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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看起來那么安全嗎?

    余遙站在人家的屋里,把腰帶系好,還不忘再度叮囑,“總之以后不能這么隨便相信別人,尤其是你這種身份和樣貌,今天有江明溪,明天指不定還有誰呢。”

    方堰輕輕嗯了一聲。

    余遙不得不說,他真聽話。

    她忍不住又絮叨兩句:“我要走了,燈我給你關(guān)上,門也帶上,你明天就把密碼改了知道嗎?”

    方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相信你。”

    這意思是說,密碼不改?

    余遙:“……”

    剛說完他聽話,他立馬翻臉。

    余遙只好實話實說道:“你最應(yīng)該防的就是我了,我可是老色批�!�

    她嚇唬方堰,“你知道我看上江明溪什么了嗎?就是他那張臉和身材,你比他還好看,對我誘惑力更大,我只是剛失戀暫時還沒想法,等我反悔了,你想后悔都晚了。”

    方堰瞧著她,眼中并無波瀾,“哦�!�

    余遙:“……”

    這個‘哦’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還是怎么地?

    給她都整不會了。

    她只好悻悻道:“我回去了�!�

    余遙說罷朝門口走去,不知道是心思不在,還是忘記了,另一件深藍色的大衣沒拿。

    方堰瞧見了,想喊她,臨到頭來又停了下來。

    等屋內(nèi)的燈關(guān)上,外面的燈也黑了,大廳內(nèi)傳來關(guān)門的聲音他才從床上下來,借著落地窗外的微弱燈光行到椅子前,將那件大衣拿在手里。

    13、又忘記拿

    凌晨四點多,余遙下樓取了車,邊朝外開,邊關(guān)注街道的兩邊,有點餓,想吃點東西。

    她和方堰不一樣,病號那個情況只能喝粥,她什么都可以,不挑的。

    余遙車子刻意走的小道,馬路邊上的店面費貴,不適合開早餐店,倒是那些小巷子里很多,因為附近居民不少。

    這地方她來過,家里有房子出租,時不時要過來看一看,所以對這片還蠻了解,熟門熟路繞進一個小胡同,沒多久果然找到一家早餐店。

    早餐店一般五六點正式營業(yè),兩三點開始準(zhǔn)備,剛剛太早了,這會兒正合適,店家出鍋了豆腐腦和稀飯,包子和餃子也有。

    余遙要了碗豆腐腦和一籠灌湯包,邊吃邊想。

    這個點她餓了,方堰肯定也是一樣的吧。

    他是胃上的毛病,不吃和吃多都容易出問題。

    其實他家里有鍋有碗,一應(yīng)東西齊全,但是沒有米面,冰箱空空如也,就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會做飯。

    萬一自作主張幫他熬粥,熬糊了可夠?qū)擂蔚�,要是再洗不掉,更尷尬,所以余遙沒那么干。

    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

    余遙咬著灌湯包,猶豫許久最終還是讓店家再打包一碗粥和豆腐腦。

    剛輸過液的人只能吃流食,所以沒買別的,豆腐腦也很清淡,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

    早上天冷,風(fēng)吹的很大,余遙感覺碗里的涼的差不多,幾口灌進去,灌湯包也一一塞進嘴里,付了錢,接過店家打包好的東西,就這么拎著幾個塑料袋上車往回趕。

    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再晚的話人家睡著,她過去就是打擾。

    余遙出了人多的小巷子后加快了速度,本來離的也不遠,很快又到了新中大廈樓下,照例讓大爺放行,把車停好,匆匆進了后門。

    五點不到,起早的人很少,電梯都空著,余遙很容易等到一個,進去后摁了二十六樓,不到一分鐘把她送到地方。

    余遙下了電梯行在走廊間,步伐刻意拉大,片刻后站在了方堰的家門口。

    方堰家里的密碼很簡單,才六位數(shù),余遙一下就記住了,但是她不知道該不該開,有點擔(dān)心會引起方堰多想,覺得她騷擾等等。

    在猶豫了剎那后,她還是選擇了進,畢竟東西都買了,不送到位浪費,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她莫名有一種方堰不會那么想的感覺。

    余遙也不懂怎么回事,沒由來的覺得方堰是歡迎她的,不是作假敷衍,是由衷的,能隱隱感覺的出來。

    和他一對比,余遙現(xiàn)在回首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有多笨,江明溪那么明顯的抗拒,她居然都沒瞧出來。

    打個比方,每次去找江明溪,江明溪第一句話是‘你怎么來了?’

    好像她不該來一樣。

    但是方堰不會,每次出現(xiàn)都能明顯覺得他眼前一亮,在期待她來似的。

    不知道是真歡迎她,還是教養(yǎng)太好,把負面的情緒都掩蓋了下來。

    反正就表面來看,余遙還挺受用,有一種被需要的感覺。

    他的真實想法如何,余遙不想琢磨,畢竟過了今晚倆人也許就是陌生人,找機會把他給的多出來的那份錢還回去就好,那些有的沒的沒必要深究。

    余遙到底還是摁了密碼,叮鈴一聲,門開了。

    其實她可以敲門,或者摁門鈴,不想方堰拖著病身跑來跑去開門,正好知道密碼,干脆自己來。

    順便叫他體會一把社會險惡。

    看他下次還敢不敢那么隨意把密碼告訴別人。

    余遙咧開嘴,露齒一笑。

    她很快找到一旁的燈,摁亮后提著粥和豆腐腦進門。

    *

    一樓最大的一間臥室內(nèi),方堰聽到動靜,身子微微一頓,第一反應(yīng)是——

    余遙回來了,來拿衣服。

    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這件大衣雖然破了,但只是一個個很小的洞,抽一點內(nèi)側(cè)的線,找專業(yè)的人可以補回來,修好后表面看起來和剛買來時一樣,不影響穿搭。

    他爺爺存了一件奶奶生前的旗袍,被老鼠啃過,就是用這種方法修復(fù)的。

    方堰踟躇剎那,將衣服放回原位,又摸著黑赤足踩著地板上床,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躺回被窩里。

    沒多久房門果然被人打開,下一刻余遙的聲音傳來,“我剛剛找到一家早餐店,已經(jīng)可以營業(yè)了,我自己吃飽喝足,給你也買了粥,還有一杯豆腐腦,都是熱的�!�

    她舉了舉手里的東西,示意方堰看,“給你放床頭了,你自己不要忘了起來喝�!�

    余遙沒開燈,去而復(fù)返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也有些擔(dān)心在方堰臉上看到什么不虞的神情。

    這樣最好,她倆眼瞎,什么都瞧不見,只能就著客廳不太能完全照進去的微光走近屋內(nèi),把東西放在床頭柜上。

    方堰人在被窩里,道了句謝謝,聲音依舊,聽著不像嫌她煩一樣。

    余遙還在細細分辨時,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沒多久一只手伸了出來去拿桌上的粥。

    方堰可能在黑暗里待的太久,也有可能是她擋住了光,再加上床比桌子矮,視線有盲區(qū),那只手摸了幾下都沒有碰到。

    余遙幾乎眼看著在昏暗環(huán)境下發(fā)著瑩光的雪白五指胡亂探索,這里摸摸,那里碰碰,不小心撞倒豆腐腦,她就在邊上,眼疾手快接住。

    將東西放回原位的同時,握住那一截皓白的手腕,像拿什么漂亮的物件,整個往上提了提,放在稀飯的那個碗上。

    初碰上時那只手已經(jīng)處于完全松懈,一點力道都沒有的狀態(tài),像是任她作為一樣,所以余遙很輕易達成目的,沒有受到半點阻礙。

    她手松開時,方堰那只手還頓在一次性的碗沿邊。

    余遙也沒管,只絮叨道:“現(xiàn)在還有點燙,你可以等會兒冷涼了再喝�!�

    她說著頓了頓,決定好人做到底,又搬動方堰的手腕,擱在另一邊。挪走障礙后邊將塑料袋膜打開散熱,邊望著那只被她放在桌沿后就一直一動不動的手。

    心中奇怪的感覺更盛了。

    感覺方堰就是什么昂貴的擺件,只要她想,可以隨意搬來搬去,看不順眼,放在這邊,位置不好還可以調(diào)整。

    主人完全沒有意見,還很配合。

    余遙:“……”

    她想著想著不禁笑出聲。

    方堰聽到了,好奇地問她:“你笑什么?”

    語調(diào)和語氣都很正常,隱隱還能聽出心情不錯的輕快來。

    余遙稍微放心了些,搖了搖頭,沒有說實話,“沒什么。”

    她總不能說把方堰比喻成物件了吧?

    方堰沒得到有誠意的回復(fù),抿了抿唇。

    余遙心大,沒注意,看該弄的弄完,站起來,道:“這次我是真走了。”

    飯已經(jīng)買來,沒她事了,可以回家安心睡大覺了。

    余遙臨走前突然想起來,“暖寶寶是不是變得很熱了?”

    那個暖寶寶她以前冷的時候貼過,可以熱很長時間,而且到了中途會非常燙。

    “等它很熱很熱的時候要記得揭下來,要不然會燙傷皮膚�!�

    這是真事,就像被窩里塞暖水袋,第二天發(fā)現(xiàn)腳燙傷一樣,因為睡著后沒有意識,感覺也會出現(xiàn)偏差,明明是熱的,有時候會覺得冰涼。

    隔天醒來已經(jīng)晚了,腳上幾個大泡。

    她以前小時候干過這樣的蠢事。

    自己淋過雨,就不要讓別人也遭受一遍了。

    屋里很暗,看不清床上什么情況,方堰又是什么表情,只聽到他輕輕嗯了一聲。

    尾音拉長,上翹,越發(fā)顯得輕松。

    看來真的沒有被討厭事多。

    余遙--------------依一y?華很欣慰,人也大膽了許多,“燒退了沒?”

    方堰搖了搖頭,“不知道,我的手是熱的,量不出來�!�

    可能是蓋的被子太厚,或者手摸了暖寶寶?

    余遙自然地伸出手,“我?guī)湍懔堪��!?br />
    方堰沒說話,也沒有表現(xiàn)出抗拒的意思。

    余遙是見過他不情愿的時候,不想的話,他會拒絕,人并不死板。

    余遙沒了顧慮,探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對比了一下自己的,“唔,好像退燒了,腦門是涼的�!�

    這是好事。

    “睡一覺應(yīng)該就沒事了。”

    方堰沒有躲開,任她的手放在額間。

    前面拉手腕的時候方堰處在被動位置,這次主動問過了還是一樣。

    果然,確實不討厭她。

    余遙徹底放下心來,手收回,聲音雀躍,“我就不打擾你了,走了�!�

    她直起身子,轉(zhuǎn)身朝外行去,快到門口的時候,方堰突然喊住她。

    “余遙�!彼Z氣很誠懇,“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話,來找我,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應(yīng)。”

    余遙微愣,有些意外的回頭看他。

    其實她救方堰出來時根本沒想那么多,尤其是瀏覽器查過之后,感覺別惹一身騷就夠幸運了,沒想到方堰居然想報答她。

    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余遙愉快地答應(yīng)下來,“好�!�

    能不能用上以后再說,先答應(yīng)了肯定沒錯。

    方堰收到準(zhǔn)確的答復(fù),剛剛坐起的身子沒了勁一樣,重新癱回床上。

    大廳內(nèi)余遙關(guān)上他臥室的門,燈帶上,正屋的防盜門也合上,雙手插兜走過走廊坐上電梯離開。

    人到外面時心情還很不錯。

    做好事最大的回報大概就是被幫助的人懂得感恩吧。

    感覺自己做的事有了意義不說,還很有成就感。

    余遙坐上車,踩了油門往家里趕。

    *

    新中大廈的二十六樓,屬于二六零八房的一樓臥室,方堰縮了縮身子。他雖然掛了吊針,沒那么疼了,但偶爾還是會一陣一陣的輕微抽痛,過了那段時間就好。

    方堰忍了一會兒,身上漸漸恢復(fù)了些體力。

    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剛剛余遙觸碰過的額間,那里似乎還存了些溫度,能感覺被覆蓋后的沉重和溫?zé)帷?br />
    方堰想起什么,視線微挪,看向床頭柜。

    一碗粥和一杯像奶茶一樣封了口的豆花立在桌邊,靜靜顯出一抹剪影。

    方堰手放下,撐起上半身坐在床沿,將柜上的粥拿來,一手端著,一手捏著勺子攪拌。

    捏勺子的那只手打圈時,手背上封針口的白色醫(yī)用膠帶在黑暗里晃了晃,十分顯眼。

    方堰盯著那膠帶看,依稀還能記起有人牢牢摁住針孔的觸覺和指頭上的力道。

    肚子上的暖寶寶越來越熱了,漸漸到了能忍受的極限,方堰粥暫時放在一邊,抽出襯衫掀開瞧了瞧。

    原本白皙的腹部紅彤彤一片,像是被打了一樣。

    他站起身,在屋內(nèi)尋找,打開最邊上的衣柜,拿了一條圍巾出來,折成方塊塞進襯衫下,隔開暖寶寶和肚腹之間。

    暖寶寶貼在襯衫上。

    方堰重新坐回床頭,肚子又開始抽疼,他倒回床上,忍過了那陣子后再度起身,端回一次性碗時粥已經(jīng)涼的差不多。

    他繼續(xù)用勺子攪拌,邊攪邊喝,漏了底才放下。

    剛躺回床上,想起一件事。

    方堰歪頭,朝一旁看去。

    床頭柜的不遠處有一個椅子,椅子背對著床,一件深藍色的大衣掛在那里。

    因為余遙剛剛沒開燈,所以沒瞧見,又忘了拿。

    14、白跑一趟

    凌晨五點多,余遙已經(jīng)到了家。她因為上班加上有‘男朋友’的原因,爸媽特許單獨讓出一套比較好的單身公寓給她,離她工作的地方近,還方便‘男朋友’來。

    不過‘男朋友’一次都沒有光顧過,滿心滿眼里都只有他的男白月光,想摘天上的明月,看不上她這顆小草。

    以前不知道的時候還覺得有點遺憾,沒能睡上他,現(xiàn)在是遺憾沒有打爆他的頭。

    余遙脫了鞋進屋,衣服都沒換,直接撲倒在床上。忙活了一夜,就算她是個鐵的也會累。

    這個累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離了人,沒人看不見的地方,不出意外情緒開始低落。

    之前也這樣,尤其是交了男朋友之后。

    不知道為什么,有了男朋友會變得矯情。

    單身時哪里受傷自己一抹就好,再不濟涂點口水,泥孩子沒那么講究,有了男朋友會發(fā)朋友圈,希望被看到然后安慰。

    他沒有就會心煩,思考他是假裝沒看見?還是厭惡她,懶得理她?

    一整天都在琢磨,導(dǎo)致什么都干不好。

    次數(shù)多了有了經(jīng)驗,余遙心中大概有數(shù)。

    過兩天就好,這兩天就先低落著吧。

    余遙人在床上,死魚一樣翻了翻身,褪下風(fēng)衣和襯衫,褲子一脫鉆進被窩里。

    臨睡前想了想,將手機從地上撿回來,調(diào)成靜音,明天的鬧鐘也去掉。

    月底了,她這幾天不上班,要忙著收租。

    家里只有六口人,但是卻有幾千套房子,本地外地都有。

    每次月底她爸媽都要開車到處去別的地方收租,爺爺奶奶忙著撿破爛,并不愿意摻和,只有她和弟弟在本地管著,一人分了一個片區(qū)。

    她這片三天時間大概要收幾百套的樣子。

    現(xiàn)在科技發(fā)達,可以微*和支付*,大家也都加過聯(lián)系方式,一般情況下多數(shù)租戶還蠻守規(guī)矩,到時間自己轉(zhuǎn)錢過來,當(dāng)然也有例外。

    比如故意拖欠房租啊,拿什么什么不好,要換,不給換就威脅不交房租等等,還有確實困難要求通融的,什么情況都有。

    要她一一驗證然后根據(jù)情況處理。

    現(xiàn)代人起的都不早,晚一點再去沒關(guān)系。

    余遙腦袋悶進枕頭內(nèi),呼呼睡了過去。

    *

    早上五點半,江明溪還在打方堰的手機,希望能聯(lián)系上他,號碼不通換成微*,還是不行。

    他有些著急,卻又沒有辦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琢磨自己可能出現(xiàn)紕漏的地方。

    和那個私信的交談記錄清理,通訊刪掉,購買藥的聯(lián)系方式解決,除此之外給方堰喝的那瓶飲料早就帶走,半路扔進河里。

    家也回去了一趟,所有用品收好,連同被切開的半截手銬,扔去窗外的那副也撿回來,統(tǒng)統(tǒng)二次處理。

    真的沒有遺留了。

    但他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是方堰,他確實可以把證據(jù)都解決,但方堰要弄他,根本用不著那些,他有的是法子。

    江家是有實體生意的,方堰只要搞個對應(yīng)的公司,拉他家的單,比他家便宜,質(zhì)量好,很容易就能圍剿他家。

    到時候遭殃的可就不僅是他一個人,他爸媽,爺爺奶奶都會跟著。

    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大家當(dāng)了那么久的富豪,如果真的破產(chǎn)負債,打壓到?jīng)]有生路,很有可能會跟那些走投無路的人一樣產(chǎn)生極端跳樓投河的想法。

    我怎么會這么糊涂,就為了睡他一覺干這種事。

    當(dāng)時腦子里在想什么?塞漿糊了嗎?

    江明溪后悔不已。

    其實他惦記方堰多年,一直有賊心沒賊膽,但那個私信經(jīng)常慫恿他,告訴他下了藥就算做了什么對方也不知道,時不時強調(diào)一遍,不知不覺潛移默化,影響了他,讓他覺得就算真的對方堰下手,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還能得到想要的。

    他就這么誤入了歧途。

    我真該死。

    這下誰都救不了我了。

    江家怎么可能和方家媲美,先不說方堰,就他爸媽,雖然倆人都離了家族,但是一個入贅到超級世家內(nèi),一個本身就是超級世家,要不然當(dāng)初方家也不可能和他母親那邊聯(lián)姻,倆家本身就是強強聯(lián)手。

    總之就算沒有方家,他爸媽混的也不差,方堰更是繼承了鼎立一半左右的股份。

    他不僅是最大的股東,還擁有表決權(quán)。手里握的都是原始股,簽過合同的,一股等于兩股,也就是說方堰一個人擁有一百零二股的表決權(quán)。

    鼎立所有股東加在一起,散戶也添上,表決權(quán)也不如他,他否決的話,所有人同意都沒用,鼎立真正做主的人是他,只要他不做讓集團走上滅亡的決定,其他股東根本無權(quán)干涉,拿的相當(dāng)于分紅股。

    原始股散落的很少,基本都在方堰手里。

    方堰來真的,想玩死江家簡簡單單,鼎立有那個金錢和精力。

    江明溪坐在醫(yī)院的輪椅里,只覺天塌了一樣,有那么一瞬間,現(xiàn)在就起了極端的想法。

    如果我死了方堰肯定會放過我的家人。

    但是他不想死。

    我還能怎么辦?

    江明溪握著手機,在想辦法,心思都在昨天晚上的那件事上,連醫(yī)生給他打石膏都沒覺得疼。

    他的腿跳下來的時候輕微骨折,當(dāng)時又過于害怕,沒有急著治療,先去清理他作案的證據(jù),一直拖著斷腿,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很嚴重,拍片、上石膏浪費了不少時間,一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結(jié)束。

    他實在太擔(dān)心,忍不住又給方堰打了個電話,鈴聲一直響了很久,還是沒人接,就在他放棄打算重新?lián)艿臅r候,手機突然顯示通話狀態(tài)。

    他精神一震,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先道了句‘喂’,是個十分陌生的聲音,和方堰清冷的嗓音完全不同。

    他拿著手機,有些遲疑,“你是?”

    對面沒有廢話,直接告訴了他,“我是簡尚的老板,這是你的手機還是你朋友的?掉在我們店了,哦,還有一件外套。”

    簡尚是昨天打斯諾克的地方。

    江明溪微楞。

    所以說方堰不接電話,是因為手機沒在身上,忘在人家店里了?

    方堰昨天有穿外套嗎?他居然沒有印象。

    江明溪仔細想了想,昨晚他下班后車子開出去一段路,方堰才問他有沒有時間,他立刻回去,但當(dāng)時方堰已經(jīng)在了。

    坐在角落的沙發(fā)內(nèi),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垂著眉眼,側(cè)臉在昏暗的燈光下線條優(yōu)美,無懈可擊。

    當(dāng)時旁邊有人抽煙,淡薄的白霧在狹窄的偏僻地方升起,環(huán)繞在四周,將那人藏在后面,更添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如皓月當(dāng)空,云中聚雪,遙遠又高不可攀。

    江明溪那會兒全部注意力都在別的上面,是真的沒留心方堰有沒有帶外套,手機又放在哪。

    “喂,怎么不說話了?”

    他許久沒有回應(yīng),對面有些疑惑問他。

    江明溪回神,“是我的,我馬上去拿�!�

    正好他腿上的石膏已經(jīng)差不多,趁著醫(yī)生去衛(wèi)生間洗手,讓護工推著輪椅逃跑,先去拿東西。

    方堰的手機里也許會有什么比較重要的內(nèi)容,如果被他得到,搞不好可以救他一命。

    江明溪出了醫(yī)院,被護工扶上車,踩了油門就走,他摔斷的是左腿,還能開車。

    五點四十分,時間太早,這個點街上車很少,江明溪一路緊趕慢趕,很快到了簡尚門口。

    他一瘸一拐逃跑的樣子被余遙看到過,怕余遙一個醫(yī)院一個醫(yī)院的來找他,所以特意去了遠的,離市中心近,一路趕來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五點五十,將近六點鐘,簡尚還沒開門,老板住在店里,據(jù)說是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聽到吧臺有聲音,這才接到的。

    他說手機里有重要東西,很急著要,老板才愿意讓他這個點來。

    江明溪瘸著腿,艱難走到店門口,喊了幾聲,里面有人頭頂雞窩跑過來,隔著一層被鎖的玻璃門迷�?此�。

    江明溪直接道:“手機和衣服,我是剛剛給你打電話的那個,來拿東西。”

    老板眼神更加迷惑,“你不是來過了嗎?”

    江明溪蹙眉,“我沒來啊�!�

    老板摸著腦袋,一臉懵逼,“可是剛剛有個人來拿東西,我以為是你就給他了。”

    江明溪一驚。

    方堰來過了?

    把東西拿走了?

    白跑一趟?

    15、方堰秘密

    早上的六點整,新中大廈二十六樓,二六零八房內(nèi),一片昏暗的臥室里,擱在床頭柜的手機突然亮起。

    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感覺到,睜開眼,盯著那部新手機看了一會兒才拿過來,接通后對面是他助理的說話聲。

    “老板,東西拿回來了�!�

    他確實沒有保姆也沒有阿姨,不過有兩個生活助理,負責(zé)處理生活上的一些雜事,二十四小時待命。

    方堰輕輕嗯了一聲。

    助理是兩班倒的,白天有白天專門跟他的,晚上也有,本來在另一個住宅待命,他昨晚沒有去那家,來了這邊,事后拿抽屜里備用的手機聯(lián)系上的,讓當(dāng)天值班的幫他把掉在簡尚的東西帶回來。

    方堰仰面窩在被子內(nèi),想了想又道:“你再去辦一件事�!�

    他壓低聲音,和對面的人詳細溝通過后掛了電話。

    手機往桌上一丟,閉上眼,繼續(xù)睡覺。

    頓了一下,又睜開,側(cè)目朝不遠處的椅子看去。

    那件深藍色的大衣還掛在那里。

    外面被江明溪碰過,有他的氣息,但是里面都是余遙的。

    后來余遙隔著衣服幾次抱他,又沾滿了屬于她的味道。

    方堰忽而掀開被子下床,幾步走到椅子旁,將上面隨意擱置的衣服拿在手里,攜著大衣重新回到床上,把它套在自己身上。

    穿袖子的時候,手腕上似乎再一次傳來被捏緊的觸覺和體溫。

    他閉上眼,到現(xiàn)在還記得余遙給他穿的步驟和細節(jié)。

    她的手熱,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能清晰的透過來。

    方堰三歲的時候爸媽離了婚,當(dāng)時爺爺以他年紀(jì)太小為由阻止過,甚至拿股份威脅他們,但兩個向往自由、覺得孩子不該捆綁他們的年輕人還是毅然決然離開。

    爺爺年紀(jì)太大,經(jīng)常生病住院,還要管顧著集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為了不讓爺爺擔(dān)心,他很小就開始獨立生活。

    一個人待久了,漸漸習(xí)慣,甚至愛上這樣的日子,不喜歡別人觸碰自己,離得太近都會厭煩,很奇怪,余遙不會。

    她拉了他的手,抱了他,背了他,他一點不適都沒有。

    甚至有點喜歡她手上的熱度和被緊緊攥住手腕、半扛半抱的感覺。

    方堰將那件深藍色大衣的帽子拉上來,寬大的帽檐蓋在臉上。

    原來我不討厭和別人接觸,只是要看對方是誰而已。

    *

    離鼎立不算太遠的一座大廈內(nèi),二樓的簡尚,江明溪失魂落魄,剛準(zhǔn)備離開,已經(jīng)回去準(zhǔn)備繼續(xù)睡覺的老板突然追了出來,“等一下�!�

    他叫住江明溪,“我才發(fā)現(xiàn),掉了個錢包,應(yīng)該是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滑出來了。”

    他問江明溪,“到底你是錢包的主人,還是那個人?”

    昨天倆人在這里打球,都長得不錯,尤其是另一個,氣質(zhì)很獨特,他還有點印象,但不知道具體是誰的。

    “那個人,不過我是他朋友,本來想幫他取的,沒想到他叫了其他人�!�

    江明溪指了指一個方向,“我們是那邊不遠的鼎立,那是我們董事,你把錢包給我吧,我?guī)湍氵給他�!�

    他怕對方不信,拿出名片,本來離得就近,鼎立的名聲附近的人都知道,對方看過之后笑了,“是江總啊,江總的大名我聽過�!�

    見是第一次見,不過聽朋友提起過,據(jù)說投資很厲害,有個朋友跟著他,賺了不少錢。

    他反復(fù)看了看名片,確認身份無誤后將那張紙塞進口袋里,另找了張自己的,合著錢包一起遞了過去,“江總以后多多關(guān)照�!�

    錢包里沒有錢,只有銀行卡,銀行卡必須知道密碼,主人補辦也方便,所以不用顧慮,他直接給了江明溪。

    江明溪接過來,口上客套兩句后急急和對方分離,回到車上,門一關(guān),有些激動的打開錢包。

    黑色的卡包,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有幾張金卡和銀卡,有銀行的,也有消費卡。

    江明溪不死心,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所有卡掏出來,每個袋里也沒有放過,終于在一張銀行卡的背面,摸出一張照片來。

    看起來有些年頭,邊角微微發(fā)黃,照的是一個女孩子的背影,隔著一層網(wǎng)架,那女孩站在路邊,手里提著方便袋,里面裝了幾樣零食,另一只手臂和腰間夾了個籃球,指頭上貼著創(chuàng)口貼,在骨節(jié)位置,食指和中指都有。

    身上穿著校服,‘南陽二中’幾個大字十分顯眼。

    少女扎著高高的馬尾,看起來很精神,即便只是照片,也能感覺到是個愛笑陽光活力的女孩。

    是誰?

    方堰喜歡的對象嗎?

    江明溪望著那張照片,和上面的少女,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很眼熟。

    是誰呢?

    想不起來,只隱隱記得余遙以前是在南陽二中上的學(xué)。

    等等!

    馬尾,骨節(jié)貼創(chuàng)口貼,抱著籃球,會打籃球的女孩子可是很少見的,恰好余遙就是。

    余遙也綁馬尾,她嫌頭發(fā)礙事,每次都會高高扎起,一點劉海都不要,有時候還會盤起來,連垂下來的部分都不喜歡。

    骨節(jié)貼創(chuàng)口貼是因為她練拳,經(jīng)常傷到那個位置。

    再加上那股子青春生機的模樣。

    絕對是余遙!

    方堰的錢包里怎么會有余遙的照片?

    還擱在銀行卡的后面,不想讓人知道一樣,如果真的不想讓人曉得,直接扔掉就好,沒有說明很重要。

    什么情況下一個男的藏女孩照片,那個女孩對男的來說還很要緊。

    江明溪不傻,一下就猜到了。

    方堰……喜歡余遙?

    作者有話說:

    已經(jīng)v啦,為了慶祝上架,入v后的前三天發(fā)紅包哦~

    79

    16、少年時起

    江明溪其實想否決的,

    但他想到了自己。

    他手機是雙系統(tǒng)的,一個是工作和日常使用的,還有一個密碼只有他知道,

    里面藏了什么也只有他曉得。

    由自己的情況擴散一下思維,方堰絕對跟余遙有淵源。就算不是喜歡的關(guān)系,

    也是很在乎的人。

    江明溪拿著那張照片,不知道為什么,莫名想起來前陣子,

    余遙帶著自己做的壽司,過來公司找他,

    說想讓他感受一把有人帶飯的幸福。

    壽司放在一個精致的盒子里,

    打開里面亂七八糟,大概是在路上或者別的原因撞到、傾斜導(dǎo)致的。

    上面的肉松散落,沙拉醬和番茄醬弄的到處都是,賣相很差。

    余遙還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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