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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太皇太后不悅地打斷了東陽郡主的話,道:“我若不是知道她的脾氣,當(dāng)初就不會留她在慈寧宮,如今也不會直到今天才催她去給自己的結(jié)丈夫上炷香了�!�

    這件事到底是韓同心做得不對。

    東陽郡主狠狠地瞪了韓同心一眼。

    韓同心這才進入了狀況,她照著簡王昨天教的,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太皇太后的面前,伏在太皇太后的膝頭就哭了起來。

    什么新婚之夜趙翌嫌棄她,什么趙翌不跟她商量就要封葉女官為妃,什么趙翌平日里從來也不和她說話之類的,把自己說成了一把苦菜花似的。

    皇后娘娘哭訴起大行皇帝的不是,還是事關(guān)皇后娘娘自身的事,原本在東暖閣里的內(nèi)侍宮女就是再傻也不敢再繼續(xù)呆在東暖閣了。

    沒等誰開口,轉(zhuǎn)眼間就退得干干凈凈,就是孟芳苓,也避了出去。

    可惜,這宮里受委屈的女人多著去了。太皇太后自己就一直忍辱負重了這么多年,相比之下,她更欣賞曹太后的陰險狠毒。

    太皇太后面無表情地聽著,直到有小內(nèi)侍在外面探頭探腦的,她這才打斷了韓同心的話,問:“誰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呢”

    窺視是大罪。

    那小內(nèi)侍嚇得連滾帶爬地進來了,跪在地上大氣也不多喘一下地道:“鎮(zhèn)國公和禮部尚書蘇大人過來了�!�

    這還真是大手筆,派了個大學(xué)士過來了。

    一個是功勛,一個是文官,雖然不知道廟堂上到底怎樣了,可看這架勢太皇太后也知道形勢很緊張。她更要幫著自己的外孫女了。

    “讓他們進來吧”太皇太后說著,又對東陽郡主道,“你領(lǐng)著她去寢宮避一避,哭得蓬頭垢面的,像什么樣子”

    女兒這樣的確是不好看,可到底是等到了禮部的人。

    東陽郡主意外著女兒的“辦法”有用的同時,心中還是一輕,恭聲應(yīng)是,拉著韓同心退到了寢宮。

    姜鎮(zhèn)元和蘇佩文恭敬地給太皇太后行了禮。

    蘇佩文望著趙璽道:“這位就是皇長子吧長得可真是龍章鳳姿,聰慧可人”

    太皇太后聽了嘴角微彎,臉上有了幾分笑意,指著蘇佩文對趙璽道:“這是蘇愛卿,你認一認。”

    趙璽從太皇太后懷里抬頭,看了蘇佩文一眼,又很快把頭埋在了太皇太后的懷里。

    太皇太后就嘆息道:“孩子年紀還小,有些認生,我讓嘉南跟著你們一塊兒過去。”

    姜鎮(zhèn)元一愣,飛快地朝姜憲望去。

    姜憲神色淡定自若地站在那里,好像不過是奉了太皇太后之命去給說話的大人們送盤點心果子似的不以為意。

    他的侄女,能被趙翌托孤,給找到趙璽,怎么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姜鎮(zhèn)元看著侄女平靜的神色,心瞬間也跟著平靜下來,而且對自己的計劃充滿了信心。

    他不動如山地站在旁邊。

    蘇佩文卻難掩驚訝之色,看了神色淡定的姜鎮(zhèn)元一眼,又看了水波不興的姜憲一眼,正為難著該怎么推辭,韓同心和東陽郡主從寢宮里沖出來。韓同心更是人還沒到,哭聲先到。

    “老祖宗,您可得為我做主啊”她再次跪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皇上駕崩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我們以后可怎么辦啊我可是聽說了,汪幾道那狗賊連皇上的遺詔都沒有看到,就要任命自己為顧命大臣。如今又要禮部的人抱了皇長子去金鑾殿,他這是要做什么呢太皇太后,您可千萬不能答應(yīng)他,皇長子要是去了,恐怕就回不來了啊”她說著,跳起來就把太皇太后懷里的趙璽搶著抱到了懷里。

    趙璽正坐得好好的,突然被像潑婦似的韓同心搶了過去,立刻嚇得大哭起來。

    屋里的人猝不及防,或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或是反應(yīng)過來了也不敢去阻止韓同心,或是別有用心地袖手觀旁。

    一時間,屋里靜悄悄的,顯得趙璽的哭聲無比的洪亮。

    汪幾道顧命大臣的名單里當(dāng)然少不了自己的同盟蘇佩文。

    蘇佩文此時不免有些心虛,也有些遷怒。覺得事情都還沒有辦實,汪幾道就嚷嚷得大家都知道了。要是他此時強行地把孩子帶走,等到顧命大臣的名單出來了,以后士林的人還不知道怎樣編排他呢

    他尷尬地望著姜鎮(zhèn)元,一副不知道該怎么辦好的模樣。

    姜鎮(zhèn)元當(dāng)然不會傻到去揭這個榜,垂瞼恭手地立在那里,好像什么也沒有看見,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真是個老狐貍

    蘇佩文知道這才是名家風(fēng)范,自己和姜鎮(zhèn)元比可差遠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泛著酸水。

    姜憲知道簡王來看韓同心肯定是另有目的,只是沒有想到簡王會慫恿韓同心插手立儲的事。

    這已經(jīng)不是她和韓同心的事了,而是她和簡王的事,姜家和韓家的事了。

    姜憲在心里冷笑。

    簡王恐怕不知道韓同心到底有多無能吧

    她看也沒看韓同心一眼,對東陽郡主道:“郡主,我們借一步說話。”

    這就是要單獨談一談的意思了。

    東陽郡主猶豫了片刻,神色肅然地點頭應(yīng)是。

    姜憲率先朝太皇太后的寢宮走去。

    東陽郡主連忙跟上。

    等姜憲撩著簾子的時候,卻腳步一頓,冷冷地道:“讓皇后娘娘也來聽聽吧免得等會兒又瘋覺得誰都在害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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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三章

    冷水###

    韓同心氣得臉色發(fā)紫,張嘴就想和姜憲爭辯幾句。姜憲卻已甩簾進了太皇太后的寢宮。她想到剛才同桌吃飯的時候姜憲別說是恭維了,正眼都沒有看她一眼,這個時候又說她“發(fā)瘋”……她腦子一熱,抱著趙璽就跟著進了太皇太后的寢宮。

    外面的人面面相覷。

    寢宮里,東陽郡主已道:“嘉南找我有什么事?”

    她從來都不敢輕瞧姜憲。

    從前是因為她得太皇太后和曹太后的寵愛。

    現(xiàn)在是因為她已嫁了人,而且還是遠遠地嫁到了山西卻還是能影響趙翌。

    姜憲卻沒有很快地回答她,而是定定地朝她的身后望去。

    韓同心懷里抱著個哇哇大哭的趙璽,東陽郡主又怎么會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跟了進來。

    她知道韓同心雖然已母儀天下,但內(nèi)心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不管是她還是趙翌,都沒有給韓同心足夠的時間成長,在姜憲、太皇太后面前,她的那點伎倆根本就不夠看。

    可如今韓同心已經(jīng)闖了進來,她又怎么能不護著自己的女兒呢?

    東陽郡主嘴角微翕,正要呵斥韓同心讓她出去,姜憲已冷冷地開了口,不緊不慢地道:“我原是想單獨和郡主說說的,可既然皇后不放心,那就讓皇后留在這里聽聽吧!”

    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韓同心已忿然地道:“這宮里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你可別忘了,我才是皇后,我才是這個宮里的主人!”

    那太皇太后算什么?

    趙璽算什么?

    東陽郡主恨不得把女兒的嘴捂住。

    姜憲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姜憲淡然地望著東陽郡主,對韓同心地咆哮無動于衷,有種冷漠的不屑,徐徐地道:“您可知道大行皇帝的遺詔是怎么落到我手里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并不是要東陽郡主回答,不過是想先抑后揚地讓東陽郡主對她們的談話感興趣罷了。因而她也沒有指望東陽郡主會回答她,而是徑直道:“有段時間,大行皇帝的心情不好,就經(jīng)常給我寫信。在他給我的信中,曾屢次指責(zé)皇后,對皇后不滿,甚至還有好幾次說要廢后……”

    “你說什么?”東陽郡主完全傻了。

    她沒有想到趙翌居然會跟姜憲說這些,而且還白紙黑字地落在了紙上。

    韓同心聽著像被紅布刺激到的小牛犢般直沖了過來。

    “你說什么?你說什么?”她丟下趙璽沖過來就要去抓姜憲的衣襟。

    姜憲沒動,任由韓同心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趙璽跌坐在了地上,哭得更厲害了。

    姜憲輕輕地瞥了韓同心一眼,道:“我說,趙翌在給我的書信里曾經(jīng)寫到,要廢了你。”

    她的表情冷漠而又凜冽,像三九的寒冬,讓韓同心冷到了骨子里。

    “你胡說,你胡說!”韓同心歇斯底里地叫著,揚手就朝姜憲的臉扇了過去。

    姜憲眼睛微瞇。東陽郡主已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韓同心的手腕,表情沉凝地對姜憲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您以為我會騙您?”姜憲看了一眼韓同心被東陽郡主抓住的手,冷冷地道,“我只是沒有想到皇后會這樣待我,所以我也沒有把那些書信帶上京來。既然東陽郡主不相信,我這就去跟身邊的人說一聲,讓我公公派人去陜西取就是了……”

    “不用了!”東陽郡主沉聲道。

    姜憲犯不著為這種事情扯謊!

    東陽郡主狠狠地甩開了韓同心的手。

    韓同心頓時像個孩子般的嚎啕大哭起來。

    她一面哭,還一面委屈地對東陽郡主道:“她說,她說我不一定能當(dāng)上太后……她威脅我……”

    東陽郡主顯然還不知道這件事。

    她困惑地望著姜憲,眼底閃過一絲責(zé)備。

    真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這么嚴肅的時候,姜憲居然想到了這句話。

    她不以為意地道:“我不這么說,你能閉嘴嗎?”

    韓同心頓時驚呆了。

    好像壓根兒沒有想到姜憲只是為了讓她閉嘴才這么威脅她的!

    姜憲懶得跟她多說,覺得完全是白廢力氣。

    她對東陽郡主道:“您還是陪著她去齋宮吧!別在這里搗亂了!我過些日子就要回西安了,沒空和她在這里胡鬧。您幫我看著點皇后吧,別好好的一個開局,最后被她弄得亂七八糟的了�!闭f完,她俯身拉起了坐在地上不停大哭的趙璽,語帶不耐煩地輕聲呵斥道:“別哭了!再哭,我就讓人把你關(guān)到小黑屋里去�!�

    她看見趙璽就覺得煩,無論怎樣也喜歡不起來。

    趙璽怕她,加上太皇太后等人都不在,他識時務(wù)地收了聲,抽抽泣泣地站在那里小聲地哭著,打著嗝。

    姜憲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掏出帕子塞到他手里,道:“自己擦擦眼淚,別弄得像個小叫花子似的,你等會兒還要上朝呢!”

    趙璽不敢不聽,一面無聲地哭,一面擦著眼淚。

    姜憲見趙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不擦還好,這一擦反而成了個小花臉,不清洗一番是不行的了,她索性高聲叫了閔州進來,讓他抱著趙璽先去梳洗一番:“第一次在群臣面前亮相,可別弄得狼狽不堪的�!�

    閔州生怕韓同心又沖過來,抱著孩子一溜煙兒出了寢宮。

    東陽郡主心情復(fù)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她不得不承認,姜憲比她的女兒更適合做太后,更適應(yīng)宮里的生活。

    作為母親,東陽郡主很想答應(yīng)姜憲�?勺鳛楹喭醯呐畠�,韓家的當(dāng)家主母,她深知攝政的太后和在深宮頤養(yǎng)天年的太后的區(qū)別,這讓她沒有辦法答應(yīng)姜憲。

    她想了想,沉聲道:“郡主,我知道皇后是胡鬧了一些�?赡蔡嫠胂耄窃敢膺@樣的嗎?誰還不想光鮮靚麗地坐在那里等著別人服侍?可皇后沒這個命��!她不得不爭啊!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她,讓她跟著去聽聽好了。”

    不去乾清宮,不和趙璽同時出現(xiàn)在金鑾殿上,簡王就沒有辦法提出讓韓同心做攝政太后的事。

    如果不是同情韓同心被趙翌磋磨,她早就收拾韓同心了。怎么會忍下在西三所受的屈辱。

    姜憲想了想,把西三所的事告訴了東陽郡主,并道:“若不是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我當(dāng)時就不會忍讓�!�

    東陽郡主又驚又氣,望著韓同心不知道說什么好,半晌才眼眶一濕,忍不住輕輕地捶了韓同心一把,無奈又氣憤地道:“你呀!讓我把你怎么辦才好!嘉南是你的姑子!大行皇帝賓天,你不和你姑子擰成一條繩,你怎么還主動找她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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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四章

    嚇著###

    呸姜憲算是她什么小姑子

    有小姑子見到嫂子不行禮不問好,攪和著哥哥和嫂子不和的嗎

    韓同心聽著神色間就忍不住露出譏諷之色來。

    東陽郡主看著心中一跳,忙上前兩步就攔住了韓同心,忙道:“保寧啊,這件事是你嫂子不對。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也知道,你嫂子就是個直來直去的脾氣,你是明白人,可千萬不要和她一般的見識。你表哥去了,只留了你嫂嫂一個人帶著個孩子,她,她心里不好過啊”她說著,想到以后女兒的命運,不由淚眼婆娑。

    姜憲冷笑,道:“我和皇后一起長大的,她的脾氣一直沒變,我是知道的�?晌覐那翱稍退嬢^過我們那個時候都是小姑娘,說錯了話,做錯了事,自然大人幫著兜著,就算是脾氣直點,任性點,也不打緊。長輩們看了,還會夸我們活潑俏皮�?扇缃裎覀兌技蘖巳耍屎蟾琴F為一國之母,若還是出閣前的脾氣,那是要出大事的我想這個道理郡主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攔著皇后了�!�

    一句脾氣耿直就想把這件事揭過哪有這么簡單的事

    她又不傻

    姜憲繼續(xù)道:“若以后皇后成了太后,也是這樣一副脾氣,你到時候也能幫她兜著不成說實在的,我做夢了沒有想到,皇后娘娘居然和來這一套。我當(dāng)時在東暖閣門前站了半天,直到笑容變得自然了才敢撩了簾子去見太皇太后的”

    東陽郡主知道姜憲這是動了真怒,忙道:“嘉南,你就當(dāng)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她這一回。以后她若還是這樣,你直管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姜憲不以為然。

    等到韓同心成了皇太后,東陽郡主哪里還管得住她。

    韓同心還是是想什么時候人她穿小鞋就什么時候穿。

    所以東陽郡主道歉的話才會說得這樣流利吧

    反正以后都會十倍的還回來的。

    東陽郡主以為她姜憲是好捏的軟柿子,那她就錯了。

    姜憲道:“道歉就不必了,我只盼著皇后以后莫在再做這樣的事,別人不會覺皇后威嚴,只會覺得皇后心胸狹窄,得罪不得。”

    這樣的人,大家都會敬而遠之。

    姜憲這是在告誡她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嗎

    東陽郡主心里有些煩,覺得姜憲性子太強,咄咄逼人,自己是她的長輩,已經(jīng)代韓同心給她道過歉了,她卻依舊抓著不放,難道還要讓韓同心親自她道歉才算完事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韓同心是什么身份

    如今趙翌已經(jīng)不在了,她就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以后是否能得到韓同心的支持嗎

    東陽郡主覺得自己有點弄不清楚姜憲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姜憲卻不想在這里和她們繼續(xù)說下去,這世上從來都是用實力說話的。她有實力,韓同心就算是想找她的麻煩,也只能忍著。她要是沒有實力,就算她低頭俯身巴結(jié)韓同心,韓同心不高興,一樣會找她麻煩。

    與其如此,大家還不如用實力說話。

    她道:“我只是提醒郡主一聲。至于郡主和皇后怎么想的,我也管不了。只要皇后好好的,我這里自然也好好的。”

    說到底,還是想拿了趙璽的遺書威脅她們。

    可什么東西都是有實效的。

    此時能威脅她們,未必以后也能威脅她們。

    東陽郡主在心里冷笑,面上卻不顯,親親熱熱地對姜憲溫聲:“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的�!�

    姜憲沒再說話,徑直出了寢宮。

    東陽郡主想去牽了女兒出門,手伸過去,這才現(xiàn)一直沒有吭聲的韓同心臉上一片青白之色,像被冷壞了似的。

    她嚇了一大跳,忙把韓同心摟在懷里溫聲地喊著她的名字。

    韓同心回過神來,卻眼睛紅,狠狠地道:“我要殺了她”

    東陽郡主嚇得忙捂了韓同心嘴,四處張望半晌,現(xiàn)寢宮沒有第二個人,這無奈地苦笑道:“我的小祖宗,這是你能說的話嗎你小心被人聽到了”

    韓同心卻沒等東陽郡主把話說話,甩手掙脫了東陽郡主,抿著嘴出了門。

    她心中不斷地道:我要去乾清宮,我要當(dāng)攝政的太后。等我當(dāng)了攝政的太后之后,就能處置姜憲了

    宴息室的人對寢宮到底生了什么一無所知,只覺了東陽郡主和韓同心從寢宮出來之后都像被焯了水似的蔬菜,垂頭喪氣的,再也沒有之前的精神。

    姜鎮(zhèn)元微微地笑。

    看來東陽郡主和皇后娘娘也被姜憲抓住了把柄。

    這件事就好辦了。

    這孩子真是厲害,干什么事都讓人放心。

    要是個兒子就好了

    姜鎮(zhèn)元在心里感慨著,垂下了眼睛,怕別人現(xiàn)他眼底閃爍的得意。

    蘇佩文則難掩心中的震驚,睜大了眼睛看了姜憲一眼才壓住了自己的表情,溫聲道:“太皇太后,國公爺,時間不早,我們還是早點請皇長子去乾清宮吧免得耽擱了吉時。”

    去了乾清宮之后要辦的事還很多,弄不好得一、兩個時辰,擠一擠總能擠出時候來。

    姜鎮(zhèn)元卻無意在這里多呆。

    他到來的前一刻也沒有和汪幾道達成同盟,而朝堂上上向來是瞬息萬變的,誰知道他出來的這一會兒會生什么事

    姜鎮(zhèn)元恨不得一下子就離開這里。

    他笑著點頭應(yīng)是。

    姜憲叫了阿吉進來。

    阿吉捧著個用鋪著黃綾的托盤,上面放著兩份詔書。

    蘇佩文等人這兩天一直忙關(guān)著和姜鎮(zhèn)元周旋,壓根沒能打聽到遺詔的事。

    此時見有兩份遺詔,眼睛不由瞪得大大的。

    姜憲解釋道:“大行皇上怕皇長子太年幼,做了兩手準備�!�

    也就是說,如果趙璽夭折,就由其他的人繼續(xù)皇位。

    趙翌和遼王之間的恩怨罄竹難書,趙翌絕不會把皇位傳來遼王的。

    這樣一來,若是遼王有意問鼎大寶,就只能用強了。

    蘇佩文還沒有看到遺詔,就莫名的相信這份遺詔是新的。

    他恭敬地朝著遺詔行了個禮。

    阿吉正正方方地端著,沒有避開。

    蘇佩文就去抱趙璽。

    趙璽剛剛被韓同心嚇著了,無論如何也不讓蘇佩文抱。

    太皇太后就道:“還是讓閔州抱他去乾清宮吧小孩子家的,認生�!�

    蘇佩文沒有辦法,只好點頭同意。

    閔州心中的欣喜自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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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五章

    出場###

    姜鎮(zhèn)元和蘇佩文在前面帶路,阿吉捧著托盤、閔州抱著趙璽跟在他們的身后,姜憲和韓同心并排走在趙璽的身后。

    趙璽睜大了眼睛好奇地望著姜憲剛才是姜憲進去并喝住了對他兇狠的韓同心,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在他的心里,姜憲也就不那么可怕了。雖然沒有太皇太后那么好,卻比曹太后還有聽閔州所說的嫡母要好的多。

    那她是不是也有點喜歡他呢

    趙璽小心翼翼地從閔州肩頭悄悄地窺視姜憲。

    姜憲面無表情。

    她叮囑姜律盯著遼王,直到現(xiàn)在姜律也沒有給她報個信,她大伯父和蘇佩文卻神色平靜地出現(xiàn)在了慈寧宮,可見遼王昨天晚上老老實實地沒有整出什么幺蛾子。

    這就好

    前世遼王可是一直老老實實地呆在他的藩地“勵精圖治”,直到她死都沒有邁出遼東半步,甚至還異想天開地把一直支持他的廖家的姑娘送進京來給趙璽做了妃子。

    若是“從小看大三歲看老”這句話有道理,那遼王也不過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皇子而已。

    看他這段時間干的這些事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個人不足為懼。

    不過,等會兒到了大殿上該怎么做,她還得好好盤算盤算,千萬別出錯才好。

    姜憲想著,就有點走神。

    這讓她身邊的韓同心氣得腦門一抽一抽的。

    姜憲憑什么對她不屑一顧的走了這么長的路,連句話也不跟她說。她已經(jīng)低聲下氣了,姜憲還要怎樣

    她這次一定要當(dāng)上皇太后,然后一定要讓姜憲好看

    韓同心在心里再次叨念著,心中的郁氣慢慢地再次積聚了不少。

    蘇佩文則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姜鎮(zhèn)元。

    姜鎮(zhèn)元倒是沉得住氣,神色沉穩(wěn)地朝前走著,好像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金鑾殿上會生些什么事。

    而等在金鑾殿上的汪幾道等人早已按品站好,對面站在武官行列第一位的是遼王。

    按道理,他是沒有資格站這個位置的,可他進殿后就徑直站在了那里,站在他之后的簡王都沒吭聲,大行皇帝也沒有喪,新皇帝還沒有繼位,汪幾道、李瑤等人也就當(dāng)沒有看見了。

    可汪幾道心里是非常不高興的。

    昨天晚上,遼王的幕僚來拜見他,他沒有見,幕僚留下來大量的金錢財寶就走了。

    真是可笑

    難道他是幾箱金銀珠寶就能收買的人

    可見這個遼王也不是個能與之共謀大事的人。

    只是不知道大行皇帝給姜憲的遺詔是怎么寫的

    還有姜憲,她到底要干什么

    她一介女流,不把遺詔直接交給姜鎮(zhèn)元,攪和到這些事里來干什么

    想到這里,佯裝閉目養(yǎng)神的汪幾道的眼睛就不由睜開一道縫,悄悄地看了站在對面武官中間的李長青一眼。

    這家伙倒是運氣好,不過三五年的功夫,金鑾殿上也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汪幾道覺得自己這樣看人到底有些失了威嚴,忙又重新閉上了眼睛,身邊那些議論聲嗡嗡一片像蜜蜂在繞。

    殿外突然響起了凈鞭聲。

    大殿里的人俱是一愣,隨即閉上了嘴,整了整衣襟,按品站直了身子。

    喝禮太監(jiān)略帶幾分尖細的聲音響徹在大殿里:“皇長子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嘉南郡主駕到”

    眾人驚愕地睜大了眼睛,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帝王上朝時的方向。

    他們等的就是皇長子,皇后如果說孤兒寡母的不放心跟過來也可以理解,可嘉南郡主,跟著皇長子和皇后一起到金鑾殿上來,這算是怎么一回事

    大殿里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汪幾道想和左以明交換一下意見,他朝左以明望去,卻見左以明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好像嘉南郡主會出現(xiàn)他早已經(jīng)知道了似的。

    他心中一凜,腦中掠過無數(shù)的可能。

    可時不待他,沒等他得出一個結(jié)論,又是一聲凈鞭,鎮(zhèn)國公和蘇佩文引著皇長子走了進來。

    頓時大殿里亂成了一鍋粥。

    緊跟在姜鎮(zhèn)元和蘇佩文之后的是姜憲。

    她穿著大紅色繡了鑾鳳的服飾,目不斜視,昂挺胸走了進來,那神色,那表情,再向前幾步,仿佛就可以直接坐到那張龍椅上去了。而本應(yīng)該最重要的大行皇帝遺詔和皇長子,則一個被個內(nèi)侍捧著,一個被個內(nèi)侍抱著,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后,本應(yīng)該抱著皇長子的皇后娘娘,卻像個被潑了冷水的鵪鶉似的,表情緊張行止拘謹?shù)馗趦蓚內(nèi)侍后面,畏畏縮縮的,要不是穿著真紅色繡九鳳圖樣的衣飾,簡直就像個服侍嘉南郡主的宮女,反倒是嘉南郡主,雖是做著郡主的打扮,卻像個皇后,不,應(yīng)該說像個太后,主宰著皇長子,主宰著皇后

    汪幾道目瞪口呆。

    他知道這個皇后上不了臺面,可他沒有想到居然這樣的上不了臺面,被個郡主壓得死死的

    汪幾道朝簡王望去。

    簡王也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可見這不是事先商量好的。

    汪幾道心中微安。

    有言官跳了出來,高聲質(zhì)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女人也上了金鑾殿不知道今天是議遺詔的事嗎什么時候國家大家,一個郡主也有資格出席了”

    他不出聲還好,他一出聲倒驚醒了姜憲。

    她差一點兒就直接坐到了那金鑾殿上。

    前世,她被人詬病的最多的一點,就是她沒像曹太后那樣豎個簾子坐在龍椅后面聽政,而是直接坐到了龍椅上。

    現(xiàn)在想想,她那時候和李謙賭氣的成分更多一些。

    可李謙怎么還沒有給她回信呢

    想到這里,姜憲心里就一陣煩躁,抬起頭來一眼就瞪了過去,冷冷地道:“這金鑾殿上倒是有這么多的大臣,怎么大行皇帝的遺詔沒留給你們,反而被送到了我那里去呢”

    眾人像被割了喉嚨。

    大殿里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左以明幾不可見地笑了笑。

    他們家和李家聯(lián)了姻,嘉南郡主越厲害,李家就走得越高,這門親事對左家也就越有利。

    這樣的嘉南郡主,他很滿意。

    這樣的念頭在左以明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大殿里又像菜市場般的嘈雜起來。

    左以明覺得自己應(yīng)該給姜憲一個臺階下,正要說話,誰知道姜憲杏目圓瞪態(tài)度強硬地高聲道:“你們今天是來干什么的大行皇帝的棺槨還沒有下葬,你們就敢如此肆意妄為,沒有一點做臣子的樣子我可總算是知道那韃子是怎么攻陷京城的了熊正佩死得可真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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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六章

    舌箭###

    群臣一片愕然。..

    京城失守,不是鎮(zhèn)國公姜鎮(zhèn)元的責(zé)任嗎?

    他們沒能追究姜鎮(zhèn)元的責(zé)任就是好的了,嘉南郡還敢主動提起來,這黃毛丫頭腦子進水了吧?

    眾人都露出不屑之色來,只有汪幾道,和蘇佩文交換了一個眼色。

    能站在金鑾殿上,能當(dāng)著這么多的大臣開口說話卻半點也不膽怯,這根本不是一個普通女子能做得出來的事。就是從前的曹太后,第一次上朝的時候,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很是拘謹。

    汪幾道回想著姜憲這兩年所做的事,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女子!他的這些同僚未免太輕瞧他了。

    他決定暫時袖手旁觀,憲會怎樣應(yīng)對這些朝臣。

    汪幾道半閉上了眼睛,一副不理眼前之事的模樣。

    他這副樣子落在一些有心人的眼里,就成了默許。

    特別是剛才那個跳出來指責(zé)姜憲的人,底氣又足了幾分。他指著姜憲就道:“京城失守是誰的責(zé)任?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我們在外面守城的時候,你躲在內(nèi)宮里享樂,此時天下太平了,你就跳出來指手畫腳了!這可是朝堂,不是后宮,哪里由得你在這里咆哮!你還不快點退下!不然治你個大不敬的罪名!”

    “笑話!”姜憲前世不知道和這些所謂的肱骨大臣們辯過多少次,哪里會在乎一個小小的言官,不外就是來那一在套撞死在金鑾殿的把戲罷了。她毫不退讓地道,“鎮(zhèn)國公什么時候接了大行皇上的圣旨,要他負責(zé)京城衛(wèi)戍?我怎么不知道。京城失守,不是山西大營的責(zé)任,不是五軍都督府的責(zé)任,不是兵部的責(zé)任,你怎么就好意思把這責(zé)任推到鎮(zhèn)國公身上!難道鎮(zhèn)國公主動幫著守衛(wèi)京城還做錯了不成?那照你這么說來,熊正佩城破身死,是他活該了?他不能不能封賞,還應(yīng)該擄去生前一切名譽,追究其責(zé)任了?”

    熊正佩是士林的驕傲,怎么能被別人這樣的說道?

    那言官頓時橫眉豎目,張口就要罵,誰知道姜憲冷哼一聲,根本沒等到他開口申辯已道:“原來在你們這些朝臣的眼中,最要緊的是名聲,是能不能名垂青史,至于大行皇帝的安危,國家社稷的安危,全都不放在眼里。難怪京城這么快就被韃子占鄰?難怪這些京衛(wèi)這么快就投降了?難怪那韃子在京城里橫沖直撞殺人放火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抵抗……”

    “嘉南郡主,請你不要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又有言官站出來道。

    姜憲打斷了那言官的話,道:“我信口開,胡說八道?我們腦羞成怒,要為你們自己開脫吧?不然怎么只知道一味的指責(zé)鎮(zhèn)國公!京城守衛(wèi)素來和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城破人亡,可在京城,還有大行皇帝的安危,還有六宮內(nèi)眷的安危。我伯父為官快三十年,難道他不知道這其中的兇險。可他為何還是退到了紫禁城?因為紫禁城里有大行皇帝有太皇太后,有皇后。**************負心皆是讀書人。你們這些人,為了自己的虛名,寧愿冤枉無辜,也不愿意承認自己有錯。像你們這樣的人,怎么好意思跳出來指責(zé)鎮(zhèn)國公!京城破城的時候,你們又在哪里?”

    后來跳出來說話的言官聞言勃然大怒,道;“嘉南郡主,我也跟跟著熊大人一起守城……”

    姜憲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道:“你跟著熊大人在守城的時候,我收到了大行皇帝的遺詔,我怕大行皇帝出事,正冒著被韃子殺害的風(fēng)險趕往京城……我一介女流尚且能如此,你一個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為何就不能守城?為何就不能和帝師內(nèi)閣大學(xué)士熊正佩一起守城?你感覺到很委屈嗎?你又怎么能敢感覺委屈?難道熊正佩的命是不是命,你的命就是命不成……”

    “嘉南郡主,你不混淆視聽!”之前出說話的那個言官忙加入了對姜憲的討伐,“女人上朝原本就是不對……”

    “你叫什么名字?”姜憲突然道。

    那人一愣。

    姜憲道:“在座的人有幾個是由曹太后攝政期間擢升至四品的,還請這幾位官員此時都摘下官戴。牝雞晨司。真是難為你們這些年忍辱負重了!”

    她咄咄逼人的嘲諷,讓很多人都臉色緋紅。

    他們這其中有很多都是曹太后攝政時累官四品的,包括汪幾道和蘇佩文。

    汪幾道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這兩個都察院的也太不濟事了,句句話都被姜憲抓住把柄,還不如不說。

    做為都察院的老大,左以明卻嘴角翹了翹。

    他真沒有,從前那個沉默寡言,乍幾分老實膽怯的嘉南郡主,和人懟起來居然是這樣一副樣子。

    們家真的結(jié)了門好親事。

    自己要不要站出來幫嘉南郡主一把呢?

    左以明琢磨著,姜鎮(zhèn)元卻在婉惜地再次在心里嘆氣。

    這次京城被破,內(nèi)閣遲遲早早會追究責(zé)任的,不管是為了清除異己也好,還是真的為了給天下百姓一個交待,事后算帳是免不了的。姜憲卻主動把這層紗撕開了,并且利用這個機會和幾個言官打起了口嘴仗。若是輸了,這次件已經(jīng)辯駁過一次了,再說就沒意思了,就算是把責(zé)任全推給姜家,別人也會覺得姜鎮(zhèn)元是替罪羊。若是贏了,京城被破就不由讓他來背這個禍了。

    不管是輸是贏,于姜家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姜憲能想到這一點,能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就算是一個宦海沉浮多的老手,也沒辦法像她這樣把各種說話的技巧轉(zhuǎn)換的這樣自然。

    她有天賜。

    仿佛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如果姜憲是個男孩子就好了。打仗可不僅僅要勇氣,還要智慧。否則你再勇猛,也一樣會吃敗仗的。與朝堂周旋,與朝堂上的那些大佬周旋,而且還能全身而退,這才是一個帥才應(yīng)該有的。做不到這一點的,只能稱為將才。

    而將才常有,帥才不常有。

    不僅不常有,還很少見。

    可惜了!

    不過,姜鎮(zhèn)元更多的是欣慰。

    他的這個小侄女,到底長大了。再也不用他像護小雞似的護在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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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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