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算了�!�
宋英軍以去溜鳥結(jié)束這場毫無邏輯的談話。
宋野枝還在身后喊:“把翠鳳凰放院兒里得有人看著,貓可野了!”
第二天出門前,宋英軍叫住他,說見不著人不準回來,被訓(xùn)了不準頂嘴。
宋野枝應(yīng)說知道了。
但還不知道小叔訓(xùn)人什么樣兒,趙歡與和周也善談戀愛他都沒訓(xùn),自己和周也善學(xué)習(xí)還會被訓(xùn)了?
到了急診科,遠遠地就見易青巍站在一樓咨詢臺處,倚著柜臺在跟人聊天。
急診科不是很忙嗎?
被外面的太陽曬暈了,宋野枝此刻覺得自己是只兔子,而易青巍守著樹。
“你訂了哪家飯店?還可以每天送餐?”
“什么?”易青巍反應(yīng)一會兒,“昨天那個?是我小侄兒�!�
護士捂著嘴,笑,說不好意思。揚了揚下巴,“你小侄兒還挺準時。”
易青巍回頭,見宋野枝站在大門不遠處,要進不進的樣子。
“先走了。”
易青巍起身,朝他招了招手,往二樓去了。
急診科的辦公室小,兩人共用。綠植還在,毛巾卻換了。
“怎么只帶了一份?”
“我吃了來的�!�
易青巍看他,給了個眼神,他拉椅子過來坐下。胳膊肘撐桌面兒,掌心撐下巴,飯送到了也不提回家的事兒,干坐著看易青巍吃。
他說:“急診科好難找,我昨天轉(zhuǎn)了大半圈兒才看見。”
沒話找話。
易青巍把昨天的飯盒從抽屜里拿出來,已經(jīng)洗干凈了。
“拿上回去吧�!�
宋野枝把飯盒翻了個面兒,問:“小叔,我寫的你名兒的那紙片兒呢?”
“你還要拿回去?”
“你丟了?”
“留著干什么?”
宋野枝垂眸點了點頭。
“小叔,你怎么沒說你轉(zhuǎn)科室的事兒啊。”
“沒說嗎?”
宋野枝睜大了眼睛:“沒說,我昨天來了才知道�!�
易青巍“嗯”了一聲,“那就是忘了�!�
宋野枝不說話了,盯著人看半晌,胳膊肘撤開,平放在桌上,屁股離了椅子,伸長脖子,拉近兩雙眼睛的距離。
“小叔,有沒有生氣?”
原本低順的睫毛翩翩而起,易青巍抬眼望他。
“生什么氣?”
他的疑問句通常不具備疑問語調(diào)。
反而是宋野枝在這場對視中首先受不住,泄了力,坐回椅子。
“就……這周……我都沒去吃飯�!�
易青巍重新拿起筷子:“嗯,幾天沒見,化學(xué)學(xué)的怎么樣了?”
“還……還行�!�
“還行就行,回去吧。打車,別走路,天兒太熱了�!�
“小叔,明天中午吃什么?”
“明天再說�!�
“不吃炒菜了,吃牛肉面吧?昨天小方姐買了,我聞著挺香�!�
“可以。”
“那我走了?”
“注意安全。”
宋野枝拿上飯盒,站起身,說:“飯盒我?guī)Щ丶蚁�,你以后別洗,吃完放著就行�!�
宋野枝確認易青巍生氣了,情緒淡淡,話也變少。但勝在還理人,沒訓(xùn)人。
“宋野枝�!�
易青巍叫住開門的他,尾音拖的長而重,外人幾不可察的細節(jié),宋野枝第一時間聽出來了。
易青巍才記起在辦公室存放了幾天的書,把桌下腳邊的小箱子拖出來,打開,是化學(xué)類科普書和大學(xué)化學(xué)基礎(chǔ)。
“以后午休按時回,不準再亂跑�!�
宋野枝失了神,低著頭,看那幾本書。
趙歡與,不是說,管的很松嘛。
※※※※※※※※※※※※※※※※※※※※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說他想看看收到海星是啥樣
第25章
誘
那一箱子書像一管強力有效的精神劑,注入能量,維持了宋野枝長久的愉悅心情。最近牽扯到易青巍的很多事都不合常理,但這一樁培根解釋得很到位:知識就是力量。
距離高考還有26天,班級乃至學(xué)校的氛圍變得很緊張。學(xué)校食堂和走廊,涌現(xiàn)越來越多書不離手的同學(xué),其中高三備考生占多數(shù),屈居第二的是最后一次月考馬上來臨的高二生。
化學(xué)老師講題拖沓,課堂乏味,宋野枝和周也善大多數(shù)時候是自學(xué),但最近宋野枝背離組織,開始認真聽課。
“我發(fā)現(xiàn)李老師很注重講細節(jié)。”
那些讓他們錯失滿分的細節(jié)。
宋野枝建議:“你也聽一下?”
周也善似懂非懂,合上教輔資料,看講臺上略微禿頂?shù)睦侠睢<氈屡c否他沒有捕捉到,催眠功力一如既往很厲害,十分鐘不到,周也善的眼皮放棄抵抗,腦子一同勸自己,要不養(yǎng)一下精神認真聽下一節(jié)數(shù)學(xué)課吧。
趙歡與沒有午休,和于施瑩躺床上聊了一中午的天兒,現(xiàn)在也困。眼皮忍不住下拉,腦子卻興奮得很,因為大家約了放學(xué)后去游泳館。她撕下一張草稿紙,大卸八塊,一個個搓弄成圓團兒,往周也善頭上丟。
一個丟偏了,砸到宋野枝的后腦勺,猶都沒猶豫,那人就朝她方向轉(zhuǎn)過來,趙歡與指了指周也善。宋野枝歪了歪頭,是拋來一個問號的意思。
「問他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游泳。」
潦草寫下,趙歡與戳了戳同桌,同桌戳了戳相隔過道的旁桌,相隔過道的旁桌戳了戳前桌,戳來戳去,紙條安然無恙送到宋野枝手里。宋野枝戳了戳同桌,紙條展開在周也善眼前。
“去啊,去哪兒游?”
周也善還迷瞪著,忘了在上課。老李才講完第一個實驗題,就聽周也善問去哪兒游。
把手里的試卷旋成筒柱狀,往教室后門點了點,老李說:“去那兒。”
筒口一移,緊接著點名:“宋野枝,給大家講講第二題�!�
趙歡與趴在桌上捂著嘴忍笑,忍得快斷氣。
陽光從頭頂透明的玻璃上照進來,投進水里,游泳池里好像伏了一條筆直的鐵銀鏈子,閃閃發(fā)光。宋野枝坐在池邊,泡在水里的小腿晃了晃,銀鏈就起了波浪。
游泳館下午五點開館,宋野枝和趙歡與踩著點到了,現(xiàn)在還沒什么人,他正等趙歡與換衣服。周也善最后沒能來,第二天就要考試,他媽沒批準。
趙歡與從女更衣室走出來,直接入了水,游向宋野枝,在他跟前停住,浮浮沉沉,說:“下來呀,趁小叔他們還沒來,我倆先比個賽�!�
宋野枝會游泳,但快一年沒下過水,也不敢貿(mào)然。他說:“我先去淺水區(qū)待會兒。”
一個人玩兒沒什么意思,趙歡與也跟著過去。
到了淺水區(qū),趙歡與屈腿,水漫到脖子,壓力讓她的聲音變成機械音:“我有個八卦跟你分享�!�
宋野枝示意她開始。
“施瑩姐喜歡小叔。”
宋野枝在她面前小范圍游來游去,幾個來回頭發(fā)絲兒都沒沾濕。
“周也善告訴你的?”
趙歡與從水里蹦起來,大掌一拍,濺了宋野枝一臉的水。
“不好意思……”趙歡與先表達歉意,后表達驚訝,“他怎么知道的!”
“不是他?”宋野枝停了下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施瑩姐今天中午跟我說的。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彼�,“待在小叔身邊的人,很難有人不去喜歡他�!�
很難有人不去喜歡他。
趙歡與不知道,她的一句話,在宋野枝心里扎了根,成為魔咒,忘了從哪天起,一日一日擾得他不得安寧。
游泳館開始進來人。
趙歡與壓低聲音說:“施瑩姐打算要表白了,所以你們早晚都會知道。提早跟你分享,我不太忍得住,誰想你們居然都揣著明白!”
“小叔談戀愛的時候是什么樣的?”
他沒頭沒尾說一句。
趙歡與想了想,沒有具體的象,她說:“施瑩姐成功了,你就知道了�!�
“他們會在一起嗎?”宋野枝問。
不合常理的事又出現(xiàn)了,莫名其妙的感覺又來了,普普通通一句話,竟使他思索再三才問出口來。害怕和怯懦的原因并不明朗,像之前自己的一切躊躇和躲閃一樣,不知來路,又似乎隱隱有跡可循。
趙歡與也陷入思考,緊皺眉頭說:“不知道,會吧……”她肯定道,“我希望他們在一起,施瑩姐人很好,跟小叔做朋友的時候就很好,成了小嬸嬸那不更好……哎——”
她嘻嘻一笑:“他們來了�!�
宋野枝并不知道于施瑩也會來。
如果他知道,他就不會來。
易青巍和于施瑩同時坐在飯桌上已經(jīng)讓他分心吃進芹菜,若再同時出現(xiàn)在水池,他怕自己溺斃。
無由來的——也并不是無由來,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存在溺斃的隱患,他想馬上站起來,上岸,去更衣室穿戴整齊,然后祝大家玩得開心,自己先行一步,回家復(fù)習(xí)考試。
但并沒有可立足的理由讓他這么做。
為什么于施瑩不能靠近小叔?
他都無法說服他自己。
易青巍走到池邊,蹲下來,向宋野枝勾了勾手指。
他下意識朝他游去。
易青巍等到他,伸手撓了撓他沾水的下巴,又抓一把他的頭發(fā),碎發(fā)被撥到后面去,露出光潔的額頭。
“怎么玩兒這么久了頭發(fā)還干著?去深水區(qū)好好游。”
宋野枝往前蹭了蹭他的手,說:“你們先去換衣服吧�!�
于施瑩換了泳衣,還拿著一個黑白相間的游泳圈。她不會游的,今天是來學(xué)習(xí)。
趙歡與游進深水區(qū),扶在池邊,仰著頭說:“施瑩姐,下來,我教你�!�
于施瑩笑著,坐下來,伏在趙歡與耳邊說了一句。趙歡與恍然大悟,笑著轉(zhuǎn)過去大喊:“小叔!快來教施瑩姐游泳!”
這一笑就多了一些意味。
宋野枝目睹全程,興致缺缺,兀自爬上了池子,恢復(fù)下水前的坐姿。
醫(yī)院實習(xí)那么忙,易青巍應(yīng)該也沒疏于鍛煉。平日看不出名堂,衣服一脫,現(xiàn)出真身。手臂,胸,腰腹,腿,肌肉塊塊分明,恰到好處。
宋野枝著重瞧了瞧腹肌,四塊還是六塊?藏水底下,沒看清。
深水區(qū)多是成年人和會水的人,只有一個游泳圈在上面飄著。
易青巍在前掌握游泳圈,拉著于施瑩在水里游,讓她先體驗漂浮。他陪于施瑩練了一會兒,一抬頭,發(fā)現(xiàn)宋野枝就坐在池邊出神地望他們。
“你先自己琢磨,我去看看宋野枝�!�
易青巍游過去,仰著頭看他。水浪一波一波推到他鎖骨處,微微漾開,蕩到別處去。
易青�。骸澳愀陕飦砹�?”
他捉住了宋野枝水下作亂的腳,虎口卡住腳腕兒,用了點兒勁兒。
他又問一遍:“來了也不玩兒,干嘛來�。苦�?”
宋野枝掙不開,任他圈著。
“我歇會兒�!�
易青巍心情好,一句話就被逗笑:“您老人家�。繙\水區(qū)泡會兒就泡累了?”
話音剛落,鎖住腳腕的手往下一拉,宋野枝驚呼到一半沒了聲兒,嘴巴被淹沒,全身入了水。
頭發(fā)終于濕透了。
也嗆了水。
他被狠狠嚇一跳,喝進幾口水,深水區(qū)觸不到底,他慌了,在水里胡亂撲騰。
易青巍見狀,也知道孩子被嚇著了,連忙去撈。才沾著人的手,脖子就被緊緊摟著,腰也被兩條長腿使勁纏上了。
露出水面,即使?jié)M臉是水,他也不敢松手去抹。易青巍一手扶著宋野枝的腰,一手去撥他頭發(fā),揩他臉上的水,仔細把眼睛周邊抹凈。
宋野枝睜開眼睛,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喘了幾口氣,也沒想起興師問罪,還死死扒著人不放。
“嚇到我了�!�
語調(diào)還算鎮(zhèn)定。
易青巍忍不住笑出聲,胸腔震動:“我的錯我的錯……”
他被托舉著,比易青巍高過半個頭。
居高臨下的是他,可被攫住的也是他。
心臟搏動愈發(fā)有力,一如彼時趴在易青巍的背上,總像在催促他做些什么——
宋野枝掬了一捧水潑到易青巍身上,掙脫開束縛逃遠了。
易青巍不可避免也喝了點兒水,他張開雙臂,浮于水面,懶洋洋地放狠話:“別讓我抓到你�!�
游泳館七點半閉館,他們玩到七點左右準備出館吃飯,目的鮮明,直奔海鮮店。
宋野枝發(fā)現(xiàn)不僅那一箱化學(xué)書是精神劑,和小叔的肢體接觸也是精神劑,它們帶給他同樣程度同樣意義的愉悅感,他能分辨到。
男士為女士服務(wù),易青巍和宋野枝埋頭剝蝦剝螃蟹,趙歡與和于施瑩只負責(zé)送到嘴里。兩位女士也體貼,把去腥潔手的水都擺到他們面前去,笑瞇瞇的:“辛苦了。”
“別光剝,自己也吃�!币浊辔λ我爸φf。
“剝完一起吃�!�
易青巍把手里剛剝好的遞到宋野枝的嘴邊:“吃�!�
他們挨著坐,宋野枝稍微側(cè)頭就叼進嘴里。
“哎——”
宋野枝把滯留在他手指上的殼也一并叼走,易青巍追上他離開的嘴,撥了撥下嘴唇,把蝦殼弄下來。
“殼兒也吃,還真不挑食。”
趙歡與和于施瑩都不給面子地大笑。
那天他們玩到很晚,吃完飯后去了廣場。夜晚的時光最好消磨,廣場上有許多小攤:有熒光圈套禮物的,有擺攤射氣球的,有輪滑過樁拿獎勵的。趙歡與對此類競技活動興趣極大,拉著宋野枝把每個項目瘋玩了幾輪。
宋野枝很有準頭,套禮物和打氣球都引來不少路人圍觀,贏得很多喝彩聲。
輪滑不太行,滑輪樁在他腳下都是一排倒。而且練不了,滑得越久倒得越大片。
趙歡與為他鼓掌起哄:“保齡球潛力手!”
老板覺得小姑娘嘲得很到位,也跟著笑起來。
考慮到明天還有考試,易青巍在九點多時候叫停。
車上,趙歡與和宋野枝落于后座。趙歡與拍了拍于施瑩的椅背,說:“施瑩姐,往那兒翻翻,給我墨鏡,我瞧瞧黑白色夜景是啥樣兒�!�
墨鏡到手,誰知太大,她的鼻梁有點架不住,略微尷尬,她仰靠著看窗外,就著這個姿勢睡著了。
前面的于施瑩和易青巍正聊天,宋野枝看了看趙歡與,也一并閉眼,相靠而睡。
期間易青巍叫了兩聲名字,倆人都沒應(yīng)。趙歡與睡熟了,宋野枝不想張口。于施瑩回頭看他們一眼,輕笑著把聊天的音放低了。
聲氣一輕,氛圍就曖昧不清。不過易青巍似乎沒察覺,留于施瑩一個人臉紅心跳。
最先到于施瑩家,車停了,安全帶彈出,宋野枝迷迷糊糊的腦子漸漸變清明。
“易青巍�!�
許久沒開口的于施瑩突如其來的慎重嚴肅的語氣引得宋野枝睜眼,副駕駛座的人正在看易青巍,微微抬眼,靜默著,卻氣勢洶洶。
“你知道我喜歡你,對不對?”
不僅氣勢洶洶,還咄咄逼人。
“今年盛夏快到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整整五年?”
“我……”
后來發(fā)生的事情讓宋野枝頓悟:做決定,不必每一個都非要理由不可。還在泳池時,他真的該遵循內(nèi)心,上岸回家。
于施瑩吻上易青巍,迅猛而溫柔,甚至透有一股決絕的姿態(tài)——在宋野枝看來。
宋野枝歪頭靠在趙歡與的肩上,能看到易青巍的全部動作。
看他半闔眼皮,被吻時,下頜線條比平時更凌厲,更優(yōu)雅。他任她親吻,甚至輕輕眨眼,睫毛顫而又顫,歸于平寂。
他身上,一切都是靜的。
齒列靜靜地咬緊,被拉扯的襯衣靜靜地亂,由于慣性撐在副駕駛椅背上的手掌靜靜地擺放。指甲靜靜地透出粉潤,薄唇靜靜地被沾濕。
靜靜地,看另一個人獨自熱烈。
“好了�!币浊辔≥p輕說,又輕輕退開,再輕輕地看狼狽的于施瑩。
是,被強吻的是他,狼藉的卻是她。
他說:“對不起�!�
不等話音落,于施瑩截過話頭:“對不起什么?”她趨于崩潰,“你跟多少人說過對不起?”
她飛快擦掉眼角的淚,突然抓向易青巍的胸前的襯衫,說:“我不信�!�
我不信你無動于衷。
手掌按在他的心臟,感知著緩慢有序的心跳,于施瑩落下來不及擦的淚。暗戀這么多年,沒有哪一刻能讓她如此直白深刻地認識到,從始至終,方寸大亂的都只是自己。
默默地注視著易青巍,一些謎團在宋野枝腦海里現(xiàn)出輪廓。
他很怕,一些東西早早地原形畢露。
可藏不住了。
再次閉上眼,全是易青巍接吻時冷硬的側(cè)臉。
梁山伯是什么時候愛上祝英臺的?
女扮男相時還是識破女兒身后?
真相恐怕只有他梁山伯知道。
于施瑩自顧下了車,急急地跑走,應(yīng)該是忍不住要大哭,但不想讓人聽到。易青巍也沒有多留,看她進了樓道便啟動車,走了。
光影交錯中,宋野枝向左翻了個身,將左側(cè)身體壓在底下。車廂內(nèi)又窄又靜,他唯恐易青巍聽到他快要擂破胸腔的心跳聲。
宋野枝覺得自己當(dāng)頭闖了一場大禍。
否則,男人怎么會受男人誘惑,為男人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