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馮崢用力吮吻著那對他想了很久的唇,何故被親得喘不上氣來,本能地推拒著馮崢,卻被馮崢抓著手按到了背后。
當馮崢放開何故的時候,何故已經(jīng)大腦缺氧,暈得身體綿軟,他看著馮崢,喘著粗氣說:“馮崢……你找死……”
馮崢笑了,笑得醉態(tài)盡顯:“對,我找死,難道你不找死?你知道宋居寒當初為什么找你……哈哈,哈哈哈哈,何故,你才是找死�!�
何故舉起拳頭想打馮崢,身體卻隨著車的轉(zhuǎn)彎再次栽在了座位上,他困頓不已,眼皮重逾千金,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幾乎是瞬間就昏睡了過去。
何故第二天醒來,頭痛欲裂、天旋地轉(zhuǎn),他沒有一次這么后悔喝酒,畢竟腦震蕩的創(chuàng)傷還沒完全恢復(fù),這一頓酒徹底把他撂倒了。
他翻了個身,睜著酸脹的眼皮看著頭頂?shù)牡鯚簦貞涀蛱熳约菏窃趺椿丶业摹?br />
似乎是馮崢送的他?
馮崢……
何故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些奇怪的畫面和對話,他記得他和馮崢好像……接吻了!
何故腦中警鈴大作。他是喝糊涂產(chǎn)生了幻覺,還是真的?
他忍著頭疼翻身下了床,從一堆臭烘烘的衣服里翻出了手機,就想立刻打電話給馮崢求證。可看著屏幕上的名字,他猶豫了。
如果是真的,該有多尷尬,如果是他的幻覺,那就更尷尬。但若不求證,他恐怕會一直心神不寧。他咬了咬牙,還是撥過去了。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馮崢沙啞帶著鼻音的聲音傳來:“喂?”
“馮崢,你也喝醉了?”
“是啊,頭疼,嗓子也好難受,你呢?”
“我也是……”何故心中疑惑更重,“那個,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
“我司機送的,然后他又把你的車開到你的小區(qū)了�!�
“辛苦他了,幫我謝謝他�!�
“沒事兒,客氣什么�!�
“那個……昨天,我沒時態(tài)吧。”
馮崢笑了:“我連自己失沒失態(tài)都不記得了,怎么會記得你呢,放心吧,咱們半斤八兩。”
何故聽了,也不知道該不該放心,但顯然是問不出什么了,雖然他認為自己就算喝糊涂了,也不該做和馮崢接吻的夢,但就算那是真的,馮崢不承認,他也真不敢確認。
只是他對馮崢的戒心更重了。
其實他并非沒想過找一個知冷知熱的人,相伴扶持,共度余生,也許那樣,他就能從宋居寒的陰影中走出來,但那個人是誰都不該是馮崢,因為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宋居寒,他所有的愛與熱情,已經(jīng)在一個人身上消耗光了,他在乎馮崢,所以更不能拿自己破糟糟的感情去敷衍。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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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酒醒之后,下樓找車,車是在小區(qū)找到了,可他猛然想起來,車鑰匙呢?他之前丟過一副鑰匙,一直忘了去配,現(xiàn)在就那一把鑰匙。
無奈之下,他又打了電話給馮崢,馮崢仿佛如夢初醒,“哎喲,肯定是老陳犯糊涂,把你車送到了,又把車鑰匙給帶走了�!�
何故嘆了口氣:“他現(xiàn)在在哪兒?我讓助理去取�!�
“平時是住我家,但今天他孫女生病,陪著去醫(yī)院了,我打電話問問他,一會兒給你回電話�!�
何故掛了電話,等了幾分鐘,馮崢打了回來:“何故,老陳把鑰匙帶走了,他后天才回來,不好意思啊,你這兩天用車,我派個司機去�!�
“不用麻煩了,這兩天我讓助理來接我吧�!�
馮崢歉意地說:“抱歉啊,反倒給你添麻煩了�!�
“別這么說,多虧了你們送我回來呢�!�
“應(yīng)該的,不看到你安全回到家我怎么放心�!瘪T崢的聲音很柔和,“等老陳回來就把鑰匙給你送去�!�
“好,謝了�!�
何故有些郁悶,只好給陳珊打電話,讓她這兩天來接一下自己。他這個級別還不夠配車,但每個月報銷一千的油費,南創(chuàng)雖然基本工資低,但是獎金和福利非常高,這也是他這么多年沒打算挪窩的最大原因。
陳珊知道何故時間觀念很強,所以早早就到了小區(qū)等他,結(jié)果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錯東西了,肚子開始絞痛起來,她實在忍不住了,只好跑上了樓,按響了門鈴。
何故打開門,不解道:“你上來干嘛?”
陳珊不好意思地說:“何總,我肚子疼,可不可以借下廁所?”
何故愣了愣:“哦,你去吧�!�
陳珊臉一紅,埋頭跑了進去。
廁所門一關(guān)上,何故猛然想起來浴室里的那些東西……牙刷,毛巾,浴巾等生活用品都是雙人份的,柜子里擺著二十幾瓶香水和各種高檔保養(yǎng)品,他剛才換衣服,衣柜的門也沒關(guān),路過臥室就能看到一整面墻的柜子里擺著多少衣服、鞋、單品,還完全不是他的風(fēng)格。
陳珊一向心思縝密,看到這些,難免會浮想聯(lián)翩,恐怕這些明顯的痕跡瞞不過她。
過了一會兒,陳珊出來了,表情果然帶著一絲古怪,有些不敢看何故的眼睛。
何故郁悶地想,他這么多年都把自己的性向藏得好好的,怎么在短短兩個月內(nèi),就暴露了兩次,而且都是在同事面前?難道是流年不利?
何故淡定地說:“走吧�!�
陳珊跟在后面,走到電梯門的時候,何故透過銅面的反光,發(fā)現(xiàn)陳珊在偷瞄他,他面無表情、目視前方,突然沉聲說:“不要告訴別人�!�
陳珊嚇得肩膀一縮:“是,是,何總你放心,我絕對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何故“嗯”了一聲,沒再提起這個話茬。
周六晚上,何故打算下了班就去拿自己的車鑰匙,可給馮崢打電話的時候,馮崢卻說鑰匙在自己手里,今天沒有空。
何故短時間內(nèi)不想再見馮崢,便說讓助理去拿,馮崢卻匆匆地說自己忙,回頭再聯(lián)系。
剛掛了馮崢的電話,宋居寒的就打來了,何故心里一喜,趕緊接了,“居寒,你今天過來嗎?”
“不去,你過來吃飯�!彼尉雍目跉膺算和緩。
“好啊,我這就過去�!�
收到地址,何故在辦公室換了身衣服,就急忙打車過去了。
到了酒店,服務(wù)生領(lǐng)著他往包廂里走去。
包廂的門一推開,何故頓時傻眼了。以他視線所及的范圍,他看到了宋居寒、宋居寒他爸,以及,馮崢!
何故大腦呈現(xiàn)短暫地空白,他迅速確認了一遍,自己沒看錯,當然,除了這三個人,還有不少西裝革履的商務(wù)人士。
這跟他想的不一樣,他以為這會是宋居寒的私人聚會,或者,最好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馮崢又怎么會在這里。
“何故,你來了。”宋居寒沖他露出盈盈笑容,仿佛那天在電話里的連番質(zhì)疑從未存在過。
何故咽了咽口水,快速冷靜了下來,淡笑道:“不好意思,遲到了。”
“沒事,都沒上菜呢�!�
何故沖一桌人點頭:“宋總,馮崢……”
馮崢笑看著他,表情讓人摸不透在想什么,
宋河瞇著眼睛看著何故,他是知道何故和宋居寒的關(guān)系的,他點點頭,沒什么表情:“坐吧�!�
何故坐在了宋居寒旁邊,宋居寒像朋友一樣勾住他的肩膀,一一給他介紹,“這是王總,這是劉總,這個你應(yīng)該認識,是慧思投資的馮總。”宋居寒直勾勾地盯著馮崢,唇邊掛著一抹嘲弄地笑容。
馮崢笑著說:“居寒你說笑了,我和何故的關(guān)系,還用你介紹啊�!�
宋居寒微瞇起了眼睛:“哦,是嗎�!�
馮崢突然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放在了餐桌的轉(zhuǎn)盤上:“何故,你的鑰匙�!�
宋居寒和何故臉色均是一變,宋居寒暗暗握了一下何故的肩膀,何故疼得差點沒當場叫出來,他強忍著疼痛,輕輕轉(zhuǎn)動轉(zhuǎn)盤,那鑰匙就像個定時炸彈一般,緩緩地靠近,最后停在了他面前。
他剛要伸手去拿,宋居寒卻率先一步拿走了鑰匙,用手指拎在眼前,輕飄飄地說:“這鑰匙真眼熟啊,不會剛好是你的車鑰匙吧�!�
那鑰匙上印著碩大一個路虎的標志,宋居寒這是明知故問,那話里藏刀的口氣讓何故心直往下沉,何故接過鑰匙,低低地“嗯”了一聲。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宋居寒沒法發(fā)作,他坐正了身體,頭微微下垂,擋住了自己眼中的冰冷和深沉。
宋河一直在觀察著他們,徐徐開口道:“何故是吧,你前幾天和Vanessa吃飯了?”
何故不卑不亢地說:“是的。”
“嗯,她難得吃頓像樣的飯�!彼魏拥�,“居寒,你怎么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宋居寒笑了笑,道:“各位,這是南創(chuàng)的高級工程師,叫何故,是我很好的朋友�!�
他刻意加重了“很好”二字,聽得何故有些不舒服。
“今天主要是請小馮吃個飯,談?wù)勎覀兊碾娪��!彼魏映T崢抬了抬下巴,“我跟他爸爸認識幾十年了,小馮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今都能和我做生意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馮崢適時地恭維了宋河幾句。
服務(wù)員開始上菜了,很快,一桌奢侈的餐宴會就擺在了眼前,何故卻沒有半點胃口,光是待在宋居寒身邊,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鋒利地怒意,讓他如坐針氈。
酒桌上開始互相敬酒了,馮崢端著酒杯瀟灑地走了過來:“居寒,何故,我敬你們一杯�!�
何故站了起來,宋居寒卻坐在椅子里沒有動,只是抬頭瞪著馮崢,馮崢就跟沒看見似的,自顧自地碰了碰何故的杯子,笑著說:“本來還想親自給你送過去,這樣反而省事兒了。”
何故臉色有些蒼白,只好說:“謝謝�!�
“有空去多配一副鑰匙吧,這樣多不方便�!�
“是想配來著,最近太忙,就給忙忘了�!�
馮崢調(diào)笑道:“你也會忘事兒啊,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
倆人之間那熟稔的樣子,簡直是火上澆油,把宋居寒心頭的火撩撥得越來越旺,他也站了起來,開門見山地說:“馮崢,何故的車鑰匙怎么會在你哪兒�!�
何故搶著想要解釋,卻被宋居寒一眼瞪了回去。
馮崢嘴角含笑:“哦,是這樣的,上周末我和何故出去玩兒,何故喝醉了,我先讓司機把他送回了家,又讓司機把他的車開到了他的小區(qū),結(jié)果我司機糊涂了,把車鑰匙帶走了,這不,今天要不是正好碰上,我打算明天親自給何故送去呢。”
宋居寒的胸膛用力起伏了一下,拳頭在背后握緊了,他慢慢扭過脖子,一雙眼眸深不見底:“原來你們上周末見過了�!�
何故只覺得背脊發(fā)寒,為正常的交際撒謊已經(jīng)夠可悲了,更可悲的是還被拆穿了,當面的。
馮崢似乎還嫌不夠,繼續(xù)往上添柴火:“何故,你上次可是醉得夠徹底的,你看著挺瘦的一個人,喝了酒怎么那么沉,我都差點沒抱動你�!�
“我去趟衛(wèi)生間�!焙喂蕦嵲诖幌氯チ耍闹芸M繞著宋居寒和馮崢那股針鋒相對的氣氛,他都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他匆忙放下酒杯,走進了衛(wèi)生間,并下意識地反鎖住了門。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面色慘白,額上直冒虛汗。他甚至不太敢回憶宋居寒的眼神,幸虧是這么多人在,否則以宋居寒的脾氣,恐怕要把桌子掀了。
可這頓酒局早晚都要吃完,之后他該怎么辦。
何故發(fā)現(xiàn)自己頭一次如此地緊張,連多年修煉出來的淡定都有些按不住了。
馮崢……馮崢是故意的嗎……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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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用水潑了幾遍臉,臉皮的熱度下去了,大腦也跟著清醒了幾分。
他整了整領(lǐng)帶,面無表情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慢慢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你在害怕什么呀何故,最壞的結(jié)果,你不也早已經(jīng)準備好了。
何故轉(zhuǎn)身離開了洗手間。
外面,一桌子人還在聊天、喝酒,馮崢已經(jīng)返回了自己的位置,正在低頭看手機,看到何故出來,抬眼一望,那雙眼睛漆黑而明亮,藏著難以捉摸的情緒。
宋居寒也回過頭,用一種仿佛在看著獵物入籠般的惡狠狠地眼神。
何故掃了他一眼,坐回了他旁邊的位置。
宋居寒微微偏身,在他耳邊面帶微笑地說:“你他媽的敢騙我�!�
何故沒有吭聲,而是給自己滿上一杯酒,站了起來,不卑不亢地說:“宋總,各位長輩,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留在這里也掃大家的興,就想先回去休息了,我自罰一杯,抱歉了。”何故不等他們反應(yīng),仰頭干了滿滿一杯的紅酒。
馮崢溫言道:“身體不舒服就別喝太多了�!�
有個老總附和道:“是嘛,不舒服就回去吧。”
宋河用審視地目光看著何故把酒喝完,然后平淡地說:“那你就回去吧,身體要緊�!�
何故點了點頭,看也沒看馮崢和宋居寒,轉(zhuǎn)身走了。
背后突然傳來啪地一聲脆響,伴隨著幾聲驚呼。
何故頓了頓,回頭一看,宋居寒把酒杯捏碎了,玻璃碴子碎在他手間,紅酒灑了一身。
宋河皺眉道:“你怎么搞的�!�
宋居寒笑笑:“酒杯太薄了�!彼眠^毛巾開始擦。
“手傷著沒有?你下個月就要開演唱會了�!�
“沒有。”宋居寒甩了甩手,那上面紅色液體橫流,也分不清是酒還是血。
何故心臟發(fā)緊,他抿了抿唇,還是走了。
打車回到家,何故沖了個澡,開始處理工作,在這種心神不寧的時候干活兒,效率自然高不起來,最后他煩躁地關(guān)掉了電腦。
看了看表,九點多了,以宋居寒的性格,估計快到他家了。
他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星星燈火,突然產(chǎn)生一種難言的孤獨。
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沒有像他這樣矛盾的人,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當然,他從不覺得自己可憐,無論是得與失,喜與悲,大多都是他自己選的。
只是今晚不知怎么了,他突然想見見他媽,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一方面,確認她過得好,另一方面,想看看是不是人只要拼命努力,就能如愿以償。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避免去打擾她,潛意識里,他可能在躲著她,她也在躲著自己,母愛對他來說是個非常抽象的詞,讓他具化不出細節(jié)。
這時,走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家里非常安靜,那腳步聲清晰而急促,緊接著,是鑰匙插進鑰匙孔并旋擰的聲音。
何故站了起來,他感覺血液翻涌,溫度如流水一般傾瀉出身體,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那扇門。
門被打開了,宋居寒帶著一身比寒冬還要凜冽地煞氣和濃濃地酒氣走了進來,右手還纏著幾圈刺眼的白紗布。
何故的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眼神閃動,嘴唇微微抖了抖。
宋居寒握緊了拳頭,看著何故無措惶恐又要強裝鎮(zhèn)定的樣子,突然就有一絲心軟,他臉上的肌肉有些扭曲,強忍著那股澎湃的怒意,慢騰騰地脫下外套,想借這時間冷靜哪怕一點點,可酒精在灼燒著他的血液、他的思維,他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叫囂著要宣泄。
何故也不說話,只是那么站著、看著。
脫到最后,宋居寒終于控制不住地把那厚厚地羊絨長大衣摔在了地上,牛角扣撞擊木地板,發(fā)出沉重的聲音,他咬著牙,寒聲道:“你答應(yīng)從今往后再不和馮崢聯(lián)系,今天的事我放過你�!�
何故深吸一口氣:“居寒,我騙了你,是我的錯,但你限制我正常的交際,這不合適�!�
“不、合、適?”宋居寒表情有幾分猙獰,“為什么偏偏是馮崢?你說你和顧青裴只是同事,我姑且相信你,馮崢以前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對你又是什么態(tài)度?你他媽瞎嗎看不出來嗎!”說到最后,宋居寒已經(jīng)在吼。
何故感到心臟發(fā)顫,他沉聲道:“他對我是什么態(tài)度,跟我沒有關(guān)系,居寒,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我和他什么都沒有,你為什么這么咄咄逼人�!�
“因為就是不能是他!”宋居寒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大手拎起何故的衣領(lǐng),狠狠將人撞在了落地窗上。
何故背脊一痛,宋居寒的指骨用力擠壓著他的胸膛,他的臉瞬間變了顏色:“居寒,你冷靜點……”撲鼻一股濃重地酒味。
宋居寒喝多了,他酒量一向不好,喝多了脾氣會變得非常暴躁。
宋居寒用那雙美麗卻狠毒的眼睛死死盯著何故的眼睛:“上次你被車碰了,我懶得再跟你計較,我把當時的話再重復(fù)一遍,我和馮崢,你只能選一個!”
何故頭痛欲裂,胸中有什么東西在瘋狂叫囂、沖撞,讓他感覺整個人都要炸開了。
宋居寒為什么要這么混蛋,為什么要這么……
六年前,他辜負了馮崢,六年后,馮崢不過是要個沒事喝喝酒聊聊天的朋友關(guān)系,他也要拒絕嗎?他要為了宋居寒,把自己所有的路都一條條封死嗎?
看著何故沉默不言,宋居寒氣得腦仁發(fā)脹,眼睛赤紅一片:“你為什么就和他這么難分難舍?!為什么!”
何故顫聲道:“你不講理,讓我怎么和你解釋�!�
“放你媽的屁!”宋居寒猛地將何故的身體扳了過來,將他的臉和胸膛都壓在了落地窗上。
何故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覺得身下一涼,他對醉酒而又盛怒中的宋居寒感到恐懼,“居寒,你喝醉了,你先放開我!”
“馮崢能給你什么?有什么是他能給你而我不能的?”宋居寒動作粗暴而不留情,惡狠狠地實施他的“懲罰”。
何故疼得汗都冒了出來,可就在如此屈辱和混亂的時刻,他大腦卻悲哀地想起了和馮崢重逢的那一晚,馮崢竟然和宋居寒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有什么是他能給你而我不能的?
這兩個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
何故很快就無法思考了,他無力地承受著宋居寒的瘋狂,破碎的字眼從嘴里逸出,“宋……居寒,你他媽混蛋……”
“是,我混蛋,我不是第一天這么混蛋,你留在我一個混蛋身邊這么多年,你是什么?你他媽連混蛋都不如�!�
何故只覺得胸口劇痛,眼里有什么灼熱的東西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沒錯,他連混蛋都不如。狗屎,都他媽是狗屎。
宋居寒一手捏住何故的下巴,讓他看著玻璃窗上的反光,眼睜睜地看著倆人在做什么,不,應(yīng)該說宋居寒在對他做什么。
何故聞到了宋居寒手上的血腥味兒,他眼中赤紅一片,他有種幻覺,宋居寒手上沾著的是他的血,把他的心挖出來時,沾上的血。
宋居寒殘酷地聲音在耳邊回蕩:“為了一個馮崢,你敢開口騙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究竟還騙了我多少?!和莊捷予那個賤人親個嘴兒你都享受,還和人去GAY吧!以前你不是都圍著我轉(zhuǎn)嗎?這么多年了,是不是你開始膩歪我的東西了,是不是也開始想嘗鮮了?”
何故咬緊了嘴唇,無法再說出一句話,身體痛,但心更痛。
他的這顆心臟,多年以來好像只為宋居寒而跳動,為宋居寒喜,為宋居寒悲,被宋居寒挖得千瘡百孔,隨著每一次呼吸都往外滲血。
這顆心怎么就不死呢?死了吧,死了吧,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
“你這么騷,別人能滿足你嗎?你平時那么假正經(jīng),你有臉讓別人看你這幅樣子嗎?”宋居寒嘴里不斷吐露惡語,眼睛卻越來越紅,沾著汗水的卷發(fā)貼服在臉頰上,為他平添了幾分帶著兇狠地狼狽。
何故感覺意識不住地下沉,最后終于無法再分辨宋居寒說了什么,逐漸失去了意識。
何故一覺醒來,感覺身體散架了,沒有一處不疼,難受到連動動手指都有些困難。
“何故哥,你醒了。”
耳邊傳來一個清涼的聲音,何故勉強睜開眼睛,看到了小松的臉。
小松唉聲嘆氣:“哥啊,你這工作真是折壽啊,上個月腦震蕩剛好,怎么又發(fā)燒了呢,早上都燒到40度了,嚇死我們了。”
何故張了張,喉嚨火辣辣地疼。
小松用湯勺給他喂了一點水:“你是不是嗓子疼?沒事,你不用說話,好好休息,寒哥請了家庭醫(yī)生來,我也會在這兒陪你的,哦,我打電話給你助理請假了。”
何故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事,只覺得那清涼的水流過喉管,跟刀子劃過一樣地痛。
宋居寒……
他無法形容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連恨與怒的力氣都提不起來,只覺得深深地?zé)o力,就好像傾盡所有、背井離鄉(xiāng)去尋覓一個寶藏多年,最后卻發(fā)現(xiàn)寶藏根本不存在一樣。
哀莫大于心死。
他以為這么些年,即便宋居寒不喜歡他,至少還有些陪伴的情誼在,可宋居寒卻能羞辱他至此。
他這六年,究竟都活出了什么?簡直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一個笑話。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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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渾渾噩噩地睡了一天,到了晚上,燒退了,人突然變得特別餓,他叫了兩聲小松,卻沒有回應(yīng),他只得強撐著身體下了床,沒想到雙腿發(fā)軟,差點摔倒。
直到快走到門口了,小松才擦著口水跑了進來:“哥,我剛睡著了,你要什么?你是不是餓了?”
何故嘆了口氣,輕聲說:“餓了,還想上廁所�!�
“我扶你�!毙∷砂押喂史龅綆�,“我去廚房給你熱吃的啊�!�
何故上完廁所,看著鏡中蒼白憔悴的男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怒氣。他一向都是個自控力很好的人,對時間、對名利、對情緒、對得失,他都能將自己放置于一個游刃有余的位置,可獨獨碰到宋居寒,他花費十倍的自制力,也不過能勉強讓自己少犯賤。
宋居寒簡直就是他的孽債,他把自己掏空了都還不清。
何故洗了把臉,又慢慢挪回了床上,等小松給他送飯,剛爬上床,就聽外面?zhèn)鱽砹碎_門聲,小松叫了聲“寒哥”。
何故的神經(jīng)立刻如拉緊的琴弦一般繃了起來。他不想承認,可昨晚的宋居寒讓他害怕。
認識這么多年,倆人不是沒吵過,但沒有一次動過手,宋居寒氣急了就砸東西,他知道宋居寒在忍著,因為他見過宋居寒和別人動手,下手太重,可昨晚那個醉熏熏的男人,那和臉蛋截然相反的狂野,讓他第一次知道宋居寒可以有多可怕。
他躺下蓋上被子,想裝睡,宋居寒卻已經(jīng)進來了,手里端著熱好的粥,放到了床邊。
宋居寒坐在椅子上,看著何故緊閉的眼睛,和眼瞼處疲倦地黑眼圈,輕輕咬了咬唇,摸了摸何故的頭發(fā):“睜開眼睛吧,我知道你沒睡。”
何故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著宋居寒,黑亮的眼眸里沒有一絲情緒。
“我讓小松回家了,他熱了粥,你起來吃一點。”
何故沒說話,他想看看宋居寒是不是真的能如此淡定自若。
宋居寒在那樣直白的目光下,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他煩躁地扒了扒頭發(fā):“昨晚我喝多了……但是、但是是你先騙我的�!�
何故心里涌上一股怒意,他坐了起來,端起粥吃了一口,然后說:“我騙了你,你打算怎么樣,把我弄死嗎?”
宋居寒瞪直了眼睛:“你……你就為了馮崢?”
“跟馮崢沒關(guān)系�!逼鋵嵕退闼尉雍徽f,他也打算徹底疏遠馮崢,他又不是瞎,馮崢昨晚那明顯的挑撥離間,已經(jīng)超過了朋友的界限。但他的決定是他的決定,如果他向宋居寒妥協(xié),就退讓了他最后一點底線,六年來,他已經(jīng)一退再退,終于把自己逼到了一個狹窄的角落,狹窄到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那么一個人。他但凡還剩下一丁點自救的意念,就不能讓宋居寒霸占他整個世界,否則分開的那一天,他的世界就塌了。
就為這一點堅持,他也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