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3
火車開了幾天才到四川江油,趙旻在車上倒老老實實,沒再纏著應聞雋,他似乎忙得很,中間路過太原�?垦a給時,趙旻還抽空下去一趟,回來后給應聞雋帶了碗八珍湯,閑談間才得知趙旻下車是找地方打電話去了。
應聞雋識趣的很,沒問趙旻是打回天津還是打去四川。他若有所思,把碗送到嘴邊,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抿,突然來了句:“回去后看見你小姑怎么辦�!�
趙旻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怎么辦?我小姑不也是你小姨?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唄。你這話問的好奇怪�!�
應聞雋沉默一瞬,喚了個稱呼:“小姨應當不想看見我,當年我進宋家這件事情,在家里鬧得很大,幾乎所有親戚都和我們斷絕來往了,小姨她是反應最激烈的一個�!�
“你放心,她激烈反對,絕不是覺得有辱門風,你到時候就站我身后,別的什么都不用擔心,保準我小姑看見你高高興興的�!壁w旻漫不經心,不當回事,躺在應聞雋腿上翻看報紙。
應聞雋見狀,只好不再問了,心中卻對小姨趙蕓那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性子本能膽怯畏懼。
眾人一出火車站,趙家便派了車來接,從車上下來一管家模樣的人接過眾人手中的行李箱,對趙旻道:“少爺回來也不打個招呼,小姐先前去開封進貨了,火車明日才要到江油呢。怎么張媽這次沒跟著一起回來?”
一聽趙蕓今日不在,應聞雋松了口氣。
本以為趙巖新喪期間,趙旻要先回老宅看看,誰知管家直接一腳油門,把他們送回了趙蕓在外的私宅。趙旻也沒反駁,這讓應聞雋對趙家父子的關系更加好奇。
他看著車窗外倒退的樓房瓦屋,心中猛地一驚,不知何時起,他怎會對趙旻這個信不得依靠不得的浪子產生興趣,想要進一步了解這個人?
車內悶熱,應聞雋卻打了個冷顫。
他這細微的異樣同時被兩人盡收眼底,一左一右,以包抄之勢默契道
“你還好吧?”
“哪里不舒服?”
字少帶著拘謹?shù)氖邱T義,字多一副理所當然的是趙旻。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這一刻在應聞雋身上生出了不該有的默契,對視了一眼,又輕輕移開視線,當真相看兩生厭,話不投機半句多。而應聞雋誰也沒搭理。
馮義沒再有所表示,收起那名不正言不順的關切,趙旻直接伸手把車窗降了下來,帶著親密促狹,示威一般,抱怨道:“我看你就是要人伺候的命�!�
應聞雋還沒吭聲,坐在一旁的宋稷倒是先尷尬起來,身體隨著車子一晃一晃,雖沒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趙旻同馮義如何就走到針鋒相對的一步了,但憑著同親爹宋千兆勾心斗角的本能與經驗,覺得自己誤入了什么不得了的詭異境地,只好不言不聽,盡量降低存在感。
接下來的路程趙旻沒再作妖。回到趙蕓的住處后,管家領著他們進到各自的房間中休息,說明日會安排人帶他們去制藥廠實地參觀。
傍晚時分,管家?guī)蛻勲h放好洗澡水。見他又放下一小碟泡菜,一小碗粥,應聞雋好奇道:“做什么?”
管家道:“少爺專門吩咐的,說您這兩天在火車坐久了胃口不好,泡菜開胃,明日等他忙完了再帶您四處逛逛�!�
“他人呢?”
管家只微笑,不吭聲了。
應聞雋沒再問,樂得趙旻不來煩他,讓管家離開,表示會自便。應聞雋并沒舒服太久,趙旻那廝便帶著一身涼意回來,桌上放著半碟吃剩下的泡菜與粥,趙旻沒說什么,泡菜往粥碗里一倒,稀里糊涂地吃完了應聞雋的剩飯。
酒足飯飽后,抬眼看見應聞雋倚在床頭看書,淫欲便上來了。
默認彼此之間早已清楚對方德性,不需再來虛的,解了皮帶就要往床上上,往人身上撲,應聞雋一腳踩住趙旻的肩膀,厭棄道:“去洗澡,把嘴也給涮干凈了�!�
趙旻低頭親在應聞雋白白的腳背上,哼笑一聲道:“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看你能拖到什么時候去。”
應聞雋不置可否,擺明了懶得躲,但就是要折騰趙旻,不肯給他太過得意。趙旻這混蛋入夜了還折騰人,放著專門洗澡的凈房不用,偏要人將過去泡澡的木桶抬到屋里,蓄滿熱水,當著應聞雋的面寬衣解帶。傭人們魚貫而入,眼觀鼻鼻觀心,無一人探究自家多年不見的少爺與這位先生的關系。
屋中被一桶熱水熏得熱氣騰騰,應聞雋依舊倚在床頭看書,可心思早就不在字里行間里了,趙旻撩水的動靜擾亂他的思緒,使人難以靜心。應聞雋的眼睛還盯著書,倒不是裝模作樣,顯得自己凡心未動,而是隨便抬眼,看見的便是趙旻精壯勁瘦的腰身與寬闊的肩背。
應聞雋別無他法,只能盯著書,偏的那人還來同他搭話,一出口就是混賬話。
“是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應聞雋揣著明白裝糊涂:“誰?”
“你再裝?”
“你多大,
他多大,等你到他那個年紀以后,再來問我這問題�!贝嗽捯怀鰬勲h就覺得不妥,倒像是他盼著同趙旻天長地久似的。
趙旻揶揄他:“哦,我問的是宋稷,你想哪里去了,宋稷可只大我一歲�!�
應聞雋吃癟,懶得搭理趙旻,干脆書一扔,放下床帳躲進去了。外頭嘩啦啦的水聲響起,趙旻從桶中跨出,拿干布巾在身上胡亂擦上兩下,便掀開床帳,也跟著鉆進去。
趙蕓生意做得大,宅子是從位前朝官員手里買來的,只通了電,盥洗室與廚房通了水管以作便利,其他陳設一律保持原樣。
拔步床的帳子往下一放,便顯得里頭暗,外頭亮,趙旻人高馬大,鉆進來后擋住外頭大部分亮光,把應聞雋完全給攏納住了。見對方一臉不情愿,趙旻笑著抓住他的腳踝拉向自己,調侃道:“干什么呀,每次都這副表情,跟要上刑場一樣,同我做這事兒就這樣讓你不痛快?”
應聞雋終于問出忍了許久的一句話。
“不是你到底要不要臉,有沒有廉恥心,我是你舅的人也就算了,就算沒這層關系,我還是你表哥,你同自己表哥通奸,怎就毫無心理負擔?”
每次在床上,只要一想到趙旻是自己表弟,應聞雋心中就不舒服。
趙旻吱哇亂叫起來:“怎就沒有心理負擔了,人家也掙扎了好一陣呢!”掙扎過后的結果就是,表哥又如何,就算是親哥,只要他想,都能照奸不誤,表哥更好,比起親哥,關系還遠些。
“只要不懷孕就行”
他伸手撕開應聞雋的衣裳,一手朝下摸,喘息聲粗了起來。應聞雋見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只好頂著那副被逼迫的臉,不情不愿地將腿打開了,眼睜睜瞧著趙旻把頭埋了下去,繼而下身一熱,他那里又被趙旻“吃”了進去,應聞雋也跟著喘息,受不了道:“這里到底有什么好親的�!�
趙旻含著他的逼說話:“反正我喜歡的很�!�
應聞雋被刺激的不輕,下面又熱又麻,五指猛地攥住軟枕,不肯呻吟出聲叫趙旻得意。
趙旻見狀,正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今天就非得叫應聞雋承認喜歡同他做這事不可,然而下一刻,外頭房門被人敲響,馮義的聲音在外響起:“聞雋,你睡了嗎,有些話,我想了想,還是要同你說明白的�!�
應聞雋剛要拒絕,趙旻的舌頭猛地往里一伸,帶鉤子似的,刮弄著里面的軟肉,一下就把應聞雋制住了,他那要撩開床帳的手隨著趙旻的動作忽的變了方向,繼而捂住自己的嘴,怕馮義聽出異樣。
趁著他失防的功夫,趙旻越俎代庖,學著應聞雋平時說話的樣子,沖外面喊道:“你進來吧�!�
第24章
24
屋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馮義站在門口,近鄉(xiāng)情更怯似的,沒有立刻走進去,躊躇片刻,才探著頭往里看了一眼,見桌前空無一人,榻前卻床帳四合,旁邊擺著個浴桶,估摸著里頭的水已經涼了,便猜到應聞雋莫不是洗漱完睡了?只好又道:“你睡了?不然我明日再來?”
這畢竟是在趙家,不管是被趙旻,還是被宋稷看見他深夜站在應聞雋房門口,都要掀出不小的動靜。
理智上他想要避嫌,情感上卻實在想要私下見應聞雋一面,尤其是這幾日在火車上看到他與趙旻親密無間,這種沖動就更加難以抑制,整日看著二人出雙入對,他心中充滿了嫉妒與不甘。
最終,馮義還是走了進去,隔著床帳坐在桌前,他沉默片刻,終是開口道:“你這幾年過的如何,宋先生對你可還說得過去?”
里頭無人答話。
馮義沒有察覺異常,只當應聞雋心中還恨著他才不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便是咱倆最后走不到一起,我也應該勇敢些,若不是當初我害得你陷于那樣進退兩難的地步,你現(xiàn)在也不至于落到這般田地。我這次回來的突然,沒做什么準備,不過我這幾年在香港也攢下些積蓄,你若是愿意,我可幫你想法子,從宋家脫出來,送你去別的地方�!�
床帳內依然無人答話。
馮義屏息凝神,終于發(fā)現(xiàn)些不對勁的地方他聽到一陣斷斷續(xù)續(xù)的吞咽聲從床帳深處飄出來。
說吞咽聲也不準確,倒像是有人捧著碗粘稠甜膩的粥在小口小口的喝,伴隨著被刻意壓制的喘息,在床帳內綿延不絕。初時不顯,一旦靜下來,這聲音便被放大了。
馮義是過來人,在香港也結了婚,還有一個三歲的兒子,怎會聽不出這是什么動靜?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般,不知是誰的手伸了出來,像正經受著酷刑找不到發(fā)泄的出口,垂死掙扎地抓住床沿,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
他的面色在一瞬間變得極其古怪,死死盯著那手,帶著數(shù)不清的渴求與艷羨,甚至還有些不易察覺的厭惡,下意識朝那床帳一步步走去。
走近了,才剝絲抽繭似的看清了浴桶旁散著的鞋子,東一只,西一只,也不知道是怎樣的急不可耐,才將擦身的毛巾隨手丟在地上。毛巾下蓋著的,是男人貼身穿的衣服。而應聞雋的鞋子,正方方正正地擺在床頭。
就在此時,那抓著床沿的手脫力般的松開,又有一手貼著他的皮肉伸出,十指緊扣著撈了回去。
片刻后,一個聲音呵斥道:“別再靠近了!”是應聞雋。
仔細聽來,他聲調雖高,尾音卻帶顫,明顯是在逞強。
馮義被釘在原地,房中的一切在他眼中都變得艷情起來,他犯賤般地揣測意淫,應聞雋為什么不讓他靠近?他想知道床帳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樣。又是誰,同應聞雋躺在一起。
片刻后,一人掀開床帳,馮義的視線如影隨形,猛地盯住從里頭出來的人。
只見趙旻赤著精壯上身,下面套著條灰色絲綢睡褲,胯間衣料被炙熱的情欲頂起痕跡,遮了,卻也沒遮。被他撩起的床帳偶然透出內里一角,馮義只瞥見兩條裸著的長腿交疊并起,再多的就被遮住了。
趙旻回身,露出肩背上的抓痕,他拉好床帳,連著里頭情欲作祟的氣味一起擋住,霸道蠻橫地不肯讓馮義占有一分一毫,繼而拽出什么東西,擦了自己的嘴巴,看樣子像是另一個人的襯褲。趙旻看向馮義,問道:“什么事兒啊,非得這時候說,我們都要休息了�!�
說話間,高挺的鼻梁上還沾著一絲曖昧水痕,又被隨手揩掉。
馮義不可置信,不敢想這水痕從何而來,卻心知肚明,連姿勢氣味都一并在腦中勾勒出來。他一指發(fā)顫著指向趙旻:“你把應聞雋怎么了?”
趙旻反問:“你說我把他怎么了?”
還嫌不夠似的,又火上澆油地添了句:“而且不是我把他怎么了,是他愿意跟我怎么了�!�
馮義怒罵道:“畜生你真是畜生!”
趙旻冷冷道:“說你自己呢?這畜生事兒,說的跟你沒干過一樣。”
先前雖不是沒有猜想,可真親眼看著趙旻從應聞雋床上下來,還是這副吃飽喝足后的饜足模樣,馮義心中感到膽寒荒謬,立刻口不擇言道:“他的身子什么樣你不清楚?”一想到這個,心中怒火更甚,“而你是他表弟!”
“表弟更好啊,借著這層關系,我近水樓臺先得月。省得哪里再來什么拎不清的青梅竹馬,都將人家賣了,還過來虛情假意的�!�
趙旻似笑非笑,面上不見動怒,心中卻早已不耐煩,心道怎么人人都要提醒他與應聞雋的這層關系。
“假惺惺的,夠了沒啊說到底,不就是那點事兒嗎?你方才沒說完的話,敢繼續(xù)往下說嗎?你如何幫他從宋家脫出來,你要能有這本事,當初何至于把他坑進去�!彼瘫〉溃骸叭魬勲h今日形單影只,凄凄慘慘,你可會好心幫他?左右不過是看到應聞雋日子過的還不錯,不但沒被宋家蹉跎,還有人陪伴在側,并且這個人”
趙旻輕笑一聲,上下打量了馮義一眼,自傲道:“比你好上十倍、百倍,你嫉妒,你犯賤,才不甘于人后,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提醒著應聞雋別將你忘了,是不是?”
馮義面色鐵青。
他有意提起趙旻與應聞雋的關系,為的就是在道德廉恥上壓他一頭,沒想到趙旻這廝如此乖戾桀驁,竟完全不顧世俗眼光,一番話一針見血,不給人留半分臉面,當真將他那些陰暗見不得光的心思說的明明白白,這下可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看他手垂在一側握成拳頭,趙旻譏諷道:“想動手?來啊,最好動靜要多大有多大,把宋稷給招過來,叫他看看你大半夜跑這里跟我一起撬我舅墻角,反正這種事情,我是不怕給人知道的,你就不一樣了�!�
趙旻這廝連跟表哥通奸都不怕人知道,一般人還真不是他對手。
床帳內又傳來一聲怒斥:“趙旻!說夠了沒有�!�
趙旻聽罷,翻了個白眼,還以為應聞雋到現(xiàn)在還向著馮義說話。就連馮義自己也是這樣想,面露欣喜,剛想說些什么,又聽應聞雋道:“馮義,你還在這里同趙旻糾纏,就不怕又給人知道,前途又沒了?”
一句話,聽出兩個意思來。
趙旻聽出應聞雋對自己的維護,更加得意,馮義聽出應聞雋對自己的譏諷,心如死灰。他面上火辣辣的疼,無措地站在原地。
不等趙旻得意太久,床帳就被人掀開。
應聞雋穿戴整齊,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臉頰薄紅。一下床后,先瞪了趙旻一眼,瞪得趙旻眉開眼笑,回憶起方才馮義進來時,應聞雋在自己嘴下一副羞憤欲死,卻又被情欲左右的隱忍模樣。
他眉眼間都是被澆灌過的欲色,看向馮義的眼神卻冷得很。
“你如何幫我從宋家脫困?”
馮義大腦一片空白,嘴巴卻先一步狡辯:“我我去同宋先生講,這么些年,他也應該放過你了。”
“你要去問宋千兆,五年下來,他是否將我玩夠了?”應聞雋冷靜地自輕自賤著。
聽得趙旻眉頭微皺,轉頭不悅地看了過去。
當著趙旻的面,應聞雋道:“過去的都過去了,你說的香港我也不稀罕。我只問你一件事情,五年前,那天晚上我雖喝多了,可不至于意識全無,第二天早上看見宋千兆躺在我身邊,你們咬死不認,一口咬定說是我與宋千兆酒后亂性。我只問你一句實話,那夜留在我身邊的,到底是誰,是你,還是宋千兆?”
馮義顧忌地看了眼趙旻,擺明了不想當著他的面說這事,可應聞雋卻不為所動。
片刻后,只聽馮義無奈道:“是我。”
第25章
25
他一說完,應聞雋就不吭聲了。
馮義見他這副早已放下,只求心安的模樣,心中陣陣發(fā)痛,下意識上前,想要拉住應聞雋的手。沒想到趙旻直接一步上前,擋在應聞雋身后。
他平時穿著襯衫西裝不顯,如今赤著上身,一身精悍皮肉叫馮義不敢亂來,只好悻悻作罷。
應聞雋道:“你走吧,我沒什么想問,也沒什么想聽的了�!�
“聞雋我有苦衷”
眼見馮義沖著自己就來了,應聞雋下意識躲在趙旻身后,低聲道:“我不想見到他,這是你家,你將他趕走�!边@話一出,直叫馮義愣在原地。叫他傷心的不是應聞雋說出的話,而是他對趙旻下意識的依賴與信任,他對自己這樣避之不及,難道自己是什么洪水猛獸,還會再害他一次?
趙旻對著馮義,露出一個勝利者獨有的挑釁笑容,柔情蜜意道:“我便是人家嘴里的畜生,說話做事也是有家教的,他是客人,哪有把客人趕走的道理?反正床都被弄臟了,我背你去我房間睡�!�
他當著馮義的面,在應聞雋身前彎下腰,單膝跪地,作勢要他跳上來。
應聞雋魂不守舍,眼神下意識跟著趙旻走,正要趴在他身上,卻聽馮義猛地爆喝一聲:“應聞雋!”
趙旻“嘖”了聲,面色不善地回頭。
馮義繃著臉,指著趙旻,一改方才懦弱模樣,咄咄逼人道:“你說話也不用夾槍帶棒的,我與應聞雋不光彩,你同他就光明正大了?”他又對應聞雋道:“你若不是宋千兆的男妾,若跟宋千兆沒有一點關系,這姓趙的能冒著這樣的風險對你獻殷勤?我對不起你不假,他也不是真心實意的就對了!”
趙旻背起應聞雋,只扔下一句話來:“這話說的不錯,我確實不是什么善類。不過我這表哥好好的,一表人才,前途無量,究竟是被誰害的去給人當男妾啊,真是奇怪�!崩^而不顧對方神色,揚長而去,背著人往自己臥房走了。
應聞雋一路上都未曾說話。
趙旻不爽地將他往上顛動,一副尋釁滋事的模樣,警告道:“你可別趴在我背上,為那畜生掉眼淚啊�!�
應聞雋無奈道:“你罵他,他罵你,都是一句畜生了事,就沒別的話可說了?”
趙旻又嘟囔道:“人渣、偽君子、懦夫”罵到最后,冒出幾句英文,英文過后,又冒出幾句法文。被他這樣一鬧,應聞雋心中的失落惘然淡去不少,問道:“你還會法語呢?”
“之前交過一個法國男朋友,跟他學了幾句,只會罵人和調情,再多就不會了,哎呀,比不上人家教你跳華爾茲啦”
轉眼已走到自己臥房,門一推開,大抵是趙旻許久未曾回來的緣故,應聞雋只覺得冷,他抱緊趙旻,下一秒便被人扔在床榻之上,一個炙熱身體壓了上來,牢牢壓在人身上時給足了安全感。
應聞雋下意識把頭偏到一旁去,不肯同湊近的趙旻對視,只聽那人低低笑了一聲,質問道:“我今天給不給你面子?是不是讓你在他面前出氣了?”
應聞雋裝作聽不懂他在講什么,糊弄道:“什么有面子沒面子的,少說這些�!�
“我長得比他好,比他有前途,家世也高出他一節(jié),最重要的是”趙旻拖長了嗓子,甜膩膩地點破,“我比他年輕啊,還對你逆來順受,任打任罵。若你身邊站著的是我舅那樣的糟老頭子,你看他今日會不會在意你?你過得沒他好,他就不在意你,你過得比他好,他就在意你,我說的可對?”
“你別總是糟老頭子糟老頭子的叫你舅也只是歲數(shù)大了些�!睂嶋H上宋千兆保養(yǎng)的相當好,雖從前不太在意,但娶了六姨太進門以后對這方面就格外關照。
趙旻想到那日同應聞雋情急之下,一起藏在柜中時看到的一切,忍笑道:“是,我舅只是床上功夫不行,伺候不好你,也伺候不好他的姨太太們�!�
見應聞雋不吭聲了,一副有心事的模樣,趙旻又開始齜牙咧嘴地威脅他:“喂,那個姓馮的說有苦衷,你可別聽進去啊�!�
應聞雋斜睨他一眼:“你不是不在意嗎?你趙大少爺那日在火車上親口說的,說只要在四川這段時日我不給你搗亂,從四川一離開,你壓根不稀罕我同誰再續(xù)前緣。”
這話還真是他說過的,可他哪有那樣態(tài)度惡劣,應聞雋現(xiàn)在簡直是在陰陽怪氣,挖苦譏諷!
趙旻被將了一軍,神情五彩繽紛,憋了半天,只逞強道:“那也不是同這樣的人渣再續(xù)前緣,便是找,也得找個強過我的。喂,你別又得理不饒人,我就在你眼前站著,你同你老情人調情是怎么回事,還問那一夜究竟是誰,那一夜究竟怎么了,你們當我死的是不是,以后不許當面說我聽不懂的話,背地里也不許”
應聞雋好笑道:“說到底,你與我也并無正當名分,你管我過去同誰怎么樣過。”
“這就對了!”趙旻啊呀一聲,“這樣才對,就看不得你平時在宋家裝孫子的樣子,更聽不得你講那些混賬話,什么將你玩夠了哼,你也整天就會對我耍橫欺負我。你得補償我,得讓我高興,我還偏就要聽,你快說,那夜怎么了�!�
趙旻不住鬧他,去抓應聞雋的癢,二人在床上翻來覆去,應聞雋被折騰得精疲力竭,聽到趙旻說了句:“既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總得交代些什么,我才心甘情愿當你的跳板不是?”
應聞雋眼中有錯愕一閃而過,抬眼間對上趙旻意味深長的表情。
趙旻又笑著補了句:“應聞雋,可千萬別把旁人都當傻子�!�
僅僅是這一句話,就又叫二人之間氣氛不一樣了,方才還因一時的同仇敵愾而濃情蜜意,更別提趙旻還將人摟著,眨眼間便提防微妙起來。應聞雋躺在趙旻懷里,仰著臉看向他,沉默許久后,才緩緩道:“你知道,我母親是嫁去貴州的,后來有了我,可我也不算是一直長在貴州,十歲那年,我跟著母親回四川住了兩年,二十歲以后,又跟母親在四川住了五年�!�
趙旻眉頭一挑:“哦,你與他,就是這幾年里在四川勾搭上的?”
“你也少來這套�!睉勲h學著趙旻在火車上時的語氣,回敬道:“說的好像你真的吃馮義的醋一樣�!辈坏融w旻借題發(fā)揮,他便繼續(xù)道:“趙家是賣茶葉發(fā)家的,上下產業(yè)鏈全都給打通了,規(guī)模如何,你比我清楚。當時有這樣一條規(guī)矩,各個分行管理茶園的人,須得是趙家自己人,按道理說我母親早已嫁人,又是表親,理應輪不到我們才是,可當時”
應聞雋意識到什么,停住不說了。
他猶豫著看向趙旻當時趙旻的父親趙巖與妻子宋千芊離婚,據(jù)說是在外有了私生子,為防著離婚時被宋千芊分走趙家產業(yè),便把趙巖名下的茶園與當口分成數(shù)十份,依次劃分給表親們,這樣既可維護趙家權益防著宋千芊,又可防止表親們一家獨大。
據(jù)說這主意還是趙旻他小姑趙蕓提出來的。
想起先前看見過的趙蕓與宋千芊學生時的親密合照,應聞雋就不好再開口,否則倒像是他在搬弄是非,暗示趙蕓防備宋千芊一樣。
趙旻笑著道:“我知道,你繼續(xù)說,不用在意�!�
應聞雋想了想,跳過自己與馮義的自由戀愛階段,直接講述結果:“當時我妹妹生病了,要吃藥,我們?yōu)榱私o她看病欠了很多錢。馮義便想辦法幫我們找路子多賺些錢,說茶葉要往外賣,賣給洋人,才能賣上好價錢,說他在天津做工時認識一位老板有這方面的路子,還說這位老板十分可靠,他父親也是跟著這位老板賺的錢便是你舅了。他帶著你舅來四川茶園住了一個月�!�
“這三十來天里,一直是我在接待你舅舅,他確實給我們提供了很多種販售茶葉的路子,比趙家給的要賺錢。不止可以讓我們還債,賺來的錢還能供我去香港”
應聞雋意識到什么,有點回味似的,又不說了。
趙旻磨了磨牙,接話道:“我真是開始討厭香港這地方了�!�
“趙少爺,你懂什么,你一生下來,就什么都有了,你可以不拘小節(jié),不在意別人眼光,我們不行,你不知道,對于我和馮義來說,當時最重要的就是給父母留一大筆錢,再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
情誼雖被斬斷,可提起當初那段美好的時光,應聞雋卻依舊為年少時的悸動而動容。
趙旻吱哇亂叫:“哇,你都想著跟他私奔了!那后來怎么又留在四川了啊�!�
“你舅要回天津的前一天,我們?yōu)樗`行,趙家很多人都來了,大家都想把手下各行的東西外銷,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很晚才散。我與馮義一直發(fā)乎情止乎禮,那夜是他第一次留宿在我房里,那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我清清楚楚,絕不可能記錯,絕不可能認錯人。第二日一早,你舅的車子來接他,他卻遲遲不出現(xiàn),我父母和趙家的人都在找他”
趙旻已經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正因發(fā)乎情止乎禮,所以有些事情一旦發(fā)生,便格外刻骨銘心。
應聞雋笑了笑,眼中的光熄滅了:“你舅舅在我房里,躺在我床上,我們兩個都沒穿衣服。馮義躲在人群后面看著我們,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第26章
26
直至今日,應聞雋依舊能回憶起那日馮義站在人群背后,看向自己的眼神。
帶著愧疚,心虛,慚愧,卻也決絕得很,痛苦得很。叫他每每回憶起,都捫心自問是否記憶出現(xiàn)了錯亂,明明是馮義對不起他在先,怎么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倒像是他應聞雋做了什么錯事,辜負了他。
馮義只是一個再正直不過的君子,是他應聞雋做錯了,否則這一狠心的劊子手,這個將應聞雋推向深淵的人,為何能這樣理直氣壯地用愧疚眼神盯著他?
應聞雋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么,馮義要這樣對待他。他帶著這個疑問進了宋家,牢牢地記著趙家眾人看他的鄙夷眼神,記著這群人對他父母高高在上罔顧事實的指責,陳年舊疤因時間的流逝而淡去,被背叛的痛苦卻如影隨形。
直至五年后,往事重現(xiàn),他被大太太帶人堵在小白樓的床上,新傷舊痕加在一處,叫應聞雋如夢初醒,猛地回憶起心中最不愿提起的隱痛。
“在那之后,我就被你舅接到了宋家,趙家的人都以為我父母為了攀上宋千兆,教唆我將他灌醉做出這樣有辱門風的事情。他們老兩口在四川再待不下去,搬回了貴州,再沒臉回去。沒過幾個月,馮義也去了香港。我也是進了宋家之后,才發(fā)現(xiàn)宋千兆是你爹的大舅子�!�
趙旻聽罷,久久不曾說話,半晌過后,突然低頭親了親應聞雋的頭發(fā):“真傻。”
應聞雋一怔,從這莫名其妙的舉動中感到了些許憐惜,他條件反射性地看向趙旻,二人對視著,那是一種極為復雜的眼神,既有恨鐵不成鋼的怒意,還有恨不逢時的懊惱,最終和趙旻那句呢喃繾綣的“傻啊”遙相呼應,直叫應聞雋覺得大事不妙。
應聞雋下意識想把他推開,卻又覺得這樣做有些明顯,顯得他很在意似的。他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那不是憐惜,而是旁的什么,總之趙旻這人不可信任,不可為之動容,就算他愿意施舍憐惜,也只是因為在自己身上有利可圖。
“哼,這樣看來,我剛才只給他兩句難聽話,還真是便宜他了。不過你也是,干嘛這么容易就放過他?”趙旻不滿地瞪著應聞雋,“我要是你,我就當眾跟他鬧,把他從人群里揪出來,問他昨夜跟我光屁股上床的到底是誰。”
“我沒你那么豁得出去”應聞雋淡淡道,“而且我承認,我當時自暴自棄之后,也有了私心。我家欠著很多錢,宋千兆可以幫助我解決眼下的難處,與其說是馮義將我賣到了宋家,不如說我后來自己也想清楚了。跟誰睡覺不是睡,況且我同你,不也是這樣攪合到一處的宋千兆同馮義固然可惡,可你趙旻就是什么好東西了?”
趙旻心中頗不服氣,心道他趙旻怎么能同宋千兆相提并論。
然而轉念一想,在某一方面,他們舅甥倆如出一轍,都用不光彩的手段逼迫、威脅了應聞雋。只不過宋千兆顧忌著同趙巖的關系與自己的臉面,下手玩黑的,他趙旻更勝一籌,黑的白的一起上,威逼利誘,軟硬兼施。
趙旻有些心虛,面上卻不肯露怯,摟著應聞雋,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反正當時你若是我的人,真心待我,與我情投意合,我才不會把你往別人床上推,誰這樣蓄意當眾羞辱你,叫你難堪,或是給我戴綠帽,我定要誰倒霉�!闭f罷,又對著應聞雋,鬼使神差地補了句,“現(xiàn)在也一樣�!�
二人同時沉默了。
趙旻終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他竟因聽到應聞雋受屈受辱而滿腔憤恨,從而起了保護欲,又因這不合時宜的念頭而做了承諾,更想不管不顧地將馮義給綁了沉到湖里去。
趙旻低聲道:“我當然是在說笑�!�
應聞雋慢吞吞地回應:“我也沒往別處想,況且我也不是你的人,我是你舅的人。”
趙旻想不通,應聞雋好像專門跟自己過不去,非得時不時提醒一句二人這是在通奸,在做奸夫淫婦,怎么自輕自賤對他來說很習以為常嗎?
他有些生氣了,更因方才一時的情難自控而羞惱,欲蓋彌彰,張牙舞爪,將應聞雋按在床上。
“哼,反正我生氣了,我嫉妒了�!�
趙旻隨口一說,應聞雋也不曾在意,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倒是趙旻脫他褲子的動作叫他想起些什么來,氣急敗壞地把人一推,斥責道:“說起這個,你方才又發(fā)什么瘋!干什么突然讓他進來,你不怕他將看到的事情跑去亂說?”
“你放心吧,他才不會,他聰明的很,從前他一無所有時都不敢把你二人的關系公之于眾,更別提現(xiàn)在了,現(xiàn)在他有家有”趙旻意識到什么,猛然收聲,片刻后,若無其事道,“現(xiàn)在他更不敢叫人知道你二人藕斷絲連,還深夜摸到你房里,你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往外說。估計只會暗搓搓使絆子,便是這樣,我也不怕�!�
趙旻嬉皮笑臉,假裝看不見應聞雋瞪他,從立柜中拎出個手提箱里,攤在床上,掏出一大堆不堪入目的東西。
應聞雋盯著趙旻手中的大號真絲蕾花邊的睡裙,突然道:“你故意的,你把這些齷齪東西提早放進來,擺明了知道今夜我在那間屋里睡不成,你知道馮義定會來找我。”
趙旻正色道:“我哪里就故意了,分明是做好兩手準備,我明明打算著在你房里玩你一次,等床折騰的不能睡了,再將你抱到我房里來,再玩你一次,是那個姓馮的不識趣,我叫他知難而退罷了。”
說話間,已把應聞雋按在床上,親手剝去他的衣服。見趙旻要自己穿女人的衣服,應聞雋自然百般不愿,掙扎推搡起來,趙旻強勢地抓住應聞雋的手腕箍在自己懷中,那力道猶如銅墻鐵壁,絲毫撼動不了。
“行啦,我的親表哥,怎么每次跟你上床都得先打一架,什么都沒做就出一身汗。我看你這人啊,就愛端著,就愛拿腔拿調的,明明跟我在一起做這種事情舒服的不行,還非得記著什么表哥表弟的,裝模作樣地掙扎一下,嘴里罵我?guī)拙�,手上打我兩下,良心上就過得去了是不是?可真是自欺欺人。”
他一手順著應聞雋的小腹,輕車熟路地往下摸,停在一片泥濘不堪的地方。
應聞雋撇過頭去,他這里被趙旻疼愛伺候過,已變得食髓知味欲壑難填,方才只是用嘴,當然滿足不了胃口漸大的應聞雋。即使他嘴上再不承認,身體卻誠實地反饋出他日漸深重的性欲。
同宋千兆睡了三年,都不及跟趙旻睡上兩次。
跟宋千兆睡上三年,叫應聞雋對這種事情愈發(fā)抵觸疲乏,次次應付了事,逐漸清心寡欲起來;而同趙旻那僅有的兩次,卻叫應聞雋感到害怕,只因每一次都叫他欲罷不能,一次比一次激烈,令他難以忘記,趙旻在床事上的直白,帶給他的刺激與熱情,猶如團烈火,將他這堆枯草燒著了。
等反應過來時,那條格格不入的粉色真絲蕾花邊的睡裙已穿在他身上,襯得應聞雋本就白皙勻稱的皮膚更加細膩。
趙旻又拿來一個木頭雕成的假陰莖,分開應聞雋的雙腿,乖巧著,笑嘻嘻道:“你喜歡我粗暴一點,還是溫柔一點?是想讓我先玩前面,還是先玩后面?之前沒有機會,你也放不開,真是好沒意思,今夜我一定豁出去,好好陪你玩�!�
第27章
27
不等應聞雋真的回答,趙旻已擅自替他下了決定,一巴掌扇在應聞雋被他舔舐得微腫的逼上。
響亮的一聲充斥房間,在寂靜的深夜格外明顯。應聞雋不感覺疼,只感覺羞,他的耳朵紅得快要燒起來了,一手握住趙旻的手腕,力道卻軟綿綿的,欲蓋彌彰地推拒著。
“剛才他進來的時候,你好緊張,一直在夾我的舌頭,你是不是很害怕看到他掀開床帳看到我在給你舔,是不是覺得很刺激�!�
應聞雋面色潮紅,雙眼緊閉,只低聲罵趙旻不要臉。
于是趙旻揚手又在他的逼上打了一下,應聞雋隨著他巴掌落下的節(jié)奏一抖,繼而雙腿蹬直繃緊,好像很難耐似的,只因趙旻那混蛋惡劣的厲害,二指夾著最敏感的陰蒂輕揉慢捻,有時又似彈琵琶,動作又重又急。應聞雋背對著躺在他懷里,脖子枕在趙旻肩膀上,不自覺地往后倒,從而露出脆弱的喉結。
趙旻如聞見血肉的狼,死死盯著應聞雋,手下動作不停,語氣卻溫柔得厲害,問應聞雋在小白樓那一夜以后,有沒有想過他。
應聞雋咬死了不吭聲,他越是堅持抵抗,趙旻玩他下面的動作就越壞,巴掌伴著甜棗,一下下打在應聞雋泥濘的身下,巴掌落在肉上,像雨天里穿著膠鞋跳進水坑中,“啪”的一聲,雨花四濺,激蕩起滿地潮濕,把哪里都弄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