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后悔拒絕他,忤逆他,刺殺他。
他逼視著裴玄霜的眸子,試圖找到一絲悔意,可惜那雙淺褐無情的美眸染上了蒙蒙水霧,叫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第13節(jié)===
她大概,也受夠了吧。
謝潯煩躁地扯松了衣衫,用力在裴玄霜的穴道上一點。
裴玄霜嗚咽一聲,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僵硬不堪的身體被侵蝕了個干凈,即便解開了穴道,裴玄霜依舊無力去控制,反而因她細微的動作而變得更加敏感。
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燃燒,詭異地燃燒著,不是很燙,卻足夠的燥。大腦也不受控制地陷入迷亂,暈暈乎乎的,走馬燈般旋轉著。她甚至覺得靈魂都已經從她的身體剝離了出去,飛至九霄云外,在仙境與地獄之間來回游蕩。
而她的身體,似乎亟不可待地想要得到一個東西,隨之忘生忘死,隨之沉淪……
裴玄霜快瘋了!!
“無恥……小人……”
她口中呢喃著這四個字,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混沌的腦海終是清明了一瞬。沒有一絲絲猶豫,裴玄霜立刻拔下了頭上唯一的玉簪,刺向了那無恥小人的胸膛。
玉簪刺來的瞬間,謝潯立刻揚起手,詫異而又震怒地攥住了裴玄霜的手腕。
她刺來的方向倒是準,直沖他的心口,可惜人軟綿綿的沒有什么力氣,這一刺便失了力道和速度,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他還是怒了,仿佛那支玉蟬簪子已經刺入了他的胸膛。
她明明已經失去了理智,陷入意亂|情|迷之中,居然還能拔下簪子再刺殺他一次!
她到底……多想殺他!
謝潯怒極。
如此不識抬舉,他還縱容著她干什么?
“你真是不怕死�!敝x潯將那玉簪抽出來,隨意地扔在地上,“裴玄霜,本侯一而再再而三的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在裴玄霜的憎惡的目光中俯身而下,一手攥著她的手腕,一手去解自己的衣裳:“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仗著本侯的三分喜愛,便奇貨可居起來?本侯想要的,不過就是你這身子而已�!�
說罷,蠻橫地按住了裴玄霜的肩膀,在那櫻唇上肆意妄為。
裴玄霜奮力躲避,奈何身體虛飄飄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更糟糕的是,無論她的心如何抗拒,身體卻反其道而行,不受控制地想要迎合謝潯。
冰針已化,功效更甚。
有火焰在熊熊燃燒,欲將她燒成灰揚了去。
就像她躲避不開謝潯纏綿霸道的吻,她也躲避不掉那團熱火。
可她不想就這么死。
“謝潯!”即將灰飛煙滅前,裴玄霜大聲喊出了這個名字。
身上的人忽然就頓住了。
謝潯抬起頭來,急切而又不敢置信地盯著裴玄霜。
“你剛剛叫我什么?”
裴玄霜濕潤的睫毛顫了顫,好一會兒才張開微腫著的雙唇道:“我愿意給你當妾。今夜……你可不可以先放過我?”
第014章
豢鳥
謝潯狹長的眸子瞇了瞇。
他明明聽清楚了裴玄霜的話,卻還是故作不解地問了句:“你說什么?”
裴玄霜雙手抵在謝潯光|裸精健的胸膛上,聲如蚊蚋地重復:“我愿意給你做妾,你今夜,先放過我……”
謝潯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的?”他半信半疑地問。
“真的�!彼胝姘爰俚卮�。
潮熱的臥房內忽然間安靜了下來,只余一急一緩兩道呼吸聲,和一重一輕,同時躍動著的心跳聲……
裴玄霜目光僵硬地盯著面上諱莫如深的謝潯,幾乎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但顯而易見的是,謝潯并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溫熱的大手擒住她的脖子,力道不輕不重地掐弄著,逼得裴玄霜弓起了身子,雙手越發(fā)用力的往外推謝潯。
謝潯不動如山,只含著一抹冷笑問她:“你想清楚了?愿意委身于本侯了?”
“是�!迸嵝ё∩嗉猓吡Ρ3种�(zhèn)定,“我愿意……”
謝潯嗤笑,蜻蜓點水般在她濕潤的面上、唇上吻了吻:“你不是在誆騙本侯吧……”
裴玄霜抵著謝潯的手一抖,忍著心頭的不安與憤意道:“民女不敢……”
謝潯幽幽抬頭,半睜著雙眼,在裴玄霜紅霞遍布的面上掃了掃,緩緩坐直了身體。
他甫一離身,裴玄霜立刻掙扎著坐了起來,用繡著鴛鴦戲水的被衾將自己赤|裸的身體緊緊裹住。
謝潯歪頭盯著泫然欲泣,委屈凄涼的裴玄霜,淡笑著道:“想通了就好,本侯也不愿意和你做一對怨偶�!�
說著話音一轉,意味深長地補充了句:“只是,如果結果不是本侯想要的,那么后果也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裴玄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謝潯,雖然縮在厚厚的錦被里,卻一點也感受不到溫暖。她身子發(fā)冷,心也發(fā)冷,周身的血似乎都凝固住了,被那四根打入她體內的冰針淬成了冰。
而那個對她施以報復的男人此刻竟理所當然地坐在她的面前,一腿屈膝,一腿盤著,目光戲謔邪佞,一派放蕩不羈的模樣,就連嘴角蹭上的胭脂都賦予了他霸道矜貴的氣息,仿佛置身于瓊樓玉宇,俾睨天下。
撲面而來的男子英爽豪氣刺激著裴玄霜不堪一擊的穴道,她半闔眼簾,佯裝乖順:“能得侯爺青眼相待,民女喜不自勝�!�
謝潯眼簾微抬,淡漠地將她望著:“希望你是真心改過�!�
裴玄霜低著頭不說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謝潯便失了興致,腿一掃下了榻,從紫檀架上取下新衣,慢條斯理地換上:“本侯今日便放過你,你在此處安心住著,直至出嫁。”
“是�!迸嵝局樀�。
謝潯乜眼睨著她:“庚帖上的吉日還記得吧?”
裴玄霜頓了一瞬:“記得�!�
“選一個出來。明日告訴本侯�!敝x潯道。
裴玄霜暗暗攥緊了雙拳,睫毛輕輕顫抖著,在眼窩落下一片陰影:“知道了�!�
謝潯眸色陰沉地盯著裴玄霜看了片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派人暗中看緊她�!彼麑χ卦陂T外的藍楓下令,“但也不要看得太緊,教她失了興風作浪的機會。本侯倒要看一看,這一回,她要耍什么花樣�!�
------
裴玄霜抱著被子,從天黑坐到天亮。
天亮后,下人抬了浴桶進來伺候她梳洗。
屋內闃然無聲,裴玄霜用力擦拭著自己的身體,卻怎樣也擦不掉謝潯留在她身上的痕跡。
沐浴過后,她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坐在了銅鏡前,直面昨夜的屈辱。
頸上,鎖骨,肩上,胸口,連同腰腹,雙腿,俱是慘不忍睹。謝潯下手是那樣的很,即便最終未能得逞,也成功地從她身上剝下了一層皮。
“主子,奴婢給你梳個飛星逐月髻好不好?奴婢聽說,最近京中貴女最流行梳飛星逐月髻了�!�
名喚冰蘭的婢女一邊梳理著裴玄霜的頭發(fā),一邊興致勃勃地建議。
另一名名喚玉蘭的婢女則挖了香膏,動作輕柔地在她的身上涂抹著。
她們自在從容,仿佛看不見裴玄霜身上的傷痕一般。
“我自己來吧。”裴玄霜面無表情地接過冰蘭手中的梳子,一邊梳頭,一邊怏聲怏氣地問,“我的衣服呢?”
冰蘭愣了片刻后沖到里間,抱了一摞子錦衣華服出來:“奴婢給主子選了幾件新裙子,主子看看喜歡哪一件?”
裴玄霜從銅鏡里看著那些名貴華美的衣料,面色微白。
她哪還有什么衣服,她的衣服,早就被謝潯盡數(shù)撕毀了。
“要那件白色的�!迸嵝獙⑹嶙臃旁趭y奩上,“好了,你們走吧,我不用人照顧�!�
興高采烈等著裴玄霜挑衣服的冰蘭眼睛瞪大了眼,慌張無措地問:“主子,是奴婢哪里伺候的不好嗎?”
玉蘭也放下了香膏,斂眸垂首,靜候聽令。
裴玄霜輕吁了一口氣:“你們很好,但我并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不用伺候我。若你們想待在這間屋子里,我也不攔你們,反正,這也不是我的家�!�
冰蘭一聽,小臉立刻垮了,委屈巴巴的,抱著厚厚的衣裙輕扭著腰肢,一副不愿離去的模樣。玉蘭則在一旁好言安慰:“姑娘心情不佳,一會兒喝點安神湯,睡一會兒就好了�!�
她喚她姑娘,而非主子。
裴玄霜便轉過頭來看了看穩(wěn)重安靜的玉蘭:“姑娘,你叫玉蘭是不是?”
玉蘭點了點頭。
裴玄霜笑笑:“敢問玉蘭姑娘,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南書別院�!庇裉m道,“原是府尹大人的院子,后因侯爺喜歡,府尹大人便將此院和院中下人一并贈給了侯爺。”
聞言,裴玄霜一愣。
京兆府尹?
這京兆尹言琢竟是謝潯的走狗,怪不得同在京兆府做事的薄大人備受掣肘,阻路難行。
“原來是言大人的別院。”裴玄霜緊緊攥住手中的玉蟬簪子,“想來院中的景致一定很不錯吧�!�
“院中景致很好的!”玉蘭尚未答話,急性子的冰蘭便搶先一步道,“主……姑、姑娘要去看看嗎?”
裴玄霜默了默,莞爾一笑道:“好。”
------
京西三十里外的鋒都大營,駐扎著威名赫赫鎮(zhèn)北軍。
戰(zhàn)鼓齊擂的校場上,兩名將士手持長|槍,正是打得不可開交。圍觀將士不斷拍手叫好,為擂臺上的兩名將士加油鼓勁。
不遠處的瞭望臺上,謝潯席地而坐,一壁查看著探子送來的密信,一壁關注著擂臺上的戰(zhàn)況。
北風呼嘯,撩動著謝潯的眸色亂了幾瞬,他將密信捏成一團擲向熊熊燃燒著的火把,看著那團信紙化成灰燼。
“主子�!笔塘⒃趥鹊乃{楓小聲提醒,“是否派人手暗中保護少主。”
===第14節(jié)===
“不必�!敝x潯不假思索地道,“此舉恐令人側目,于他不利。待時機成熟時,我親自見他�!�
“是�!彼{楓恭謹應下。
謝潯舉眸看向擂臺:“南書別院的那位怎么樣了?”
藍楓一拱手:“回主子的話。依下人稟報,裴玄霜今早在侍女的陪同下到花園里轉了轉,并叫人抓了三只麻雀,養(yǎng)在自己房里�!�
謝潯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除此以外呢?”
“沒有了。她除了在花園里走動了走動外再沒有離開過房間,安分的很�!�
“安分?”謝潯冷笑。安分這兩個字,怎么可能用在裴玄霜的身上。
他站起來,若有所思地望向熱鬧繁華的京城:“好啊,本侯便去瞧瞧,她到底有多安分�!�
披著一身破碎的星光,謝潯悄無聲息地推開了裴玄霜的房門。
一進門,便看到裴玄霜站在一粗糙簡易的鳥架前,逗弄著三只麻雀。
朦朧的月光自窗牖撒了進來,落在裴玄霜清冷的面容上,令她看起來越發(fā)圣潔而高不可攀,便是那一襲曳地的雪鍛長裙,也沾染上了幾分不落凡塵的味道。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直到對方終于承認了他的存在,轉過身,施施然行了一禮:“民女見過侯爺�!�
謝潯眼中蕩了一蕩,緩步走到裴玄霜面前,盯著那三只灰不溜秋的麻雀看了看。
“怎的學起那些個紈绔子弟,玩起鳥來了�!彼胧呛闷�,半是試探地問。
裴玄霜微低著頭,掩去了所有神色:“閑來無事養(yǎng)著玩罷了。”
謝潯轉過臉來掃了裴玄霜幾眼,指著鳥架道:“這東西是剛做的?”
“是,我要的急,他們趕緊找木料做了送來了�!迸嵝�。
清越溫柔的聲音令謝潯心生愉悅,大手一揮攬住了裴玄霜:“明日本侯叫人送個檀木的過來,再給你養(yǎng)幾只名貴的鳥雀�!�
裴玄霜不置可否。
謝潯不加掩飾地在裴玄霜面上掃來掃去,不經意間看到了她頸上曖昧的紅痕,心中不免又燃起了幾分燥火。
“這簪子樸素了些。”他挑剔著裴玄霜的飾物,“配不上這身雪鍛,更配不上你這個人�!�
裴玄霜垂著眉目,依舊不作聲。
她始終不說話,謝潯也不氣惱,繼續(xù)在她身上挑毛病:“你怎么老穿著一身白衣裳,看著冷冷清清的,仿佛是從那雪洞里走出來的人,怎樣也捂不熱。明日換一件紅色的,你膚白勝雪,穿紅色一定好看。”
裴玄霜微微別過臉去不愿作答。謝潯見她始終淡漠疏離,面上的表情忽然間就變了,擒住裴玄霜的下頜逼迫她抬起頭,冷冰冰地道:“你是啞了還是聾了?一味的不作聲做什么?”
說完,也不管裴玄霜是個什么反應,將她抵在墻上,發(fā)狠地吻了上去。
裴玄霜再難鎮(zhèn)定,奮力地搖頭掙扎著:“謝潯,你放開我!”
謝潯見招拆招,幾下便撩亂了裴玄霜的氣息。
“謝潯……侯爺……”裴玄霜喉中擠出幾聲低低地哀嚀,“侯爺昨夜答應過民女的,侯爺忘了嗎?”
謝潯捻著裴玄霜的殷紅的唇瓣:“答應了便要做到嗎?”
“侯爺!”裴玄霜按住謝潯的肩膀,顫聲道,“侯爺……是君子!”
“君子?”謝潯笑了,他肆無忌憚地在裴玄霜的身上流連了一番,將她箍得更緊,“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做君子太無趣了,留給那些沽名釣譽的人去做吧�!�
裴玄霜后腦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無助而驚恐地望著謝潯。
謝潯抿直了唇線,盯著裴玄霜的眼神如刀似劍明滅不定,雖然沒再進行下一步動作,卻也沒松開裴玄霜。
“告訴本侯,你選好日子了嗎?”俄頃,謝潯涼涼地道,“你入府為妾的日子�!�
第015章
過招
裴玄霜薄唇闔動,卻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說啊�!敝x潯長眸微覷,語調森冷,“哪一日?你可想清楚了?”
“下月初六�!痹谥x潯完全失去耐心前,裴玄霜終是給出了一個答案,“就選下月初六好了�!�
“下月初六?”謝潯微詫,“本侯還以為你會選個最晚的日子,沒想到,你竟選了最早的�!�
裴玄霜眼眸低垂,顧左右而言他:“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
她濃長的睫毛在面頰上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隨著呼吸如蝶羽一樣輕輕顫動,紅唇嬌艷欲滴,任一張臉如何冰冷無情,亦是動人的。
謝潯的大手撫上裴玄霜的面頰,似警告又似安慰地撫弄了一番后,猛地松開了她。
身體一直處于緊繃狀態(tài)的裴玄霜長舒一口氣,靠著墻,蹙眉望著謝潯。
謝潯的眼底依舊深不可測。
“很好,那我們便于下月初六成婚�!�
他理了理衣袍,似笑非笑地瞥了裴玄霜一眼:“本侯今夜便做一回你口中的君子,待洞房花燭夜時再一并向你討要回來。”
說著低笑兩聲,推開房門,帶著一身凜凜寒氣離開了。
------
接下來的幾天,裴玄霜陸陸續(xù)續(xù)收到了謝潯的無數(shù)賞賜。
金銀玉器,綾羅綢緞,珍奇異獸,書畫文玩,便是廚子都送來了三個,雖是納妾,動靜卻不比娶正妻小。
裴玄霜照單全收,卻置之不理,每日除了在房中喂養(yǎng)麻雀,便是在院子里轉一轉,哪里也不去。
當然,她也去不了。
南書別院頗大,開三門供人出行,分別是正門、南門、西門,無論哪一處都有府兵嚴加看守,除非她有飛天遁地的本事,否則休想活著離開南書別院半步。
十三天,她只有十三天。
夜不能寐地度過了七天后,謝潯來了。
“本侯送來的東西喜歡嗎?”謝潯一進屋便問,“尤其是那兩只鳳尾百靈,那可是我從御獸園要來的,據(jù)說很有靈性呢。”
裴玄霜正站在檀木鳥架前逗弄麻雀,見謝潯來了,趕忙將手中的小木棍放下,回身施了一禮。
她依舊穿著一襲白衣,頭發(fā)隨意地用玉蟬簪子挽著,清冷疏離的像是一抹煙霧。謝潯見她還是如此打扮,本來有些氣惱,但他才從宮里出來,看多了金簪珠翠的濃艷,忽遇一抹冷白,當真是清爽無比,似有一泓清水緩緩注入心田。
他冷峻的面龐立刻就柔軟了下來,輕輕拉起裴玄霜的手,道:“天氣漸暖,你的手怎么還這樣涼,是身子不舒服嗎?”
裴玄霜詫異地看了謝潯一眼,搖了搖頭沒說話。
她見他面有不善地冷笑而來,只當對方又要找自己的不痛快,誰知他臉色轉變的竟如此之快,忽然又和風細雨地對她噓寒問暖起來。
此人當真是,喜怒無常,變化多端。
她定了定神,努力扮出一副溫順乖覺的模樣:“鳳尾百靈叫聲好聽,又喜驕陽,養(yǎng)在屋子里容易悶著,我便叫人送去花園了�!�
聞言,謝潯神色一頓,抬眸,不動聲色地在裴玄霜的面上逡巡了一番。
她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樣。
按下心中的猜忌,謝潯隨和地道:“那是賞給你的玩物,你想怎么養(yǎng)著就怎么養(yǎng)著,不必與我解釋�!�
一邊說,一邊曖昧地環(huán)住了裴玄霜的腰,輕輕地揉捏著。裴玄霜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隨即面色如常地倚在了謝潯的懷里。
還真是……安分。謝潯撫著裴玄霜的背,暗自冷笑。
“侯爺,我想回玉蜂山看一看,可以嗎?”倆人溫存了片刻后,裴玄霜試探地問。
謝潯哄孩子似的輕輕拍打著裴玄霜的肩:“你想回玉蜂山?”
“是�!迸嵝�,“我在京城舉目無親,孫獵戶一家,是我唯一的親人。出嫁前,我想去看看他們。”
“好啊�!敝x潯痛快應下,“你既將孫家視作你的娘家,本侯定不會虧待他們�!�
裴玄霜一愣,直起身,抬起頭去看謝潯。
謝潯瀲滟一笑,雙眼亮晶晶地道:“怎么?不信?”
裴玄霜忙搖了搖頭:“不是,民女只是……太開心了�!�
“這有什么好開心的?”謝潯勾起裴玄霜的下巴,目光莫名地深情著,“只要你肯乖乖地待在本侯身邊,便是天上的月亮,本侯也摘給你�!�
裴玄霜勾了勾僵著的唇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道:“民女……多謝侯爺�!�
乘著珠頂華蓋的馬車,裴玄霜心情復雜地在謝潯的陪伴下回到了玉蜂山。
一下馬車,她便看到了正在院子里等待她的孫獵戶一家。
“本侯便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的幸福時刻了。”謝潯坐在馬車中囑咐,“去吧,只是,不要耽擱的太晚。”
“是。”裴玄霜沖著謝潯福了福身,疾步走向了孫婉心。
“玄霜!”孫婉心沖破侍衛(wèi)的阻攔,亟不可待地跑到了裴玄霜的面前,“玄霜,好久不見,你可好?”
裴玄霜忍著眼底泛起的酸澀,輕輕點了點頭道:“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說完,她朝站在院子里和圍在四周的侍衛(wèi)看了看:“這么多人守著?”
“是�!睂O婉心忿忿不平,“那個叫藍楓的狗東西跟我說了,只許咱們在院子外面說話!不許亂走亂跑,連院子都不能進!”
“如此防范,與看管犯人有何區(qū)別?”裴玄霜冷笑,“我就知道,他不會這么好心�!�
“你在說誰?是……他?”孫婉心忙壓低了聲音,“玄霜,咱們還是小心些吧,畢竟又這么多雙眼睛盯著,這么多雙耳朵聽著�!�
“我知道……”裴玄霜忽地一笑,旁若無人地道,“孫大叔和楊嬸子還好嗎?還有云卓,他怎么樣了?”
孫婉心謹慎地左右看了看,全然不似裴玄霜那般輕松:“我爹我娘都好,云卓也好。要我把他們叫過來和你說說話嗎?”
“不用了,我遠遠的看上一眼就好�!迸嵝室馓Ц吡寺曇�,“告訴他們,侯爺待我很好,不用為我擔心,等我和侯爺成親之后,得空了會回來看望他們。婉心……”
她緊緊握住孫婉心的手:“我一直拿你當親妹妹看待,你萬不要因為我嫁了人,便與我生分了,時時來侯府看望我才好�!�
孫婉心一臉訝異地盯著裴玄霜,明知道她有些不正常,卻不敢多問,只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你這是什么話,你拿我當親妹妹,我何嘗不拿你當親姐姐。你嫁人也好,不嫁人也好,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婉心……”裴玄霜順勢抱住了孫婉心,孫婉心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正想貼著裴玄霜的耳朵低低地問一句怎么了,手里面忽然多了個毛茸茸的東西。
那毛茸茸的東西似乎還有個尖尖的嘴和鋒利的爪子,孫婉心腦中靈光一閃,忽地明白過來裴玄霜此舉的意圖,立刻將那毛茸茸的小東西收進了袖子里,小心合攏了手指。
察覺到孫婉心已經將她送出的東西收好,裴玄霜立刻松開了對方,以防藍楓等人發(fā)現(xiàn)端倪。
“婉心,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孫大叔他們�!�
“我知道的�!睂O婉心目光堅定地點點頭,“玄霜,你也要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