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塞牙縫都不夠啊。
“錢少怕什么，錢生錢不就行了�！�
季元初留下意味深長的這句話，拍了拍遲二寶已經(jīng)凍到失去知覺的肩膀，轉身進屋帶上門。
留下遲二寶站在原地。
反復品味季元初最后說的那句話。
是��！
二十不夠，但他可以拿去賺更多的錢。
這兩天點背，錢都輸光了。
但他總不能一直都這么背啊。
遲二寶回家洗了個大澡。
第二天一早王彩鳳還沒醒來就走了。
……
季元初如他說的一樣，后天又是三點鐘就起床了。
賣完魚，看到旁邊有人在賣糯米，想到快過年了，又稱了一斤糯米。
再跑到供銷社。
進去后直接有走到賣毛線的柜臺。
“同志，拿兩斤白色的羊毛毛線和兩斤黑色的�！�
“羊毛的沒有了，只有普通的�！�
“羊毛的沒有了？”
季元初皺了皺眉，雖然普通毛線穿著也暖和，但他想給穗穗更好的。
“同志，還有白色的毛線嗎？”
售貨員看了眼季元初，點點頭，“還有最后兩斤，這位同志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給別人了�！�
“要�！�
季元初掏出毛線票和錢，“白色和黑色各兩斤。”
“唉，同志，是我們先來的！”
售貨員已經(jīng)利索地把四斤毛線打包好給季元初。
季元初接過，“抱歉，我先來的�！�
說完轉身去其他柜臺買雪花膏。
周婷婷看著季元初高大強健的背影，有一瞬失神。
董云憤憤不平：“婷婷，那個人居然搶你的毛線！”
周婷婷收回視線，“沒有，確實是人家先來的�！�
這個人長的好熟悉。
可宋伯伯早些年確確實實死在自己面前。
宋伯母更是跌湖去世、一尸兩命。
曾經(jīng)輝煌一時的宋家在一夜之間坍塌。
應該是自己看錯了吧。
這個世界上長的相似的人那么多。
……
董云摟著周婷婷的胳膊，“婷婷，你這次第一次來我們這，雖然比不上滬市，但我們這也不錯的，我?guī)闳テ渌胤焦涔洹?br />
“好�！�
季元初回家，將兩條魚和幾節(jié)藕放在院子里。
洗了個澡，換上干凈的衣服回到房間。
推開門，沒看到遲穗的人。
心里倏地漏了一拍，他大步走到后面屋，“爸，穗穗呢？”
“去隔壁了，估計馬上就要回來了。”
季元初緊繃的弦慢慢松了下來。
季儒林看到季元初這樣有一陣恍惚。
少爺跟少奶奶的感情也曾這么好。
季儒林眼角濕潤，“元初，要是少爺少奶奶能夠看到小少爺娶妻生子，不知道多高興�！�
季元初薄唇緊抿，警惕地環(huán)視一圈，“爸，都過去了�！�
“唉，是我想岔了，穗穗去隔壁了，你去找她吧。”
“嗯�！�
季元初走后，季儒林漸漸紅了眼。
等到宋家有后，他就有臉去下面見少爺和少奶奶了。
郭奶奶院子里。
遲穗正一臉向往地看著面前的小奶狗。
“好可愛啊郭奶奶！”
郭奶奶笑瞇瞇地遞給遲穗一杯熱水，“你要不要抱回去一只，我一個人也養(yǎng)不了這么多。”
原來。
郭奶奶的兒子今年又沒辦法回來過年，但郭奶奶一個人在家又放心不下。
正好這時舊戰(zhàn)友家的狗下崽了，就托他給郭奶奶送來兩只小狗。
母狗是在部隊長大的。
雖然是狼狗，但很通人性。
這兩條小狗他也特意讓戰(zhàn)友訓練好后再給自家送來。
訓練過的狗又保留著牧羊犬的威嚴，同時又性格溫和還很聽話。
遲穗跟他們玩了一會就喜歡的不行。
恨不得今晚就住在郭奶奶家不走了。
于是乎。
季元初剛走到郭奶奶家門口，就聽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媳婦說：
“郭奶奶我今晚可以住在這里嗎，他們太可愛了我今晚要跟他們一起睡！”
？？？？
第34章
多了個狗兒子
“好啊，我老婆子正愁一個人睡孤單呢，但穗穗啊，你能不能做的了你家的主�。俊�
郭奶奶一邊說，一邊促狹地沖遲穗擠眼笑。
遲穗眨巴眨巴眼。
似心靈感應一樣，遲穗僵硬著轉過頭，對上季元初黝黑的眼。
遲穗擠出笑，“季大哥，你回來啦！”
“嗯�！�
季元初朝郭奶奶點點頭，將手里的魚放在桌上，“郭奶奶，這個是魚，您吃不完可以腌制了。”
郭奶奶一看這兩斤多的魚，直呼要季元初拿回去。
“我老婆子一個人哪能吃這么多，快拿回去。”
“您可以腌了分幾頓吃。”
季元初都這么說了，郭奶奶也不多客套，說自己腌好后，給他們送點過去。
小兩口的事郭奶奶極有眼見力不參合，提著魚慢悠悠走到廚房。
郭奶奶去處理魚了，遲穗朝季元初招招手：
“季大哥你快來看呀，這兩條小狗狗好可愛呀！”
季元初應了聲，在她身邊蹲下摸了摸她的手，還挺暖和的。
“再可愛今晚你也要回家睡。”
遲穗一囧。
居然被聽到了，太尷尬了。
她也不想啊，可是狗狗朝她撒嬌��！
“走吧，回家�！�
遲穗拽住他的袖子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他。
“季大哥，我可以抱一只小狗狗回去嗎，就一只�！�
“不行�！�
“？？？”
遲穗瞪圓了眼，沒想到季元初居然會拒絕的這么毫不拖泥帶水，傷心地問他：“為什么��？”
小狗狗這么可愛！
怎么會有人可以拒絕小狗狗的魅力？
“狗身上有野性和獸性，它們會傷到你�！�
“沒有，他們是訓練好的，不會傷害主人。”
遲穗上輩子就養(yǎng)狗狗，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狗狗對主人的忠誠。
她一邊說，一邊演示給季元初看。
“花花黑黑，趴下。”
花花和黑黑傲慢地看了面前瘦弱的人類，慢吞吞地趴下。
遲穗驚喜地抱住季元初的胳膊，激動到差點蹦起來。
“季大哥你看！他們超聽話超喜歡我！”
季元初：“……”
最后，遲穗心滿意足地抱著花花回家。
回去前，她還念念不舍地摸了摸黑黑，“黑黑，我會每天都來看你的�！�
“嗷嗚……”
黑黑叫了一聲，別開頭趴下。
郭奶奶笑著擺擺手，“你們快回去吧，黑黑每天都在這呢�！�
她都沒想到，穗穗一個嬌嬌的小姑娘，居然會喜歡軍犬。
這兩條狗也意外的不排斥穗穗的親近。
……
回家后，遲穗跑到后屋找季父要了一個稍大的竹筐。
接著讓季元初翻出他小時候的衣服。
快速剪裁縫制后墊在竹筐里。
一個溫暖的狗窩就新鮮出爐了。
遲穗把花花抱進窩里放好。
又忙不迭去給廚房拿了兩個因為邊邊磕破了而一直沒有用過的碗放在花花面前。
“一個喝水，一個吃飯，季大哥怎么樣？”
季元初看了眼遲穗找出來的兩個碗，沉默片刻。
罷了。
雖然是古董，但他們也不會用，給狗用就給狗用吧。
說不定這樣反而更掩人耳目。
畢竟誰會把狗盆跟價值連城的宋明瓷器聯(lián)系在一起。
“嗯，不錯�！�
花花也“嗷嗷”叫了兩聲。
遲穗被它的小奶音萌的不行，抱住花花的脖子就要貼貼。
“穗穗去幫忙拔個蘿卜吧，晚上我們又用魚燉蘿卜吃�！�
臉剛要貼上去，遲穗整個人就被季元初騰空抱了起來。
“嗷嗷、嗷嗷──”
遲穗小腿撲騰，“哎呀，放我下來，花花在叫我。”
放你下來？
放你下來去抱著狗親熱嗎。
花花“嗷”了一聲，追上去擋在季元初面前“嗷嗷嗷嗷──”
這下。
季元初看花花的眼神反而不一樣了。
才兩個月大就知道護主了。
看來這狗勉強還能養(yǎng)。
遲穗見花花一直叫，連忙輕聲哄它，“花花別叫，這個人是你的爸爸，不怕他啊�！�
“爸爸？”
季元初嘴角抽搐。
出去了半天，回來就多了一個狗兒子。
“對啊。”
遲穗抱著他的脖子，笑彎了眼，“你是花花的爸爸，我是花花的媽媽，爸是花花的爺爺�！�
聽到遲穗軟乎乎地在自己懷里說自己是爸爸，她是媽媽。
季元初一顆心也像被泡在溫水里一般。
這一刻。
他甚至覺得人生也無比圓滿。
就是這狗兒子……
季元初吻了吻她的臉，貼在她耳邊啞聲道：
“穗穗，我們要個孩子吧�！�
他說話時呼出來的熱氣噴灑在耳根。
遲穗耳根的溫度漸漸升高，紅著臉輕輕點頭，“好。”
原來家里也養(yǎng)了一條大黃狗，那狗還是季儒林一手帶大的。
故而季儒林在看到花花時不僅沒有不喜，反而很是歡喜。
吃晚飯時，還特意給它弄了個魚湯泡窩窩頭。
花花吃的干干凈凈，跑到季儒林身邊一個勁搖尾巴。
遲穗看得心都要化了。
嘴上吃著飯，眼睛一個勁往花花那處瞟。
要不是季元初在一旁攔著，她都要跑到花花身邊坐著吃飯了。
下午說了要孩子，晚上季元初就要為此努力付出行動了。
遲穗被他抱在腿上，聽到男人冠冕堂皇的話，羞憤欲死，氣的張嘴要咬他。
季元初被她這一下刺激地尾椎骨發(fā)麻。
聲線頓時啞了幾分，“穗穗，松開�！�
遲穗嘴里含糊不清：“不要不要�！�
幾分鐘后，遲穗就為自己剛剛的舉動付出的代價。
“嗚嗚嗚嗚，你慢點。”
“慢不了�！�
“……嗚嗚嗚季大哥你壞，壞蛋！”
最后一聲已然帶著哭腔。
角落里的花花聽到女主人的聲音立馬機警地站了起來，跑到床邊。
“嗷嗷嗷嗷嗷”
“嗷嗷嗷──”
兩人的動作頓時僵住，遲穗眼里蓄著淚水，可是看到季元初一臉懵逼又忍不住好笑。
季元初見自己小媳婦居然還在笑，氣的狠狠吻住小媳婦。
“嗷嗷嗷嗷嗷──”
花花，媽媽的好大兒。
過兩天給你加肉！
最后，花花被自己的男主人從主屋抱到廚房。
早上季儒林看到花花孤零零地蹲在主屋門口，搖了搖頭，又把花花連窩抱回自己屋里。
第35章
分糧食
“國強叔，你們二寶被抓了！”
清晨的寧靜倏地被打破。
出來倒垃圾的王彩鳳瞳孔猛的一縮，眼前一陣眩暈，“你說什么？”
鐵蛋摸了摸鼻子，“二寶被抓了啊�！�
昨天二寶說從家里拿了錢，要趕本。
大伙都不信，但還是陪他玩了。
結果遲二寶手氣真還不錯，一個晚上贏了一兩百。
輸了錢其他人不想玩了，遲二寶不肯，硬不讓人走。
好。
這一拖。
公安來了！
遲二寶那小子聽到公安來了還惦記著手里那把牌，可不被人抓了個正著？
王彩鳳死死抓著鐵蛋肩膀，“那二寶人呢，你咋跑出來了？”
“二寶被抓了啊�！�
鐵蛋把胳膊抽出來，一溜煙跑了。
回到家將門鎖上，口袋一翻。
嘿嘿。
傻逼二寶，公安來了居然抓牌，還是他鐵蛋聰明，兩百塊錢這不就有了？
另一邊，遲家所有人坐在堂屋里。
王彩鳳失魂落魄地將鐵蛋的話復述一遍，“大寶他爹，你要想辦法救我們二寶出來啊�！�
遲老爹拿著旱煙的手一抖，“我一個泥腿子怎么救他出來，這孩子都是被你給慣壞了，吃吃苦頭也好�！�
反正他還有遲大寶這個兒子。
兒媳婦何翠文也懷上了。
等到抱上孫子，他也圓滿了。
王彩鳳聽到自己男人這么涼薄的話，跌坐在椅子上。
以前她就知道遲國強這人心冷。
但沒想到他會冷到這種地步。
王彩鳳抹了把臉，“大寶……”
遲大寶收回手，臉上浮現(xiàn)出為難的神色。
“媽，大寶這是被公安給抓了，爹都沒辦法，我更沒辦法啊。”
他沒說的是，自己昨天夜里肚子疼。
從茅坑回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二寶從家里出來。
而他去的方向，就是季家。
想到遲穗每次一臉無辜地說著威脅自己的話。
還有默默站在遲穗身后的季元初。
遲大寶不禁打了個哆嗦。
等到王彩鳳出門后，遲大寶把何翠文拉到屋里警告她，不準招惹遲穗。
何翠文不爽道：“憑啥啊，我是她嫂子咧！”
自從知道遲穗差點成遲大寶媳婦后她就看遲穗哪哪不對勁。
特別是遲大寶現(xiàn)在還要她別去招惹遲穗。
她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遲大寶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怒瞪她。
“你他娘真是個沒腦子的，我說讓你別招惹你就別招惹，聽到?jīng)]有？！”
“知道了知道了�！�
……
沒多久，遲二寶被判了一年的消息就傳出來了。
遲穗下午正坐在郭奶奶院子里跟郭奶奶一起織毛衣，聽到消息后怔了怔。
咋自己想什么，什么就成為現(xiàn)實了？
季元初站在遲穗身邊見遲穗聽到消息后手上織毛衣的動作停了下來，下頜角漸漸繃緊。
穗穗會不會猜到是自己做的。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很卑鄙的人。
但就算她這樣想，自己也不會放開她。
“啊，怎么才一年啊？”
遲穗細細的眉輕輕皺起，原著里季元初被判流氓罪可是要勞改十年啊。
郭奶奶嗔怪道：“一年還少了，現(xiàn)在啊都是要勞改，那日子苦的喲，保證二寶能夠改過自新�！�
遲穗被郭奶奶逗笑了。
但同時，也很心疼季元初。
遲二寶是自己找的罪。
季元初卻是真正的無妄之災。
回去的路上，遲穗一手牽著季元初，一邊跟著花花。
“季大哥，今天晚上我來做飯好不好，給你做卷餅吃�！�
雖然現(xiàn)在沒有土豆，但有蘿卜呀！
涼拌蘿卜絲卷著也很好吃的！
季元初舌尖抵住上顎，“穗穗……”
遲穗彎眉淺笑，抱著他的胳膊，“好不好嘛，但是要季大哥幫我切菜～”
季元初牽動唇角，左胸口酸酸漲漲的，“好。”
廚房里，遲穗想到季元初剛才那么緊張就怪心疼的。
但又隱隱有些生氣。
這人居然還不相信她！
季元初為什么要那樣做，肯定是因為自己啊。
難道她會因為遲二寶這種人而跟他生氣嘛？！
于是乎。
等到季元初拎著蘿卜進來的時候，遲穗叉著腰，大言不慚道：
“蘿卜絲要切的一樣細，很細很細，知道嗎？”
“好。”
……
轉眼到了年底分糧食的時候。
這天下午，生產(chǎn)隊糧食管理員騎著自行車，挨家挨戶吆喝。
“分糧食分糧食了，在家的隊員都挺好嘍，帶著框子袋子去生產(chǎn)隊糧倉分糧食！”
安逸的村子霎時熱鬧起來。
大伙忙了一年，最期待的就是年底分糧食的時候了。
分了糧食，不僅意味著可以過個好年，明年一家子的口糧更是有了著落。
這個時候每家的糧食都是按工分來的，干了多少活，就分多少糧食。
平時遲穗在家里窩著不去上工，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不知道多舒服。
可到了分糧食的時候，遲穗心里又有些小愧疚。
看到人家的記分冊上滿滿當當密密麻麻，自己卻大塊大塊空白的。
遲穗牽著季元初的手，吸吸鼻子，“季大哥，天氣暖和了我一定好好上工，多賺點工分養(yǎng)家。”
季元初：“……好，那今晚穗穗就去山上撿柴火�！�
遲穗不可置信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這么冷的天，他居然讓自己去山上撿柴火？
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嗎？
眼見著到了他們，季元初捏了捏遲穗的手，“逗你呢，到咱們分糧食了�！�
“哦哦哦，好�！�
分糧食是正事！
遲國強是大隊會計，他算出季家的工分后報給糧倉管理員。
糧倉管理員：“細糧和粗糧一比三，要不要都換成粗糧？”
每家都會按照工分分一定比例的細糧、粗糧，還有大豆花生。
大豆花生就可以拿去公社油廠讓人幫忙榨成油。
有的家庭人口多，條件不好。
就會把細糧都換成粗糧。
雖然粗糧吃多了胃里燒的慌，但總能填飽肚子不是？
“不用�！�
遲國強一聽，皺緊眉搬出父親的架子。
“穗穗，元初，過日子不是你們這個過法知道不？貪嘴都要細糧，吃完了咋辦？”
“還有穗穗，你看看你這一年偷了多少懶，連知青都比不上！”
第36章
媽，我回來了
旁邊的大隊長一聽，就笑著說：
“原來遲會計還是會教家里孩子的啊，我看二寶那個樣子，還以為你不管孩子呢。”
誰還不清楚誰啊。
遲國強就是最自私最涼薄的那一種人。
平日里碰到事，他絕對蹲在王彩鳳、甚至子女后面。
親兒子都去勞改了也沒見他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