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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的心往下沉了一沉,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的阿娘呢?”她忍不住問,“她不護著你嗎?”

    朱顏愣了一下:“咦?那么說來,你豈不是有七十歲了?”

    “七十二歲。”孩子認真地糾正了她,“相當(dāng)于你們?nèi)祟惖陌藲q�!�

    “真的?八歲?那么大!”她滿懷驚訝地將這個孩子看了又看,搖了搖頭,“一點也不像……你看起來最多只有六歲好嗎?”

    “我明明快八十歲了!”蘇摩不悅,憤然道。

    相對于十倍于人的漫長壽命,鮫人一族的心智發(fā)育顯然也比人慢了十倍。眼前這個活到了古稀之年的孩子,雖然歷經(jīng)波折、閱歷豐富,可說起話來還是和人世的孩子一般無二。

    “我不吃牛乳羊肉!”孩子卻扭過了頭,憤然。

    “呃,那鮫人吃什么?魚?蝦?水草?”朱顏迷惑,摸著孩子柔軟的頭發(fā),豪氣萬丈地許諾,“反正不管你吃什么,跟著姐姐我,以后你都不用擔(dān)心餓肚子了!管飽!”

    蘇摩沒有說話,卻也沒有甩開她的手,就這樣靠在她懷里,默默地看著圍繞著燈火旋轉(zhuǎn)的銀色紙鶴,一貫蒼白冷漠、充滿了戒備和憎恨表情的小臉?biāo)沙诹讼氯�,眼神里竟然有了寧靜柔軟的光芒。

    “我從小都是一個人。”孩子茫然地喃喃,小小的手指扯著她的衣袖,微微發(fā)抖,“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樣子……也不知道師徒是什么樣子�!�

    他頓了一下,很輕很輕地說:“我……我很怕和別人扯上關(guān)系。”

    朱顏心里猛然一震,竟隱約感到一種灼痛。

    “如姨是誰?”朱顏蹙眉,“別聽她胡說八道!”

    “她是阿娘之外世上對我最好的人�!碧K摩輕聲道,“在西市的時候,我總是接二連三地生病,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直到后來她也被人買走為止。”

    “那她說的也未必就是金科玉律��!”朱顏有些急了,想了想,忽然道,“喂,跟你說個秘密吧!你知道嗎?我的意中人也是一個鮫人呢!”

    那個孩子吃了一驚,轉(zhuǎn)頭看她:“真的?”

    “是��!真的。”她嘆了口氣,第一次從貼身的小衣里將那個墜子扯了出來,展示給這個孩子看,“你看,這就是他送給我的。我真的很喜歡他啊……從小就喜歡!唉,可惜他卻不喜歡我……”

    蘇摩看著那個缺了一角的玉環(huán),眼神似乎亮了一下:“這是什么?”

    “他說是龍血古玉,很珍貴的東西�!敝祛伝卮稹�

    孩子伸出小小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那個古玉。那一瞬間,蘇摩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忽然“啊”了一聲。

    “怎么了?”她吃了一驚,連忙問。

    “不……不知道。”孩子身子一晃,“剛才感覺背后忽然燙了一下……很疼�!�

    “不會吧?”朱顏連忙撩起孩子的衣衫看了一下,“沒事��!”

    孩子定了定神,嘀咕道:“奇怪,又沒事了�!�

    “哎,這個東西還是不要亂碰比較好�!敝祛佭B忙將那個墜子貼身放好,道,“淵叮囑過我,讓我不要給別人看到呢!”

    她托著腮,看著燈下盤旋的紙鶴,茫然道:“可惜他雖然送了我這個墜子,卻不喜歡我……可能他心里早就有了喜歡的人了吧?我說,你們鮫人,是不是心里先有了喜歡的女子,才會變成男人?”

    孩子揚起小臉,認真地想了一想,道:“聽如姨說過,好像是的�!鳖D了頓,又道,“可是我自己還沒變過,所以也不知道真不真。”

    “哎,等你長大了,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朱顏看著眼前這個俊秀無倫的孩子,忍不住笑了一聲,“你想變成男的還是女的?你如果變成女人,估計會比傳說中的秋水歌姬更美吧?好期待呢……”

    “我才不要變成女人!”蘇摩握緊了拳頭,忽然抗聲道。

    朱顏愣了一下:“為什么?你很不喜歡女人嗎?”

    孩子搖了搖頭,湛碧色的眼眸里掠過一絲寒光,低聲道:“我……我不想變成阿娘那樣。”

    朱顏心里一沉,想起魚姬悲慘的一生,知道這個孩子的心里只怕早已充滿了陰影,暗自嘆了口氣,把話題帶了開去:“哎,變男變女,這又不是你自己能決定的。不過你還那么小,等到變身的時候還得有好幾十年呢。我估計是沒法活著看到了……”

    “不會的!”蘇摩忽然緊張起來,搖頭,“你……你會活很長。比我還長!”

    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個孩子看來從來不曾有過和人交流的經(jīng)驗,偶爾說一句好聽的話,就顯得這樣別別扭扭。

    孩子抬起眼睛,審視似的看著她,眼睛里全是猜疑和猶豫。

    她伸出了手指,對著他搖了搖:“拉鉤?”

    孩子看了看她,輕輕“哼”了一聲,傲嬌地扭過頭,不說話。然而過了片刻,他沉默地伸過手來,用小手指悄悄地勾住了她的尾指。

    那個小小的手指,如同一個小小的許諾。

    “叫我姐姐吧�!敝祛佇睦镅鹆艘魂嚺�,笑著說,“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一個弟弟妹妹都沒有,也好孤單的。”

    “才不要。”那個孩子扭過了頭,“哼”了一聲,“我都七十二歲了!你才十九歲。”

    “小屁孩。”朱顏笑叱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將窗子推開了一條縫,往外看了一看,松了一口氣。

    “鳥飛走了?”孩子很敏銳。

    “嗯�!敝祛佉幌伦訉⒋皯舸蟠笸崎_,“終于走了!太好了!”

    就在那一刻,窗外的風(fēng)吹拂而入,室內(nèi)圍繞著燈火盤旋的紙鶴忽然簌簌轉(zhuǎn)了方向,往窗戶外面展翅飛了出去。

    “哎呀!”孩子忍不住脫口驚呼,伸出手想去捉住。然而怎么來得及?一陣風(fēng)過,那些銀色的小精靈就這樣在他的指間隨風(fēng)而逝。

    蘇摩站在那里,一只手勾著她的手指,悵然若失。

    “沒事沒事,回頭我再給你折幾個!或者,你跟我學(xué)會了這門術(shù)法,自己想折幾個都行。”她連忙安慰這個失落的孩子,牽起了他的小手,“我們?nèi)コ酝盹埌伞邒咭欢ㄔ诖吡�!�?br />
    她牽著蘇摩往外走,笑道:“明天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去哪里玩?”孩子抬頭問,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葉城最大最熱鬧的青樓,星海云庭!”她笑瞇瞇地道,眼睛彎成了月牙,興奮不已,“哎,據(jù)說也是云荒最奢華的地方,那么多年我一直想去看看!”

    “我不去�!比欢⒆拥谋砬轶E然變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這個因為要逛青樓而眉開眼笑的女人,忽然甩開了她的手,冷冷道,“要去你自己去!”

    “怎么啦?”她看著這個瞬間又鬧了脾氣的孩子,連哄帶騙,“那兒據(jù)說美人如云,人間天堂銷金窟,紙醉金迷,好吃好玩一大堆,你不想去開開眼界嗎?”

    “不想!”孩子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松開了勾著她手指的手,自顧自地往前走,竟是再也不理睬她。

    “不去就不去,誰還求你了?”朱顏皺眉頭,沒好氣地彈了一下孩子的后腦勺,“小小的人兒,別的不會,翻臉倒是和翻書一樣快!”

    蘇摩忽地一把將她的手打開,狠狠瞪了她一眼。他出手很重,那眼神,竟然又仿佛變成了一頭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小野獸:戒備、陰冷、猜疑,對一切都充滿了敵意和不信任。

    朱顏愣了一下,不知道哪兒又戳到他痛處了,只能悻悻。

    白色的重明飛鳥輾轉(zhuǎn)天宇,在葉城上空上回翔了幾圈,最后翩然而落,在深院里化為了一只鸚鵡大小的雪白鳥兒,重新停在了神官的肩頭。

    “重明,有找到嗎?”時影淡淡地問,“那鮫人的老巢在哪兒?”

    神鳥傲然地點了點頭,在他耳邊“咕�!绷藥茁�。

    “居然去了那里?”大神官微微蹙起了眉,有些躊躇地低頭,看了看腳上一雙潔白的絲履,低聲道,“那么骯臟的地方……”

    神鳥聳了聳肩,四只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里面居然有一絲譏笑的表情。

    “還是去一趟吧!”時影垂下眼睛,“畢竟事關(guān)重大�!�

    三月的天氣,又怎么會有螢火呢?

    時影袍袖一拂,轉(zhuǎn)瞬那幾點光被凌空卷過來,乖乖地停在了他的手心里。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忽地怔了一怔。

    那是一只紙鶴,用薄薄的糖紙折成,還散發(fā)著蜜餞的香氣。紙鶴是用九嶷的術(shù)法折的,只是折得潦草,修邊不是很整齊,翅膀歪歪扭扭,脖子粗劣地側(cè)向一邊,如同瘸腿折翅的鶴兒,慘不忍睹。

    他只看了一眼,眼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那種笑意出現(xiàn)在這樣終年寂然如古井的臉上,不啻是石破天驚,令一邊的重明神鳥都驚訝得往后跳了一下,抖了一下羽毛,發(fā)出了“咕”的一聲。

    “那個丫頭,果然也在葉城啊……”他輕聲道,捏起了那只紙鶴,“這種半吊子歪歪扭扭的紙鶴,除了她還能有誰?”

    神鳥轉(zhuǎn)了轉(zhuǎn)四只眼睛,也露出了歡喜的表情,“咕�!绷艘宦暎米ψ訐狭藫蠒r影的肩膀,似乎急不可待。然而神官只是搖了搖頭,并不動容:“急什么?等明天把正事辦完了,我們再去找她吧�!�

    神鳥不滿地嘀咕了一聲,垂下頭去。

    “怎么了?”時影看著這只雪白的鳥兒,有點不解,“你不是很討厭那個老想著拔你尾巴毛的小丫頭嗎?”

    神鳥猝不及防,一頭撞到了欄桿上,狼狽不堪。

    時影看著它,冷冷道:“再胡說,剪光你的尾巴!”

    “死要面子活受罪,看你能沉得住氣到幾時�!�

    (本章完)?

    第15章

    青樓花魁

    第二天一大早,朱顏便迫不及待地起來梳洗,喬裝打扮成一個闊少,瞞了盛嬤嬤,準備偷偷地去星海云庭一飽眼福。管家知道郡主脾氣大,自己是怎么也攔不住的,便干脆順?biāo)浦郏阍谒纳磉呉黄鸪鲩T。

    兩人坐了沒有赤王府徽章的馬車馳入群玉坊,身邊帶了十二個精干的侍衛(wèi),個個都做了便服裝扮,低調(diào)謹慎,護衛(wèi)在左右。

    而玲瓏樓閣中,那些綽約如仙子的美人,卻全是鮫人!

    這星海云庭,難道專門做的就是鮫人的生意?

    朱顏愕然不已,駐足細細看去,只見那些鮫人個個都是韶華鼎盛的年紀,大多是女子,間或也有男子或者看不出性別的鮫人,無不面容極美,體態(tài)婀娜。

    那些被珠玉裝飾起來的鮫人,均置身于一個極大的庭院中。庭院的四周全是七層高的樓閣,有長廊環(huán)繞。外來的客人們被帶來樓上,沿著長廊輾轉(zhuǎn)往復(fù),反復(fù)俯視著庭院里的美人,一路行來,等到了第七層,若有看上的,便點給身邊跟隨的龜奴看。龜奴自會心領(lǐng)神會,一溜小跑下去將那個美人從庭院里喚出,侍奉恩客。

    星海云庭作為云荒頂級的青樓,價格自然也昂貴非凡。恩客無論看上了哪個,都得先付三十個金銖才能見到一面。見了面,也不過是陪個酒喝個茶唱個曲兒,連手也摸不到。若要春宵一度,便更要付高達上百金銖的夜合之資。

    朱顏被龜奴引著,一層層地盤旋上去,從不同的角度看著下面庭院里上百位美人,越看越奇,不由得詫異:“怎么,你們這兒全是鮫人?”

    “喀喀�!敝祛亴擂蔚孛嗣缴系镊陧殻b模作樣地點頭,“見笑了�!�

    “這么厲害?”朱顏天性直率,一時好奇,忍不住較真地問,“那秋水歌姬這樣的鮫人,你們這里也是有的了?”

    “這個嘛……”龜奴一下子被她問住了,倒是有些尷尬,“秋水歌姬也只是傳說中的美人,論真實姿色,未必比得過我們這里的如意!”

    “是嗎?”她生性單純,倒是信以為真,“那這個如意豈不是很倒霉?明明可以入帝都得圣眷的姿色,卻居然淪入風(fēng)塵?”

    “嘿嘿……這倒也不算不好。”龜奴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連忙把話題轉(zhuǎn)開,“秋水歌姬雖然一時寵冠后宮,最后還不是下場極慘?被活活毒死,據(jù)說連眼睛都被挖掉了!哪里比得上在我們這里逍遙哦……”

    “真的?”朱顏倒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不由得咋舌,“被誰毒死的?”

    “那還有誰?白皇后唄!”龜奴說著深宮里的往事,仿佛是在說著隔壁街坊的八卦一樣熟悉,“北冕帝祭天歸來發(fā)現(xiàn)寵妃被殺,一怒之下差點廢了皇后,若不是六王齊齊阻攔……哎,當(dāng)時天下轟動,公子不知道?”

    “還真不知道�!敝祛亾u頭。

    十五年前她才三四歲而已,又如何能得知?

    管家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頓時龜奴就喜笑顏開。一車的瑤草!這位公子莫非是慕容世家的人?那可是葉城數(shù)得著的大金主了!

    “公子有沒有看上哪位美人?”龜奴立刻換了一副表情,巴結(jié)道,“這院子里的若是都看不上,我們還有更好的!”

    “還有更好的?”朱顏看得眼花繚亂,不由得詫異,“在哪兒?”

    “那是。”龜奴笑道,“這里的鮫人都是給外面來的生客看的,不過是一般的貨色。真正的美人都藏在樓里呢,哪里能隨便拋頭露面?”

    “說得也是,好玉在深山。”朱顏仔細看遍了庭院里的鮫人,全都是陌生面孔,不由得嘆了口氣:這里雖然是葉城鮫人最多的地方,可淵哪里又會在這種地方?來這里打聽淵的下落,自己的如意算盤只怕是落空了吧。

    然而既然來了,她的好奇心又哪里遏制得住,便道:“那好,你就帶我看看真正的絕色美人吧!”

    她看了管家一眼,管家便扔了一個金銖給龜奴。

    龜奴見了錢,喜笑顏開,壓低了聲音:“論絕世美人,星海云庭里的頭牌,自然是如意了!昨天晚上總督大人來這里,就點名要她服侍呢。”

    “總督大人?”朱顏吃了一驚,“白風(fēng)麟嗎?”

    “噓……”龜奴連忙示意她小聲,壓低了聲音道,“總督大人是這里的�?�,但每次來都是穿著便服,不喜聲張。”

    “哎�!敝祛伬湫α艘宦�,“那家伙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居然還是�?�?”

    管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了葉城總督頗有和赤王結(jié)親的意思,此刻卻被郡主得知了他經(jīng)常出入青樓,只怕這門婚事便要黃了,連忙打岔,問:“那個花魁如意,又要怎生得見?”

    “主管星海云庭的華洛夫人一早就去了兩市,想在拍賣會上買回幾個看中的鮫人雛兒。”龜奴笑道,“如意是這兒的頭牌,沒有夫人的吩咐她是不出來見客的。”

    朱顏不免有些氣餒,嘀咕:“怎么,架子還挺大?”

    龜奴賠笑:“如意長得美,又長袖善舞,左右逢源,連葉城總督都是她的座上客,在星海云庭里,就算是華洛夫人也對她客氣三分呢�!�

    “那我倒是更想見見了。”朱顏不由得好奇起來,“開個價吧!”

    “這……”龜奴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管家老于世故,立刻不作聲地拿出了一個錢袋,放在了龜奴的手心里,沉甸甸得只怕有十幾枚金銖。龜奴接過來,笑道:“公子隨我來�!�

    “居然都是鮫人?難怪那個小家伙一聽我要來星海云庭,就立刻翻了臉�!彼D(zhuǎn)頭問龜奴,“來你們這里的客人,大都是什么人?”

    “大都是空桑的權(quán)貴富豪,也有一部分是中州來的富商。”龜奴笑著回答,“若要華洛夫人引為座上賓,除了一擲千金,必須還得是身份尊貴之人。”

    管家在一旁聽著,不由得皺眉,有點后悔沒有拼死攔住郡主來這里。聽語氣,郡主對白風(fēng)麟的評價已經(jīng)大為降低,就算他真的去和赤王提親,這門婚事多半也是要黃了。若赤王知道了,不知道是喜是怒?

    朱顏一路上看著那些鮫人,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些鮫人真慘……”

    七千年前星尊大帝揮師入海,囚了龍神,滅了海國,將大批鮫人俘虜帶回云荒大地。從此后,這些原本生活在碧落海里的一族就淪為空桑人的俘虜,世代為奴為娼,永世不得自由。

    “成王敗寇,如此而已�!币慌缘墓芗覅s不以為意,“當(dāng)初若是我們空桑人戰(zhàn)敗了,六部還不是都會淪為海國的奴隸?”

    “胡說!”朱顏聽到這種說辭,頓時雙眉倒豎,忍不住大聲反駁,“鮫人連腿都沒有,要稱霸陸地干什么?就算是兩族仇怨,一時成敗,如今也都過去幾千年了,和現(xiàn)在這些鮫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管家沒料到郡主忽然聲色俱厲,連忙道:“是,是。”

    龜奴卻是不以為然地在一旁笑道:“若是天下人個個都像公子這么宅心仁厚,我們星海云庭可真要關(guān)門大吉了……”

    “關(guān)門倒也好�!彼昂摺绷艘宦�,“本來就是個作孽的地方。”

    朱顏環(huán)視了一下這個包間,發(fā)現(xiàn)居然布置得如同雪窟似的洗練,陳設(shè)比外面素雅許多。一案一幾看似不起眼,卻是碧落海沉香木制成,端的是價值連城,堪與王宮相比。

    淡極始知花更艷。這身價最高的青樓女子,原本是艷極了的牡丹,此刻反倒要裝成霜雪般高潔了?

    “花魁呢?”她有些耐不住性子,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br />
    龜奴給她沏了一杯茶,笑道:“公子莫急啊,這才剛正午呢……花魁剛睡醒起來,大概正在梳妝呢�!�

    “這般嬌貴?”朱顏的脾氣一貫急躁,“還得等多久才能見客?”

    “沒辦法,外面要見如意的客人太多,花魁應(yīng)接不暇,便立了個規(guī)矩下來,除了華洛夫人安排的,她一天只見一個新客,攢點私房錢�!闭f到這里,他壓低了聲音,豎起一根手指,“一千金銖,私下付給她,不經(jīng)過星海云庭的賬面�!�

    “這么貴?”朱顏吃了一驚,忍不住脫口而出,“跟她睡上幾夜,豈不是都可以買個新的鮫人了?”

    龜奴見她嫌貴,忍不住臉色微變,口里卻笑道:“公子這么說就有點外行了吧?如意是葉城的花魁,一等一的無雙美人,那些剛從屠龍戶手里破了身、血肉模糊的雛兒怎么比?公子若是嫌貴……”

    “誰嫌貴了?”朱顏愣了一下,連忙冷笑一聲,“但是總得讓人先看一眼吧?千金一笑,誰知道值不值那么多?”

    龜奴大概也見多了客人的這種反應(yīng),便笑了一聲,道:“那是那是……公子說的有道理。這邊請�!�

    “怎么?”朱顏被他領(lǐng)著,走到了包間的一側(cè)。

    龜奴將薄紙糊著的窗扇拉開,抬手道:“請看�!�

    一片純白色里,唯一的顏色是一樹紅。

    那,竟然是一株高達六尺的紅珊瑚!

    而在珊瑚樹下,雪波之上,陳設(shè)著一架鋪了雪貂皮的美人靠,上面斜斜地倚著一個剛梳妝完畢的絕色麗人。那個麗人年方雙九,穿著一襲繡著淺色如意紋的白裙,水藍色的長發(fā)逶迤,似乎將整個人都襯進了一片碧海里。

    星海云庭的花魁如意獨坐珊瑚樹下,遠遠地有四個侍女分坐庭院四角,或撫琴,或調(diào)笙,或沏茶,或燃香,個個姿容出眾,都是外面房間里見不到的美人。然而這四個美人一旦到了花魁面前,頓時都黯然失色,如米粒之珠遇到了日月。

    似乎聽到這邊窗戶開啟的聲音,樹下的美人便微微轉(zhuǎn)過了頎頸,橫波流盼,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這邊的雅室包間。

    被她那么遙遙一望,朱顏的心忽地跳了一下。

    那是什么樣的眼神啊……眼波盈盈,一轉(zhuǎn)勾魂。自己雖然是女人,被這么一看,心里竟也是漏跳了一拍,幾乎被牽引著怎么也移不開視線。

    那個傳說中的花魁,難道是會什么媚術(shù)不成?

    “公子覺得如何?”龜奴細心地看著她面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笑,“值不值一千金銖?”

    朱顏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千金就千金!”

    她這邊話音方落,管家便拿出了一張一千金銖的最大面額銀票,遞到了龜奴的手里:“下去告訴如意接客吧!”

    然而龜奴收了錢,只是轉(zhuǎn)過身從雅室里取了一盞燈,從窗口斜斜伸了出去,掛在了屋檐上,口里笑道:“不必下樓,花魁看到這邊公子令人挑了燈出來,自然就會上來見客�!�

    果然,看到那盞紗燈挑了出來,珊瑚樹下的花魁嫣然一笑,美目流盼地望向了這邊的窗子,便扶了丫鬟的肩,款款站了起來。

    可是剛站起,庭院對面的另一扇窗子忽地開了一線,也有一串燈籠無聲無息地伸了出來,掛在了對面的屋檐下。如意便站住了身,看向了對面,嘴角的笑意忽地更加深了,忽地微微彎腰行了個禮,對那邊曼聲道:“多謝爺抬愛�!�

    “怎么回事?”朱顏站在窗后,不由得詫異。

    龜奴臉色有些尷尬,賠著笑臉道:“嘿,公子……看來今天不巧,對面也有一位爺想要點如意呢。”

    “什么?”朱顏不由得急了,“那也是我先掛的燈啊!”

    “是。是公子先掛的燈�!饼斉滤职l(fā)起脾氣,連忙賠笑道,“但對面的那位爺,出了二千金銖。”

    “什么?”她愕然往窗外看去,“報價在哪里?”

    “公子請看那邊的燈。”龜奴低聲下氣地伸出兩根指頭,指點給她看,“您看,對方掛出了一串兩盞燈籠,便是說要出雙倍價格的意思。公子,今兒真是不巧,不如明天再來?”

    “雙倍有什么了不起?”朱顏的怒火一下子上來了,從懷里摸出了一顆拇指頭大的東西,扔給了一旁的龜奴,“這個夠我包她三天三夜了吧?”

    那是一塊小玉石,直徑寸許,光華燦爛,一落入手掌便有淡淡的寒意,龜奴在星海云庭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一時間不由得脫口驚呼:“照夜璣?”

    這個寶貝,至少值三千金銖。

    “哎呀,公子出手果然大方!”龜奴臉上堆起了笑,連忙拿著珠子走下樓去找人過目鑒定,又急急忙忙地回來,推開窗戶,在剛才的燈籠下面掛上了一串兩盞燈。

    如意剛要離開庭院,聽得這邊窗戶響,不由得站住身再度望了過來。一時間,花魁的臉上也有些微的錯愕,顯然沒想到今天會有兩位客人同時競價。

    管家滿臉的驚訝,忍不住低聲道:“郡……公子,你哪里來的照夜璣?”

    “這種東西我多了去了�!敝祛佇α艘宦�,無不得意,“我當(dāng)年跟著師父修行,上山下海,什么奇珍異寶沒見過?取到一顆照夜璣又有啥稀奇?”

    管家苦笑:“難為屬下還專門備了銀票出來�?磥硎怯貌簧狭�。”

    然而剛說到這里,只聽對面一聲響,是那扇窗戶又推開了一線。

    “不會吧?”朱顏和管家都變了臉色,齊齊脫口。

    那邊的窗戶里果然又挑出了燈籠,整整齊齊一大串,也不知道究竟有幾個,竟累累垂垂直接垂到了地上!

    庭院里傳出一片驚呼。龜奴也是愣住了,脫口而出:“萬金之主!”

    星海云庭雖是葉城最奢華的青樓,一擲萬金的豪客卻也是鳳毛麟角,一年也難得見上幾次,此刻看得這一串長長的紅燈掛下來,他竟是忘了朱顏還在旁邊,喜不自禁地笑出了聲來:“天哪!今兒竟然出了一個萬金之主!”

    “怎么了?”朱顏看不懂,急得抓住了龜奴,“他到底出了多少?”

    “小的去問問……”龜奴出去問了一圈回來,臉上也有不可思議之色,道,“聽說對方拿出了整整一袋子的辟水珠,至少有十幾顆!哎,可真是好久沒見到那么豪爽的客人了……如意今天可算是賺大了,哈哈……”

    然而剛笑了一聲,他便知道不妥,又連忙點頭哈腰地賠笑:“公子,看來今天真不巧……要不您明兒再來?”

    “誰要明天再來!”朱顏一時怒從心頭起,轉(zhuǎn)頭就抓住了管家,厲聲道,“快,把錢都給我拿出來!”

    管家看到郡主動了真怒,忙不迭地將懷里所有的銀票都拿了出來。朱顏看也不看地劈手奪了,一把摔到了龜奴懷里:“去,把燈全點起來!”

    龜奴一捏這厚厚一沓的銀票,不由得愣住了。

    “夠了不?”朱顏怒喝。

    “什么?”朱顏不由得勃然大怒,咬牙切齒,“封什么頂?我出的比他多,花魁就該是我的!快去替我點燈!不快點去,我就點了你的天燈!”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破不得的呀�!饼斉弥且豁炽y票,左右為難。

    朱顏越想越生氣,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面那個人是誰?有毛病嗎?怎么會那么巧,我出三千他就出一萬?莫不是你們暗自做了手腳,想雇個托兒一路抬價,找個冤大頭宰了吧?”

    “公子,您這么說可真的是冤枉��!”龜奴推開窗,小心翼翼地指著斜對面的窗口,壓低聲音道,“小的剛才派人打聽了一下,據(jù)說對面包間里坐的是一個帝都來的貴客,年輕英俊,大有來頭,也是說了今天非見花魁不可!”

    “帝都貴客?”朱顏愣了一下。

    “是呀,應(yīng)該是個大人物,氣派可不凡呢�!饼斉吹剿齽訐u,連忙壓低了聲音添油加醋,“萬一得罪了,只怕會有后患。何況花魁天天都在這里,公子不如改天再……”

    “誰要改天!”朱顏卻是怒了,也顧不得猜測對方是誰,忽然一跺腳,拉開門便朝著對面走了過去。

    “公子……公子!”龜奴大驚,連忙追上來,“您要去哪里?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她窩著一肚子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嘴里冷笑,“我倒要去看看,是哪個家伙狗膽包天,居然敢跟我搶?!”

    管家眼見不好,知道郡主火暴脾氣上來了誰也攔不住,心里叫了一聲苦,便從袖子里摸出一支小小的袖箭,“唰”的一聲從窗口甩了出去,召集從赤王府里帶出的便衣侍衛(wèi)前來救場,又匆匆忙忙轉(zhuǎn)過頭追了上去。

    真是要命……撞了什么邪,這個姑奶奶今天不鬧個天翻地覆是不罷休�。�

    這邊朱顏已經(jīng)直闖過去,龜奴攔不住,一路追著,眼看她闖到離對面的包間雅座只有一道門的距離了,不由得急得要命,失聲道:“公子,你真的不能過去了!前面有……”

    “前面有什么?”朱顏冷笑,腳步絲毫不停。

    話音未落,前面黑影一動,不知從何處忽地躍下了兩個穿著勁裝的彪形大漢,一左一右攔在了朱顏的面前,手腕一翻,露出一把短刀。

    “星海云庭的保鏢?”朱顏一愣,冷笑了一聲,還是徑直往前闖去,竟是完全不把那些雪亮的利刃放在心上。

    “給我站��!”那兩位打手見這個人不知死活地還要往里闖,眼露兇光,頓時也毫不客氣地揮刀砍了下來!

    “公子!”龜奴和管家齊聲驚呼。

    然而,那兩把刀快要砍到朱顏手臂上的時候,朱顏抬起了手指,在虛空里平平劃過,做了一個最簡單的動作,那兩個打手的動作忽然凝固,就這樣定定地僵在了那里,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在骨碌碌地轉(zhuǎn)。

    “哼�!彼湫σ宦�,伸出手指頭戳了戳面前僵硬的人,只聽“撲通”兩聲,兩個壯漢應(yīng)聲而倒,眼睜睜地看著朱顏穿過了他們的攔截,揚長而去。

    然而話音剛落,下一個瞬間,她聲音里的氣勢忽然就弱下來了,脫口“啊”了一聲,似是見到了極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一聲后,就沒了聲音。

    “怎么了?”管家大吃一驚,再也顧不得什么,一把甩開了龜奴的手,狂奔上前,沖入了對面的房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然而,門一開,只見朱顏好好地站在那里,只是臉上的表情甚是怪異,就像是活見了鬼一樣,直直看著前面。

    “郡……公子!你沒事吧?”管家急忙問。

    朱顏一震,似是被這一喊緩過了神,卻沒有回過頭看他一眼,只舉起手擺了擺,又連忙將手指放到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那一刻,管家終于看到了對面窗戶后的那個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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