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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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下聘###
姜律最后還是沒有插手這件事。
因為李家來下聘了。
紅漆描金禮盒上面鋪著大張喜紙,白花花、金燦燦的元寶,圓溜溜、胖乎乎地呈寶塔模樣地壘在禮盒上,被一列穿著喜服的小廝抬著,魚貫著走進了大同總兵府。
太陽光下,那些金元寶、銀元寶刺得人眼神發(fā)亮,
圍觀的百姓里三層外三層擁在大同總兵府門口竊竊私語。
“快看,快看!真得有二千兩金子,五萬兩銀子了!”
“你數(shù)過了?”有人質(zhì)疑,“說不定禮盒底下墊的是紙呢!我們隔壁王家娶媳婦的時候,說的是三十六抬,結果一抬里面就三件東西……”
有人反駁:“我在銀樓里做過伙計,一看就知道全是二十五兩一個的大元寶,你再數(shù)數(shù)抬數(shù),不可能做假�!�
“前面的已經(jīng)進了府,后面的已經(jīng)排到了西大街,到底有幾抬,有誰數(shù)過沒有�!�
“之前數(shù)了,后來聽你們說話,就不記得抬了多少抬進去了�!�
“反正聘禮很多。”有人道,“至少在大同從來沒有看見過�!�
有人接話:“恐怕就是太原也不多見。只有京城里侯伯之家嫁女兒,才可能有這樣的排場。”
“侯伯之家嫁女兒算什么?聽說郡主有一千萬兩銀子的陪嫁。李家發(fā)財了!”
“我怎么聽說有一千五百萬兩!說是之后太皇太后又讓人送了五百萬兩的添箱錢。”
“不可能吧!我怎么聽說國庫也就五百萬兩銀子?皇上應該馬上要大婚了吧?國庫里的錢都給了郡主做陪嫁,那皇上成親的時候怎么辦?難道還要加賦不成?”
這話一出大家都紛紛議論起來。
就有人道:“你們這些人不識字也看不懂邸報,什么也不懂,只會瞎嚷嚷�;噬铣捎H和郡主出閣,錢都是從宗人府里走,也就是從皇上自己的小金庫里走,與國庫一點不相干。到是今年倒春寒的時候太長,草原上的水草豐盛,今年應該不會打仗了�!�
話題一扯就偏了。
孫世鼎穿著件普通的靚藍色夏布夾袍,戴了頂黑色的氈帽站在人群中,越聽臉色越難看,沒等李家下聘的隊伍走完,他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穿過一條窄巷,來到人煙阜盛的西街,穿進了對面的一條巷子,進了間僻靜的客棧。
一個青衣文士正在客棧的上房等他。
見他拱手行了個禮,道:“怎么樣了?”
孫世鼎卻沒有那文士那么隨意,他先是恭敬地喊了那文士一聲“鄭先生”,然后才道:“真有二千兩黃金、五萬兩白銀,還有成匣子的金銀首飾,龍鳳喜餅、喜果,統(tǒng)共算下來,我看那聘禮沒有二十萬兩也有十五萬兩�!�
“這么多!”鄭先生一愣。
孫世鼎的神色黯淡下來,低聲道:“聽說李謙把那些試圖搶劫聘禮的人都殺了,是真的嗎?”
這位鄭先生是山西布政使丁留的幕僚。
孫世鼎去山西總兵府送錢,卻被李家的管事告知李長青去了汾陽老宅,他等了幾天也沒有等到人,知道這是李長青交待下來,不見他。
他急得不得了,卻被丁留叫了去,讓他陪著這位鄭先生走一趟大同。
孫世鼎哪里敢說個“不”字,好吃好喝地服侍著這位鄭先生到了大同,挑了間門臉不大卻小有名氣的客棧住下,等著看李家來下聘。
“是真的!”鄭先生仿佛想到了當時慘狀般面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道,“你是沒有看見,像修羅似的,血濺四野啊,真的是一個都沒有放過,甚至沒有報官,有兩個逃到了驛站,求驛站的驛丞幫著報案,可沒等驛丞開口,李家追過來的人就把人給殺了,當著驛丞的面,就那樣殺了。
“他可真囂張!
“現(xiàn)在按察司的吳大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到處打聽誰能和李謙搭上話,想勸勸李謙,或者等到接親的時候,讓李謙同意按察司的人也去幫忙。不然讓他這樣攪合下去,山西境內(nèi)要一片腥風血雨了!
“到時候只怕連丁大人也要受牽連!”
“真沒有想到!”孫世鼎喃喃地道,“他剛生出來的時候,白嫩嫩的一個小孩子,烏黑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有多漂亮。李長青一直怕他老婆嫌棄他,會跟別人跑了,直到孩子生下來,這才放心,覺得他老婆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會和他繼續(xù)過下去。對李謙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們當時都說,你這樣教孩子不行,以后養(yǎng)出個紈绔來的。誰知道還是他李長青的命好,李長青倒是把這孩子慣得不成樣子,她老婆卻在教養(yǎng)孩子上十分的嚴厲。只可惜他老婆生孩子的時候傷了身子骨,之后他們再也沒有生養(yǎng)過。我瞧著李長青的老婆十分的賢惠,還打算李家若是有個女兒,就讓濟延娶了她……”
他絮絮叨叨的,不過是在后悔沒有繼續(xù)和李家保持通家之好的關系。
鄭先生自然看得出他那點小心思,想到孫世鼎逢年過節(jié)時對自己的孝敬,想了想,還是提醒他道:“那李謙,我在巡撫胡大人府第見過他一面,那可是只笑面虎。你還是小心點的好!”
孫世鼎聽著心肝直顫,道:“難道丁大人他們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只能就這樣睛睜睜地看著他殺人?”
“不然你想怎樣?”
鄭先生說著,忍不住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之色,道:“他不過是殺了幾個劫匪而已!如果是從前,告到兵部就行了�?扇缃袼⒘思文峡ぶ鳎5挠质墙o嘉南郡主的聘禮,要說理,只能到皇上面前去說去。你覺得皇上是會幫丁大人還是會幫李謙?”
孫世鼎被咽得說不出話來。
鄭先生道:“再說多了,皇上知道李謙殺了那么多人,說不定還會把丁大人和吳大人叫過去問,山西境內(nèi)怎么出了這么多的劫匪?平時怎么不見折子上有提起過?最后說不定還懷疑丁大人和吳大人掩飾太平,掩飾民情……”
他說著,嘆了口氣,不知道是悵然還是羨慕地道:“現(xiàn)在的李謙可大不一樣了!我們丁大人遇到了他,都要禮讓三分了�!�
孫世鼎無語。
大同總兵府,三百六十抬的聘禮一溜排地擺開,形成了一道特殊的風景線。
忙碌著招呼客人的小丫鬟們的目光都不由地在上面停留幾息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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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定###
那些明晃晃的金銀不必說,就是那喜餅,也做得十分用心。
大紅色灑金的紙匣子,在龍鳳暗紋上印著“花好月圓”的吉祥圖樣,用綢帶系著,打成了個如意結,精致得像裝首飾的匣了。
齊夫人看了,對貼身的嬤嬤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講究的喜餅,李家肯定是花了大力氣的�!�
這喜餅可是夫家拿來送給娘家請客用的,是夫家的臉面。
那嬤嬤不住地點頭。
齊夫人拿了一個去給房夫人看。
房夫人很是滿意,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見用紙匣子裝喜餅的,而且這紙匣子做得很結實,吃了喜餅,這紙匣子還能裝點別的東西。以后我們家阿律成親,我也學著用紙匣子裝喜餅好了,比用張牛皮紙包著,貼個紅喜字用麻繩系了可好看多了�!�
也只有像姜家、李家這樣的人家才有錢財這么辦。
齊夫人在心里想著,把李家送來的聘禮單子遞給了房夫人,笑道:“李家還給郡主打了一千兩金子,五百兩銀子的首飾�!�
房夫人有些意外。
論起金飾首飾,天下最好的東西幾乎都在內(nèi)宮了。
有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賞賜,李家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我看看!”房夫人打開了禮單,“赤金百寶步搖一對,赤金累絲云形發(fā)簪一對,赤金桃實蓮花金簪一對,赤金祥紋如意發(fā)簪一對……”
齊夫人總算是聽明白了,李家送來的金銀飾品中,多為赤金或是嵌百寶的。赤金不用說了,只要有金子就行,鑲百寶是指鑲各色寶石,既是鑲了各色寶石,這些寶石的個頭就不會太大,不會像太皇太后贈給姜憲的首飾里,有什么鑲紅寶石流云紋發(fā)簪一對,鑲祖母綠分心一枚,這樣單個的鑲嵌,寶石最少也得有鵪鶉蛋大小,這些寶石,別人得了一顆都會當傳家之寶珍藏,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而且那天她幫著房夫人一起整理首飾的時候,她曾親眼看見了一枚玉挑心,上好的和田玉上鑲的是顆貓眼石,有鵝蛋大小,據(jù)說是太皇太后出嫁的時候王家的陪嫁之一。她當時還在想,難怪京城里的那些貴婦人戴首飾出去的時候身邊要專門跟著人,以防首飾掉落了好撿起來……
姜憲的陪嫁和李家的聘禮對比之下高低立現(xiàn)��!
齊夫人不由微微嘆氣。
房夫人則在心里想,這李家也算是懂事的了,知道兌了新金給姜憲打些平常的首飾,戴是戴不出去的,賞人倒是有幾分體面。
她和齊夫人一起去了姜憲住的廂房。
姜憲穿了件大紅色刻絲八寶紋的褙子,為了等會好插簪,烏黑的青絲挽了個墜馬髻,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由孟芳苓喂著蛋羹,她一面吃,還一面道:“我要吃顆紅棗�!�
齊夫人這才發(fā)現(xiàn)這蛋羹是和紅棗泥搓成的小丸一起燉的。
這樣的吃法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孟芳苓有些猶豫。
房夫人已道:“不許給她吃紅棗,她的腸胃太差,她吃了不消化�!�
“我就吃一個�!苯獞椇芟矚g吃這種燉在蛋羹里的紅棗,她笑嘻嘻地道,“前些日子塔院寺的鴻一師傅來給我診過脈,說我好著呢!那塔院寺的鴻一師傅,可是高僧。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問齊夫人�!�
她說著,朝齊夫人望去。
一雙黑白分明的妙目,如白水銀里浸了丸黑水銀似的,讓齊夫人小小地驚艷了一番。
她不由點了點頭,笑道:“塔院寺的藥僧在我們這里很有名望,輕易是請不到的,醫(yī)術也很高明。”
“我不管他的醫(yī)術有多高明。”房夫人一改從前的隨意寬和,態(tài)度堅決地道,“你從小是由田醫(yī)正把得平安診,田醫(yī)正說你能吃你才能吃。”她說著,吩咐余嬤嬤,“你等會跟門上當值的小子們說一聲,田醫(yī)正家是世襲的太醫(yī),不好隨意走動,就介紹了他的世侄過來。這人姓常,名忍冬,以后郡主的身體就由這個叫常忍冬的幫著調(diào)理,郡主以后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你們都要問問他。不可隨著郡主心性自己亂來,都聽明白了嗎?”
最后幾句,卻是說給情客、七姑等人聽的。
屋里服侍的齊齊曲膝應“是”,氣氛有些緊張。
白愫忙笑著打岔,道:“保寧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不攔著,她也就嘗一口,您要是攔著,她總要找個機會嘗一嘗。我看誰也來不成,得讓姑爺煞煞保寧這性子才成�!�
眾人哄堂大笑。
姜憲的臉火辣辣的。
她想到前世被李謙壓得死死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管是廟堂之上的還是她身邊發(fā)生的一些小事……別人都說,夫妻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今生她做了他夫人,那他還敢樣樣都對她說不行嗎?
姜憲突然有點盼著早點成親。
到時候就知道李謙到底有沒有那膽了……
屋里的氣氛又重新熱鬧起來,房夫人的臉上也有了笑意。
她嗔怪著姜憲:“李家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你怎么這個時候還在吃東西啊?”
姜憲呵呵笑。
白愫橫了她一眼,道:“她一大清早的起來給鳥喂食,還怕炮竹聲驚了那對黑枕,讓人提到后院的柴房里守著才放心。草草吃了半個饅頭,到了梳頭的吉時,只好先梳頭,等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又喊著肚子餓了,灶上匆匆忙忙地給她煮了碗蛋,呈上來的時候妝才畫了一半,孟姑姑氣她頑皮,又怕她笨手笨腳的萬一把蛋羹打翻了怎么辦,就讓她坐在炕上別動,喂她吃食……”
姜憲五歲還從來不曾自己拿過勺子和筷子,后來白愫進宮,她見白愫自己吃飯,也要自己吃飯,結果那年太皇太后的壽誕,她把碗雞湯灑在了衣服上,把太皇太后嚇得臉都白了,慈寧宮人仰馬翻的,壽也沒拜成……
白愫還記憶猶新。
姜憲赧然。
齊夫人這才發(fā)現(xiàn)姜憲敷了粉,描了眉……只差最后涂抹了口脂妝就成了,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房夫人卻是眼睛一澀。
他們家保寧,還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呢,這就嫁了出去,沒有她和太皇太后在身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居家過日子。有時候這身份顯赫也沒有用,使起絆子來,扮起無辜來,越是那出身卑微的女子就越是拿手,她們早就被生活磨練得知道活著比什么都重要,像保寧這樣的,從來不知道餓是什么滋味,凍是什么感覺,反而把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遇到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最容易受到傷害!
她轉過身去,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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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插簪###
可惜屋里的人很多,房夫人就算是轉過身去,也讓人發(fā)現(xiàn)了她在抹眼淚。
齊夫人忙摟了她,道:“你看姑爺這聘禮,有幾個比得上?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別掉眼淚了,李家的人馬上就要過來了�!�
房夫人點了點頭,見姜憲睜大了眼睛望著她,滿臉的擔心,想著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就算自己再難過,也不能這個時候哭出來,破壞了氣氛,遂強打起精神來笑道:“我這不是看著這孩子沒心沒肺的,替她著急嗎?你們說,有誰馬上要下定了,還只知道惦記著吃的?”
大家又是一陣笑。
姜憲心里有點難過。
前世外祖母、大伯母倒是歡歡喜喜地把她送進了宮,可不過一年的功夫,太皇太后殯天,大伯父和大伯母之后就開始為她愁白了頭。
今生她還沒有嫁,已經(jīng)惹得大伯母這樣的傷心,她再不能如此的不孝了,她會好好地和李謙過日子的。
姜憲不由拉了拉房夫人的衣角,低聲道:“大伯母,您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的。再也不讓您為我操心了�!�
房夫人看著她那副乖巧溫順的模樣兒,想著她小時自己每次進宮去看她時,她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小凳子上由著乳母喂那味道寡淡的藥膳,從來都不吵不鬧的……說得是金枝玉葉,可普通女孩子家吃過的東西她根本嘗都沒有嘗過,房夫人眼淚到底還是沒有忍住,簌簌地落了下來。
“哎呀!”齊夫人忙掏出帕子塞到房夫人手上,“您這是做什么呢?快別哭了……”
不知道為什么,姜憲看到齊夫人這樣,也跟著傷心起來,眼淚自有主張地落了下來。
“你怎么也哭了?”孟芳苓忙托著姜憲的下頜把她的臉給抬了起來,防止淚流下來,并且急聲喊著百結,“快拿帕子來,小心妝花了。李家的人看了該笑話了!”
百結忙上前用帕子給姜憲擦著眼角。
屋里正亂著,七姑快步走了進來,道:“夫人,郡主,李家下定的人過來了。”
齊夫人忙丟下房夫人去迎客。
眾人又是一陣慌亂,好不容易把姜憲和房夫人安撫好了,七姑領著李家的人過來了。
李謙生母沒有兄弟姐妹,外祖父早逝,家中已經(jīng)沒人了。
李長青兄弟兩人,他排行第二,哥哥在他進山當土匪沒多久就病死了,嫂子丟下還在襁褓中的侄兒改了嫁,雖說他還有族兄族弟,可不是因為當初他當土匪怕被朝廷問罪跑了,就是跟著他一起做了土匪,混得比他還差。不要說是娶了個郡主的兒媳婦,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兒,這些親戚也拿不出手,更不要說去給個有著郡主頭銜的兒媳婦插簪了,只怕丟了臉都不知道是為什么丟得臉。
至于他的續(xù)弦何氏,他當初娶她就是怕委屈了李謙,特意選了個小門小戶家的閨女,跟了他幾年走出去都低頭含胸沒有什么長進,他就更不愿意她出去給李謙的婚事添亂了。
所以這次李長青請的是太原知府李奎的夫人楊氏幫著去給姜憲插簪。
楊氏出身江西上饒,祖上曾經(jīng)出過閣老,在江南也是頗有聲望的官宦人家。她三十出頭的樣子,穿了件寶藍色遍地金的褙子,梳了個圓髻,戴著朵點翠鑲珍珠的大花,耳朵上墜著紅寶石鎏金耳環(huán),身材微腴,白凈圓潤的臉龐,大大的杏眼,未語先笑,給人親切之感。
她由齊夫人陪著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七八個捧著紅漆描金匣子的仆婦。
“鎮(zhèn)國公夫人,”她笑盈盈地和房夫人見禮,“久仰夫人大名,今日能得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夫人客氣了。”房夫人笑著攜了楊氏,“早就聽說上饒楊氏的賢名,得知夫人原來隨夫婿在太原任上,我喜出望外。以后郡主也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了�!�
兩人客氣地寒暄了幾句,楊夫人開始提起此次前來的目的:“李家人丁單薄,李大人得知太后娘娘賜婚,感激不盡,生怕有所怠慢,特托了我來給郡主插簪。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夫人和郡主多多擔待�!�
“哪里,哪里!”房夫人笑道,“有勞夫人了!”
楊氏笑著擺手,說了幾句吉祥話,其中一個仆婦模樣的媳婦上前幾步把手中的匣子捧到了楊氏的面前。
楊氏打開匣子,從中拿出了一柄通體潔白無暇的羊脂玉如意,放在了姜憲的膝頭。然后又打開了另一個仆婦手中的匣子,拿出一支如意祥云紋的金簪,一支瑪瑙石榴花鎏金簪子插在了姜憲的發(fā)間,說了聲“恭喜郡主”。
姜憲知道禮成了。
她朝著楊氏微笑著點了點頭。
楊氏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眼。
她對這位把靖海侯世子一腳蹬了另嫁李謙的嘉南郡主實在是太好奇了。
雖然大家都在傳這門親事是曹太后御賜的,卻瞞不過那些在朝堂上幾經(jīng)殺戮的封疆大吏們。
想當初,曹太后氣焰最囂張的時候都沒能把嘉南郡主嫁給自己的侄兒承恩公,如今曹太后被逼得退養(yǎng)萬壽山了,居然能給嘉南郡主的婚事做主了,誰相信?
至少她的丈夫李奎不相信,布政使丁大人、按察使吳大都不相信,她的嫡親的姐夫、刑部侍郎姚先知,做為帝師熊正佩的入室弟子之一,丁留的同科,也不相信……
至于這其中有沒有什么蹊蹺,他們暫且都不知道,但姜憲的相貌卻是出乎楊氏意料之外的靈秀,與外面所傳什么有暗疾,像無鹽相差甚遠。
她不由一愣,又打量了姜憲一眼。
姜憲從前被內(nèi)閣的幾位閣老圍攻都不懼,何況一個深宅內(nèi)院婦人的目光。
她落落大方地任她打量。
楊氏在心里嘆了口氣。
宮里長大的女孩子,禮儀風度自然不缺,可有雙清澈靈動的眼睛,卻太難得了。
她真心地笑道:“郡主長得可真漂亮,我們李大人有福了!”
房夫人謙遜地笑著,請了楊氏到隔壁花廳用茶。
用過午膳,房夫人和齊夫人親自送了楊氏上了馬車,等回到姜憲那里準備清點李家送來的東西時,發(fā)現(xiàn)姜憲早就凈了臉,散了發(fā),換了件平時常穿的褙子舒舒服服地坐在臨窗的大迎枕上看著新買的詞話本子。
房夫人啼笑皆非,點點她的額頭道:“你這傻丫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姜憲嘿嘿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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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母子###
房夫人拿姜憲沒有辦法,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叮囑百結、情客好好地服侍她,讓她早點休息,不要亂吃東西,這才回了自己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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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送來的聘禮有諸如金銀首飾,喜被等是要由姜憲帶過去的,聘金則由姜家收著,而喜餅、喜果這些則是要在成親之前送到女方親戚手里的,房夫人除了要把金銀首飾等登記造冊之后和姜憲的陪嫁安放在一塊兒,還要把聘金收入庫房,安排人將喜餅、喜果等連夜送往京城,一直忙到了掌燈時分,又在花廳設宴招待齊夫人,答謝她這兩天幫著打點李家下聘的事宜,等到宴席散時,外面已隱隱傳來二更的鼓聲。
房夫人拖著疲憊的身體草草地洗漱了一番,剛剛準備歇下,姜律過來了。
李家來的男客是由姜律招待的。
房夫人怕他有什么事,又重新更衣,準備去廳堂見姜律。
姜律卻讓丫鬟帶話進來:“您今天忙了一天,很辛苦了,兒子又不是外人,您就別折騰了。”
房夫人也的確是累了,她順手綰了個纂,穿了件半新不舊的半臂,就去了宴息室。
姜律雖然穿著日常的道袍,凈了臉,梳了頭,可臉色微赤,身上隱隱還有幾分酒氣,顯然喝了不少。
他請房夫人到臨窗的大炕上坐下,讓小丫鬟拿了個美人捶來,笑道:“娘,我給您捶捶腿吧?”
“不用,不用。?
?
·”房夫人心痛兒子,忙道,“你也累了一天了。你爹不在,他們都灌你酒了吧?喝了醒酒湯沒有?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都這么大了,知道照顧自己的�!苯蓤�(zhí)意要給母親捶腿。
兒子孝順,房夫人也不攔著,讓小丫鬟拿了迎枕過來,斜靠在那里和姜律說話:“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是有什么事?”
“沒什么事,就是想和您說說話。”姜律笑道,“今天代表李家來送聘禮的是金海濤。他那么忙,我沒有想到他還親自來了,所以就陪著他喝了好幾杯酒。金家當初送金宵進京,是想和我們家結親的。結果金宵落選了,金海濤居然還愿意給李謙做媒人,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還能顧大面,倒也是個人物�!�
房夫人哂笑,道:“你多大?還敢評價金海濤?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
“我這不是在您面前嗎?”姜律不以為然地嘿嘿笑。
房夫人想起了姜憲,不由摸了摸姜律的頭,失笑道:“你們兄妹倆倒是一個德行�!�
“也就是說,我也挺不錯的啰!”姜律在母親面前撒嬌,逗著母親笑了一回,這才道,“金宵也跟著他爹來了,還把榆林總兵邵家的兩個兒子也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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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律想到金宵趁著金海濤去官房的機會把自己拉到一邊,眼巴巴地望著他道著:“阿律哥,你就別生我的氣了!要不是我當初仗義出手,李謙怎么可能抱得美人歸?嘉南郡主又怎么能得償所愿。你看,我這也算是好心做好事了,從前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吧!”
他只好點頭。
誰知道金宵卻打蛇隨棍上,立刻道:“那我過些時候進京去找你玩!”
還把邵氏兄弟介紹給他。
邵家長子邵江倒是個老成持重的,次子邵洋卻一看就是個紈绔子弟,行事浮躁、說話夸張,還嚷著讓姜律也幫他在京城找個老婆。
他這才知道原來金海濤對金宵的婚事已經(jīng)有了打算,想幫著次子金城在京城里尋一門顯赫些的妻族。
他不禁對房夫人道:“看來金家在邊關的這幾年日子也不好過。”
“那是當然了!”房夫人很隨意地道,“金家在太原鎮(zhèn)守好久了,朝廷里又忌諱京官遠交外臣,他們對京中的消息閉塞,有什么事總是慢半拍,孝宗帝的時候還好說,只要你老老實實地把該干的事干了,三年一考,九年一升,你就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剡��?傻搅讼鹊郛斦刭F妃喜歡熱鬧,先帝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行下效,這風氣就漸漸變了,更有人因為巴結秦貴妃一夜之間雞犬升天的。等到曹太后攝政的時候,想剎也剎不住了,首當其害的就是那些久任邊寨的文官武將。
“路途遙遠,三年才進京述職一次,常常是吏部的官員早就換了一茬,來吏部報備的時候那些負責給你核定的人根本不認識你是誰了,下面的人有了功績是上峰的,出了錯誤是自己的,幾經(jīng)周折,想憑著政績調(diào)回來根本就行不通了。只好走京官的路子。而鎮(zhèn)守九邊的將士比文官更吃虧,那些文官好歹有幾個同年恩師之類的,九邊的將士卻是一個也不認識,兵部的官員也都是文官,就是想送禮都送不出去。而且每次京城克扣他們的不是軍餉就是裝備,這才是打起仗來要人命的事情……
“金家怎么會不艱難?
“要不然你爹怎么抓著大同、宣府和薊鎮(zhèn)不放?
“就是怕他們把這三個地方也糟蹋了。
“到時候京城的拱衛(wèi)怎么辦?
“金家送金宵去京城的時候你爹就說了,除非是你妹妹看中了,否則姜家是不可能和金家聯(lián)姻的,不然金家和邵家是姻親,再和我們姜家綁到一起,皇上只怕半夜都會驚醒。
“如果金海濤真的聰明,就應該讓長子娶個家勢一般的媳婦,次子或是三子、四子和京城顯貴聯(lián)姻,這樣既可以讓皇上放心,又可以得到親家的支持,和京中互助有無。”
姜律聞言不由朝著母親豎起了大拇指,道:“娘,您可真行!是誰說您只會打理家里的那點瑣事來著,我看您就是個女諸葛嘛!”
“你少在我這里耍寶!”房夫人笑道,“你以為家里的那些瑣事不重要��!沒有我在你們后面幫你們打點那些瑣事,你們吃什么,喝什么,醉了有醒酒湯喝嗎?”然后又教訓兒子,“你以后可不能因為這個就小瞧你的媳婦。這世上有男有女,所以讓你們男人在外面建功立業(yè),讓我們女人在家里生兒育女,這就是道家所說的陰陽平衡。要是陰陽不平衡,豈不是亂了套……”
姜律連連求饒:“娘,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說您干的都是些瑣事了!”
房夫人看著兒子這記打不記事的樣子,再多的話也說不下去了,只催著他快去歇息。
姜律在母親面前這樣一鬧,也有些倦了,把美人捶交給了身邊服侍的小丫鬟,起身準備回房。
走了幾步卻被房夫人叫住了,道:“你明天抽空去趟李家,就說我要見李謙�!�
姜律頗有些意外,道:“您有什么事找他?要不要我代勞�!�
“是婚禮的事。”房夫人笑道,“跟你說怕你傳話傳漏了,你還是把他叫過來就是了�!�
姜律迭聲應好,這才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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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私語###
訂親除了要把兩家的婚書拿出來給大家看之外,還要寫,把兩家已經(jīng)商量好的迎娶事宜,諸如什么時候迎取,看過八字之后新人成親的時候有什么忌諱,拜天地、合巹、坐帳的時候喜神都在哪個方位等等告之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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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夫人找他,能有什么事呢?
李謙聽了心里不免有些焦慮,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大同總兵府。
過了婚書,兩人的婚事已定。
姜家的人都熱情地稱他為“姑爺”,就是齊勝見著他,也對他親熱了三分,問他用過早膳沒有。
“已經(jīng)用過了�!崩钪t笑著說了來意。
齊勝自然不會留他,叫了家里的管事陪著李謙去了房夫人歇息的客房。
房夫人剛剛起床,聞言不由得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沒有和李謙定個時間。
她不由撫額,道:“這也太早了些!”
余嬤嬤正指使著小丫鬟們擺早膳,笑道:“姑爺這不是看重郡主嗎?您一句話,他就早早趕了過來�!�
如今李謙已經(jīng)是姜家的女婿了,房夫人怎么好讓他在外面等著,可男女有別,她又不好留了李謙用早膳,只好讓人暫且先將早膳撤下去:“等我見過姑爺了再用早膳也不遲。???
?·”還怕被李謙碰見了不自在,讓人把早膳端到后院的退步去。
余嬤嬤笑著應是,領著丫鬟們魚貫著退了下去。
房夫人在偏廳見了李謙。
李謙道:“夫人可是對成親的事還有什么吩咐?”
聘禮是他在半路上接的,后來又遇到了很多事,李長青對他能娶了嘉南郡主一萬個滿意,婚禮的事幾乎舉全家之力,盡量做到體面奢華,讓姜家和姜憲滿意,因此李謙也沒有多想,甚至連禮單都沒有看。等到送聘禮的那天他才發(fā)現(xiàn)他爹在沒有商量的情況下,把原定的“五百兩黃金、二百兩白銀”的首飾增加到了“二千兩黃金,五百兩白銀”……弄得滿眼的金光燦燦,卻沒有幾顆寶石……明晃晃地在臉上寫著“我很有錢,我是暴發(fā)戶”。
李謙倒不嫌棄他爹的做法,卻有點擔心姜家會覺得世俗。
盡管如此,他也不希望聽到別人對他爹的質(zhì)疑。
所以他直接揭過了昨天的定親,問房夫人是不是對成親有什么新的要求。
房夫人笑道:“說起來要多謝親家老爺,昨天的定婚辦得極體面,讓親家老爹和姑爺費心了。成親的事也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的,我們看了很是歡喜,沒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 ? ? ?·”說到這里,她語氣一頓,沉吟道:“也不知道媒人有沒有和姑爺說,她來要郡主小日子的時候,我們沒有給……”
饒是李謙少年老成,此時聽了這話也臉上頓時緋紅,火辣辣地燒。
“我,我聽說了……”他如坐針氈地喃喃道,“是我沒讓再問……郡主年紀還小,我又會駐守山西,我舍不得和郡主分開,只想早點娶她過門。至于其他的,肯定是要聽夫人和太皇太后的……”
房夫人這下是真滿意了。
李謙是長子長孫,又比姜憲大五歲,按理說,李長青也應該急著抱孫子�?山獞椬杂自吕锊蛔�,太皇太后之前一直沒有給姜憲說親,就是想讓姜憲在家里多養(yǎng)幾年,免得邁不過生育這道坎。誰知道造化弄人,兜兜轉轉的,姜憲會這樣匆匆忙忙地遠嫁到了山西,還是個在朝堂上還沒有站穩(wěn)腳跟的人家。
不過,還好姑爺長得相貌堂堂,是難得的英俊灑脫,好歹過起日子來賞心悅目,姜家又不缺富貴權勢,往好處想,也是樁不錯的姻緣。
房夫人望著身長玉立的李謙,欣慰地笑道:“既然姑爺什么都知道,我也就不多說了。你們以后的日子還長著,有些事不必那么急。你若是身邊有從小服侍的,不妨收在房里,我想郡主這點肚量還是有的。只是家有家規(guī),國有國法,若是先于嫡子之前有了庶長子,大家顏面上不好看不說,以后家里也諸多紛爭�!�
李謙嘴角翕翕,正欲申辯。
房夫人卻沒等他開口已急著道:“我也知道,我們行伍之家,孩子都是要上戰(zhàn)場,是爭軍功長大的,一個不小心,就會馬革裹尸,孩子越多越好,又不知道哪個孩子會有出息,為光耀家業(yè),也就不必把嫡庶分得那樣清楚,不比那些讀書人家講究多�?煽ぶ鳟吘共皇瞧胀ㄈ思业男〗�,你們以后的兒子可以封世襲都指揮使,你們的女兒可以封縣主……所以有些規(guī)矩,還是要講一講的。這男人在外面建功立業(yè),后院若是不安寧,你就是爭了個爵位回來,又留給誰呢?
“姑爺,您說我這話可說得在理!”
李謙苦笑。
他無法想象他身邊有個通房,姜憲還能若無其事地和他說話,玩鬧的情景。
“夫人!”他沉聲道,“家母早逝,可家母活著的時候,和家父感情深厚,就算是后來家母再無所出,家父也沒有生過納妾之意。父親也因此常常告誡我們做子女的,像我們這樣行伍出身的人家,戰(zhàn)時在外面搏命,家中的婦孺提心吊膽,不知道哪天就會聽到噩耗,孤兒寡母的艱難度日。因而平日里就應該對家中的妻兒好一些,不要在小事上惹得她們不快。
“我身邊雖有服侍的人,卻從來不曾想過要收攏在身邊。
“夫人擔心的事根本不會發(fā)生。
“還請夫人放心。
“我能娶到嘉南已心滿意足,別無他求!”
“正如夫人所說,我和嘉南以后的日子還多著,我會好好對待嘉南,盡自己所能讓她過得舒心快活的�!�
房夫人連連點頭。
李謙告辭的時候,她親自將李謙送到垂花門前。
齊夫人知道后沉默了半晌,雖然不知道房夫人為什么突然改變了對李謙的態(tài)度,但她私底下還是對齊勝道:“這個李謙我看很不簡單,不過幾天的功夫,房夫人已對他刮目相看,你看,你要不要抽空請他吃個飯什么的�!�
齊勝白天和姜律在武場操練了一天,累得連話都不想說了,聽了嘟呶道:“我要認識那么多人干什么?我只要對鎮(zhèn)國公忠心耿耿就行了!與其見到菩薩就拜,還不如好好地只敬一尊佛。別說這些事了,快點睡吧!嘉南郡主嫁到了山西,以后山西官場上還有得瞧呢!”然后翻了個身,背對著齊夫人自顧自地睡去了。
齊夫人氣笑罵了句“老貨”,吹了燈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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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上街###
姜憲自然也知道了房夫人親自送李謙出門的事。
她問給她遞消息的七姑:“知道我大伯母找你們家大爺都說了些什么嗎?”
“不知道�!逼吖眯Φ�,“我可不敢聽我們家大爺?shù)膲��!?br />
姜憲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七姑掩了嘴笑。
李長青簡直太滿意這個兒媳婦了,李家的二管事服侍金海濤一起過來送聘禮,給她們這些服侍姜憲的每人了二十兩銀子。大家都歡天喜地的,猜測等到嘉南郡主嫁過去的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封賞。服侍姜憲的時候個個都打起二十萬分的精神,就是百結和情客兩人使喚她們,她們也心甘情愿,趨之若鶩。
七姑就問姜憲:“郡主,孟姑姑給您從京城帶過來的那個墨菊,今天還要澆水嗎?”
“不用!”姜憲很有經(jīng)驗地道,“你看著那土是濕的就行了,水澆多了,容易爛根。上一盆就是因為這樣被我澆死了。”
七姑抹汗。
齊單和齊雙手挽著手走了過來,遠遠地就喊著“郡主”。
姜憲不由莞爾。
她們兩個一個穿紅,一個穿綠,紅光滿面,朝氣蓬勃,讓人看看覺得心情都跟著振作起來。
可姜憲依舊分不清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齊單笑道:“我們就是怕您分不清楚,我就穿了紅衣,妹妹穿了綠衣。”
姜憲汗顏。
齊雙問姜憲:“今天有馬市,我爹上次答應給我們姐妹一人買一匹馬的,我們想去看看,郡主您想跟我們一起去嗎?”
“馬市在哪里?離這里遠不遠?路好走嗎?”姜憲從小就愛干凈,最怕滿身塵土。
“就在大同城里的西北角�!饼R單遺憾地道,“我倒是想去得勝堡,可我爹不讓�!�
“爹這也是為了我們好�!饼R雙道,“得勝堡那的韃子太多了,不安全�!�
她們是大同總兵的女兒,這樣的身份對韃子有著非同一般的吸引力。
齊單嘆道:“所以我也沒有打算去得勝堡��!不過是在心里想想罷了。”
齊雙哈哈地笑,對姜憲道:“我們從馬市出來,還可以去第一樓或是鈺光源吃點東西。他們那里除了羊肉做得好,羊奶也很好喝,一點膻味都沒有,還可以應個人的口味加紅棗、綠豆、桂花之類的。我們?nèi)サ谝粯浅燥埌?”
姜憲想到大街上那些連帷帽也沒有戴的大姑娘小媳婦們,不禁心動,讓人去問白愫想不想去。
白愫猶豫道:“能行嗎?還是要跟房夫人說一聲吧?”
姜憲可是待嫁的新娘,不是不能出門嗎?
“這有什么不可以的。事事都有例外嘛!”姜憲笑道,“我們把孟姑姑也拉去吧?”
前世,孟芳苓自十三歲進宮之后就和她一樣,最遠也只去過萬壽山。
有孟芳苓在她們前面擋著,就算房夫人要責怪,也不會太生氣。
白愫和姜憲去找孟芳苓。
孟芳苓不同意。
姜憲抱著她的胳膊撒著嬌:“一起去吧!不然大伯母也不會讓我們?nèi)サ摹N覀兒貌蝗菀壮鰜硪惶�,總不能連大同長得什么樣子也不知道就回去了吧?”
孟芳苓被她吵得意動,最后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答應了:“不過,不能去馬市。那兒太危險了。我親眼看到過馬受驚的樣子�!�
齊單想說她們精通騎射,卻被齊雙拉了一把,道:“也好,今天我們就陪著你們?nèi)ソ质猩瞎涔浜昧�。你們還可以買些韃子的羊皮氈燙畫、羊皮酒壺、羊毛靴子、小刀什么的回去做禮品�!�
姜憲則是覺得這種事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一次去哪里都無所謂,等到第二次出門的時候就好說了。
她滿口答應。
眾人一起去了房夫人那里。
房夫人當然不答應。可看著姜憲眨著雙清澈澄凈的大眼睛巴巴地望著她,她的心一軟,道:“讓你去街上逛逛不是不行,但你們要打扮得普通點,帶上余嬤嬤和劉冬月,讓你哥哥的隨從和小廝跟著一塊去�!�
姜憲也不想鬧出什么事來,而且有姜律的人跟在身邊,既有了保鏢又有了打手,何樂而不為!
她笑吟吟地答應了。
白愫和孟芳苓也很高興。
齊單齊雙姐妹卻頗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