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男人將這一系列動作做得緩和細致。白輝屏著呼吸,覺得自己快瘋了。不過就是一個戴項鏈的過程,怎么能這么迷人,還有一絲秘而不宣的色情。
周朗夜的指腹若有若無地觸在他的皮膚上,鉑金鏈戴好的一瞬,白輝覺得自己整顆心都淪陷了。
車內(nèi)的柔光照著白輝修長白皙的脖頸,周朗夜一時沒忍住,低頭在美人的后頸處咬了一口,力度不輕,隨即就感覺白輝輕顫了一下。
他隨即松了口,伸手揉了揉那處咬痕,平聲說,“進組以前都戴著,不準取下來�!�
白輝答應(yīng)“好”的聲音細弱蚊吶。周朗夜知道他肯定臉紅了,沒再欺負他,側(cè)身過去替他把安全帶扣上,然后發(fā)動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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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輾轉(zhuǎn)難眠的白輝在凌晨時分第N次摸出手機看時間,突然決定注冊一個,又把周朗夜送他的那瓶Diptyque香水設(shè)為頭像,隨后發(fā)布了第一條更新。
——我們?nèi)タ措娪坝仲I了禮物,回來的路上學長替我戴項鏈,開車時還握了幾次我的手。我太沒用了,感覺整個車里都是自己的心跳聲。
作者有話說:
嗯,先吃糖~(小周總也是動過心的
第11章
如果我說,我是真心的呢?
要論談判這種事,周朗夜年紀不大,卻是各中高手,自然沉得住氣。
白翎經(jīng)過賣場一別,按捺了三天。她既不能告訴父母,又不想從白輝那里聽那些真假難辨的托辭,最后只能主動前往恒鑫大樓找周朗夜,其實心里已有幾分氣急敗壞。
周朗夜事先囑咐助手陶芝,讓恒鑫前臺的職員留個心眼——如果有一位帶著金絲邊眼鏡,身高168cm左右的職業(yè)女性在很早或很晚的時間要求面見周朗夜,可以直接領(lǐng)她上來。
陶芝年過而立,被周朗夜挖來恒鑫之前也曾在另一間500強企業(yè)做過高管助理,處事穩(wěn)重且不八卦。聽得周朗夜親自交代這位女士的事,立刻去給前臺打了電話,折返回來時還是忍不住問了問對方的來歷。
“白輝的姐姐�!敝芾室挂膊徊m她,又補了兩字,“親的�!�
白輝這個名字在陶芝這里并不陌生。這個相貌出眾的男孩從一名廣告群演、到登堂入室搬進周朗夜的私宅,才不過短短數(shù)月光景。
陶芝心細如發(fā),覺出老板的偏愛,白翎上來時便不敢怠慢。前臺給她打內(nèi)線電話通報白小姐已經(jīng)進入電梯,她就在19樓的電梯口候著,然后將白翎一路引至周朗夜面前。
周朗夜說得不錯,白翎來得很晚�?偛檬业穆涞卮巴猓街菀咕耙崖读髓捕四�。
周朗夜半小時前接到白輝發(fā)的信息,說今晚參加節(jié)目連排,最早也要八九點才能結(jié)束。于是周朗夜也不急著回家。
“請坐�!敝芾室箾_白翎抬了抬手,“喝點什么?”
周家與白家算得世交,盡管周家行事強勢,逐漸在平州一門獨大,白家卻日益衰微,但彼此間并無直接商業(yè)競爭,昔日的情分也都還在。如果不是為了白輝的事,白翎對周朗夜的態(tài)度本應(yīng)是同情大于敵對。
“不渴,不用了。”白翎婉拒。
于是陶芝識趣地帶上門出去了。
室內(nèi)先是沉默少許。白翎坐在沙發(fā)里,周朗夜坐在辦公桌后,離她至少五六米遠。
這樣的距離制造了身份上的差異與隔閡,白翎能夠清楚感受到這個男人散發(fā)的無形壓力。
周朗夜不再是幾年前那個低調(diào)收斂的年輕人。白翎這些時日也聽過不少有關(guān)“小周總”的傳聞,有說他放浪紈绔的,也有說他野心勃勃的......今日私下一見,白翎才覺得傳聞竟不曾夸大,至多只能說是恰如其分。
——周朗夜讓人捉摸不透。
白翎護弟心切,等不及周朗夜開口,只能自己先攤牌。
“Charles,我不知道你這趟回來是有什么打算,但是白輝很單純,請你不要利用他�!�
周朗夜在加拿大生活多年,白翎也在北美留過學,相互間還有不少共同的朋友。白翎叫了周朗夜的英文名“查爾斯”,意在和他拉近距離。
周朗夜神情不明,兩手交疊放在腿上,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么請問是哪一樣?”白翎盡力表現(xiàn)出禮節(jié),語氣卻掩不住咄咄逼人。
周朗夜笑了,薄唇勾起一抹近似無情的弧線,“白輝不是幾個月前跟家里出柜了么?你應(yīng)該先想想,他是為了誰才這么急迫�!�
白翎搖了搖頭,不知是要否認什么,“他才念大一,年輕不懂事,我爸媽為這個氣得不行。Charles,我們之間開門見山地講一句,你不是無端回來的。我聽溫哥華的朋友講,顧阿姨過世后,周家本來要在加拿大彌補你一間資產(chǎn)過億的子公司,你卻拒絕了,硬是回來接下恒鑫這塊燙手山芋。”
白翎說到這里頓了頓。周朗夜坐在皮椅中,漸漸斂了笑,聽著白翎又道,“我沒有那個能耐,也猜不到你回來是要謀劃什么。但是白輝一個普普通通大一學生,不管你們之間有沒有曖昧,請你高抬貴手,不要把他拉進這灘渾水。”
周朗夜隔著半個房間看著她。
白翎是外科醫(yī)生,理性內(nèi)斂,不會沖動行事。周朗夜認為她是做了準備才來的。
他本來自有一套應(yīng)對白翎的說辭,足以將她從此處勸退,讓她暫時不能阻撓白輝要和自己在一起的決心。
這時卻不知怎么,周朗夜突然有點頭腦發(fā)熱。白翎反對他與白輝親近,本來早在意料之中,他不該覺得憤惱或受挫。
“白翎,如果我說,我是真心的呢?”
話一出口,白翎肉眼可見地訝然失語,周朗夜心里也空了一下——自己在說什么!?
過了片刻,白翎才勉強笑了笑,“真心?”她想起白輝看著周朗夜的那種眼神,嘆道,“你要說小輝對你是真的,我不能否定,但要說你對他是真的,你自己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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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夜和白翎的談話沒有進行多久。
陶芝在一墻之隔的助理室做完今天的會議紀要,就聽見門鎖響動,繼而是白翎的身影從門后走出。
周朗夜沒有送她,陶芝不露痕跡地觀察了白翎臉上的神色,似乎不如剛才凝重。
她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說,“白小姐,電梯在走廊右邊�!闭f著,又邁出一步,要送白翎過去。
白翎沖她頷首,“多謝,你留步。”
陶芝便沒有堅持。幾分鐘后,周朗夜通過內(nèi)線電話告知,她可以下班了,也讓司機不必再等。陶芝在離開前問了老板,要不要幫他訂一份晚餐送來,周朗夜說不必。
四周很快安靜下來,周朗夜打開電腦繼續(xù)工作。兩個月前的路演進行得很順利,恒鑫開發(fā)的概念電車正在逐步投放市場,下一步的市場反饋和營銷策略都很重要。周朗夜看似專注地瀏覽著各種推廣方案,腦中卻倒帶一般回放著自己剛才和白翎說過的話。
“我如果不是真心的,何必在這種時候把他留在身邊?”
“白輝被一個很有名的導(dǎo)演看上了,暑假就要進組。以他這么單純的性格,你放心讓他單槍匹馬進娛樂圈嗎?”
“我沒有給白輝任何承諾,當然更不必向你保證什么�?墒撬谖疑磉叄辽贂馨踩��!�
“工作室我給他籌建,經(jīng)紀人也找好了。你要是冷靜權(quán)衡一下,這大概是對白輝最好的選擇......”
周朗夜抬手扣下筆電的屏幕,有點煩躁地站起來。
白輝帶給他的影響,遠比他想象的深遠。盡管他們連實質(zhì)關(guān)系都沒有發(fā)生,周朗夜卻發(fā)覺自己竟然已經(jīng)無法平心靜氣地看待這份感情。
他掏出手機,給白輝打了一個電話。
那頭很快接聽了,周朗夜先是聽到一片紛亂嘈雜的背景聲從聽筒傳出——白輝顯然還在排練廳里。
“學長,我這里剛結(jié)束�!卑纵x說話的聲音有點喘,“今天有個師姐過生日,等會兒要請大家在校外聚個餐......”
說到這里,白輝猶豫了一下。周朗夜不等他再問,主動說,“去吧。”
手機那頭的環(huán)境漸漸清凈,似乎是白輝走到僻靜處了。
“我去稍微坐一會兒就走,十點以前到家�!北M管他比周朗夜小了很多,語氣里卻有種哄人的溫柔。
周朗夜抬腕看表,已經(jīng)快九點了。于是他說,“你們在哪里聚餐?我下班順道來接你�!�
白輝站在六排走廊盡頭的窗邊,愣愣望著夜色闌珊的校園,好像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你...來接我?”他無意識地重復(fù)了一遍。
“不方便嗎?”周朗夜有意無意地解釋,“我從繞城高速下出口,正好經(jīng)過你們學院,也不算繞路�!�
白輝應(yīng)得很快,“方便!”頓了頓,又道,“我們在學院南門的海鮮大排檔�!�
“好。”周朗夜說。他們各自握著手機沉默了兩秒,好像都舍不得說再見,最后是周朗夜說,“掛了,一會見�!�
當白輝再返回六排時,梁青野打趣他,“怎么就出去一趟接了個電話,臉這么紅?”
白輝抓起水瓶,仰頭喝了兩口,笑著說,“走吧師兄,我今天就去坐一坐,不陪你們通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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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夜到的時候,大排檔外面停滿了車,沿街都是等座的食客,隨意牽搭的電線和燈泡把一條小巷映得燈火燦燦。
他找了個稍遠的車位停下,在車里脫了西裝外套,只穿著里面的襯衣。再想想,又把領(lǐng)帶也松了,隨手扔在副駕。
下車以后他沒給白輝打電話,沿著熱鬧的街市一直走回大排檔,在一片占道擺放的桌椅中沒有看見白輝,他就繼續(xù)往店里走去。
白輝這時正和同學聊得興起,說的都是排練期間的軼事。梁青野惟妙惟肖地模仿著今晚做導(dǎo)演的老師發(fā)飆罵人時的樣子,圍桌的七八人都笑得東倒西歪。
其中一個師姐,正對店門的位置坐著,突然說了一句,“那人誰啊,好帥呀!”
幾個在座的女生都紛紛看了過去,白輝也跟著掃了一眼。
周朗夜穿著襯衣西褲,帶著寶璣腕表,一手揚起油膩渾濁的塑料門簾,就這么走了進來。
作者有話說:
第12章
留下他喜歡的小蒼蘭的香氣
從門口到白輝坐的位置,大概還有四五桌。
周朗夜的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他的心上。讓他覺得甜膩又疼痛。
身型高挺的男人很快站在桌邊,看向白輝,笑著說,“我手機沒電了,只能進來找你,要不我在外面再等等?”
——胡扯。一旁的梁青野心里警鈴大作,什么手機沒電!這男人是要進來宣告主權(quán)。
周圍的同學都在熱情地招呼周朗夜,還要讓白輝介紹。
白輝有點緊張,磕磕巴巴地說,“這是我、我哥,遠房的哥哥......”
于是幾個女生立刻笑容開朗地招呼周朗夜,“白哥哥,坐著一起吃宵夜嘛!”
唯獨梁青野倏忽明白了什么,他一直以為白輝喜歡的對象是位異性,但是自從這個男人進門開始,白輝膠著在他身上的視線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梁青野坐在一群鬧哄哄的同學之中,其他人都在說笑喝酒,他心里卻亂作一團。
白輝已經(jīng)站了起來,說,“我哥順路接我回家,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周朗夜也很大方,臨走前買了整桌的單,同學們?nèi)颗氖执蠼�,“謝謝白哥哥!”
梁青野卻一下發(fā)作了。周朗夜領(lǐng)著白輝走出店門的一瞬,他突然起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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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輝被他從后面拽住時也嚇了一跳,“師兄��?”
周朗夜停住腳,蹙眉盯著那只抓緊白輝的手,同時為那聲“師兄”感到隱隱不悅。
梁青野意氣上頭,說話直接,“他就是你搬出去的理由嗎?”
白輝頓時愣住。周朗夜一步邁回來,從梁青野手里拉回了白輝。
他知道白輝不是小孩子了,輪不到他像個家長一樣去介入他和同學之間的問題。所以盡管他獨斷地把白輝攬到自己身邊,卻沒有替他開口。
白輝很快冷靜下來,面對梁青野,淡聲說,“是。”
這個簡短的答案扔在梁青野面前,就算他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生出一種無法接受的暴躁。
他皺著眉頭,問,“是為了那部電影?”
——在這個圈子里,資本和權(quán)利決定了很多東西。梁青野想不到一向單純的白輝也會為了獲取資源,做那種不堪的事。
白輝的臉上漸漸褪了方才在席間的紅潤。盡管他和周朗夜之間淵源復(fù)雜,并非梁青野所想的那種關(guān)系,但他也沒有否認。
他對梁青野說,“也是,也不是�!�
梁青野的憤怒沒有減退,還想再問什么。周朗夜終于出聲將他打斷,“說完了嗎?你可以回去了。”
兩個男人隔著白輝看向?qū)Ψ�,空氣里充滿了一觸即發(fā)的火藥味。
白輝輕輕拽了拽周朗夜,似乎想讓他不要發(fā)作,繼而又對梁青野略一頷首,“抱歉師兄,我先走了�!�
梁青野站著沒動,很多話堵在喉間,眼睜睜看著白輝與周朗夜并肩而行,最終消失在車流涌動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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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回青屏山別墅的路上,周朗夜幾乎沒怎么說話。
白輝因為排練和聚會有些疲乏,加之剛被梁青野識破了自己隱藏的秘密,也因此惴惴不安,所以全程沉默地坐在副駕。
直到周朗夜把他拉進屋里,突然推倒在玄關(guān)的墻上,他才意識這個男人生氣了,并且與自己有關(guān)。
白輝在黑暗中疑惑地問,“學長,怎么了...?”
周朗夜已經(jīng)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
白輝被他掐著臉,背抵著墻壁,周朗夜的一只膝蓋頂在他腿間。白輝有點慌,抬手試圖推擋。
可是周朗夜的力氣遠在他之上,加之白輝近來一直節(jié)食減重,已經(jīng)比周朗夜輕了快30斤,這時便愈發(fā)不是對手。
周朗夜吻得很粗暴,白輝喘不上氣,偏過頭要躲,反被周朗夜攔腰抱起,徑直向著樓上走去。
白輝被投到床上的一刻,猛然意識到即將發(fā)生什么,他面對黑暗中迅速靠近的男人,恐懼占據(jù)了大腦,無助地撐著床墊往后退。
周朗夜把他擒住了,兩手扣著他勁瘦的腰,將他一把拽回身下,仍是什么也不說,俯身啃咬他的脖頸,一只手往他衣下探去。白輝不明白是什么事端激怒了對方,小聲地求饒、道歉,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
當周朗夜開始繼續(xù)吻他,并毫不溫柔地脫他的衣服時,白輝終于因為這種不堪的對待忍不住發(fā)抖,嘴里說著,“學長...我做錯什么了...?”
繼而從他眼角連續(xù)滑落幾滴淚,淌過面頰,落入相纏的唇齒間。
周朗夜的手機也在這時響起。
男人的動作滯了滯,手機仍在嗡嗡作響。他緩緩從白輝的鎖骨處抬起頭,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嘗到了一絲咸澀的淡味。再看身下人,兩只手腕被他制住,反壓過頭頂,下身的褲子褪了一半,看起來可憐又狼狽。
周朗夜松了手,抓過一床被子搭在白輝身上,一手摸出褲袋里的手機,一手揉了一下白輝的頭。
屏幕上顯示是沈卓的來電,他拿著手機去到與臥室相連的陽臺,一面接聽一面看著玻璃門內(nèi)的白輝。
沈卓的聲音如常平穩(wěn),“事情進展比我們想象的順利,鴻聲目前的持股已經(jīng)超過50%了�!�
——“鴻聲”是周朗夜在一江之隔的晏城注冊的公司,歸在沈卓名下,便于他們行事。
周朗夜說著,“辛苦了,沈卓。我們明晚見面聊聊�!币暰卻落在昏黑的室內(nèi)。
白輝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垂著頭,重新穿好牛仔褲,然后退到床邊,有些呆滯地坐著,好像還沒從剛才那個突發(fā)狀況里回過神來。
手機那頭的沈卓繼續(xù)道,“顧遠航兩天后從日本旅行回來,他一旦到了平州,馬上就會發(fā)現(xiàn)異常。我們要抓緊時間�!�
周朗夜應(yīng)著好,和沈卓約定明晚在鎏金會所見面的時間,繼而迅速收了線。
他走回臥室,白輝抬頭見他過來,立刻要起身下地。他快走了兩步,將白輝摁住,蹲下身,放低了姿態(tài),說,“對不起�!�
白輝坐在床沿,抿唇不語。
從周朗夜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白輝頸間密布的吻痕,他心里內(nèi)疚,又道了一次歉,“對不起,我剛才做得太過了......”
白輝仍是不應(yīng),似乎還沒消氣。周朗夜蹲在他跟前,神情里難得地有些不自然。
“你那個師兄喜歡你,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白輝怔住,又搖了搖頭,“他...直的吧?怎么會喜歡我�!�
周朗夜失笑,起身將他抱住,“我今晚在恒鑫見過白翎了,后來去學校接你又被你那個師兄一頓攪和,心里不舒服,就沒控制住自己。”
說著,輕輕揉著白輝的臉,“不生氣了好嗎?以后不會這樣了。”
白輝忽然心念一動,看著他,問,“學長剛才是吃醋了嗎?”
周朗夜不愿承認,白輝作勢要掙脫,他只得認下,“是、我吃醋了。”說完,抱緊了懷中人,輕喟道,“......滿意了嗎?”
白輝這才笑起來,“嗯”了一聲,繼而笑得更開心,露出一對可愛的虎牙,又仰著頭對周朗夜說,“不管誰喜歡我都沒有意義,我只喜歡你�!�
周朗夜沒有再做回應(yīng),然而白輝已經(jīng)習慣了,這些時日以來不管他在什么時候什么場合告白,周朗夜最多是回以微笑,或者抱他親吻他。此外不會給他任何明確的信號。
可是他已經(jīng)感到知足,能夠讓周朗夜承認吃醋了,分明就意味著他們在感情上前進了一大步。
這晚睡前,白輝登錄小號,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學長道歉了,我覺得他其實對我很好。并且我也決定,以后再有任何不愉快,就用一點他送的香水。那些苦澀的懷疑都會被掩蓋,留下他喜歡的小蒼蘭的香氣。
作者有話說:
第13章
賬要一筆一筆算
顧遠航乘坐的飛機在下午五點落地平州國際機場,司機和助理送他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接到一通公司股東打來的電話。
顧遠航?jīng)]和對方聊上幾句,臉色已大變,探起身猛拍前排座椅,讓司機轉(zhuǎn)道去公司。助理在一旁不明就里地問,“顧總,您不用先回家休息一下嗎?”
顧遠航神色暴躁,吼了一句,“你他媽閉嘴!”
年輕助理嚇得一抖,縮在座位里不敢再言。
顧遠航下了商務(wù)車,迎著一片下班的人流,乘坐直達電梯上到自己的辦公樓層。沈卓帶著四個保鏢,已在那里恭候他多時。
鴻聲貿(mào)易經(jīng)過數(shù)月的暗中收購,已從兩位長江實業(yè)的老股東那里購走40%的股份。加之長江實業(yè)近年經(jīng)營不善,即將資產(chǎn)重組的消息鬧得人心惶惶,不少散戶擔心利空消息會重挫股價,紛紛對外拋售,鴻聲則趁機從中大量購股,穩(wěn)步增持。待到顧遠航獲悉消息,鴻聲貿(mào)易已在長江實業(yè)持股超過50%,一躍成為公司的最大股東。
這并非一場巧奪天工的收購案,鴻聲就勝在錢多手黑,不到一年的時間,生生架空了顧遠航。
顧遠航被一臉蒙圈的秘書領(lǐng)進會議室時,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看著形容陌生的沈卓坐在長桌一頭,身后環(huán)伺四個高大冷峻的黑衣男子;而原本屬于他的兩名親信,則在一旁陪著沈卓聊天,他才猛然醒悟過來,這一次是徹底塌天了。
顧遠航本是資質(zhì)平平的二世祖,從父母手中繼承了公司,后又倚靠周家的扶持在平州本地混得風生水起。盡管近些年的業(yè)績不如從前,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從沒想過自己竟會遇上這種惡意收購的業(yè)內(nèi)競爭,更想不出有誰會把自己這間公司當眾眼中釘。
沈卓什么解答也不給他,只對他說,“我們大老板在樓下等你。”
說著,面色從容地站起來,踱步到窗邊,指了指大樓側(cè)面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顧總自己下去和他談?wù)劙��!?br />
顧遠航剛才急急匆匆上了樓,現(xiàn)在又被支使下去見什么大老板,他本來脾氣就臭,這時覺得自己被沈卓耍得團團轉(zhuǎn)了,嘴里罵罵咧咧,上來就要推人。卻被沈卓身后的一名保鏢出手神速地截住,繼而反剪著他的手,逼得他齜牙咧嘴地叫著,“痛痛痛...快松開...!”
沈卓還是一臉云淡風輕,眼看著顧遠航被保鏢拖著一路痛呼,與自己已經(jīng)隔出五六米遠,這才抬手叫停保鏢,又說了一次,“我們大老板沒什么耐心,你要再不去見他,只怕長江實業(yè)就要敗在你手里了�!�
顧遠航氣得七竅生煙,想要通知律師過來,回頭一看就連秘書也沒了蹤影。那兩位昔日的親信還在落井下石,“顧老板,今時不同往日了,您還是識趣一點吧�!�
顧遠航根本無計可施,陰沉著一張臉又從直達電梯下了樓,走到黑色輝昂車邊時,司機從駕駛座跑過來,給他開了門。
他又氣又怕、心里沒底,低探著身,想看一看車里坐著的究竟是何方神圣。那一張側(cè)臉轉(zhuǎn)向他的一瞬,顧遠航整個呆住,一股寒意順著后脊竄起。
周朗夜面沉如水,冷眼看著他,叫了一聲,“舅舅,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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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的初夏多雨。傍晚的城市陷在一片水氣氤氳之中,直叫人心里惶惶不安。
顧遠航雙手攥緊成拳,沉默地坐在轎車后排,看著車窗外恍惚難辨的街景和那些面目模糊的路人,一時間竟有種跳車的沖動。
周朗夜平聲說,“今天是我母親的冥誕,你還記得嗎?”
顧遠航幾不可察地抖了抖,沒有吭聲。
他們正在去往城北墓園的路上,這時適逢交通晚高峰,此行至少一小時。顧遠航只坐了十幾分鐘,便覺得車內(nèi)冷氣形同虛設(shè),自己身上說不出的悶熱難熬。
轎車行至一個路口停下,顧遠航終于忍不住開口,試圖緩和氣氛,“你剛回來平州,不清楚周家在這里勢力。要有什么困難,舅舅是可以幫你的�!�
周朗夜卻不理他,過了良久,才問,“你知道顧嬋是怎么死的嗎?”略一停頓,又說,“你不知道�!�
顧遠航哆哆嗦嗦,不忘替自己申辯,“我沒有害死她……”
周朗夜并不看他,仿佛他都值不得自己的一眼,“是,你只是把她送到了周澤的床上,盡管她那時還是個不到20歲的大二學生�!�
話說到這里,場面已經(jīng)很難看。
顧遠航又怯又惱,不甘被周朗夜一個小輩挾制,終于揚聲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次回來是替顧嬋報仇的。先拿我開刀是吧?周朗夜你太天真了,你自己還冠著周家的姓呢!”
他轉(zhuǎn)頭見周朗夜毫無反應(yīng),又憤憤道,“在平州的地界,向來是周氏一家獨大,你有本事沖著他們?nèi)パ�?照著我這個軟柿子捏算什么本事!”
周朗夜不疾不徐,淡淡掃他一眼,“別著急舅舅,賬要一筆一筆算,事情也要一件一件地做,是吧?”
顧遠航還在分辨他話里的含義,周朗夜從手邊的文件袋里掏出幾張照片扔到他面前,“你去日本私會情人,出手就是愛馬仕的鉑金包,一晚總統(tǒng)套房30萬日元,舅媽她知道嗎?”
繼而又扔出一份文件,“顧嘉快結(jié)婚了吧?如果讓男方發(fā)現(xiàn)她曾經(jīng)吸食大麻被捕,還是你暗地里花錢買通關(guān)系把她放出來,你猜猜他們會不會愿意再娶你女兒?下次匯款別用對公賬戶,每一筆流水都清清楚楚�!�
最后拋出的則是一個小巧U盤,“背著周澤在外面做短貸公司,打的是法律擦邊球,借的卻是周氏的名號。如果周澤知道你這個小舅子這么人心不足,你們還有沒有來日方長?長江實業(yè)下一輪的融資,恐怕你是沒法給股東交代了。”
顧遠航四面楚歌,臉白如紙。周朗夜不聲不顯,教他做人。
轎車還在雨霧中穿行,雨刮器發(fā)出令人郁躁的悶響。也不知過了多久,顧遠航低著聲說,“朗夜,有事好商量�!�
墓園也快到了,那些灰白的石碑佇立在成片的山原間,透出一種詭異瘆人的肅穆感。
尋常人不會在這種時候前來掃墓,顧遠航下車時腳有些抖,喉嚨梗得發(fā)痛,平日里應(yīng)酬不斷的手機不知為何這一路異常安靜,連一條簡訊都不曾收到。
他在心里無端地想,周朗夜才多少歲?至多不過二十七八吧,怎么竟能給他這樣強烈的威懾。
司機和保鏢各撐了一把黑傘,分別站在周朗夜和顧遠航身旁。
周朗夜手拿一把白菊,穿著黑色西裝站在傘下,身形孤挺,說,“走吧舅舅,去看看你妹妹,和她好好說說話�!�
作者有話說:
今天雙更,后面還有一章~
第14章
不用,你別走
周朗夜回到平州以后,常常會做一個夢。
他抱著顧嬋的骨灰,坐在空無一人的機艙里,艙外是黯淡的天幕與無邊的浮云。
顧嬋死的這一年,周朗夜26歲。此前的人生中,他享受過榮華富貴,看慣了世態(tài)炎涼,也經(jīng)歷了太多的顛沛流離。
他英俊、睿智、風度翩翩,在北美的華人社交圈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周澤的私生子,周家的小少爺。而他的母親顧嬋,則是長達二十余年都未能扶正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