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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外頭人得了陸奉吩咐,不敢擾夫人清眠。等江婉柔睡飽醒來已經(jīng)到了暮色時分,人剛清醒,金桃過來稟報,說太醫(yī)已經(jīng)恭候多時。

    江婉柔:“……”

    她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金桃給她端茶漱口,輕聲道:“大爺走時特意吩咐的,奴婢不敢違背。況且您身子不爽利,是該瞧瞧大夫。”

    翠珠附和地點頭,“是啊是啊,大爺那么疼惜您,您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大爺和大公子想想。”

    “行了,我說一句,你們有一萬句等著�?彀讶苏堖M來,客氣著點兒�!�

    江婉柔無奈道,她險些忘了陸奉那個不容忤逆的脾性。陸奉話不多,卻言出如山,他的話旁人只需遵從,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她那會兒大概睡糊涂了,加上他神情溫和,竟讓她以為能討價還價。

    罷了罷了,不就喝幾貼苦藥,這么多年都喝過來了,不差這幾口。

    兩鬢斑白的太醫(yī)顫巍巍伸出手,三指搭在江婉柔白皙的手腕上,過了片刻,太醫(yī)道:“勞煩夫人換一只手,老夫一時拿不準(zhǔn)�!�

    江婉柔依言換了一只手臂,太醫(yī)捋著胡須沉默不語,過了許久,不僅診得江婉柔心里發(fā)虛,連身邊兩個丫鬟都面露擔(dān)憂之色。

    翠珠忍不住道:“大人,我家夫人究竟怎么了?您好歹說句話啊�!�

    太醫(yī)收了手,對江婉柔道:“夫人這脈相……

    cy

    有些怪。敢問夫人,貴府是不是有一位姓洛的小先生?”

    江婉柔點頭,“確有其人�!�

    “能否請洛小先生前來,老臣與他一同商議后,再做打算�!�

    “這……”

    江婉柔面露難色,不同于兩鬢花白的太醫(yī),那位洛先生是個年輕男子,她平時見他的時候都有陸奉在場。如今天色已晚,總得忌諱些瓜田李下。

    老太醫(yī)在宮中多年,一瞬間想明白了江婉柔的顧慮。他渾濁的眼睛打量眼前的女子,她生得極美,云髻峨峨,修眉聯(lián)娟,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自古紅顏多薄命,對于女子來說,過于美艷的容貌,有時候并不是一件幸事。

    陸夫人,倒是個謹(jǐn)慎人。

    他背起藥箱拱手告辭,道:“今日天色已晚,待明天,老臣攜兩位同僚一起,為夫人診脈。”

    “夫人且放寬心,您的身子康健,并無大礙�!�

    老太醫(yī)語焉不詳?shù)卮騿≈i,江婉柔縱然心中驚疑,也只能客客氣氣把人送走,陸奉卻沒那么好的脾性。他當(dāng)時正好在宮里,得知太醫(yī)診了半天什么也沒診出來,當(dāng)即沉下臉,對皇帝道:“看來圣上的太醫(yī)院都是一群庸才�!�

    可憐老太醫(yī)一把年紀(jì),被皇帝的和指揮使連夜叫起來盤問,此時也顧不上穩(wěn)妥不穩(wěn)妥,顫巍巍道:“陸夫人的脈象尚淺,微臣唯恐失手,不敢夸下海口。臣觀夫人的脈象往來流利,如按滾珠,如若無疑——”

    “當(dāng)是喜脈啊�!�

    ***

    翌日大早,太醫(yī)院來了足足五位太醫(yī),加上陸府原本的洛小先生齊聚錦光院,一個個診完脈,皆撫須不語,那架勢讓江婉柔心中發(fā)虛,險些以為自己命不久矣。

    “莫慌�!�

    陸奉安撫地握住她的手,寒眸微抬,沉聲道:“諸位,可診斷清楚了?”

    幾位太醫(y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還是最年輕的洛先生開口,“稟大人,夫人此脈,當(dāng)是喜脈無疑�!�

    喜脈一般三個月能診出來,江婉柔這月份太淺,而且她多年未曾生養(yǎng)過,太醫(yī)們怕診錯,鬧出笑話,這才遲遲不敢開口。

    陸奉心有準(zhǔn)備,不至于太詫異,他面色如常地把人請走,回來,看向呆滯的江婉柔。

    “夫人,我們有麟兒了�!�

    他手掌放在她的小腹,輕輕摩挲著,不敢想象,這樣平坦纖細(xì)的腰肢,竟孕育著他的孩子。

    他陸奉的血脈。

    江婉柔仿佛才回過神,她雙手覆在他的手上,原來自己近日易怒易躁,食欲不振,是有孕了嗎?

    距有淮翊已經(jīng)時隔多年,她從未往這方面想,如今驟然得到這個消息,震驚過后,更多的是喜悅。

    這世上什么都會變,唯有骨肉血親剪不斷。她在世上只有麗姨娘和淮翊,淮翊身子還不好,這胎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都是她的牽掛,將來也能和淮翊有個照應(yīng)。之前吃了幾年那苦藥,肚子一直沒動靜,她自己都不惦記了,沒想到會在此時來喜信兒。

    “原是我錯怪那藥了,果真如翠珠所說,良藥苦口�!�

    江婉柔笑得溫柔,“我好幾年不曾生養(yǎng)過,得找兩位弟妹取取經(jīng),別糟了忌諱�!�

    當(dāng)年她年紀(jì)小,身量沒長開,思慮又重,上頭有婆母壓著,外加刺客驚擾,那么艱難地生下淮翊,幾乎要了她半條命。如今什么都好了,這胎一定能生下一個健康壯實的孩子。

    她也絕不會再讓自己落入當(dāng)年的困境,她要母子均安。

    陸奉眸光微閃,正如江婉柔想不到那湯藥的來歷,陸奉也想不到妻子竟然陽奉陰違。配藥的老太醫(yī)說那原本是味補藥,可滋陰補血,對女子大有益處,只是女子喝了難以受孕,大約萬里取一。

    陸奉暗自感嘆,原來他們夫妻就是“萬”中的那個“一”,這莫非是冥冥中自有安排?這孩子來的時機實在巧妙,剛好在他扳倒恭王之際。

    陸奉骨子里是個極為刻板傳統(tǒng)的男人,多子多福,子嗣越多越好,又不是養(yǎng)不起。當(dāng)年他先失馬斷腿,后家眷遭刺殺,她生產(chǎn)又那樣艱難。他想,再等等吧,等他手里的籌碼重些,那時她也長大了,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她長得好,她生出來的孩子一定俊俏又漂亮,不急于一時。

    陸奉也是個極能忍耐的男人,這一等就是五年,他有時自己也覺得驚奇,這幾年間,他竟只守著一個女人,對旁人提不起半分興致,更別提讓她們懷自己的子嗣后代。

    大約妻子珠玉在前,旁人在他眼里均成了庸脂俗粉罷。

    ……

    兩人各有秘密,但對即將到來的小生命懷以同樣的期待。江婉柔被層層保護起來,手頭的事務(wù)分給了周氏和姚氏,她只拿個主意,動動嘴。翠珠連倒個水都怕累著她,平日大多躺著聽?wèi)�,沒人挑她的不是。

    皇帝龍顏大悅,此時也忘了之前對江婉柔的種種不滿,撫掌大笑道,“君持,你那媳婦是個好的,賞!厚賞!”后來因為胎兒月份尚淺,怕驚擾孩子,遂做罷,不過還是讓內(nèi)侍來陸府走了一遭,口諭嘉許。

    老祖宗也高興,府中好久沒傳出喜信兒,結(jié)果三房和大房接連有孕,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壽辰上,除了二房夫人周若彤的臉色不太好看,盡善盡美。

    春節(jié)和老祖宗大壽過完,府里一下子閑了下來,江婉柔這時候還沒有出現(xiàn)害喜之癥,趁著自己有精力,提前選好了接生的穩(wěn)婆、奶娘,擅婦科的大夫等等。不僅精挑細(xì)選,還把人的一家老小全接到府里,反正陸府不缺地方住,她把這些人的軟肋牢牢拿捏在自己手里,就算有人被買通,想做點兒什么,也得掂量掂量。

    同樣,陸府也不缺銀子,江婉柔給的酬勞是尋常人家的數(shù)倍,如此一番恩威并施,穩(wěn)婆奶娘們皆對江婉柔俯首帖耳,誰也不敢看她年輕臉嫩,糊弄她。

    這一番動作瞞不過時刻關(guān)注陸府的皇帝,倘若之前因為孩子的緣故,如今皇帝倒真有幾分對江婉柔本人另眼相看,他后宮佳麗三千人,多的是人懷上,真正生下來,養(yǎng)活,才算本事。

    皇帝是武將奪天下,打仗時腦袋別再褲腰帶上,美酒美人,及時行樂,天下一統(tǒng)時更有無數(shù)藩國使臣送公主前來和親。這位功績彪炳的開國帝王在私德上頗為葷素不忌,宮妃早就看透了帝王的涼薄,卯足勁兒拼龍子,只是有些被人暗算無法有孕,有些在月份不顯時流產(chǎn),有些難產(chǎn)而亡,更可惜的是好不容易生下來,一場風(fēng)寒夭折的。

    太多了,皇帝的精力在江山百姓,在天下萬民,后宮只是他的消遣,他不可能日日在后宮為幾個女人的哭哭啼啼斷官司,反正總有人能生下來。這些女人不事生產(chǎn),天天養(yǎng)尊處優(yōu),倘若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也不配做皇嗣的母親。

    皇帝勉強把江婉柔看在眼里,此女雖善妒,手段卻是不俗。老大病歪歪,她安穩(wěn)把他養(yǎng)到了五歲,君持的孩子在她手底下,想來能健康長大。

    他這一生,俯仰無愧于天地,唯獨對不起君持,倘若能看他子孫滿堂,他百年之后可以瞑目了。

    ……

    有皇帝暗中相護,江婉柔自己也小心,這一胎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過了三個月,小腹微微顯懷時,她開始了孕吐。吐得天昏地暗,如此又折騰一個月,江婉柔吃了太醫(yī)的安胎藥,終于能睡個安穩(wěn)覺時,她忽然覺得有什么不對。

    她放下賬本兒,問道:“淮翊怎么樣?我最近沒怎么見他,他可有好好用膳?”

    起初得知江婉柔再度有孕,陸淮翊面上高興,那一縷失落的情緒瞞不過江婉柔這個母親。她正苦惱時,陸奉把人叫到書房,不知父子倆說了什么,密談一個晌午,再出來,陸淮翊小小的臉上充滿堅定。

    他小心翼翼抱著江婉柔的腰,嫩聲道:“母親,我是大哥,一定會保護好弟弟和妹妹�!�

    看樣子完全沒了芥蒂,讓江婉柔心中更加柔軟,她的淮翊,一直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肚子里的還是塊肉,怎么比得過朝夕相處的長子?她并未因此忽視淮翊。只是前

    cy

    一個月她自顧不暇,吃不好睡不好,吐得神智不清醒,手頭上的事全交給了兩個弟妹,現(xiàn)在剛緩過勁兒來。

    翠珠和金桃每人搬了個繡墩兒,一邊一個,給江婉柔按浮腫的小腿。翠珠回道:“夫人放心,大公子好著呢,大爺看重大公子,親自帶在身邊教導(dǎo)�!�

    “今早奴婢瞧見,常安大人又把大公子接去了禁龍司。”

    陸奉一向公私分明,把陸淮翊帶在身邊實屬無奈之舉。年前把恭王案子結(jié)了,其中抄家流放者幾近千人,除了當(dāng)年內(nèi)閣首輔胡良玉一案,這當(dāng)屬本朝第二大案。年前皇帝雷厲風(fēng)行,結(jié)案后直接封筆過年,打得人措手不及。

    年后各種麻煩接踵而至,擊鼓鳴冤的、告御狀的,獄中寫血書的,什么人都有。恭王雖遭幽禁,但人還活著,留得青山在,說不定將來還有復(fù)起之日,一眾黨羽紛紛鳴冤吶喊想翻供。若只是如此也好辦,不理便是,關(guān)鍵在于牽扯那么多人,還真有一兩樁冤假錯案。

    比如青州知府,兩袖清風(fēng),把窮鄉(xiāng)僻壤的青州治理得山清水秀,誰知就因為去過兩次恭王的宴席,又因言語剛硬得罪了刑部大員,被刑部大筆一揮判為恭王同黨,摘去烏紗帽貶為庶民,三代以內(nèi)不得參加恩科。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圣上大怒,命人徹底篩查,不放過結(jié)黨營私之輩,但也不能冤枉如青州知府這樣的清官!于是苦了刑部和大理寺,連續(xù)幾旬沒有休沐,陸奉身為此案主審官,核心供詞皆出自禁龍司,當(dāng)時為了盡快結(jié)案,酷刑輪番上,他的事務(wù)更繁忙。

    當(dāng)他披星戴月回來時,江婉柔早就睡下了,他問了丫鬟她的飲食起居,知道她這一胎懷得辛苦,看過便去書房睡。陸指揮使在外忙碌一天,回到書房,一眼看見陸淮翊那一沓狗爬似的大字,氣得眉心直跳。

    學(xué)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他幾天不掌眼,陸淮翊退得有點過分。

    沒辦法,陸奉只好把他帶到身邊親自教導(dǎo)。他讓人在他下首放置一張桌案,命常安每日接送,放在眼皮底下盯了幾日,寫出的字才逐漸像話。

    江婉柔不知其中曲折,疑惑道:“帶淮翊去禁龍司做什么,他天不亮就去上朝,淮翊才五歲,哪兒能這么折騰。”

    江婉柔越想越煩躁,孕時身子不好受,賬本也看得她窩火。她才個把月不管事,府里就開始亂套了,庫房每月都能少點兒東西,她還偏偏不好開口。

    距離她生產(chǎn)還有五個月,期間少不了兩個妯娌幫襯。她不好時撒手不管,好了先去興師問罪,事兒不能這么辦。就算周氏和姚氏在她手里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二爺三爺是陸奉的親兄弟手足,陸奉那個脾性不會提出分家,日后妯娌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能和睦相處最好,都省心。

    “難道是遭賊了?”

    她喃喃自語,周氏和姚氏管事,但開庫房的對牌一直在她手里,每月都對不上賬。若說遭賊吧,少的東西都不算貴重,綾羅綢緞、胭脂水粉之類,都是女子物件。

    翠珠雙手按著她的小腿,笑道:“那還不簡單,夫人忘了咱們大爺是干什么的了?請禁龍司的大人出手,不管什么魑魅魍魎,統(tǒng)統(tǒng)無所遁形�!�

    “胡說八道。”

    聽著翠珠天真的話,江婉柔不禁莞爾,不說讓男人進內(nèi)宅合不合適,她作為陸府當(dāng)家大夫人,自家事自己捂著便罷了,還鬧到外頭去,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治家不嚴(yán)?

    也罷,沒少什么貴重物件,等她身子好些時再細(xì)查吧。

    江婉柔如今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想一出是一出。凌冽的寒冬悄然過去,她看著窗外明媚的春光,紅花嫩柳,一派生機勃勃。

    她忽然道:“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

    ***

    這心一散,就散到了禁龍司。

    不管金桃和翠珠怎么攔、怎么苦口婆心地勸,江婉柔只道:“我想淮翊了。”

    順道和陸奉商議一下,讓淮翊在府中念書,他才五歲,天天這么折騰,吃不好、睡不飽,會長不高的。

    江婉柔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因為陸奉不常在府,她懷著個金疙瘩,身邊眾人捧著她供著她,事事順?biāo)囊�,不知不覺中,把她的脾氣養(yǎng)刁了。

    按照從前,她是聽會勸的,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抱著大肚子,聞著禁龍司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兒。想吐。

    金桃攙著她,小心翼翼道:“夫人,要不咱們回吧?院子里新栽的迎春花開得可好,或者再聽一出戲?上次老祖宗壽辰的麻姑獻(xiàn)壽,您說好看呢。”

    “不,我們進去�!�

    江婉柔皺著秀眉,放下掩鼻的手絹。馬車晃得她頭暈,好不容易來一趟,怎能就這么走了?她是出來散心的,不是圖坐馬車找罪受的。

    金桃和翠珠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里的無奈。

    兩個心腹丫鬟曾私下偷偷商議過,夫人近來脾性有些微妙的變化。金桃來得早,她在江婉柔懷陸淮翊的時候就在她跟前伺候,那時候夫人面團一樣,逢人就笑,沒吐過一個“苦”字。

    這一胎的懷像比上回還好些,怎么就這般嬌氣。

    相比于伶俐的翠珠,金桃沉默寡言,但她很聰明。在夫人嫌苦,打翻了幾次安胎藥后,她忽然恍然大悟,女子十月懷胎,怎么會不苦呢?

    只是那時候的夫人,她不能、也不敢說啊。

    如今所有人圍著夫人轉(zhuǎn),她不想吃的東西沒人敢逼著她吃,嫌安胎藥苦,潑了,大夫還得裝聾作啞當(dāng)不知道,偷偷改進藥方,讓夫人得以下咽。

    旁人羨慕夫人尊榮,她們只能看到浮于表面的東西,金桃一路跟著她,知道她多不容易,所有的尊榮都是她該得的。

    夫人平日對所有人溫柔和善,如今她有孕,她們怎么不能順著她一點兒呢?

    金桃沒有再勸,從懷中取出一塊陳皮,讓江婉柔好受些許�?上齺淼貌皇菚r候,千辛萬苦過來,兒子,陸奉,一個沒見著。

    陸奉在和刑部的大人們議事,江婉柔不便打擾。陸淮翊本來在好好練字,不小心失手,把硯臺磕壞了一角,被陸奉勒令:自己闖的禍,自己解決。

    于是陸淮翊帶上兩個護衛(wèi),溜達(dá)出去買硯臺了。

    江婉柔:“……”

    這兩好人!她真是不知道怎么說。

    禁龍司的血腥味兒太濃郁,江婉柔待了一會兒便頭暈想吐,翠珠怕煞氣沖撞她和腹中的胎兒,好說歹說把人哄走,卻在門口碰上了一樁官司。

    一個穿著綠色比甲的丫鬟想進去,被門口的帶刀侍衛(wèi)攔下來,雙方正在膠著。

    本來不關(guān)江婉柔什么事,誰知那丫鬟被逼急了,高聲道:“我家主子是陸大人的內(nèi)眷,我之前來過這里,你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江婉柔瞬間停下腳步。

    她回身,仔細(xì)打量眼前的丫鬟,衣著不俗,不過她卻不曾見過她。

    陸府丫鬟幾百人,所有新進府的,不管是外院灑掃還是內(nèi)院伺候的,都會在江婉柔這個主母跟前過一遭,她記性不錯,雖叫不出每個人的名字,但自家府中的人尚且認(rèn)得。

    她問:“你是誰?”

    丫鬟打量江婉柔一眼,見她豐腴貌美且衣著華貴,以為是哪家貴夫人,她退了一步,憤恨道:“夫人,這起子人狗眼看人低,請夫人為我做主,待我見到陸大人,定會厚厚答謝�!�

    “陸大人?”

    江婉柔好笑道:“哪位陸大人?”

    丫鬟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得意,“在這里,還能有幾個陸大人?我家主君是禁龍司指揮使,陸奉,陸大人�!�

    她不認(rèn)得江婉柔,守門的侍衛(wèi)可不瞎,忙拱手道:“夫人恕罪,屬下這就把這胡言亂語的女人丟出去——”

    “不必勞煩,我問這位這位姑娘幾句話�!�

    因為她說的話太離奇,江婉柔不僅沒生氣,還饒有興趣地問:“你說你家主君是陸大人?莫非你是定康胡同家,陸國公府的丫頭?”

    “什么定康胡同?我是城南——”

    綠衣丫頭忽然掩嘴,語焉不詳哼哼兩句,低聲道:“反正不在定康胡同�!�

    江婉柔撫摸著隆起的肚子,柔聲道:“那真是

    cy

    奇了,你說你家主子是陸大人的內(nèi)眷,可據(jù)我說知,陸夫人和陸大公子皆住在定康胡同的陸國公府�!�

    “你家主子是哪位,莫非是陸大人養(yǎng)在外的……外室?”

    “胡說!我家主子才不是外室!”

    綠衣丫頭羞紅了臉,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只道:“我家主子身份尊貴,如今只是一時落魄,請夫人幫我一次,我知恩圖報,一定會記得夫人的好�!�

    江婉柔反問,“我連你家主子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我憑什么幫你?”

    綠衣丫鬟的臉漲得通紅,神情羞憤,“夫人身份尊貴,何苦為難為我一個下人?”

    “我倒是第一次見你這樣不知死活的下人。”

    江婉柔眸光泛冷,這丫鬟張口閉口“我”,連她都不認(rèn)識卻敢自稱是陸奉的內(nèi)眷。她不相信陸奉背著她養(yǎng)外室,他霸道又獨斷,若真喜歡直接領(lǐng)進府便是,何須養(yǎng)在外頭?

    不過一個滿口謊言,居心叵測的丫頭罷了。

    江婉柔平時不會為這些小事生氣,如今懷有身孕,氣性大了。她看向一旁的侍衛(wèi),冷聲道:“這女子攀附權(quán)貴胡言亂語,應(yīng)當(dāng)抓起來細(xì)細(xì)審問,別是什么刺客才好�!�

    “屬下遵命�!�

    ……

    丫鬟身板兒不大,精怪得很,侍衛(wèi)沒有對一個弱女子設(shè)防,冷不丁讓她咬住胳膊,侍衛(wèi)怒極,一巴掌拍下去,打得丫鬟大聲尖叫,唇角的鮮血四溢。

    這處動靜很快吸引了里頭的注意。

    “這都鬧什么,大人們在內(nèi)議事,你們不要命了!”

    一個身著黑衣的高大侍衛(wèi)罵罵咧咧過來,江婉柔一看,樂了,是個熟人。

    “常安,你倒是威風(fēng)。”

    江婉柔似笑非笑,她盯著常安的表情,緩緩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丫鬟連我都不認(rèn)得,卻說她家主子是陸奉的內(nèi)眷,常安,你說好笑不好笑�!�

    常安看了眼被打得神志不清的綠衣丫頭,又看看自家主母,低頭不語。

    江婉柔的眸光一沉,翠珠和金桃時刻盯著她,生怕她氣出什么好歹,誰知江婉柔不怒反笑,對常安道:“我今日來得巧,剛好碰上這胡言亂語的丫頭,不若一起去夫君跟前說道說道,說不準(zhǔn)這丫鬟認(rèn)錯了人,我反倒冤枉了人家�!�

    ……

    一陣沉默后,常安抱拳道:“夫人�!�

    “大人正在和刑部、大理寺諸位大人一同議事,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恐不便——”

    “沒什么不便的�!�

    江婉柔打斷他,她撫摸著明顯凸起的肚子,淡淡道:“他是我夫君,我等他,天經(jīng)地義。你說是吧,常安?”

    她那肚子金貴,龍椅上的皇帝都每日派人盯著,常安不敢造次,恭恭敬敬把人帶到耳房歇息。

    ***

    另一邊,陸淮翊在附近的墨香閣買硯。

    陸奉只留給他一句話,讓他自行解決,別的什么都沒給他。陸淮翊身為陸府大公子,吃穿用度皆有江婉柔為他操心,卻不會主動給他銀子,

    好在陸家的少爺小姐們,公中每月都有月銀發(fā)放,江婉柔身為當(dāng)家主母,不主動多給,卻也不會克扣自己親兒子的月銀,他平日用不到錢,經(jīng)年累月攢一攢,拼拼湊湊,竟也有一千多兩。

    陸淮翊問過侍衛(wèi),硯臺的價格為五兩到十兩,他懷揣一張百兩額的銀票,信心滿滿去挑硯臺。

    平日的吃穿用度都由母親為他準(zhǔn)備妥當(dāng),他很少有自己做主挑東西,自己付錢買的經(jīng)歷,一切頗感驚奇�?囍∧樚籼魭䲣�,問質(zhì)地,問工藝,問發(fā)墨快不快……像個小大人一樣,驟看之下,挺像那么回事兒。

    掌柜見這位小客人貌若仙童,小小年紀(jì)氣質(zhì)卓然,衣著又華貴,一看就是哪家權(quán)貴家的小公子。他們店鋪,賺得就是公子爺?shù)你y子!

    在掌柜諂媚的推薦下,陸淮翊最后相中三塊硯臺,一方材質(zhì)為端石,色澤溫潤,平滑如鏡。另一方是歙硯,石質(zhì)堅潤,紋理細(xì)膩。最后一方由陶土燒制而成,外觀雖質(zhì)樸無華。但質(zhì)地細(xì)膩,發(fā)墨不易干涸。

    他下巴一揚,“這些,包起來�!�

    十足的貴公子派頭。

    掌柜喜笑顏開,胖胖的手指在算盤上噼里啪啦撥動,一抬頭,笑道:“一共七百六十八兩,給小公子摸了零頭,七百六十兩�!�

    陸淮翊傻眼了。

    他眼睛睜得渾圓,不可置信道:“這硯臺是金子做的么?”

    他一個月的月銀才三十兩!

    陸淮翊是金尊玉貴養(yǎng)大的,他身子不好,平日吃的一碗藥就上百金,原先也不知道人間疾苦。只是最近天天跟著陸奉,偶爾看父親桌案上的卷宗,才知道十兩銀子就可以買一個仆人,有人為了幾十兩紋銀爭得頭破血流,幾百兩的家產(chǎn)能讓親兄弟反目成仇,一千兩,可以買好幾條人命。

    這三塊硯臺好是好,可比起父親桌案上的、比起他書房里的,品相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怎么能值七百多兩?

    掌柜笑呵呵,道:“小公子如果身上暫時不方便,本店可以掛賬,您先用著,回頭補上就成。”

    把店鋪開在京城最熱鬧的街肆,掌柜的眼神兒毒,這小公子身上穿的綢緞、腰間帶的玉佩,加起來遠(yuǎn)遠(yuǎn)不止七百兩,他不怕他賴賬。

    陸淮翊低頭沉思片刻,把東西一推,“此物之價,高昂至極�!�

    “我不要了�!�

    這回輪到掌柜傻眼了。

    墨香閣的東西不算便宜,勝在地段兒好,來得都是公子老爺這些大人物,他們手指縫里露出來的就夠他們小店活了,就算物價昂貴,貴人們重面子,也不會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掌柜見他年紀(jì)小,舔了舔唇,頓時生出欺瞞之心,“小公子,區(qū)區(qū)七百多兩而已,您再看看,這硯臺的色澤——”

    “行了,適可而止,秦掌柜,你莫要誆騙稚童。”

    一道溫潤的聲音身后傳來,陸淮翊轉(zhuǎn)身一看,是個身姿頎長的男子,比父親年輕些,容貌俊秀清雅,行止氣度非凡。

    他上前掃了一眼那三方硯臺,淡淡道:“兩塊石硯一塊陶硯,工藝材質(zhì)皆屬平平,六十兩頂天了。秦掌柜,做生意不可太貪心�!�

    掌柜似乎認(rèn)識他,支支吾吾不說話。男子取了他要的東西,對一旁的陸淮翊道:“往前走兩條街,左拐,有一家沒有名字的店鋪,價格公道,質(zhì)地上呈�!�

    陸淮翊才明白自己是被“宰”了,他走到男子跟前,認(rèn)認(rèn)真真躬身一拜,嫩生嫩氣道:“多謝先生仗義執(zhí)言。”

    他生得唇紅齒白,小小孩童像小大人一樣,行禮的姿勢也非常漂亮,看得出來,他家教極好。

    裴璋莞爾,忍不住多說了兩句,“你年歲不大,尚不識人間險惡,下回出門,記得跟緊自家長輩�!�

    免得被騙。

    陸淮翊卻搖了搖頭,認(rèn)真道:“先生此言差矣。父親說過,雛鳥經(jīng)歷風(fēng)雨,方得振翅凌空。我親自經(jīng)歷深淺,下回便長記性,不會中招了�!�

    “你這孩子,倒是有趣�!�

    裴璋對這個漂亮的孩子頗有好感,他彎下身,溫聲道:“你父親說的也沒錯。你叫什么名字,小小年紀(jì)就這般知事?”

    陸淮翊道:“我姓陸,名淮翊。”

    “陸?”

    裴璋眉心微皺,問:“京城陸姓不多見,你父親是?”

    “我父親……也姓陸�!�

    陸淮翊支支吾吾,陸奉身份尊崇且敏感,身為他膝下的獨苗苗兒,他甚少自報家門�?裳矍斑@位先生眉眼溫柔,他方才幫了自己,他彎著腰和他說話。

    他低聲道:“我父親是陸奉。”

    第24章

    第

    24

    章

    堂前教子,枕邊教妻

    大名鼎鼎的禁龍司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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