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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9點半,打配合的阿帕奇武裝機沿南部開來接應(yīng)撤退,這場任務(wù)對他來說毫無困難,甚至于不夠眼看。

    尤金有個習慣,做任務(wù)愛掐表計算。

    一場任務(wù)完成,他掐表一算,還不到50十分鐘。

    就是這中途出現(xiàn)一絲小小的意外。巴克操縱的阿帕奇一號位計算有誤,下掛的榴彈炮一發(fā)射下,險些不分敵我炸死,氣得尤金邊抗人邊罵:“巴克,你他媽瞎了?怎么不炸死我�!�

    “不好意思老大�!卑涂嗽谥锌嘏_上繼續(xù)利用踩側(cè)滑控制器,一個拉下總距桿,將直升機方位傾斜瞄準,一發(fā)榴彈帥氣擊中后頭追擊的武裝,炸得人仰馬翻。

    這一句不好意思很難聽出誠心,好在巴克在后續(xù)配合打得好。

    “巴克,校準定位坐標點,降維,火控系統(tǒng)鎖定,把那棟主樓全他媽炸了�!�

    系統(tǒng)控屏幕同時跳動出計算范圍數(shù)值,長弓火控雷達正以最快速度瞄準遠程打擊目標,巴克摁下武器系統(tǒng)板機,隨著機身顫抖,一發(fā)地獄火導(dǎo)彈從下掛艙直朝數(shù)值方位襲來。

    巴克的聲音從通訊中傳來:“阿帕奇數(shù)值鎖定,地獄火就位�!�

    猛烈的一陣炮火攻勢,一整棟樓房轟然倒塌,波及的余威之大,四周溫度瞬間升高,入眼皆是火光沖天,尤金快速將女孩撲倒護在身下才免受沖擊波的傷害。

    毒梟軍的打擊炮連環(huán)炮轟下,滿打滿算不到十分鐘,巴克成功掩護尤金撤退。

    報復(fù)

    報復(fù)

    *

    一切處理妥當后已經(jīng)是下午3點,從進入南塔村已經(jīng)過去7、時,地面被清潔得看不到一絲紅色,主堂口,陸熠坐在上位與梭攀等余下來的南塔村武裝、村民交代后續(xù)事情。

    而巴克尤金在回來送完人后乘著直升機離開,丟下小女孩與蘇韞大眼瞪小眼相望。

    說實話,蘇韞并不怎么喜歡小孩兒,更不喜歡麻煩事攬在自己身上,但凡事總有個例外,女孩乖到出奇,一開口就是甜甜一聲:“姐姐,你真漂亮,我叫烏拉拉。”

    “烏拉拉?”蘇韞看著她漂亮的一雙大眼睛,全然找不到說謊的假意,“很好聽的名字�!�

    烏拉拉抱著玩具熊小手一勾,示意蘇韞湊近,等人湊近了小聲說:“你真的很漂亮哦!烏拉拉從來不說假話,烏拉拉要偷偷告訴你一個事情�!�

    饒是再鐵石心腸,蘇韞也被她軟萌的聲音觸動,蹲下身溫婉一笑:“你要說什么呢?”

    女孩神神秘秘地看四周,“那個哥哥,在飛機上一直在說你的壞話哦�!�

    蘇韞臉上一僵,“哪個哥哥?”

    烏拉拉小手托在下巴,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就是那個看起來兇兇的哥哥�!�

    “是他?”蘇韞一指屋子內(nèi)的人,下意識以為是陸熠,不過轉(zhuǎn)念,陸熠不在飛機上,那就是尤金了,只有他才會無聊透頂說閑話。

    “是那個白白的?”

    烏拉拉仔細想了想,點頭,“是老大,他讓我也叫他老大�!睘趵T癟嘴,有些委屈,“他說小孩很麻煩,可是烏拉拉也不喜歡他,烏拉拉喜歡你。”

    她笑起來唇邊兩個小梨渦,白白嫩嫩的嬰兒肥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蘇韞沒忍住,伸手掐了掐,烏拉拉不太高興,卻還是縱容她的動作。

    蘇韞勾勾手,朝她一笑:“想不想讓那個壞哥哥跟你道歉?”

    “想!”烏拉拉想也不想地重重點頭,尤金兇了她不止一次,她記得可清了。

    兩人湊近,小聲開始謀劃。

    ———·———

    內(nèi)屋,梭攀已經(jīng)恢復(fù)幾絲面色,有了陸熠坐鎮(zhèn)主場,基本沒人敢有什么怨言,只聽從接下來吩咐。

    內(nèi)外安頓好一切后,梭攀負責繼續(xù)看守金鉆山和豐沙里的茶山,梭攀有些難受,擔心人手不夠再次被毒梟席卷報復(fù),陸熠讓他盡管放寬心,以后豐沙里的茶山都有政府軍幫忙看守,帕西軍營會調(diào)派看管,抽出茶山一部分利成分配,替他拉攏豐沙里以南側(cè)的小股山地武裝歸順,梭攀只管坐著管理茶山生意,人手擴充完,只剩下南塔這口仇沒報。

    梭攀擔心不假,這群土匪毒梟要是一天不除,南塔村就一天不得安寧,況且還有莫宋的仇在前。

    “這個你不用擔心,只管守好這塊地,有什么事情調(diào)信號�!标戩诤喲�。

    其實先前莫宋還在世時,梭攀就有動過找陸熠幫忙的念頭,他聽說陸熠現(xiàn)在在泰國風生水起,買的新聞報紙上都是他的報道,可威風了,莫宋卻讓他打消這個念頭,說陸熠現(xiàn)在雖然身居高臺,卻不能有一點污點,莫宋好歹也摸爬滾打幾十年,見的官場鬼寮不少,陸熠一旦被發(fā)現(xiàn)有這樣一層搬不上臺面的過往,一定會有人拿來做文章,梭攀似懂非懂,卻還是聽莫宋的話。

    現(xiàn)在陸熠雖然也這樣說,梭攀心里還是記著莫宋的話,等陸熠回了泰國,也許就不會再回來了,他也會像莫宋叔那樣不打擾他的生活,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交集。

    想到這里,梭攀有些難過。

    “哥,謝謝你還愿意回來管我們�!�

    陸熠臉上無語,“一個大男人總哭算怎么回事?收回去�!�

    “知道了�!�

    有句話一直藏在心底,梭攀也只能藏在心底,他很早之前就想去泰國投奔陸熠,莫宋叔一直沒同意,梭攀覺得整天守著茶山的日子實在太枯燥,這種生活一眼就能望到死,除了接觸跑商船、跑貨的,其他再也沒有了,他想著總有一天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可是現(xiàn)在不行了,他得留在南塔村,這里需要他,比外面的世界更需要他。

    梭攀緩過勁兒,抬頭問:“哥,你打算怎么處理那些人?”

    陸熠的手停住,看著他笑了:“你覺得應(yīng)該怎么處理?”

    梭攀愣住,不知為何,耳邊忽然像聽到什么炮火震蕩聲,眼神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事實如此,于幾十公里外的普法山此刻熱鬧非凡,字面意思的熱鬧,30架德制的高精準打擊炮口整齊劃一架在對座山頭,隨著尤金一聲令下,導(dǎo)彈像雨點般密集直朝對面普法山狂轟濫炸。

    尤金點了根煙,笑瞇瞧著:“巴克,像不像下雨�!�

    盡管戴了降噪通訊,巴克還是被震得耳膜發(fā)疼,看著雙手插兜的尤金,他回答:“少將這次是真生氣了。”

    尤金看他一眼,絲毫不在意,好心情地咬著煙繼續(xù)欣賞眼前一幕。

    山頭白茫茫一片,全然見不到人影,只有沖天的硝煙和震到發(fā)聾的炮火聲。

    普法山上幾乎寸草不生,只剩下一陣又一陣的火光,這種程度的持續(xù)轟炸,別說是人,就是一只蚊子都別想飛出去。

    這次的轟炸任務(wù)并未借調(diào)使用轟炸機,其一是邊境毗鄰中國邊境,再者消息傳回泰國懶得再參一本交差,陸熠索性直接從威山凱的帕西軍營調(diào)了30門導(dǎo)彈炮直對山頭轟,還打電話給威山凱出來看個熱鬧,連帶著瑯南塔軍營的人都紛紛出動察看情況。

    此番浩大的打擊陣仗,附近山頭被轟得像地震,十層大山上站滿邊境軍防御,兩國警戒。

    轟炸整整持續(xù)兩個小時,共發(fā)射500發(fā)導(dǎo)彈炮,等再看過去,山頭已經(jīng)塌掉一角,全然看不出植被,光禿禿一片。

    雖然沒指望上面還有什么活物,尤金還是按照吩咐,繼續(xù)進山搜查。

    轟炸完,威山凱站在對山頭瞧,目光所及之處寸草不生,烏黑的山頭還在噼里啪啦燒山火,而此時,正巧就接到陸熠電話。

    第一句,謝他借火。

    威山凱哪里受得了他這聲謝,笑說他言重了,陸熠聽出他話里的不穩(wěn),笑問他:“說到做到幫你剿了這批匪,能拿領(lǐng)功請賞,還不高興?”

    “高興,當然高興�!蓖絼P走回車內(nèi),揮手讓部隊回營。

    這場戲他看得出來是陸熠在做給瑯南塔的那位和他看,對于陸熠突然打擊報復(fù)這事情,威山凱沒料想到,陸熠這人秉性如此,能借其他人的手絕不自己出動,然南塔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幾分,這回看來是發(fā)威發(fā)怒了,畢竟刀捅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喊疼,其他人出事他撂手兩邊,不咸不淡地,一到自己人,比吃人的虎還兇。

    也不得不說陸熠是真他媽的狠,威山凱算是服了,連他都要顧忌在邊境區(qū)放炮,他直接架30門炮太對轟,也不怕驚動中國邊境的巡防再惹上一堆麻煩。六捌。肆捌‘捌伍‘壹伍六日更群

    電話掛斷后,另一人也同樣在半小時前收到訊息。

    “看戲”這場戲,還當真是有意思。

    媽媽

    媽媽

    這幾日莫宋的后事辦完,南塔村又恢復(fù)往日的寧靜。

    大中午的太陽刺眼極了,蘇韞從院子里走出,身后還跟著個蹦蹦跳跳的小尾巴,烏拉拉一直跟在蘇韞身邊,聽話,也不哭鬧,蘇韞問什么都回答,烏拉拉告訴她個關(guān)鍵信息,那些毒梟都對她很好,甚至有好幾個叔叔都是在家里見過的,還給她買零食。

    借著這一層身份,不難猜到背后的利害關(guān)系,烏拉拉身份擺在那,這場綁架案并非是為贖金,而是有人想以此威脅封嘴了,兜來轉(zhuǎn)去都是為名單匣子,泰國剛爆發(fā)毒殺7連案,就連前總理都出事,難說這群人最后到底想做什么,是將所有知情者除之而后快,還是另有所圖。

    總之無論是哪一種,對蘇韞來說都不算是好事,正如陸熠向她坦白的,這批人都已經(jīng)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只是蘇韞還是斟酌,那一封來自泰國的追殺令到底是誰下的,會不會和薩普瓦有關(guān)?

    蘇韞想再多問些關(guān)鍵信息,結(jié)果烏拉拉支著腦袋越說越困,最后索性直接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這一覺,又是兩小時,尤金剛從外面回來,車子的熄火聲正巧吵醒趴在窗戶邊的烏拉拉,還不到門口尤金就看見個毛茸茸的腦袋冒出,手里還抱著個臟不拉幾的玩具熊。

    嘖。臟小孩。

    尤金嫌棄瞥了眼,手一伸,從背后拎出個塑料袋:“小孩,過來�!�

    烏拉拉白嫩的臉蛋垮下,“烏拉拉不叫小孩,烏拉拉有名字�!�

    烏拉拉?尤金蹲下身好笑點了點她,“你怎么叫這個名字?跟那什么似的。”

    他仔細想了想,哦,想起來了,“就是那個你們小女孩最喜歡看的電視女主角一樣是不是?叫什么———”尤金費勁思考,終于想起來,“叫什么魔法少女?”

    提到這個,烏拉拉眼神一下亮了,小跑到他身側(cè):“你也知道這個?烏拉拉最喜歡魔法少女了�!�

    尤金嘁了一聲,將袋子打開,袋子里裝得滿滿當當都是零食玩具,比她手里那什么臟熊漂亮多了,這是尤金今早開車百公里來回特地從城中買來的,破路開得他屁股都要顛開花。

    “下次見到我不準沒禮貌,聽到?jīng)]有�!�

    “知道了�!睘趵怨渣c頭,去扒袋子里的東西。

    自打那天把人救回來,尤金再見到她的時候,女孩跟變臉似的,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屁大點人一見他就翻白眼,赤裸裸嫌棄,對于這點,尤金很是在意,從來只有他嫌棄別人的份,哪里輪得到別人嫌棄他?關(guān)鍵嫌棄歸嫌棄,還鬧,尤金頭疼死了,這小孩誰都不使喚光使喚他,一會要吃這個一會吃那個,恨得尤金后槽牙咬碎想把她牙一顆顆敲掉。

    但是沒法,誰叫他不跟小孩計較。

    蘇韞恰好從院子里走出來,一見烏拉拉抱著新玩具吃零食,忍不住皺眉,過去將烏拉拉零食收好:“烏拉拉,零食不能吃太多�!�

    烏拉拉點點頭,身體卻誠實躲在尤金身后,尤金站起身:“這年紀不都愛吃�!闭f完還扭過頭對女孩道:“多吃點,回去都沒得吃了�!�

    “嗯嗯�!睘趵X得他說的沒錯,在家媽媽也和蘇韞一樣,從來不讓她吃零食,每次生氣也都喜歡皺眉頭,所以烏拉拉總覺得蘇韞特別像媽媽,是個漂亮溫柔的媽媽。

    蘇韞無奈,哄著她:“那只能吃一包哦�!�

    有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笈屎僖宦暩陉戩谏砗螅骸吧┳�!�?br />
    梭攀聲音很大,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就聽到他邊走邊說:“哥你覺不覺得嫂子帶孩子跟自己的一樣�!�

    聞言,陸熠腳步停下,蘇韞蹲著身,手里還替女孩拎著玩偶,笑得溫婉,不知道還真以為是她的女兒,不過這一幕也詭異地和諧,一大一小同時回過頭看他,女人眉眼彎彎。

    烏拉拉歪歪頭,發(fā)現(xiàn)這個漂亮哥哥好像唇角揚起,他在笑呢。

    “二哥�!庇冉鸷傲寺�。

    陸熠直接跨過,走到蘇韞身邊,看眼她手里拎著的東西,一大袋零食,“你買的?”

    蘇韞搖頭,“是尤金買的。”

    “欸,二哥,這不怪我,這小孩鬧著要吃的�!庇冉鸷茉┩�,雙手舉起以證清白。

    這次烏拉拉倒是仗義,擦掉嘴角的巧克力醬舉手:“是烏拉拉自己要吃的!”

    不知道為什么,蘇韞覺得陸熠不是個喜歡小孩兒的性格,不是空穴來風,從烏拉拉被接回來,陸熠沒有過問一句,只顧人活著就行了,現(xiàn)在一聽說吃零食,臉色像要罵人,烏拉拉是個柔軟的性格,哪里經(jīng)得住他兇,蘇韞急忙將人扯了扯解釋:“她是個小孩子,愛吃點零食沒什么的,而且她很可愛。”

    言下之意就是讓陸熠不要兇她,然男人只是淡淡問了句:“你很喜歡她?”

    蘇韞一怔,但還是點頭,“她很可愛呢�!�

    梭攀這時候插嘴,對著烏拉拉吹個口哨:“哥,這小孩確實討喜,跟嫂子親生似的,說不定以后你跟嫂子也能生個這樣的�!�

    話一出口,兩人默住。梭攀神經(jīng)遲鈍,沒有反應(yīng)過來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還在自顧自地說:“真的,哥,就你這個基因那是我們南塔村最好的。”他伸出手指,“比我強一點,那以后保準生個最漂亮的娃娃�!�

    情商再高,現(xiàn)在蘇韞也啞口無言,他們本就是掛著個假名頭的夫妻,在場也就只有梭攀還蒙在鼓里了,她抬眼想說點什么,陸熠恰好也看著她,眼神里并無波瀾,就像沒聽見梭攀的話,這態(tài)度還真耐人尋味。

    烏拉拉擦完臉仰著腦袋抓住陸熠的褲腳,這樣沉悶的氣氛,女孩感覺到了,以為陸熠要責怪蘇韞給她吃零食的事情,晃晃他褲腳解釋:“是烏拉拉要自己吃的,不要怪姐姐,姐姐人超級無敵好的,就像媽媽一樣溫柔,我很喜歡她。”

    “媽媽?”陸熠終于出聲,“你什么時候多了個女兒?”

    面對陸熠的問題,蘇韞有點兒尷尬,總不能說是占人家便宜了,思忖半秒,她只能敷衍:“不是我教的�!�

    陸熠低頭,女孩臉上還有沒擦干凈的巧克力醬,烏拉拉還沒反應(yīng)過來,男人已經(jīng)蹲下身從口袋里抽出紙巾替她擦掉污漬,烏拉拉瞪大眼睛看他動作,這張漂亮的臉離她好近,香香的,還問她叫什么名字。

    “烏拉拉,我叫烏拉拉�!睘趵ⅠR回答,還扯著蘇韞的裙擺,“媽媽�!�

    烏拉拉發(fā)現(xiàn)了,只要一見到蘇韞,這個漂亮哥哥就會笑。等到男人起身,她再仰頭,果然從他眼里看到笑意。

    便宜

    便宜

    聽見烏拉拉這一聲喊,所有人表情都精彩,尤其是尤金。他買了那么多東西也沒見這小孩一副好面孔,想著,尤金覺得自己算是瞎給一頭白眼狼投喂了。

    同樣震驚的還有蘇韞,烏拉拉一喊,四周都寂靜了,梭攀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還不忘調(diào)侃兩句:“哥,那你豈不是這小孩的爸爸,干爸爸也不錯哦�!�

    蘇韞第一次覺得梭攀的嗓子不適合開腔,剛準備開口,聽見陸熠輕嗯一聲。

    “?”她有些詫異,陸熠只是云淡風輕,“有便宜為什么不占?”

    細想似乎也符合陸熠唯利獨占的秉性,但這回占的也實屬詭異,哪有占人家輩分的?蘇韞不理解,也沒反駁,點點頭:“你開心就好�!�

    用過晚餐,巴克才急匆匆從外面趕回,這幾日陸熠吩咐他在帕西軍營整頓收尾行動任務(wù),將消息傳回泰國,于今早10點,薩普瓦來信,勒令他盡快將事情收尾趕回泰國,如今泰國社報、新媒、聯(lián)媒,都在關(guān)注此事,通稿實時傳報,本該是十萬火急的事情,陸熠卻謊報又拖延了兩天。

    下午3點,接應(yīng)的車停在院子外,梭攀站在門口送行,“哥,真的不再多呆幾天嗎?”

    空氣中滿是煽情味道,梭攀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能絮絮叨叨,一會兒塞罐老老酒,一會送帶芭蕉,一會放罐茶葉和糯米飯,左右拖著時間不讓人走,蘇韞終于忍不�。骸鞍⑴剩覀円吡��!�

    “嫂子……”梭攀有些哽咽,“記得和哥回來看我。”

    “好。”

    陸熠將煙掐滅,于上車之際告訴他:“守好南塔村�!�

    “欸,土包子。”尤金喊他一聲,不等梭攀看過來,朝他懷里扔了包煙,“這是金象煙,自己留著抽�!�

    說完關(guān)車門離開。

    直到車子甩尾遠去,梭攀才反應(yīng)過來回他:“我不抽煙啊!”

    山坡上依舊站滿了人送行,正如一開始進村時無差,只是這一次多了不少全副武裝的男人,望著車后鏡逐漸消失的身影,蘇韞把心中疑惑問出:“你不擔心接下來南塔村會遭到報復(fù)?”

    “擔心�!�

    “那為什么?”蘇韞想說為什么不直接將村子遷走,或者把梭攀帶回泰國,她并不清楚陸熠前陣子才萬炮齊發(fā)的掃蕩完畢。

    “所以斬草要除根不是嗎?”陸熠突然看著她,蘇韞還沒反應(yīng)過來,男人伸手捧住她的臉,玻璃窗倒影她半張側(cè)臉,問出這問題時迷茫又可愛,他聲音輕了,“你很擔心他們是嗎。”

    蘇韞一時之間愣住,聽見他輕笑一聲,“你這個樣子很可愛,繼續(xù)保持�!�

    陸熠的話總是沒頭沒尾讓人摸不著頭腦,所以蘇韞常有不懂的時候,譬如此刻,陸熠告訴她:“出都出來了,不去玩一把多可惜�!�

    所謂玩一把,是指什么?蘇韞沒懂。

    *

    老撾經(jīng)濟特區(qū)

    站在金三角碼頭,寬闊波瀾的湄公河與美塞河交匯處,中央長滿一片蘆葦灘涂,水流極速沖刷下形成漩渦三角形,泰、老、緬交界點,三國碼頭對立,他們�?吭诶蠐敫劭�,熙熙攘攘的快艇接送來往的客人,于正對處,一座五層樓高大建筑映入眼簾。

    在進入金三角賭場時,車子先停在老撾經(jīng)濟園區(qū)內(nèi),令蘇韞驚訝的是,這地方居然也屬于陳偉管轄,天色有些晚了,一下車,園區(qū)內(nèi)的燈光開始亮起,一條百米長的商業(yè)步行街密密麻麻地擠滿了霓虹閃爍的按摩店,香水味飄滿街道,衣著暴露的女人們操著不同國家語言在門前招攬生意,在這里,色情業(yè)、博彩業(yè)都屬于合法,因為情色合法所以致使這里到處張貼著墮胎、治療婦科疾病的廣告。

    這里就像一座三四線的小城市。

    蘇韞拉緊烏拉拉的手,女孩比她想的要淡定多,抓住玩偶熊好奇四處張望。

    與陳偉再次相遇,這回明顯要松弛多,陳偉不經(jīng)意投過一眼,眼底蓋不住那絲驚訝,驚訝她居然還活著,不僅活的好好的,還站在陸熠身邊。

    “陸先生�!痹诮鹑堑暮诎椎亟纾瑳]有官銜稱謂,來此地都是為了消遣辦事,誰也不想被看穿身份,陳偉是個老油條,笑呵呵說著:“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保管今天晚上玩得舒暢。”

    “勞煩�!�

    陳偉備好煙,從口袋里翻出一支問要不要來點?視線又轉(zhuǎn)向蘇韞,居然還帶個小孩,他很快想到最近泰國頻發(fā)的暴亂,“我聽說最近泰國出了很多事情�!�

    “你消息那么靈通,還犯得上找我確認?”陸熠睨他,制止陳偉要抽煙的動作,“這里還有女人和小孩,注意點�!�

    “是,是�!标悅ジ尚陕�,指了指這兩條街巷話鋒一轉(zhuǎn),邊走邊向陸熠提事:“我這地方還可以吧?”

    陸熠掃兩眼,街道口的女人視線紛紛看過來,憑身材和那張優(yōu)越的臉,幾乎是一下車,男人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豪車在這里并不少見,但下車的人卻納罕,雖穿著休閑裝卻身姿挺拔,面無表情的一張俊臉蓋不住傲意,比電影里宣傳的明星海報還要俊朗幾分。

    這樣的男人會走進哪家店,又會選什么樣的女人伺候?問題一盤旋在腦海,所有人都躁動瘋狂。壹㈠0379》6笆21更多

    “生意拉垮了?”

    早兩年陸熠曾在一場追查任務(wù)時來過這里,以往人來人往的旅游街道如今能見到的客人銳減一半,園區(qū)相比對岸同樣是高峰期時段的賭場冷清多了。

    陳偉腦子轉(zhuǎn)得快,嘆口氣,順著他的話把事情擺出來:“我這也是沒辦法,現(xiàn)在生意是越來越難做,原本等著賭場擴大,我這還當上了個特區(qū)主席能在金三角混得滋潤些,哪里想得到會鬧出那么多幺蛾子�!�

    “自從糯康在湄公河搞了一出,園區(qū)接待的旅游人數(shù)就從每天3000到現(xiàn)在還不到100個,資金來源少了,花錢的地方可一樣沒落下�!标悅ラ_始賣慘,嘆氣:“人力、園區(qū)的建筑資料成本和生活基本保障物資基本都是進口中國,只能走湄公河這一條口岸,現(xiàn)在船停了不讓過,只能陸行開車,光是報關(guān)費運費就比船費要高三倍,還不算人力消耗成本,我快頭疼死了�!�

    聽來聽去,陸熠聽出了他話里意思,但故意不接,等著他自己拋出。

    陳偉為難道:“能走的也就只有泰國港口,陸先生,你看能不能幫幫忙?”

    “好說�!标戩谛α�,“禮尚往來,你妥當了,我這邊一切好說�!�

    “當然當然�!标悅ミB連點頭,也跟著笑:“還有個事�!�

    陳偉三言兩語提到當初陸熠繳獲的那趟走私船,因為泰國政府如今大力管控禁毒工作,于陸熠管轄下的北部美塞連接清邁路上,幾乎布滿檢查站,甚至還有重型裝甲車,這一片隸屬陸熠軍營麾下,陳偉這次所提到話里話外都是期望他能高抬貴手,貨物過美塞檢查站時通融過去。

    這件事情陸熠并沒有直接答應(yīng),似笑非笑告訴他:“這我可說不好,少干點走私違法的勾當比什么都強�!�

    陳偉臉色一僵,也只能跟著賠笑。

    剛預(yù)備進大樓,一通電話來報,客人已經(jīng)就位了。

    拳場

    拳場

    *

    金木棉賭場

    夜色落幕,遼闊的湄公河岸波瀾起風,如果說方才的經(jīng)濟特區(qū)看起來像簡陋開發(fā)區(qū),那么眼前這層高大建筑物就是另一個新世界,賭場外觀是座巨大皇冠,墻外整齊排列八座凱撒大帝的石像,富麗堂皇得如同天外來客,就這么突兀矗立在湄公河邊上。

    賭場接應(yīng)的車子清一色賓利,過了安檢進門,蘇韞被眼前震撼,與天堂賭場不同,這里更為宏偉,金碧輝煌的墻面仿佛身臨皇家城堡,腳踩臺階是光滑如鏡的大理石,鋪于地上迎賓紅毯繡著黃色牡丹,碩大的吊燈全是手工水晶制成,就連柱子都裹上一層金箔。

    從里到外無一不透露著金貴。

    陳偉笑笑,“蘇小姐,今天盡管敞開了玩。”

    蘇韞想的卻是帶烏拉拉下去,一樓大廳里還算安靜些,幾排老虎機靠在角落,就是再往里開始吵了,五六十張牌桌擺著,賭客聲音嗚嗚糟糟,大廳里不少帶槍的武裝,圍坐在沙發(fā)上抽煙,時不時抬頭看來往的行人,以及觀察老板有沒有從樓上下來。

    她捂住烏拉拉的耳朵,對陸熠道:“給烏拉拉找個房間呆著吧,這里不適合�!�

    陸熠看一眼,陳偉立馬明白,招手喊人,不到半分鐘來了幾名年輕時髦的女人,蘇韞還是不大放心,于是將視線投向雙手插兜,正悠哉悠哉四處看的尤金。

    “你看我干什么,那么多人呢,我可不會帶小孩?”尤金很抗拒,“巴克,你去�!�

    巴克搖頭:“我不帶,老大,你救回來的自己帶�!�

    好死不死,烏拉拉指著尤金,點名要他陪:“烏拉拉要你。”

    得了,這零食還真是喂了狗,沒人告訴他執(zhí)行任務(wù)還需要奶孩子,況且他也沒奶,尤金直接炸毛:“二哥,你隨便找個人帶得了,我真不行�!�

    “烏拉拉就要你�!迸⑻鹛鸪恍Α�

    簡直惡魔的微笑,尤金一點都不覺得可愛,在車上時,烏拉拉對他百般折磨刁難,不是這里疼就是那里癢,要吃要喝還要他端著零食當祖宗,要不是陸熠那一句把人看好,早讓他從車上丟下去了,也就仗著他脾氣好。

    所有人視線停在尤金身上,這是不帶也得帶了。尤金煩躁抓抓頭發(fā),“行行行,我?guī)�,我�(guī)н不行嗎�!�

    “哥哥,烏拉拉要牽手。”烏拉拉看著四周都是兇神惡煞的男人,有些害怕向他靠近,“這些人好可怕。”

    “閉嘴,別說話�!�

    雖然表情兇,尤金語氣緩下一些,抓著一雙肉嘟嘟的小手跟隨迎賓往安排好的客房走。

    兩人離開,陳偉再次出聲:“我們走吧�!�

    電梯并未上樓,而是下降至地下二層,這里不同于樓上金碧輝煌,彩燈照射下,氛圍昏暗又刺激。

    一開電梯門,刺鼻的香水與血腥味不停刺激大腦中樞神經(jīng),鐳射燈高高吊頂打在每一個人臉上,入眼,中央擺著諾大拳擊擂臺,金腰帶高掛墻上,中場休息階段,兩方拳手正擦汗休息,性感漂亮的舉牌小姐活躍著氣氛,吶喊助威聲、鈔票擺動聲、擂臺震動聲混亂灌入耳朵,最原始的血腥搏殺帶來的感官刺激讓所有人興奮不已。

    這里是地下拳場,賭的就是一個原始野性。

    臺上紅方拳擊手臉部已經(jīng)血肉模糊,蘇韞皺眉不去看,細微一個動作被察覺,男人將她伸手攬過,恰好蓋住視線區(qū)域。

    分離出來的一條路直同包間內(nèi)場。

    陸熠不大高興:“怎么選這么個地方?”

    “這是那邊人要求的,我也是沒辦法,您多見諒�!标悅スЧЬ淳椿厮�,兩邊人都難伺候,夾在中間他也算是舉步維艱,好在陸熠只是問了一句,沒再多說什么。

    這點陳偉也還真是冤,陸熠不滿意,他難做,另一邊開腔,他也一樣不好辦,現(xiàn)在里面坐著的那女人是出了名的狠辣手段,伺候不好他以后生意不用做了。

    “里面是什么人?”蘇韞好奇問。

    陳偉頓頓,還是向她解釋:“蘇小姐,我先提前說明,一會死個人也算正常,要是覺得不舒服可以提前離場,里面的人脾氣不大好,出了名蛇蝎毒辣。”

    這么一說,蘇韞更好奇了,蛇蝎毒辣?一個能讓陸熠特地來見的角色想必不簡單,她非但不害怕,反倒起了幾分興致,想看看這毒蝎是怎么個毒蝎法。

    抓在她肩上的手緊了,蘇韞仰頭,昏暗光下陸熠本就出挑的臉更顯正氣,在這種場合竟然也不違和。

    似乎是擔心她害怕,陸熠好心情哄了句:“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

    一句話像保障,給人吃下定心丸。

    門打開,剛結(jié)束一場拳擊,血腥氣撲面而來。

    隨著緩緩?fù)崎_的門,蘇韞也看清了傳說中“蛇蝎毒辣”的人,特意設(shè)置的貴賓臺上慵懶坐著個身影,手撐著,看不清臉,昏光照下,煙霧從她遮擋的地方徐徐飄出,那雙手很漂亮,根根骨節(jié)分明,看身型似乎不大像男人,等蘇韞再想認真看,門已經(jīng)全部打開。

    這時,高臺上的人也看過來,兩人視線撞上。

    蘇韞微愣在原地。

    盡管光線很差,蘇韞還是瞧出那張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臉,女人軍裝傍身,頭發(fā)利落盤在腦后,慵懶夾著煙托抽一口,煙霧吐出瞬間,烘托得那張臉愈發(fā)妖媚,她微微瞇眼:“喲,還帶個美人?”

    一側(cè)威山凱坐不住了,他當然清楚陸熠是什么脾氣,鄔捷這女人要別的沒有,仇家一籮筐,全都要得益于這張嘴,本來他不樂意來,陸熠組的局,這趟渾水不淌沒辦法,只求別把炮火波及身上,于是他忍著脾氣笑:“那當然了,陸軍長這樣的,要什么美人沒有?”

    鄔捷不以為然,臉上惋惜:“長得確實不錯,真可惜,我還以為能跟陸軍長有一段露水情緣�!�

    威山凱臉色一僵:“你說什么瞎話呢?省省心吧,他看不上你這樣的女人。”

    陸熠置若罔聞,仿佛一切與他無關(guān),拉著蘇韞走過一排駐守,最后摁在主位上。

    “能有什么瞎話?”鄔捷又抽一口煙,視線直勾勾瞧陸熠,“前幾天給我發(fā)了消息說看戲,這場戲很漂亮,謝謝陸軍長助力幫我們報仇,我鄔捷在這里替瑯南塔軍營謝謝了�!�

    話鋒一轉(zhuǎn),鄔捷嘆口氣:“還以為陸軍長是對我有意思,嘖嘖嘖�!�

    要他說這女人是真自戀,威山凱嘲笑:“你以為全天下男人都愛你?人家就是瞎了也看不上你�!�

    煙一口一口吐出,話落,暗處左右走出兩個樣貌相似的高大男人,一身黑衣,連面癱的姿態(tài)都相同,幾乎是瞬間的功夫,槍口抵在威山凱腦袋上,氣得威山凱大罵:“鄔捷,你他媽什么意思啊?”

    “沒什么意思�!编w捷懶懶勾唇,“只是告訴你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底線

    底線

    身側(cè)副官也紛紛拔槍對峙,威山凱冷笑一聲:“我看你腦子真是拎不清,我還要你教著做事?”

    這場景早就該預(yù)料到的,兩人素來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陳偉汗都要流一壺,生怕幾日就這么把他生意臺砸了,想上前勸,又沒立場插不進嘴,只能求助一旁正好整以暇看戲的陸熠。

    “陸少將,您要不?”話停了,他懇求瞧著,“我這是做生意的地方,一下子動槍動炮生意還怎么做�!�

    陸熠前陣子才在老撾轟平了普法山,這會兒銳氣還在,沒人上趕著找死犯沖,再怎么也要顧及他在場,陳偉這救星搬得及時,陸熠掀掀眼皮還沒開口,一道聲音先響起。

    “那兩個人是誰?”

    陳偉一愣,看向蘇韞指的兩人,恭恭敬敬解釋:“坐在高臺上的女人是現(xiàn)在老撾瑯南塔的兵團司令,身邊跟著兩個是對雙胞胎副官,是她手底下的一對黑白雙煞保命符,身法武力好得不行,聽說功夫好得能躲子彈,當然可能也是夸張的說法�!�

    雙煞保命符?蘇韞瞧著雙胞胎面相,忽然開玩笑對著陸熠道:“他們比你的部下還要厲害嗎?”

    話一出,巴克反應(yīng)最大,“蘇小姐,別什么人都拿來跟我們比�!�

    好死不死,這話傳到鄔捷耳朵里,本來胸口就憋著一股氣,這會兒正找渲泄口,死人今天肯定不會死,陸熠坐鎮(zhèn),她也需要忌憚幾分,只是這槍口不撞白不撞,鄔捷瞥一眼正抿酒的男人,笑笑:“今天來都來了,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場?”

    威山凱眉頭一皺:“我不打女人�!�

    “我還輪得到你一個廢物打?”鄔捷不屑嗤聲,指著陸熠身后的巴克,“我這里有兩個身手還不錯的打手,你要不要試一試�!�

    “賽威賽武�!迸撕耙宦�,兩人齊步從昏光里走出來,她拍拍手,男人視線如狼陰狠,卻忠誠向她低頭,鄔捷將槍拍在桌面,“今天誰輸了,這顆子彈就賞給誰,別讓我丟臉�!�

    巴克看向陸熠,請示他的意思:“少將�!�

    陸熠卻看蘇韞,“想看拳賽嗎?”

    女人下巴被抬起,扭過頭去看鄔捷,鄔捷得意的目光落下扎眼極了,在交匯時,鄔捷的視線變了一絲味道,說不上來什么感覺,蘇韞總覺得意味深長。

    果不其然,鄔捷語氣曖昧:“這里還有個美人,我這位置觀賞最佳,要不要過來坐?”她輕拍身側(cè)坐墊。

    陳偉嚇到去看陸熠臉色,都知道鄔捷男女哪口都好,先看上陸熠又看上陸熠女人,擺明了上趕找死,不用想都知道陸熠現(xiàn)在臉色多差,不等陳偉說話,陸熠先出手。

    幾乎沒人看清他是什么時候拔槍,瞬間的功夫,子彈直往她命門飛去,明明是致命一擊,卻被雙胞胎迅速拿身體撞開,反應(yīng)快到不可置信,子彈打在男人胸前防彈夾處,爆開的布料纖維在空氣中泛出絲絲硝煙味。

    活生生替她扛住一顆子彈。衣伊0379瀏21更多

    然槍聲沒有停下,連續(xù)幾聲槍響,所有人眼睜睜瞧著陸熠動作,卻只拔槍而不敢阻止,都清楚,今天陸熠身上多一個窟窿眼,對岸美塞基地的導(dǎo)彈就已經(jīng)規(guī)劃好坐標隨時隨地準備地毯轟炸。

    可盡管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擋得住子彈,連續(xù)槍擊后,鄔捷肩上炸開一顆彈花,她擦掉被震出的血跡,面上依舊鎮(zhèn)定。

    鄔捷清楚,陸熠并非要她性命,不過是為了震懾她罷了。

    一把手槍只裝了6顆子彈,全數(shù)清空,槍口還在發(fā)燙,陸熠丟在地上的動作如同睨斃螻蟻,剩下的只有不屑。

    “你算什么東西?”

    威山凱開始緊張:“陸軍長,消消氣啊,犯不上跟個女人計較�!�

    鄔捷臉色繃住,進門后從頭到尾陸熠沒有發(fā)表過任何態(tài)度,只坐山觀虎斗,不是他脾氣好,是沒有觸及到底線罷了。原來,底線在這,她勾唇笑了笑,一把推開身前人,“看來這場賽不打也得打了�!�

    這次陸熠沒有阻攔,眼底一瞬間的陰鷙被蓋下,“可以。”

    擂臺擺在這,蘇韞莫名后背一涼,想到陳偉所說的今天可能會死人,原來是真的會死,且禍是從她口中嗔言,局架在這里,不走也得走了。

    鄔捷再次看過來,這次是勢在必得。

    此時樓上又是另一副光景,原本折騰到腦袋爆炸的尤金聽到門口有動靜,立馬敏銳起身往胸前摸槍,身后小小的力道拽住他,“哥哥,你在干什么?”

    “……..”尤金看她一眼,“我胸疼�!�

    “咪咪疼?”烏拉拉歪著腦袋瞧他,“你好笨哦�!�

    尤金百般遮掩就是為了不讓女孩喪失童真,殊不知烏拉拉早就看穿他藏槍的動作,指了指他衣服:“烏拉拉看到你的槍了。”

    “你還知道這個?”尤金瞠目結(jié)舌。

    “很奇怪嗎?”烏拉拉被他反應(yīng)嚇得皺眉,天真無邪的一張臉蛋此刻突然憐憫,“只有你才是笨蛋,外面的人都帶著槍,不過你放心,烏拉拉是不會嫌棄你的,你是為了保護烏拉拉。”

    “玩你的熊去!”尤金撇開她摸在自己腦袋上的手,起身將她抱到床邊,警告,”在這里呆著哪都不準去,聽到?jīng)]有!”

    “哥哥,我想吃冰淇淋�!睘趵Q劬Α�

    “閉嘴,別說話。”

    從進房間門開始,女孩就沒停過,一會要吃冰淇淋讓他買,一會要喝水,買了冰淇淋回來嫌太冷不吃,端上來的水果要他剝皮喂,不知道還以為他尤金是找來的仆人,用得比誰都順手,尤金快氣炸了。

    “你是不是不喜歡小孩?”烏拉拉忽然問。

    “呵呵。”尤金不想回答,替她剝好一顆葡萄喂在嘴里,“你能不能不說話,不折騰我?”

    “那你喜歡小孩嗎?”烏拉拉一口咬掉他剝好的葡萄含含糊糊問。

    尤金煩躁回她:“不喜歡。”還特地補一句:“最討厭你這種不聽話的�!�

    “那你喜歡烏拉拉嗎?”

    女孩瞪大著澄澈的雙眸,抱著小熊,小腿一晃一晃等答案。

    尤金手頓住,“不喜歡�!�

    “哦。”烏拉拉并不失落,反而不厭其煩再問一遍,“那大哥哥有喜歡的小孩嗎?”

    “沒有�!庇冉饠蒯斀罔F。

    “真的沒有嘛?”

    “別問了,就是沒有�!�

    “那你可以喜歡烏拉拉嗎?烏拉拉是個聽話的小孩�!迸⒆プニ^頂?shù)暮诎l(fā),笑得很甜,“你對烏拉拉很好,所以烏拉拉決定今天開始喜歡你,烏拉拉長大以后要做哥哥的女朋友,以后也幫我買冰淇淋吃,好嗎?”

    尤金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蹭地起身,他是瘋了才會陪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屁孩玩一些無聊的對話游戲,“你知道什么是女朋友嗎你,誰教你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一槍崩了他�!�

    “嘁,不行就算了。”烏拉拉晃晃腿,“兇死了�!�

    沒有人教她,烏拉拉是個很聽話的女孩,只是烏拉拉想替大姐姐報仇罷了,她撐著手,繼續(xù)看尤金坐如針氈的表情,覺得好玩極了。

    尷尬的氣氛終于被打破,通訊中響起傳喚聲,尤金像抓住救命稻草,立馬飛奔出門,領(lǐng)走前吩咐四五名駐守看管,又回頭囑咐一眼:“別亂跑,別亂吃東西,等我回來看見你到處亂跑亂吃東西你就死定了�!�

    烏拉拉像個要照顧遠行親人的老者,語氣反過來安慰他:“放心吧,烏拉拉一個人也可以,快點走吧。”

    選我

    選我

    沉重的大門推開,尤金一眼先瞧見高臺上的女人,漂亮精致的臉上滿是愜意。

    “二哥�!彼叩疥戩谏磉叺皖^,“怎么了?”

    陸熠下巴指指高臺上正翹二郎腿的女人,尤金瞇眼,視線轉(zhuǎn)到她身側(cè)兩個高大的黑衣男人身上,看幾秒,被陸熠聲音喚回。

    “挑一個�!标戩诤唵我痪洹�

    “��?”

    尤金還沒摸清楚狀況,看向旁邊巴克,巴克好心告訴他:“下來挨打�!�

    尤金表情難看至極,回頭就是蘇韞一張悠閑看戲的臉,女人晃晃手腕,替陸熠倒一杯酒,邊倒邊瞧他,好像在說“怎么還不去送命”。

    “誰提出來的�!彪m已經(jīng)認命,尤金還是問清原委。

    “就那個女人�!卑涂四X袋擺了擺方向,“老大,那個女人挺漂亮的,不過我剛剛聽說她身邊站著兩個黑白雙煞不太好惹,少將一槍下去都沒把他打死�!�

    “誰你都覺得好看,你看那樣就知道是一只母夜叉�!庇冉鹩昧ε乃X袋,轉(zhuǎn)瞬又聰明抓住話頭,“你剛剛說誰中了一槍?”

    巴克齜牙咧嘴捂腦袋,“就是那個,左邊的�!�

    左邊?尤金上看下看也沒從那冰山臉上瞧出什么端倪,倒是墨跡的時間引起鄔捷不滿,直言嘲諷:“該不會是怕了吧?”她看向陸熠,“這就是陸軍長帶出來的兵?”

    聽見嘲諷,尤金二話沒說脫衣上臺,“怕什么,別廢話了趕緊。”

    “賽威。”一聲令下,賽威走出一步徑直翻身上臺,當著面,男人一層層脫掉束縛,鐳射燈下健碩的身材散發(fā)出濃烈荷爾蒙,賽威回過頭看鄔捷臉色,得到女人點頭首肯后,走到尤金身前握手。

    搞屁,上個臺比他還花里胡哨。

    看著膀子比他還粗的男人,尤金嘶一聲,更覺得就該把陳醉帶過來挨打。

    賽威賽武兩兄弟話少,臉上沒幾個表情,比起副官,更像冷血殺手,握完手,尤金也沒聽到他開口一句。

    “這場賽來點特殊的,怎么樣?”鄔捷端起酒盞隔空敬杯。

    “玩什么?”威山凱看著她,“別太過火�!�

    “要是我這兩個副官輸了,我就無條件答應(yīng)陸軍長向我提出的要求。”

    “要求?”威山凱不知道兩人什么時候勾攏到一起了,眉頭皺了皺,對著陸熠問,“什么要求?”

    陸熠輕笑一聲,“特不特殊今天你說了算�!�

    “行�!编w捷大方點頭,直接忽略威山凱的話,對著臺上兩人開腔:“這場賽,沒有裁判,沒有比分,也沒有中場調(diào)整,誰能活下來誰就算贏�!彼聪蛸愅�,“別讓我在陸軍長面前丟臉�!�

    “是�!辟愅皖^,終于說了第一句話。

    話落下,臺面上的比分屏摁停,舉牌小姐紛紛從擂臺上撤下,空蕩蕩留下摩拳擦掌的人,兩人連衣服都沒換,光脫去礙事的外套,這是打算來一場赤手空拳的肉搏。

    “嚯,原來你不是個啞巴�!�

    尤金轉(zhuǎn)轉(zhuǎn)手腕嘲諷。

    拳比賽威的話先來,賽威是練泰拳搏殺出身,他的拳法糅合現(xiàn)役特種格斗術(shù),幾乎招招斃命,一場沒有計分讀秒的拳賽消耗的是相互的體力與身手,賽威出拳快而狠,幾次將尤金打到擂臺邊緣。

    “賽威!干得漂亮�!�

    看臺上的女人興致大好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這場面連蘇韞都忍不住揪心起來,看著差不多倒地的尤金,她道:“真要默許打死?”

    然陸熠只是輕描淡寫一句,“不能贏,跟廢物有什么區(qū)別。”

    因為是輸了,所以歸類為廢物踢出局,蘇韞誠惶誠恐,其實她怎么不明白,這樣才是他的秉性,操控他人生死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尋常的冷血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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