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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養(yǎng)鳥奴被抓了,他一開始不肯承認,只是用了刑罰,又折磨了他許久,才肯承認他是賑災隊伍里的士兵。

    他來張府的目的就是為了探查張大人有沒有貪贓枉法。

    護衛(wèi)們從他房里搜來了寫了一半的宣紙。

    見那宣紙被送到了張大人手上,士兵眼底微閃,作出痛苦神態(tài)。

    “我原本打算將這宣紙寫完,便遞給驛站,沒想到……”

    消息還沒被遞出去,張大人總算舒了一口氣,被人押在堂下的士兵不敢松懈,害怕被人看出了破綻。

    消息早已經(jīng)傳回了驛站,牧南星也已經(jīng)給圣上遞了奏疏。只是此事如果被張大人知道,他怕不會狗急跳墻,做些同歸于盡的事情。

    士兵被壓走,張尚看著張大人若有所思的樣子,心生疑惑。

    “爹,既然那探子還沒將消息遞出去,說明我們還沒被發(fā)現(xiàn),你還煩惱什么?”

    張大人打量著張尚,只覺得他天真又愚蠢,他們府上已經(jīng)被懷疑了,士兵長久的沒有消息,驛站那邊也會生出疑心。

    雖然短時間沒有消息,驛站總還有其他辦法找出他們的把柄。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不如狠下心腸。他們是京城來的又如何?這里可是涪陵城,遠離京城數(shù)千里之外。就算因為意外出了些什么事,那也是天命如此,人是無能為力的。

    張尚畢竟是他兒子,早晚要知道這些。

    驛站,張府給牧南星,以及馮回等幾個將軍遞了請?zhí)?br />
    傳話的仆人神態(tài)恭敬:“是我家公子的結親宴,我家大人可就只有這么一個嫡子,特意想請幾位將軍一同去,給公子長長臉面�!�

    張尚要結親,這可讓馮回驚訝異常。

    “張尚的右手治好了?”

    仆人臉皮發(fā)僵,不過只是一瞬間,很快便換上了恭敬的表情。

    “公子的右手會好的,只是如今還用著藥�!�

    像是怕馮回再說出什么驚人之語,仆人將請?zhí)偷�,便匆匆離開了。

    “張尚那人,還有人愿意嫁給他?不知是真心善,還是有所圖!”

    牧南星將請?zhí)麃G給馮回,馮回伸手抓住,問道:“小侯爺,你不去嗎?”

    寶扇見他懷里抱著兩張四四方方的紅紙,剛要詢問,馮回卻連忙收進懷里。

    寶扇淺淺笑著:“是什么寶貝,讓馮回大哥這么珍愛,還怕我看到?”

    “不是寶貝,是……”

    馮回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什么假話,在寶扇純澈柔和的目光下,只能不情不愿地從懷里掏出兩張請?zhí)?br />
    寶扇有些驚訝,竟然是請?zhí)�?他們在涪陵城里,整日都忙著賑災安置,是從哪里認識到的外人,看這請?zhí)臉幼�,不是結親,便是成婚了。

    但掀開請?zhí)豢�,寶扇心中頓時了然,原來如此,怪不得馮回怕被她看到,是張尚結親的帖子。

    她眉頭微攏,將被馮回弄皺的請?zhí)蛊剑呕厮种小?br />
    “張伯父可曾來過?這請?zhí)挥小?br />
    她欲言又止。

    馮回卻恍惚想起,張大人可是寶扇父親母親的好友,他兒子對寶扇做出那樣的事,寶扇心腸軟,看在張大人的面子上不和張尚計較了。

    張大人也一副慈父模樣,結果今日送請?zhí)�,竟然沒有寶扇的帖子,送請?zhí)钠腿艘矝]有一句提起寶扇。

    想來之前種種作態(tài),都是演給旁人看的吧。

    張大人此人果真虛情假意,令人不齒。

    “我不去了。”

    寶扇抬眸看他:“這不好。”

    馮回撓頭:“那我?guī)阋黄鹑��!?br />
    反正他有請?zhí)�,到時候帶著寶扇去。不過寶扇如今跟在牧南星身旁,讓牧小侯爺帶,似乎更名正言順些。

    寶扇眉頭皺緊,有愁緒縈繞,她貝齒輕啟:“但張伯父沒有給我請?zhí)�,我冒冒然去了,恐怕大家會不開心的。我就不去了,你和小侯爺一同去罷。”

    馮回對張大人的印象更差了,他忘記給寶扇請?zhí)�,還讓寶扇為他考慮。

    “只是你們到時什么時辰出發(fā),可要先告訴我�!�

    馮回一口答應:“我問過其他人,再去找你�!�

    張尚怒氣沖沖,沖到里屋時,張大人和張夫人都在,張夫人開口問他怎么來了。

    “這是怎么回事?”

    張尚將手里的紅紙拍在桌上,「啪」的一聲,把張夫人嚇了一跳。

    張大人讓屋里伺候的人都下去。

    “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要同吳家姑娘結親?”

    張夫人眼皮一跳,撿起那張紅紙,這事是張大人讓她去辦的。

    因為結親時間趕得緊張,她還手忙腳亂了一會兒。

    不過事情關乎她兒子,她忙就忙些了。

    怎么現(xiàn)在看來,張尚似乎不知道此事。

    張尚自然是不知道的,張大人只告訴他要置備一場宴會,將驛站里的那些人都請過來。怎么這宴會變成了他的結親宴。

    “尚兒,普通的宴會他們是可以不來的。

    只有事關大事,他們才需要顧忌我的面子,前來赴宴的�!�

    如今能想出的不能不來的宴會,只有張尚的結親宴了。

    而且張大人心中還有其他目的,他知道張尚心中惦記著寶扇。

    但娶寶扇毫無好處,不如娶吳家姑娘,能夠給他們帶來助力。

    這樣一來,既能置備宴會,請驛站的人過來,又能解決張尚的婚事,可謂一箭雙雕之計。

    第15章

    世界一

    張尚因為結親之事鬧騰了半晌,張大人為了自己的計劃順利實施,便許下了承諾:事情結束之后,讓寶扇同吳家姑娘一同進府,不過是以妾室的身份。

    張尚心底自然是不想讓寶扇為妾,也不想娶什么吳家姑娘。

    但張大人素來會揣摩人的心思,說話更是有自己的一番門道。

    如今把這技巧用在了兒子身上,三言兩語便讓張尚信服了,娶吳家姑娘為妻,納寶扇為妾,是眼下最好的法子。

    結親宴雖是個幌子,張大人想同吳家結親的心思可是真真切切。

    因此雖然時間短,宴會卻并不敷衍,張夫人請了幾位能手,將宴會置辦的妥當又大氣。

    眼看出發(fā)的時辰到了,馮回已事先準備好賀禮,中規(guī)中矩的那種,用細麻繩系在一起,掛在馬背上。

    寶扇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待牧南星轉過身,她才緩緩上前,稍稍用力,用腳尖撐地,伸手撫平牧南星前襟的褶皺,又將牧南星領口的盤扣解開。

    眾人的眼珠,都快被眼前的景象驚嚇到掉在地上。

    只是他們來不及露出調(diào)侃的神色,便和牧南星冷如冰霜的目光相接,只能側過身去。

    柔軟無骨的手放在牧南星的胸口,烏黑而柔軟的發(fā)絲離他咫尺之遙。

    寶扇像是沒注意到旁人打量的目光,只專心給牧南星系上盤扣。

    待盤扣系好了,她才輕聲開口解釋道。

    “這種系法不會把前襟弄出褶皺�!�

    寶扇目光認真,此時雖然未有晚霞,但她臉上卻仿佛映照了流光溢彩。

    牧南星了然,她向來在這種事上,變得分外謹慎。

    手中的帕子緊了又松,如同手帕主人的思緒一般,千頭萬緒,如何都解不開。猶豫許久,寶扇仍舊開口叮囑道:“小侯爺今晚少用些酒,莫要貪酒,喝酒誤事。我……我會在房內(nèi)等著小侯爺回來的�!�

    牧南星腦海中閃過這樣的比較,但只是一瞬間,他又恢復如常,面上平靜如水,沒有人會想到他內(nèi)心閃過這樣的波動。

    結親宴和成婚宴相似,黃昏時開宴,再加之飲酒,用膳,交談……

    如此種種,待宴會散了,大概已經(jīng)月掛柳梢頭了。

    寶扇若是等他們回來,便要等上幾個時辰。

    “不必等我們回來�!�

    牧南星并不習慣讓一個女子等他回來,便開口拒絕。

    一旁的馮回也跟著附和:“是啊,你不要等我們了,待我們回來,街上打更的怕是都回去了。

    你不如好好睡上一覺,等一覺醒來,我們便已經(jīng)回來了�!�

    寶扇點了頭。

    牧南星一牽韁繩,掉轉方向,騎馬轉身,寶扇和馮回的話落在他身后。

    “一定要早早休息,不要等我們�!�

    “嗯。我若是等的困了,便會先歇下的。”

    馮回以為寶扇是答應了不再等他們,牧南星卻聽出了言外之意。

    牧南星側身回望,正與馮回說話的寶扇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眼似彎月,盈盈一笑,如同春日桃花灼灼。

    “馮回,走了!”

    張大人早已經(jīng)候在府外,琳瑯滿目的厚禮,已經(jīng)擺滿了兩張木桌。

    他嘴角掛著笑容,待看到騎馬趕來的牧南星和馮回等人,這笑容更深了些。

    他把其他客人交給管家照顧,自己走到牧南星身邊。

    “牧小侯爺,馮將軍……多謝各位能給我面子!”

    馮回把帶的賀禮遞給他,張大人看也不看,嘴里便連聲稱贊,緊接著親自將牧南星他們帶到貴客坐的位子。

    待人都到齊了,宴會便開始了。張吳兩家相互見禮,馮回在底下竊竊私語。

    “吳家姑娘面帶喜色,這張尚倒不像是結親,反像是……””尋仇”二字他沒說出口。馮回這話并不算夸張,張尚臉色確實談不上喜悅兩字。而且結親之禮一了結,他便急匆匆走了,像是生怕被吳家姑娘沾染上的樣子。

    張大人坐在主座,接收著眾人的祝賀和奉承,此時紅光滿面,好不得意。

    客人的桌上都擺上一瓶佳釀,味道醇香濃郁,配上可口的膳食,可見張大人對此次宴會的用心。

    牧南星眉頭緊皺,若不是奏疏所批,讓他不要打草驚蛇,涪陵城距離京城千里之遠,要選一個代替張大人的,必須慎之又慎,他今日是不會來的。

    “牧小侯爺好似一口酒都未喝過,怎么是這酒的味道太淡了?”

    張大人眼神飄忽,像是帶上了幾分醉意。

    牧南星舉起酒盞,酒水尚未沾唇,便想起那殷切的囑咐。

    “莫要貪酒�!�

    張夫人拉著吳家姑娘,好一頓夸贊,只把對方夸的兩頰泛紅,雙腿綿軟。

    待送走了人,張夫人拿起沾水的帕子,擦了擦方才牽過吳家姑娘的手,臉上帶上幾分冷意。

    “尚兒呢?去哪了?”

    張尚自從結親禮一結束,便沒了蹤影。

    張夫人雖然牽掛他,但今日有更要緊的事,好歹張尚年歲不小,也不會出什么大事。

    今日是張尚的結親宴,他卻避開眾人,來到一個任誰都沒想到的地方。

    驛站里,裊裊婷婷的身影從臺階上走下來,她手里拿著幾株香草。忽然覺得門外有人在注視自己,便扭頭看去。

    寶扇見那視線是張尚,頓時心生厭惡。

    但見張尚一副深情款款,且欲言又止的模樣,她便壓下心中的厭惡,抬腳向他走去。

    待走到張尚眼前,寶扇才一副驚訝狀,她擰眉道。

    “張伯父不是在為你操勞結親宴的事,你怎么在這里?”

    張尚見寶扇頭一次心平氣和的與他講話。

    仿佛兩人之間從未有過什么嫌隙,頓時心胸澎湃起來。

    “寶扇,我是來找你�!�

    “我還有事要忙,張公子還是回府罷,那么多人為你操勞的宴會,你一人跑出來,把他們丟下算怎么回事?”

    她這番話語,莫不是在關心我,怕我貿(mào)然出來,留客人在那里會落人口舌。

    鼻尖縈繞著香草的芬芳,張尚的腳軟了,心中更是酸甜交加,軟化成了一灘水。

    “你有什么事要忙?”

    寶扇搖搖手中的香草,隨口答道:“我去為小侯爺熏染香草�!�

    張尚頓時覺得,那撲鼻的芬芳氣味,便立刻從柔軟可愛,變成了可惡可恨。

    他思緒微轉,得知寶扇要去樓上,但想到張大人的計劃。

    若是寶扇去了二樓,那必定是不好的。

    張尚心中略微掙扎了一會兒,委婉勸解道。

    “你晚些再熏染也不遲�!�

    寶扇覺得他奇怪,有意搖了搖香草,霎時間嘩嘩作響。

    “可這是我新摘的香草,晚些這香草便枯萎了,我就還要重摘。”

    “那你熏染要多久?”

    張尚心想,若是一兩刻鐘,應該是來得及的。

    平時熏染香草,半刻鐘就已經(jīng)足夠。畢竟只是驛站的一間客房,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可是寶扇有意試探,便將時間說久了些。

    “不可!”

    張尚脫口而出,見寶扇疑惑地看著他,連忙為自己找著理由:“你現(xiàn)在熏染了香草,等他們散了宴會回來,味道也散掉了。不如明日一早再熏染�!�

    寶扇勉強答應了,張尚又試探了一番,確定寶扇今日不會上樓去,才放下心來。

    他雖然不舍與寶扇這般平和的相處,但還要更要緊的事情要做,便忍痛和寶扇告別了。臨走時,張尚一副意氣風發(fā)的模樣。至于找清晨帶著露珠的香草,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只要過了今日,一切都成了定局,他爹也已經(jīng)同意,到時讓他將寶扇接回去,這種熏染的活兒自然是不用做了。

    看著張尚的身影走遠了,寶扇心中稍微思索,便將留守驛站的士兵喊來,細細問了,才知道大部分士兵是在樓下,只有兩三個士兵待在樓上。

    寶扇便隨便找了個借口,將樓上的士兵支出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她自然也待在樓下,想起張尚的古怪,字字句句都是在勸說,讓她不要去樓上,莫不是樓上會出什么事。

    寶扇細細想著,片刻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腳上了二樓,打開了牧南星的屋子。

    她本就是在牧南星身邊伺候,這會兒進他屋子也沒人會出聲制止。

    屋內(nèi)打掃的整潔,所有擺件一目了然,寶扇也沒費多少功夫,找到了她想找的東西。

    躺在她手心的香囊,比之上次,好像又磨損了一些。

    夜?jié)u漸深了,驛站一片寧靜,和平日里一樣。

    直到寶扇躺在床榻上,也沒發(fā)生什么古怪。

    好似她今日的猜測都是錯的,樓上沒什么異樣,一切如常,只是她庸人自擾罷了。

    窗外,幾點繁星,有樹葉唰唰作響,寶扇只覺得一股香氣飄散開來,困意突然襲來,一時間頭重腳輕,身子好生難受。

    她頭剛一靠近軟枕,便覺得兩只眼皮往下墜,怎么也睜不開了,眼前的景象也變得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直到半夢半醒之際,寶扇感到身子異常困倦,比平日里沉了些,腦袋也發(fā)暈,突然聽到不知哪里傳來的一聲大喊。

    “走水了!”

    第16章

    世界一

    刺鼻的濃煙擠占了屋子里的每一處角落,寶扇踉蹌著起身,只聽見匆匆忙忙的腳步聲,以及此起彼伏的呼叫聲。

    透過窗戶上的油紙,隱約可見一股亮光閃爍,她房間的木門被撞開,兩個士兵沖了進來,攙扶著她往外走。

    腳步聲,潑水聲,以及熊熊大火燃燒木頭發(fā)出的噼里啪啦聲,種種聲音交雜在一起。

    寶扇和士兵們站在驛站外,有涼風吹起,火勢變得更加洶涌,赤紅的火焰吞噬著橫梁,桌椅……

    微涼的風讓寶扇昏沉的頭腦變得清醒,她抬頭向上看去,火勢最洶涌的地方,便是牧南星的房間。

    “寶扇姑娘,小心!”

    一聲驚呼聲響起,寶扇被聲音的主人,拉扯著向后退去。

    「咣當」一聲,她原先站的位置,被一塊燒成黑炭的木頭占據(jù),勉強可以從形狀辨認出是窗欞。

    寶扇拉著救她那人的手臂,神情微變,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急切:“快,快去找小侯爺!”

    這火定然和張尚脫不了干系,但牧南星赴宴之事,張尚是知道的。

    驛站可是直屬京城,不歸張大人管理,張尚費這么大的功夫,冒著被朝廷責備的風險,放了這把火,燒了幾間空屋子,定然是有了不軌的心思,想要毀掉房間里的痕跡。

    但士兵卻好似并不著急,嘴里說著:“小侯爺讓我保護好寶扇姑娘,若是我擅自離開,便要依軍紀論處了�!�

    寶扇不知是牧南星早有打算,還是這士兵太過木訥,只會聽從死命令,不會靈活變通。

    張大人打的就是滅口的心思,他意欲在宴會上動手,那裝在銀制酒盞里的佳釀,會讓人昏昏欲睡,等人沒了反抗對敵的力氣,他們再動手。

    只不過張大人并不打算將賑災隊伍丟命的消息,在涪陵城內(nèi)傳出,這勢必會引起京城的懷疑。

    他索性放了一把火,將驛站燒的干干凈凈。

    一來可以把牧南星已經(jīng)查到的線索毀掉。二來能夠以驛站被毀為借口,將牧南星和馮回等人留在他府上。

    等到了回京的日子,他便命人裝扮成牧南星等人,在回京途中,隨意找個陡峭的山坡,裝作失手,摔下去沒了性命。

    到時候意外是在城外發(fā)生的,無論如何也懷疑不到他的頭上,只能怪天意了。

    只是張大人自以為這主意巧妙,他見幾人趴在桌上,一副頭腦昏沉的樣子,便下令讓護衛(wèi)拿人。

    但瞬息萬變,張大人尚且沉醉于志得意滿中,就被牧南星帶來的人反手抓了起來。

    不僅是他,連張夫人,張尚,以及他平日里親近的護衛(wèi)小廝……

    一干人等,通通被捆綁的結實,如同捆雞捆鴨一般,丟在了地上。

    張尚雙目猩紅,叫囂著將他放開,見無人理他,頓時癱坐在地上。

    他眼中閃過掙扎神色,抬頭遙遙看向牧南星。

    “驛站起火了,你快回去……”

    快去救寶扇。

    張大人本就一副頹喪模樣,無法接受自己無懈可擊的籌謀,怎么出了差錯,他本該穩(wěn)坐高臺,怎么轉瞬間便快要成了階下囚。

    聽到張尚所言,他一雙眼睛頓時瞪的圓鼓。

    “你這個廢物!為了一個女人心軟……”

    一定是張尚,是他最寵愛的兒子,將計劃泄露出去,提前告知了寶扇,才會被牧南星察覺,他才會落到如今喪家之犬的地步。

    即使張尚語氣憤憤地表示,他并未吐露半個字,張大人也不相信,他如今只相信自己所推測出的一切。

    他寧愿把失敗的原因,歸結給一個女子,認為是這區(qū)區(qū)小女子毀了他的大計,也不肯承認是自己太過無能。

    牧南星已經(jīng)安排了士兵保護寶扇,驛站里只有她一個女子,其他士兵又常年在軍營里歷練,便是出了什么意外,也能夠自保。只有她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況且讓士兵多關照些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雖說寶扇不會出什么事,但一束白光在腦海中閃過,牧南星揚起馬鞭,身下的華騮長吁一聲,加快了速度。

    馮回等人見狀,也連忙揮鞭,緊跟在他身后。

    寶扇心中掛念牧南星,此時卻越發(fā)冷靜,她聽到了馬蹄聲,所到之處塵土飛揚。

    聲音越來越近,保護她的士兵見她臉色好些了,又在寶扇的軟聲催促下,拎著水桶,去取水救火了。

    火光前人影攢動,腳步慌亂,無人注意寶扇,那熊熊大火映照在寶扇的眼眸中,她心里略微衡量,很快作出了抉擇。

    只見一抹倩影,沖著正燃燒的驛站奔去。

    因為太過著急,連腳底的繡花鞋都掉了一只。眾人一心撲在救火上,竟無人注意。

    牧南星來不及拉韁繩,便從華騮身上躍下,他的屋子似乎已經(jīng)被火光吞沒,赤紅的火焰在瓦片上跳動。

    牧南星抬腳便要進去,馮回匆忙趕到,一把拉住他。

    牧南星卻冷冷道:“松開�!�

    “小侯爺,那可是火海,你不能去!”

    “我去取件東西。”

    牧南星心中未有絲毫動搖,仍舊要進火海,他只想到了提防張大人。卻未曾想到他會放火,而他的香囊,還放在那匣子里。

    馮回見他這副樣子,哪里猜不到他要去取什么東西,還有什么東西值得他以身犯險,連火海都要闖,除了那該死的香囊。

    “小侯爺,不過是一個香囊,你若喜歡,回京城后,再讓李姑娘給你縫制一個�!�

    再縫制一個,怕是不會有第二個了。臨行前李清羽的疏遠和拒絕,牧南星此時又一次想起。

    他今日若不闖進去,那只香囊便會化為灰燼,如同他和李清羽之間的情分。

    牧南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意香囊,還是舍不掉曾經(jīng)的純粹情意。

    那些年少陪伴,快意時光,仿佛正被大火吞噬著。

    他心意已決,縱使有千難萬險也攔不住,何況區(qū)區(qū)一個馮回。

    寶扇跑進驛站,尋到一處火勢最小的地方,她取出香囊,伸手摩挲著上面的「羽」字。下一刻,便將那香囊置于烈火之上,火遇絹帛,一瞬間便將其燒成了灰燼。

    寶扇見狀,伸出手,將那香囊上即將蔓延的火勢握在手心。

    灼熱的疼痛從指間傳來,不久后,火滅掉了,寶扇伸開五指,卻已是紅腫一片。

    因為灼傷的疼痛,她眉頭皺起,片刻后,眉眼中帶上了幾分輕松。

    寶扇蹲下身子,任憑濃煙在上空飄散,這四四方方的地方,還足夠支撐一段時間,她并不著急出去。

    香囊上的「羽」字已經(jīng)被全部燒掉,發(fā)出一股子糊味,寶扇將那只受傷的手展平,眸色微深,又將它重新握緊。

    她清楚的聽到,驛站外的士兵發(fā)出驚呼聲。

    驛站里只有寶扇一個女子,這繡花鞋定然只能是寶扇的。

    其中一個士兵一拍腦袋,想起自己拎著水桶救火時,恍惚間看到一抹身影。

    他以為是自己眼花,畢竟如今誰會跑到驛站里去,現(xiàn)在想想,那抹身影莫不是寶扇。

    聽到寶扇進了驛站,牧南星本就匆忙的腳步,又加快了許多。

    他雙腳還未踏進驛站,便被一抹柔軟撞了滿懷。

    寶扇輕呼一聲,抬頭看是牧南星,眉眼立刻柔軟了許多,她抓住牧南星的長袖,將自己從驛站里拿回來的香囊遞到他眼前,聲音里帶上了幾分討好。

    “小侯爺,你的香囊取回來了。”

    身后,火光發(fā)出耀眼的光彩,寶扇的雙目,卻比之更甚。

    那柔情似水的眼眸,此時露出炙熱的情意。

    她白嫩的臉上,沾染了幾道灰塵,腳上的繡花鞋,因為著急匆忙,還跑掉了一只。

    寶扇此時,說是狼狽也不為過了,即使是牧南星初次見她時,她被張尚糾纏,一身粗布麻衣,也是干凈整潔的。

    哪里像現(xiàn)在,一個人孤零零的跑進著火的驛站,就只為了找到匣子里的香囊,搞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牧南星心中百感交集,她這樣一個女子,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膽子,敢孤身一人,跑進火海。

    連久經(jīng)沙場的男子,都只能在外面提水滅火,不會硬闖進去。

    怎么會有這般蠢的人,為了薄薄的兩塊絹帛,就冒著橫梁砸下的風險,貿(mào)然闖進去。

    牧南星看著寶扇,就如同看著他自己,他方才也是要進去的,是下了必須去取回來的決心。

    寶扇將香囊塞到牧南星懷里,又為他展平褶皺,雙眼開始變得朦朧模糊。

    “小侯爺,好暈啊……”

    “寶扇!寶扇!”

    馮回在一旁大喊。

    而寶扇,已經(jīng)暈倒在了牧南星懷里。牧南星雙手穿過她纖細柔軟的雙腿,將她抱在懷中。

    寶扇的手向下墜去,露出駭人的傷痕,牧南星見狀,腳下越發(fā)急切。

    大夫為寶扇號了脈,只是吸入太多濃煙,一時昏厥過去罷了。

    但寶扇的手,紅腫一片,幾滴血跡沾染在她雪似的肌膚上。

    她的手本來就生的嬌貴,未遭難時,家中便金貴的養(yǎng)著,養(yǎng)出了兩只柔若無骨,綿軟雪白的手來。

    即使是遭遇了變故,寶扇仍舊愛惜這雙手,整日小心的養(yǎng)著。

    而如今,一只仍舊小巧可愛,另一只卻被烈火灼傷,形狀可怖。

    傷口不深,也不會留疤。但大夫頭一次見這么嬌貴的手,就是再小的傷口留在上面,也讓人心疼。大夫實在說不出「這傷無事,小心養(yǎng)著就能好的話�!�

    他只能斟酌了再斟酌,最后留下一句:“可千萬仔細點,怎么讓手傷成這樣�!�

    馮回跟著大夫去拿藥。

    方子上的草藥研磨成汁水,將藥渣丟掉,只留下半碗汁水,用細紗浸泡,再敷在傷口處。

    馮回要給寶扇上藥,牧南星伸手攔下。

    “男女授受不親。”

    馮回將藥汁放下,意味深長道。

    “那你來罷�!�

    牧南星仍舊皺眉,還是剛才那番話。

    最后是牧南星請了醫(yī)女,每日為寶扇換藥。

    第17章

    世界一

    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一股子薄荷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寶扇悠悠轉醒,頭頂是層層疊疊煙灰色的細紗,堆積在一起,讓視線所及都變得朦朧。

    在她身側,垂下的細紗被一根銀色緞帶綁起,向外看去,視線變得開闊起來。

    寶扇用手掌撐住軟榻,稍微用力,緩緩坐起。

    只看屋子里的擺設,不像是在驛站。想來也是,經(jīng)歷那樣一場大火,就算搶救得當,保住了大半。

    但那樣大的火勢,必定將驛站毀的不成樣子,得重新挑選木材,仔細修繕,哪能這么快就搬進去。

    寶扇收回視線,試著收攏手掌,但因為敷上了藥汁,又纏上了厚厚的絹布,她的手掌此時很難伸展自如。

    因為她的用力,手掌傳來刺痛,是皮和肉相互牽扯著的疼痛。

    寶扇不禁輕呼一聲,貝齒緊咬著唇瓣。

    藥汁雖減輕了火燒皮肉帶來的灼熱感,卻無法祛除疼痛。

    本來柔弱綿軟的手掌,沾染上了這般的疼痛。

    雖然寶扇當時把握著力度,但仍舊可能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只是寶扇現(xiàn)在想來,仍舊是不后悔的,她闖進火海,讓眾人以為自己躲過熊熊烈火,才到了牧南星的屋子,取回他珍視的香囊,再假意裝作,為了救下起火的香囊,才在一時情急之下用手滅火。

    雖香囊被損壞一些,但總算救出了驛站。

    若是她毫發(fā)無損的走出來,即使她為救出香囊而只身犯險。但卻并未因此吃過什么苦頭,牧南星心中雖然會有波動。但那波動如同石子落入湖中,待波瀾散去,便絲毫痕跡都不會留下。

    唯有因為這火中的香囊,她遭遇了烈火灼傷,再將駭人的傷痕展示給牧南星,他才會刻骨銘心。

    施恩會讓人感激,但表現(xiàn)的過于輕易,則會讓人淡化這份感激,慢慢地便會淡忘。

    但若是費盡了心思,受了磨難,且將這份磨難的痕跡直白地展現(xiàn)出來,那磨難的痕跡,便會讓人感到心驚,將那痕跡刻在心里,想忘也忘不掉了。

    鴉羽般的睫毛在白瓷似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寶扇稍微斂眉,那香囊上的字已被她燒掉了。

    睹物思人,也要有物件可看,有東西可以寄托情思。

    沒了名字的香囊,與其他普通的香囊沒什么不同。

    醫(yī)女推開門,見寶扇醒了,端著盤中的藥汁走到她身邊。

    絹布被一圈一圈散開,這藥汁大半是青色,一小部分是褐色。

    醫(yī)女見她這副樣子,出言寬慰她:“莫要看它現(xiàn)在丑,待時間久了,長好了便會和以前一樣了�!�

    寶扇興致不高,悶聲應了幾聲。

    醫(yī)女便取了細紗,浸泡在藥汁里,待細紗取出來,原本的白紗,已經(jīng)變了顏色。

    為了不讓藥汁滴落下來,她就又在細紗外面,纏繞了一層略微厚些的絹布。

    醫(yī)女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又想起寶扇是如何受的傷,當日驛站著火,在眾目睽睽之下,寶扇為了一個香囊,沖進火海,還為了救下燃燒的香囊,不惜傷了柔荑。

    對于寶扇癡心一片,醫(yī)女心生憐意,不禁多囑咐了兩句。

    “就是再緊要的東西,也要先顧著自己身體不是�!�

    寶扇弱弱應了,她面上一副猶豫神色,兩頰一片粉紅,輕聲開口問道:“小侯爺在哪?他是不是有要事在忙……”

    若是沒有要事,怎么不見他的身影。難道不應該來見見她嗎?莫不是覺得,為她請了醫(yī)女,細心照顧,便放手不管了。

    醫(yī)女搖頭表示不知,她見過這位牧小侯爺幾次,只覺得他身上帶著一股難以接近的氣息,讓人只敢恭敬,不敢多想。

    寶扇見狀,神態(tài)越發(fā)消沉了。

    牧南星倒并非將受傷的寶扇丟給醫(yī)女,便從此不聞不問。

    他只是覺得心很亂,猶如一團糾纏不清的絲線,不知道從哪一根絲線開始理清。

    驛站被燒,盡管眾多士兵盡力滅火。但樓上已經(jīng)燒成了黑炭,樓下倒是情況好些。

    但房梁也被濃煙熏染過,如今上頭掛著成團的黑色痕跡。

    張大人,連同他的家人,親屬,與此次放火計劃相關的人,一并被看押在涪陵城的牢房。

    圣上選定的人選也在路上,不日就能到達涪陵城,接替張大人的位子。

    事情大都已經(jīng)有了了結,牧南星心中卻沒有暢快的感覺。

    裝香囊的匣子已經(jīng)被燒成灰燼,在烈火之中辨認不出。

    牧南星只能將香囊貼身放著,香囊的一角被燒破,掛在腰間自然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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