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果是凌家人為了向華茂投誠......
懷疑產(chǎn)生,拉開線索,關(guān)于真相的猜想,迅速坍縮成觸目驚心的黑洞。
我不知道這件事,但我知道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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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后,我到了市里最大的一家壁球館。
暢快淋漓打了一個小時壁球,果然在休息區(qū)偶遇了凌承業(yè)。
凌承業(yè)絲毫沒有繼承凌家夫婦出色的外貌,長期的嬌寵讓他看起來又臃腫又蠻橫。
看見我,他像看到什么臭蟲一般,皺起眉頭,滿臉嫌惡。
「這壁球館真是不用開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放進來�!�
我懶洋洋地喝著水,抬起眼角斜睨著他。
「上初中長進了啊,都會用成語了�!�
站起身,俯視著他擠得就剩一條縫的眼睛。
「就是還是那么沒禮貌,球也打得爛。」
「你!」凌承業(yè)氣得臉通紅。
「也是。」我欠揍地掛上一副非�?上У谋砬�,「畢竟你不是季昭野親自帶大的弟弟,和他差距大了點也可以理解�!�
凌承業(yè)這個別扭小孩,是季昭野的毒唯粉。
可能凌家夫婦做夢也想不到這件事。
本身這個混世魔王般的小皇帝,被好事者灌輸了我和季昭野是現(xiàn)在會搶他們父母。未來會搶他們家業(yè)的壞人,一口一個雜種地叫我們。
直到他小時候,無意在青少年籃球賽的現(xiàn)場,看到帶隊參賽的季昭野。
他就吵著鬧著要學(xué)打球。
季昭野為了多從凌家拿一些生活費,教他打球,教他滑雪,還教了一陣他的課業(yè)。
從此,他就沒再叫季昭野雜種。
也因為季昭野會生氣,他后來也沒這么叫過我了。
小男孩心中的英雄主義崇拜產(chǎn)生,所有的矛頭就指向了我。
果不其然,凌承業(yè)一秒破防。
「帶大?拖累差不多。要不是你,大哥肯定比現(xiàn)在還好�!�
「大哥?」我太知道怎么激怒凌承業(yè)了,「你敢叫,季昭野答應(yīng)嗎?」
我有意把話題往想要的方向帶。
「人華茂兩兄弟,哥哥陳成保送,弟弟也出國留學(xué)了,你呢?想當(dāng)季昭野弟弟,你英語能說明白嗎?」
凌承業(yè)上前一步,臉上的肉都?xì)獾冒l(fā)抖,他怒瞪著我,噼里啪啦罵起來。
「你有臉說我?要不是季昭野死命攔著,爸媽早讓你給陳家那個紈绔弟弟陪讀去了。你英語好,正好給別人當(dāng)翻譯、當(dāng)保姆,還能打兩份工�!�
「陪讀?」
我如遭雷擊,艱難地追問。
「對啊,我爸媽好心吧?還給你出國留學(xué)的機會,不過陳家那弟弟可不像我這么寬容大度,他折騰人的功夫可是出了名的......」
他后面的話我都聽不到了。
我想要的答案像擊中枯木的驚雷,無法在荒原上撩起火勢,卻迅速在木心里燒灼出猙獰的裂紋。
你看,明明是話趕話就能知道的事情,我卻從來未曾深想過。
我還是被季昭野保護得太好了。
14
我在公交站臺坐了很久。
看著來往匆匆的行人和車流,任憑過往的認(rèn)知重塑。
也許這么多年,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季昭野不止一次用少年的身軀為我抵擋過風(fēng)雨。
我們明明是共生的兩個平等的個體,他卻始終被一句「哥哥」掣肘。
這對他不公平。
回到家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屋里亮著燈,卻不見季昭野的身影。
我試探著敲了敲季昭野的房門,卻隱約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心下生出不好的預(yù)感。
我猛地推門。
就看見季昭野坐在地板上,無力地靠在床邊,身上零落交錯著斑斑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