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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在心里嘆氣的,還有蘇佩文。

    如今朝廷里大多數(shù)的官員都是曹太后攝政的時候提擢起來,包括他自己,再追究下去,兩位言官只會讓大多數(shù)朝廷命官厭惡。

    他忙道:“這些事都以后再說,嘉南郡主稱大行皇帝在世時曾命人將繼位遺詔送到她手里,大行皇帝已經(jīng)殯天,新帝還沒有確定,我看還是先把新帝繼位的事落實了再說其他吧!請行人司和乾清宮的總管太監(jiān)杜勝上前來確認(rèn)一下遺詔�!�

    行人司負(fù)責(zé)給皇上擬定或是代寫詔書,各種印章都認(rèn)識,杜勝則服侍著趙翌的日常起居,熟趙翌的筆亦和私章。

    蘇佩文說完,朝汪幾道望去。

    汪幾道覺得蘇佩文不應(yīng)該這么快出面平息事端的,但他和蘇佩文結(jié)了盟,有些事就應(yīng)該和蘇佩文共同進(jìn)退,何況這也只是一件小事。

    他微微點頭,道:“那就這樣吧!”說完,又朝李瑤幾個內(nèi)閣大學(xué)士望去,征求他們的意見。

    李瑤幾個紛紛點頭,表示這是大事。

    捧著遺詔的阿吉走上前去。

    遼王眼睛微轉(zhuǎn),卻是朝姜憲看過去。

    姜憲面沉如水的端立在那里,神色倨傲,仿佛一只睥睨天下的鑾鳳,清傲端秀之極。

    遼王心中一動。

    突然覺得,如果當(dāng)初他求娶到了嘉南郡主又會怎樣?

    可這念頭也只是在他心中一閃而過。

    他的命運在他選擇和遼東衛(wèi)都指揮使廖修文聯(lián)姻的時候,就已經(jīng)和廖家緊緊地連接到了一起,他根本就沒有任性的權(quán)力。

    可嘉南真的讓他很意外。

    他以為他要面對的簡王和韓同心,沒想到最終要面對的卻是姜憲。

    遼王微微笑,看著行人司的司正和杜勝走到阿吉身邊,俯身檢查遺詔。

    大殿之上頓時變得落針可聞。

    或許是趙翌的死太突然了,杜勝看上去比之前老了十歲都不止,像大病了一場似的,臉色臘黃,形銷骨立,看上去無精打彩的。他眼神微妙地看了姜憲一眼。姜憲卻氣勢沉穩(wěn)地站在那里,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好像篤定這遺詔不是偽作的似的。

    杜肚苦笑。

    可能在這朝堂上,只有嘉南郡主有這樣的底氣吧!

    就是汪幾道,昨天晚上輾轉(zhuǎn)地找到了他,讓他“看清楚”那遺詔。

    兩人看著托盤里的東西,都露出驚訝之色。

    所有的眼睛都注視著他們,兩人臉上一露出異樣的神色汪幾道就緊張地:“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牡胤�?�?br />
    蘇佩文是知道有兩份遺詔的,可他一樣緊張。

    有此之前,他和汪幾道覺得,皇位一定是要傳給趙璽的,長幼有序,嫡庶有別。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道理,不可能讓遼王越過趙璽做皇帝�?哨w翌的任性他們也是信教過了的,在沒有看到遺詔之前,他們心是沒底的。

    蘇佩文很想暗示汪幾道一句,可實在是沒有時候,行人司的司正已肅然地道:“大行皇帝的遺詔有兩份。依微臣的眼力,這兩份都是大行皇帝的筆跡,蓋的也是大行皇帝的私章�!�

    杜勝猶豫了幾息。

    汪幾道找到他只是叮囑他說真話,千萬不要被其他的人或是事影響。

    想來汪幾道也胸有成竹了。

    只有他,還像墻頭草似的,誰他也不敢得罪。

    杜勝無奈地道:“兩封遺詔都是真的!”

    大殿時立刻響起一陣嗡嗡的耳語聲。

    汪幾道幾個都大吃一驚,簡王更是:“遺詔上都寫了些什么?”

    他們商定的是首先要確定遺詔的真?zhèn)危喭醯募鼻凶屵@件事少了幾分鄭重。

    汪幾道沉聲道:“廟堂之上,不得喧嘩。”又道,“請禮部的比對印章�!�

    禮問的上去對比了印章,也稱是真的。

    汪幾道之才凝聲地道:“郡主,這兩份遺詔怎么會出現(xiàn)在你那里?”

    他從蘇佩文的表情時看到了隱隱的不安,懷疑起遺詔的內(nèi)容來。

    姜憲指了阿吉,道:“這個小太臨你們應(yīng)該認(rèn)識才是。前些日子,他常奉了大行皇帝之命給我送信,這遺詔也是他給我的,大家若是有什么疑問,直管問他就是了�!�

    阿吉從前在乾清宮當(dāng)值的時候,常給那些來朝見趙翌的人端茶便水,三院六部的幾位都是認(rèn)識他的。

    他也不怯場,落落大方的上前,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說到傷心處,還落下了幾滴眼睛。

    眾人半信半疑,決定先宣讀了遺詔再心。

    讀遺詔的是蘇佩文。

    那遺詔與其說是詔書不如說是家封,蘇佩文不知道從何念起,索性把全文通讀了一贏家。

    姜憲監(jiān)國,汪幾道等人攝政,被封顧命大臣。

    “這不可能!”汪幾道和遼王異口同聲地道,“這跟遺詔是假的�!�

    姜憲就知道會這樣。

    她上前幾步站到了龍椅前面,俯視著汪幾道:“因為內(nèi)容與汪首輔所求不同,所以汪道輔就不負(fù)責(zé)任地嚷出來這‘遺詔’是假的。遼王呢,不知道你為何要說這份遺詔是假的?我要是沒有記錯,遼王上次來京城還是曹太后大壽吧?你做為大行皇帝的哥哥,可知道大行皇帝最喜歡吃什么東西?平時都有些什么消淺?寫字有什么特點嗎?”

    遼王沒有想到姜憲轉(zhuǎn)瞬間就把火燒到了他那里。

    他看了眼汪幾道,遲疑道:“我只是覺得很意外,就是監(jiān)國,也應(yīng)該由簡王或是汪大人監(jiān)國才是,怎么會讓郡主這樣一個已經(jīng)出嫁,是否看得懂奏折的女子監(jiān)國。這都不說,遺詔也好,皇長子也好,京城淪陷的時候我們都去找了,卻誰也沒有找到,這些事加在一起,也太巧了吧?”

    有人點頭。

    姜憲道:“你到底想說什么?是說我沒有資格監(jiān)國還是懷疑皇長子是假冒的?”

    遼王一時間被問倒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他若是說是覺得姜憲沒有資格監(jiān)國,姜憲大可放棄監(jiān)國之事,他就不得不承認(rèn)趙璽是趙翌的兒子,皇位就與他無緣了。他若是說自己懷疑趙璽的身份,那就是不反對姜憲監(jiān)國了。以姜憲的手段,說不定很快就會把朝政掌握在手里,他想回京城,那就是千難萬難了。

    這句話問的真是讓他不知道怎樣回答。

    但滿個大殿的人都在這里,他怎么敢隨隨便便地回答。

    倉促間他只好道:“我是有點懷疑皇長子的身份�;书L子畢竟是在萬壽山長的,我們都沒有怎么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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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八章

    反了###

    姜憲聞言,居高臨下地冷冷地瞥了臺階下的群臣一眼,漠然地道:“還有誰和遼王一樣的想法?”

    眾臣面面相覷,都窺視著汪幾道的神色。

    沒想到汪幾道這么有威望。

    熊正佩死了,朝堂是汪幾道的一言堂了。

    這是不行的。

    得盡快把左以明給扶起來。

    姜憲思忖著。

    有三、四個人試探著走了出來。

    姜憲就道:“曹太后不在了,承恩公還在。他總不會認(rèn)錯自己的外甥吧!承恩公,煩請您過來認(rèn)認(rèn)人!”

    曹宣走了出來,鄭重地看了趙璽一眼,肅然地道:“的確是皇長子。抱著皇長子的,是從前服侍太后娘娘的閔州,我不會看錯的�!�

    遼王聞言笑道:“隔得這么遠(yuǎn),沒想到承恩公卻看得這樣的清楚!”

    曹宣冷笑,道:“是不是只要我回答閔州抱著的皇長子,遼王就會出言反駁,莫非遼王覺得皇長子已經(jīng)不在了不成?只是不知道遼王為何一口咬定皇長子不在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死死地盯著遼王,仿佛要把遼王盯出個血窟窿似的。

    遼王一愣。

    曹宣已道:“太后娘娘遇難,卻護(hù)著皇長子逃了出來。嘉南郡主擔(dān)心大行皇帝的安危,千里迢迢進(jìn)京探望大行皇帝,想到太后娘娘和皇長子在萬壽山無人守護(hù),這才冒險去了萬壽山,不僅帶了大行皇帝的繼位遺詔,還帶回了皇長子。遼王是不是覺得這都是假的,是嘉南郡主算計的。我在這里問遼王一句,不知道遼王覺得什么是真的?為何是真的?你說出來,也好讓我們都聽一聽,看誰有道理!”

    遼王語凝。

    在他的心里,曹太后才是他最大的仇家。他有了機會,無論如何也要殺了曹太后為他母妃,為他同胞兄弟報仇。

    可沒想到的時,那些人雖然殺了曹太后卻讓趙璽給跑了。

    他的人找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京城這邊卻等不得了——趙翌不知道什么時候發(fā)了勤王詔書,李長青等人帶兵勤王,慶格爾泰在李謙那邊已經(jīng)死傷慘重,沒有能力再戰(zhàn)李長青等人,他只好放棄追殺趙璽,忙開了個口子讓慶格爾泰的從朝陽門這邊撤了兵。

    等他再聽到趙璽的消時,趙璽已經(jīng)被姜憲帶進(jìn)了宮,住進(jìn)了慈寧宮,被王瓚等人保護(hù)起來。

    他原來的計劃,殺了曹太后和趙璽,然后再趁機進(jìn)宮殺了趙翌,以趙翌的長兄的身份繼位。

    結(jié)果趙璽逃了出去,李長青、楊俊勤王,他沒猶豫間失了先機,沒敢和姜鎮(zhèn)元動手。

    之后他只能能徐徐圖之,先攪渾這潭水,再想辦法以趙璽叔父的身份留在京城攝政。

    不曾想又出了意外。

    冒出了個嘉南郡主,帶了遺詔不說,趙翌那個瘋子還讓嘉南郡主監(jiān)國!

    那他怎么辦?

    還好他留了一手。

    他敷衍地道;“我并沒有置疑承恩公的意思。我只是覺得皇長子的身份要慎重,就像嘉南郡主手中的遺詔一樣,不能僅僅靠兩個隨意一看就辯認(rèn)真?zhèn)危是應(yīng)該多幾個人看看才。如汪閣老、李閣老,平日都是與大行皇帝朝夕相處的人,也應(yīng)該看看才是�!�

    他分明是在拖延時間!

    姜鎮(zhèn)元也一直派人盯著遼王的人馬,聞言不由心中生警。

    遼東衛(wèi)和密云衛(wèi)都駐扎在朝陽門外,那里的守衛(wèi),卻和遼王交好。

    他抬頭看了姜憲一眼。

    誰知道姜憲卻不動如山,只是望著遼王不屑地輕笑。

    姜鎮(zhèn)元大急。

    這孩子不知道手握兵權(quán)的厲害。官文扯皮,讓他扯去,不過是打打嘴仗,隨他們?nèi)�。手握兵�?quán)的人才讓人忌憚,說起兵就起兵,說殺人就殺人。

    他再次向姜憲望去。

    姜憲仿佛感覺到了似的,回首朝著他看過來,然后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難道姜憲有什么安排?

    姜鎮(zhèn)元微微一愣。

    突然有太監(jiān)慌慌張張地跑了進(jìn)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大殿上,神色驚惶,滿頭大汗地道:“汪、汪大人,郡主,不,不好了,遼東衛(wèi)和密云衛(wèi)的人,把,把皇宮圍,圍了起來……”

    “什么!”汪幾道大驚,橫眉怒目地瞪向了遼王,喝斥道,“你想干什么?”

    李瑤、左以明等人也臉色鐵青,而官階略低一些的官吏均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一時間朝堂再次嘈雜得如早間的菜市。

    遼王眉宇間閃過些許的得意,作派卻一派謙遜溫和。

    “汪大人,他們可能是擔(dān)心我�!彼⑽⒊魩椎佬辛藗禮,道,“外面都在傳,說太后娘娘和皇長子已經(jīng)遇害,可鎮(zhèn)國公和嘉南郡主卻手握遺囑,稱聲找到了皇長子,不得不讓人懷疑……”

    曹宣跳起來道:“你是想說滿朝文臣都在愚弄你嗎?你無憑無據(jù),只聽傳聞就認(rèn)定大行皇帝的遺詔和皇長子都是假的。你在這十三年間只回過京城兩次,我還懷疑你是假的呢!你怎么說?”

    遼王不過是在拖時間而已,他當(dāng)然愿意和曹宣在這里打嘴仗。

    “你說本王是假的,莫非是指曹太后這個做嫡母的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rèn)識?你莫免也太小瞧太皇娘娘了……”他在那里胡扯西拉的。

    汪幾道等人卻看出遼王這是要逼宮了,都不由心中焦慮。汪幾道更是能伸能屈地放下成見,上前和鎮(zhèn)國公低聲道:“我們有多少勝算?”

    姜鎮(zhèn)元道:“放心,他們不可能這么容易就攻進(jìn)來的……”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外面就響起一陣鎧甲刀槍撞擊之聲。

    眾人愕然。

    有小太監(jiān)屁滾尿流地爬了進(jìn)來,打著哆嗦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道:“汪大人,李大人,不好了!禁衛(wèi)軍副統(tǒng)領(lǐng)帶著人打了進(jìn)來,被王大人攔在了外面,正節(jié)節(jié)敗退呢!”

    汪幾道大怒,朝著遼王怒吼了聲“豎子”,撩了袍子就跑到了乾清宮門前。

    其他的官員都跟著擠了過去。

    坍墀到處是廝殺侍衛(wèi),也分不清誰是誰的。

    只有姜憲站在原地,身姿筆直,好像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笑話似的。

    韓同心看著,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上前幾步拉了姜憲的衣袖,膽戰(zhàn)心驚地道:“保寧,我們,我們不會有事,是吧?”

    姜憲的伯父是鎮(zhèn)國公,統(tǒng)領(lǐng)京衛(wèi),誰有事跟著姜憲也不會有事��!

    何況姜憲看上去這么的鎮(zhèn)定從容。

    她在心里琢磨著,抓姜憲抓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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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九章

    承認(rèn)###

    可能是因為覺得姜憲出什么事都有人幫襯,韓同心從小有什么事就喜歡躲在姜憲的身后,姜憲也習(xí)慣了,雖然沒有安慰她,卻也沒有把她甩開,而是像從前一樣對她視而不見地上前幾步,走到了龍椅前的丹頂鶴香爐前,望著臺下亂糟糟的一群官員,覺得心生疲憊。

    遼王到底還是如她所料的留了后手。

    禁衛(wèi)軍副統(tǒng)領(lǐng),前世是王瓚的一個心腹,這世她不知道是誰。但能把他買通,不知道高嶺還是不是活著。

    姜憲輕輕地嘆了口氣,目光落在昂道挺胸的遼王身上。

    遼王感覺到她的視線,也望了過來。

    看著姜憲清冷如雪雕般的模樣,他眼底不由露出些許的笑意。

    他這個表妹也挺有意思的,沒能嫁給趙翌,卻把皇后韓氏給架空了。

    聽說趙翌對她言聽計從,有什么好東西都惦記著她,連皇后的應(yīng)得的東西都可以毫不猶豫地賞給她。

    若是他做了皇帝,不知道他這個表妹在自己面前又將是何等模樣

    遼王思忖著,這才現(xiàn)姜憲身材高挑苗條,顯得腿特別長,腰肢特別細(xì),若是個子嬌小些,倒可做“掌中舞”了。

    他看姜憲的目光笑意就更濃了。

    閔州卻被遼王的態(tài)度弄得雙腿打顫,抖個不停地道:“郡,郡主,我,我們該怎么辦”

    他覺得自己的運氣特別不好。好不容易巴結(jié)上了程德海,結(jié)果程德海自己都被趕到了萬壽山陪曹太后。他之后好不容易巴結(jié)上了皇長子,遼王卻要反了,當(dāng)其沖的就是要殺趙璽,他做為趙璽的貼身服侍的太監(jiān),怎么可能活下來啊

    閔州很是絕望。

    就算是嘉南郡主逃過這一劫,也不可能帶他走啊

    他的情緒極大的影響了趙璽的情緒。

    趙璽在他懷里輕輕地抽泣起來,一面抽泣,還一面小聲地喊著姜憲“姑母,我害怕”。

    姜憲看了他一眼。

    他被姜憲眼中的寒意嚇到,卻也被姜憲眉宇間的鎮(zhèn)定所吸引。

    和所有小孩子憑直覺選擇一樣,他小泣著向姜憲伸出了手:“姑母,姑母”想姜憲能抱抱他。

    姜憲想了想,從閔州手里接過趙璽。

    不管什么說,前世她毒殺了他父母,他又毒殺了她,兩人恩怨就算是兩清了。這一世,她就單單純純地做這孩子的姑母好了。教養(yǎng)他,寵愛他,那都是韓同心的事了

    可趙璽到底從心里害怕她,要到她懷里,也不過是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而已。

    而看到殿外情景的汪幾道氣瘋了,他回過頭來朝遼王大步走了過去,大聲地喝斥他道:“遼王,你這是要造反嗎”

    李瑤等人嘩啦啦地都跟著他進(jìn)了大殿。

    遼王看了抱著趙璽的姜憲一眼。

    這么望過去姜憲還真有點賢妻良母的跟,倒是韓皇后,膽戰(zhàn)心驚地牽著姜憲的衣襟,一副依托姜憲的模樣,反倒像趙璽的教養(yǎng)嬤嬤。

    難怪老一輩的人都說患難見真情,患難的時候也能見到一個人的真品質(zhì)

    姜憲,到底是慈寧宮長大的。

    “汪大在人此言差矣”他因為馬上就要得償所愿,心情極好,神色也顯得彼為的溫和,道,“京城為圍,鎮(zhèn)國公鎮(zhèn)守京城,被韃子破城之后,鎮(zhèn)國公又退入紫禁城,我弟弟卻莫名其妙地死了,直到我勤王進(jìn)京,趕手了韃了,你們才報喪。而這個時候遠(yuǎn)嫁西安的嘉南郡主又手持我遺詔,懷抱皇長子出現(xiàn)在了金鑾殿上,還破天慌地讓嘉南郡主監(jiān)國。你們說,我能夠安心嗎”

    姜鎮(zhèn)元聽著這話嘴里苦。

    遼王誰不也占,直針對他,很容易讓汪幾道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犧牲他,犧牲嘉南

    他想爭辯幾句。卻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誰都能為他說話,他若是說話就會讓人覺得他是“巧舌如簧,沽名釣譽”之輩。

    姜鎮(zhèn)元不由在官員里尋找兒子姜律的身影。

    君辱臣死,父辱子死。他雖然不至于要姜律去死,可姜律若是這個時候像之前姜憲那樣,站出來給他說幾句話好話也好啊

    但姜鎮(zhèn)元黝默地把群臥都看了一個遍,就是沒有看見姜律。

    這小子跑哪里去了

    姜鎮(zhèn)元壓著滿腔的火氣。

    汪幾道卻不想追究這些。

    趙翌死前,把京城的防衛(wèi)是交給了熊正佩的。

    熊正佩又任命姜鎮(zhèn)元守城。

    如今熊正佩去世了,這鍋就只有姜鎮(zhèn)元背了

    可剛才姜憲說得也有道理,加之他想把這件事放到一個合適的時候和姜鎮(zhèn)元談條件,就更不愿意被遼王破壞了。

    他冷“哼”了一聲,不屑地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遼王,你這是謀逆是造反就算是坐到了龍椅上,你怎么可能堵住這天下人的口舌難道你今天要血洗金鑾殿,把我們這些人都全殺了不成”

    遼王這才揭開他野心的一角,溫聲道:“汪大人過慮了。您和李大人、左大人都是國家棟梁,肱骨之臣,我怎么會大開殺戒呢朝堂還需要你們幫著治理,社禝還需要你們支撐”

    是啊

    遼王就算是要造反,要殺的也是趙璽和嘉南郡主等人,不可能把他們?nèi)細(xì)⒘恕?br />
    殺了他們,誰來給他治理國家、怎么堵住天下人的口

    大殿里突然安靜下來。眾人好像都從剛才燥亂平靜下來,開始思考著自己怎樣脫身了。

    姜憲看著冷冷地笑了幾聲,卻言簡意駭?shù)氐溃骸边|王,你也別在我面前說那些沒用的,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要造反你若不是要造反,這就跪下給皇長子行三拜九跪的大禮,讓殿外的那些侍衛(wèi)投械受降。你若是要造反既然敢謀逆,還怕說出來,我看你也不過是個膽怯懦弱之人,未必有趙翌當(dāng)皇帝當(dāng)?shù)煤谩?br />
    朝上的的官員有人在心里罵姜憲,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追究那些投靠了遼王的侍衛(wèi),這不是逼著遼王反嗎這個嘉南郡主,關(guān)銉的時候卻不分輕重

    遼王卻饒有興趣地望著姜憲,道:“嘉南郡主這是要用激將法嗎”

    姜憲不屑地道:“我是在讓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fù)�!�

    遼王聽到越來越逼近大殿刀劍撞擊聲,知道自己勝卷在握,十年的壓制到底沒能控制住,飄出了一絲味道。

    “不錯”他昂然地道,“如果你們不能證明遺詔是真,皇長子是真的,做為大行皇帝的哥哥,我肯定要給大行皇帝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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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章

    兇殘###

    姜憲一直等著他這句話,真的等到了,不免心里又生出幾分不屑來,冷笑著罵了聲“蠢貨”。

    遼王雖然隔得遠(yuǎn),卻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視著姜憲那邊的動靜。

    或許是從來不曾做過什么重活,她抱著個三歲大的孩子感到很吃力,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那孩子已經(jīng)往下墜,她想把孩子交給閔州,那孩子卻不愿意,滿臉驚恐地死死地?fù)е牟弊訐u著頭,讓她冷峻的面孔露出一絲狼狽。

    姜憲不悅地嘟了嘟嘴。

    這讓遼王不由想起他十年后反京第一次見到姜憲時,姜憲身邊滿著一擁宮女內(nèi)侍卻神色寡淡的模樣。

    她不知道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才會大驚失色!

    遼王心里隱隱有些期待。

    姜憲卻覺得趙璽真的很煩。

    她遇到這孩子就沒有什么好事。

    現(xiàn)在衣襟都要被他人扯得沒有了形狀。

    她的心情頓時就變得浮躁起來,決定快點結(jié)束這種局面。

    姜憲嫌棄把趙璽放在了地上。

    趙璽立刻黏了上去。

    姜憲只好改牽著他的手,上前幾步,高聲厲喝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們還在猶豫些什么?”

    眾人俱是一愣,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嘩啦啦”一陣聲響,大殿的帷帳后面涌出無數(shù)的禁衛(wèi)軍,姜律更手持脫了鞘的短劍直奔遼王而去。

    群臣一陣嘩然。

    可那明晃晃的寶劍閃花了人的眼睛,也刺激了人的心臟,更讓大殿上的群臣慌亂成了一團(tuán),本能地避開拿著寶劍的姜律。

    遼王愕然。

    禁衛(wèi)軍那邊他都安排好了,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早被他調(diào)虎離山,否則他們怎么可能把不愿意追隨他們的禁衛(wèi)軍調(diào)去守宮門。

    這些穿著禁衛(wèi)軍服飾的侍衛(wèi)肯定不是禁衛(wèi)軍。

    那些人是從哪里來的呢?

    他想到高嶺。

    難怪高嶺那么容易就被他們忽悠走了。

    原來高嶺的埋伏在這里!

    遼王立刻意識到自己失策了。

    他不應(yīng)該大意承認(rèn)自己有謀逆之主,更不應(yīng)該冒險地站在大殿上。

    朝臣們上殿是決對不可能帶兇器的,他又提前和禁衛(wèi)軍副統(tǒng)領(lǐng)協(xié)商好了起事的時間和地點,卻忘了自己也不能帶兇器上殿,若是有什么事,只能徒手相搏。但滿殿肩不有挑手不能縛的讀書人,他又怎么會想到姜憲會提前布置,想要殺他呢?

    姜憲這女子也算是有膽色的了。

    一看形勢不對,立下殺手。

    可惜她沒有嫁給趙翌,不然又是個曹太后。不,可能比曹太后更厲害,至少曹太后在初登基的時候還沒有她這種遇佛殺佛,遇神弒神的氣魄。

    遼王眼神復(fù)雜地看了姜憲一眼,轉(zhuǎn)身就朝外跑去。

    大殿亂成了一團(tuán)。

    有人逃出大殿,卻被門外血淋淋的殺戮重新逼回了大殿;有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呆呆地站在那里,神色茫然。更多的,卻是不知所措,四處找能躲藏的地方。

    可不管是誰,避兇趨利卻是本能。

    遼王所動之處,眾人如潮水般向兩旁邊涌去,給他和追兇他的姜律留出了一個道。

    姜鎮(zhèn)元氣得胸口痛。

    這是兒戲嗎?

    這是要死人、要滿門抄斬的?

    兩個人居然說也不跟他說一聲,就想這樣殺遼王?

    這一看就是姜憲的手筆。

    他兒子沒有這個膽實,也沒有這個手段。

    可沒有他兒子的跟隨,事情也不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那些所謂的禁衛(wèi)軍別人不認(rèn)識,他卻認(rèn)識。那哪是禁衛(wèi)軍,分明就是姜家的家丁。

    可事已至此,他說什么也晚了!

    姜鎮(zhèn)元有種大形勢已去的頹然,心中更是蕩起了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的豪氣。

    他索性一躍跳上了龍臺,高聲喝道:“禁衛(wèi)軍護(hù)著眾位大臣,別讓遼王傷了無辜之人�!�

    冒充禁衛(wèi)軍的姜家家丁嘩啦啦將群臣圍了起來。

    姜鎮(zhèn)元卻忍不住回頭,狠狠地瞪了姜憲一眼。

    姜憲心虛,不由低聲道:“大伯父,您就放心吧,布局之前我已經(jīng)和阿律哥商量好了,不會有事的�!�

    姜鎮(zhèn)元已經(jīng)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簡王卻跳出來,指著姜鎮(zhèn)元的鼻子大罵:“鎮(zhèn)國公,你這是要陷我等于不義�。 �

    他的話音未落,就被汪幾道拉了回去。

    這個時候說這些有什么用。

    若是姜鎮(zhèn)元失利,他們這些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汪幾道朝姜鎮(zhèn)元望去。

    兩人的目光就在空中撞了個正著……又不約而同地別過臉去,避開了彼上目光。

    姜鎮(zhèn)元還好,一直看不慣姜鎮(zhèn)元的汪幾道卻有些不自在,回避般在心里琢磨著:簡王不可交。這個時候了,他不出來主持公道,卻左右逢源般地這么喊了一句。趙璽做了皇帝,自然不能處置他的曾外祖父,遼王做了皇帝,就作憑著這句話,也能逃過遼王的清算……從前他以為簡王無欲無求,現(xiàn)在看來,簡王根本就是個墻頭草……

    姜鎮(zhèn)元卻沒有這么多想法。

    姜憲的話音剛落,他就看見高嶺手持刀寶劍出現(xiàn)在了大殿門口,如門神般地?fù)踝×诉|王的去路。

    還算這兩個孩子有點頭腦!

    姜鎮(zhèn)元松了口氣。

    但高嶺畢竟是臣子,他攔住了遼王,卻不對遼王下殺手。但他能攔住遼王已經(jīng)夠了。

    姜憲一劍刺進(jìn)了遼王的腰。

    遼王訝然地回頭,看見姜憲冷峻的臉。

    不成功,便成仁。

    姜律清楚地知道后果。

    他沒有絲毫猶豫和遲疑,用力拔出短劍,朝著遼王的胸口又刺了一劍。

    遼王發(fā)出一聲怒吼。

    高嶺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事情到了這一步,遼王……肯定是活不成了!

    那些反兵群龍無首,沒有了威脅……

    他們是不是贏了?

    事情發(fā)展的太突兀,大殿里的人都被嚇呆了,靜悄悄的,只聽見遼王的痛吼和刀刃刺進(jìn)骨肉的聲音。

    汪幾道甚至恍惚地想:原來刀刃刺進(jìn)骨肉里是這種聲音……

    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呼吸。

    血腥之氣充斥著整個大殿。

    姜憲傲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的大石頭此時才算落了下來。

    趙璽嚇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韓同心臉色發(fā)白地望著側(cè)面如冰雕的姜憲。

    姜憲,她,她殺了遼王。

    她居然真的敢殺人!

    還有金鑾殿上,當(dāng)著這么多的內(nèi)閣大臣,功勛肱臣?xì)⒘巳耍?br />
    韓同心兩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汪幾道和李瑤等人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的神色中看到了苦澀和無奈,還有深深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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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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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一章

    代庖###

    姜憲并沒有去看遼王,她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放空,維持著一個看上去居高臨下的姿勢而已。

    ?·

    雖然兩世為人,可她并沒有過直面殺戮的時候。

    這種血濺當(dāng)場的事,她還是第一次經(jīng)。

    只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jīng)做出了決策,不管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她都只能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她催促著姜律:“不要在這里浪費力氣�!�

    言下之意,是讓他快點殺了遼王。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阻止遼東衛(wèi)和密云衛(wèi)的進(jìn)攻,才能讓禁衛(wèi)軍副統(tǒng)領(lǐng)帶領(lǐng)的那些禁衛(wèi)軍棄甲投降。

    姜憲的聲音清脆又響亮,在這偌大的干清宮內(nèi)如同擂鼓般敲打在眾人的心上。

    姜律猶豫片刻,直接割斷了遼王的喉嚨。

    遼王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韓同心高聲尖叫,惹得趙璽哭得更厲害了。

    姜憲皺眉。

    趙璽敏銳地感覺到了姜憲的不悅,可那些看上去很厲害的大人們都目含敬畏地望著姜憲,讓他直覺地知道,他要保住性命,就得依附姜憲。

    他一面哭,一面抱住了姜憲的大腿。

    姜憲又驚又窘,瞪了閔州一眼。

    閔州早就嚇傻了,站在一旁體如篩糠,哪里還有平時的半分機敏,半點野心。

    姜憲不愉,但是想到自己此時不過是被趙璽抱住了大腿,等會兒會不會被趙璽蹭上鼻涕?她就再也無法忍受,可趙璽已經(jīng)受到太多的驚嚇,她怕自己幾句呵斥下去,會把趙璽給嚇傻了。她想來想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彎腰把趙璽抱在了懷里,半是恐嚇半是不耐煩地道:“你別哭了!你是皇長子,是未來的皇帝!這是你第一次和你的臣子們見面,你怎么能哭得像下雨似的?你要是能忍著不再哭,等會兒回了慈寧宮,我就讓御膳房給你做杏仁豆腐吃。?

    ·你要是還繼續(xù)哭,我就把你丟到小黑屋里關(guān)起來。聽明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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