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知道知道。”何姨手忙腳亂應(yīng)著，“只是這事兒咱們不占理，再扔東西，不太好�！�
“什么不占理？沒有我，沈培延他媽也不會承認葉璇的。我不過是把他和葉璇分手后的勾引提前，怎么就不占理了�！睂O佩佩煩躁，“行了行了，趕緊扔了去�！�
何姨忙不迭點頭應(yīng)著，抱起那些東西。
孫佩佩余光看見她手上的傷，“怎么回事？”
何姨笑，“沒事沒事，剛才切魚不小心蹭到了�！�
“這么不小心。”孫佩佩擰眉，“扔完垃圾趕緊去醫(yī)院包扎一下，聽見沒？我給你的卡用，別舍不得花錢，現(xiàn)在你女兒有錢，你女婿也有錢，該花就得花。”
何姨還是訕笑，一副老好人的溫吞樣。
“媽！”孫佩佩恨鐵不成鋼，“聽到了沒！”
“聽到了，媽這就去。”
沈培延出來后，環(huán)視一圈，“何姨呢？”
他的口吻里，還是習慣性將何姨當做下人的位置。
孫佩佩從臥室走出來，一襲紅裙，長在膝蓋的位置，皮膚白如玉，頸肩是細膩的滑，因為懷孕，身形比從前多些豐腴，但很勻稱，平添出幾分性感。
沈培延靜靜看著她走來，將自己身上的浴袍解開。
她環(huán)住他的腰身，臉貼著他的胸膛。
“你都好久沒有抱過我了�！�
她沒有再柔柔嗲嗲的叫培延，語氣放平，肩頭滑著長發(fā)，發(fā)絲扎在他的下巴上，撩得神情微晃。
當孫佩佩感受到他的變化時，唇輕掀。
隨后被倏地抱起，她輕呼，勾住對方頸部。
進了臥房，沈培延刻意沒有壓到她的肚子，這樣不經(jīng)意的柔情，令孫佩佩意亂情迷。
冷薄的吻流連在肩窩，胸口。
香汗淋漓，如大夢一場痛快。
可就在這時，身上的人突然停下來。
孫佩佩緩緩睜開眼，只能看到對方抬起頭后的下頜骨，他的聲音是情迷過后的喑啞，卻又有些不一樣的沉。
“東西呢。”
孫佩佩頓了下，才想起他是說床頭柜的那個相框。
是沈培延和葉璇在那年新年夜大雪里的合影。
孫佩佩看一次，惡心一次，所以早就扔了。
她不想在此刻破壞氣氛，主動仰頭親他，卻對方冷硬偏開。
“我在問你話�！�
沉默幾秒，孫佩佩不情不愿細聲道，“媽媽應(yīng)該是當垃圾給扔了�！�
話音落下的那個人，身上的人起來，冷空氣將她驟然包圍，孫佩佩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她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扯過旁邊的被子披上身，就看見沈培延在穿衣服。
“……培延，你去哪兒�！�
對方?jīng)]理會，迅速穿好衣服，又套了件沖鋒衣，就這么下樓去。
夜晚的寒風凜冽，冷空氣降臨本市，好像下了霜寒。
沈培延在濃重的夜里，于樓下的垃圾桶里翻著。
他低垂著頭，額發(fā)沁上了寒意，輕微喘氣，卻不管不顧，也絲毫不嫌臟的拼命翻著。
這樣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卻肯掏垃圾。
披著外套的孫佩佩站在樓道口，隔著幾米遠，看路燈下的他。
好冷。
她嘆了口氣，眼很紅。
靜靜的，縮緊衣服，卻還是克制不住心底那陣寒。
第41章
謝謝你，璇
就這么又度過了一周，葉璇依舊泡在實驗室。
各方合同已經(jīng)簽好，中途開了個啟動會，項目也就開始正式動工。
而秦郅誠，短暫出差一周。
這一周，對葉璇而言可謂是徹底放松了。
秦郅誠也沒在網(wǎng)上和她提過婚約的事，她可以把那晚當做是心靈脆弱的人在瀕臨崩潰邊緣抓住一片浮木，而現(xiàn)在，他清醒了，那個也就不作數(shù)。
葉璇以為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
的確是這么以為的。
不過當天下午，正泡在實驗室的她，突然看到了秦郅誠的出現(xiàn)。
“秦總，你怎么來了，我們沒接到通知……”博士一愣，以為他要來查看進度。
秦郅誠目光淡掃，最終落在那個把頭快要埋進地里的女人，“葉經(jīng)理�！�
葉璇身形微僵，“到�！�
秦郅誠側(cè)身走出去，眼瞧身后人不出來，他竟又走進去，在眾目睽睽下走到葉璇身邊，跟葉璇大眼瞪小眼。
葉璇：“有事嗎，秦總？”
“你不出來，我以為你要我請你才肯出。”秦郅誠面不改色。
“……”
葉璇嘆息，無言以對，只能重復，“有事嗎秦總�！�
“有�！鼻刿ふ\，“那天的事，你考慮的如何�！�
“……”
在眾工程師聽到秦總說完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后，就看見他們一向颯爽的葉經(jīng)理，突然以一個眾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就是猛地推開秦郅誠，大步走開逃離實驗室的方式，離開。
秦郅誠沒意料到被推，向后半步。
就見葉璇氣勢洶洶，飛速離開。
工程師：“秦總……”
秦郅誠淡然處之：“沒事，繼續(xù)工作�！�
工程師：“葉經(jīng)理她……”
“人有三急�！�
第三天，葉璇跟唐虹和一眾團隊工程師在餐廳吃飯。
秦總又來巡視了。
這次，葉璇更是猛地起身，不等秦郅誠說話，徑直走開。
只剩下唐虹疑惑：“什么情況？”
工程師淡定喝湯：“葉經(jīng)理腸胃好，剛吃下的東西就已經(jīng)消化了，人有三急�！�
唐虹：“……哦�！�
認識葉璇六年，她居然才知道葉璇是個直腸子。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在第三次，葉璇終于不躲了。
好吧，她承認，是因為她不得不去給秦郅誠送報表。
站到秦郅誠面前。
他翻動著文件的聲音一次又一次。
終于。
秦郅誠抬眸，與她對視。
葉璇心緊了下。
他只是將文件簽好了字，遞還給她。
好像不會再提起那件事，葉璇心沉下來，抱著文件轉(zhuǎn)身朝外走，在她步子即將要邁出去的那一刻，秦郅誠的聲音平靜。
“如果我的話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向你道歉。”
葉璇剎住步子，緩緩轉(zhuǎn)身。
安靜幾秒，她平心而論：“沒有不舒服，只是不知所措�！�
“你覺得我是在情緒失控下和你說的那些話�！鼻刿ふ\探透她的內(nèi)心。
葉璇垂眸，沒否認。
秦郅誠思索，“或許是我那天說的過于突然，才會讓你有這樣的想法�！彼Z氣平和，“但我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失控的時候，說出的話即為真，即為心中所想。”
秦郅誠任何事都不會往偏激的方向走。
他始終控制著一切，不會讓自己抽煙，不會讓自己喝醉，更不會讓自己有情緒失控的時候。
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極致清醒，極致理智的情況下道出。
葉璇安靜了會兒，“秦總，我要提前聲明的是，雖然我不是真愛至上者，但我也無法接受無愛婚姻——”
“我們可以有。”
他這樣說。
這句話，算是讓葉璇徹底怔住了。
她再也沒有任何話可以周旋了。
沉吟半晌，空氣循環(huán)新風聲很輕，她沉默著，終于作出決定。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泡在實驗室?guī)讉�小時后，下午回辦公室，葉璇發(fā)現(xiàn)工位上突然多了一杯一點點。
她看著還疑惑了下，等出門，才發(fā)現(xiàn)大家全喝的都是這個。
“哎呀，好苦，不另外加糖，秦總是怕咱們上班不夠苦，讓咱們苦上加苦，方為人上之人嗎？”
“純抹茶加牛乳，好健康的搭配，真養(yǎng)生啊……”
“好喝是好喝，就是比我的命還苦�！�
葉璇抱臂，看著外面工位上一群苦到皺眉頭的小年輕。
好死不死，扭頭，瞥見正笑瞇瞇的向晨，“葉經(jīng)理�！�
“什么情況�！�
“秦總請您……請全公司喝奶茶呀�！毕虺垦�，“怎么樣，是不是請到你心坎里去了�！�
葉璇這時才明白，秦郅誠大概是誤會她喜歡喝這樣的奶茶。
因為前天，她給周女士往別院里點了幾杯一模一樣的。
主要是健康，還不加糖，不會有什么負擔。
周女士喝的很開心，出去跟那群千金太太們打麻將時還帶著一杯，又給她發(fā)來了視頻。
小培培坐在沙發(fā)上，小劉海微卷，飄逸得不得了，手里捧著奶茶杯，杯子在他手里顯得巨大無比，喝一口，滿足的喟嘆“哈”氣。
“謝謝你，璇�！�
他奶聲奶氣。
周女士在鏡頭后聲音兇巴巴，“璇是你叫的？叫阿姨�！�
“謝謝你，阿姨�！�
培培是秦郅誠大哥的兒子，所以在某些方面，長得有些像秦郅誠。
看著那和冷面閻王相仿的一張臉，葉璇默默把那個視頻看了三遍，忍俊不禁。
也不知他從哪看來的，叫自己璇。
她回到辦公室，看著那套到貨的定制好的西裝，想著下班前給秦郅誠送去。
她專門選了秦郅誠出門的時候，走去那層樓，放在向晨的桌上。
東西放好，她提提包，轉(zhuǎn)身要走。
一扭頭，迎面撞來人。
“……秦總�！�
“這么偷偷摸摸做什么�！�
秦郅誠在她的臉上掃幾秒，“來竊取機密？”
葉璇扯唇：“是啊，來向特助的辦公桌上竊取一張多米諾骨牌�！�
向晨又囤了不少那巧克力，放在工位一角，剛才葉璇隨手拿了兩張。
秦郅誠收回視線，“坐我的車走。”
“不用了，我去找杜莘�！�
“我恰好要去趟她那，她托我送你過去，外面結(jié)了冰�！�
手里那塊巧克力快要被葉璇捂化，她不得不說，“好。”
“放心。”秦郅誠挑明她的不情愿，“沒有打算要把你拐了的想法。”
葉璇微笑，“秦總應(yīng)該也拐不動我，我還是有點重量的�！�
秦郅誠盯著她，神情淡定，嗓音有三分閑淡調(diào)，“拐不動你的男人，該有多弱�！�
“……”
葉璇突然明白，什么叫做對抗路文學。
真正的對抗路，是一個不服的下屬，和一個嘴賤的上司。
這才是真正的永恒對抗，因為下屬永遠不會心服口服，上司也永遠不會停止嘴賤。
臨走前，葉璇想起向晨桌上的手提袋，忙遞給他。
秦郅誠低頭看，“給我的？”
不然呢？給你看的？
拿給你顯擺的？
讓你幫我拎著的？
葉璇皮笑肉不笑，“嗯�！�
不偏不倚，她那點無語的眼神還沒收回去，就被秦郅誠掀眸，抓了個正著。
秦郅誠從手中接過，收回視線，不咸不淡放平字句。
“謝謝你�！�
他停頓，“葉經(jīng)理�！�
在停頓的那幾秒，葉璇經(jīng)突然想起視頻里培培那張小臉。
——謝謝你，璇。
原來，這熟悉的腔調(diào)，是隨了叔叔。
那璇呢？
是隨著誰叫的。
第42章
給我做局
本來約好和杜莘吃火鍋，但她有臺手術(shù)。
火鍋只能變夜宵。
接到電話的時候，她還正坐在秦郅誠的車里，到達醫(yī)院，準備下車。
掛斷電話，她停了停。
秦郅誠：“坐在車上等吧�！�
“沒關(guān)系，我去醫(yī)院里等也是一樣的�！比~璇怕他處理完事要走，不想麻煩。
秦郅誠卻沒給她拒絕的機會，開側(cè)門下車，“就當替我看車了。”
他去了醫(yī)院里挺長一段時間。
半個小時左右，出來時拿著報告。
是培培的體檢報告，離開前還被主任留著說了好會兒話，這才用了這么久。
她坐在副駕，看秦郅誠上車后，手里提著個紙袋，遞給她。
葉璇微愣：“給我的？”
“不是�！鼻刿ふ\淡淡，“讓你看的�！�
“……”
好一個回旋鏢。
葉璇看向紙袋里的布丁，道謝，“謝謝秦總。”
“吃吧，吃完她就下來了�！�
像是在哄孩子的語氣。
葉璇很少會有感到這樣的時刻，從小到大都很少，跟沈培延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更像是一個貼心的同伴，但每次跟秦郅誠在一起，總是會被不經(jīng)意照顧。
譬如，上菜后的第一杯熱茶，再譬如，不舒服時的溫熱山楂汁。
他看起來沉默寡言，卻很可靠。
葉璇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時，是因為致和幾年前鬧得分崩離析，兩派別針鋒相對，那一派別的老董事被奪權(quán)后氣急大罵。
葉璇上前去談和，被白胡子老董事氣得拿手機就往她腦袋上砸。
是秦郅誠護住她的。
沒有言情里那種英雄救美，他沒讓她受傷，也沒讓自己受傷。
單憑一己之力，秦郅誠把所有人護的很好。
后來鬧得更大，對面老董事的小兒子發(fā)瘋，搬起電腦砸的更狠，罵罵咧咧，還要伸手打秦郅誠，葉璇終于忍不住了，上去薅了那人的頭發(fā)，生猛至極。
那是葉璇第一次在公司里有那樣的舉動，眾人都驚了。
秦郅誠在看到男人試圖反抗時，叫停了這場鬧劇，過去把葉璇落在身后。
她頭發(fā)亂得像個雞窩，氣得呼哧呼哧，還跟對方反駁：“是！你厲害！有爹有媽又怎樣？還不是把你教的跟個狗養(yǎng)的一樣！有跟沒有一樣，沒區(qū)別！”
后來鬧到警察局，這場硝煙終于結(jié)束。
她坐在走廊，看著秦郅誠和局長在一處，忙了大半個晚上。
時間消停，終于過去。
秦郅誠走到她面前，低眸看她。
葉璇回想起自己的潑辣行徑，沒臉抬頭。
男人聲線自頭頂響起，幽幽淡淡的。
“現(xiàn)在怎么蔫了，穆桂英？”
“……”
葉璇吸吸鼻子，有點慫，“秦總，陰陽人也別拿正面角色來陰陽�！�
“沒。”秦郅誠嗓音平和，“是真的在夸你�！�
“夸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