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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她是去救人的,不是去送命的,更不是貿(mào)貿(mào)然去給李長青添麻煩的,自然要提前通知李長青,讓他派人來接她。

    姜憲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們走!”

    劉冬月不敢再多說什么,快步上前幫姜憲撩了簾子,高聲吩咐小廝快去前面把馬車準(zhǔn)備好。

    李冬至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遠(yuǎn)遠(yuǎn)地就道:“嫂嫂,我陪您一塊兒去。”

    “不用!”姜憲斬釘截鐵地道,“你留在家里看家,我過幾天就回來了�!�

    李冬至聽著就焦急地拉了她的衣袖,道:“嫂嫂,若是哥哥知道我沒有攔著嫂嫂,肯定會責(zé)怪我的。您要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您帶著我吧!”

    “你在家里看家�!苯獞棽蝗葜绵沟氐�,“好好地繡你的嫁妝,我回來之后是要查看的�!�

    李冬至不敢堅持,淚眼汪汪地望著姜憲,嘴里嘟噥著“嫂嫂您一定要回來”,把姜憲送上了馬車。

    馬車很快就出了城門,往東邊去。

    夏哲得了信困惑地皺起了眉頭,問身邊的師爺:“嘉南郡主這又要干什么呢?京城里可亂起來了。遼王沒有奉旨,卻進(jìn)京勤王了�!�

    大家都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他的師爺翹著幾根老鼠胡子沉吟道:“莫不是覺得自己可以力挽狂瀾?”

    夏哲不屑地哼了一聲,諷刺道:“說不定她還真這么想呢!女人家嘛,頭發(fā)長見識短,又被慣壞了,是有點(diǎn)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那師爺就殷勤地笑道:“大人,您看這京里的形勢?”

    “先看看。”夏哲升擢的時候,遼王已經(jīng)就藩了,他并沒有哪里得罪過遼王,他不怕。

    在太原的胡以良心里卻很惶恐。

    皇上是有庶長子的,如果遼王肖想皇位,他們這些人肯定是要站隊的,他到底站在哪一邊呢?

    或者是,跟著誰走?

    胡以良把身邊服侍的仆人都趕到了一間廂房里關(guān)了起來,和給他做隨從的自家侄兒清點(diǎn)著歷年積蓄,頭痛著把這些東西都藏在那里好。

    隨著馬車急行的姜憲則如坐針氈。

    她一面派人打聽著京里的形勢,一面觀察驛道上著四周的難民,怕遇到土匪。

    好在是他們剛剛走出陜西,來接他們的人就到了。

    領(lǐng)頭的是李長青的最貼己長隨的納福。

    他望著馬車簾子后面姜憲露出來的小半張臉,嚇得直接從馬背上滾了下來,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馬車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著:“郡主,老,老爺都安排好了,您,您怎么趕過來了?這要是路上有個三長兩短的,老爺,老爺和大少爺豈不要后悔死了……”

    納福很想說姜憲太任性了,可他不敢說,只能惶恐地站在那里。

    姜憲聽著他的話卻是心中一動,下了馬車,直接招了納福到路邊的大柳樹下說話:“你說老爺都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

    納福來之前已得了李長青的吩咐。

    他看了看周圍,確保護(hù)兩人身邊的人不可能聽到倆人所說的話,這才道:“老爺說,遼王來得蹊蹺,說不定會去萬壽山。怕萬壽山上那兩位有事,李家會被徹底的清算,所以早就派了人過去,看能不能把人藏到哪里,等京中的形勢明朗一些了再說。老爺還說,這種事誰也不愿意摻合進(jìn)去,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是遼王真的動了手,只要萬壽山的兩位沒有什么事,李家就沒事。”

    姜憲道:“這是誰的主意?”

    納福道:“是老爺決定的。”

    沒想到李長青還有這樣的見識。

    姜憲松了口氣,對救出曹宣和白愫更有信心了。

    他們連夜趕路,終于趕在十月初一之前到了懷縣。

    至于她生辰,也就只是在驛站吃了碗壽面。

    李長青親自在城門外迎接姜憲,并且摒棄了身份在他臨時征用的衙門偏廳坐下,直言道:“郡主是在擔(dān)心太皇太后嗎?我前兩天已經(jīng)和鎮(zhèn)國公聯(lián)系上了,他說如今城門還沒有破,家中諸人都平安無事。還告訴我,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遼王這次來得太突然,密云衛(wèi)那邊也很異常,遼王十之*和慶格爾泰勾結(jié)在了一起。鎮(zhèn)國公正想辦法收集遼王通敵賣國的證據(jù)……”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有個小廝神色緊張地跑了進(jìn)來,哭喪著臉道:“大人,京城破了城!”

    “你說什么?”李長青和姜憲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面沉如水地朝那個小廝驚呼道。

    小廝當(dāng)場就嚇癱在了地上。

    李長青也不管他,高聲叫了人進(jìn)來,立刻去京城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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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二章

    殺劫###

    如果這樣,那趙翌危險了!

    “什么?!”姜憲和李長青齊齊驚呼,姜憲一下子軟在了太師椅上,李長青地騰地一起站了起來。

    “京城什么時候破的城?”李長肯聲音急促,“是被慶格爾泰破的嗎?密云衛(wèi)呢?遼王呢?鎮(zhèn)國公呢?”

    那小廝是當(dāng)隨從訓(xùn)練的,平日里跟著納福當(dāng)差,所接觸的也是總兵府的事。聞言立刻毫不含糊地道:“是昨天酉時破的城,慶格爾泰親自帶隊,密云衛(wèi)的人雖的說是勤王,卻一直守在朝陽門外。據(jù)說鎮(zhèn)國公指揮的京衛(wèi)死傷慘重。京城守不住了,就和禁衛(wèi)軍全都退到了紫禁城內(nèi)�!闭f到這里,那小廝語氣微頓,遲疑道,“據(jù)說之前鎮(zhèn)國公勸皇上出城西行,可皇上不愿意,后來城就破了�!�

    前世并沒有這樣情景!

    姜憲的臉色前所未有的蒼白。

    姜鎮(zhèn)元最終還是護(hù)著李翌避禍紫禁城。

    這比她之前想的還要糟糕。

    遼王分明是沖著王府去的,姜鎮(zhèn)元此舉等于是把鎮(zhèn)國公府和趙翌綁在了一起。遼王進(jìn)宮,姜鎮(zhèn)元要么頑抗到底,失勢后被遼王滿門抄斬。要么放遼王進(jìn)宮,背叛趙翌,鎮(zhèn)國公府百年聲譽(yù)不再,姜鎮(zhèn)元也將成為歷史上的逆臣。

    她該怎么辦?

    虧她之前還想不聲不響地救了曹宣和白愫。

    在這戰(zhàn)爭面前,只有絕對的力量,沒有任何的僥幸。

    姜憲的眼眶微濕。

    她卻忍著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哭從來都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越是這個時候,她越要堅強(qiáng),越發(fā)保持冷靜的頭腦,清醒的思路。

    她努力地破著這個局。

    就算是遼王和慶格爾泰勾結(jié),這個時候遼王也不敢和慶格爾泰在有瓜葛,恰恰相反,遼王為了得到朝臣們的支持,會很快“打敗”慶格爾泰,既然要做戲,就得和慶格爾泰打上幾天,等到慶格爾泰被趕走了,遼王才能按下處理其他的事。

    也就是說,他們還有兩、三天的功夫。

    李謙那邊指望不上,能用的就們有李長青了。

    姜憲咬了咬牙,對李長青道:“公公�,F(xiàn)在能保住我們家的只有曹太后了。您之前不是說已經(jīng)派人去保護(hù)曹太后了嗎?能不能辦法聯(lián)系上那個部屬,讓他無論如何也要保持好曹太后,哪怕是想辦法躲在哪里。我們這邊也要立刻趕往萬壽山。只要曹太后活著,遼王就不可能登基,只要遼王不登基,我們就還有幾年光景早做準(zhǔn)備。萬一曹太后不在了,就得想辦法把趙璽抓在手里,他是皇上的長子,他才是正統(tǒng)�!闭f到這里,她想了想,又道,“我這就仿著皇上寫一份遺詔�!�

    李長青驚訝的茶盅都落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能冒充……”他眼睛銅鈴般地瞪著姜憲。

    姜憲不以為然地道:“我從小就看慣了各式的圣旨,包括孝宗皇帝上的遺詔,皇上又和我?guī)煆囊蝗�,他從前還代我寫過功課,我也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給皇上寫過功課,就連熊師傅、左師傅都沒瞧出來�;噬嫌譀]有特別親密的人,我與個遺詔保管他們都看不出�!�

    這不是重點(diǎn)好不好?

    李長青是想問,他不過是想蹭點(diǎn)軍功,有誰能告訴他事情怎么突然急轉(zhuǎn)直下,就變成了謀逆了呢?

    他額頭冒出大顆的汗來。

    姜憲不由抿了抿嘴,說話的話氣卻淡淡的,透著股不以為然,道:“聯(lián)姻就是這點(diǎn)不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李長青聽出來了,姜憲這是在不屑他聯(lián)姻的時候只想到怎樣得到姜家的幫忙,如今可能被姜家牽連,卻害怕起來。

    他的確是被嚇到了。

    可他不是被姜家的驟變嚇到了,而是被姜憲冷靜縝密給嚇到了。

    她不過是個養(yǎng)在深閨的女子,還不到二十歲,出了這樣的事,慌張過后,恐懼過后,卻能立刻就鎮(zhèn)定下來,沒有抱怨,沒有哭泣,理智地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辦?怎樣應(yīng)付目前的險境,怎樣讓家族的利益最大……尋常的男子,也沒有這份魄力啊!

    李長青隱隱有些興奮,還有點(diǎn)不安。

    他們家,可真是撿到寶了。

    有了這樣的媳婦坐鎮(zhèn),何愁家業(yè)不興?

    可是不安從何而起,他沒有功夫多想,只是覺得應(yīng)該好好地和兒媳說話,不能讓兒媳婦誤會他,引起家中的不和。

    “我是沒有想到郡主心中另有溝壑。”他解釋道,語氣中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急切,“既然是姻親了,自然要互相守望。不然聯(lián)姻做什么?錦上添花的事誰不會做?就看有沒有人愿意雪中送炭�!彼麤]有多說,是不是怕被姜家連累,看他怎么做姜憲就明白了�!拔疫@就讓人去萬壽山。但愿一切都來得及!”

    萬壽山在城郊。

    若是遼王先去了萬壽山,可能曹太后早已命喪黃泉了。

    李長青和姜憲都明白,卻又都暗暗祈禱菩薩能夠保佑曹太后,躲過此次命劫。

    姜憲問李長青:“我們能不能離京城更近一些!”

    李長青道:“我有將士和斥侯擋在前面,若是京城有什么變故,最多不過一天的功夫我就知道了�!�

    姜憲點(diǎn)頭,說起偽造遺詔之事:“我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可僅有遺詔沒有用,還得想辦法勤王。公公如今可求助于誰,人多力量大!”

    “是的!”震驚過的李長青也恢復(fù)平靜,眼中迸射著燦爛光彩,道,“我知道該怎么做�?ぶ鞣判陌�!這邊雖然有些小,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ぶ鞑环寥タ头肯刃獣�。等會還有得忙!”

    姜憲笑著稱“好”,卻想著李長青的事。

    前世今生,李長青都在她面前是個溫和無害的人,沒想到她今天能看到李長青殺絕果斷的一面——謀逆可是殺頭的罪,在事情沒有明朗的情況下,他不僅很快地接受了她的做法,而且立刻開始積極地推動。就這份向上的勁頭,就足以讓她稱道。

    姜憲向李長青借人,要進(jìn)城去給曹宣報個信。

    李長青沒有猶豫就答應(yīng)了。

    兩人在偏殿里分了手,一個去整裝,一個去安排相關(guān)的事務(wù)。

    一個時辰之后,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

    隱隱的更敲聲中,暫借的院子里零落點(diǎn)起了幾盞燈。

    劉冬月跑了進(jìn)來,神色怪異地道:“郡主,從前給皇上送信的那個阿吉……找來了!”

    姜憲訝然,半晌才道:“你可看清楚了?是阿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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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三章

    詔書###

    第六百九十三章

    詔書

    劉冬月上前幾步,神色冷峻地道:“人不會錯。像個乞丐似的,問他找您什么事,他一個字也不愿意說。他看著我的時候,拉著我的衣袖只喊‘表哥’,像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似的。我也不敢和他多說,就把他帶到旁邊小夾巷子里吃飯,給買了身衣裳。衣裳他收下了,飯卻不愿意吃。非要我找個地方讓他梳洗梳洗,來見您了之后再吃飯喝茶。我怕是京里有什么事讓他帶了口訊過來,沒敢耽擱,就直接把人帶了進(jìn)來,正在門外等著呢!”

    姜憲心中一沉,語所有些急促,低聲道:“快帶他進(jìn)來�!�

    劉冬月一面應(yīng)諾,一面所屋里服侍的都遣去了旁邊書房,關(guān)上門,把阿吉叫了進(jìn)來。

    因是剛剛梳洗過,那孩子的頭發(fā)還是濕的,十月有的天氣已經(jīng)很冷了,那孩子進(jìn)門的時候打了個顫兒,這才三步并作兩步地小跑上前,“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姜憲的面前,眼淚涮涮涮地就落了下來:“郡主,郡主,皇上讓我把這個送給您!”

    他說著,就從懷里拿出個卷軸來。

    劉冬月忙上前接過卷軸,在姜憲面前把卷軸打了開來。

    兩人都嚇一大跳。

    那是一份繼位詔書。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著立趙璽為皇太子,嘉南郡主姜憲監(jiān)國,內(nèi)閣首輔汪幾道、都察院御都吏左以明、兵部尚書李瑤、禮部尚書沈佩文輔佐朝政。

    姜憲愕然道:“熊正佩呢?”

    按道理,這上面應(yīng)該有熊正佩才是。

    除非他在韃子圍攻的時候做了什么不妥當(dāng)?shù)氖�,已被趙翌所惡或是已被趙翌處置。

    誰知道她不提還好,她一提,阿吉“哇”地一聲就大哭起來:“熊大人,熊大人已經(jīng)以身殉國了……”這句哽在他胸口的話說了出來,其他的事也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痛痛快快地倒了出來,“是遼王,他要謀逆!可恨那些京衛(wèi)和禁林軍,平時說起來有多厲害,遇到了韃子卻一個比一個跑得快,要不是鎮(zhèn)國公他老人家,怕是那韃子什么也不用做,再圍上兩日京城就可以不攻而破了。可就算是這樣,他老人家也只有一雙手兩條腿,很快,那些守城門的人就這時一個那時一個的全都跑得差不多了。鎮(zhèn)國公他老人家就叫了功勛世家的那些侯爺伯爺,要他們出人出力去守城門,還和李瑤李大人商量幾位閣老各負(fù)責(zé)一個城門。熊大人就守了朝陽門。誰知道熊大人的運(yùn)氣不好,那天韃子哪個門都不攻,就攻朝陽門,眼看著朝陽門就要被破了,國公爺領(lǐng)的人還沒有來,熊大人就去了城頭,向那些守城的人喊話,還立誓,說與城門共存亡。后來城門是守住了,可熊大人胸口早就中了一箭,他老人家不許旁邊的隨從說話,等到國公爺起過來和他老人家一起把韃子趕走了,熊大人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已經(jīng)不行了�;噬现篮螅蛯懥诉@份詔書,讓我想辦法送到您手里�!�

    說著,阿吉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抬頭道,“還有一個東西,孫德功孫大人把按著皇上的吩咐把它粘到了我的后背,說要我見到了郡主讓郡主看著揭下來,我不知道是什么……”

    劉冬月忙朝姜憲望去。

    姜憲滿臉寒氣朝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劉冬月就當(dāng)著姜憲的面扒了阿吉的上衣,看見他后背貼著塊巴掌大的膏藥。讓冬月猶豫片刻,就把那膏藥撕了下來。膏藥粘著張油紙,打開油紙,五彩刻絲,龍鳳云海,顯然是份又是份詔書。

    姜憲和劉冬月都很意外。

    劉冬月快步將詔書遞給了姜憲。

    姜憲打開一看,是份趙翌立他一個出了三服的皇叔繼位的詔書。

    顯然,趙翌已經(jīng)想到萬一趙璽被殺后,由誰來繼位的事,也預(yù)料到了一旦破城,自己也將命不久矣。

    姜憲不由罵了句“蠢貨”,眼淚卻簌簌地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既然知道自己危險,還管誰繼續(xù)大統(tǒng),應(yīng)該寫勤王詔書才對,痛斥遼王的不忠不義,他怎么一生都沒有在關(guān)鍵的時候走對路��!”

    她用帕子捂著臉,抑制不住地哭了起來。

    劉冬月和阿吉立在那里,呼吸都不敢用力。

    良久,姜憲才收起心中的悲傷,問阿吉:“你是什么時候出的京?出京的時候皇上還好嗎?”

    “我是在熊大人出事的時候出的京城。”阿吉語氣沉重地低聲道,“是親恩伯世子爺親自送我到的朝陽門,還說朝陽門白天的時候有過鏖戰(zhàn),那些韃子肯定想不到有人會這個時候從這里悄悄出城。我走的時候皇上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御書房,誰也不肯見。我出城之后沒敢直接往西安去,先打聽了李總兵的消息,準(zhǔn)備讓李總兵派人把我送去西安的。前些天因?yàn)橛墟?zhèn)國公、有熊大人,大家都覺得這城能守得住,路上的流民也不多。我怕萬一京城的戰(zhàn)事不利,會有很多投親靠友的人,我懷里揣著詔書,不敢一個去西安,所以才來找李總兵的。沒想到李總兵在懷縣,更沒有想我在外面徘徊的時候會看到劉大哥……”他說完又開始落淚,“郡主,您一定要救救皇上,不可讓那遼王得逞�!�

    姜憲皺眉,道:“你說遼王謀逆,可有什么證據(jù)?”

    阿吉被問得一愣,好一會才喃喃地道:“汪大人和熊大人都這么說�。』噬弦舱f,遼王無旨擅離藩地,是為謀逆……”

    可這不足以致遼王于死地。

    就算是欲加之罪還得演場戲,他們這些臣子不能就憑這樣的猜測就定遼王的罪。

    姜憲頭痛,溫聲問阿吉:“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可好?鎮(zhèn)國公可還好?你可曾見到過鎮(zhèn)國公世子?還有承恩公曹大人和夫人……”

    現(xiàn)在破了城,情況可能又不一樣了。

    可她覺得好能聽聽他們之前的消息,心里也好過一些。

    阿吉忙道:“慈寧宮好著呢!親恩伯世子爺親自率了一衛(wèi)人把慈寧宮圍了個水泄不通,就是皇后,也避去了慈寧宮。鎮(zhèn)國公世子跟著鎮(zhèn)國公一起守城,承恩公曹大人和夫人卻沒有看見……”他安慰著姜憲,“承國公不是北定侯府的女婿嗎?聽說這次北定侯獨(dú)自守著宣武門。想必承恩公了也在那邊幫忙吧?”

    曹宣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跑去北定侯那里摻和些什么?

    姜憲氣得腦門像被擂鼓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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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四章

    偽造###

    姜憲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散了徘徊在胸口的那股子燥熱,心里覺得好受了些,這才對阿吉道:“你來的路上可曾聽到過什么消息?知道京城被破了嗎?”

    “知道!”阿吉抹著眼角,傷心地道,“我在路上聽人說了,可到底生了什么事卻沒有人說得清楚。是京衛(wèi)守城不利,有人說是韃子太厲害,也有說是京衛(wèi)里有內(nèi)奸,被里應(yīng)外合,還有些說是因?yàn)榛噬显缇筒辉诰┏橇�,所以也沒有什么人守護(hù)京城,這才被韃子破了城的……”

    居然還有人說京衛(wèi)里有內(nèi)奸……

    京衛(wèi)向來是姜家的地盤,若是有人抓著這個說法不放,到時候姜家會很麻煩的。

    現(xiàn)在城破了,大伯父在哪里呢?

    還有大伯母。大伯父為什么不送大伯母到慈寧宮避難?

    姜憲心急如焚,恨不得此時李謙像前世似的手握三十萬大軍,直接打進(jìn)京城去。

    她對阿吉道:“你以后就在我身邊服侍�!�

    一來是她還要用阿吉,二來是免得阿吉無意間說了不該說的話,把詔書的事泄露出去了。讓他跟著她,是在保護(hù)他。

    阿吉顯然什么也不知道,他愣愣地望著姜憲,眼底流露出些許的畏懼。

    難怪讓這個阿吉來給她送信。

    要是換上了劉冬月,早已感激涕零地磕頭謝恩了——不是心腹,還敢送這樣的信,那是會被隨時滅口的�?梢娺@個阿吉還小,有些事還沒有人教他。

    姜憲干脆好人做到底,把阿吉交給了劉冬月:“把人調(diào)|教好了再送到我這里來。你們現(xiàn)在給我想辦法弄張空白的詔書來。”

    她要偽造一封勤王詔書給李長青,這樣李長青才能名正言順地進(jìn)京。他們也才能名正言順地抱著趙璽進(jìn)宮。

    但愿韓同心還活著,有簡王這個鎮(zhèn)海神針在,她把大伯父曹宣等人從泥沼里拎出來也就可以撒手不管了。讓韓同心垂簾聽政,讓簡王去和朝臣們斗,幫韓同心操|(zhì)心去。

    劉冬月和阿吉目瞪口呆。劉冬月更是小心翼翼地道:“郡主,我們不可能弄到空白的詔書。不說別的,就詔書背后的那緙絲五龍龍紋,其他的東西都沒有辦法代替。”

    姜憲覺得還是前世的孟芳苓更合她的心意。

    她只好耐著性子道:“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可能弄到一張空白的詔書,可我們手里有兩張詔書,你想辦法把其中一份面上裱上一層空白的宣紙不就成了?至于用印,我們有樣子,照著雕一個印上去不就成了?你們以后做事動動腦筋,別總是這么死板好不好。”

    天下間有這樣行事的嗎?

    那可是圣旨,詔書!

    等閑人都不會這么想,這么做吧?

    劉冬月臉脹得紫紅,手足無措了片刻才低下頭去恭敬地應(yīng)“是”,拉著阿吉就出了門。

    阿吉面上被冷風(fēng)吹過,這才回過神來。

    他敬畏地望了一眼姜憲臨時落腳的廂房,喃喃地道:“郡主,平時,也是這個樣子的嗎?”

    劉冬月這才有機(jī)會仔細(xì)地回想。

    良久,他才不得不點(diǎn)頭,道:“郡主位高權(quán)重,行事全憑喜樂的。”

    委婉地承認(rèn)了阿吉說的話。

    阿吉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從前在乾清宮里打過雜,后來調(diào)去坤寧宮當(dāng)了一段時間的差,因韓同心想要換上自己的人,他被重新趕回了乾清宮,偶然得到杜勝青睞之后,拜了杜勝做師父,他的日子這才慢慢地好了起來。

    就算是皇后也不敢這樣藐視皇權(quán)。

    但姜憲給他的感覺,卻是什么東西都可以踩在腳下的。

    跟著這樣的郡主,肯定不會受欺負(fù)吧?

    阿吉迷迷糊糊地想著,和劉冬月一起照著姜憲的意思,把那封用膏藥粘在他背上的詔書重新糊了一層宣紙。

    劉冬月說,這封詔書更像是被人悄悄送出來的。

    又因?yàn)檫@個事不能讓別人覺,宣紙是他們想辦法裱上去,之后又謹(jǐn)慎小心地用明紙描了個印章的樣子,把中間剪空了,當(dāng)是印章拿給姜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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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憲把倆人好好地表揚(yáng)了一番,然后在空白宣紙上寫了勤王詔書,把明紙蒙在宣紙上,用毛筆小心翼翼地涂了層朱砂在上面,乍眼一真沒有什么破綻。

    阿吉手不停地在抖,胸中好像藏著個野獸要噴薄而出。要不是怕在姜憲面前失態(tài),他都要?dú)g呼幾聲了。

    姜憲笑著對倆傻小子道:“行了,去把老爺請過來。要是趙璽真的死了,到時候還可以把外面糊的這一層給撕下來。若是有人問起,還可以說是趙翌為了以防萬一,特意安排的�!�

    她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阿吉很想去幫姜憲跑腿。

    劉冬月卻拉住了他,請了情客去請李長青,并教訓(xùn)他:“別什么都搶著做。你把事都做完了,其他人做什么�!�

    阿吉很是意外,卻也非常的感激。

    他在宮里的時候,沒有誰會告訴他這些做人的道理。

    阿吉低眉順目地隨著劉冬月出了屋。

    不一會,李長青就趕到了。

    現(xiàn)在時間就是性命。

    姜憲也不和他打太極,直接把一真一假兩份詔書給李長青br

    >

    倒不是她信不過李長青,而是覺得有些事沒有必要那么早說出來,否則就失去了神秘感,也讓人難以產(chǎn)生“原來你什么都知道”的心理,給御下制造了麻煩。

    李長青當(dāng)時就傻了眼,他拿起兩封詔書臉震驚地望著姜憲,小聲地道:“你,你怎么這么快就弄好了?”

    “立儲的詔書是真的�!苯獞椀氐溃扒谕醯脑t書是假。您也來,想必很多封疆大吏都來。把您請來,就是想問問您的意思,你想進(jìn)京勤王嗎?”

    那就意味著可能要和韃子打一仗,意味著有可能面對遼王的怒火!

    這個選擇姜憲自認(rèn)為沒有資格代替李家做決定!

    李長青聞言神色收拾起了平素的嬉樂,目光變得堅毅而又冷峻,道:“去!怎么不去!”說到這里,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間變得爽朗粗獷地笑了起來,道:“我李長青有這樣一份家業(yè),全靠‘拼搏’二字,這么好的機(jī)會,憑什么不‘拼’一回!勤王!我們不僅要勤王,還要讓天津衛(wèi)所山東衛(wèi)所都調(diào)兵遣將來增援!”

    在他姜家已經(jīng)這樣了,若是遼王稱帝之后想打擊姜家,像他們這些和姜家聯(lián)姻的人家就是試刀石。與其到時候被動挨打,不如趁機(jī)搏一搏,反正已經(jīng)沒有比這更糟糕的局面了。

    還不如去勤王,救出姜鎮(zhèn)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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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五章

    勤王###

    姜鎮(zhèn)元可比自己會應(yīng)付那些京官。.

    M

    沒有了這個盟友的幫助,就算他不參與到其中去,就算遼王上位之后不和李家計較,李家沒有了姜鎮(zhèn)元幫著周旋,也一樣會沒落,像從前在福建似的,被人欺負(fù)。

    “去!怎么不去!”李長青打定了主意,頓時斗志昂揚(yáng)起來。

    姜憲不知道李長青心里的想法,只覺得李長青這個人剛毅果斷,不愧是曾讓山西衙門丟盡顏面的土匪。

    她道:“萬壽山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李長青苦笑著搖了搖頭。

    姜憲皺眉。

    沒有趙璽在手,將又是另一番局面。

    可如今的情況是箭在弦上,不得不!

    她想了想,最后還是下定決心地道:“我和您一起去京城!您放心,我不是那些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我不跟您一起走,我只要尾隨在您之后,別在路上被流民所傷就行了�!�

    她惜命的很。

    可她也不放心李長青。

    李長青對上層的一些游戲知道的太少了,若是平時還可以讓他慢慢地體會,現(xiàn)在卻容不得出現(xiàn)一丁點(diǎn)的差錯。

    “也行!”李長青的思緒已經(jīng)飄到勤王的事上了。他覺得姜憲既然連圣旨都能偽造,還有什么事不敢做的?有這樣的一個人在身邊,他膽子也大一些�!翱芍挥形覀兪遣恍械�。最好是讓宗權(quán)打頭陣,他不是最近得了榆林總兵府的兵力嗎?讓他帶著那些人來勤王。再就是金大人那里,我們現(xiàn)在好歹是一個鍋里吃飯的,有這樣的好事也應(yīng)該算上他們一份才是�!�

    這的確是件好事。

    因?yàn)檫|王現(xiàn)在還沒有露出自己的野心。他自己還是打著勤王的旗號出現(xiàn)在京城附近的。

    李長青可是接到了趙翌的圣旨,邀請同僚共襄大事,于理于情都說得過去。

    可李謙不能動。

    九邊的將士也不能動。

    他們還得穩(wěn)住邊境。

    前世慶格爾泰可是不愧為能和李謙一戰(zhàn)的對手,誰知道他還有沒有什么后招等著他們呢?

    “不行!”姜憲沒有多想就拒絕了,“榆林關(guān)也好,太原也好,駐軍都不能調(diào)動。萬一那慶格爾泰打了過去,由誰來守城?”她說著,心中突然一動,遲疑道:“公公,是不是我們的人馬太少,您擔(dān)心去了京城要和密云衛(wèi)的人交手?”

    密云衛(wèi)可是號稱有五萬大軍!

    打仗可不比其他的事,說了謊,是要付出代價的。

    李長青想了想,直言道:“我們的人馬還是少了點(diǎn),若能從其他地方抽調(diào)一些人馬就更好了�!�

    姜憲道:“你還需要多少人馬?”

    李長青奇道:“你難道能幫著解決嗎?”

    姜憲道:“總是要試一試,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呢!”

    李長青震驚地半晌,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最好再有二萬兵馬�!�

    姜憲聞言微微頷,考慮了一會,道:“陜西總兵楊俊,你?”

    李長青眼睛一亮,道:“他當(dāng)然好。如今陜西境內(nèi)有行都司和都司,打仗增援都輪不到他,可若是想成為手握實(shí)權(quán)的總兵,就得想辦法為總兵府化緣,想方設(shè)法把朝廷拖欠軍戶的軍餉給填上,不打仗就沒有財路,這些年他估計也撐得很是艱辛�!�

    姜憲比李長青想的更長遠(yuǎn)。

    她覺得楊俊在陜西很礙眼,偏偏這個人早早就靠了過來,從來沒有做過什么危害李謙的事,正好趁著這次勤王,把他挪個位置。

    “既然公公也覺得好,”她笑道,“那就派個人去跟他說一聲好了。”

    李長青得了點(diǎn)撥,不僅給楊俊送了信去,還給山東總兵府天津衛(wèi)送了信去。

    等到楊俊接到信急急拔營的時候,姜憲和李長青已在房山安營扎寨,而此時,也傳出了遼王帶著密云衛(wèi)的兵馬已把京城團(tuán)團(tuán)圍住,正與慶格爾泰對峙的消息。

    趙翌和諸位大臣生死未卜!

    李長青問姜憲:“我們是直接打進(jìn)去還是先聯(lián)系上遼王?”

    姜憲想了想,道:“先禮后兵吧!”

    “這樣也好�!崩铋L青說著,安排人去給遼王寫信。

    萬一遼王真的登基了,彼此還有個退路。

    姜憲卻不是這么想的。

    他們到現(xiàn)在也沒有找到曹太后和趙璽。

    派去的人回來說,萬壽山已人去樓空,仁壽殿宜蕓館等被搶劫一空,偶爾會有被殺的宮女內(nèi)侍伏尸在亭閣之中,雖沒有他們卻不敢多留。因而也不知道曹太后和趙璽的生死。

    皇家園林,通常都會有很多不為外人所知的密道和密室。

    只要一日不傳出曹太后和趙璽的死訊,她就一日不會放棄。

    姜憲對李長青道:“你派幾個人給我,我要親自去趟萬壽山�!�

    “不行!”李長青想也沒想地拒絕道,“就算沒有曹太后,沒有皇長子,我們也可以想其他的辦法立足。”

    可若是沒有了姜憲,李家就會成為這隨波逐流中普通的一個家族,根本不可能在這關(guān)鍵的時候脫穎而出。

    姜憲心知肚明。

    可她若只是為了讓自己活著,還跟李長青過來干什么?

    沒有了趙璽,沒有了趙翌,就算她懷揣兩份詔書,可遼王是先帝的長子,又比他們先進(jìn)京,就能坐擁天下,指責(zé)她手中的繼位詔書是假的,傾天下之力對她。而李謙還沒有成長到能和遼王抗衡的程度,到時候不僅李家姜家,就是曹家王家也都會很危險。

    她把這些厲害關(guān)系分析給李長青聽,李長青一點(diǎn)就透,勸阻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只好親自去點(diǎn)了自己的親兵,憲化妝成一個逃難的富家太太,由七姑和香兒墜兒服侍著上了馬車。

    七姑端坐在馬車?yán)�,緊張地摩挲著劍鞘上的花紋。

    這劍,她進(jìn)李府的時候以為再也用不上了,誰知道還有一天要帶著它去上戰(zhàn)場。

    她不由飛快地脧了姜憲一眼,然后不禁瞪大了眼睛。

    大家都知道這是去萬壽山,不遇到遼王的人馬也有可能遇到韃子,可不管是遇到了誰,他們都得把嘉南郡主平平安安地送回來。他們都是存著死志去的。在她姜憲就算胸有成竹也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樣的事,怎么也應(yīng)該有些忐忑才是。誰知道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時候,姜憲抱著大迎枕,已經(jīng)在馬車?yán)锍脸了ァ?br />
    香兒和墜兒表情頗有些無奈地望了七姑一眼,在她耳邊輕聲耳語:“郡主,昨天一晚都沒有睡。”

    七姑莫名就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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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六章

    死訊###

    原來郡主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樣不以為意 章節(jié)更新最快

    七姑朝著香兒、墜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彎下腰來,輕輕地幫姜憲掖了掖搭在身上的薄被。

    姜憲的確一夜沒有睡,非常的疲憊�?僧�(dāng)她閉上眼睛之后,卻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嗡嗡直響,仿佛燒開的水,停不下來。

    她只好仔細(xì)地想著前世發(fā)生的事。

    趙翌是死在萬壽山的。他死后,她就再也沒有去過萬壽山了�?稍谒欢練⒌那耙荒�,萬壽山的排云殿遭了雷擊,半邊大殿都?xì)Я恕?nèi)務(wù)府的上書請求修繕。她當(dāng)時壓根不想管,但又怕趙嘯等人誤會國庫空虛到如此的地步,她就決定把這件事拖個三、五年再說。就讓內(nèi)務(wù)府的人把從前修繕萬壽山的圖紙找了出來,細(xì)細(xì)地列了個條陳放在了她的書案上,她今天看一眼,明天看一眼,得了空就把內(nèi)務(wù)府的大總管叫進(jìn)來問幾句,看著好像要立刻著手修繕萬壽山似的,實(shí)際上卻是連個具體的方案也沒有。

    內(nèi)務(wù)府的都是人精,立刻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但他們不知道她是因?yàn)橛憛捜f壽山,還以為是戶部沒有銀子,就委婉地告訴她哪些地方是一定要修繕的,哪些地方是可以放一放的,這其中就提到了好幾處的密室和密道。當(dāng)然,這些密室和密道當(dāng)時不是為了應(yīng)對戰(zhàn)火而修建的,有的是李翌為了方便在她眼皮子底下和方氏偷|情而修建的,有些則是為了方便趙翌藏東西修建的,還有一處小佛堂,據(jù)說是曹太后私下修建的,小佛堂里供著觀世音菩薩像,曹太后曾專門派人看守這小佛堂,每晚都要上香,四季供奉著鮮果。

    她當(dāng)時猜測曹太后多半是壞事做多了,心中有鬼,才會秘密地修了個小佛堂。

    如今曹太后和趙璽都沒有消息。

    如果她是曹太后,肯定會走到哪里就把趙璽帶到哪里。

    因?yàn)闆]有了趙璽,她就算是力挽狂瀾立了新帝,最終也不過是像太皇太后一樣青燈古佛地過一輩子。

    曹太后是決不會允許自己淪落到如此境地的。

    這一次她去萬壽山,最先應(yīng)該去的就是曹太后的那個小佛堂了。

    姜憲在心里琢磨著,晚上亥時,他們到了萬壽山。

    從前燈火通明的萬壽山,此時黑黝黝的,不見星月,只有風(fēng)吹樹林的濤聲,靜謐的嚇人。

    姜憲想到之前說的萬壽山還有沒收殮的尸體,她心里就發(fā)毛,低聲對納福道:“我們找個地方歇息,明天一早再找�!�

    納福一愣,道:“事不宜遲。多在這里呆一刻鐘就多一份兇險,我們不能現(xiàn)在就開始找人嗎?”

    姜憲看了一眼悄無聲息的萬壽山,低聲道:“怎么找?打著燈籠還是高聲呼叫?可別沒把人找到先把韃子或是遼王的人給引了過來。敵明我暗,被別人當(dāng)成靶子打可就不好了�!�

    納福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忙道:“郡主,我這就安排下去�!�

    姜憲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情復(fù)雜地站在御城河橋頭上眺望了萬壽山半晌,這才去歇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先去了小佛堂。

    路上果然遇到了幾具尸體。

    她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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