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太方便，根本找不到時機支開她�！�
祁默笑了：“那當然了，她眼珠子都黏在你身上了�！�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你們倆出現(xiàn)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沒想到居然直接把電腦拿過來了，不會太顯眼嗎？”
“沒事的，只是看上去顯眼而已�！蹦弦铱吭谲囘�，“是她自己提的維修店，我還說可能不太靠譜，要不還是送去官方的維修點，但她怕官方維修記錄被她爸發(fā)現(xiàn)，堅決不去�！�
“人是她帶去家里的，弄壞了電腦，為了不被罵，她會主動隱瞞發(fā)生的一切�！�
風(fēng)吹亂了他的頭發(fā)，南乙伸手攏了攏。
“她每天在小區(qū)門口進進出出，看著你們的店面和那些傳單，早就不自覺接受了心理暗示，整個過程我都沒有參與，全都是她自己決定的。”
祁默明白了。
就算以后事發(fā)，蔣甜回想起來，也很難聯(lián)想到自己苦心追求的“獵物”，畢竟是她好不容易求著，南乙才勉強去一次的。
她只會覺得是維修店的人泄露了電腦里的數(shù)據(jù)。
這也是為什么一開始，南乙就讓他用假的身份去這間維修店兼職，監(jiān)視她只是一方面而已，這是他為pn
B做的鋪墊。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把數(shù)據(jù)修復(fù)出來，然后植入一個復(fù)制監(jiān)控的病毒。”
但南乙卻說：“別急，要是真的沒有任何收獲，再植入吧。如果有，就不要動了�！�
等到祁默掛斷電話，他才戴上頭盔，騎上車。
他沒有直接選擇使用祁默給他的病毒軟件，不全是因為不方便。
當他想到可以讓蔣甜“自投羅網(wǎng)”的方案之后，就拋棄了這個看似隱秘、實則有很大風(fēng)險的方法。
畢竟，主動侵入私人電腦并且泄露數(shù)據(jù)的黑客行為，和維修時的“被動發(fā)現(xiàn)”，在法律上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動機。
在南乙眼中，祁默從來都不只是計劃的一環(huán)，也不是棋子，是和他站在同一立場的朋友。
盡管他清楚，從祁默毫不猶豫回國參與這場黑色計劃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拋棄一切、破釜沉舟的準備。但南乙還是希望能盡可能地減少這場復(fù)仇對他未來的影響。
想起祁默第一次看到昏迷的李不言時掉下的眼淚，想起他知道車禍真相后暴起的青筋和痛苦的喊叫，南乙好像看到了七歲和十五歲的自己。
他們是這場計劃的一體兩面，是明與暗的對照。如果一定要衡量獲得幸福的資格，那么祁默和自己，也必須是等量的。
騎著摩托車，南乙在失序的狂風(fēng)中找回掌控感，計劃在一步步實施，這對他而言就是最踏實的事。
但不知為何，他總想起餐廳里放著的那首很不“無落”的歌。
許司的聲音像幽靈一樣徘徊在他腦海，這是南乙第一次從樂手的角度認可了他的創(chuàng)作。
在他眼里，許司像一株纖細的蘆葦。他的外表顯示出一種弱勢的美感，好看，生命力薄弱，他的創(chuàng)作也是一樣，是隨風(fēng)擺動的，在秦一隅這樣強勢的狂風(fēng)下，他選擇隨著他的方向給出需要的貝斯線，后來換了吉他手和主唱，他也隨之飄向新的方向，迎合新的風(fēng)格。
這還是南乙第一次感受到他獨立的創(chuàng)作，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情感充沛的。
但他沒辦法完全站在單純的樂手立場去看待這首歌，因為南乙敏銳地發(fā)現(xiàn)，這寥寥的幾行英文歌詞，分明都指向著同一個人。
翻譯過來，那種似有若無的情愫就更明顯了。
[我總會想起那間音像店，不過現(xiàn)在它改賣甜點。
馬卡龍和瑞士卷之間，你和我曾同時伸手拿起同一張唱片。
我拍下你的笑臉，永久地停留在過去的封面。
沒吃完的生日蛋糕，你假裝沒聽懂的話。
我偶爾會想起這一切。]
在這首歌的指引下，南乙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竟然回到了自己和秦一隅的中學(xué)。
也是許司的中學(xué)。
他將車停在外面，自己走了進去，這里周末比往常冷清，冬天更是如此，校門口附近的許多店面都沒什么人來往。
無目的地走走停停是南乙鮮少會做的事，但他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朔風(fēng)刮得臉頰生疼，毫不客氣地鉆進骨頭縫里。走著走著，腳步忽然停駐。
他停在一間甜品店前，隔著玻璃櫥窗，他看見里面暖色調(diào)的甜品柜，和里面擺得漂漂亮亮的馬卡龍與瑞士卷。
或許是他停留了太久，都引起了服務(wù)員的注意。穿著粉色圍裙的女服務(wù)生端著試吃托盤出來，微笑著向南乙推薦一口大小的蛋糕。
南乙這才從他人的回憶里抽身，視線對上玻璃櫥窗上反射出來的自己的臉。
居然這么陰沉。
“抱歉�！彼芙^了推薦，“我吃不了甜品�！�
女服務(wù)生的眼神閃過不解。
是啊。一個不吃甜品的人，在甜品店門口站了這么久，任誰都會覺得奇怪。
南乙什么都沒說，轉(zhuǎn)頭離開了。
他對這間音像店印象深刻，因為這是秦一隅曠課后最常來的地方。
有時候他在這兒一呆就是一個下午，而南乙總在對面的奶茶店，隔一條街，隔兩塊玻璃櫥窗看著戴耳機聽歌的秦一隅。
那家店倒閉后，他也沒再來過。
原來改賣甜品了。
原來在那間店里，還發(fā)生過他不知道的一段故事。同樣的地點，或許更早一些的時間，和秦一隅同在一個年級的許司，在這里，和他巧合地看中了同一張唱片。
所以他們是這樣彼此熟悉的？接著成為有共同話題的好友，然后在同一個角落罰站，最后成為隊友？
停。
南乙在紅燈前猛地剎了車。
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秦一隅并不是只活在自己一個人記憶里的主角。
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和無數(shù)人對話、交互，和無數(shù)人的生活軌跡重疊交錯，延伸出許多他不知道、也沒參與過的記憶。
這真是太糟了。
最糟糕的是，他現(xiàn)在竟然感到非常窒息。他的占有欲在心口瘋長，封死了每一扇窗戶，密不透風(fēng)。
這不是正常的嗎？南乙對自己說。是他過去總是故意地忽略無序角落的存在罷了，但那實實在在地存在過。
正因如此，他才會在他人提起時表現(xiàn)出藏不住的厭惡，才會說出“過去的都不算”這樣抹殺的言論。
在得知秦一隅被退隊的真相，他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了一個從未有過的新目標：讓恒刻獲得成功，巨大的成功。
并不是普世價值的名利雙收，而是要用新樂隊、他和秦一隅的樂隊徹底抹殺掉無序角落在秦一隅心中的位置，將過去那些閃著光、同時也泥沙俱下的記憶通通消除覆蓋，只留下屬于他們的全新的記憶。
當時的南乙以為，這不過是他一貫的偏執(zhí)罷了。
原來不是。
他也看了《Recolle》的評論。
不只他能猜得出這首歌的另一位主角，原來大家都猜得出，心照不宣得刺眼。
[這簡直就像是暗戀曲。]
[也有可能是分手歌……]
[所以生日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里的生日是誰的生日？]
[歌詞里說的拍下的作為封面的照片，應(yīng)該就是無序首專吧？竟然是小司拍的……]
回到園區(qū)，南乙停下車，手機震了震，是CB大群里的消息，嚴霽發(fā)的。
[聽說最近制作組內(nèi)訌很嚴重，可能會影響到比賽，聽工作人員透露，可能會插入一個別的特輯，趁這個機會調(diào)整賽制。]
其他人都跟著討論起來，南乙無心理會，切換了應(yīng)用，卻下意識回到了之前用過的音樂軟件。
被某種情緒操控，他點開了歌手欄，在專輯頁不斷地下劃，直到到底。
手指停在無序角落最初的那張專輯上，指尖壓住了秦一隅的笑臉。
那是一張?zhí)貙懙哪z片照，拍攝的季節(jié)和現(xiàn)在一樣，是冬天。
這不可謂不生動。僅僅是一張靜態(tài)照片，他居然能聽見秦一隅少年氣的大笑，看到他呵出的裊裊白霧，還有他瞧見個雪堆就會張開雙臂倒下去的樣子。
他甚至收藏過這張專輯，像注視箭靶一樣，和封面上十來歲的秦一隅“對視”。
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鏡頭背后的人是誰。
最令南乙無力的是，那一刻秦一隅的笑容不屬于他，卻又完全地發(fā)自內(nèi)心，他根本無法否認。
心臟被陌生的情緒攥住，擠出酸澀的汁液。
那張封面揮之不去。
秦一隅的臉占據(jù)了畫面的絕大部分，微卷的頭發(fā)很蓬松，被風(fēng)吹得很亂，鼻梁挺直，凍得有些發(fā)紅。他叼著一根棒棒糖，白的霧氣從嘴角冒出，朦朦朧朧地遮著下半張臉，襯得雙眼尤其明亮，黑而大的瞳孔映著雪光。
漸漸地，這張照片仿佛一點點被他的偏執(zhí)注入了生機，仿佛某種蠱術(shù)，“活”了過來。
白霧彌漫后一點點散開，頭發(fā)變長，嘴角揚得更高，叼著的白色小棍變長、顏色變深，那雙黑色瞳孔里映著的明晃晃的雪光和鏡頭，逐漸變成一張面孔。
仔細一看，竟然是南乙自己的臉。
“你發(fā)什么呆呢？”
坐在沙發(fā)上的秦一隅笑得和以前沒什么分別。他叼了根百醇，捏著另一根伸過來。
餅干的末端抵著南乙的下唇。
“恒刻都到了嗎？”工作人員敲門進來，“可以準備戴麥了，半小時后開始錄排練廳部分�！�
那餅干始終沒有移開過。
南乙收回視線，對上秦一隅的眼神，覺得他和那時候似乎一樣，又不太一樣。
“快吃啊�！鼻匾挥绲穆曇艉茌p，帶著誘哄。
南乙卻用手拿過來，目光下移，盯著他頸間那片每一個字母都屬于自己的紋身。
到這一刻，他才終于感覺到一絲氧氣的存在。
但很快，脫離窒息感的南乙恍然大悟。
一個被恨意喂養(yǎng)長大的18歲男孩兒，在這一刻徹底地發(fā)現(xiàn)，原來他真的愛上這個人了，早就愛上了。
原來他的愛也不美好，和恨同樣瘋狂，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狠狠往心口扎的尖刀。
刀刃的名字是嫉妒。
第72章
驚喜連連
嚴霽和遲之陽被叫去備采，休息室里只剩下南乙和秦一隅兩人。
收音麥克風(fēng)被放在化妝臺上，秦一隅走過去，拿起寫有他和南乙名字的兩個，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南乙還倚在沙發(fā)上，手托著腮，垂眼，方才給他的百醇餅干被他夾在指間，細細長長，像煙一樣。
他似乎有心事，不想吃。餅干被當成玩具，在他修長的手指間打轉(zhuǎn)。
“這是拿來吃的，不是玩的。”
南乙還陷在自己瘋長的占有欲里沒走出來，聽見秦一隅擺出年長者的姿態(tài)教訓(xùn)，更是不想說話。
誰知秦一隅卻忽然半跪在他面前。
于是他搭在膝蓋上的手突然停住，轉(zhuǎn)動的餅干也隨之停下。
可下一秒，秦一隅卻直接叼住了百醇的一端。
南乙的心跳亂了，怎么都追不回正常的節(jié)拍。這對一個貝斯手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像是示范一樣，秦一隅一口一口吃掉了那根百醇。這很難不讓人將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唇齒上。無論是看那張封面，還是真實的秦一隅的笑，他都不太會產(chǎn)生奇怪的聯(lián)想。但進食不一樣。抿起的嘴唇，齒尖咬掉的餅干，卷進去的舌尖，都會令他想到和秦一隅接吻的樣子。
還差三厘米就吃到他的指尖。
南乙好玩地想，真正在玩食物的好像另有其人。
休息室里，四個化妝臺的大鏡子和燈光相互映照，房間明亮得有些燥熱。每一面鏡子都能看到秦一隅跪在他腿前的背影，看不見餅干。
這里沒有攝像機，但隨時都會有人進來。
其他人也會看到這樣的他嗎？
腦中閃過這一句話時，南乙皺了眉，下意識就拿開了手，揚高了，就像上次不讓秦一隅抽那只煙一樣。
秦一隅顯然有些意外，挑著眉笑了笑，故意問他：“不想讓我吃了？”
“嗯，不想�！蹦弦覍⑹Ｏ碌囊恍〗仫灨扇拥浇锹涞睦�，精準命中。
接著他忽然拽住秦一隅的衣領(lǐng)，用力到將他提起來。這是絕對的意外之舉，秦一隅飛快用手撐住沙發(fā)，穩(wěn)住了重心，才沒倒在他身上。
可南乙卻主動向前探過來，偏過頭接吻。
原來在想這個？
秦一隅笑了，故意向后退，但這次他沒成功。
因為南乙狠狠地拽了他的衣領(lǐng)，這個吻幾乎是撞出來的。嘴唇背后的牙齒磕碰出鈍痛，鼻梁也撞上了眼鏡框，但很快秦一隅便適應(yīng)，張開唇瓣，濕潤地探入進去。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南乙在這個吻中表現(xiàn)出極強的侵略性，像是在和什么較勁似的，尖的犬齒咬著他的下唇和舌尖，吻得既痛又纏綿。秦一隅伸手將南乙鼻梁上礙事的鏡框推到他頭頂，露出完整的眉眼。
在斷續(xù)間，他笑著挑逗：“你是……想吃我啊。”
聽了這話，南乙吻得更兇了，簡直沒有章法和分寸可言，舌尖深入到之前從未有過的程度，挑釁般刮弄上顎。隔著門板他們甚至聽得見工作人員的聲音和腳步，每一次靠近都緊攥著砰砰直跳的心，比犯罪還刺激。
他們在唾液的潤滑下相互噬咬、吞食，死欲和愛欲在糾纏間找到了共通的一個小點，激起本能的震顫。
篤篤
敲門聲像一道驚鈴，兩人在感官交融的至高點猛地分開，秦一隅坐到雙人沙發(fā)的另一端，壓著劇烈的心跳和喘息，用掌根抹了嘴唇，清了清嗓子。
“請進。”
這時門才打開，工作人員笑著探進半個身子，提醒道：“可以去備采了哦�！�
秦一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露出得體的微笑，沖對方說：“好的。”很快他又說，“我們還沒戴好麥�！�
“沒事，可以先拿上，過去再戴�！�
于是兩人就這樣跟著工作人員離開了休息室。
他們肩并著肩，隔著一些距離走在后面。秦一隅的手搭在了南乙肩頭，攬住他，湊到他耳邊很小聲說：“好吃嗎？”
南乙沒什么表情，將頭頂?shù)溺R框取下來重新戴好，語氣很淡地回道：“一般�！�
什么？？
秦一隅聽不得這個詞，太陽穴都跳了跳。
誰一般？怎么就一般了？
感覺搭在肩頭的那只手握緊了，南乙勾起嘴角，隨口添了一句：“抹茶味挺濃的�！�
進了備采室，剛坐下，攝影助理便指著秦一隅說：“一隅，你嘴唇……是不是流血了？”
秦一隅伸手一摸，還真有小血珠，他隨手抹掉，笑道：“我一到冬天就這樣，太干了�！�
說完還故意看向南乙，笑著問：“是吧？”
南乙不走心地點了兩下頭，臉上一點歉意都沒有，只說：“喝點熱水吧�！�
連攝影助理都被他逗笑了。
“太直男了吧�！�
“是啊�！鼻匾挥缧χ�，故意重復(fù)了一遍給南乙聽，“太直男了吧�！�
聽到他故意把某個字咬重，南乙也只是淡淡說：“別笑了，又要流了�！�
一場備采下來，秦一隅發(fā)現(xiàn)南乙好像真的和平時不一樣，之前面對那些提問，他基本都是快速給出答案，像個沒感情的答題機器人。但今天他竟然會下意識找秦一隅回答的漏洞，甚至還追問和辯駁。
簡直像找茬似的。
小狼崽兒是在哪兒受了氣想在他身上找補回來嗎？
更加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南乙雖然變得主動了，甚至還有了些許藏不住的攻擊性，但卻又開始逃避和他發(fā)生眼神的對視。
他可是花了很久才把這個壞習(xí)慣掰正的。
結(jié)束備采他們四個人集合，一起去往節(jié)目組指定的地方錄制排練廳部分。但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遲之陽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之處。
“這個門上竟然沒有標字母�！彼櫫税櫭�，“我們這次難道不是升到A組嗎？”
“我們上輪還贏了S組呢。”秦一隅笑著說，“干嘛不直接翻身做S�！�
嚴霽瞇眼笑著問：“原來你還需要翻身啊？”
秦一隅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笑，“怎么不需要？魚都是兩面煎的�！�
遲之陽越聽越奇怪，用凈化版本的口頭禪問他：“你在亂叫什么？”
秦一隅：“汪”
嚴霽：“你這物種挺復(fù)雜的�！�
對此不想發(fā)表任何言論的南乙，直接繞過他們，推開了大門。
令他們都感到意外的是，他們竟然是最后進來的。目前存活的另外四只樂隊執(zhí)生、刺殺旦、ReDream和尤利西斯的指引都已經(jīng)落座了。
這意味著這一輪，組別已經(jīng)不存在了嗎？
遠遠地，之前同在B組的刺殺旦和尤引就熱情地揮了手，招呼他們過去。等他們四個都走過去坐下了，阿迅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時候，伸手對他們揮了揮，傻乎乎說：“嗨�！�
于是他們四個都笑了，一起說：“嗨”
沒多久，排練廳的舞臺燈亮起。他們不再插科打諢，坐好等待開始。
但這一次并沒有導(dǎo)師的身影，只有系統(tǒng)音。
“各位樂手，晚上好，歡迎回到Crazy
Band！首先要恭喜各位成功從上一輪淘汰賽中晉級�！�
“經(jīng)過兩個賽段，最初的20支樂隊，現(xiàn)在只剩下四分之一。誠如各位所見，本次排練廳沒有組別之分，這意味著，你們身上的組別標簽已經(jīng)徹底摘去了�！�
“在之前的兩次livehouse中，現(xiàn)場觀眾都為自己喜歡的樂隊投了票，綜合兩場live的現(xiàn)場觀眾票，Crazy
Band對目前的五支樂隊進行了排序。結(jié)果如下”
舞臺大屏上出現(xiàn)了樂隊排序和票數(shù)。
[No.1
恒星時刻：4982票]
[No.2
執(zhí)生樂隊：4897票]
[No.3尤利西斯的指引：4247票]
[No.4
ReDream：3865票]
[No.5刺殺旦：3849票]
票數(shù)一出來，遲之陽有些激動，抓住南乙的膝蓋，壓著聲音小聲說：“我們反超了！”
秦一隅卻潑了一盆涼水，笑著說：“你別忘了，上一輪五千張觀眾票，他們S組是四個樂隊分的，我們是三個，比別人高也正常�！�
遲之陽癟了嘴，想罵他又忍住了，因為他說的確實沒錯。
“感覺節(jié)目組又要整活了�！眹漓V忍不住猜測，“該不會是用這個順序選擇挑戰(zhàn)的樂隊吧？”
秦一隅說：“怎么選？五支樂隊，總有人落單，難不成循環(huán)挑戰(zhàn)？”
這時，節(jié)目組的系統(tǒng)音再次出現(xiàn)：“現(xiàn)在各位應(yīng)該都明確自己所在樂隊的順位了，那么接下來，請大家選擇”
“還真是選挑戰(zhàn)的人�。俊边t之陽搶先說。
“你們想要合作的樂隊�！�
此言一出，臺下眾人都有些詫異。
“這是我們能選的嗎？”
“隨便選？”
“只能選一個嗎……”
“本輪排練室沒有對決游戲，各位需要做的，就是選擇�！毕到y(tǒng)音繼續(xù)道，“你們有三分鐘的討論時間，在隊內(nèi)商議之下，選出一支想要在本賽段達成同盟的樂隊。各位的座位下面放置有一塊白板，請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將你們的選擇寫上去�！�
“請注意，本次選擇采用雙向敲定的原則，即，如果兩支樂隊意外達成雙向選擇，則直接劃為一組……”
禮音舉手問：“可是這樣會有人落單吧�！�
“沒錯�！毕到y(tǒng)音繼續(xù)道，“本輪游戲?qū)⒀h(huán)到有兩組雙向為止，最后落單的樂隊將直接加入總票數(shù)靠后的那一組。”
南乙忽然開口：“所以這一次也是樂隊數(shù)量不對等的兩個組�！�
系統(tǒng)音繼續(xù)道：“事先聲明，各位必須慎重選擇，因為你們的決定將直接影響本輪livehouse淘汰賽的分組。本次淘汰賽同樣有五千名觀眾，每名觀眾只有一票可以投出，總票數(shù)更高的大組將獲得勝利。”
“隊與隊之間不可進行溝通，倒計時即將開始，三、二、一�！�
大屏幕上沙漏再次出現(xiàn)，各個樂隊開始了內(nèi)部討論。
遲之陽似懂非懂，“怎么感覺我們好像也沒什么主動權(quán)呢？”
“你這話說對了�！鼻匾挥缯f，“我們是現(xiàn)在的票數(shù)第一，但其實這不算什么優(yōu)勢�！�
“為什么？”
南乙說：“如果我們不小心組隊成功，但又是票數(shù)較高的一方，就變成了兩隊組，我們的對手比我們多一只樂隊，在觀眾一人一票的淘汰賽，多一個樂隊很占優(yōu)勢�！�
遲之陽一拍手，“那我們選票少的不就好了？我們選刺殺旦��！”
嚴霽卻說：“如果刺殺旦沒有選我們呢？”
“……”遲之陽卡住了，“這游戲還卡運氣的�！�
“沒準兒我們會成為落單的那只隊伍�！眹漓V說，“當電燈泡也不錯，直接進入票少的組補位，也可以變成三隊的大組�！�
“既然這樣，就隨便選吧�！鼻匾挥缫桓眮y拳打死老師傅的架勢，“小乙隨便說一個�！�
“執(zhí)生吧�！�
聽到南乙毫不猶豫地說出執(zhí)生，秦一隅莫名有些不爽：“為什么？”
“我喜歡強的�！蹦弦艺f。
我不喜歡你用喜歡這個詞。秦一隅在心里較勁。
“時間都要過了�！边t之陽提醒。
嚴霽拿過筆：“那就執(zhí)生。”
秦一隅陰陽怪氣：“真草率啊�！�
“倒計時結(jié)束”
大屏幕上出現(xiàn)五組分割的特寫鏡頭，分別對準了五支樂隊。
“現(xiàn)在，請各位舉起白板，公布你們的決定！”
大家齊刷刷把板子舉起來，然后互相看，每個人的表情都瞬間變得精彩異常。
[恒星時刻>執(zhí)生樂隊
執(zhí)生樂隊>尤利西斯的指引
尤利西斯的指引>刺殺旦
ReDream>刺殺旦
刺殺旦>尤利西斯的指引]
刺殺旦三人激動地拍手，對尤引說：“我們雙箭頭誒！”
簡直像是相親節(jié)目牽手成功的氛圍，尤其是繡眼和穗穗，隔著恒刻已經(jīng)開始激動地互拋飛吻。
“�。�？”
第一位破防的樂手出現(xiàn)了。
倪遲直接站了起來，朝著尤引的方向：“不是，為什么不選我啊？”
但另一位當事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遲鈍地問李歸：“討論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
“早就結(jié)束了！”李歸簡直頭暈，“剛剛說選刺殺旦你不是默認了�。俊�
“啊……好�！卑⒀更c點頭。
倪遲徹底地破防了，一屁股坐回座位上。
“你們居然不選我們？”秦一隅相當不理解，“是只喜歡和我們做宿敵嗎？”
尼克卻舉起手朝南乙揮手：“小乙，我是想選你的，但是筆在倪遲手上！”
聽到有人叫名字，南乙剛要扭頭，就被秦一隅扳正了臉。
“不要被甜言蜜語蒙蔽了雙眼�！�
嚴霽贊同點頭：“不要看他說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遲之陽直接后仰身子對尼克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們都是男人啊小陽……”尼克無辜地癟了癟嘴。
系統(tǒng)音無情宣布結(jié)果：“恭喜刺殺旦和尤利西斯的指引結(jié)成同盟，請剩下三支隊伍做出新的抉擇�！�
事實上，最終結(jié)果已經(jīng)顯而易見，畢竟執(zhí)生和ReDream上一輪鬧得那么兇，基本等同決裂，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互選的。
三分鐘后，他們重新舉起白板，和預(yù)設(shè)的一樣。這一次恒刻和執(zhí)生互選，而ReDream還是寫了刺殺旦的名字。
秦一隅看著倪遲的表情，故意開玩笑說：“怎么回事啊，是有人天生不愛笑嗎？和我們牽手成功很委屈嗎？”
“就是啊。”遲之陽難得和秦一隅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
嚴霽笑著說：“我們可不是強制啊�！�
南乙一針見血：“包辦婚姻而已�！�
尼克卻非常興奮，仿佛是狂熱的先婚后愛愛好者，大聲說：“快宣布啊！”
系統(tǒng)音適時出現(xiàn)：“由于恒星時刻和執(zhí)生的總票數(shù)較高，因此，落單的ReDream自動加入刺殺旦和尤引這一組�！�
“這就完了？”秦一隅總有種詭異的直覺，感覺節(jié)目組大招還在后頭。
“可能真的有賽制變化吧。”嚴霽說，“是會和之前不一樣的。”
“希望這次別這么高強度了。”遲之陽雙手合十。
南乙卻說：“嗯，希望直接放假�！�
誰知這時，系統(tǒng)音竟然續(xù)道：“前兩個賽段，各位樂手都付出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進行排練和創(chuàng)作。因此，在本輪淘汰賽正式開始前，CB為大家準備了為期兩天的滑雪團建之旅，所有樂手將一同前往崇禮參加滑雪度假特輯�！�
“什么？？？”
“滑雪度假！！！”
排練廳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叫聲。
“但是”系統(tǒng)音話鋒一轉(zhuǎn)。
“在此之前，讓我們歡迎上周同時進行的CB復(fù)活賽的勝利者”
遲之陽雞皮疙瘩直冒：“復(fù)活賽？？”
與此同時，排練廳音響突然播放音樂，是恒刻都非常熟悉的。
“恭喜不燼木樂隊！”
在《夏日警戒線》中，不燼木從帷幕后出場，程澄和Uka打頭陣，沖大家揮了揮手。
“所以不燼木會加入我們嗎？”遲之陽的重點立刻跑偏。
還沒等臺下眾人從震驚中恢復(fù)，系統(tǒng)音又拋出新的重磅消息。
“請注意，本賽段的樂隊尚未集齊�！�
“下面，讓我們掌聲歡迎踢館樂隊”
秦一隅糟糕的預(yù)感在這一刻化作現(xiàn)實。
南乙也徹底愣住，在看到新上臺的樂隊后，眼神第一次出現(xiàn)了波動。
“無序角落�！�
第73章
人前人后
無序角落一出場，觀眾席上所有樂手神色各異。
他們一共四人，其中貝斯手許司和鼓手大成都是當初和秦一隅一起組隊的原成員，而主唱梁越是秦一隅離隊之后加入的，作為吉他手兼主唱，重組后的無落作為三人樂隊活動了三年。
而就在兩個月前，無落宣布新加入了一名吉他手，名字叫殷律，才19歲，就橫掃了許多電吉他比賽的冠軍，許多人將他對標當初橫空出世的秦一隅。
這還是他加入之后，第一次在大眾視野前亮相。
在背景音說出“掌聲歡迎”之后，大部分人都還沉浸在震驚之中，但很快，響亮而拖拉的掌聲劃破這有些難堪的寂靜。
啪啪啪
大家循聲望去，是秦一隅。他靠在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鼓掌，臉上還掛著散漫的笑。
不知為何，遲之陽看著這氣氛，覺得這仿佛不是掌聲，更像是一個個扇在空氣里的巴掌。
于是更多的掌聲出現(xiàn)了，原本尷尬的氣氛被稍稍掩蓋，但依舊揮之不去。
“踢館……”一旁的嚴霽低聲說，“那應(yīng)該就是可以選擇某只樂隊挑戰(zhàn)？”
遲之陽對這樣的安排有些火冒三丈，都懶得管剪輯了，直接說：“像他們這樣的樂隊還需要來參加比賽嗎？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一開始針對秦一隅的賽制我還沒忘呢，現(xiàn)在又拉他出來博話題了？”
南乙全程一言不發(fā)。
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上一次淘汰賽的“打人風(fēng)波”，輿論被火速引導(dǎo)到秦一隅一個人身上，最大的受益者不是節(jié)目組，是秦一隅的前樂隊，因此當時他就猜測，那場輿論戰(zhàn)的背后黑手有可能是無序角落的前經(jīng)紀人，只是不清楚為什么他會在CB里安插眼線，那么快地聯(lián)合燈光師下場攪混水。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早就想好了要讓無落踢館出場，之前做的那些都是鋪墊。
如果沒有嚴霽的錄音，就算恒刻不被淘汰，秦一隅在CB累積的口碑也會再次一落千丈，無數(shù)人會因為討厭他而關(guān)注他的前樂隊。這個時機，讓無序角落作為踢館樂隊進來，的確可以做到效益最大化。
不僅賺一波關(guān)注度，還能順勢將新加入的“天才吉他手”打出名聲來。
想到這里，南乙甚至有些佩服這位經(jīng)紀人了。
居然可以做到兩次踩著同一個人的尸體上位。
“現(xiàn)在，各位樂手，你們剛才的選擇已經(jīng)形成了兩個組別：恒星時刻和執(zhí)生作為1組，刺殺旦、尤利西斯的指引以及ReDream作為2組�！�
“而現(xiàn)在，你們眼前出現(xiàn)的兩支新的樂隊，將會分別進入1組和2組，和各位一起參加本賽段的比賽�！�
“什么？？”遲之陽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