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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如果顯祖是被迫禪讓,不會提出京兆王這樣一個人選�!焙苊黠@,比起當(dāng)時只有五歲的高祖,京兆王是一個能夠震懾百官,拿住權(quán)力的人——這能說明顯祖是真打算把權(quán)力交出去。只是任城王與諸臣堅持父子相繼。

    “那又怎樣?”

    “如今柔然陳兵在邊,如愿嚴(yán)陣以待。”昭熙將軍報丟給嘉語,他知道她看得懂,“我們打不起這一仗,只能和親。柔然可汗要將女兒嫁與天子,我——三娘該知道云娘這些年怎么過來的。”

    怎么過來的?初嫁就是一條血路;元祎修兵圍王府,守到彈盡糧絕;進(jìn)宮懟元祎修,那是拿命碰命;后來對上廣陽王……嘉語是在事后才知道,她亦無法想象,謝云然那雙拿筆的手,怎么提得起刀。

    “……顯祖做得,我做不得?”顯祖為自己做得,他為云娘就做不得?神佛是顯祖的信仰,云娘就是他的神佛。

    “顯祖有兒子,阿兄沒有!”嘉語沖口說了這句,又懊悔起來。她也知道這是她兄長的痛處。然而父子至親,遠(yuǎn)勝于手足。顯祖尚且免不了一死,萬一日后昭恂猜忌,難道她阿兄要指望昭恂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同學(xué),卡卡君、未央妹子投雷^_^

    ------------

    376.神器無主

    昭熙看住她,

    笑了一笑:“我有兩個好妹子�!�

    他從案上揀了一卷文書丟給她。

    嘉語翻開來看,卻是圣旨,已經(jīng)蓋了璽印。封周樂為渤海王。他從前也是渤海王……嘉語心里閃過這個念頭。

    “我知道三娘擔(dān)心什么,”昭熙說道,“十年之內(nèi),

    三郎不會是周郎的對手�!彼@是往寬里算。如今昭恂的資質(zhì)難說。也許一輩子都干不過周樂。

    嘉語:……

    這是制衡。

    就像當(dāng)初昭熙登基,

    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周樂的實力威脅一樣,

    昭恂同樣會遇到這個問題。他年幼不能親政,周樂不但握有兵權(quán),

    還有輔政之名,

    這個問題就比昭熙要嚴(yán)重得多。她阿兄仗著資歷、名分,勉強能鎮(zhèn)住周樂——昭恂何德何能?

    昭恂不能不仰仗兄長的支持。

    “但是三郎總會長大——就像先帝一樣�!彼耆軌蛎靼渍盐醯陌才牛喝绻孀屨砚腔�,無論朝野,

    都不會許姚太后垂簾;去掉姚太后這個選項,就數(shù)到她和嘉言。長幼有序,

    以資格論,

    她還在嘉言之前;但是以周樂輔政,便是去掉了她的垂簾資格。而嘉言是能夠得到昭恂和太后信賴的。她就是心里堵得慌:從前先帝和先姚太后鬧成那個樣子……難道他們要重蹈覆轍?

    “阿言與先姚太后不一樣,

    阿言不貪權(quán)�!闭盐醯馈�

    “我說的不是阿言!”

    “三娘擔(dān)心的是……我?”昭熙笑了。

    “阿兄如堪堪而立,退位禪讓不過權(quán)宜,是不想謝姐姐受這個委屈。待日后柔然威脅減輕……”柔然固然是極大的威脅,

    但是只要去掉了長安這個心腹之患,

    柔然的威脅立刻減輕一半,

    就算時間拖得久,

    五年也就差不多了。

    五年之后,昭熙也就三十五歲。他既曾為天子,就不可能再屈身為臣,也沒有人能容他為臣——那他還能做什么?顯祖是醉心黃老浮屠,修心養(yǎng)性,她阿兄可不是那等人,到那時候要說后悔,可就遲了。

    這個位置,讓出去容易,拿回來——就算昭恂不與他拼命,昭恂身邊的人也會與他拼命。

    他就只能做一輩子富貴閑人,小心翼翼,什么沙場、朝堂……通通都不再可能!

    “三娘……”昭熙嘆息道,“當(dāng)初,你跟周郎從豫州去秦州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嘉語怔了片刻,方才垂頭道:“這如何能想到。”她那時候只想報仇,只希望她兄長能活著,能活著撐到她找到他的那天。至于以后,天下也罷,權(quán)勢也罷,她原沒想過會得到這些。

    “周郎想過嗎?”

    “他——”嘉語低聲道,“他有他的志向�!�

    “他想過的是不是?”昭熙若有所思,“那三娘知道,那時候我在想什么嗎?”

    嘉語看他一眼:“那時候阿兄還在廣陽王的地牢里�!薄魂P(guān)在地牢里能有什么想頭。

    “我從小跟著阿爺出征,去過很多地方,打過很多仗,也有過很多次受傷和死里逃生�!闭盐醯卣f道,“人人都說大丈夫為人處世,當(dāng)以建功立業(yè)為先,我從前也是這么想的,直到我被關(guān)在地牢里,看不見天日�!�

    嘉語從未聽她兄長提起過那一段,以她兄長的性子,也不會與底下弟妹訴苦,然而即便是推測,也可想而知當(dāng)時絕望。

    “……我那時候想如果還能活著出去,如果能為阿爺報仇,如果能再見到云娘,我便什么也不求了�!闭盐蹩嘈α艘宦�,“你看,我甚至沒有奢求過還能見到你們。”

    嘉語作不得聲,她也知道那是人之常情。

    “……我沒想過會到這個位置,”昭熙停了一下,“沒準(zhǔn)父親也沒想過……”如果當(dāng)時父親順利進(jìn)京,應(yīng)該是會順理成章讓昭恂登基,自己攝政,“如今想來,有時候都覺得像是在做夢,以為夢醒來,還在軍營里�!�

    “哥哥——”

    昭熙想那大約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承認(rèn)自己在九五至尊的位置上并不快活。他懷念那些在山野間馳騁,說笑無忌的時光。他是有過這樣的野望,不向任何人屈膝叩首——就像大多數(shù)人想過的那樣,然后他得到了。而與之俱來的責(zé)任讓他戰(zhàn)栗。

    “我會離開洛陽�!彼f。他知道云娘年少的時候,也有過一些別的想法,去看看外面的樣子,江南,西域……是不是像書里寫的那樣瑰麗。那聽起來不可思議,不過他覺得,到時候昭恂應(yīng)該會樂于給他這樣一支人馬。

    到玉郎及笄,京中諸事,盡可托付于三娘與周樂,何況她還有謝冉這樣一個舅舅。

    “阿兄不要我了嗎?”嘉語聽昭熙越說越像真的,不由大為驚恐。她從來沒有想過昭熙會離開,離開洛陽,離開她。她重新活過來,不為周樂,更不為冬生,而是為他——如今他說要離開,這讓她心里猛地空了一大塊。

    “三娘長大了,”昭熙撫她的鬢發(fā),喟然道,“以后,就都交給渤海王了,我相信他會好好待你�!�

    ...............

    昭熙留了嘉語晚飯,她眼睛還是紅的。

    怕太后看出端倪,也沒請她過來,就昭熙夫妻陪她用飯。嘉語抽抽嗒嗒地,眼淚怎么都止不住。昭熙看得又好氣又好笑:他這個妹子,小時候那么個樣子,哪里想得到長大之后會這樣依戀他。

    他自知安撫不來,給謝云然使了個眼色,借故退了出去。

    謝云然嘆氣道:“三娘又哭什么,一會兒讓冬生看見了笑話你�!敝軜凡辉诩�,嘉語進(jìn)宮也帶著冬生,這會兒讓玉郎陪著他。

    嘉語不說話。

    謝云然又道:“你阿兄也不是眼下就……就算是走,也不是一去不回——”

    “從前你阿兄不也常跟著父王出京打仗,一去幾月半年……”

    “三娘……”

    “三娘是不是恨了我?”謝云然終于不安起來。她當(dāng)然知道昭熙做這個決定,有很大程度是因為她。如果說前頭為了子嗣,他們夫妻還想過妥協(xié),想過選秀女,然而鄰和公主一死……昭熙是不肯負(fù)她。

    她承認(rèn)自己自私。

    嘉語停了一會兒方才說道:“謝姐姐有沒有想過,如今阿兄是貴為天子,雖然不能護(hù)你和玉郎到十分,也有八.九分,一旦去位……謝姐姐可還記得過化政?”化政是前年去柔然和親的宗室女,當(dāng)時封了化政公主。

    自古都是如此,不到危急存亡之秋,沒有哪個皇帝舍得拿自己的女兒、姐妹出去和親,多半用的宗室女,或者是想討皇帝歡心的,賣女求榮;或者是有罪待罰的,拿女兒和親頂罪;也有為天子所厭棄,或者被人陷害……

    謝云然道:“我和你阿兄膝下就只有玉郎,玉郎也是你和周郎看著長大,萬不至于如此�!�

    嘉語道:“玉郎日后出閣,也會有自己的兒女……”

    “子孫自有子孫福,三娘一向是個聰明人,怎么這會兒反而想不開了?”謝云然道,“你我都活不過百歲,如何算得到身后事?”

    嘉語說不過她,低頭尋思了片刻,又道:“謝姐姐就這么信得過我,信得過周郎?”

    謝云然失笑:“你說呢?”

    “謝姐姐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前朝南康公主……”南康公主是晉明帝長女,許的南郡公桓溫,桓溫距離九五至尊就只有一步之遙——被謝安死死攔在了宮門之外。那是謝云然本家事,她自然比她更為清楚。

    謝云然:……

    她也看得出嘉語實在氣急了,不然這等話豈能隨意出口。仔細(xì)想了一會兒,卻笑道:“有阿冉和阿言呢�!�

    “如果謝侍中攔不住呢?”

    謝云然嫣然:“神器無主,有德者居之�!�

    嘉語:……

    謝云然沒把她這個話當(dāng)真。

    謝云然收起笑,說道:“三娘憂思太過了,真有那一日,便是你阿兄在位,也攔不住他�!�

    嘉語不好與她說她與周樂的約定,只垂頭搜腸刮肚地找理由。卻聽謝云然柔聲道:“其實三娘說的,我都有想過,無論是選秀入宮,還是迎娶柔然公主,如果昭郎想,我也是認(rèn)的。如今想退的是昭郎。三娘或有所不知,自正始七年之后,雖然多方調(diào)理,你阿兄身體仍大不如從前……”

    嘉語驚地抬頭來,她是當(dāng)真不知道這個:“要緊嗎?”

    謝云然無奈地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毛病——但是長久以來困擾不斷,難免志氣消磨。你阿兄又要強,國事繁重,一晚也就能睡上兩三個時辰不到……”這等細(xì)節(jié),原就非枕邊人不能盡知。

    嘉語聽到這里,也只能微嘆了口氣,知道大勢已去,不能強留。

    ....................

    興和六年九月,彗星現(xiàn),太史奏天文有變,其占當(dāng)有易王。

    十九日,立襄城王昭恂為皇太弟;二十七日,使太尉謝禮持節(jié)奉皇帝璽綬傳位于皇太弟,大赦,改元天統(tǒng);興和帝避居崇光宮。晉陽長公主與渤海王皆征戰(zhàn)在外,未能及時趕回,以華陽長公主垂簾聽政。

    十月,柔然可汗遣愛女來歸,立為皇后。

    ...................

    拿到消息的那天,周樂在渭水邊上,對面就是秦嶺,山勢起伏,黑色的大鳥在天與山之間,風(fēng)清得像水,腳下落葉堆積。他面色古怪,段韶免不了多看他幾眼,問:“以阿舅看來,這件事是好,還是不好?”

    周樂道:“這仗打不下去了,恐怕要回師�!�

    段韶吃了一驚,說道:“如今圣……太上皇尚未放權(quán),京中又是長公主坐鎮(zhèn),怎么會打不下去?”

    周樂道:“要晉陽坐鎮(zhèn)反而好,三娘性子軟,撐不住�!币膊粌H是性子軟的問題。圍城戰(zhàn)素以耗時長著稱,長安這樣的堅城,對于兵力和糧草都是極大的壓力。嘉言知兵,昭恂和太后也信任她,嘉語沒有這個說服力。

    可惜了嘉言有孕在身,不能回京。

    而太后……昭熙在位她當(dāng)然不敢多嘴,如今換了昭恂,她從前也是參過政的人,只怕會蠢蠢欲動?便她不想,身邊也有的是人想。

    與其到時候被逼回朝手忙腳亂,不如早做打算,保住目前的戰(zhàn)果。

    段韶低頭尋思了片刻,卻說道:“不好——阿舅這就回師,恐怕有人參阿舅挾寇自重。”

    昭恂不比昭熙,昭熙是心智完全的成年人,打過仗,知道其中的難處,昭恂今年不過十三,要有心人挑撥——

    周樂笑了一笑,又收住,忽說道:“阿韶有沒有覺得,鄰和公主過世得突然?”

    段韶“啊”了一聲:“如果是有意為之,那人對太上皇必然了如指掌,布局也不是一朝一夕……”鄰和公主身份貴重,又養(yǎng)在深宮,她不諳華語,能接近她的人極少,如有蹊蹺,她身邊侍婢不會沒有察覺。

    他心里閃過幾個名字,又一一都排除了。他雖然與襄城王往來不多,也不是沒有見過,那是個安靜到近乎靦腆的少年人。他和他阿姐一點都不像。

    周樂不作聲。

    段韶又猜道:“如果真有這么個人,如今定然在圣人左右�!闭盐跬宋贿@個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昭恂,昭恂既得以上位,那人沒理由不飛黃騰達(dá)。

    周樂微微頷首,卻沒有再多說。上馬,舉目四望,但見關(guān)山雄峻。長安是漢高祖當(dāng)初所定的京都,以地形論,實在是強過洛陽。他收到的消息極多,但是更確切的東西,還是李愔信里透露出來的。

    他想他是有意的。

    李愔在信里說:“祖二郎陰懷大志,得志之后,定然多有作為。此人年少才高,有治世之能,然德不配位……”阿韶問他這件事是好,還是不好——想來也是有所察覺,不然,天子被逼退位,能是什么好事?

    他把把柄遞給他,會不會用,就看昭恂的心胸了。

    ......................

    天統(tǒng)元年十二月,大將軍班師回朝。

    嘉語接到戰(zhàn)報的時候,多少有點失望。她原以為這次能拿下長安,永絕后患——不得不承認(rèn),賀蘭袖當(dāng)初與她說的結(jié)局,總是她心上陰影。但是她也知道,圍城戰(zhàn)難打,周樂不打,該是有他的理由。

    兩人又半年不見。好在如今冬生長了記性沒把他往外推。周樂下馬給嘉語行禮,笑嘻嘻道:“見過攝政長公主。”

    嘉語不由笑,扎扎實實受了他的禮。又賀他封王。昭熙退位之前封了兩王一侯,兩王是周樂和獨孤如愿,謝冉封的平陽侯。獨孤家族在邊鎮(zhèn)原就有勢力,封王也是慣常操作,倒是周樂封王,讓京中人多少詫異。

    周樂進(jìn)屋沐浴過,抱住他娘子狠狠親熱了一番,方才問起京中情況。

    嘉語滿腹委屈:嘉言不肯回來,便只能由她頂上去。她雖然在信都和鄴城時候也當(dāng)過家理過事,規(guī)模卻不能與如今相比。她從前也知道轄地遼闊,州縣眾多,到如今方才真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闊。

    周樂聽得駭笑,耐心聽她說了幾樁,便知道大事還是昭熙在管,嘉語過手處置也并無不妥,只是過于瑣碎,便知道她是怕出岔子,恨不得事事親力親為,一面夸道:“三娘已經(jīng)做得很好”,一面卻憐惜:“只是把自己累瘦了……”

    嘉語擔(dān)憂道:“不知道阿言什么時候才能進(jìn)京……”

    周樂道:“沒一年半載,如愿怎么舍得放人——太后為難你了嗎?”

    “那倒是沒有,”嘉語猶豫了一下。姚太后知道先太后做的事影響太壞,也怕害了昭恂,因昭恂登基之后,反而頗為節(jié)制,但是柔然公主不通華語,后宮就只能由她統(tǒng)攝,“就是三郎不好管……”

    嘉語把不要緊的奏章拿給昭恂批,他竟十分謹(jǐn)慎,現(xiàn)在嘉語摸不透他的態(tài)度。

    周樂安撫他娘子道:“三郎還小,再過幾年,自然就有自己的見解了�!�

    嘉語并不這么覺得,只是周樂才回來,車旅疲憊,也不便再多說。雙雙交頸而臥。天統(tǒng)元年就這么過去了。

    ..................

    一直到天統(tǒng)元年過完,昭恂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夢里。

    他這時候想起四年前的初夏,他和阿姚在母親的寢殿里玩耍,躲在屏背后,聽到母親與姐姐的對話,姐姐問“阿娘是不是、阿娘是不是想……垂簾?”又說:“如果阿娘實在擔(dān)心,就讓三郎從文……”

    他那時候已經(jīng)開始記事,雖然不能完全明白她們說的什么。后來他知道了。所有人都瞞著他,防著他,因為他曾經(jīng)被姨母欽點,過繼給他的堂兄,登基稱帝。那時候父親匆匆忙忙回師,也是因著這個。

    但是后來,登基的是他的兄長。

    那或者是因為國賴長君,或者是因為沒有人敢再讓一個姚太后垂簾,或者是因為……大將軍的緣故。

    雖然從來沒有人訴諸于口,但是有些東西始終都是存在的,比如華陽與阿兄才是一母同胞;比如他阿兄其實是被大將軍擁立——當(dāng)初華陽北歸,手上莫說一兵一卒,就是身邊侍婢都只剩了婁夫人,他們得以回京,六鎮(zhèn)降軍出了極大的力。這些人,并不得自于他的父親,也并不聽命于他的兄長。

    “那就像漢獻(xiàn)帝仰仗魏武王……”瞎子這樣與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卡卡君和同學(xué)投雷^_^

    謝謝玉米君的手榴彈和投雷^_^

    謝謝城間同學(xué)和pame1128

    同學(xué)的營養(yǎng)液。我不清楚晉江在哪里看營養(yǎng)液灌投,也沒有圖標(biāo),所以只能一并致謝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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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7.公主垂簾

    昭恂憂心忡忡:“那如有一日,

    大將軍如魏武王一般,我阿兄當(dāng)如何,先生教我!”他從來不相信女人能夠牽絆住野心。魏武王的女兒是漢獻(xiàn)帝的皇后,但是那并不妨礙魏文帝從姐夫手里搶過玉璽。

    那瞎子輕飄飄地道:“陛下與華陽長公主兄妹情深,就是把江山送了,

    也未必就舍不得。畢竟退為山陽公,

    仍可保富貴終身�!薄獫h獻(xiàn)帝退位之后,

    受封為山陽公。

    他當(dāng)時怒而拔劍,恨聲道:“我元家的基業(yè),

    豈能拱手送人!”

    瞎子微笑:“可惜……卻由不得陛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了什么。鄰和公主……名義上她是他的妻子,

    然而他并沒有太多感覺。就是個身量不足的小姑娘,戴了很多首飾,把眉目都遮住了。以至于他如今想起來,

    竟記不得她長什么模樣。大概是……不丑罷。

    母親倒是很疼愛她,但是母親是知道的——她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還記得那天他進(jìn)宮,

    母親看他的眼神,

    雖然她沒有說一個字。

    他起初,只是以為娶鄰和公主,

    他能得到一個得力的岳家,他沒有想過——有人替他想到了。

    那也不算太意外:長安那位不就被逼娶了嗎?憑什么他娶得,他阿兄就娶不得?越發(fā)驗證了瞎子的話:他阿兄是個過于講義氣的人。之前對鄭忱這樣,

    如今對謝皇后也是這樣——然而天子豈有義氣?

    他有時候也會安慰自己,

    就算沒有這一出,

    他阿兄膝下無子,

    遲早也會立他為皇太弟。

    這讓他足以說服自己,得到這個位置的合法性。

    他原以為周樂這次出征,能攻克長安,把宇文泰的人頭帶回來,但是并沒有。他兵臨城下,竟然無功而返!

    華陽竟然許了他無功而返!

    瞎子淡淡地道:“要沒了長安,陛下還能用渤海王做什么?”

    養(yǎng)寇自重!昭恂咬牙切齒地想,他竟然敢跟他玩這手養(yǎng)寇自重!

    “內(nèi)有華陽長公主攝政,外有太上皇支持,手握兵權(quán),半朝文武都出自他麾下,他為什么不敢,”瞎子喝著酒,慢悠悠地說,“陛下除了忍,原本也沒有別的法子。”

    他忍,他想,總有一天,他不會再忍。

    ...................

    天統(tǒng)三年。

    垂簾這個活嘉語已經(jīng)做得比較熟練了。謝冉,李愔,周干都是能干人,一時朝中整肅。

    周樂這年余沒有打仗,而是被派去巡行諸州,察看民生。興和年間,昭熙就曾用他搜括過河北隱戶,這次一路行去,擢免官吏,核對戶籍,又清查出六十多萬戶,充實了稅收。手上有了余錢,謝冉便用來興辦官學(xué)。

    到開春,嘉言總算回了洛陽。她生了兩兒一女,年紀(jì)還小,也沒有取大名,都混叫著,長女阿貍,兩個兒子阿虎、阿豹,這次都帶了回來。她和獨孤如愿都是好相貌,三個孩子也生得極美,冬生一看就愛上了,滿口“妹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翻了出來,不管人家要不要就往人家手里塞。

    嘉語不由掩面:這好色,十成十遺傳了他爹。

    嘉言是生夠了。她一走幾年,她阿姐膝下還是只有冬生,不免納悶:“阿姐與姐夫也是恩愛,怎么這么些年,也沒有再生?”

    嘉語言若有憾:“你姐夫也想冬生有個妹子,是我不爭氣——”

    話沒說完,就被嘉言懟了回來:“阿姐你就得意吧!”

    嘉語哈哈大笑:“阿言要不想再生也容易,給如愿納幾個妾,讓她們生去!”

    嘉言哼了一聲:“他敢!”

    一旁烤肉的周樂不由搖頭。幸而今日家宴,就單請了嘉言一個,也由得她們姐妹胡說,要讓旁人聽了去,他和如愿的臉面還要不要了。偏嘉言并不放過他,斜睨了一眼,笑嘻嘻地道:“待我回宮,首先就賞姐夫一對美人……”

    嘉語“嗯嗯”道:“圣人已經(jīng)賞過了�!�

    “什么?”嘉言一怔。

    “周郎去年巡視州縣,我又不能跟了去,圣人憐他孤枕難眠,便賞了一對美人,快馬加鞭給他送過去�!�

    嘉言:……

    她到嘴邊的抱怨“阿姐垂簾就好了,三郎也快成年,干什么還巴巴地把我叫回來”,只能硬生生吞下去。她不過玩笑罷了,沒想到三郎……北朝風(fēng)氣,沒有哪個娘家人上趕著給女婿送姬妾的,那不給自家女兒添堵嗎?三郎與阿姐之間,竟然到了這一步?

    或者是,三郎對周樂的忌憚,竟然到了這一步?

    從前昭熙退位,她就不贊成,但是隔得遠(yuǎn),輪不到她出聲。她也埋怨過怎么她阿姐不攔他,后來收到信,方才只能認(rèn)了。如果是昭熙在位,君臣之間,必然不至于到這個地步。三郎到底年幼。

    周樂遞了一盤子烤肉過來,卻看住嘉語笑道:“就這么點子事,也值得在你妹子面前說嘴�!�

    嘉語只是笑。

    周樂與嘉言解釋道:“圣人只是送人過來,也沒點名說給誰,剛好行到濟(jì)州,二郎政績可嘉,便把美人賞了他。”

    他與三娘才成親時候,三娘還怯生生問過,要她生不出孩兒怎么辦?他那時候年輕,也不在意,隨口就說,生不了過繼二郎的孩兒就好。誰想周琛成親有三四年,竟膝下無出;興和六年之后,周琛便不再帶十一娘上任,夫妻之間越發(fā)見疏。十一娘在家里服侍二老,撫育小姑,原本圓圓的臉,竟枯瘦下去。

    然而他們夫妻間事,周樂也不好插手。賞美人給二郎,也無非為了子嗣罷了。

    周樂如今也知道,三娘多半是不易受孕的體質(zhì)。她總說他從前兒女甚多;如今南邊那位宮中人口也不少。這時候只能慶幸三娘一索得男了——在看到昭熙的困境之后。他從前不覺得小兒可喜,自得了冬生,才生出慈父心腸來。

    昭恂耍這些小動作,他其實不在意;三娘維護(hù)他,姐弟之間齟齬,他心里反而暗暗歡喜;昭熙這兩年管事少了,卻時常找了他去喝酒賞花,昭熙一心盼著他收復(fù)長安,好北上打擊柔然,一洗逼婚之恥。

    周樂勸他欲速則不達(dá):如今柔然形勢太好,實不必掠其鋒芒。特別在巡視州縣,目睹民生疲敝之后,這個想法越發(fā)強烈。畢竟打仗勞民傷財。雖則如今長城之外,以柔然勢力最強,也不是沒有別的勢力。

    這也是獨孤如愿的看法。

    周樂與如愿這兩年頗有交通,如愿手里兵精,人少,擋不住柔然傾國來戰(zhàn)。但是如愿與他說,柔然人馬雖多,卻并非全是本部,羈縻部落極多,大大小小各族都有,譬如高車、突厥、羯、羌、氐,所以看起來聲勢浩大,無非是小部落跟著大部落趁火打劫、勝則一擁而上,敗則一哄而散,不會一條心;如能從中擇一二部落,長期穩(wěn)定扶持,不過三四年,最多五六年,柔然就壓不住了。

    他與如愿反復(fù)陳說,昭熙心動,卻笑話他:“待打下長安,滅了柔然,我看三郎還留你輩作什么用�!�

    周樂當(dāng)時便笑道:“留在洛陽給圣人生外甥�!�

    昭熙:……

    這時候但聽嘉語與嘉言說道:“……有阿言你在京坐鎮(zhèn),周郎便可放手去打長安。”

    長安。周樂略略偏轉(zhuǎn)頭向西,他覺得長安是個不錯的地方。

    ......................

    天統(tǒng)三年七月,周樂再度出征;四年中,長安城破;六年二月,班師回朝,以功加封太師。

    周樂這次去得久,中途有幾次朝中嘈嘈,嘉言氣得急了,操起案頭如意丟出去,砸得濟(jì)陰王頭破血流,朝中頓時就安靜了。做臣子的,總不能與攝政長公主打起來吧——最慘的是:還不一定打得過。

    嘉言下了朝,回頭就與嘉語吐苦水:“難怪阿姐不肯坐這個位置,左右都不是人!”

    嘉語駭笑。

    如今宮里還是姚太后理事,柔然公主大是不滿,奈何她不懂華語,還不像先頭那位鄰和公主肯學(xué),昭恂雖然并非不會柔然話,但他如今是天子,只有別人遷就他,豈有他來遷就別人,漸漸地也就淡了。

    只是顧忌柔然勢力,沒有撕破臉皮——柔然吸取了鄰和公主的教訓(xùn),這次特派了王叔過來坐鎮(zhèn)洛陽,口口聲聲說,不見可汗外孫不肯回國。

    昭恂心里也是嗶了狗了,這生不生的,還真不是他說了算。周樂打下長安這一仗,他心里是有嘀咕的:這些年周樂出征,不說全無敗績,總也說得上勝多敗少,當(dāng)時都以為天統(tǒng)元年能下長安城,誰想硬生生拖到四年底,兩次出征,花費不訾也就罷了,前年中長安已經(jīng)下了,卻到今年二月方才回洛陽。

    嘉言解釋說:“南陽王和宇文老賊盤踞長安長達(dá)十年之久,經(jīng)營地方,定然有肯為之效死的人。大將軍打下長安,不清除余孽,安定地方,就怕前腳走,后腳就反了,到時候再來一次圍城之戰(zhàn),那才叫勞民傷財。”

    昭恂心里想,由得他清理一遍,長安都是他的人,索性把長安封給他,豈不更好?然而在嘉言面前,他也只敢想想罷了。他心里清楚,到今年,此番事了,他就可以親政了,忍這么久,不能毀在一時沖動。

    有時候昭恂會恍惚覺得自己像青史上那些忍辱負(fù)重的義士,或者漢時宣帝,明明如芒在背,仍能一忍再忍。

    嘉語姐妹是決然想不到幼弟會有這種念頭的。既收復(fù)了長安,昭恂年滿十五,足以親政,嘉言就開始收拾東西回云州。誰想天氣酷熱,阿貍禁不住生起病來,只得滯留洛陽,想著等秋涼再上路。

    昭熙退位那年給玉郎封了壽陽公主,取名季瑤。到天統(tǒng)五年,玉郎年滿十三,與謝家小郎謝攸寧訂了親。謝攸寧原是她表兄,自小見得極多,風(fēng)度好,文才也出眾,從昭熙到嘉言無不滿意。昭恂讓她從宮里出閣。

    玉郎的婚事辦完,恰有商隊進(jìn)京,帶來許多薩珊王朝的金器,謝云然極有興趣,昭熙便找人組了一支人馬往西去了。

    嘉語氣得大哭了一場,反而嘉言安慰她說:“阿兄年少時候就喜歡游歷四方,如今得償所愿,阿姐該為他高興才對。”

    嘉語悶悶地說不出話來,她總覺得她阿兄走得這么倉促,是有避嫌的成分。但是她很快就顧不上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城中流傳一種說法,說當(dāng)初大將軍打下長安,很是發(fā)了一筆橫財,又說他把長安治得鐵桶一般,任誰都插不進(jìn)手去;更有“忠貞之士”“冒死”進(jìn)諫,說大將軍有不臣之心。

    這話傳得沸沸揚揚,嘉語也聽說了。她之前心里也有疑惑:打下長安,稍作整頓是在情理之中,擅自留守其實已經(jīng)僭越了。

    因?qū)ち藱C會問周樂,周樂瞅住她笑道:“三娘疑我?”

    嘉語說道:“并非我疑你,只是——”

    “不疑就好,”周樂尤笑嘻嘻道,“要聽實話呢,就親我一下�!�

    嘉語:……

    都多少年了!

    自成親之后,但凡她有所求,他就來這一手。他們初識,他還是個半大少年,到成親,已經(jīng)是極挺拔英俊的青年,到如今……封王拜相,不怒自威,唯有私下與她說話時候,仍嬉笑如同從前。

    她久不說話,周樂奇道:“三娘這么看我做什么?”

    嘉語面上一紅:“郎君生得好看。”

    周樂大笑:“別以為這樣我就能饒了你……”

    嘉語打了他一下:“想哪里去了你——”笑鬧了一陣子,周樂方才與她說:“去年封郎被免職,三娘可有所耳聞?”

    嘉語驚道:“卻沒有聽說�!彼銇硭�(dāng)時該是在幫著謝云然操辦玉郎的笄禮。

    ——有時候不得不感慨時間過得快,她及笄仿佛還在昨天,一轉(zhuǎn)眼,連她看著出世的玉郎都及笄、出閣了。

    周樂便與她說了始末。

    長安城破,元祎炬不肯受辱,飲金屑酒自盡。

    原本明月還盼著她阿兄能夠出城投降,保得一命,到這時候希望破滅,未免哀慟。封隴為了安撫她,尋機帶她去長安收尸。

    “封郎謹(jǐn)慎,事情也辦得周密,不知道被誰捅了出去……”那時候嘉言已經(jīng)逐漸把手頭的事情交到昭恂手上,除非事關(guān)人命,或者民生決策,等閑不再駁他。因此封隴這個侍中,竟悄沒聲息被去了職。

    嘉語想了一回,頗覺不忍:“明月也是可憐……”他們的父親當(dāng)初就是叛亂,自盡身亡,元祎炬苦苦想要擺脫父輩的命運,不想最終殊途同歸。

    周樂安撫她道:“……陸氏娘子帶了一雙子女過來,看在封郎的份上,讓他入土為安了�!�

    嘉語想起來問:“那柔然公主呢?”元祎炬的皇后與如今昭恂的皇后同父異母,都是柔然可汗的女兒。

    “禮送出境�!彼驮t炬之先有過一個兒子,滿周歲時候被立為儲君,未幾而夭。如今只剩了一個女兒,不礙著什么,也讓她帶走了。她臉色甚為蒼白,卻一直昂著頭,沒有落淚。

    “我記得……”嘉語想了一回,“是不是宜陽王叔有個女兒嫁給了宇文泰?”

    “馮翊公主,”周樂道,“如今在開福寺里,落發(fā)出家。”她是正始帝親封的公主,又是宜陽王的女兒,周樂自然不會為難她。

    嘉語不由微舒了口氣,真的,長安之亂前后有十年之久,當(dāng)初如何轟轟烈烈,如今就如何一敗涂地。成王敗寇,她是該知道的。

    “三娘還漏了一個人沒有問。”周樂忽說道。

    嘉語微張眸,卻“啊”了一聲,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她竟然連賀蘭袖的去向都忘了要問。

    周樂親了親她,心中甚喜:“賀蘭氏破城有功,封了圣善夫人,如今住在長安�!背瞧扑瓦了俗,往祭陸儼。她說:“三娘命好,我比不得,但是也不是沒有人,待我比待她好。”又求他允她再見母親和弟弟。

    嘉語聞言不作聲,因隔得久,她如今再想起賀蘭袖,已經(jīng)沒有多少恨意,聽了這話,甚至還有一點點惆悵。

    周樂又與她說道:“如今洛陽是我的人多了些,那也是安頓洛陽需要,再說……”他看了嘉語一眼,“我也想、想給咱們冬生留條后路�!彼蓝撬镒拥能浝�。如果這個話在封隴際遇之前說,嘉語或許會反問一句:“冬生是天子外甥,需要什么后路?”但是這時候,便只默然。

    許久,方才說道:“……不至于此罷。”

    周樂又親了親她:“如果不至于此,那再好不過�!�

    然而大將軍在長安所為的流言愈演愈烈,天子下詔,讓大將軍上書自辯。

    嘉言進(jìn)宮與太后抱怨道:“三郎這怎么回事,就揪著姐夫不放了!”

    太后遲疑了片刻,方才說道:“不是讓他上書自辯嗎?不給他自辯的機會,恐怕流言收不住……”

    嘉言不作聲。她不知道該如何與她阿娘解釋,她阿娘也沒有打過仗,不知道戰(zhàn)場上的事。周樂這回打長安,打了差不多一年半,不知道堆了多少人命進(jìn)去,城破之后,不拿出點什么來犒賞,下面將士得瘋。

    也是他把長安當(dāng)自己的地盤,才少傷了人命。這個對錯之間的分寸,原本就很難說清。

    果然,周樂上書自辯,卻招致更多攻訐。

    昭恂“迫于壓力”,不得不去掉周樂的太師頭銜,又罰俸兩年,以堵塞悠悠之口。卻仍有人窮追猛打。周樂原不是什么修身養(yǎng)性的人,哪里能沒有小辮子,一時奏本滿天飛,大多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毛病。

    一直到……寓居洛陽的韓貍兄妹忽然出首告周樂,說他與長安久有勾結(jié),養(yǎng)賊自重。

    此事一出,滿朝嘩然。

    嘉語不由咬牙切齒:“早知道那就是個禍害!”

    周樂苦笑:他還真想不到昭恂會來這一招。韓貍是他從前送給昭熙的把柄,昭熙后來想明白了,也始終沒有用。

    誰想——

    卻安撫他娘子道:“無妨……”昭恂如果真要動他,不會鬧這么大聲勢。他如今的地位,也不是虛張聲勢就能嚇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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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8.天子伏罪

    天統(tǒng)六年八月,

    洛陽都風(fēng)傳天子要治大將軍,街頭巷尾皆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卻在這當(dāng)口,傳來蜀中動亂、江東發(fā)兵的消息,

    登時朝中風(fēng)向一轉(zhuǎn),

    紛紛都說“戴罪立功”。

    蜀中號稱“天府之國”,

    土地肥沃,人口繁盛,

    容江東得蜀,

    雙方實力配比又有變動。因朝中上下共識,不能讓蕭阮占了這個便宜去。

    周樂回府披甲整裝,見他娘子面有憂色,

    便笑話道:“三娘擔(dān)心我打不過南邊那位?”

    嘉語搖頭:“不是這個,我在想,

    圣人手頭并非除了郎君就無人可用……”謝冉這幾年在京中多,

    但是昭熙在位的時候,出征次數(shù)也是不少,

    戰(zhàn)績可觀,昭恂如果是信不過周樂,就不該再用他入蜀。

    打敗仗也就罷了,

    萬一打了勝仗,

    更無人能制;或者索性就不回來,

    他手里既有關(guān)中,

    又有蜀中,局面比當(dāng)初宇文泰還好,三足鼎立之勢不成也成了。

    周樂漫不經(jīng)心道:“他扣了你和冬生在京里,還能怕我不回來?”更準(zhǔn)確地說,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都在洛陽。

    嘉語道:“那郎君這次出征,我和冬生定然會被看得很緊。”冬生五歲之后,周樂給他取了單名一個“凜”字——這回是無論如何不肯讓他娘子胡來了——送去宗學(xué)里讀書。這孩子初去學(xué)堂膽怯,非要帶著他的熊兄弟不可。如今滿京里都知道,大將軍長子周凜的書童是只熊。沒了熊,周凜會鬧。

    周樂想了想,說道:“圣人當(dāng)不至于對你下手�!�

    他們就兄妹四人,昭熙已經(jīng)走了,嘉言還在京中。三娘雖然不熱衷于權(quán)術(shù),也曾執(zhí)政年余,京中受她恩惠者不少——雖然人心并不是靠得住的東西,但是沒有哪個天子愿意在青史上留下手足相殘的惡名。昭恂至多也就能想到逼三娘離開他。倒是冬生——

    嘉語道:“不如你把冬生帶走……”

    周樂失笑:“哪里能帶得走,我敢?guī)Ф�,閶闔門都出不了——更何況,”他沒忍住親了親她的眉目,“我和冬生都不能沒有你�!�

    他心里也知道這次蜀中動亂消息來得蹊蹺。但是圣旨已經(jīng)下了,他不妨后退一步,看看昭恂的底牌。因又說道:“有二叔和十二郎在京里……”這是明面上。暗地里耳目比如宜陽王不必另外交代,嘉語心里也有數(shù)。

    這年冬生年滿九歲,漸漸知事,知道父親又要出征,又興奮又驕傲,舞著自己的佩劍說:“阿爺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周樂大笑,摸著他的頭說:“就都看你的了。”

    周樂領(lǐng)兵出征,嘉言帶了兒女住進(jìn)華陽長公主府。旁人也就罷了,可把冬生樂壞了。

    ............................

    天統(tǒng)六年八月十九日。

    周干盯住被五花大綁摔在面前的尉燦,那個原本該流放去三千里外的罪人。他竟然在洛陽!他一直就藏在洛陽吃香的喝辣的,哪里都沒有去。因久不見天日,膚色竟比幾年前白皙許多,人也胖了。

    皇帝給他的禮物。

    他知道皇帝想要什么。天統(tǒng)帝不比興和帝,興和帝見識過人間冷暖、離亂,知道做事的人不容易,性情中自帶一點仁厚——或者你可以說是義氣。天統(tǒng)帝沒有這個機會。他年少,在母親和兄長的庇護(hù)下,沒吃過什么苦頭。

    這其間的差別是逐步顯現(xiàn)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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