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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1章

    半晌過后,蔣明浩憋不住了。

    “哥,

    我聽說……”他話在嘴里囫圇滾了一圈,

    還是講不出口。

    手頭的書又翻了一頁,蔣尋墨頭也不抬地落下一筆,

    “有話就趕緊說,不要在門口礙事。”

    蔣明浩咬了咬牙,

    “我聽說李映池昨晚上來我們家了,哥,

    他現(xiàn)在在哪?”

    一副少年懷春,想見人又不好意思說的別扭模樣。

    蔣尋墨心中有些訝異,但并沒有多想。

    只當(dāng)他們之間產(chǎn)生了友誼,哪能明白自家弟弟不過是見了人幾面,便神魂顛倒得。

    他真不知自己弟弟何時竟與李映池關(guān)系如此好了,好到蔣明浩愿意親自來找人的程度。

    還記得之前二人最初碰面時,蔣明浩對李映池的那個惡劣的模樣,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成為好友的樣子。

    故,蔣尋墨完全不能理解蔣明浩此時的狀態(tài)。

    “他一個時辰前就已經(jīng)回家了�!�

    “哥,你都不留他吃個早飯?”

    “……自然是留了。明浩,問這個問題前,你能不能先去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聽完,蔣明浩在原地愣了愣,隨后嘆了口氣,有些遺憾地背過手,故作深沉的望向天空,“唉,好吧。”

    為了兌現(xiàn)他之前給李映池的承諾,這一段時間里,他都很認真的在學(xué)習(xí)功課。

    有時候,他真的很想去見李映池一面,可又怕被誤會成不學(xué)無術(shù)、沒有認真考取功名的不可靠男人,他只好忍了下來,實在想念時,也只會在腦海里想象少年的模樣。

    雖然有時候蔣明浩會覺得很累,很枯燥乏味,但一想到只要自己堅持下來,以后便是他與李映池?zé)o比光明的未來,蔣明浩又好起來了,感覺自己分分鐘能再看十本書!

    果然!一段美好姻緣是需要不斷磨煉的�。�

    書房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過了幾分鐘,蔣尋墨還以為蔣明浩已經(jīng)走了,本來打算喊人來關(guān)個門,轉(zhuǎn)眼就看著自己弟弟站在門口,表情似喜似悲,以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角度抬頭看天。

    蔣尋墨:……

    要不他還是找個大夫來看看吧。

    -

    原本昨日被大雨摧殘得一片狼藉的小木屋,在李映池回來之時,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屋頂不僅修好了,甚至比原來更為堅固,屋子內(nèi)的裝飾也更為整潔。

    被雨水淹沒的家具里,老舊一些的全被換成了新的,更具體的李映池看不出來,只是覺得肯定不便宜。

    說到這兒,李映池昨晚都忘了家里還有個人了。

    也不知道白允川最后是在哪兒歇息的,屋子又是怎么修好的。

    昨日下完了雨,今天又是一日大晴天。

    熱烈的陽光炙烤著地面的水跡,空氣都快沸騰了起來。

    李映池兩手撐在院子外的柵欄處往外看,白皙的手臂不知何時壓出了點印子。

    纖瘦的身子向外傾斜,壓得有些腐朽的柵欄也往外斜,及腰的發(fā)絲滑落至身前,地上的影子跟隨搖曳著。

    左右看了一圈,卻沒有在附近發(fā)現(xiàn)白允川的身影。

    這日頭毒辣,照得人皮膚都泛燙,李映池才在外頭待了沒多久,就曬得臉頰都暈上點粉,額頭處也不可抑制地冒出些汗水,在陽光下忽閃一瞬,又被人擦拭不見。

    氣溫?zé)岬美钣吵赜行╇y受了,再加上心里還惦記著要收拾行李去縣城里的事,一時間瞧不見白允川的影子,李映池也歇了去找他的心思,轉(zhuǎn)身回了屋子。

    這還是李映池頭一次要在古代世界體驗上學(xué),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期待的。

    早在回家的路上,他就琢磨起了自己要帶的東西。

    因為知道蔣尋墨將其余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自己只需要帶一些他必備、不可或缺的行李就好,所以他的計劃是只帶一些自己比較喜歡的就好。

    但計劃終究只是計劃,一到家里面,李映池見了什么都覺得很重要。

    從自己設(shè)計的短衫,到白允川給他做的小玩具,樣樣他都想裝起來帶走。

    就在他和自己僵持不下的時候,白允川回來了。

    看見李映池正在家里,白允川眼眸一亮,大步跨進門內(nèi),“池池,你回來了。”

    思路被驀地打斷,李映池轉(zhuǎn)身看向白允川,還沒太反應(yīng)過來,軟軟應(yīng)了聲“嗯”,而后視線不自覺地打量起了白允川。

    見他衣著整潔,俊朗的面容清爽,形狀好看的眼下也沒有青黑,看上去精神不錯,不像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李映池不由得猜想,昨晚,白允川是去朋友家住了嗎?

    朋友……白允川是什么時候交了朋友呢。

    李映池這時才突然發(fā)現(xiàn),明明二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自己卻好像根本不了解他。

    這個世界里,他因為人設(shè)限制少有出門,與同村的人沒有社交,也不知道白允川平時和別人相處的如何,更不知道白允川這些日子里,在田平村認識了多少個新朋友。

    從前,白允川因為失憶只能依靠于他,可現(xiàn)在白允川漸漸的適應(yīng)了田平村的一切,也有了自己的朋友,他還會需要自己嗎?

    那些人,會比自己和白允川的關(guān)系還要好嗎?

    真要算起來,他來這兒這么久,也只有蔣尋墨一個朋友。

    而他的事情白允川都知道,可白允川的事情,他知曉的并不多,甚至知道的只是一些微乎其微的日常。

    雖然李映池知道,白允川會留在這兒只是因為原主的一個騙局,但朝夕相處的這幾個月,李映池早已代入了哥哥的角色。

    他會對白允川一點感情也無嗎?他能對白允川一點感情也無嗎?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會這樣想,怎么會這樣斤斤計較關(guān)于白允川的事……

    明明、明明只是一個任務(wù)而已,自己遲早會離開,而白允川也遲早會找回自己的記憶,他們只會是兩條短暫相交而后分離的線。

    但胸口處突然升起的澀意,讓李映池慌亂地捂住心臟,為自己心口處這樣突然而又怪異的感覺感到無措。

    “怎么了?”

    才剛掩上門,白允川回頭就見李映池臉色忽地白了下來。

    他心口一跳,趕緊走至少年的身邊,輕攬著李映池單薄的肩背,小心詢問道:“是哪里不舒服嗎?要不我抱你去看看大夫吧。”

    “沒事�!崩钣吵匾е剑荛_男人的視線,故作正常地搖了搖頭。

    “真的沒事?”白允川還是不太放心,李映池皮膚本來就白,現(xiàn)下也不知是怎的了,整個人看上去脆弱得好似要透明了。

    白允川伸手摸了摸他煞白的小臉,有些心疼道,“你是不是還沒吃午飯?現(xiàn)在覺得頭暈嗎?我現(xiàn)在去給你泡點糖水吧�!�

    “我真的沒事,才吃完早餐沒多久呢�!崩钣吵剡B忙拉住他的手,不太熟練地轉(zhuǎn)移話題,“昨天我看家里的屋頂還是壞的呢,是你修好了嗎?”

    白允川從口袋里掏出塊糖果塞到李映池嘴邊,李映池愣了愣,那是他平日里最愛吃一種軟糖。

    他乖乖張嘴咬住糖果,白允川就站在他身邊看著,等確保他在認真吃糖后,才將糖紙隨意折起,開口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嗯,昨晚回來發(fā)現(xiàn)屋頂漏了,就修了一下�!�

    “你一晚上就修好了嗎?好厲害�!崩钣吵睾�,含含糊糊地夸人,語氣和呼吸都帶著點甜意。

    白允川垂著眼低頭看他。

    此時李映池的臉色已經(jīng)比一開始好了許多,白凈的臉蛋上終于有了點血色。

    因為吃糖,他被養(yǎng)出點軟肉的臉頰隨著咀嚼的動作不時鼓起,看上去軟得不行,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觸碰他。

    和別人說話時,他總是不愛抬頭看人,嫌棄別人長得高,看著累。于是纖長的眼睫垂落,輕掃著掩住水潤的眼眸,與微紅的眼尾連接出一抹怯意。

    少年綿軟的嗓音輕輕柔柔,有些過分的嬌憨感,尤其在他明明嘴上忙的不行,卻還要抽出空來夸夸人時。

    白允川心頭一酥,蹲下身將頭埋在李映池脖間,一手輕松把少年攬入懷中,“池池也覺得我厲害嗎?”

    “因為這是我和池池的房子啊。一想到要是房子壞了,以后沒法再跟你一起住,我就難受得不行,干活就特別快,特別有力氣。”

    “因為池池在,我才會這么厲害�!�

    李映池被他蹭得有些癢,忍不住輕笑出了聲,“原來我才是最厲害的人呀�!�

    白允川呼吸著李映池濃密發(fā)絲間的清香,聽著他驕矜的話語,哼笑一聲,順著他說道:“是啊,池池是最厲害的�!�

    原本心中的不安也因為男人這一番依賴性的話語和動作給安撫了下來,李映池終于切實的感受到了,他是被需要的。

    他是白允川如今唯一的親人,沒有人能比他還要重要。

    放松下來后,李映池便開始不自覺地靠著白允川,開始擺弄起了自己收拾到一半的行李。

    白允川抱著他,余光瞥見,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狀似隨意般問道,“你今日怎么自己收拾衣服了,是嫌我整理的還不夠好嗎?”

    不知為何,白允川總覺得這一幕同之前某個時刻極為相似,令他心下略略不安了起來,手下意識抱緊了懷里的人。

    “沒有啊。”李映池不懂他心中的想法,搖了搖頭,收回手推開了白允川,“別抱我了,白允川,你抱得我好熱。”

    白允川順著少年的動作被推到一邊,心中郁悶,故意道:“池池,你現(xiàn)在都不跟我好了……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哥的弟弟了。”

    眼膳艇

    突如其來的話題驚得李映池立馬坐正了身子,他心里虛得緊,一時間眼神閃躲睫毛狂顫,半晌,才慌忙開口:“不就是不讓你抱嗎,亂說什么呢……再說了,整天抱來抱去像什么樣子�!�

    “可以前都是我抱著你走的�!卑自蚀ㄖ敝钡囟⒅钣吵乜�,見李映池兇巴巴地瞪過來便佯裝委屈地低下頭,“好吧,我不說這個了�!�

    “那我能問池池一個別的問題嗎?”

    看白允川這個樣子,李映池心里迅速升起了些愧疚,剛想安慰一下他就聽見他這樣問,哪還有拒絕的道理,“你問吧�!�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他故意先提出李映池最逃避的話題,再趁著少年對他最為愧疚的時候,降低少年的防心,提出自己一開始就打算說的問題。

    他明知故問。

    連自己也不知道這有什么意義,但還是想聽聽少年的回答。

    想要知道的到底是正確答案,還是測試少年是否會對他說謊?

    第57章

    吝嗇小農(nóng)夫(三十五)

    其實李映池一點也不介意白允川知道實際情況的。

    他和蔣尋墨相識的事情,

    早在很久之前,在他于蔣府被白允川當(dāng)場逮住那天開始,就已經(jīng)是擺在明面上的事了,

    白允川他也應(yīng)當(dāng)知曉自己與蔣尋墨關(guān)系不錯。

    那他昨夜在蔣府借宿的行蹤自然也無需掩飾。

    可李映池不想告訴白允川真相。

    對于目前這個情況下,該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

    李映池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萬一他跟白允川說了實話,那之后白允川為了替他答謝,

    還得帶著禮物去蔣府見蔣尋墨,

    這一來二去的,

    白允川同蔣尋墨的關(guān)系說不定就越來越好了。

    這絕不是自己一個即將被二人聯(lián)手懲治的小炮灰想看到的。

    李映池巴不得白允川和蔣尋墨不熟,最好能讓二人互相遠離對方,等自己把任務(wù)做完光榮退場后,兩個人再慢慢發(fā)展感情也不遲。

    只是李映池不知道的是,白允川根本不會去給蔣尋墨答謝,

    問他這個問題也只是因為心頭那點不可言說的占有欲。

    兩個人的關(guān)系原本就談不上多友好,一個認為對方是別有用心借住于少年家的南齊王,一個認為對方是妄想蠱惑少年的心機村民。

    幾次交手下來,二人如今已經(jīng)可以用相看兩厭來形容。白允川要是真去了,

    目的到底是道謝還是找事還說不定。

    若是被白允川知道李映池心中所想,估計要被氣樂。

    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遲鈍的小笨蛋,

    明明兩人的心都落到了他身上,

    可他還固執(zhí)地認為自己只是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小農(nóng)夫。

    李映池斟酌片刻,想好了對策。

    于是他泛紅的眼尾一翹,

    濃密眼睫如蝶翼翩躚,視線落在白允川身上,

    帶著幾分驕橫,“那你昨晚又是在哪兒?屋頂塌了,

    你昨晚肯定不是在家睡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在村里和誰關(guān)系這么好了。”

    “玩到中午才舍得回來?”

    他不答反問,明明漏洞百出的一句話,可偏偏拿捏住了白允川。

    這幾句話被李映池一問出來,站在對面白允川瞬間氣勢全無,像極了夜不歸宿的丈夫被妻子當(dāng)場抓了個現(xiàn)行的模樣。

    他哪還記得自己原本想問什么,腦海里的那根弦瞬間緊繃,開始瘋狂思考,生怕自己回答得一個不注意惹得李映池生氣。

    昨晚的事,雖是短短幾個時辰但實在說來話長。

    前半夜,白允川在蔣府找李映池,后半夜,白允川在監(jiān)督暗衛(wèi)施工進度。

    天蒙蒙亮?xí)r他才在下屬的勸說下去附近的據(jù)點小睡了片刻,等他一覺醒來,已是正午時刻,來不及再收拾就趕緊回來找李映池了。

    這樣看起來,他實在是一個十分顧家的好男人,可他哪敢跟李映池說實話。

    先不提他恢復(fù)記憶后下屬找上門這件事,但凡他泄露一句曾經(jīng)去過蔣府,那他之前提出的問題就會顯得格外的不懷好意,完全解釋不清了。

    還很可能因此惹得小騙子傷心難過,然后和自己冷戰(zhàn),二人一起難受。

    白允川不想這樣。

    “池池,我哪有空去和別人住。”

    他解釋的模樣很認真。半蹲在與自己身形差距明顯的少年身前,皮膚是在這幾個的日曬下變得越來越深的小麥色,與少年久不見陽光的白皙膚色對比格外強烈,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握著少年的手指,態(tài)度誠懇。

    “屋子修完需要通風(fēng),我就隨便找了村上一間破屋子湊合了一晚�!�

    “村子里我只認識你一個人,要是你在家,我怎么會不回家來陪你?爹走得早,我只剩你了。池池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的唯一,我們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不是嗎?”

    “池池,我們是彼此的依靠,對嗎?”

    莫名的,李映池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明明白允川說的都是很正常的東西,甚至,只是一些不真實,由謊言構(gòu)造的話語。不知為何,他潛意識里總覺得這樣有些、有些令他感到羞怯。

    就好像,他不是在回答對或不對,而是一場儀式中最后的承諾。

    他無措地咬住嫣紅唇瓣,瑩潤的眼眸里水光晃動,在男人恍若實質(zhì)的視線下眼睫打顫,“對的……”

    “哪個是對的?”

    “……我們是彼此的依靠。”

    “也是最親密的人!池池,你都不多關(guān)心我一下嗎?”見李映池沒了脾氣,白允川還想順著桿子繼續(xù)往上爬,拉著李映池的手指亂捏,想讓他再說點好聽的,“我昨晚淋著雨修房子,覺都沒睡好。”

    這些話實在擾得李映池心緒凌亂,越聽他越覺得不自在。

    他避開那灼灼視線,覺得自己不能再同白允川聊下去了,便趕緊抽回自己的手,“沒睡好你就去睡覺,抓著我聊天作什么……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你要做什么?我來幫你�!卑自蚀]有動,不依不饒地黏著少年,不愿意去休息。

    好似只要和少年在一起,他就永遠不會感到疲憊。

    屋子里的空間不大,李映池坐在床邊,床上擺放著他還未收拾好的衣物,那是他準(zhǔn)備帶走的行李。平時都是白允川幫他整理這些東西,但這一次李映池只是搖頭,輕聲答他,“不用,你去睡吧�!�

    而后,李映池低下頭繼續(xù)進行著白允川回來之前的動作,對著衣服挑挑揀揀后進行折疊。

    白允川站起身,沒有聽他的話去睡覺,而是坐到了另一頭,幫著李映池疊衣服,一邊疊還一邊問,“你怎么突然要收拾衣服?我記得這些都是你平時穿得最多的,也要收起來嗎?天氣還沒轉(zhuǎn)涼吧。”

    “不是要裝進衣柜里。”李映池頭也不抬,“我是想收拾行李,之后要帶去縣城那邊的,這些衣服都是我打算帶過去的�!�

    “去縣城?”白允川動作一頓,手里的衣服落回了床上,“我們要什么時候去縣城?池池怎么都不跟我說一聲�!�

    “啊……什么?跟你說嗎?”如今李映池手上的衣服除了一些穿著比較舒服的,都是白允川后來給他買的了,他捧著幾件布料柔軟的衣服猶豫了一下,還是只折中挑選了兩件拿出來,心不在焉道:“跟你說做什么,我是要去縣城的學(xué)堂里學(xué)習(xí),又不是去玩�!�

    白允川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有蔣尋墨的手筆。

    依照往日李映池的性子,可能一個月也許都不會出一次村,怎么可能只是外宿一晚第二天就想著要去縣城了。

    怕不是在自己不在李映池身邊的時候,蔣尋墨偷偷地耍了手段,哄得李映池要跟他走。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xù)給李映池疊衣服,沉默片刻后,忽地丟出了最為關(guān)鍵性的問題,“池池是要和蔣尋墨一起去嗎?”

    李映池還沒反應(yīng)過來,嘴上已經(jīng)開始回答了,“是啊�!�

    又一件衣服在他的手下折疊成整齊的形狀,下一刻,他忽然捂住嘴巴,好似像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似的,眼神詫異的看向白允川,“你怎么知道的?”

    白允川勾了勾嘴角,笑意不達眼底,“猜的�!�

    “你之前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件事�!�

    他垂著眼,沒有再看李映池,沒有再像以往那樣纏著人說話,只是淡淡地說出那句話,就好似已經(jīng)被李映池傷透了心似的。

    李映池心里有些慌了,他根本不擅長應(yīng)付這樣的場面。

    若是白允川還是之前那副無賴模樣,他完全能夠直接無視不管,可現(xiàn)在白允川不聲不響地坐在那里,手上還替自己疊著衣服,而自己就如同一個棄家里小孩于不管不顧的壞人般,背上扎滿了尖刺。

    李映池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扯住白允川的衣角,解釋道:“允川,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說的�!�

    他沒注意,原本側(cè)身背對著他的白允川,在他剛一開口時便微不可查地渾身一震,耳廓處也悄悄的紅了。

    這是白允川第一次被李映池這樣叫名字。

    他還是低估了李映池對自己的影響力,只簡單的兩個字,便足以令他此刻的心情瞬間愉悅到一個極點,整個人聽完簡直身心舒暢,哪還記得什么蔣三蔣四。

    若不是顧著現(xiàn)在還在裝難過,他怕是能直接抱著李映池抒發(fā)一下自己的現(xiàn)在的感情了。

    “因為之前我不是有在蔣府練字嘛……”

    “我不在的時候,你還會去蔣府跟蔣尋墨練字?”

    李映池一哽,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又讓白允川不高興了,但又不能不繼續(xù)解釋,只好囁喏著開口:“我只是偶爾去,沒有經(jīng)常去的�!�

    “后來蔣尋墨問我想不想去縣城里上學(xué),我就答應(yīng)了。”他偷偷瞧了白允川一眼,見人神色沒有緩和,又換了個討巧些的說法,“因為我想著多學(xué)點東西,以后我也出去做工,運氣好些,我再努力些,說不定能考個秀才去教書呢,那樣還能給家里多攢點錢,到時候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半抿著唇,小臉認真,“畢竟我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要多為家里著想些�!�

    這小模樣看得白允川頓時心軟得一塌糊涂,根本沒法再對著李映池冷下臉來,他輕輕地順著李映池柔順濃密的烏發(fā),“你不需要那么辛苦,有我在,怎么會讓你出去勞累。”

    “想學(xué)東西是好事,但送你去學(xué)堂這件事,我也可以做到,所以池池,你不要去找蔣尋墨�!�

    “你想要的,我都會送到你的手邊。”

    此時白允川語調(diào)與模樣都溫柔得不像話,深邃幽暗的眼眸如同海面波瀾起伏,蘊藏著無數(shù)無法輕易言說的情意,誤闖其中的少年哪怕一個不小心便會溺入其中。

    李映池像是看癡了,形狀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白允川看,好半晌,他才答道:“好……”

    -

    李映池需要收拾的東西不多,再加上那一日白允川的幫忙,他的行李早已準(zhǔn)備得充分。

    趁著天氣尚可,今日白允川又去了鼓秋縣趕集,并不在家,李映池帶著他曾特意叮囑過讓他不要當(dāng)?shù)舻挠衽搴托欣�,一大早便坐上了蔣府的馬車,往縣城里去了。

    剛被修整好沒多久的小木屋大門緊閉,縫隙里透著點陽光,無數(shù)個塵埃在光線中飛舞著,四周一片寂靜,就好像主人的離開也帶走這一處所有的生氣。

    第58章

    吝嗇小農(nóng)夫(三十六)

    田平村到鼓秋縣的路段近來有些不太好走。

    前幾日剛被大雨沖刷而過,

    一路的黃泥地留下了不少凹陷的泥坑,烈日曬過后便干涸成形,變成了深深淺淺大大小小的陷阱。

    一輛裝飾質(zhì)樸的馬車正在路上艱難地行駛著。

    艷陽晃眼,

    不知名的夏蟲在路邊合奏著噪音,配上車轱轆吱呀作響聲,

    直擾得人心緒煩亂。

    車門前懸掛著的兩個淺金色吊穗隨著車身上上下下,不斷地隨意搖晃著,

    穗尾散亂。

    遮掩著車內(nèi)的縐紗忽地被人掀開,

    一小點冷白的下巴尖緩緩展露在眼前,

    在陽光下白得好似反光,而后是微微抿起,形狀漂亮嫣紅的唇瓣。一雙眼眸含水,只驚鴻一瞥,又瞬間消失。

    “啊�!崩钣吵貏傁胍纯醋约旱侥牧�,

    小心翼翼地將半張臉探出了窗外,下一秒,又如會被光照灼燒融化的冬日薄冰,怯怯退回,

    “今天好曬啊�!�

    夏季的溫度炎熱古怪,一點也沒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下降,

    反而還在持續(xù)不斷的升高中。人站在道路上,

    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無比的蒸籠的蓋住了。

    馬車?yán)镫m擺上了冰盆,仍然是無濟于事。

    明明是不愛出汗的體質(zhì),

    此時李映池額頭處卻出了一層薄汗。幾縷發(fā)絲凌亂地粘在他的臉頰處,呼吸間滿是熱氣,

    纖長的眼睫無精打采地耷拉著,有幾分可憐的狼狽。

    一只修長的大手忽地伸了過來,

    持著一塊絲質(zhì)手帕輕柔地擦拭掉了少年臉上的汗珠。

    “小池,外面太熱,小心會曬傷了你�!笔Y尋墨語調(diào)柔和,像是安慰家中嬌氣的妻子一樣,“早知道出發(fā)時該多添盆冰的,是我疏忽了,還辛苦小池多忍受一下了�!�

    “等到了縣城就好,我在縣城里給你選了處最涼爽的院子,院子里有棵老榕樹,院子背后還有條小河,最適合乘涼�!�

    “十月底就不會這么熱了,不過十一月就差不多開始轉(zhuǎn)涼,之后你便隨我一同搬到另一處住吧。夏季的衣裳和冬季的衣袍我都讓人去準(zhǔn)備了,不知你會喜歡什么樣的,就按流行的樣式都定了些�!�

    從住行到衣食,蔣尋墨樣樣都想要給李映池最好的,但其實他也才剛考上舉人不久,連官職也未完全安定下來,能夠利用的錢財哪里可以讓他如此揮霍。馬車用冰,院子挑最避暑的,不知用不用得上的衣食也早早準(zhǔn)備著。

    不過是心中惦念著李映池,處處都擔(dān)憂少年是否能夠接受,憂慮這一行會不會委屈了他,便覺得事事都不盡完美。

    明明早已盡力而為,心中卻仍覺虧欠。

    放在往日,李映池早就該興奮的應(yīng)下了,可現(xiàn)下他心中有事,聽了蔣尋墨這一番話也只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蔣尋墨還以為他被熱得難受,心疼地拿起扇子給他送風(fēng)。

    窗外的景色流逝,馬蹄聲聲作響,李映池靠在窗沿處內(nèi)心恍惚。

    不知是因為難得的遠行,還是這一次真的要徹底的離開白允川而帶來的不真實感,他心中總是有些異樣的憋悶感。

    混著這難熬的夏天,他好似已經(jīng)要蒸騰在這個季節(jié)。

    騙來的玉佩還放在李映池背后的小包袱里,掩埋在幾件衣服下,頗有存在感。

    此次一行,除了是為去鼓秋縣上學(xué)外,李映池還需要按照原世界劇情線,在鼓秋縣里將這一塊玉佩當(dāng)?shù)�,完成系統(tǒng)發(fā)布的支線任務(wù)。

    白允川一早便知曉自己的養(yǎng)兄謊言,心中自然是清楚這塊玉佩價值的,可他還是將這塊玉佩給了自己。

    若是記憶沒有出現(xiàn)錯誤,那一夜晚上,白允川曾經(jīng)在他將要熟睡時,告誡過他,“不要當(dāng)?shù)粲衽濉薄?br />
    當(dāng)真是男主,如此聰敏。晏善廷

    李映池牽強地扯了扯嘴角,頰邊露出點可愛的梨渦,也為自己明明緊張得不行,到了此時還能開一句玩笑而感到荒謬。

    也不知道白允川什么時候會恢復(fù)記憶,自己到時候又會落得個什么下場。

    他知曉自己的隱瞞與對待過分,不奢求這幾月的相處下來能讓白允川對自己網(wǎng)開一面,只是無論如何逃避,心中的情緒仍然低落。

    系統(tǒng)瞧他失落,還是沒忍住出來安慰道:“宿主無需擔(dān)心,這次是最后的支線任務(wù)了。完成之后這個世界線的劇情點也基本縫合完畢,您的主線任務(wù)也即將圓滿完成�!�

    “或許在男主恢復(fù)記憶之前,我們就已經(jīng)離開了�!�

    李映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來到這個世界幾個月,自己的手卻依然如在現(xiàn)代時那般,白皙細膩,甚至更勝一籌。

    他想起和白允川相處時的種種,手中慢慢收緊,嘴上淡淡答道:“這樣嗎,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呀�!�

    就這樣成為白允川記憶中曾經(jīng)的養(yǎng)兄、過分的騙子吧,然后隨著時間的沙漏,被掩埋在回憶深處就好。

    馬車走得很快,剛過正午,二人便到了縣里的住處。

    李映池跟在蔣尋墨身后,任由他給自己安排行李打理室內(nèi)。

    因著今日還要去縣衙里交接些工作,無法久留,蔣尋墨動作仔細中帶著些匆忙,等真的將李映池安頓好后,他才匆忙離開了。

    李映池帶的行李不多,只一小包衣服,放在裝滿了蔣尋墨給他準(zhǔn)備的新衣服堆里,顯得有幾分上不得臺面的破爛。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衣柜內(nèi),便輕輕關(guān)上了,隨后將包袱里的東西一樣樣的掏出來,最后拿出了裝在最里面的玉佩,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熱鬧喧嘩的鼓秋縣集市里,依舊如之前那般繁華。

    往來商販大聲吆喝著叫賣,引得不少過路人走走停停,駐足討價還價,將這一處街道里擠得水泄不通。

    還有不少熱情的百姓在同身邊的人話著家常,靠在鋪子外就聊了起來,一些人拿著瓜子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聽著、看著,不時應(yīng)和著笑幾聲,所有人都完全的融入了這幅充滿生氣的市井畫中。

    而一處毫不起眼的變動,卻引得一些人轉(zhuǎn)動了視線。

    遠處,一位身形纖瘦的少年走進了這條街道里,他濃稠如墨的黑發(fā)散落幾縷,由著汗意粘連起雪白臉頰與脖頸,抬起的一張臉眉目精致,眼波流轉(zhuǎn)間水意漣漣如春日海棠般昳麗,襯得這灼人的陽光都遜色了起來。

    李映池對這里不熟悉,只能跟隨著系統(tǒng)的指引慢慢地往當(dāng)鋪靠過去,盯著眼前的虛擬地圖,秀氣的眉都皺了起來。

    “現(xiàn)在是往右還是左?”

    “走反了宿主,先后退到上一個岔路口吧�!�

    “現(xiàn)在該往哪走?好像是向右……”

    “宿主,往左走�!�

    一人一統(tǒng)耗費了不少時間,就路線問題展開了討論,也因此就錯過了街邊幾處異樣,沒能發(fā)現(xiàn)有人注意到少年后,忽然隱匿了起來。

    在不懈的努力下,李映池終于找到了當(dāng)鋪的位置。

    他跟著人群排起了隊,單純的模樣在一群飽經(jīng)滄桑的隊伍中顯得格外突兀,就這樣靜靜的等了一會兒,終于輪到了他。

    李映池將那玉佩遞進去,看著里面坐著的人將它拿起來細細端詳了一會,而后又對著窗外的陽光照了會,最后招手喚來了一個小廝耳語了幾句。

    “怎么了?”李映池手撐在柜臺上,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是這玉佩有什么問題嗎?”

    那店員立馬搖了搖頭,賠笑道:“沒有沒有,只是下午困乏,突然忘了這個品質(zhì)的玉該是什么價格了,找人問一下。”

    “不過我是想問一句,小公子是真要將這玉給當(dāng)?shù)魡�?�?br />
    李映池點了點頭,“對�!�

    聽罷他的回答后,店員將玉佩小心地收起,而后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箱子,恭敬地遞給了李映池。

    “這里是四十金,小公子可要收好了�!�

    “多謝�!�

    李映池有些驚訝于這家當(dāng)鋪的給價,竟然比之前系統(tǒng)告訴他的價格都還要再提幾金,真沒想到,白允川的玉佩會如此值錢。

    等天色漸晚時,他帶著那四十金回了住所。

    蔣尋墨還沒有回來,府里只有幾個正在做事的侍女,他做賊似的跑回了房間里,小心翼翼地將那裝錢的箱子塞進了床底,藏寶似的謹(jǐn)慎。

    【支線任務(wù):在鼓秋縣當(dāng)鋪中當(dāng)?shù)舭自蚀ǖ馁N身玉佩(11)】

    “恭喜宿主完成最后的支線任務(wù),開啟世界數(shù)據(jù)收集工作……”

    -

    田平村內(nèi),李家外表破舊的木屋里,竟有不少人正站在里面。

    月牙初升,白允川剛從外面趕回家,手里還提著給李映池買好了零嘴和水果,一推門便看見空無一人的室內(nèi)。

    屋內(nèi)的各樣擺設(shè),除了床上凌亂的被子,一切都如同今早他離開時的那樣,完全沒有被人使用過的痕跡。

    就好似今日根本沒有人待在這里,事實上今日也確實沒有人待在這。

    沒有人在這屋子里等白允川回家了。

    隨后屋內(nèi)憑空出現(xiàn)了幾位身穿黑衣的侍衛(wèi)。

    他們一同躬身行禮,而后一人率先開口,“王爺,蔣尋墨已不在蔣府內(nèi),聽說是今天一早便去往鼓秋縣了�!�

    白允川沉著臉看向床上未被折好的被子,沉默不語。

    隨后,又一個侍衛(wèi)上前一步,將手中的玉佩遞至白允川身前,頭肩與手臂齊平低垂下頭,根本不敢在此刻看他。

    “王爺,這是今日在當(dāng)鋪拿到的玉佩。線人來報,正是……李小公子親自去的當(dāng)鋪�!�

    昏黃的燭火下,白允川的輪廓被跳躍的燈芯勾勒得忽明忽暗,聞言,他輕笑一聲,話語中聽不出喜怒,“給了他多少金?”

    “按您的吩咐,給了四十金�!�

    第59章

    吝嗇小農(nóng)夫(三十七)

    李映池前腳剛走,

    后腳玉佩就被等候已久的暗衛(wèi)給帶走,送到了白允川的面前。

    說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感受。

    白允川坐在那張他特地給李映池打造的躺椅上,手上摩擦著那塊象征著他南齊王身份的玉佩,

    身邊是他昨夜剛?cè)〕龅南灎T。

    劣質(zhì),易耗。

    但是李映池最喜歡買的類型。

    此時已經(jīng)燃到了尾端,

    夜風(fēng)吹拂,火光也搖晃。

    其實白允川哪里會不知道李映池想走。

    他喜歡的東西好猜,

    也不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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