒是許一萌從另外一頭拿著防水的創(chuàng)口貼過來了,她納悶地問田馨,“你手邊不是有嗎?怎么不用呢?”

    田馨沒用是覺得季國南的奇怪,她不了解官場,季國南這樣的人物于她實在陌生。

    可她對霍霆略知一二,只是干爹又不是親爹,胡蝶之前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時候,也明里暗里說過高門顯貴其實對霍霆的背景有待考究。

    霍霆野路子出生不是名門望族,可又忌憚他確實有手段坐上頭目的位置。

    其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心狠狠辣。

    認(rèn)了這個干爹就高枕無憂,哪有這么好的事。

    霍霆是道上聞風(fēng)喪膽的黑老虎,沒準(zhǔn)他拜得山頭是官場里老奸巨猾的惡狼。

    他們是表面強強聯(lián)手,內(nèi)里各自提防。

    田馨只當(dāng)是一個小插曲,俯身費力地想要將手里的創(chuàng)口貼貼在自己的后腳跟的位置,“一萌,你幫幫我,我怎么弄不好...”

    伸過來的是一雙男人的手,他的掌心生了粗繭,劃過田馨手背的時摩挲了一下,泛起癢意,讓她不得不抬眸望過去。

    “淮煬。”

    “鞋不合腳,昨天怎么不跟我說,我好叫人給你買一雙�!�

    霍霆蹲下身將田馨手里的創(chuàng)口貼接過,細(xì)心幫她貼在了她的腳后跟上,又將她放在一旁日常穿得平底鞋提過來。

    許一萌已經(jīng)心知肚明的不知道去了哪里,給田馨留出些空間來。

    男人的膝蓋單膝落地,將女孩的腳放在了她的西裝褲上,輕抬她的腳腕,將鞋也幫她套上。

    “你今天會來,不是也沒跟我說嗎?”

    男人的側(cè)臉俊朗剛毅,低眉順目給她穿鞋的樣子好不真實。

    “是今早的晨會上集團那幾個老頭子讓我來的,他們太吵了,吵得我耳根子疼。”

    霍霆說到這里煩躁皺眉。

    田馨伸手推平了他皺起的眉心,“來了也沒跟我發(fā)條消息,打個電話�!�

    鞋子是穿好了,腳踝被男人扣在了手心,他的眸光纏綿溫柔,從下往上盯著女孩,“小九今天在臺上很漂亮,跟平時是不一樣的漂亮�!�

    田馨腳踝被他握住的皮膚在隱隱發(fā)燙,他手心的粗繭磨著,腦子里涌入了昨晚的旖旎記憶。

    霍霆也是這樣握住她的腳踝,野蠻地想要跟她,-合二為一。

    她所有的情事經(jīng)驗都來自于霍霆,只要他想,輕而易舉便能讓她投降。

    她面頰羞紅,從他的手掌里掙脫出來。

    里面出來個學(xué)生會的小干事,“田馨,快進(jìn)來,上面發(fā)通知說,還要學(xué)生代表們?nèi)⒓游缪��!?br />
    田馨撫了撫身上的褶皺,捋了捋頭發(fā),又進(jìn)了后臺。

    會場的一半被學(xué)校的志愿者和政府的主辦單位重新布置了一番,十幾個鋪著紅布的大圓桌上擺上了午宴的熱菜,周圍還推上了各樣的點心和糕點。

    搞這么隆重是政界高官說中午想在會場用膳。

    立刻就有了這么一出,每桌還有位置排序。

    霍霆依舊在主桌,他挨季國南近,幾杯酒下肚,剛烈慵懶頹唐的男人味比他杯子里的酒還濃烈,脖頸間的領(lǐng)帶微松,兩顆扣子敞開。

    官場商場都是名利場,季國南這樣的達(dá)官顯貴都肯給臉拉著霍霆的手過幾杯酒,在場人也看明白了其中利害。

    霍霆的霍氏集團是塊白白凈凈的商業(yè)招牌。

    季國南無論是生日家宴酒桌,提得是霍氏集團的老總霍霆。

    用商掩黑,是最保險安全的手段。

    田馨和幾個年級的學(xué)生代表沒有能上桌吃飯,他們負(fù)責(zé)站在會場的最邊上負(fù)責(zé)派發(fā)主辦發(fā)的伴手禮。

    她餓得肚子咕咕叫,包括自己身邊站著的學(xué)生代表。

    “我腳都站酸了,好餓啊�!�

    “就是啊,早知道上午就吃個早飯過來了�!�

    “也不知道他們要吃多久,我們該不會一直站在這里等他們吃完吧�!�

    “...”

    田馨也很餓,她的腿也站得酸麻了。

    可是得服從學(xué)校的安排,他們幾個現(xiàn)在就是京財?shù)拈T面。

    但有一點好,她偶爾會把視線落在霍霆的身上,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男人坐在桌上不怎么應(yīng)酬,自有人來巴結(jié)。

    會場里大多數(shù)的學(xué)生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這次峰會的主心骨。

    男人斜叼根煙蒂,跟旁邊主辦方的下屬不知道說了什么,目光隔過人山人�?聪蛄颂镘埃俳又酒饋�,走進(jìn)了側(cè)門。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田馨來了精神,她對著一旁的學(xué)姐說,“我去上個廁所。”

    她繞過人群也往會場的側(cè)門走了過去。

    才推開門一進(jìn)去,淡淡的酒氣跟她迎了個滿懷。

    霍霆攬住田馨的腰,氣息噴吐在她的耳邊,“小九,餓了嗎?”

    他都看得見,女孩站酸了腳靠在會場的門邊,她皺眉摸摸自己的肚子。

    “我?guī)闳ブ髯莱燥�。�?br />
    “不要,這里是學(xué)校�!�

    田馨要是坐上了主桌,流言蜚語會在學(xué)校炸開,霍霆就算黨羽無數(shù),有三頭六臂也不能在學(xué)校堵住悠悠眾口。

    第111章

    有只貓鉆進(jìn)來了

    話才剛落,側(cè)門門后有幾個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干部的交談聲傳來。

    田馨立馬伸手揪住了霍霆的衣領(lǐng),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力氣,將男人拽著轉(zhuǎn)了個身,將他的大衣撩開,臉埋在了他起伏的胸口處。

    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在飯桌的主席上見過霍霆的臉,敬酒時也特意來說過幾句客套話,混個臉熟。

    京財是有名望的老牌大學(xué),什么翻新實驗樓,擴建體育場等,建校這么多年還多虧從學(xué)校走出去的子弟或者社會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撥款捐贈。

    學(xué)校改善學(xué)校生活教學(xué)環(huán)境,捐贈人提高公眾影響力,兩全其美的好事。

    “霍總,席上又上了幾個熱菜,你怎么這就離席了?”

    “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我立馬讓后勤換個大廚,霍總要不要點個家常菜?”

    霍霆個子比眼前這幾個大腹便便,文縐縐氣質(zhì)重的校長主任高不少,他身型挺拔英俊,將田馨圈在自己懷里,女孩緊張得一顆心在他的胸口怦怦跳。

    男人側(cè)過了一張臉,一笑置之,眉眼疏離冷淡,“吃飽了,出來消消食。”

    眼尖的學(xué)校年級主任瞥見了霍霆的懷里鼓鼓囊囊,他禮貌地問,“霍總,大衣里是抱了什么東西嗎?”

    霍霆低頭看了一眼,本身就帶著平常人琢磨不透的冷戾,現(xiàn)在融化了一點,眼尾泛起很淺的皺紋,竟是帶著笑回,“有只貓鉆進(jìn)來了�!�

    這話讓田馨的心跳更快了,巴不得將臉在他胸口埋得更深。

    男人卻一邊說,一邊手指摸到了田馨白嫩的耳垂,輕揉地捻,癢得田馨發(fā)顫,惹得他的大衣也輕動兩下。

    年級主任摸不著頭腦,確實會動,但也不見貓叫,更不好意思窺視,“貓?學(xué)校最近的流浪貓確實很多,我來之前看到好幾只呢,霍總,小心別被抓傷了�!�

    “那倒不會,脖子上掛著牌,應(yīng)該是有人養(yǎng)的貓。”

    男人捻著田馨的耳垂更加溫和,言語卻是擬人的揶揄,音色也沉。

    另外兩位校級領(lǐng)導(dǎo)確實有事,寒暄交代幾句之后,年級主任也只能作罷跟著離開了。

    田馨耳根通紅,聽到周圍沒有了動靜,才從霍霆的大衣里露出半張小臉伸長脖子窺視,她小心地問,“他們走了嗎?”

    似乎生怕這些校領(lǐng)導(dǎo)們殺個回馬槍。

    霍霆眼神緊巴巴地盯著田馨,“我就這么見不得人?”

    “在學(xué)校,你要是霍霆那當(dāng)然見的人,你要是是峰會上坐在正席的霍總或者霍老板,跟我一個在校學(xué)生拉扯不清的,那豈不是...”

    田馨說到后面沒有了聲。

    “豈不是什么?”霍霆微微瞇眼,盯著女孩泛著水光的唇瓣。

    “老牛吃嫩草。”

    田馨話一落,觀測了一下男人還未做出反應(yīng)的表情,立刻想從他身邊跑開。

    他們之間的年齡差比七年之癢還長。

    霍霆不怒反笑,風(fēng)流之色盡顯。

    男人的手臂很輕松就攔住了女孩的腰肢,幾乎能將提起來放到自己的跟前,“跑什么?”

    “怕你惱�!碧镘霸捠沁@么說,嘴角的笑意一點沒減,梨渦蕩起。

    “我最想吃的是小九的嘴。”

    男人身體俯得很低,呼吸的炙熱吹拂著田馨的臉。

    霍霆這樣的禽獸眼神,讓他那些情色記憶在田馨的腦海里翻滾。

    男人將其抬起,他低頭,撬開女孩的唇,野蠻深吻著田馨的喉嚨和舌根。

    綿長的吻令她虛脫無力,目光迷離,她在他的懷里化成一灘蕩漾的春水,任他撩撥起漣漪來...

    主辦方重新置辦了一桌新的酒桌擺在了角落里,菜品跟之前那十幾桌差不多,有負(fù)責(zé)人過來對剛剛回到自己位置上的田馨和其他學(xué)生代表說,“你們也不用負(fù)責(zé)發(fā)伴手禮了,一會兒我們這邊負(fù)責(zé),這是給你們加塞的午飯,都坐下來吃吧,都辛苦了�!�

    被當(dāng)成牛馬的各年級的優(yōu)秀學(xué)生們?nèi)绔@大赦一般紛紛坐上桌吃飯。

    “餓死了,原來沒有忘了我們。”

    “就是啊,在站一會下午我都不用去上課了,腳都酸死了�!�

    田馨認(rèn)識這個負(fù)責(zé)人,她剛剛看到霍霆跟他說過話,不出所料,這桌飯就是霍霆私下叫人安排的,倒是滴水不漏,只說體恤學(xué)生,沒讓她變成眾矢之的。

    峰會從上午九點到下午兩點就結(jié)束了,高官領(lǐng)導(dǎo)老總們陸續(xù)離場。

    田馨和學(xué)生代表們也在后臺收東西。

    許一萌拿著在學(xué)校門口的照相館里洗好的她在講臺上露臉的照片走過來,“馨馨,你快來看,洗出來的每張都很好看哦。”

    田馨接過許一萌手里那一沓照片,一張張地翻看,她望著許一萌出聲,“不得不說,一萌,你很有做攝影師的潛質(zhì),每一張都把我的臉拍得好小,角度也很好看。”

    許一萌伸手揉搓了一下田馨的臉蛋,“有沒有可能是我的模特臉就很小啊,很好看啊,那些大神攝影師不都說,攝影的三要素,人美,人美,人美。”

    田馨聽得直樂,笑面如花。

    “馨馨,你選一張照片出來,我們編輯部這次要做峰會的公示板報,我一定濫用職權(quán)把我們的田大美女的照片放在C位,上次公示欄上的照片給你惹來了不少非議,都怪袁瑞雪,這次也讓大家看看,你的真正實力�!�

    許一萌哼聲道。

    “還為我濫用職權(quán),看來許大美女在編輯部升官了呀。”

    田馨也捏捏許一萌那張朝氣十足的小臉。

    “那可不...我從一個小干事變成了編輯部副部長了�!痹S一萌的眉梢都掛著洋洋得意。

    后門口傳來了幾聲敲門聲,“哪位是田馨田小姐呢?”

    田馨和許一萌的位置剛好在后門。

    “你好,我是,請問你是?”

    田馨望著后門站著的一個西裝革履提著公文包的男人,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整個人文質(zhì)彬彬的,面上卻透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來。

    他走到田馨面前,沒有波動地出聲,“田小姐腳上的傷口好些了嗎?”

    “好多了。”田馨不明白這是哪一出。

    男秘又將一枚被盤得白潤的玉珠放在了田馨的桌上,“田小姐,這是老領(lǐng)導(dǎo)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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