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幅畫像,他也只看過一次。
主子那么愛南姑娘,哪里肯讓他多看一眼?以至于他現(xiàn)在有些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南織鳶。
人死還能復(fù)生嗎?
入影不知道,他有些懵。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上前看清楚些的時候,小攤販喊了他一聲。
“客官,十文。”
他直接驚醒,忙掏出十文錢遞給人。
就在他打算追上去一探究竟的時候,前面哪里還有剛剛那位姑娘的影子?
入影忙四處看了看,確定沒再看見哪位姑娘之后才放棄。
算了,他肯定是最近都沒休息好,所以才看錯了。
剛剛那個姑娘怎么可能是南姑娘呢?
南姑娘已經(jīng)死了。
入影搖了搖頭,拿著東西回去了。
主子該餓了。
入影走后不久,南織鳶就從旁邊的成衣鋪出來了。
阿其沒有衣服,得給他多買兩身衣服。
“阿鳶親手給我做嗎?”
魏其舟目光灼灼,眼中帶著驚喜。
南織鳶:“……”。
他想得真美。
想從前,她追求赫其樾的時候都沒給人做過衣服。
她怎么可能現(xiàn)在自討苦吃給他做衣服。
好在阿其會自圓其說:“阿鳶不要勞累了�!�
“阿鳶能給我買衣服已經(jīng)很好了。”
她給他買衣服,他就很開心了。
南織鳶嘴角彎彎,算他識相。
三人打算回去了,已經(jīng)逛了好一會了,也該回去休息了。
一刻鐘之后,她們回了小院。
“小姐,喝杯熱水吧?”
春桃給她遞了一杯熱水。
冬日對女子總是不好的。
女子容易體虛,冬日里,手腳都是冰冷的。
南織鳶喝了一杯熱水之后,瞬間覺得暖和了不少。
魏其舟還沒走,南織鳶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還在這?她打算睡覺了。
可人好像沒看懂她的神色:“……”。
魏其舟不僅沒看懂,他還再一次抓住了少女的手。
她的手,有點冷。
“阿鳶想睡就睡吧!”
他說完,順勢坐在了床邊。
南織鳶震驚,所以???
“等阿鳶的手暖和了,我再回去。”
他說的一本正經(jīng),仿佛不覺得有什么。
春桃覺得不妥,她猶豫著上前一步。
“阿其公子,男女授受不親�!�
她說完就要趕魏其舟走。
小姐沒讓他留下,他就不能留下。
她雖然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但她不怕他的。
她會一輩子都護(hù)在小姐身邊。
魏其舟倒也沒有因為春桃的話生氣,這樣正好。
反正,他不愿阿鳶做阿姐了。
因此,他故意開口說了一句:“那我娶阿鳶�!�
這句話他也是在試探阿鳶,他想知道,阿鳶對他可有男女心思?
南織鳶抿唇笑了。
“嫁娶之事,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南織鳶心想,他一個失憶之人,娶她?怎么可能?
他是不是魏太子都不確定呢!
“對了阿其,你到現(xiàn)在,還沒有想起什么嗎?”
她試探性地問,深怕刺激到人。
魏其舟沉默了一瞬,不知道要不要直接告訴她,他其實沒失憶?
可又怕她生氣不理他。
最后,他還是搖頭了。
算了,再瞞瞞吧!
“別擔(dān)心,你一定會好的�!�
南織鳶心里失望,但面上半分不顯。
算了。
總有一天,一定能想起來的。
剛剛的話題戛然而止,很快,南織鳶的手熱了,魏其舟說話算話,他離開了。
春桃見人走了之后,擔(dān)憂地開口:“小姐,他是不是……”
她越來越覺得阿其怪怪的。
“不知道�!�
“走一步看一步�!�
南織鳶沒時間多想,這會,她好困。
春桃見人不愿意多說,只能先退下了。
另一邊的赫其樾正吃著東西。
從始至終,入影都沒有提起剛剛的事情。
主子好不容易愿意出發(fā)回晉地,萬萬不能有旁的事情亂了主子的心智。
何況,街上那個姑娘并不是南姑娘,說了平白惹主子傷神。
所以,他什么都沒說。
“主子,我們何時出發(fā)?”
趕路十多天了,入影早就習(xí)慣風(fēng)餐露宿的生活了。
現(xiàn)在吃飽了,要走也行。
意外的是,赫其樾說:“留三天�!�
他們要在柳鎮(zhèn)留三天。
入影很想知道為什么,但他不敢問。
也罷,或許主子累了。
入影下去休息,很快,屋中只剩下赫其樾一個人。
他再一次抱著牌位,發(fā)著呆。
他的面前,還放著阿鳶的畫像。
“阿鳶,我到柳鎮(zhèn)了。”
他呢喃著。
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和牌位說。
阿鳶一定沒來過這里,他和她說,就當(dāng)她也來過了。
她一定會喜歡四處游行的。
柳鎮(zhèn)也是一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并不繁華。
不過,這里的人淳樸溫和,過著一種和平的日子,所以,柳鎮(zhèn)也算是一個好地方。
三日后的晚上,這里會舉辦烤火節(jié)。
他偶然聽見,打算帶著阿鳶的牌位見識見識。
阿鳶一定也很想?yún)⒓舆@種活動。
他的阿鳶,愛熱鬧。
……
“烤火節(jié)?”
另一邊的南織鳶也得到了消息了。
她一覺睡醒,春桃就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了。
“是呀小姐�!�
“到時候,周圍都是火,很暖和的。”
這是柳鎮(zhèn)百姓特意舉辦的節(jié)慶活動,寓意驅(qū)散寒意,天下太平,風(fēng)調(diào)雨順。
“那我們到時候去看看�!�
南織鳶喜歡湊熱鬧,這會已經(jīng)很激動了。
不過,還得等三天。
春桃見自家小姐開心,她就開心。
她就知道,小姐一定喜歡。
接下來的三天,南織鳶都在期待烤火節(jié)的到來。
她鮮少參加這些活動,也從未聽說過烤火節(jié)。
也不知道是什么樣子的呢?
很快,三天就過去了。
烤火節(jié)這一日,魏其舟特意換上了南織鳶為他買的新衣服,頭發(fā)也用和衣服同色系發(fā)帶系起,妥妥的一個鮮衣怒馬少年郎。
他和南織鳶站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至少,旁人是這樣認(rèn)為的。
春桃卻不這樣認(rèn)為,畢竟她見過比阿其更好看的郎赫公子身材高大,看起來和小姐更般配。
“阿鳶�!�
他喊了她一聲,與她結(jié)伴而行。
“春桃,你一定要跟緊�!�
今晚的街上人多,她怕春桃走丟。
“是�!�
春桃點頭,很開心小姐關(guān)心她。
另一邊的入影跟在赫其樾的身邊,他總算知道,主子為何要留在柳鎮(zhèn)了。
原來是為了烤火節(jié)。
可主子出門就出門,怎么還帶著牌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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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見面
烤火節(jié)這一日,鎮(zhèn)上無比的熱鬧,周圍人來人往。
赫其樾就這樣帶著阿鳶的牌位,他皺著眉頭走在人群中間。
他其實并不愛湊這些熱鬧。
可他知道,阿鳶喜歡熱鬧。
“阿鳶,這是烤火節(jié)�!�
周圍點燃了許多篝火,他的阿鳶能感受到暖意嗎?
入影見周圍異樣的眼光越來越多,他立馬變得兇神惡煞起來。
看什么看?
抱著牌位,有什么好看的?
赫其樾像是沒看見那些探究的目光,他一直往前走。
聽說這有一個神臺,供奉著神明,很靈驗,他打算帶阿鳶去瞧瞧。
他要早早為阿鳶許下下一世,這樣,下輩子,她就能平安康健。
然而,不管他怎么找,都沒找到神臺。
入影只能拉住一個老婆婆詢問一遍。
“我們柳鎮(zhèn)的神臺,就設(shè)在鎮(zhèn)外天山上�!�
“傳聞這一日登上天山向神明許下心愿,定能如愿�!�
“小郎君,你是不是想娶一個美嬌娘?”
大多數(shù)男子都會幻想著娶一個美嬌娘,所以老婆婆以為入影是想去求姻緣。
“不過,勸你還是別去了。”
“這傳說流傳百年,也只有百年前的張使知道真假�!�
“張使過后,百年來,從未有人能登上天山過�!�
百年前的張使,便是唯一一個登上天山,而且如愿的人。
“多謝�!�
入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之后,就離開了。
赫其樾就在不遠(yuǎn)處,早已聽完了所有。
百年來,從未有人到過天山嗎?
天山,顧名思義,便是登天。
登天,自是困難。
“去天山。”
不管這些傳說是真是假,他都要試試。
若是真的,他便要向神明許下他和阿鳶的下一世。
除此之外,他還想再見見阿鳶。
即使……阿鳶或許成了鬼。
“主子。”
入影有些猶豫,這天山聽起來危險重重,真的要去嗎?
百年來無人能登山,那一定是有萬獸之王鎮(zhèn)守在那,這才無人能靠近。
赫其樾沒開口,他徑直往前走。
他想去的地方,入影一個暗衛(wèi),他如何能阻止他?
入影只能拿出口哨,多調(diào)幾個暗衛(wèi)過來。
做完之后,他忙跟了上去。
另一邊的南織鳶正在一個面具攤上,她剛來不久。
“這街上好些人帶面具,我們一人買一個?”
戴面具好啊,神秘感就來了。
“阿鳶帶這個好看。”
魏其舟聽她說完,已經(jīng)很上道的給她挑了一個。
南織鳶一看,是一個狐貍面具,面具上還有用黏糊沾的毛,該不會是真的狐貍毛吧?
這樣一想,她就覺得有些惡心。
算了算了,她重挑一個。
“我喜歡這個�!�
這個鬼面具,她喜歡。
青面獠牙,看起來很恐怖。
“阿鳶帶這個也好看�!�
魏其舟立刻夸贊她。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很乖。
南織鳶哪里受的住這樣的目光,她差點抬手摸他的頭了。
好在,最后她克制住了。
“春桃,你喜歡哪個?”
他們?nèi)齻人,都要戴。
“奴婢喜歡這個�!�
春桃挑了一個桃花面具,剛好,她的名字也有一個桃字。
魏其舟隨手拿了一個鬼面具。
正好,他和阿鳶……天造地設(shè)。
“我?guī)桶ⅧS戴上?”
魏其舟主動開口,上前了一步。
南織鳶沒拒絕,將自己的鬼面具交給了他。
他生得高大,很快就幫她戴好了。
“阿鳶也幫我戴吧?”
他的目的就是這個。
他幫她,她幫他。
南織鳶看了一眼他的個子,有些沉默。
他這般高,她踮腳都不一定能系上繩子。
可不待她拒絕,魏其舟已經(jīng)主動彎下了腰。
南織鳶只能幫他戴。
街上人來人往,少女素手微抬,滿臉認(rèn)真的給人戴面具。
南織鳶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沒注意的時候,有一個人已經(jīng)盯著她看了許久。
那人便是還未出鎮(zhèn)子的赫其樾。
男人此刻指尖攥緊,嘴角緊抿,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他的心為何要跳得那般快?
那個戴面具的姑娘,她為何生得那般像……阿鳶?
她的身材,身高,還有那雙裸露在面具外的眼睛,幾乎和畫像上的阿鳶一樣。
赫其樾的注意力全在她腰間的絡(luò)子上。
那個結(jié),也和畫像上的阿鳶一般無二。
是不是所有的姑娘都會這樣打結(jié)?
可這么多年,他只在阿鳶那張畫像上見過這樣的結(jié)。
她是阿鳶!
他幾乎就要肯定了,可不等他邁開步子上前。
他就看見那位姑娘的跟前站著一個男子,男子此刻正彎著腰,而少女給他戴面具。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少年夫妻。
一盆冷水瞬間從赫其樾頭上兜頭潑下,那個姑娘,怎么可能是阿鳶呢?
阿鳶不會和除了他以外的男子親密的。
他的阿鳶最愛他,又如何會親近旁的男子?
希望之后便是巨大的失落,赫其樾剛剛的歡喜被沖散。
他覺得自己肯定瘋了。
不然,他怎么會覺得那位姑娘是阿鳶呢?
他定然有病。
阿鳶已經(jīng)死了,她不可能出現(xiàn)在千里之外的柳鎮(zhèn)。
何況,若阿鳶還活著,她又為何離開他?
這是矛盾的。
赫其樾想了好一會,他的唇色都白了許多。
她不是阿鳶,阿鳶已經(jīng)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離開他了。
他懷中那塊冰冷的牌位就是最好的證明,阿鳶,已經(jīng)不在了。
他不該奢望的!
可想是這么想,他的眼睛卻怎么也離不開那個姑娘。
她真的不是阿鳶嗎?
那雙眼睛,水靈靈的,真的很像阿鳶。
若他的阿鳶還活著,此刻她也能陪他一起體驗烤火節(jié)的樂趣吧?她或許也會為他戴上一個面具。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赫其樾知道自己該離開了,然而,他的腿久久不動。
許久過后,他還是忍不住偏頭看向了入影。
“你覺得那個姑娘,像不像畫像上的姑娘?”
他還在奢求什么。
入影看了過去,只看見三個戴面具的人。
所以,主子讓他看什么?
南姑娘那幅畫像,他總共看了一兩次,哪里能將南姑娘記得那么清楚?
他搖頭。
赫其樾的心再一次沉入谷底。
果然,是他癡心妄想了。
另一邊的南織鳶給人戴好面具之后就笑了。
他戴這個面具好像更好看了。
也不知道赫其樾戴上,是什么樣子?
南織鳶又想到了赫其樾,她瞬間沉默了。
都怪阿其和人長得太像了,不然,她也不會總想起赫其樾。
少女搖頭,心中不斷警告著自己,不許想不許想。
萬一將人給想過來了怎么辦?
她可不想再見到赫其樾。
南織鳶想著想著,有些心不在焉,連魏其舟和她說了什么,她都沒聽見。
“嗯?”
他說什么?
“阿鳶想不想吃糖人?”
姑娘家,是不是都喜歡吃甜的?
“好�!�
春桃喜歡吃,給春桃吃。
魏其舟上前去買,阿鳶喜歡吃的,他都會給她買。
很快,他就將糖人遞給了她。
南織鳶接過之后就直接給了春桃。
即使這樣,他也沒有生氣。
“阿鳶還想去哪?”
魏其舟又問。
少女回答:“我們?nèi)タ究净鸢�?�?br />
“去掉晦氣�!�
最近她太倒霉了,不然怎么會心口中了一劍?
必須去烤烤火去去晦氣。
就在南織鳶打算往前走的時候,她突然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兩道身影。
下一瞬,她的腳步頓住。
“……”。
她是不是瞎了?
不然怎么看見……赫其樾了?
她是瞎了吧?
春桃也看見了赫其樾,手中的糖人都掉了。
“赫……”
赫公子怎么在這?
完了,她是不是瞎了?
春桃不禁又看了看自家小姐,她發(fā)現(xiàn)自己能看見。
那更完了,她沒瞎。
“小姐。”
春桃下意識扯了扯人的袖子。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南織鳶已經(jīng)完全愣在原地了,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那確實是赫其樾!
他怎么在這?
完了完了,他應(yīng)該沒看見她吧?
南織鳶眼睛亂瞟,就是不再看向男人那邊。
好一會之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
不對啊,赫其樾是個瞎子,他看不見她的。
那她還怕什么?
南織鳶瞬間放心,她的脊背都挺直了。
赫其樾一個瞎子,他能看見什么?而且,他又不知道她長什么樣子!
南織鳶嘆了一口氣,她剛剛真是白擔(dān)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