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因此只是隨意點點頭,又看了祁非嫣幾眼,便離開牢房。
崇晟帝親自吩咐,大理寺辦事很快。
祁書羨剛從牢房內(nèi)出來,便見到謝安帶著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進了牢房。
“謝統(tǒng)領!”祁書羨迎過去:“敢問,可是牽涉私鹽買賣的名單查出來了?”
第145章
“謝統(tǒng)領!”祁書羨迎過去:“敢問,可是牽涉私鹽買賣的名單查出來了?”
謝安看到他,猛然腳步一頓。
“不知廉家是誰牽涉其中?”祁書羨瞧著他的面色,總覺得不大對勁。
謝安嘴角抽了抽:“祁世子當真不知?”
“什么?”祁書羨錯愕,廉家的事,他怎會知情?
“這......祁非嫣,是此次牽涉私鹽案中唯一一個女子。”
祁書羨愣住,一時疑心自己聽錯了。
但對上謝安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沒聽錯。
祁非嫣......
他的長姐......
居然,敢牽涉私鹽�。�
她哪來的這么大膽子?
怪不得她方才會暈過去,原來是因為做了這事的人是她自己!
祁書羨閉了閉眼,強行穩(wěn)住心神,對謝安拱手。
國公府。
崔氏剛得知消息放下心不過片刻,便見到長子急匆匆回來。
祁書羨臉色陰沉到了極致,一進門便問:“母親,父親可回來了?”
“還未回來,對了,你回頭讓人打聽打聽,你長姐什么時候能放出來?廉家是誰牽涉到其中的?”
“若真是廉文輝,是不是能讓人再走動走動?就算是流放,也比砍頭強,總不能讓你長姐年紀輕輕便守寡......”
崔氏絮絮叨叨。
她倒是想過讓祁非嫣和離,可本朝雖有女子和離一說,但和離后的女子,即便有娘家撐腰也要受詬病。
就連長公主盛知月,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夫君,不也是得忍著嗎?
所以最好的法子,還是讓廉文輝活著,實在不行,便等他死了過繼個旁系的孩子過去......
“母親!”祁書羨深吸口氣,“這事,還是等回頭再說吧。”
“這怎么能等呢?”崔氏著急。
祁書羨顧忌她的身體,不想將祁非嫣的事告訴她,轉(zhuǎn)身出去找祁國公。
盛知婉也知道了崇晟帝對此次販私鹽者的處置。
果然,跟前世一樣。
祁書羨在意崔氏身體,她又不在意。
她想了想,讓流觴出去辦件事。
很快國公府長女祁非嫣涉及私鹽之事便在大街小巷傳開。
當然,原本說的不止有她,可誰讓她是其中唯一的女子呢?
因此顯得分外打眼。
盛知婉還好心地找人來國公府外議論,不過幾刻鐘,丫鬟小廝間都傳遍了。
“真的假的?”
“大小姐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販私鹽?你這消息哪來的?”
“千真萬確,這可是大理寺傳出的,據(jù)說廉府人都被放出去了,只有咱們家大小姐和她的貼身丫鬟還被關著......”
崔氏用了藥,依舊沒等到祁書羨和祁國公回來,她如今身體不好,聽人說飯后走一走能延年益壽,便每日飯后要在后頭花園走走。
結果走著走著,便聽到兩個丫鬟議論的聲音。
她剛開始還未聽清,待到走近,聽清楚了,當即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第146章
好在蓮姨娘扶住了她。
“去!去將這倆丫頭給我捉來!”崔氏抖著手。
很快倆丫鬟被帶到面前。
“你們方才說什么?廉府人都被放出來了?嫣兒呢?嫣兒可被放出來了?”
“夫人......”倆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
崔氏一腳將一個丫鬟踹翻:“說!”
“是......夫人,廉府其他人都被放出來了,只有大小姐和她的丫鬟春嬋沒有被放出來,而且......”
“而且什么?”崔氏攥著手。
“而且大小姐的鋪子也被查封了,據(jù)說是她支使手下的掌柜去販私鹽。”
“嗬!”崔氏一個打挺,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
“快,快去叫大夫!”
“快去尋國公爺和世子......”
崔氏暈了過去,盛知婉得知消息很是高興,當即換了身鮮艷的衣服過去請安。
“公主,您現(xiàn)在過去夫人定是要讓您為祁非嫣去求情,您還不如不去�!卑盾契久�。
盛知婉道:“不去,她便不讓本宮求情了嗎?”
“這倒也是......那公主您......”
“自然不會�!�
祁非嫣的事就是她設計的,她就是要讓祁非嫣死!怎么可能還為她求情?
她如今過去,不過就是為了親眼看看崔氏痛失愛女的模樣。
盛知婉到了文汐院,便聽見文汐院內(nèi)亂哄哄的。
幾個大夫從房內(nèi)出來。
盛知婉關切問道:“夫人可醒了?”
幾個大夫瞧見她,都愣了一瞬,方才還聽崔氏罵慶寧公主不孝不義,如今人家慶寧公主急匆匆趕來,這關切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孝的!
“回公主,夫人已經(jīng)醒了�!�
一位大夫剛說罷,里頭便傳來崔氏的摔砸的聲音。
盛知婉擔憂地擰了一下眉頭,又對崔氏身旁的嬤嬤道:“好生送幾位大夫出去,今日勞煩諸位了�!�
“公主客氣。”幾位大夫又行禮。
沒想到傳聞中的慶寧公主如此好脾性,這樣看來,便是國公夫人......
罷了,這也是人家國公府自家的事。
幾位大夫離去,盛知婉這才施施然進了房內(nèi)。
崔氏早就聽到盛知婉聲音,見到她,立刻掙扎著要起身:“盛知婉!要不是你非要要回嫁妝,我的嫣兒何至于會碰私鹽?如今她這樣你可滿意了!”
崔氏雙目通紅,盯著盛知婉的目光恨不得將人撕碎。
盛知婉抿抿唇,“母親這話怎么說的?我要拿回我的嫁妝天經(jīng)地義,大姐姐要碰私鹽,難道還是我教唆的?”
“就是你!要不是你嫣兒也不會落得這種地步!”
崔氏說著,咬牙:“你現(xiàn)在就進宮,去找太后求情,讓她把嫣兒放出來!”
“嗤,”盛知婉目光四顧,隨意找了個軟榻坐下:“母親莫不是在做夢沒醒?祁非嫣犯得可是砍頭的重罪,連皇親都要砍頭,我憑什么為她求情?”
“就憑她是你夫君的長姐!”崔氏吼道。
“哦?那又如何?世子不是能立軍功嗎?不如用軍功換她免死?哦,我差點忘了,世子的軍功已經(jīng)換了孟央免死,還為她挨了庭杖�!�
“那也無妨,還有國公府呢,讓國公爺用國公府爵位換她免死?似乎也不行,畢竟國公府最多也就世襲到世子這里�!笔⒅裥Φ�。
第147章
“你!你!”
好不容易醒來的崔氏險些再次被氣暈,雙手顫抖,指著盛知婉。
盛知婉起身往前走了半步,抓著她的手指,一點點蜷下去:“母親可要好好珍惜身體。否則,您把自己氣壞,還有誰去救大姐姐呢?”
“盛知婉!”崔氏一口血涌到喉嚨。
盛知婉適時讓開,嘆息道:“沒想到母親恨我至此!罷了,我還是不要在這里礙母親的眼了�!�
話落,也不再看崔氏,施施然往外頭去。
崔氏吐了血。
她是專程來看熱鬧的,可不是來伺候的。
笑話看夠了,此時不走,還留著做什么?
盛知婉回到憑欄居便去了書房。
而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文汐院,卻是再次熱鬧起來。
崔氏強撐著不愿倒下。
她反應過來,又不愿相信以祁非嫣的性子能做出販賣私鹽的事情,立刻遣出身邊信任的嬤嬤去打聽。
片刻后,嬤嬤臉色煞白回來。
“夫人,是真的......”
“大小姐的鋪子盡數(shù)被封。”
“廉府其他人已經(jīng)放回來,但......但大小姐沒有�!�
嬤嬤話落,崔氏一屁股跌坐回軟榻內(nèi)。
嬤嬤欲言又止,其實她還有許多話沒敢說。
比如她去廉府的時候,廉府一片辱罵聲,字字句句都是罵祁非嫣大逆不道、禍害廉府。
廉府其他人雖被放出來,可廉府卻被抄家充公,連府牌都被砸了下來。
廉少卿還要被罰俸三年......這三年,廉府的日子該怎么過?
嬤嬤去的時候,正聽到廉夫人哭天搶地要來祁國公府討說法呢......
“夫人,世子回來了!”
丫鬟聲音傳來。
祁書羨剛進文汐院門,便見一道身影踉蹌著沖過來,抓住自己。
“書羨!你可聽說了?”
“是假的對不對?怎么可能是你長姐?嫣兒她怎么可能會做那等掉腦袋的事?”崔氏尚存一絲希望。
然而對上祁書羨陰沉的目光,她眼中最后一點希冀也落下去。
祁書羨扶住她往下滑的身體,冷聲問:“誰告訴母親的?”
“是......是兩個丫鬟嚼嘴時被夫人聽到了�!眿邒叩�。
“發(fā)賣出去!!”祁書羨頭疼。
他方才去京郊莊子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父親。
父親往日總說自己去莊子小住,可他順嘴一問,才知道父親根本就很少過去。
那父親不在府里的時候,都是在哪住著?
“書羨,你快想法子救救你長姐,她不能出事��!”崔氏醒過神來。
祁書羨思緒被喚回,抿唇道:“母親,長姐犯的是私鹽之罪!”
“就連當今皇后的嫡親弟弟、王太尉的庶子如今都還被扣在大理寺!他們都沒辦法出來,您讓我如何救她?!”
“你去找盛知婉!”
“只要盛知婉肯去求太后,你長姐一定會沒事的!”崔氏緊緊攥著他。
祁書羨差點被氣笑了。
盛知婉,又是盛知婉。
“母親,您還以為盛知婉是從前的盛知婉,您說什么她就做什么?”
“......”崔氏咬牙:“只要你說休了她,我不信她不害怕�!�
祁書羨一愣,不可置信。
“您知道您在說什么嗎?”
第148章
休了盛知婉?
他從沒想過的事!
盛知婉是他的妻子,這輩子都是他的人。
他怎么會休了她!
祁書羨覺得今日的母親簡直不可理喻,掰開崔氏攥著自己胳膊的手便要離開。
“書羨!”崔氏卻在這時,猛地喊住他!
而后,在他腳步頓住時,一頭撞向祁書羨身側(cè)墻壁。
“夫人�。 �
“母親!”
祁書羨瞳孔驟縮,堪堪伸手將崔氏額頭撞上的剎那將人攔住。
祁書羨拽著她的手都在顫:“您、這是做什么?”
“難道為了長姐,便要我背上不孝不義的罪名才行?”
祁書羨又怕又怒。
崔氏流淚道:“書羨,你想想以往你長姐對你的好,小時候你的風箏飛到池塘里,是她沿著冰下去給你撿,還差點淹死在里面......”
“你說想吃糖葫蘆,我怕你牙不好,不讓你吃,是她偷偷出去幫你買,又替你受罰�!�
“她千不好萬不好�!�
“可是書羨,她對你哪一點不好?你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崔氏的話一字字砸在祁書羨心上。
他想起小時候,母親總是將心思放在父親身上,是祁非嫣,帶著他玩耍學習在府內(nèi)府外瘋跑。
還有那次為了幫他撿風箏,長姐掉下冰窟窿,被救上來后,第一句話不是埋怨他,而是,讓父親母親不要責怪他......
長姐如母。
而現(xiàn)在他的母親又要以性命逼迫他。
祁書羨眼眶泛紅,良久,他閉了閉眼。
“......好�!�
“我去找知婉,但是,這是最后一次了�!�
“好好!”
“只要知婉能救出嫣兒,母親以后一定將她當親女兒疼。”崔氏喜極而泣。
雖然太后和皇上這兩年從未主動召見過盛知婉。
甚至連盛知婉被綁匪劫掠,也沒有一句關心。
可她畢竟是公主,太后養(yǎng)了十幾年,怎么可能說不在意便不在意了?
只要她肯為嫣兒求情,那她的嫣兒一定會沒事的......
“公主,世子來了!”
汀蘭見到祁書羨臉色便沉下來。
公主說得果然沒錯,世子還真的來找她家公主了!
不會是還想讓她家公主替祁非嫣求情吧?
她正想著,便聽到祁書羨的聲音。
“知婉,我知道你不喜歡長姐,惱恨她貪圖你的嫁妝,可她只是貪心一些,對你從沒有壞心。”
“更何況她是我的長姐,幼時曾為了我掉過冰池,也被罰過,現(xiàn)在......她闖了大禍,我不求你能讓她無罪放出來�!�
“只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去求太后留她一條性命。”
“哪怕是流放漠北,趕去家廟也行�!�
祁書羨滿眼赤紅,站在面前。
無比俊朗的少年將軍,即便頹廢求人的時候,都有種讓人憐惜的破碎感。
他這樣復雜的眼神,讓盛知婉想起從前。
但從前已逝,蘭因絮果。
她早已不再是那個滿心只有他的盛知婉了。
第149章
面對這樣脆弱的祁書羨。
盛知婉只是冷笑一聲:“世子也說了,祁非嫣是你的長姐,她為你落冰池、為你受罰,即便求情也得世子親自去?怎得會想到來找本宮?”
祁書羨盯著她:“你可以去求太后�!�
盛知婉嗤笑:“可是憑什么?她祁非嫣的死活跟我有何關系?世子可別忘了,前不久,她還想在我的院子里掌摑我。”
祁書羨抿唇沉默了片刻,雙掌微微攥成拳:“她是任性,還貪心,可她畢竟是我的長姐......”
“所以呢?”盛知婉打斷他。
“她既是我的長姐,便也是你的長姐,盛知婉,你不能見死不救�!逼顣w盯著她。
盛知婉嗤笑:“你都救不了讓我救?”
“祁書羨,我不是寺廟里許愿的菩薩,更不是不計前嫌的圣人。不巧,我還是個很記仇的女人,你讓我救她?不可能�!�
盛知婉說著就要轉(zhuǎn)過身。
“盛知婉!平時你恣肆跋扈也就罷了,但今日算我求你,不要再不分場合胡鬧下去!”祁書羨握緊拳頭,咬牙低聲道。
盛知婉轉(zhuǎn)了一半的身子頓住。
她笑起來,眼神卻冰冷:“就沖著世子這話,我還真就見死不救了!”
“那......如果我要休了你呢?!”祁書羨看著她無情的背影,深吸一口氣道。
盛知婉腳步猛然頓住。
她回頭,看著他,似笑非笑:“休我?就因為我不答應為祁非嫣求情?”
祁書羨不說話。
眼神中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盛知婉幽幽地笑了兩聲,“其實,想讓我救祁非嫣也不是不行,只要世子肯答應我的條件�!�
“什么?你說。”祁書羨看著她。
盛知婉側(cè)頭道:“世子只需寫一封告示。
在那告示上言明你祁書羨如何言而無信,國公府如何貪得無厭,祁非嫣和祁書朗如何盜我嫁妝、不愿歸還,原原本本寫清楚。
再將告示貼滿京城,簽下本宮的休夫文書,以上幾件,只要世子答應,本宮便即刻進宮為祁非嫣求情。”
“荒謬��!”
“滑天下之大稽!”
祁書羨臉都黑了,“盛知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休夫?
古往今來還從未有過女子休夫的先例,再說,她憑什么休夫?
“世子也知荒謬?在我看來,你用休妻威脅我,便如同來找我為祁非嫣求情同樣荒謬!”
盛知婉冷然地勾了勾唇:“世子若休便休吧,到時,我定會將這告示貼滿京城,順便,也將世子今日的話原原本本記在上頭。”
盛知婉頭也不回地進了房內(nèi)。
房門“砰”一聲關上。
祁書羨在原地站了半晌,臉色黑了白,白了黑,最終還是轉(zhuǎn)身離去。
很快,盛知婉便從流觴口中得知,祁書羨去了三皇子府。
看來,這是走她的門路走不通,準備去求三皇兄了。
可三皇兄那人最是趨利避害,為了一件沒什么好處的事,讓他去惹怒父皇,怎么可能?
所以,他必定不會答應。
盛知婉想著,在棋局上落下最后一子。
祁非嫣,死定了!
第150章
*
盛知婉猜的不錯。
祁書羨去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又沉著臉回來。
祁國公也已經(jīng)從外頭的流言中得知祁非嫣販鹽的事,匆匆從外趕回府中。
在文汐院外,父子二人相遇。
還未來得及說話,崔氏的身影便急步過來:“書羨!如何了,盛知婉可回來了?太后如何說?嫣兒是不是能放出來?”
祁書羨嘴唇蠕動幾下,才在崔氏的目光中道:“盛知婉不愿去。”
“不愿去?!”崔氏聲音猛然一揚:“難道你沒告訴她你要休了她?”
“......胡鬧!”祁國公臉色一黑。
祁書羨面色更鐵青:“說了。”
“怎么可能?你說了她也不愿去?不會的,當年她要死要活的想嫁給你,如今你說要休她,她怎么可能不怕?”崔氏不可置信。
然而她的話出口,祁書羨心中更是煩悶。
“我去找了三皇子�!�
“三皇子如何說?”崔氏眼睛一亮,無論是誰,能救她的嫣兒就好!
“......三皇子拒絕了。”祁書羨道。
“怎么會......你不是同三皇子......”
“閉嘴!!”
“母親!”
祁國公和祁書羨同時開口,崔氏的話立時卡在喉嚨里。
祁國公冷眼看著崔氏,好在她沒能把話說完,否則整個國公府都要因為她一句話陪葬!
生怕崔氏還會再說出什么要命的話,祁國公拉著她快步進了房內(nèi),屏退下人。
崔氏只記掛這祁非嫣,抓住祁國公的手:“他怎么會拒絕?之前孟央的事不就是他向皇上求情的?”
“孟央害死那么多將士都安然無恙,我的嫣兒只是做錯了一點事,為什么他不愿求情!”崔氏不明白。
祁書羨沉著臉:“那是因為孟央有價值,她能為三皇子賺銀子,長姐能做什么?”
崔氏愣住。
“那......那盛知婉呢?你再去找她!讓她去求太后,定是你說得不夠重,讓她以為你只是在嚇她......”
“對,書羨,你將休書寫好再去!”崔氏絮絮叨叨。
祁書羨雙拳緊攥還未說話。
祁國公的手忽然重重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在巨大的力道下直接摔砸在地。
碎瓷飛濺,終于讓崔氏找回了一絲理智。
“鬧夠了嗎?”
“嫣兒這次犯的是死罪,皇后嫡親的弟弟都還在里頭關著,你想讓誰去求情?還是想讓國公府都跟著嫣兒陪葬!?”
祁國公難得的疾言厲色,崔氏一時愣在原地。
自從兩人成婚二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暴怒的祁國公。
“我......我只是想救救嫣兒�!贝奘显G訥,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祁國公長嘆口氣:“嫣兒這是自作孽,誰也救不了,如今只希望陛下看在法不責眾的份上,對此次販鹽之人稍微寬宥一二......”
話雖這樣說,可他和祁書羨都清楚此次崇晟帝對私鹽案的態(tài)度。
若無意外,應是要將此次被抓的人當做殺雞儆猴的那只雞處置。
也就是說,祁非嫣,基本上已經(jīng)一只腳踏上刑場......
第151章
果然,不過兩日。
崇晟帝便下圣旨,凡是此次參與販賣私鹽者,無論身份貴賤、官爵高低,一律于明日午時押赴刑場,斬首示眾。
崇晟帝要用這些人的血,儆效天下。
親耳聽到圣旨,祁國公和祁書羨臉色都有些灰敗。
下朝后,祁國公想到崔氏這兩日的神色,還是讓祁書羨去打聽打聽,能不能在行刑前,再見一面祁非嫣。
畢竟是親女兒。
哪怕嫁出去,惹了天大的禍事......
一想到她明日便要斬首,還是心中悲痛得緊。
不止是祁國公府。
凡是府中有人牽涉到此事中的,聽聞崇晟帝的詔令,都在想辦法再見親人最后一面。
只除了廉府。
如今廉府被抄家,廉少卿也被罰俸三年。
廉家又不像其他涉事家族一般支系龐大,一朝落魄,竟連個能支援的親族都沒有......
廉夫人這兩日無數(shù)次想來國公府討說法,都被廉少卿按下了。
但按下歸按下,一想到自己以為是兒子犯下大錯,對著兒子怒罵動手時,祁非嫣身為罪魁禍首居然一言不發(fā),他心中也氣恨著。
所以,去看望肯定是不可能了!
在她死后收斂收斂尸骨已經(jīng)算仁至義盡。
崔氏聽聞消息絕望地癱在床上。
直到祁書羨那邊打點好,告訴她可以去見祁非嫣最后一面,她才又強打起精神。
吩咐廚房,為祁非嫣準備最愛的吃食。
大廚房小廚房紛紛忙活起來。
就連孟央都親自釀了一壺菊花酒送去要一起帶著。
盛知婉聽著只是笑了笑。
大理寺牢房內(nèi)。
祁非嫣縮在角落。
這已經(jīng)是她被帶進來的第五日,這五日,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老鼠。老鼠爬過腳背的感覺,到現(xiàn)在想來都毛骨悚然。
可這已經(jīng)是所有恐懼中最微不足道的......
就在今日,她還聽關押他們的牢頭說,陛下要將他們斬首。
斬首啊......
祁非嫣眼珠子終于動了一下,那得是什么樣的場景?
她連想都不敢去想,又怎么可能被斬首?
她可是堂堂國公府嫡女,就連公主,以往也是被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怎么,就落得這種下場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哦對了,是從書羨帶回了孟央開始,盛知婉突然就變了。
她不再聽話,不再唯唯諾諾,予取予求,甚至,還要將從不過問的嫁妝再要回去......
若不是她非要要回嫁妝,自己怎么會被夫家嫌棄?
自己又怎么會為了證明自己,為了幾兩銀子,鋌而走險?
是了......是盛知婉,都是她!若不是她,自己不會落得這種下場!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