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進(jìn)跟剛從車?yán)锵聛淼母痹洪L打招呼，副院長：“吃早飯了嗎？”
程進(jìn)微笑：“正要跟朋友去吃�！�
副院長順理成章掃過羅佳，笑容明顯帶著意味深長。
倒是沒看見骨科熟人，但羅佳懸著的心還是死了。
十幾分鐘后，羅佳跟程進(jìn)面對面坐在一家小面館里。
面上的很快，程進(jìn)吃了一口給予評價：“很地道�！�
羅佳：“這里的老板是渝城人，小面都是我小時候吃的味道�！�
程進(jìn)：“我小時候在渝城待過一年多，后來回岄州都吃不慣清淡的，我爺爺還跟我開玩笑，讓我長大找個渝城老婆。”
羅佳不愿多想：“渝城美女特別多，你有空去玩�！�
程進(jìn)：“你每年都什么時候回渝城？”
羅佳：“過年放長假的時候�！�
程進(jìn)吃了口面，“那我過年去找你玩�！�
羅佳已在提防，換言之是婉拒，可程進(jìn)彎道進(jìn)攻。
短暫糾結(jié)，羅佳開口：“我說這話肯定會顯得很自作多情，甚至有點白眼狼，你別太介意。”
程進(jìn)抬眼看她。
羅佳：“你心好，樂于助人，但身邊難免會有人誤會，以為你動手收拾那人是為了我，你覺得問心無愧，但我還是挺介意領(lǐng)導(dǎo)和同事怎么看我的�！�
“我希望所有東西都能純粹一點，比如咱倆之間的關(guān)系�！�
羅佳認(rèn)為程進(jìn)只要不傻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不可能跟他有除了同事和朋友之外的其他關(guān)系。
程進(jìn)認(rèn)真聽完，不急不緩，說了四個字：“不是誤會。”
第13章
她可以約，但不喜歡約的男人
程進(jìn)目不轉(zhuǎn)睛，看著羅佳：“一兩個人這么想可能是誤會，所有人都這么想就是事實�！�
羅佳：“……”
程進(jìn)：“我是想追你。”
羅佳忍著匪夷所思的表情問：“為什么？”
程進(jìn)：“你為什么不想我追你？”
羅佳：“我們不熟�！�
程進(jìn)痞氣臉上浮現(xiàn)真誠笑容：“姐姐，我目前只是想追你，不是要強(qiáng)娶你。”
一聲姐姐，叫得羅佳手臂發(fā)麻。
得心應(yīng)手的回答，不知跟多少人說過。
羅佳不動聲色：“我們不合適。”
程進(jìn)不驕不躁：“方便具體說說嗎？”
羅佳不知哪根神經(jīng)沒搭對，脫口而出：“雖然我約炮，但我不喜歡約炮的男人。”
他們坐在店內(nèi)角落處，羅佳聲音不大，可那兩個字太刺耳，斜對桌明顯在往他們這邊偷看。
羅佳豁出去，極度的坦誠就是無堅不摧。
程進(jìn)聞言，不怒反笑：“你終于肯給我一個名分了�！�
羅佳一眨不眨，一聲不吭。
程進(jìn)：“夜店那晚你約我，我一眼就認(rèn)出你是地安路救人的那個�！�
羅佳不茍言笑：“別說你對我是一見鐘情�！�
程進(jìn)：“那倒沒有，跟你去酒店是見色起意，但睡后覺得我們可以進(jìn)一步發(fā)展�！�
斜對桌兩人早就放棄吃面，還吃什么面啊，豎起耳朵吃瓜吧！
羅佳也沒想到程進(jìn)這么直白，一時間無言以對。
程進(jìn)問：“你覺得我那晚哪里做得不好嗎？”
羅佳一瞬紅臉，克制奪門而逃的沖動。
程進(jìn)大大方方：“沒關(guān)系，哪不滿意你直說�！�
羅佳假裝淡定：“我不想跟約過的人有更多交集，如果早知道我們會再見面，我不會找你。”
程進(jìn)：“你不是第一次約嗎？”
羅佳繃著身體：“誰告訴你我是第一次？”
程進(jìn)壓低聲音：“當(dāng)時你一直在發(fā)抖�！�
羅佳咬牙，她從沒想過這輩子還有干這種事的機(jī)會，她糾結(jié)很久才敢上去約程進(jìn)。
當(dāng)時心里就一個想法，這男的皮囊比顧伯寧要好。
她想被陌生人拒絕，想被驚嚇和鄙夷的目光澆醒被豬油蒙住的心。
可羅佳沒想到，程進(jìn)竟然答應(yīng)了，很痛快。
那一瞬她后悔，想跑，可心里又有另一個聲音在挑釁她留下。
顧伯寧把她當(dāng)炮友。
那她為什么不能有炮友？
酒店床上，程進(jìn)壓著羅佳，她一直努力克制不發(fā)抖，以為程進(jìn)沒發(fā)現(xiàn)。
面館桌上，四目相對。
程進(jìn)再次開口：“不管你那晚因為什么事不開心，最起碼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短暫忘記過，里外里算不算我讓你開心過？”
羅佳臉色變來變?nèi)�，最終落在面無表情上。
她問：“你想找個固定炮友？”
程進(jìn)：“我沒想過你那晚會走�！�
羅佳：“我要沒走，你準(zhǔn)備跟我談戀愛？”
程進(jìn)聽出羅佳話里諷刺，他目光坦誠：“姐姐，你看上我不也是見色起意嘛，別太雙標(biāo)�！�
羅佳被戳穿，想過羞怒，但一想兩人沒穿衣服的樣子都互相見過，反而心平氣和。
她說：“既然誰也不吃虧，那就到此為止，我不想把炮友變朋友，以后我們只是同事�！�
不等程進(jìn)開口，羅佳起身就走。
程進(jìn)沒追，只說了句：“回家好好休息�！�
第14章
分手就是夠了
羅佳倒是想好好休息，可躺在床上，明明累了一晚，腦子卻像打雞血一般。
睜眼閉眼都是程進(jìn)的臉，他的聲音也在她耳邊循環(huán)播放。
“你覺得我那晚哪里做得不好嗎？”
“當(dāng)時你一直在發(fā)抖�！�
“不管你那晚因為什么事不開心，最起碼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短暫忘記過，里外里算不算我讓你開心過？”
就連程進(jìn)那句‘跟你去酒店是見色起意’，都會被羅佳反復(fù)琢磨，原來他也覺得她好看。
蹙著眉，某一瞬羅佳氣到睜眼。
她不是生程進(jìn)的氣，而是很討厭被人三言兩句就折磨到胡思亂想的感覺。
都說了一個炮友，又不是男朋友，人家很可能是普遍撒網(wǎng)，她還跟這認(rèn)真品味回想。
真該死！
正自我批判，家里門鈴響，羅佳下床開門，門口站著顧伯寧。
羅佳穿的睡衣雖不暴露，可她還是只開一條門縫，“你怎么來了？”
這反應(yīng)更讓顧伯寧覺得羅佳家里藏了人。
沒有表情，顧伯寧抬起手上袋子：“你的東西。”
羅佳伸出一只手接過，里面是IPad，“謝謝，麻煩你了�！�
擺明了沒想讓顧伯寧進(jìn)去坐。
顧伯寧：“方便聊會兒嗎？”
羅佳：“不方便�！�
無論顧伯寧想說什么，羅佳都懶得浪費一秒在他身上。
顧伯寧冷臉：“家里有人？”
羅佳是真看不慣他這賊喊捉賊的死相，忍著道：“我就不送你了。”
顧伯寧臉一黑，羅佳從前對他乖順得像只貓，哪來這么大的膽子，莫不是程進(jìn)真在她家里？
“誰在里面？”顧伯寧問。
羅佳提醒：“顧主任，你跟我不是聊這種話題的關(guān)系�！�
顧伯寧突然抬手扒住門框，用力往外一拉，羅佳不是始料不及，而是力氣根本沒他大。
顧伯寧跨入屋內(nèi)，正主捉奸夫一般巡視每個角落。
羅佳租的房子只有三十平，一室一廳，一目了然。
當(dāng)顧伯寧推開洗手間房門，發(fā)現(xiàn)里面也是空的時，幾秒鐘前涌上頭的血液瞬間冷卻。
還沒等羅佳開口，顧伯寧已然臉紅。
他以為羅佳會大聲罵人，結(jié)果羅佳只是淡定站在兩米外，“你自己出去，還是我報警請你出去？”
顧伯寧轉(zhuǎn)身，盯著羅佳的臉：“為什么提分手？”
羅佳：“膩了�！�
顧伯寧眉頭一蹙。
羅佳催促：“能走了嗎？”
她的理由像是打發(fā)要飯花子，顧伯寧不能接受：“分手可以，別拿我當(dāng)傻子�！�
這次羅佳真沒忍住，臉上露出嘲諷笑容。
單看這場面還以為她是白眼狼負(fù)心漢。
她很想給顧伯寧一嘴巴，但又怕臟了自己的手，就像她明明想讓他趕緊滾，卻又不想提蔣楨。
免得讓本來一句話的事變成三頁紙那么長。
羅佳：“睡夠了，無聊了，不合適，覺得耽誤工作，我媽不讓，隨便哪個理由，你覺得哪個能接受就選哪個�！�
顧伯寧清楚看到羅佳眼中的敷衍，更何況她的不耐煩已經(jīng)寫在臉上。
他一直以為她是個乖乖女，來長寧這么多年都不談戀愛，而且跟他在一起時，她是第一次。
顧伯寧從不懷疑羅佳對他的喜歡，是那種他勾勾手，她就會跟他走的程度。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么…
“因為那個男患者騒擾你時，我沒承認(rèn)是你男朋友？”
第15章
就是賤
羅佳聽到這句話時，心里還是難免觸動，原來男人說不知道自己哪做錯的時候，大概率都是在裝傻充愣。
心里越恨臉上越淡，羅佳：“幸好你當(dāng)時沒承認(rèn)，不然我想跟你提分手都不知道怎么開口�！�
顧伯寧胸口一悶，頓了幾秒：“我出差前都還好好的，因為那幾天我沒接你電話？”
羅佳想到顧伯寧跟蔣楨的對話，心里一陣惡心。
她問：“你確定想聽真話？”
顧伯寧：“想�！�
羅佳：“我承認(rèn)在一起之前對你抱有很多幻想，但在一起之后發(fā)現(xiàn)……嗯，怎么說呢，不如活在幻想里�！�
她故意言不盡意，果然顧伯寧敏感：“什么意思？”
他開始思考他在床上的表現(xiàn)，從時長到技術(shù)。
羅佳淡然：“沒什么意思，談戀愛嘛，又不是談婚論嫁，還得是你想得周到，不公開戀情，這樣大家不光能好聚好散，還不用被人議論指點，挺好的。”
顧伯寧：“你怪我不想公開？”
羅佳當(dāng)他面吸了一口氣：“分手而已，我沒想找你麻煩，也沒想怪你什么，但你要一直這樣，我覺得有損你在眾人眼里的高冷形象�！�
說罷，羅佳補(bǔ)道：“顧主任，你不缺人追，醫(yī)院里喜歡你的人一抓一大把，光是科里都不止兩只手。你放心，咱倆的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就算有，也肯定不是從我這露出去的�！�
顧伯寧看著羅佳，她表情并不刻薄，但是絕情。
他原本怕分手時羅佳纏人，如今看來，倒是他有幾分死纏爛打的意思了。
心里一瞬失衡，顧伯寧又是平常那張冷淡臉，“你確定想好了？”
羅佳心里罵他祖宗十八代，面上和氣生財：“放心，我肯定不會某天突然跑去騒擾你�！�
顧伯寧神色更沉，“你需要什么？”
羅佳：“嗯？”
顧伯寧：“畢竟在一起這么久，我也沒給你過你什么。”
羅佳以為惡心可抵所有愛意。
可這一秒還是被顧伯寧給戳到。
實在笑不出來，羅佳用盡所有自制力，讓自己看起來還算體面，“那就希望你這輩子都別跟人提起咱倆曾經(jīng)談過�！�
……
顧伯寧離開已經(jīng)十幾分鐘，腦子里翻來覆去還是羅佳說過的話。
她分手提的猝不及防，理由更是意料之外。
尤其羅佳唯一的需求，是他別提他們曾經(jīng)談過戀愛。
她什么意思？
跟他談戀愛是件很丟臉的事嗎？
到底是他哪里出了問題，還是羅佳本身就是個冷心冷肺的人，只想跟他玩玩而已？
顧伯寧昨天以為羅佳提分手是試探，今天一看，她是鐵了心想分。
顧伯寧黑著臉坐進(jìn)車?yán)�，手機(jī)響，他看了眼屏幕上沒存名字的號碼，第一反應(yīng)是煩躁。
拖了半天顧伯寧才接，蔣楨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埋怨：“你怎么這么久才接？”
從前顧伯寧會解釋理由，今天他心里煩得很，就倆字：“很忙。”
蔣楨：“你在哪？”
顧伯寧：“醫(yī)院。”
蔣楨：“你今天有班嗎？”
顧伯寧蹙眉，“什么事？”
蔣楨：“你來找我，我想你了�！�
顧伯寧：“我還有事。”
蔣楨撒嬌又蠻橫：“我就要你來找我，你都不想我嗎？”
顧伯寧不知道為什么會想起羅佳，想起從前她給他打電話，他無需解釋，只一句‘在忙’，她總會放低聲音，然后秒掛電話。
沒有指責(zé)，沒有抱怨，更別提撒潑耍賴。
第16章慮舟
追得明目張膽
托程進(jìn)跟顧伯寧的福，羅佳一整天沒睡著，晚上十二點去上夜班，黃欣雨跟她做交接，問：“沒休息好？”
羅佳：“還在調(diào)作息�！�
黃欣雨：“你是英雄，我可不敢一直這么晝伏夜出�！�
羅佳：“你是有對象的人，總得遷就一下別人，我一個吃飽全家不餓�！�
話是這么說，羅佳一天就吃了袋泡面，在家躺著沒事，在護(hù)士站里坐半小時還真覺得餓。
正想著去售賣機(jī)買點吃的，電梯門打開，四個快遞小哥接連而出，都奔著同一個方向，護(hù)士站。
“您好，程醫(yī)生的外賣�！�
肯德基派送員打開保溫箱，漢堡一拿就是幾十個，全家桶擺滿半個柜臺；
“我這里也是程醫(yī)生的外賣。”
另一個快遞員往柜臺上放了幾大袋的甜品。
“我這兒也是程醫(yī)生的…”
眼看著護(hù)士站的柜臺被堆滿，里面七八個護(hù)士全都眼帶詫色，偷著看羅佳。
羅佳如芒刺背。
走廊右邊，一道白色頎長身影出現(xiàn)，程進(jìn)邁步而來。
大家紛紛打招呼，“程主任，您點的外賣到了�！�
程進(jìn)微笑：“給你們點的，大家上夜班辛苦了。”
眾人受寵若驚，“謝謝程主任，不辛苦，應(yīng)該的�！�
程進(jìn)：“你們喜歡吃什么自己拿，今晚我值夜，有事叫我。”
他雙手插在白大褂兜里，笑著來笑著走，雖然全程沒有單獨跟羅佳講話，可羅佳的心都跳到嗓子眼。
程進(jìn)今晚怎么還在？
一定是意外。
結(jié)果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羅佳上五休二，五天夜班，程進(jìn)每晚都在。
不光在，還每晚都請大家吃宵夜，吃到骨科都傳開了，大家明里暗里調(diào)侃，說現(xiàn)在的夜班名額要靠搶。
顧伯寧上白班，如果他早到的話，每天都能看到羅佳。
羅佳明顯躲著他，有時倆人走廊里走對臉，隔著幾米羅佳看見顧伯寧，能直接一頭扎進(jìn)病房，寧可看病人都不看他。
實在狹路相逢躲不開，羅佳就是最簡單的一句：“顧主任�！�
沒有第四個字，點頭就走。
顧伯寧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這么躲，這么絕，到底是為了避眾人的嫌，還是某人的嫌？
聽說程進(jìn)主動申請值夜班，以他的頭銜連一天夜班都不用上。
程進(jìn)這么做是為什么？
副主任上夜班為了升正的，程進(jìn)已經(jīng)是正的。
顧伯寧了解程進(jìn)，程進(jìn)壓根兒不在意什么頭銜，他家里也壓根兒不差錢。
能把程進(jìn)從國外喊回來，那是宋喜的本事；
能讓程進(jìn)心甘情愿上夜班……顧伯寧不是聾子，整個骨科都在說程進(jìn)跟羅佳地下戀。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羅佳一覺睡到下午四五點，睜眼看到黃欣雨發(fā)的約飯消息。